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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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天亮后他醒来时,他已经打定了主意。

拉希德·阿尔哈伦的仆人们,不让阿莲娜进门。她大概形同乞丐,她心中这样想着;她穿着蒙满灰尘的短外衣,脚下是一双旧靴,怀里抱着孩子,站在大门外。“告诉拉希德·阿尔哈伦,我是来找他的朋友,从英格兰来的杰克·费茨杰克的,”她讲的是法语,不知道那些深肤色的仆人能不能听懂一个字。他们用撒拉森话交头接耳地商量了一阵,然后一个高个子、黑皮肤、头发像黑羊毛一样的仆人,走进了门。

阿莲娜忐忑不安地等候着,别的仆人明目张胆地瞪着她。即使在这次漫无休止的追寻中,她也还没学会耐心。她在孔波斯特拉扑空之后,就踏上了通往西班牙内陆的大道,前往萨拉曼卡。那地方没人记得一个对大教堂和吟游诗人感兴趣的红发青年,但有一位好心的修士告诉她,在托莱多有一群英格兰学者。其实,希望也很渺茫,不过托莱多并不远,于是她又风尘仆仆地上路了。

另一次失望正和她寻开心似的等着她。不错,杰克到过这里——多走运!——可是,天啊,他已经离开了。她越追离他越近了,她如今只迟于他一个月了。可惜,又是没人知道他到哪里去了。

在孔波斯特拉,她还能猜测他一定是去了南方,因为她从东边来,西、北两面是大海。而在这里就糟了,可能性太多了。他可能往东北走,返回法兰西;可能往西去葡萄牙;或转往南去格拉纳达;而从西班牙海岸,他完全可以乘船去罗马、突尼斯、亚历山大或贝鲁特。

阿莲娜决定,如果没有他离开此地后所去的准确方向,她就不再追寻了。她已经累得形销骨立,而且已经远离家乡。她的精力和毅力都已所剩无几,无法再兜着极其渺茫的希望往前多走了。她准备调转回头,返回英格兰,设法永远忘掉杰克算了。

另一名仆人从白房子里走出来。这个仆人衣着更考究,而且讲着法语。他警觉地打量着阿莲娜,但态度却彬彬有礼。“您是杰克先生的一位朋友吗?”

“是,从英格兰来的一位老朋友。我想和拉希德·阿尔哈伦谈一谈。”

那仆人看了一眼她怀中的婴儿。

阿莲娜说:“我是杰克的一个亲戚。”这话倒不假,她是杰克继兄离弃的妻子,当然有亲。

那仆人把门开大些,说:“请随我来。”

阿莲娜心怀感激地迈步进门。如果她在这儿被拒之门外,她的路就走绝了。

她随着那仆人穿过一座令人赏心悦目的院子,绕过一道喷水池。她想不出,是什么东西把杰克吸引到这位富商的家里来。这不大像是普通的友情。杰克是不是在这阴凉的连拱廊中诵读过叙事诗呢?

他们走进了房子。这是一座宫殿式的住宅,房间高大阴凉,地面铺着石头,家具雕刻精美,装潢考究。他们穿过两道拱门和一扇木门,阿莲娜有一种感觉,他们大概是来到了内眷的闺房。那仆人举起一只手,示意她等一等,然后轻轻咳嗽一声。

过了一会儿,一位高个的撒拉森妇人飘然走了进来,她身穿黑袍,提着下摆遮在面前,那姿态不用说话就有一种侮辱人的意味。她看着阿莲娜,用法语说:“你是谁?”

阿莲娜挺直了腰板。“我是阿莲娜郡主,已故夏陵伯爵的女儿,”她尽量高傲地说,“我为与胡椒商拉希德之妻谈话感到欣然。”她可以不比任何人逊色地把这场游戏玩到底。

“你到这里来想找谁?”

“我来见拉希德。”

“他不接待妇女。”

阿莲娜意识到,她无望得到这女人的合作了。然而,她已无路可走,于是继续努力。“他或许可以见一见杰克的一位朋友,”她坚持着。

“杰克是你丈夫吗?”

“不是。”阿莲娜迟疑了一下,“他是我的小叔子。”

那女人面露疑色。她和大多数人一样,大概以为,杰克让阿莲娜怀了孕,然后又遗弃了她,阿莲娜追着他,以达到强迫他娶她和抚养孩子的目的。

那女人倒转过身,用一种阿莲娜不懂的语言叫了些什么。过不多久,三个年轻的妇女走了进来。从她们的容貌看得出,她们显然是她的女儿。她还用那种语言和她们讲话,她们都瞪着阿莲娜看。随后就是一阵唧唧喳喳的交谈,杰克这个字眼被多次提及。

阿莲娜感到受了羞辱。她禁不住想扭身就走;但那样一来,她可就彻底放弃了追寻了。这些人虽不讨人喜欢,却是她的最后希望所在。她提高嗓音,打断了她们的交谈:“杰克在哪里?”她本想带点逼问的意味,但她的声音却平淡之极,让她实在恼火。

那三位女儿不再做声了。

那母亲说:“我们不知道他到哪儿去了。”

“你们最后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

她犹豫了。她本不想回答,但她又难以假装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最后见到他。“他在圣诞节后的那天离开了托莱多,”她不情愿地说。

阿莲娜强做一副友好的笑脸。“你还想得起,他说过什么可能到哪里去的话吗?”

“我已经告诉过你了,我们不知道他在哪儿。”

“也许他跟你丈夫说过什么。”

“没有,他没说。”

阿莲娜绝望了。她本能地感到,这女人确实知道点情况。然而,她显然不打算说出来。阿莲娜突然感到虚弱劳顿。她眼含着泪水说:“杰克是我孩子的父亲。你难道认为,他不愿见见他的儿子吗?”

最小的那个女儿开始讲起什么,但那母亲制止了她。母女之间短暂而激烈地交谈了几句,她俩都同样气冲冲地。但最后,女儿闭上了嘴。

阿莲娜等候着,但没人再说话。母女四人就直愣愣地看着她。她们无疑对她抱着敌视的态度,但她们十分好奇,并不急于看着她走。但她再待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了。她完全可以走出房门,回到她的住处,打点行装,准备长途跋涉,返回王桥。她深吸一口气,使她的话冷漠而沉稳。“我感谢你们的好客,”她说。

那母亲还讲体面,样子略带愧色。

阿莲娜离开了那房间。

那仆人还候在外面。他让过一步,走在她身边,护送她走出宅子。她眨着眼,把泪水挤回去。想到只是由于一个女人的恶意,她千里迢迢,竟然前功尽弃,那种丧气劲儿实在难以忍受。

那仆人引着她穿过院子。就在他们走到大门口时,阿莲娜听到了后面有奔跑的脚步声。她回过头去,看到那小女儿正向她追来。她停住脚步,等候着。那仆人看上去不大自在。

那少女很瘦小,很漂亮,有着金色的皮肤和近乎黑色的眼睛。她穿着一件洁白的衣裙,使阿莲娜感到自己衣服上沾满灰尘,脸也没洗。她讲着不流利的法语。“你爱他吗?”她唐突地问。

阿莲娜迟疑了一下,但立刻意识到,她已经没什么尊严怕失去了。“不错,我爱他,”她承认说。

“他爱你吗?”

阿莲娜就要说爱了,但她想起她已经有一年多没见到他了。“他原来是爱我的,”她说。

“我认为,他爱你,”那少女说。

“你怎么会想起说这个?”

那少女的眼睛里充满了泪水。“我自己想要他。而且眼看我就得到他了。”她看着婴儿,“红头发,蓝眼睛。”泪水涌下了她光滑的棕色面颊。

阿莲娜端视着她。这解释了她为什么会怀着敌意接待自己。那母亲想让杰克娶她小女儿。她绝不超过十六岁,但她自有一种情窦已开的模样,使她显得大些。阿莲娜立刻想弄清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事。她说:“你‘眼看’就得到他了?”

“是的,”那少女挑战般地说,“我知道他喜欢我。他走的时候,我心都碎了。但现在我明白了。”她失去了镇静,她的脸伤心得变了模样。

阿莲娜可以体会,一个爱恋着杰克的女人失去他是什么心情。她触着那少女的肩头,安慰着她。但还有些比同情更重要的事情。“听着,”她急切地说,“你知道他到哪儿去了吗?”

那少女抬起眼睛,抽泣着点了点头。

“告诉我!”

“巴黎,”她说。

巴黎!

阿莲娜喜出望外。是在她返回的路上。巴黎远在千里之外,但一路是轻车熟路。何况杰克只比她早走了一个月。她感到浑身都来了劲儿。我到底要找到他了,她想,我知道,我会找到他的!

“你现在就去巴黎吗?”那少女说。

“噢,当然,”阿莲娜说,“我已经跑了那么远的路——我现在不会停下来的。谢谢你告诉我——谢谢你。”

“我想让他幸福,”她简单地说。

那仆人不安地守在一边,不大痛快。他那样子似乎是他怕为此给自己惹出麻烦。阿莲娜对那少女说:“他还说过什么吗?比方,他要走哪条路,或者其他能帮我找到他的话?”

“他想去巴黎,因为他听人说,那儿正在建筑大教堂。”

阿莲娜点点头。她能推测这一点的。

“他还带着那个哭泣女士。”

阿莲娜不明白她这话的意思。“哭泣女士?”

“我父亲给了他那个哭泣女士。”

“一位女士?”

那少女摇起头。“我不知道准确的字眼。一位女士。她哭泣。从眼睛里。”

“你是说一幅画?一个画出来的女士?”

“我不懂,”那少女说。她回过头忧虑地看了下,“我得走了。”

不管那个哭泣女士是什么,听起来反正没什么了不起的。“谢谢你帮助了我,”阿莲娜说。

那少女弯下腰,吻了婴儿的前额。她的眼泪滴到了他红扑扑的脸蛋上。她抬头看着阿莲娜。“我要是你就好了,”她说。然后就转身,跑进了房子。

杰克的住所在布歇里大街上,在巴黎郊区塞纳河的左岸边。他在天亮时备好了马。走到街的尽头,他转向右边,穿过拱卫着小桥的高大门楼,过了桥,就直通河中心的岛城了。

桥的两头都矗立着木头房子。这些住房间有石头条凳,上午会有著名的教师在这里上露天课。杰克过桥后,就踏上了岛上的干道瑞维里。沿街的面包房挤着买早点的学生。杰克买了个夹鳗鱼的点心。

他在犹太教堂对面向左转,然后在王宫向右转,穿过大桥,来到右岸。大桥两侧修饰得很好的钱庄和金匠的小店铺刚刚开门,在兜揽生意。他在桥的另一头,又穿过一个门楼,走进了鱼市,这里的生意正做得热闹。他挤过人群,踏上通往圣但尼镇的泥路。

他还在西班牙的时候,就听一个过路的建筑匠说起过叙热院长和他正在圣但尼修建的新教堂。春天,他一路穿过法兰西往北走,需要钱的时候,就做上几天工,又时常听人提起圣但尼。据说,工匠们在那里采用了扇形拱顶加尖顶券的新技术,两者结合,相当引人人胜。

他在田野和葡萄园间骑了一个多小时。路面没有铺过,但设有路碑。大路经过蒙马特尔的小山,山顶上有一座废弃的罗马寺院,然后穿过克里南场村,再走三英里,他就到了有城墙的小镇圣但尼。

但尼曾经是巴黎的第一位主教。在蒙马特尔被砍了头,然后他双手捧着砍下来的头,走出市区,进了乡村,来到这里,终于倒了下去。一位虔诚的妇女埋葬了他,一座修道院在他的坟上建起。那座教堂成了法兰西国王的墓地。目前的叙热院长是个既有权势又有雄心的人,他改建了修道院,现在又在更新教堂建筑了。

杰克进城后,在市场中间勒住马,抬头看着教堂的西端。这里没什么更动革新的地方。平直的老式门面,有一对塔楼和三个圆拱券的门洞。他很喜欢扶垛从墙里突出来的那种咄咄逼人的样式,但他骑行五英里可不是为了看这个的。

他把马拴在教堂门前的一根围栏上,往前凑近些。三个入口处的石刻蛮不错,生动的主题,准确的刀工。杰克往里走。

一进门立刻就有一番变化。在中殿主体前面,有一个低矮的入口,或称拜廊。杰克抬头仰望天花板,内心一阵激动。建筑匠在这里采用了扇形拱顶和尖顶券相结合的形式,杰克一眼就看出,两种技术完美地合为一体,尖顶拱券的优雅,由于沿其线条形成的扇形拱,而得到强调。

还不止于此呢。在扇形拱肋之间,没有使用通常的灰泥加块石的腹板,这位工匠倒用了砌墙用的条石。杰克领悟到,由于这样更牢固,条石就可以薄一些,也就可以轻一些。

他伸长脖子,目不转睛地瞧着,直到脖子都疼了,这时他悟出了一个这种结合的进一步的突出特点。两个不同宽度的尖顶拱券,可以只透过调整拱券的弧度,来达到同一高度,这就赋予了架间一种更规则的外观。当然,如采用圆形拱券就不成了,半圆形的拱券的高度永远是其宽度的一半,因此,一个宽拱券必然比一个窄拱券要高。这就意味着,在一个长方形的架间中,窄拱券必须从墙上比宽拱券要高的地方起拱,这样,券顶的高度才在一个平面上,天花板也才能水平。其结果往往造成倾斜。这一问题如今就不复存在了。

杰克低低头,让脖子休息一会。他那种高兴劲,简直就像刚刚加冕为王。他想,他就要照这种办法修建自己的大教堂。

他往里面看着教堂的主体。中殿本身虽然相对来说又长又宽,但显然已经旧了,是许多年以前由另一位匠师建的,相当因袭守旧。在与交叉甬道汇合的地方,似乎有下台阶——无疑是通地下室的皇家陵寝的——和上台阶,通向圣坛。看上去,圣坛如同飘离开一点地面。从这一角度,由于透过东窗射进来的阳光炫人眼目,看不清楚那里的结构,杰克估计,现在的阳光之所以这么刺眼,是因为墙还没竣工,太阳是直接照进来的缘故。当杰克走出侧甬道,进入交叉甬道时,他看到太阳是从一排侧窗投射进来的,有些窗玻璃还是彩色的,如此充足的阳光,铺满了宽阔空荡的教堂,使里面既温暖又明亮。杰克无法了解,他们怎么会有这么多地方开窗户,似乎窗户的面积比墙还大。他简直敬畏了。如果不是靠魔法,这是怎么办到的呢?

在他拾级而上走向圣坛时,有一种迷信似的恐惧使他战栗了一下。他在台阶顶上站住脚步,透过五光十色的阳光,看着面前的石头。他慢慢醒悟过来,他曾经看过与此相像的东西,不过那是在他的想象之中。这就是他梦想过要修建的大教堂:宽大的窗户,涌起的拱顶,一座似乎靠魔法造成的阳光充足、空气清新的建筑物。

过了一会儿,他就冷静地观察这一切了。一切都突然各就各位,似乎被闪电照亮了周围,杰克明白了叙热院长和他的匠师的成就。

扇形拱顶的原理是用少数几根牢固的拱肋来做屋顶,肋间的空隙填以轻型材料。他们把这一原理应用于整座建筑。圣坛的墙由几根强有力的支柱构成,其间由窗户相连。把圣坛和侧甬道隔开的连拱廊不是一堵墙,而是一排由尖顶拱券连在一起的支柱,这样就留出了宽敞的空间,让窗户透进的光线,一直投射到教堂中间。侧甬道本身,又由一排细柱分为两半。

尖顶拱券和扇形拱顶,如同在拜廊里一样,也在这里结合起来。但现在就看清楚了,拜廊不过是这种新技术的小心翼翼的试验,与这里相比,拜廊仍然僵硬死板,拱肋和线条都过于沉重,拱券也太小。而这里的一切都细、轻、小巧而敞亮。简单的滚动线条都很窄,凸出部位却很细长。

要不是拱肋清楚地表明了建筑的重量如何由方柱和圆柱支撑着,这样保持直立,看上去实在太不牢靠了。这是一个可见的展示,说明了巨大的建筑并不需要厚墙、小窗和大型扶垛。既然重量准确地分散到承重的骨架上,建筑物的其余部分就可以是薄石板、玻璃或留成空间。杰克入迷了。简直如同陷入了恋爱。欧几里得是一位启示者,但这里远不仅是启示,因为它还那么美观。他曾经幻想过一座这样的教堂,现在他实际上正在观察着它,触摸着它,就站在它那高耸云天的拱顶之下。

他目不暇接地沿着弧形的东端走,不停地看着双路侧甬道的拱顶。他头上的拱肋如同完美的石林的枝干,弯向顶端。这里和拜廊中一样,屋顶的拱肋间由灰泥连结的条石填充,而不是虽然容易施工但重量太沉的灰泥加块石的腹板。侧甬道的外墙有成对的大窗户,窗顶也是尖的,与尖顶拱券相匹配。这一经过改革的建筑,由于使用了彩色玻璃而至美至善了。杰克在英格兰还从没见过彩色玻璃,但在法兰西,已经屡见不鲜,不过,在旧式教堂的小窗户上,彩色玻璃还无法淋漓尽致地发挥其潜能。在这里,旭日透过五光十色的玻璃窗的效果何止是美丽,简直令人神怡。

因为教堂是半圆形的,侧甬道弯转着,绕了半圈,在东端汇合,形成了一个半圆的回廊或走道。杰克一路走着,绕着半圆,然后又转身往回走,心中依然惊叹不已。他回到了他的起点。

在那里,他看到了一个女人。

他认出了她。

她微笑着。

他的心不跳了。

阿莲娜遮着她的眼睛。透过教堂东端窗户的阳光,照花了她的眼睛。一个人影从多彩的阳光的光辉中出来,向她走近,如同幻觉一般。他看上去,头发像是起了火。他走得更近了。那是杰克。

阿莲娜感到晕眩。

他走过来,站到她面前。他很瘦,瘦极了,但他的眼睛闪烁着专注的热情。他俩默默地对视了一会儿。

他开口说话时,声音是沙哑的。“当真是你吗?”

“是我,”她说。她的声音发出来似是在耳语,“不错,杰克。真的是我。”

心弦绷得太紧了,她哭了起来。他伸出双手搂住她,拥抱着她,她怀里的孩子隔在两人中间,他拍着她的背,说着“好啦,好啦”,就像她是个小孩子。她靠在他身上,吸着他身上那熟悉的灰土气,听着他抚爱她时说出的亲切声音,任凭她的泪水落到他皮包骨的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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