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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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也常感叹这样的恩泽,我们兄弟姊妹之间,一直没发生嫌隙争吵,和睦地长大成人。」

但成年时,出现一些麻烦事。

「就是关于未来的出路。姊姊和妹妹日后嫁人就没事,但我们有四个兄弟。」

长男将继承达磨屋,那么,底下三个弟弟该怎么办?

阿近疑惑不解。「让几个儿子各自开分店不行吗?」

「不行。」房五郎回答。「在江户市里,像札差(注:江户时代,针对旗本、御家人等武士向幕府领取的俸米,居中进行买卖的人。)或药材批发商之类的生意,设有股东工会,不能随便自行开店。而在捣根,油菜批发商便算是这种生意。」

如果没有藩国的「鉴札」,也就是许可证,便不准开店。

「捣根的油菜是城内的重要财源,为了避免店家过度扩增,分散生意,特别加以限制。甚至设立『油菜关所』这样的专属衙门。」

一店传一代,开设分店只限一次(一人),而且必须有两家同业的推荐函才行。父亲将店面传给儿子时,只限长子一人,其他孩子不得经营油菜批发商的生意。不论是继承或开分店,都得逐一向关所提出申请,取得许可证。

「哎呀……」

「由于这个缘故,二哥、我,还有弟弟,根本是家中的累赘。二哥在大哥身边帮忙,日后要是有什么万一,才能一肩挑起达磨屋。他扮演这样的角色,但其实很没意思。」

以防万一的备用角色,如果没那么一天,完全没登场的机会,而且看起来就像是期待真有那天的到来,格外尴尬。

「大哥看到二哥心里就不舒服,二哥总对大哥存有一份歉疚。于是,二哥有一阵子纵情酒色,差点被断绝关系。不过,在捣根这种小地方,再怎么佯装是花花公子,很快也变不出把戏。」

不久,二哥便重新振作,对于父亲四处奔走替他找寻的婚事,也坦率点头答应,入赘到城下一家小蔬果店当女婿。

「这样姑且就能放心,接下来轮到我。」

二哥心中的烦闷,房五郎全瞧在眼里,他已想好腹案。

「我告诉父亲,想到江户闯荡,而且已找好门路。一名从江户前来采买油菜的批发商掌柜,愿意介绍我到其他店当伙计。」

我工作的地方是位于爱宕下的外烩店,光是在内场工作的伙计就多达十几人,规模不小。

「那家店还在,由于和我有缘,在那里受他们关照……」

「不用说出屋号,这是我们百物语的规矩。」

是吗――房五郎似乎松一口气。

「十五年前,我去那家店当伙计。我在二十岁自立门户,已超过凡夫俗子的石上三年,离大师的九年还差四年。不过,要是舍不得那四年,继续留在外烩店,我应该会先没命。」

突然谈到有点危险的话题。

房五郎悄声道:「外烩店这种生意,怎么做都行。由于我们是卖吃的,换句话说,吃下肚就没了,可以做得高尚、有格调,但为了应付大量的客人,迅速上菜,也不是办不到。」

爱宕下的那家店,属于后者。

「虽说是外烩,但全是廉价便当。提供团体便当给武家宅邸的家臣、随从,或在青楼和射箭场工作的女人(注:江户时代在射箭场工作的女人,常会提供性交易。) , 一次送好几家的份, 一天两次。人活着就得吃饭,只要掌握这些客源,这门生意就能轻轻松松、长长久久。」

这种团体便当提供的对象,都是身分低下,不会嫌菜色好坏,或没资格挑剔的人。

一天两次,整年下来几乎都是同样的便当,对方也认为是理所当然,不会有任何影响。

「这种毫不讲究的外烩店,不会太要求店里的伙计。一次洗三斗的米,用大锅炊饭,然后一天送两次。连运送便当,也是一个人扛五十人份,逐一运送,是费力的粗重活,没得挑剔雇员。」

正因如此,在这种外烩店工作的男丁,全是怎么看都不像会做便当的火爆浪子,及在其他地方混不下去的窝囊汉。只要会淘米,有力气送便当,就能捧这个饭碗,而且供应三餐,和一处供众人打通铺的场所。

「雇主很清楚这一点,都是每日支付工资。」

昨天一起淘米的同伴,今天突然不见人影,原来是拿着昨天领到的工资泡在赌场里,也是常有的情况。

「给我带来不少麻烦的,正是赌博。」

在资深的伙计中,有个人沉迷赌博。或许不是彻头彻尾的坏蛋,但长得一脸横肉、眼神凶恶、左颊有一道莫名其妙的明显伤疤。外表看起来像无赖,他很有自知之明,懂得连哄带骗,外加威吓,善用各种手段,邀年轻的伙计去赌博,赚点小钱。

「真是个不可救药的无赖汉。」

那家伙盯上房五郎,不断邀约去赌博。房五郎拒绝,他就央求借钱。借钱不成,他改用偷的。

房五郎惊诧发火,他便动用蛮力,想逼房五郎就范。

所幸当时房五郎懵懂无知,没造成多大影响。到店内工作两年后,房五郎已明白外烩店这种生意的经营方式。

「我完全掌握这项生意的秘诀,只要做法正确,像我这样的人也能自立门户。」

在无法随心所欲的立场下,房五郎尽己所能投入,学会作菜的厨艺,学会采购的精打细算,学会在顾客面前的服务态度。

「顺便一点一滴储蓄,没想到那无赖对我这种……该怎么说好……」

房五郎一时不知该怎么说,于是阿近接过话。

「像商人的一面、积极上进的一面,一板一眼的一面。」

房五郎发出「嘿嘿」笑声。

阿近也笑了,又补上一句。

「不管怎么邀约,也绝不沾赌,正经八百的一面。」

「小姐,别再吹捧我了。我是开达磨屋,不是天狗屋(注:天狗有傲慢之意。)」房五郎似乎没察觉,不过这时候守在隔门对面的小房间里,担任奇异有物语守护者的阿胜,正呵呵轻笑,笑声传进阿近耳中。

「约莫是我有某方面让这位大哥看不顺眼。」

「房五郎先生,您应该没把那个人当大哥看吧?」

「没错。或许是我真正的想法,不小心显露在脸上。」

总之,房五郎被整得很惨。

「我被狠狠修理一顿,顿时觉得之前的恐吓勒索,真的只是在开玩笑。我常被他打得鼻青脸。肿,浑身是烫伤和瘀青。」

虽然极力守住积蓄,身体却受尽折磨。

「愈是那种无赖,愈会动歪脑筋。他把赌友拉进店里工作,连手对付我,使我更难以招架。」

房五郎明白,找老板或掌柜陈情也没用,得自行想办法解决。

「我是在月底领取工资,也就是二十岁那年的三月底,借着送便当到赤坂,逃离那家店。」

当时房五郎有个可投靠的地方,就是每次到那一带送便当给顾客,都会和他打招呼,与他有数面之缘的一家蒲烧店。

「虽然完全是我主动投靠,但我了解那家蒲烧店老板夫妇的为人……」

在前年酷热的时节,这家蒲烧店的老板娘将送完便当准备返回店里的房五郎唤住――小哥等一下,帮我个忙吧。

「我正纳闷时,老板娘对我说:『店里的年轻伙计把鳗鱼烤焦,不好意思端到客人面前,丢掉又可惜,你帮我们吃掉吧。』」

房五郎当然一口答应。他工作的外烩店,三餐的伙食比卖给客人的便当还难以下咽,分量又少,经常饿肚子。

「蒲烧鳗是我光听就感到晕眩的高级品,于是我开心收下。」

那是很正式的鳗鱼饭,但不知是刻意隐藏烤焦的地方,还是已取下烤焦的外皮,认为这样不成体统,上头盖满白饭,完全遮掩蒲烧鳗。

「我尝一口,觉得真是人间美味,而且根本没焦味,上头还留有烤得恰到好处的外皮。」

换句话说,蒲烧店的老板夫妇,是为了请房五郎吃鳗鱼饭「说出善意的谎言。

「那一年,后来又发生两次相同的情形,过完年后也有一次。可能是我看起来一副饿肚子的模样,他们感到同情吧。对一个陌生的年轻小伙子,展现无比关爱。」

像鳗鱼酱汁渗进米饭,蒲烧店老板夫妇的温情深深渗进房五郎心中。

「我暗暗想着,应该能求他们帮忙,于是决定前去投靠。」

房五郎果然没猜错。蒲烧店老板夫妇听完事情的始末后,对他说:

「我们很想让你躲在店里,但可能马上会被察觉。你去我娘和女儿那边吧。」

――她们在元滨町经营一家卤味店。

「只有她们两人做生意,我有点担心,你来得正好。小哥,虽然你个头小,无法胜任保镳,至少能顾店吧。」

房五郎自认不仅能顾店,还会淘米、做饭、煮菜,甚至是炖菜,这提议如同一场及时雨。元滨町在神田以东,离爱宕下有一大段路,不会有那家外烩店的顾客。

「我向他们道谢,直说遇到救星。接着,我就穿那身衣服,改投靠那家卤味店,然后……」

说到这里,房五郎突然一阵难为情。

「过了约莫半年,我与蒲烧店老板的女儿结为夫妻。」

阿近开朗笑出声,这是她在「黑白之间」少有的举止。

「达磨屋老板,不必难为情。」

害羞的房五郎,表情显得很快乐。

「哎呀,不好意思。」

蒲烧店老板的女儿,即房五郎现在的妻子,名叫阿辰。当时她十八岁,正值适婚年龄。

赤坂的蒲烧店老板夫妇,对于这个常见面的外烩店伙计,也许不仅仅是同情。可能是观察他的工作态度、向人问候的礼貌、接受鳗鱼饭的款待时无限感激的神情,认定他是有为的青年,一开始就有收他当女婿的打算。恰巧这年轻人前来投靠,便顺势撮合。

「老板的母亲精神矍铄,身体硬朗,女儿……我这样说有点奇怪,不过,她煮得一手好卤味,相当能干。虽然只是巷弄里的一家小店,光靠一个锅子营生,但生意兴隆。我和她们同住,从头学起。」

日后达磨屋的厨艺基础,就是在此奠定。

「元滨町的那家店只卖卤味, 不卖蒲烧鳗吗?」

「是的,说来奇怪。」

不论是淡水鳗或海水鳗,只要是蒲烧鳗,阿辰一概排斥。

「她常抱怨,打小就受这种气味烟熏,宝在受够了,才会跟着奶奶搬往元滨町。奶奶也和她一鼻孔出气。」

――我闻一辈子蒲烧鳗的气味,闻得够多了。

「奶奶也早闻腻了,这样正好。她的态度相当洒脱。」

祖母虽然是女流之辈,却爱饮酒,之所以有好手艺,也是习惯下厨做想吃的配菜的缘故。

「她是我的良师。」

房五郎的语气中,流露深深的景仰之情。

「我投靠她们的第五年秋天,奶奶中风过世,她喝着最爱的酒,舒服地在睡梦中离开人世,算是死得安详,但我还有许多手艺想向她学习。奶奶的烧烤酱汁蛋卷入口即化,松软美味。」

我到现在仍学不来。

来「黑白之间」说故事的人,想起往事沉默不语的情形并不罕见,阿近往往不会催促,她从火盆上方提起铁壶,重新沏茶。

「由于这样的缘故……」

热茶的香味传来,房五郎猛然回神,接续刚才的话题。

「少了奶奶,只剩我们夫妻,元滨町的家彷佛熄了火。」

房五郎和阿辰无子承欢膝下。

「内人十分沮丧,终日以泪洗面。这时,住在赤坂老家的岳父感染风寒,有一阵子卧病在床,大舅子夫妻很担心……」

「大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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