第64章

  书农小说网友上传整理肯·福莱特作品圣殿春秋全文在线阅读,希望您喜欢,一秒钟记住本站,书农的拼音(shunong.com)记住本站加入收藏下次阅读。

但是,有那么多人死掉了,这里似乎像是座鬼城。各家至少都失去了一位亲人:一个孩子,一个母亲,一个丈夫,一个姐妹。人们没有戴黑纱,但他们的脸上明显地留着悲伤的痕迹,一如光秃秃的树木标示着严冬。受打击最甚的一个,是六岁的乔纳森。他闷闷不乐地在修道院里走着,如同一个迷途的鬼魂。后来,菲利普终于认识到,他是在思念汤姆,看来,汤姆和这孩子待在一起的时间,比别人注意到的要多。菲利普一悟到这点,就每天为乔纳森匀出一小时,给他讲故事,和他做计数的游戏,并聆听他那些没完没了的絮叨。

菲利普给英格兰和法兰西所有主要的本笃修道院院长写了信,询问他们,能否推荐一位建筑匠师来接替汤姆的位置。像菲利普这样地位的副院长通常要向他的主教征询这种事,因为他们到过许多地方,可能听说过出色的建筑匠师,但沃尔伦主教不会给菲利普帮忙的。两人之间长期的龃龉,使菲利普的工作处于不应有的孤立无援的境地。

当菲利普等候各位院长的回音时,匠人们自然地把阿尔弗雷德视为领头人。阿尔弗雷德是汤姆的儿子,是个建筑匠师,而且一段时期以来,在工地上有一个他自己的半独立的队伍。不幸的是,他没有汤姆的头脑,但他识字,有威望,渐渐就补上了他父亲死后的空缺。

在建筑上似乎比汤姆生前有更多的问题和质疑,而每当到处都寻不见杰克的时候,阿尔弗雷德总要提出个什么问题。这是毫无疑问,而且是很自然的,王桥没有人不知道,这对继兄弟彼此痛恨。然而,其结果是,菲利普发现,他自己又一次被无穷无尽的细节问题所困扰。

但是,几星期过去之后,阿尔弗雷德增强了信心,一天,他来到菲利普面前,说:“你难道不愿意给大教堂上拱顶吗?”

汤姆原先设计的是:教堂的中心部分用木顶,而两条较窄的侧甬道才用石头拱顶。“我当然愿意,”菲利普说,“不过我们当初决定用木屋顶是为省钱。”

阿尔弗雷德点点头。“问题在于,木屋顶容易失火,而石头拱顶却不致着火。”

菲利普端详了他一会儿,不知道自己原先是否低估了阿尔弗雷德。菲利普本来没想到,阿尔弗雷德会对他父亲的设计做出变更的建议,这种事情更像是杰克会做出来的。但是,教堂防火的主意非常能打动人,尤其是全镇被大火夷为平地之后。

阿尔弗雷德也有着同样想法,他说:“大火之后,全镇唯一留下来而且巍然未动的,是新的教区教堂。”

菲利普想,那座新的教区教堂——是阿尔弗雷德盖的——有一座石头拱顶。但他又想到了一个隐伏着的难题。“现有的墙壁,经得起石头屋顶的额外重量吗?”

“我们得加固一下扶垛。扶垛得再往外伸出一点,也就成了。”

菲利普意识到,他当真仔细考虑过这一点。“花费呢?”

“当然,从长远说是要多花些钱,而且整座大教堂要多用三四年才能盖成。但你每年的开销并没有增加。”

菲利普越来越喜欢这个主意了。“但这却意味着,我们还要再等一年,才能在圣坛里祈祷。”

“不是的。不管屋顶是石头的还是木头的,我们都要到明年春天才能搭盖,因为我们要等高侧窗干透了,才能往上边加重量。木屋顶盖得要快些,也就是省出几个月吧,但不论如何,圣坛到明年年底总可以封顶了。”

菲利普思考着。这个问题需要权衡防火屋顶的优点和另加四年建筑时间——以及另加四年的耗费的缺点。附加的消耗看来远在天边,但安全上的保障却近在眼前。“我想,我要在会上和兄弟们讨论这件事,”他说,“但这主意我听起来不错。”

阿尔弗雷德感谢了他,便出去了。他走后,菲利普坐在那里盯着门口,不知道他需不需要另找一个新的建筑匠师。

收获节那天,王桥披上了节日的盛装。上午,镇上的每户人家都做了块大面包——麦收甫毕,面粉又便宜又多。那些自己没有烤炉的人家,就到邻居家,或者到属于修道院和镇上的两个面包师——佩吉·巴克斯特和杰卡特-诺文的大烤炉那儿去烤。中午时分,空气中充满了新面包的香味,引得人人都馋涎欲滴。一条条面包都摆在河对岸草地上搭起的桌子上,每个在周围走动的人都羡慕不已。这些面包彼此各异。许多面包里加了果实或香料作馅:有梅子面包、葡萄干面包、姜汁面包、白糖面包、洋葱面包、大蒜面包和种种不同风味的面包。另外一些面包五彩缤纷:加欧芹做的绿面包,加蛋黄做的黄面包,加檀香花做的红面包,或加向阳花做的紫面包。面包的外形也是奇形怪状:三角形的、圆锥形的、球形的、星形的、椭圆形的、方锥形的、长条的、卷状的,甚至还有“8”字形的。还有一些更是别出心裁:外形做成兔、熊、猴和龙的样式。但大家一致公认,最宏伟的当首推艾伦和玛莎所做的面包,那是大教堂完工后的样子,是根据艾伦已故丈夫的设计做出的小模型。

艾伦的哀痛让人目不忍睹。她夜复一夜地痛哭,像是个备受折磨的灵魂,谁也安慰不了。甚至时隔两月后的今天,她依然憔悴枯槁,眼睛深陷;但她和玛莎看来能够相依为命,而做出这个大教堂面包也多少给了她们一些慰藉。

阿莲娜长时间凝视着艾伦的作品。她巴不得能做点什么来自我安慰。她对任何事情都失去了热情。当品尝开始时,她百无聊赖地从一张桌子走到另一张桌子,一点也没吃。她甚至不想给自己盖一所房子,后来菲利普副院长劝她振作精神,阿尔弗雷德给她弄来了木料,并分配一些工匠帮她起造。她还是每天在修道院吃饭——这还是她想起该吃东西的时候。她没有精力。如果她想到该给自己做点什么事——用剩下的木料做一个厨房的板凳,或者用沙泥堵堵墙上的缝隙,或者设下阱、网捉鸟吃——她就会想起,她曾经如何艰苦创业,成为一个羊毛商,一切又如何都迅速地毁之一炬,从而意志消沉。于是,她就一天天地混着日子,起得很晚,中午饿了就到修道院吃顿饭,整天坐在河边看着水流,天黑以后,再回到她的新房子里,睡在地上铺的草上。

尽管她心灰意懒,她也知道这个收获节的景象不过是种假象。城镇重建了,人们像原先一样忙着自己的生意,但大屠杀抛下了长长的阴影,而她可以从表面的欣欣向荣上觉察到一种惊惧的潜流。大多数人比起阿莲娜来,行动上要积极得多,似乎一切都已经完好如故,但事实上他们都和她想法一样,认为这种景象维持不久,不管他们现在建起了什么,都会再次被毁的。

当她站在那里,茫然地看着一堆堆的面包时,她弟弟理查到了。他控马从空荡荡的镇上过桥来到草地。他从那次大屠杀以前就离家了,一直为斯蒂芬作战,他对他发现的一切感到吃惊。“见鬼,这儿到底出了什么事?”他对她说,“我找不到咱俩的房子——整座镇子都变样了!”

“羊毛集市那天,威廉·汉姆雷来了,带着一队人马,烧平了镇子,”阿莲娜说。

理查惊得脸色苍白,右耳上的伤疤变得铁青。“威廉!”他喘着气说,“那个魔鬼。”

“不过,我们已经有了一所新房子了,”阿莲娜面无表情地说,“阿尔弗雷德的人为我盖的。可是小多了,而且在新码头那儿。”

“你出什么事了?”他瞪着她说,“你头发都秃了,眉毛也不见了。”

“我的头发着了火。”

“他没……”

阿莲娜摇了摇头。“这次没有。”

一个姑娘给理查拿来了一块咸面包,让他尝尝。他拿了一些,但没有吃。他目瞪口呆了。

“无论如何,你平安无事就好,”阿莲娜说。

他点点头。“斯蒂芬在向牛津进军,莫德盘踞在那里。这场战争很快就要结束了。但我需要一把新剑——我回来是取钱的。”他吃了些面包。他脸上恢复了血色。“天啊,这东西真好吃。等会儿你再给我做点肉吃。”

她突然害怕起他来。她知道,他马上会对她发脾气,她没有肚量容忍他了。“我一点肉都没有,”她说。

“那就到肉店去买点儿!”

“别生气,理查,”她说。她开始颤抖起来。

“我没生气,”他激动地说,“你这是怎么了?”

“我的全部羊毛都给烧光了,”她说着,眼睛畏缩地看着他,等着他发脾气。

他皱起眉,看着她,咽了一口面包,把面包皮扔掉。“全部?”

“全部。”

“可你总还有点钱吧。”

“没有。”

“怎么会呢?你一直有个装满便士的大箱子埋在地下——”

“五月份就没了。我把钱全花在羊毛上了——每一个便士都用光了。而且我还从可怜的马拉奇那儿借了四十磅银便士,如今也还不起了。我实在没法给你买新剑。我甚至没法给你买一块肉当晚饭。我们完全是一文不名了。”

“那,我该怎么支撑下去呢?”他气愤地叫着。他的马竖起了耳朵,不安地骚动着。

“我不知道!”阿莲娜满眼含泪地说,“别叫嚷,你把马吓着了。”她哭了起来。

“威廉·汉姆雷造成的,”理查咬牙切齿地说,“这几天我就要像杀肥猪似的宰了他,我以所有圣徒的名义发誓。”

阿尔弗雷德朝他们走来,他浓密的胡子上净是面包屑,手里还拿着一块三角形梅子面包。“尝尝这个,”他对理查说。

“我不饿,”理查毫不客气地说。

阿尔弗雷德看着阿莲娜,说:“怎么回事?”

理查回答了这个问题。“她刚刚告诉我,我们一文不名了。”

阿尔弗雷德点点头。“人人都有一些损失,但阿莲娜损失了全部家当。”

“你明白这对我意味着什么,”理查对阿尔弗雷德说着,但眼睛却责备地看着阿莲娜,“我完蛋了。如果我不能更换武器,不能给我的部下发钱,不能买马匹,那我就不能为斯蒂芬国王作战,我的骑士生涯也就结束了——我永远不会成为夏陵的伯爵了。”

阿尔弗雷德说:“阿莲娜可以嫁个有钱人。”

理查轻蔑地大笑起来。“她已经把人家全都拒绝了。”

“其中有一个可能再向她求婚。”

“是啊。”理查狞笑着,面孔都扭歪了,“我们可以给所有她拒绝过的求婚者发信,告诉他们,她现在失去了所有的钱,如今情愿重新考虑——”

“够了,”阿尔弗雷德说着,把一只手放到理查的臂膊上。理查闭住了嘴。阿尔弗雷德转向阿莲娜,“你还记得一年以前,在教区公会的第一次聚餐会上,我对你说的话吗?”

阿莲娜的心沉下去了。她简直难以相信,阿尔弗雷德居然会旧话重提。她实在无力应付这个了。“我记得,”她说,“而且我希望你还记得我的答复。”

“我仍然爱着你,”阿尔弗雷德说。

理查大为吃惊。

阿尔弗雷德继续说着:“我仍然想娶你。阿莲娜,你愿意做我的妻子吗?”

“不!”阿莲娜说。她还想再多说几句,再补充一下,使这件事最后决定下来,不可逆转,但她感到太累了。她的目光从阿尔弗雷德看到理查,再回到阿尔弗雷德身上,突然她感到再不能看下去了。她转身离开他们,快步走出草地,穿过木桥,回到镇上。

她对阿尔弗雷德在理查面前重新求婚既厌倦又气恼。她宁可弟弟对此一无所知。大火过后已经三个月了——阿尔弗雷德为何直到今天才说?似乎他在等理查,而且选在理查回来时才采取行动。

她走进空无一人的新街。大家都在修道院品尝面包。阿莲娜的住房在新划的贫民区,位于码头下游。那里的房租低,尽管如此,她还是不知道该怎么支付。

理查骑马赶了上来,然后下马,走在她旁边。“全镇都有一股新木头的香味,”他扯着闲话说,“一切都这么干净!”

阿莲娜已经看惯了镇子的新貌,但他还是第一次看见。确实是不自然地干净。大火席卷了旧房子的潮湿、腐朽的木头、长年做饭积满烟垢的草顶、发出恶臭的老马厩和粪堆。这里现在有一种新鲜的气味:新木头、新干草、地上铺的新灯草,甚至还有富裕人家新粉刷的白墙。大火似乎增加了土壤的肥力,以至于野花在偏僻的角落里生长着。有人指出,大火之后,很少有人生病,这种看法证实了许多哲学家的理论:疾病是由恶臭的雾气传播的。

她在浮想联翩。理查说了句什么。“什么?”她说。

“我说,我不知道阿尔弗雷德去年向你求过婚。”

“你脑子里装着更重要的事。当时,格洛斯特的罗伯特刚被俘虏。”

“阿尔弗雷德给你盖了房子,心眼挺好的。”

“是啊,他心眼是不错。我们到了。”她看着他,而他则看着房子。他垂头丧气。她替他难过,他生长于一座伯爵的城堡,就连他们在大火前住的那座镇上的大房子,对他已经委屈了。如今他得习惯于这种壮工和寡妇住的陋室了。

她接过他的马缰。“来。后边有马待的地方。”她牵着那匹大马,穿过单间的房子,走出后门。后院有粗糙、低矮的篱笆围着。她把马拴在一根篱柱上,开始往下卸沉重的木鞍。不知从什么地方刮来了草和苇种,在火后的土地上蔓生着。大多数人已经在后院里挖好厕所,种下蔬菜,并垒起猪圈或鸡窝,但阿莲娜还没动过她的后院。

理查在房子里转着,其实没什么可看的,过了一会儿,他随着阿莲娜进了后院。“这房子有点光秃秃的——没有家具,没有罐,没有碗……”

“我没一点钱,”阿莲娜冷冷地说。

“你在后园里也什么都没干,”他打量了一圈,不满地说。

“我没那份精力,”她气恼地说着,把那个大马鞍递给他,就进了屋。

她靠墙坐在地上。屋里有点冷。她听得见理查在院里弄他的马。她一动不动地坐了一会儿,看到一只老鼠从草里伸出鼻嘴。大火大概烧死了上千只老鼠,如今又开始见到了。她四下张望,想找件东西把那只老鼠杀死,但手头没东西可以利用,反正,那老鼠又不见了。

她想,我该干什么呢?我不能就此终老一生。但只要一想到从头干起,她就感到疲乏了。她曾经从一贫如洗中,拯救了自己和弟弟,但她储存的全部精力已经用光了,她再也做不动了。她需要寻找一条消极的生活道路,一切由别人去做主,这样她就不必做决定、想主意,过过省心日子。她想到了温切斯特的凯特夫人,那女人吻着她的嘴唇,揉搓着她的乳房,说:“我亲爱的姑娘,你永远不会缺钱或别的东西。如果你为我工作,我们俩都会发财的。”不,她想,那可不成,永远不成。

理查拿着鞍袋进来了。“如果你不能照顾你自己,最好找个别人来照顾你,”他说。

“我一直有你嘛。”

“我不能照顾你!”他抗议说。

“为什么不能?”她胸中立时迸出暴怒的火花,“我足足照顾了你六年之久了!”

“我一直在打仗——你所做的一切,就是卖羊毛。”

她想,还手刃过一名强盗,把一个黑心的教士摔倒在地,还在你什么都干不了,只能咬指头和害怕的时候,就供你吃,供你穿,保护你。但那火花熄灭了,气也消了,她只是说:“我是在开玩笑呢,当然。”

他咕哝了一声,不知该不该为那句话生气;他烦躁地摇摇头,说:“无论如何,你不该立刻就回绝阿尔弗雷德。”

“噢,看在上帝的分上,住嘴吧,”她说。

“他有什么毛病吗?”

“阿尔弗雷德倒没什么毛病。你难道不明白吗?是我有了毛病。”

他放下马鞍,用一只手指指着她。“这就对了,而且我知道毛病出在哪儿。你是彻底自私的。你只想着你自己。”

这话实在太不公平了,她甚至都没法生气。眼泪涌到了她眼里。“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她痛苦地抗议说。

“因为只要你肯嫁给阿尔弗雷德,什么问题就都解决了,可你仍一味拒绝。”

“我就算嫁给阿尔弗雷德,也帮不了你。”

“帮得了的。”

“怎么?”

“阿尔弗雷德说,如果我成了他的小舅子,他就帮我继续作战。我得节省一点——他供不起我的全部士兵——但他答应供我一匹战马和新的武器,以及我自己的扈从。”

“什么时候?”阿莲娜吃惊地说,“他什么时候说的这话?”

“就在刚才。在修道院里。”

阿莲娜觉得受了侮辱,而理查也表现出了一丝羞愧之情。这两个男人居然像马贩子似的拿她讲条件。她站起身,二话没说,就出了房门。

她往回走上坡,跳过老磨坊那儿的沟,从南面进了修道院。由于今天是节日,磨坊很安静。要是磨坊在干活儿的话,她是不会走那条路的,因为锤子漂毛呢的锤击声,始终让她头痛。

不出她所料,修道院里阒无一人。工地上也很安静。这一刻,修士们都在读书或休息,其余的人今天都到草地上去了。她蹓跶着穿过工地北侧的墓地。仔细修葺过的墓地,上面竖着一些整齐的木制十字架,摆着一束束鲜花,向人们表明了真相:城镇还没有摆脱大屠杀的阴影。她在汤姆的石墓旁站住了,石墓上装饰着一个石雕的天使,是杰克所刻。她想,七年之前,我父亲为我安排了一个理由充分的婚姻。威廉·汉姆雷年纪轻轻,外貌英俊,家中富有。换了处于我的地位的别的姑娘,会满足地叹息一声,接受他的。但我拒绝了他,瞧瞧接踵而至的倒霉事吧:我们的城堡遭到袭击,我父亲被投入监狱,我和弟弟身无分文——甚至王桥的焚毁和汤姆的死难也是我的固执造成的。

  如果觉得圣殿春秋小说不错,请推荐给朋友欣赏。更多阅读推荐:肯·福莱特小说全集圣殿春秋无尽世界燃烧的密码寒鸦行动情死荒漠针眼巨人的陨落风暴岛, 点击左边的书名直接进入全文阅读。

上一章 回目录 下一章 (方向键翻页,回车键返回目录)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