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书农小说网友上传整理阿加莎.克里斯蒂作品罗杰.艾克罗伊德谋杀案(罗杰疑案)全文在线阅读,希望您喜欢,一秒钟记住本站,书农的拼音(shunong.com)记住本站加入收藏下次阅读。

“跟你说实话吧,”我说,“当时我并没有怀疑——但自从——哦,就是在跟家姐闲聊后,我才开始有点怀疑。从那时起,我一直在想这件事,但我找不到任何怀疑的依据。”“他是被毒死的。”艾克罗伊德说。

他说这句话时,语调粗涩深沉。

“是谁毒死他的?”我声色俱厉地追问道。

“他的妻子。”“你是怎么知道的?”“是她亲自告诉我的。”“什么时候?”“昨天!天哪!昨天!好像已经过了十年。”我等了一会,接着他又往下说。

“你要知道,谢泼德,我把心中的秘密全告诉你了,你得替我保密。这件事就至此为止,不多谈了。我想征求你的意见——这沉重的压力我一人无法承受。我刚才已经说了,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你能把来龙去脉全告诉我吗?”我说,“我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弗拉尔斯太太怎么会向你坦白这件事的?”“是这么回事。三个月前我向弗拉尔斯太太求婚,她拒绝了。后来经我再三请求,她同意了,但她说要等到丧悼斯满后才跟我公开订婚。昨天我去拜访了她,我跟她说,从她丈夫去世至今已有一年零三个星期,我们可以公开订婚了。我已注意到,最近这段时间她的举止总是非常古怪。这时她没作任何提示,突然把一切都讲了出来。她恨她那个残忍的丈夫,开始爱上了我——于是她就采取了最可怕的手段。毒死他!天哪!这是残酷的谋杀。”艾克罗伊德的脸上流露出反感和恐惧的表情。弗拉尔斯太太肯定看出了这一点。艾克罗伊德并不是一个为了爱情而原谅情人罪行的人,从本质上说,他是一个安分守纪的公民。当她道出真相时,他那健全、理智、守法的心灵促使他跟她彻底决裂。

“是的,”他以低沉单调的声音继续说,“她坦白了一切。看来有一个人什么都知道——这个人向她敲诈了一大笔钱。就是为了这一点,她几乎被逼疯了。”“那人是谁?”突然我的眼前浮现出拉尔夫·佩顿和弗拉尔斯太太肩并肩的景象,他们头挨着头地走在一起。我心中一阵焦虑不安。假如——嗨,这是不可能的。我还刻就在那天下午拉尔夫跟我打招呼时的坦然模样。太荒唐了!“她不肯说出他的名字,”艾克罗伊德慢腾腾地说,“事实上,她也没说这人是男的。但当然——”“当然,”我同意地应了一声,“肯定是男的。这一点你也是肯定无疑的吗?”艾克罗伊德呻吟着,双手托着低垂的头,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不可能的事,”他说,“我简直是疯了,竟然会想到这一点。不,我甚至不愿承认这种不着边际的猜疑在我心里出现过。但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从她的语气中,我可以推断那个人很可能是我家里的人——但这不太可能。我一定是曲解了她的话。”“你跟她说了些什么?”我问道。

“我还能说些什么呢?当然她也看出了我心里的惊骇。当时我就在考虑一个问题:我的职责是什么?你知道,知情不报我就成了她的同谋。她看透了我的心事,反应也比我敏捷。你知道我当时愣得什么话都讲不出来了。她要求我给她二十四小时——要我答应在二十四小时内不要把此事传出去。她坚决不肯告诉我敲诈她的那个歹徒的名字。我猜想她是怕我去找他算帐,去揍他。对她来说,这样做会把事情弄得更糟糕。她说在二十四小时内她会告诉我的。天哪!谢泼德,我向你发誓,我根本就没料到她会干出这种傻事——自杀!是我逼她走上绝路。”“不,不,”我说,“不要把事情看得太严重了,她的死跟你无关。”“问题是我现在该怎么办?这可怜的女人已经死了。过去的事情没有必要再追究了。”“我完全同意你的看法。”我说。

“还有一个问题,我怎么才能抓住那个逼他寻死的坏蛋?他这样做跟谋财害命毫无两样。他知道这是犯罪,但他还是像贪得无厌的吸血鬼那样紧紧地叮着她不放。她已经受到了惩罚,难道就能让他逍遥法外吗?”“哦,我明白了,”我慢悠悠地说,“你是想把那个人追查出来?这就意味着让所有的人都知道这件事,你明白吗?”“是的,我考虑过这一点,我心里反反复复地想过了。”“我同意你的看法,恶棍应该受到惩罚,但你也要掂量一下所付出的代价。”艾克罗伊德起身来回走动着,但很快又坐回到椅子上。

“噢,谢泼德,暂时我们就到此为止。如果她没有给我留什么话,我们就不再追究,让这件事永远都石沉大海。”“你刚才说,‘如果她没有给我留什么话,’这是什么意思?”我好奇地问道。

“我有一种非常强烈的预感,她肯定在某个地方,以某种方式给我留下了一些线索——在她死之前。我无法证明这一点,但肯定是有的。”我摇了摇头。

“她没有给你留下什么信吗?”我问道。

“谢泼德,我相信她会留的。另外,我有一种感觉,她选择死亡这条路是有目的的,她想把整个事情全盘托出,惩罚那个逼她走上绝路的恶棍,替她报仇。我相信,如果我当时能去见她一面,她可能会把那个人的名字告诉我,并且会吩咐我尽全力去惩罚他。”他看了我一眼。

“你不相信预感吗?”“不,从某种意义上说,我是相信的。正如你刚才所说的,如果她真的留下了一些话——”我停了下来,门轻轻地开了,帕克端着金属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上放着几封信。

“这是晚班邮件,先生。”他边说边把托盘递给了艾克罗伊德。

接着他收拾好咖啡杯,退出了房间。

由于帕克的到来分散了我的注意力,此后我的注意力又转向了艾克罗伊德。他呆呆地凝视着一只长长的蓝信封,样子简直像个石雕像,他把其它信件都扔到了地下。

“是她的笔迹,”他喃喃自语地说,“她肯定是昨晚出去寄的,就在——就在她死之前。”他撕开信封,抽开厚厚一叠信纸。突然他非常警觉地抬起头。

“窗子肯定关好了吗?”他问。

“确实关好了,”我心里一征。“怎么啦?”“整个晚上我都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总是有人在盯着我,窥视我。那是什么——”他非常警觉地转过身子,我也跟着他转过身子。我俩好像都听到了门闩的响声,虽然这个响声非常微弱。我向门走去,打开门朝四周看了一下,外面什么人都没有。

“神经质。”艾克罗伊德喃喃自语地说。

他打开厚厚一叠信纸,小声读了起来。

“亲爱的,我最最亲爱的罗杰——人命需用人命偿,这一点我是清楚的,——今天下午我从你的脸上就看出了这一点,因此摆在我面前的只有一条路。我让你去惩罚那个使我在过去一的中过地狱般生活的人。今天下午我不肯讲出他的名字,但现在我写信告诉你。我没有孩子,也没有近亲,不会连累任何人,因此你不必担心,完全可以把事实公布于众。罗杰,我亲爱的罗杰,请你原谅,我原打算瞒着你而不给你带来不幸,但真正事到临头,我还是不忍心这么做……”艾克罗伊德停了片刻,手指翻着信纸。

“谢泼德,请原谅,下面的我不能读给你听了。”他踌躇不定地说,“这信是写给我的,只有我一人能看。”他把信塞进信封,然后住桌子上一扔。

“等一会我一个人时再慢慢看。”“不行,”我下意识地叫了起来,“现在就读。”艾克罗伊德愕然地盯着我看。

“请你原谅,”我抱歉地说,“我的意思不是叫你读给我听,而是趁我还没走之前你把它读完。”艾克罗伊德摇了摇头。

“不,我想等一会儿再读。”但为了某种原因——我自己也讲不清到底是何原因——我只是一个劲地催他往下读。

“你至少应该把那个人的名字读出来。”我说。

艾克罗伊舆的性格有点倔犟。你越是催他,他越是不做。我跟他争辩是徒劳的。

信是八点四十分送来的,而我是八点五十分离开他的。当离开时,信仍然放在桌子上未读。我犹豫不决地扭支着门把,回头看了看,是否还有什么事忘了。我想不出还有什么事情要做。我摇了摇头,走出房门,随手又把门关上了。

一出门便看见帕克站在门边,他把我吓得够呛。他显得很尴尬,看来他很可能在门外偷听我们的谈话。

他长着一张胖墩墩油光光的脸,看上去总有点沾沾自喜的模样。从他的眼神中可确定无疑地看出,他是一个惯耍花招的人。

“艾克罗伊德先生特别吩咐,不要让任何人去打搅他,”我毫不客气地对他说,“他叫我跟你这么说的。”“是这么回事,先生。我——我还以为有人摁了铃。”一眼即可看出,他说的是谎话,所以我也懒得理他。帕克陪我来到大厅,帮我穿上风衣,不久我便隐没在夜幕之中。月亮躲进了云层,大地变得漆黑一片,万籁俱寂。

当我跨出大门时,教堂的钟正好敲了九下。当我向左拐,朝村子走去时,差点跟对面走来的人相撞。

“这是去弗恩利大院的那条路吗,先生?”这个陌生人嗓音粗哑。

我瞥了他一眼。办见他帽子戴得很低,遮住了眼睛,衣领向上翻起,几乎看不清他的脸,甚至可以说什么都没看清。但可以看得出他是个年轻人。声音粗嘎,不像是有教养的人。

“这就是弗恩利大院的大门。”我说。

“谢谢,先生。”他停顿了一下,接着又补充了一句完全没有必要的话“我对这个地方很不熟悉。”他继续往前走,当我回头看时,他已进了大门。

奇怪的是,这声音听来耳熟,跟我认识的一个人的声音很相似,但这人到底是谁,我一时想不起来。

十分钟后我回到了家,卡罗琳感到非常好奇,问我为什么这么早就回家了,我不得不胡编一些谎话来叙述晚宴的情景,以满足她的好奇心。我编故事的技巧也太拙劣,让她一听就露馅,我不免有点尴尬。

十点钟时我站起身,打了个哈欠,暗示着该睡觉了,卡罗琳看出了我的意思。

这天是星期五,我每星期五晚上都要给钟上发条。当我跟往常一样上发条时,卡罗琳已经吩咐仆人把厨房的门锁好。

我们上楼时已经十点一刻。我刚到楼上就听到楼下大厅里的电话铃响了。

“是贝茨太太。”卡罗琳马上说。

“可能是她。”我很不乐意地答了一句。

我跑下楼拿起话筒。

“什么?”我说,“什么?当然,我马上就去。”我跑上楼,一把抓起提包,往里面塞了些包扎伤口的绷带。

“帕克从弗恩利大院打来的电话,”我大声地对卡罗琳说,“他们发现罗杰·艾克罗伊德被人谋杀了。”第五章 谋杀我急忙冲进车库,驾车迅速前往弗恩利大院。车还没停稳我便跳下车,迫不及待地去摁门铃。过了好一会还没人来开门,我又摁了下铃。

这时我听到锁链的哐啷声,门开了。帕克就站在无顶门廊上,他那无动于衷的脸还是老样子。

我一下子把他推开,径直冲向大厅。

“他在什么地方?”我厉声问道。

“你说的是谁,先生?”“你的主人,艾克罗伊德先生。不要站在那里傻乎乎地盯着我。你通知警方了吗?”“警方,先生?你是说警方吗?”帕克目不转睛地盯着我,似乎我是个鬼魂。

“你到底是怎么啦,帕克?如果你的主人被谋杀了——”帕克惊骇不已。

“我的主人?被谋杀了?这是不可能的,先生!”听了这话我愣了。

“五分钟前不是你打电话告诉我艾克罗伊德先生被谋杀了?”“是我,先生?哦,我根本就没打过电话,先生。我连做梦都不会想到打这种电话。”“你的意思是说,这是一场骟局?艾克罗伊德先生安然无恙?”“请原谅,先生,给你打电话的人是否用了我的名字?”“我可以一字不漏地复述给你听。是谢泼德医生吗?我是帕克,弗恩利大院的男管家。请你马上就来,先生,艾克罗伊德先生被人谋杀了。”帕克和我都茫然地相互对视了一下。

“一个天大的恶作剧,先生,”他以震惊的口气说,“你看看,竟然会说这样的话。”“艾克罗伊德先生在什么地方?”我突然问道。

“我想还在书房里,先生。女士们都已经睡了,布伦特少校和雷蒙德先生还在弹子房。”“我想我还是进去看一眼的好,”我说,“我知道他不愿意再次被人打搅,但这莫名其妙的恶作剧使我坐立不安。我只是想弄清他是否安然无恙。”“说得对,先生。我也有点忐忑不安。我陪你到书房门口你不会介意吧,先生?”“走吧,”我说,“快跟我来。”我穿过右边的门,帕克紧紧尾随在后,穿过短短的门廊,这里有一小段楼梯直通艾克罗伊德的卧室,我轻轻地敲了一下书房的门。

没人来开门,我转动着门把,但门是反锁的。

“让我来,先生。”帕克说。

对这个身材粗壮的人来说,他的动作算得上是灵活的。他跪下一只脚,眼睛凑到锁孔朝里张望。

“钥匙在锁孔里,先生,”他边说边站起来,“是从里面塞出来的。艾克罗伊德先生肯定是把自己锁在里面,现在很可能睡着了。”我也弯下身子看了看,证明帕克说的话没错。

“看来好像没出什么事,”我说,“但不管怎么说,帕克,我得把你的主人弄醒。不听到他亲口说他一切都正常,我回去手会心神不定的。”说完我就使劲地摇动着门把,大声叫喊着:“艾克罗伊德,只打搅你一分钟。”但仍然毫无动静,我回头瞥了一眼。

“我不想惊动家里的人。”我犹豫不定地说。

帕克走了过去,把我们刚才进来的那扇大厅的门关上了。

“我想现在不会有人听见了,先生。弹子房在屋子的那一头,厨房和女士们的卧室也在那一头。”我明白了他的意思,点了点头。接着我就砰砰地敲了起来,弯下腰从锁孔向里面大声喊着:“艾克罗伊德,艾克罗伊德!我是谢泼德,快来开门。”仍然毫无动静,房间里像是没人似的。帕克和我互相对视了一下。

“听着,帕克,”我对他说,“我要把这扇门砸开——确切地说,是我俩一起把门砸开,一切后果由我负责。”“你不是在开玩笑吧?”帕克疑虑地问道。

“不,不是开玩笑,对艾克罗伊德我真有点不放心。”我朝门廊瞥了一眼,抓起一张橡木椅子。帕克和我一起紧握椅子朝门撞去。我们把椅子对准门锁一下,两下,撞到第三下时,门被砸开了,我们踉踉跄跄地冲进了房间。

艾克罗伊德还是跟我离开时一样,坐在壁炉前的扶手椅上。他的头朝一边倾斜,就在他的衣领下,一把铮亮闪光的刀子清晰可辨。

帕克和我一起走到那歪斜的尸体前,帕克惊骇地尖叫了一声。

“从背后刺进去的,”他嘟哝着说,“太可怕了!”他用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然后战战兢兢地把手伸向剑柄。

“不要碰它,”我厉声说,“快去打电话,给警察局打电话,把这里发生的事告诉他们。然后把雷蒙德和布伦特少校叫来。”“一切照办,先生。”帕克匆匆离去,还不断地手手帕擦额头上的汗。

我做了点我必须做的事。我得谨慎,不要挪动尸体的位置,不要去拿剑,否则就什么线索都没有了。很明显,艾克罗伊德刚死不久。

不一会儿我听见年轻的雷蒙德在外面说话,声音中带着恐惧和疑惑。

“你说什么?哦!不可能的事!医生在哪里!”他出现在门廊里,情绪显得很急躁。然后一动不动地呆站着,脸色苍白。赫克托·布伦特猛地把他推开,走进了房间。

“天哪!”雷蒙德在他身后惊叫了一声,“正是如此。”布伦特径直朝前走,一直走到椅子旁边。他弯下腰来,我想他也会像帕克一样伸手去拿剑柄,我一把将他拉了回来。

“不要去碰,”我解释道,“警察必须丝毫不差地看到他现在的样子。”布伦特顿然领悟,点了点头。他的脸仍跟平常一样,不带任何表情,但在这冷冰冰的假面具下我完全可以看出他内心的惊恐。雷蒙德也走了过来,他从布伦特的背后窥视着尸体。

“太可怕了。”他低声说道。

他开始镇静下来,但当他摘下那副常戴的夹鼻眼镜,用手抹干净时,我发现他在颤抖。

“我看是盗窃,”他说,“这家伙是怎么进来的?是从窗子进来的吗?他拿走了什么东西。”他向书桌走去。

“你认为是盗窃?”我慢吞吞地问道。

“不是盗窃还会是什么呢?我认为自杀是不可能的。”“没有人能够用这种姿式来刺自己,”我很自信地说,“毫无疑问这是谋杀,但动机是什么呢?”“罗杰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仇敌,”布伦特很平静地说,“一定是盗贼干的,但这小偷想偷什么呢?看来好像什么都没动过。”他扫视着屋子,而雷蒙德则在整理书桌上的文件。

“好像没丢什么东西,抽屉也没有翻过的痕迹,”秘书最后说,“太神秘莫测了。”布伦特的头稍稍摆动了一下。

“地上有几封信。”他说。

我低头一看,三四封信仍然在地上,这是艾克罗伊德傍晚时分扔在那里的。

但弗拉尔斯太太的那只蓝色信封不翼而飞。我刚开口想说话,这时传来了叮叮当当的门铃声。大厅里一片嘈杂,人们在小声议论着,这时帕克带着地方上的警督和警务进来了。

“晚上好,先生们,”警督说,“对这种不幸的事,我深表同情。艾克罗伊德是个心地善良的人。男管家说这是谋杀,是不是有意外或自然的可能性,医生?”“绝对不可能。”我回答说。

“啊!太不幸了。”他走过来站在尸体旁。

“动过吗?”他厉声问道。

“当我确定他已经断气——事情就简单了——我一点都没动过。”“啊!暂且就算是谋杀,请你们把经过谈一下,是谁首先发现尸体的?”我详细地把经过讲了一遍。

“你说是电话通知你的?是男管家打给你的?”“我压根儿就没打过这样的电话,”帕克郑重其事地声明说,“整个晚上我连电话机都没挨近过。有人能证明我没有碰过电话。”“这就奇怪了,听上去像不像是帕克的声音,医生?”“哦——我没注意到这一点。我总以为是他。”“这也是合乎情理的。接着你起身就来这儿,破门而入,发现可怜的艾克罗伊德先生就像现在这个样子。你说他死了有多久了,医生?”“至少有半个小时——可能还要长一些。”我回答道。

“你说门是反锁的?那么窗子怎么样?”“今晚早些时候是我亲自把窗子关上并拴好的,我是遵照艾克罗伊德先生的吩咐做的。”警督走到窗边,一把拉开窗帘。

“但现在窗子是开着的。”他说。

一点不错,窗子确实开着,下半部的窗格被拉到最高点。

警督拿出手电筒,沿着外窗台照了一遍。

“他就是从这里出去的,”他说,“也是从这里进来的,不信你来看。”在高强度的电筒光照射下,可清清楚楚地辨认出几只脚印。这种鞋子的底部好像有橡胶饰钉,一只脚印特别明显,方向朝里,还有一只稍稍有点重叠,方向朝外。

“太清楚不过了,”警督说,“丢了什么贵重东西吗?”杰弗里·雷蒙德摇了摇头。

“到目前为止还没发现。艾克罗伊德从来不把特别贵重的东西放在书房里。”“嗯,”警督说,“这个人发现窗子开着便爬了进去,看见艾克罗伊德先生坐在那里——可能已睡着,于是他就从背后向他刺去,然后他不知所措,感到害怕,就逃走了。但他留下的足迹清晰可辨,要想抓住他不必费太大的劲,有没有可疑的陌生人在这一带出没?”“噢!”我突然叫了起来。

“怎么回事,医生?”“今晚我遇见过一个人——是刚出大门时,他问我去弗恩利大院怎么走。”“是什么时候?”“九点整。我出大门时正好听到教堂报时的钟敲了九下。”“你能不能把他的模样描述一下?”我尽可能把我所遇到的情况详述了一遍。

警督转向男管家。

“根据医生刚才的描述,你在前门看见过这样的人吗?”“没有,先生。今晚根本没有外人来过这里。”“那么后门呢?”“我想也没有,先生,但我可以去问一下。”他向门口走去,但警督一把拉住他。

“不必了,谢谢。我自己会去了解的。首先我想把时间弄得更精确一点。艾克罗伊德最后活着是什么时候?”“可能是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我答道,“让我想一下——大约八点五十分我离开了他。他跟我说他不希望有任何人去打搅他,我把这一吩咐转告了帕克。”“一点不错,先生。”帕克恭恭敬敬地说。

“九点半的时候艾克罗伊德肯定还活着,”雷蒙德插话说,“因为我听见他在书房里面说话。”“他在跟谁讲话?”“我不清楚。当时我还以为是谢泼德医生跟他在一起。我在处理一个文件时遇到了一个问题,我想去问他,但当我听到说话声时,我记起了他跟我说过的话,跟谢泼德医生谈话时不要进去打搅,因此我就走开了。但现在看来,医生你是否早就离开了?”我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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