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书农小说网友上传整理肯·福莱特作品世界的凛冬全文在线阅读,希望您喜欢,记住本站加入收藏下次阅读。

“不是。”

“那他是哪儿的?”

艾瑟尔叹了口气。“他的父母经常搬家——他父亲从事一种流动性很强的工作——但我想你的祖籍应该是斯旺西那边的,你满意了吗?”

“是的,我满意了。”

劳埃德的舅母米尔德里德从教堂过来了,米尔德里德时尚美丽,只是有些龅牙。她戴着顶别致的帽子——她经营一家很小的女帽加工厂。她第一段婚姻里的两个女儿,埃妮德和莉莉安,如今都快三十岁了,也都有了自己的孩子。大儿子大卫死在了西班牙,小儿子凯尔跟着她一起走进了厨房。尽管丈夫比利反感宗教,但米尔德里德每周日都会带孩子们去教堂。“我小时候一直听布道,”他经常说,“如果我得不到救赎,那任何人都无法被救赎。”

劳埃德四下里看了看。周围陪伴着他的家人:母亲、继父、同母异父的妹妹、舅舅、舅妈和表弟。他不想离开他们,在鬼才知道是哪儿的地方死去。

劳埃德看了看手腕上伯尼当毕业礼物送他的不锈钢表。十一点钟了,电台里,播音员阿尔瓦尔·里德尔用动情的声音告诉听众,首相马上要发表一项声明。里德尔说完以后,电台首先播放了一首肃穆的古典乐。

“你们都安静,”艾瑟尔说,“待会儿,我给你们每人弄一杯咖啡。”

厨房里一下子静了下来。

阿尔瓦尔·里德尔宣布,内维尔·张伯伦首相马上要开始发表讲话了。

在劳埃德看来,张伯伦是法西斯主义的纵容者,是把捷克斯洛伐克拱手交给希特勒的人,是在德国和意大利政府明显帮助西班牙叛军之后仍然顽固地拒绝援助政府军的人。这次,他还会继续当缩头乌龟吗?

劳埃德注意到父母携起手。艾瑟尔不怎么长的指甲嵌进了伯尼的手掌。

他再一次看了看表,已经是十一点十五分了。

接着他们听见首相说:“我从唐宁街十号首相府的内阁会议室对大家发表讲话。”

张伯伦的声音有点破,用词又过于精确,听上去像个迂腐的学校教导主任。劳埃德觉得,英国需要的不是什么教导主任,而是位真正的英雄。

“今天上午,我们驻柏林的大使向德国政府递交了最后通牒。通牒中说,除非英国政府确定德军从波兰撤军,否则英国和德国之间将爆发一场国与国的战争。”

劳埃德对张伯伦的故弄玄虚非常不耐烦。“否则英国和德国之间将爆发一场国与国的战争,”这种表达方式未免也太奇怪了吧。他想:快说到点子上吧。这毕竟是性命攸关的事啊!

张伯伦的声音突然变得像政治家一样庄严。也许此时他看到的不是眼前的麦克风,而是坐在收音机前等待他讲出决定他们命运的千百万国人。“我必须告诉大家,到目前为止,德国并没有做出撤军的表示。”

劳埃德听到艾瑟尔说:“哦,饶了我们吧!”伯尼的脸色变得惨白。

张伯伦慢慢说出了众人等待已久的惊人话语:“……这就是说,我们已经和德国开战了。”

艾瑟尔哭了起来。

* * *

阿尔布雷希特王子大街,德国盖世太保总部所在地。?内维尔·张伯伦(Arthur Neville Chamberlain,1869—1940),英国政治家,1937年到1940年任英国首相。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积极主张推行绥靖政策,使法西斯主义气势大增。绥靖政策被认为是二战加速的原因。?原文里的法语是elle avait les fleurs。?原文里的单词是the curse,即月经。?

Part 2 流血的季节

|流血的季节|第六章

1940年,阿伯罗温

阿伯罗温完全变了样。街上有了汽车、卡车和公共汽车。20年代劳埃德第一次来这看外祖父母时,街上停着辆车都是件稀罕事,可以引来一大群人。

但镇上还是只有矿上的双塔,以及矿里推进推出的独轮车。除此之外再无所有:没有工厂,没有办公楼,没有煤炭之外的任何工业。镇上的男人基本都在井下工作,只有十来个男人从事其他工作:几个店老板、七八个公务员、一个镇长和一个医生。碰到30年代那种煤炭滞销的情况,煤矿工人就没事可干了,纷纷闲在家里。这就是工党把主要精力放在援助失业工人上面的原因,这样做能让失业工人不再受养不起家人的痛苦和屈辱。

1940年4月的一个星期天,劳埃德·威廉姆斯中尉乘火车从加地夫来到了这里。劳埃德拿着个小手提箱,上山到了泰-格温。前八个月,他一直和在西班牙一样训练新兵,并为威尔士步枪营做拳击队的训练工作。但军队考虑到他流利的德语,最后还是让他从事情报工作,派他过来参加训练。

至今,军队做的只是训练。英国还没参加过具有战略意义的任何一场战斗。德国和苏联侵略了波兰,分而治之,国联对波兰的独立保证成了一句空话。

英国人把这场战争称为一场“假想的战争”,他们迫不及待地想和德国人打上一仗。劳埃德对战争倒没有幻想——他见过垂死挣扎的战士临死时讨水喝的惨状——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想马上投入到击溃法西斯主义的战斗中去。

估计到德国可能进犯法国,军人们本以为自己会被派到法国去。但德国尚未对法国宣战,因此他们还在待命。不过在此期间,他们进行了不少训练。

劳埃德在一些富豪的私家别墅进行军队情报工作的特训。这些地产的富有业主无偿把地借给了部队,他们害怕如果不这样做,自己的地会被国家永久充公。

部队的入驻让泰-格温完全变了样。别墅的草地上停着十几辆军方墨绿色的小卡车,卡车轮胎已经磨损了伯爵的草坪。带有弧线形大理石台阶的入口小院现在成了军方的储备库。曾经供穿着燕尾服的男女下车的踏板,现在成了炊事员煮扁豆和熬猪油的地方。劳埃德笑了:他喜欢战争带来的这种翻天覆地的变化。

劳埃德走进房子,迎接他的是一位穿着皱巴巴军服的矮胖军官。“中尉,你是来参加情报课程训练的吗?”

“是的,先生,我叫劳埃德·威廉姆斯。”

“我是劳瑟少校。”

劳埃德知道劳瑟。劳瑟是个侯爵,朋友们都叫他劳西。

劳埃德看了看周围。墙上的画包了一层防尘布,华丽的大理石壁炉被拆下放进了板材箱,只留了格栅在外面。艾瑟尔有时留恋起的红木家具都不见了,它们原来的地方现在放着一些铁桌子和廉价椅子。“天哪,这里完全变了样!”他说。

劳瑟笑了:“看来你以前来过这儿,你认识这家人吗?”

“我在剑桥和博伊·菲茨赫伯特一起读过书,在那还见过子爵夫人,不过那时他们还没结婚。我想他们因为非常时期搬出去了吧。”

“没完全搬走,这里有几间房间仍然为他们留着,不过他们和我们完全没什么瓜葛。你以前是来他们家做客吗?”

“当然不是,我和他们其实并不熟。小时候,我只在他们不住的时候来参观过。妈妈曾经在这里工作过。”

“真的吗?为伯爵打点书房或别的什么地方吗?”

“不,妈妈在这做过女仆。”话一出口,劳埃德就知道自己犯了个错误。

劳瑟立刻摆出一副厌恶的表情。“我明白了,”他说,“真是挺有趣的。”

劳埃德知道自己被长官归为无产阶级这类人,在这期间,他都会被当作二等公民看待。母亲的过去最好别去提:他早就知道部队是个多么势利的地方了。

劳瑟说:“军士,带中尉去他的房间,阁楼上的房间。”

劳埃德分配到了仆人住过的房间。他对此倒并不怎么在乎。他觉得这样的房间对当年的母亲来说已经够奢侈了。

上楼梯的时候,军士告诉他晚饭前不需要做任何事。劳埃德问菲茨赫伯特家此时是否有人住在这儿,但军士并不知情。

劳埃德花了两分钟时间拿出包里的东西。他梳了梳头发,换上干净的军服衬衫,便去找外祖父母了。

尽管有了热水和浴室,但外祖父母家在威灵顿街的房子还是非常寒酸。记忆中的陈设依然没变:同样的破烂地毯,同样的褪色窗帘,同样的硬木板凳,摆在既是厨房又是客厅的房间里。

不过外祖父母都有了很大的变化。他猜他们都有七十多岁了,看上去也老了不少。外公的腿不太好,不情愿地从矿工工会的职务上退了下来。外婆的心脏不好,莫蒂默大夫让她饭后坚持抬脚十五分钟。

看到穿着军服衬衫的外孙,老两口非常高兴。“你是中尉了吗?”外婆问他。为工人阶级抗争了一辈子的她毫不掩饰地对外孙成为军官表示骄傲。

阿伯罗温的消息总是传得飞快。没等劳埃德喝完第一杯茶,他来探望外祖父母的消息已经尽人皆知。看到来串门的汤米·格里菲斯,劳埃德一点没感到奇怪。

“如果我家的莱尼也能从西班牙回来,希望他也会是个中尉。”汤米说。

“这是肯定的。”劳埃德说。他从没见过哪个出身矿工的军官,但战争爆发后任何事都有可能发生。“我可以跟你打包票,他是西班牙最好的士兵。”

“你和他一起经历了很多。”

“我们一起过着地狱般的生活,”劳埃德说,“但还是失败了,这次我们一定不能输。”

“为战胜法西斯干杯。”汤米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劳埃德和外祖父母一起参加了贝塞达教堂的晚祷。他对宗教不感兴趣,也不喜欢外公时常讲教条。人们应该认识到,世界远比宗教宣扬的神秘得多。但和外祖父母一起去教堂,能让两位老人开心。劳埃德愿意陪着。

牧师用通俗的话语演绎《圣经》的道理,这天的布道很有说服力。尽管讲道的时间拖得有点长,但稍后的赞美诗却让劳埃德听得非常振奋。威尔士人用四声部唱赞美诗,高潮部分常能给人以醍醐灌顶的感觉。

在这间用石灰水刷过的教堂里,和会众们一起唱赞美诗的时候,劳埃德似乎感受到了英国的心跳。周围都是衣衫褴褛、教育程度很低的人,做着永远做不完的艰苦工作——男人们在终日不见阳光的矿井下劳作,女人们养育着下一代人,去接他们的班。但他们都有顽强的毅力和健全的心志,用自己的双手创造出一种值得为之奋斗的文化传统。他们从新教和左翼政客宣讲的政策中得到生存的希望。他们喜欢橄榄球,喜欢用和声唱赞美诗,无论顺境还是逆境,都紧密地站在一起。劳埃德正是为这样的城镇、这样的人民奋斗着。哪怕必须为之献身,他也无怨无悔。

做完祷告后,外公闭着眼睛、拄着拐杖站了起来。“主啊,你年轻的仆人劳埃德·威廉姆斯正穿着军装坐在这里,请你用智慧和恩典保佑他在冲突中战无不胜,保佑他平平安安地回来。上主,一切都出于你的旨意。阿门。”

晚祷在感人肺腑的阿们颂中结束了,劳埃德轻轻地拭去了眼角的泪水。

太阳落山了,夜色在一排排灰屋顶上升起,劳埃德哼着家乡的民歌把外祖父母送回了家。他谢绝了外祖父母晚饭的邀约,在晚饭前按时赶回了泰-格温。

这天的晚饭是炖牛肉、蒸土豆和卷心菜。按军队的伙食标准,这饭菜不算差。劳埃德吃得很香,尤其当他意识到,这一切都来自外祖父母这样每天晚饭只吃一点面包的人。桌上有瓶威士忌,劳埃德心情很好,喝了一点儿。他端详着周围一起受训的同伴,试图回想起每个人的名字。

回房睡觉的时候,他经过了雕刻室,里面的雕刻作品被收拾一空,如今摆着一块黑板和十二把廉价的椅子。他看见劳瑟少校正在和一位女士说话。再看一眼,他认出这位女士正是黛西·菲茨赫伯特。

他惊讶得停住了脚步。劳瑟少校愠怒地别过头。看到劳埃德以后,劳瑟不怀好气地说:“阿伯罗温夫人,我想你一定认识威廉姆斯中尉吧。”

劳埃德想,如果黛西说不认识的话,他一定会用黑暗中梅菲尔街上那个又长又深的吻提醒她。

“威廉姆斯先生,很高兴见到你。”她伸出手和劳埃德握了握。

黛西的手又软又暖,劳埃德的心跳加快了。

劳瑟说:“威廉姆斯说他妈妈曾经在这里做过女仆。”

“我知道,”黛西说,“他在三一学院的舞会上提过这事。他说我是个势利鬼,现在我必须遗憾地承认他当时说得没错。”

“阿伯罗温夫人,你真有度量,”劳埃德觉得很尴尬,“我不知道当时为什么这样对你说话。”黛西似乎没以前那么尖刻,也许婚姻让她变成熟了吧。

黛西对劳瑟说:“威廉姆斯先生的母亲现在已经是个议员了。”

劳瑟吃了一惊。

劳埃德问黛西:“你的犹太朋友伊娃怎么样了?我记得她嫁给了吉米·穆雷。”

“他们有两个孩子了。”

“她把父母弄出德国了吗?”

“你竟然还记得——不过很遗憾,洛特曼夫妇还滞留在德国,他们没拿到出境签证。”

“我替她感到难过,她一定很不好受。”

“是的。”

劳瑟显然对女仆和犹太人的话题很不耐烦。“阿伯罗温夫人,回到我们刚才的话题……”

劳埃德说:“两位晚安,我必须得撤了。”他离开雕刻室,上了楼。

睡下以后,他情不自禁地哼起了晚祷中的最后一首赞美诗:风暴破坏不了我的从容,

我攀着山岩毫不动摇。

天父的爱源于天地,

我怎能停止为他赞颂呢?

三天后,黛西给同父异母的弟弟格雷格写了封信。战争爆发时格雷格给她发了封慰问信,此后他们便一个月左右通一封信。格雷格告诉她在华盛顿的第五大街上看到旧爱杰姬·杰克斯的事情,问她女孩为何一见他就跑。黛西也弄不明白他俩之间的事,她在信上这么写道。黛西祝他好运,然后在信尾签上了名。

她看了看钟,离集训生吃晚饭还有一个钟头。课已经结束了,很可能在劳埃德房间截住他。

她走进阁楼上原先佣人住的房间。年轻的军官们或坐或躺,有的在看书,有的在写信。在放着一块破旧穿衣镜的小房间里,她找到了正在窗边看画册的劳埃德。她问他:“读到什么有趣的内容了吗?”

劳埃德立刻起身打招呼:“嗨,好久不见。”

他脸红了。或许仍钟情于她。对他来说,那个吻太残忍了,尤其是当时黛西不打算跟他进一步发展关系。但已经是四年前的事了,那会儿他们还只是孩子。他应该尽快走出来。

黛西看着劳埃德手中的书。那是本德语书,书中画着五颜六色的徽章。

“我们必须识别德军的徽章,”劳埃德解释道,“许多军事情报是从战俘的审讯中得到的。当然,有些战俘什么都不会说。于是,我们必须从他们的制服徽章中判断他们所处的层级,军衔是什么,属于哪支部队,是步兵、骑兵、炮兵,还是老兵团这种特殊的兵种,许多信息都能从他们佩戴的徽章看出来。”

“来这儿就学这些吗?”她半信半疑,“学习德军徽章的意义吗?”

他笑了。“这只是课程的一部分,其他的军事秘密不能告诉你。”

“哦,我明白了。”

“你为什么会在威尔士?我还以为你会在伦敦做一些参战支援工作呢!”

“你又来了,道义上的谴责,”她说,“难道有人告诉你这能讨好女生吗?”

“请原谅,”劳埃德呆呆地说,“我没想冒犯你。”

“告诉你,伦敦没有什么参战支援工作可做,只是空中放了些阻止永远不会来的德国战机的探空气球。”

“至少你还可以在伦敦参加社交活动。”

“你知道吗?对我来说,那一度是世上最重要的事,但现在不再是了。”她说,“我大概是老了。”

黛西离开伦敦有另一个原因,但她不准备告诉劳埃德。

“你穿的应该是护士的制服吧。”劳埃德问。

“不是,我不喜欢病人。但请你在表示不满,并且又对我露出那种愁眉苦脸的表情之前,先看看这个。”黛西递给劳埃德一个放着照片的镜框。

劳埃德皱着眉头接过来:“你从哪儿拿来的?”

“在地下储藏室,有一箱旧照片。”

这是夏日清晨在泰-格温东草坪上拍摄的一张照片。照片当中是年轻时的菲茨赫伯特伯爵,脚边站着他的大白狗。他身边站着的是他妹妹,黛西从没见过的茉黛。他们身边还有四五十个穿着仆人制服的男佣和女佣。

“看上面的日期。”黛西说。

“1912年。”劳埃德大声念了出来。

黛西观察着劳埃德对照片的反应。“你妈妈在照片里吗?”

“老天,我怎么把这茬忘了呢?”劳埃德凑近看了看,“她在照片里。”片刻之后,他说。

“告诉我哪个是她。”

劳埃德指着照片中的一个人说:“我想这就是她。”

黛西看到劳埃德指的是一个十九岁左右的苗条女孩儿,艾瑟尔戴着白色的女仆帽,帽子下面藏着卷曲的黑发,微笑中带着顽皮。“真是太美了。”黛西赞叹道。

“那是她年轻的时候,”劳埃德说,“现在人们都说她是个令人敬畏的人。”

“你见过茉黛夫人吗?菲茨身边的人是她吗?”

“小时候我时不时会见她一面。她和我妈妈都提倡妇女的参政权。1933年离开德国以后,我就没见过她了,但照片里的肯定是她。”

“她没你妈妈漂亮。”

“也许吧,但她很威严,衣着也更华丽。”

“我想你可能要保留这张照片。”

“你想把它送给我吗?”

“当然了。没有其他人想要它——不然怎么会把它扔在地下室的盒子里呢?”

“谢谢你。”

“没关系。”黛西走到门口,“继续学习吧。”

从后楼梯下楼的时候,黛西希望自己刚才没有表现得过于轻佻。她也许根本不该来见他,但脑子一热就来了,劳埃德可千万别误会啊!

黛西的肚子突然一阵剧痛,连忙在楼梯中间的平台处站住了。一整天黛西都有点背疼——她本以为是便宜的床垫造成的——但现在的肚疼可不一样。她回想着这天吃了些什么,但没想到任何可能导致生病的食物——没有半生不熟的烧鸡,也没有不熟的水果。她也没吃过牡蛎——泰-格温没有那样的美味。这阵疼痛很快就过去了,黛西告诉自己别把这太当回事。

她回到自己在地下室的房间。这里原本是管家的套房:小卧室、客厅、厨房,外加一间带浴缸的浴室。叫莫里森的老仆人为菲茨赫伯特家打点内务,女仆是一个来自阿伯罗温的年轻女孩。虽然人高马大,但女孩的昵称是小梅茜。“我妈妈叫梅茜,所以大家都叫我小梅茜,不过我现在已经比她高了。”她解释说。

回房的时候电话铃响了。话筒里传来丈夫的声音。“你怎么样?”博伊问。

“我很好,你什么时候回来?”博伊从伦敦飞到加地夫城外的圣伊桑空军基地执行几项任务,答应晚上执行完任务回来和她过夜。

“对不起,我回不来了。”

“太遗憾了。”

“基地上举行庆祝晚宴,我不得不去。”

他见不到她了,但似乎不太在意,这让黛西觉得自己被抛弃了。“我没事,玩得开心点儿。”她说。

“晚宴很无聊,但我不能缺席。”

“再无聊也不会比我一个人住在这儿更加无聊。”

“我明白,但现在这个情况,你还是住在那儿比较好。”

宣战后,成千上万的人离开了伦敦,但预料中的空袭和毒气攻击都没有发生,许多人又回到了伦敦。但碧、梅尔和伊娃都觉得怀了孕的黛西最好还是待在泰-格温。黛西说大多数孕妇在伦敦都没事,但伯爵的继承人还是需要考虑周全点为好。

事实上,黛西没有像怀孕前想象的那样在意。也许怀孕反倒让她变消极了吧。好在宣战以后,伦敦几乎停止了她所热衷的社交活动,像是人们觉得自己没权找乐子似的。伦敦人像是进酒吧的牧师,知道喝酒能带来快感,却硬逼着自己不去喝酒。

“真希望我的摩托车在这里,”黛西说,“那样,我至少能在威尔士到处转转。”尽管汽油实行配给制,但不太严格。

“黛西,你可不能骑摩托车啊,”博伊大惊小怪地说,“医生严禁这种剧烈的运动。”

“好在这里有些很棒的小说,”黛西说,“泰-格温的书房非常不错,这里收藏不少稀有的珍本小说,但我还没碰过书架上的书,在学校我已经读够了。”

“拿几本看看吧,”博伊说,“找本好看的侦探小说,夜晚很快就过去了。”

“刚才我有点肚子疼。”

“可能是消化不良。”

“但愿吧。”

  如果觉得世界的凛冬小说不错,请推荐给朋友欣赏。更多阅读推荐:肯·福莱特小说全集世界的凛冬圣殿春秋无尽世界燃烧的密码寒鸦行动情死荒漠针眼巨人的陨落风暴岛, 点击左边的书名直接进入全文阅读。

上一章 回目录 下一章 (方向键翻页,回车键返回目录)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