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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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让费米在草编篮上签字。他在篮子上签了字,接着在场所有人都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技师关掉监视器。人们互相道别,陆续离开。格雷格留到了最后,观察着这些人。过了一会儿,他发现过道里只剩下他、费米和齐拉特三个人了。他看见费米和齐拉特,这两位伟大的科学家正在热烈握手。齐拉特是个圆脸胖子,费米是个瘦小的矮个儿。看到他们,格雷格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劳莱和哈代。

接着,他听见齐拉特说话了。“我的朋友,”他说,“我觉得,这将成为人类历史上黑暗的一天。”

格雷格琢磨不透:齐拉特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格雷格希望父母能接受乔治。

这不会很容易。突然被告知有个隐瞒了六年的孙子,他们一定会紧张不安。他们也许会很生气。除此以外,他们还可能会轻视杰姬。但他们没有立场摆出倨傲的态度,格雷格苦笑——他们自己就生了个私生子——而这个私生子就是他,格雷格本人。但任何人遇上这种事都不可能保持理智。

乔治是个黑人,格雷格不确定这件事对父母的影响会有多大。在种族观念上,格雷格的父母还算开明,不像他们那一辈的大多数人,都把黑人称为黑鬼,但如果知道家里有个黑人血统的孩子,他们的想法也许就变了。

格雷格觉得,父亲可能比较难沟通,因此他决定先去找母亲谈一谈。

他趁圣诞节的几天休假去了布法罗母亲的家。玛伽在城里的高档住宅区有套面积很大的公寓。她一个人住,但有一个厨子、两个女仆和一个司机。她有一个装满了珠宝的保险箱和两个停车库大的衣柜。可她没有丈夫。

那天晚上,格雷格和母亲在公寓里一起吃了晚饭。他穿了件无尾礼服取悦母亲。“我喜欢看到你穿得有板有眼的。”母亲常说。他们吃了鱼汤、烤鸡,以及格雷格小时候最爱吃的桃子派。

“妈妈,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女仆倒咖啡的时候,格雷格紧张地对玛伽说。他生怕母亲听了会勃然大怒。他自己不害怕,只是为乔治感到担心。他琢磨着,也许这就是为人父母的感觉——相对于担心自己,更为儿女的成长和发展忧虑。

“什么好消息?”她问。

母亲近些年胖了不少,但四十六岁的她还是很耀眼。即便曾出现过几缕白发,她也让理发师巧妙地遮掩了。这天晚上,她穿着黑裙子,戴着钻石项链。

“非常好的消息,但我觉得也许会让你有点吃惊,请听了之后千万别发火。”

玛伽抬了抬眉毛,但什么话都没说。

格雷格从无尾礼服的衣兜,掏出一张照片。照片上,乔治骑在一辆红色自行车上,车把上有一根丝带。自行车后面有一对使自行车不致侧翻的稳定轮。男孩看上去非常开心。格雷格跪在他身边,很自豪的样子。

格雷格把照片递给母亲。

玛伽审视着照片。过了一会儿,她说:“这辆自行车是你送给小男孩的圣诞礼物?”

“是的。”

她抬起头:“你是不是想告诉我,你已经有个孩子了?”

格雷格点了点头。“他叫乔治。”

“你结婚了吗?”

“当然没有。”

她扔下照片。“天哪!”她怒气冲冲地说,“别斯科夫家的男人究竟是怎么了?”

格雷格非常失望。“为什么要这么说?”

“又一个私生子!又一个独自把孩子养大的母亲!”

格雷格意识到,母亲把杰姬当成了年轻时的自己。“妈妈,我当时只有十五岁……”

“你为何不能和别人一样呢?”她厉声说,“以耶稣之爱的名义,组建一个正常的家庭,有什么不好吗?”

格雷格低下头:“我没做错。”

他感到非常羞愧。在这之前,格雷格一直把自己视为始终被动的一方,甚至是落入父亲和杰姬圈套的受害者。母亲却没这么看。她说得没错。

他想都没想,就和杰姬上床了;杰姬告诉他,不用担心避孕的问题,他也就没多问;杰姬离开后,他又不敢直面自己的父亲。没错,他那时还是个孩子。但既然到了可以和女人上床的年龄,就要承担因此造成的后果。

玛伽还在发脾气。“你忘了自己是怎么长大的吗?‘爸爸在哪儿?他为什么不在这儿睡觉?我们为什么不能和他一起上黛西家去玩?’还有,上学以后别人叫你小杂种,你打过的架。该死的帆船俱乐部拒绝接纳你为会员时,你是多么生气啊!”

“我当然记得那些事。”

玛伽狠狠地往桌上砸了一拳,水晶玻璃杯晃了晃。“那你怎么能让另一个小男孩再遭受这样的折磨呢?”

“两个月前,我才知道他的存在。爸爸赶走了这孩子的母亲,最近我才和他们重逢。”

“那个女人是什么人?”

“杰姬·杰克斯,是个女演员。”说着,格雷格拿出了另一张照片。

玛伽叹了口气。“很漂亮的黑人姑娘。”她平静了一些。

“她本来想当个女演员的,但我想,乔治的降生使她放弃了这个梦想。”

玛伽点了点头:“孩子比其他生活上的打击,更能让女人放弃自己的事业。”

在母亲眼里,女演员必须和对她的事业有帮助的男人上床,才能真正获得提升,格雷格想。她怎么能这么看问题呢?思考了一会儿,他释然了,在遇到父亲时,母亲只是一个夜总会里的驻唱歌手……

他不愿意走这条路。

玛伽问:“圣诞节,你送了她什么礼物吗?”

“一份医疗保险。”

“很聪明,比毛毛熊好多了。”

格雷格听到过道里传来脚步声。父亲来了。格雷格赶在父亲进门之前匆忙问母亲:“妈妈,你愿意和杰姬见一面吗?你愿意接受乔治当你的孙子吗?”

玛伽用手捂住嘴:“老天,我竟然当奶奶了。”她不知道自己是应该震惊还是高兴。

格雷格凑近母亲,对她说:“我想让爸爸认这个孩子,请您帮帮我!”

玛伽还没来得及回答,列夫就走了进来。

玛伽对列夫说:“亲爱的,今天过得还好吗?”

他坐到桌前,看起来很暴躁。“所有鸡毛蒜皮都要向我汇报,能过得不好吗?”

“可怜的,你吃饱了吗?我可以马上为你做份煎蛋卷。”

“随便吃点就行了。”

乔治和杰姬的照片就放在桌子上,但列夫没有注意到。

女仆过来说:“别斯科夫先生,你想要杯咖啡吗?”

“不用,谢谢。”

玛伽说:“拿瓶伏特加来,等一会儿说不定别斯科夫先生要喝酒。”

“好的,夫人。”

格雷格注意到母亲对父亲的一喜一怒非常关切。这也许就是列夫在这儿,而不是在奥尔加那儿过夜的原因。

女仆回来时端着一个银质托盘,里面搁着一瓶伏特加和三个小酒杯。列夫依然喜欢用苏联人的方式喝温热的烈酒。

格雷格说:“爸爸,杰姬·杰克斯——”

“怎么又提她了?”列夫生气地问。

“是的,因为她的一些事情,你还不知道。”

列夫竖起耳朵。别人知道的事情他都想知道。“怎么了?”

“她有个孩子。”说着,格雷格把照片推到桌子那头。

“是你的吗?”

“孩子今年六岁,你认为呢?”

“她瞒得倒是很好。”

“她非常怕你。”

“她以为我会做什么,把那孩子煮了吃吗?”

“爸爸,我不知道——你很容易就能把人吓个半死。”

列夫严厉地看了他一眼:“你学得也不赖!”

列夫指的显然是格雷格用剃刀吓唬格拉迪丝那件事。也许我的确擅长恐吓人,格雷格想。

列夫问:“为什么让我看这些照片?”

“我觉得,你也许会想知道自己有个孙子。”

“一个只想抓住有钱人的小演员生的孙子吗?”

玛伽说:“亲爱的!别忘了,我也只是个一心想嫁给有钱人的驻唱歌手。”

列夫非常生气,他瞪着玛伽。过了一会儿,他的表情柔和下来:“你说得对,我没有资格去评判杰姬·杰克斯。”

格雷格和玛伽看着列夫,对他突如其来的谦逊感到不解。

列夫说:“我也一样。在娶了老板的女儿奥尔加·维亚洛夫之前,我也不过是个来自彼得堡贫民窟的小人物。”

格雷格看了一眼母亲,发现母亲不易察觉地耸了耸肩,似乎在说:你永远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

列夫又看了一眼照片。“除了肤色,这孩子和我哥哥格雷戈里几乎一模一样。真是太奇怪了。我还以为这些皮肤黑黑的家伙都长得差不多呢!”

格雷格激动地问:“爸爸,你愿意见他吗?你愿意和我一起去见你的孙儿吗?”

“当然可以。”列夫拔掉瓶塞,往三个杯子里倒了伏特加,然后分别把杯子递给玛伽和格雷格,“顺便问一声,那男孩叫什么名字?”

“乔治。”

列夫举起酒杯:“为乔治干杯。”

三个人共同举杯,一饮而尽。

* * *

战时生产局(War Production Board),又称战时生产委员会,是二战时期美国的一个政府机构,于1942年1月16日成立。?莱奥·齐拉特(Leo Szilard,1898—1964),美国物理学家。二战后,齐拉特不再从事核物理研究,不断主张禁止核战争。1959年,他获得和平应用原子能奖。?恩里克·费米(Enrico Fermi,1901—1954),美国著名物理学家,被誉为“中子物理学之父”。1938年获得诺贝尔物理学奖。美国原子能委员会专门设立了“费米奖”,以表彰为和平利用核能作出贡献的各国科学家。?从1936年到1944年,纳粹政权制定了一系列种族歧视的法案,它们被统称为《种族法》。?华盛顿红皮(Washington Redskins)是美式橄榄球联盟历史上的老牌劲旅之一,1932年在波士顿成立。?瓜达尔卡纳尔岛战役,是同盟国部队(盟军)于1942年8月7日和1943年2月9日期间,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太平洋战区的关键战役,以保护美国、澳大利亚和新西兰之间的运输航线,也是日本从战略优势走向劣势的转折点。?斯坦·劳莱(Stan Laurel,1890—1965)和奥立佛·哈代(Oliver Hardy,1892—1957),是著名的美国喜剧组合。在1927年到1951年的合作中,两人联合参演了107部喜剧电影、短片,名噪一时。?林可可制作。??

|流血的季节|第十五章

1943年,伦敦

在一条狭窄的上坡山路上,行进着一队绝望的逃亡者,走在队尾那人正是劳埃德·威廉姆斯。

他气息平稳,对这样的山路习以为常。他已经翻越过好几次比利牛斯山了。他在自己的登山帆布鞋上绕了好几圈绳子,以防在山路上打滑。还在蓝色工作服外面套了件厚实的大衣。虽然现在阳光很好,但等他们到了高海拔,太阳也落山了,气温会降到冰点之下。

队伍中有两匹强健的马、三个本地人,以及八个疲惫而满身泥污的逃亡者,人和牲畜都带着很多行李。逃亡者中有三个美国飞行员,他们驾驶的B-24“解放者”轰炸机在比利时坠机,这三人幸免于难。队伍里,还有两个从斯特拉斯堡战俘集中营里逃出来的英国军官。剩下的三人,一个是捷克共产党员,一个是带着小提琴的犹太女人,还有一个神秘的英国人,叫沃特米尔。在劳埃德看来,这家伙很可能是个间谍。

他们走了很长一段路,历尽艰辛。这是旅途的最后一段,也是最艰险的一段。一旦被德国人抓到,他们就会遭受严酷折磨,还要交代沿途帮助过他们的每一个人。

走在队伍最前面的是特蕾莎。对于不习惯爬山的人来说,这一路非常艰苦。他们必须一路小跑,躲避敌人。劳埃德发现,有特蕾莎这个娇小的漂亮姑娘走在前面,大家都走得飞快,生怕跟不上她。

山路逐渐平缓、宽阔了,他们走进了一片空地。突然,有人用德国口音的法语对他们大喊:“都站住!”

队伍随即不动了。

两个德国兵从岩石后面冒出头来。他们各拿着一杆毛瑟手动栓式步枪,这种枪可以装五发子弹。

劳埃德的手伸向大衣口袋,里面装着一把鲁格九毫米手枪。

逃出欧洲大陆变得越来越难,劳埃德的工作也愈加危险起来。去年年末,德国占领了整个法国南部,他们根本没把傀儡政权——维希政府放在眼里。德军在西班牙边境设立了纵深十英里的禁区,此刻,劳埃德一行人就在这个区域内。

特蕾莎用法语对德国兵说:“先生们,早上好,一切都顺利吗?”劳埃德很了解特蕾莎,听出了她声音里的恐惧。劳埃德暗暗祈祷,德国兵千万别注意到特蕾莎的这种异常。

法国警察中有不少法西斯分子,也有一些共产党人。无论是何身份,他们都很懒散,没人愿意在天寒地冻的野外追捕逃犯。但德国人不一样。进入边境城市后,德军就开始派兵在劳埃德和特蕾莎经过的山路和小道上巡逻。好在这些巡逻兵不是德军的精锐部队,精锐正在苏联打仗——他们刚经历了艰苦漫长的战斗,成功包围了斯大林格勒。大多数派驻在法国的德军是老人、小孩、以及还有一定战斗力的伤员。但这反而使他们急于证明自己。和法国警察不同,他们很少睁只眼、闭只眼。

两个德国兵中,比较年长的那位身材瘦削、头发灰白,他问特蕾莎:“你们要去哪儿?”

“去拉蒙特村,我们给你和你的战友们带来了日用品。”

德军的这支连队驻扎在偏远山区,离民居非常远。驻扎之后,他们才意识到食物补给是多么不易。能想到以合理的利润出售食物给德国兵,特蕾莎真是聪明极了——等于争取到了一张通过禁区的通行证。

瘦削的德国兵狐疑地看着他们身上的背包。“这些东西都是带给我们的吗?”

“是的,”特蕾莎说,“山上也没有其他人会来买吧。”她从口袋里掏出一页纸,“这是爱森斯坦中士签发的手令。”

士兵认真地看了看,然后把手令还给特蕾莎。接着他把目光投向胖胖的美国飞行员,空军中校威尔·多纳利。“他也是法国人吗?”

劳埃德的手按在了口袋里的枪上。

逃亡者的外貌是个麻烦。不管是法国人还是西班牙人,住在这一地区的居民往往又矮又黑,几乎所有人都很瘦。劳埃德、特蕾莎和当地人很像,捷克人和拿小提琴的犹太女人也没大问题。但英国人和美国人就蒙混不过去了。英国人的肤色很白,美国人都人高马大的。

特蕾莎说:“纪尧姆出生在诺曼底,他从小就吃黄油,所以才会长成这样。”

那个年轻的德国兵是一个戴眼镜的苍白少年,他对特蕾莎笑了笑,似乎觉得她比较容易打交道。“你们带红酒了吗?”他问特蕾莎。

“当然带了。”

两个德国兵的眼睛都亮了。

特蕾莎问:“现在就来喝点儿吗?”

年纪略长的德国兵说:“站在太阳底下就觉得特别渴。”

劳埃德打开其中一匹马背上的驼蓝,拿出四瓶鲁西永白葡萄酒递给他们。两个德国兵每人拿了两瓶。大家突然都笑着握起手来。年长的德国兵说:“伙计们,继续赶路吧。”

逃亡者们继续朝前走。劳埃德并不想遇上麻烦,可你永远不知道逃亡路上会发生什么。眼下,顺利通过了德国人的岗哨,劳埃德如释重负。

他们又花了两个小时才抵达拉蒙特村。村子很小,只有一些空羊圈和几幢简朴的石头房子。村子坐落在一片山地上,山上的春草刚刚发芽。劳埃德觉得,住在这里的人真是可怜。他们原本就拥有得不多,可德国人把他们仅有的一点生活必需品,也给夺走了。

一行人走到村子里,开心地把身上的负重卸了下来,却马上被一群德国士兵围住了。

最危急的时刻到了,劳埃德心想。

爱森斯坦中士带领着一个十五到二十人的排。排里的士兵都过来帮忙卸东西:面包、香肠、炼乳和罐头食品。士兵们很高兴能得到给养,看到新面孔更是开心。他们开始和送食物来的人聊起了家常。

逃亡者们说得越少越好。稍不留神,他们就会暴露自己的身份。有些德国人的法语非常好,可以轻松地分辨出英国人和美国人的口音。即便法语基本过关的特蕾莎和劳埃德,也有可能因为语法用得不对而暴露自己。比如说,外国人很容易把“靠近边境”说成“边境之上”,而土生土长的法国人绝对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为了不让对方产生怀疑,队伍中的两个法国人主动挑起了聊天的责任。一有德国兵找逃亡者说话,他们就会上前插科打诨。

特蕾莎给中士递了张账单,中士花了一点时间核对金额,然后数了钱给她。

最后,他们终于能带着空背包上路了。离开村子后,他们一下子都放松了。

沿着向下的山路走了半英里,他们分成两拨人各自离开。特蕾莎带着法国人和马匹下山,劳埃德和逃亡者走上了另一条向上的山路。

空地上的两个德国兵也许是喝醉了,没有注意到下山的人比上山的要少。即便被问起来,特蕾莎也会说他们留下来和士兵们打牌了,马上会跟过来的。换班以后,德国兵自然就会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劳埃德带着逃亡者们走了两小时,停下来休息了十分钟。劳埃德事先给了他们瓶装水和小包的无花果干,以补充能量。逃亡者对不能携带其他东西很不高兴:根据以往的经验,劳埃德知道,背着珍本书、银器、装饰品和唱片在身上,途中会变得越来越重,因此闯关前就让他们都扔在大雪覆盖的峡谷中了。

这是逃亡路途中最艰难的一部分。从现在开始,只会更黑、更冷,山路也会更崎岖。

在雪线之前,他让逃亡者们在一条清澈的小溪边用溪水把水壶灌满。

夜幕降临了,他们继续前进。停下睡觉非常危险,睡着了就会被冻死。他们非常累,还可能在石路上打滑或摔跤,但他们还是继续走着。速度减慢不可避免,劳埃德只能尽力不让队伍分散得太开:掉队的人很可能会迷路,很容易掉进陡峭的山谷。到现在为止,劳埃德还没有让任何人掉过队。

大多数逃亡者都是军官,凭着比劳埃德高的军衔,挑战他的权威。劳埃德下令继续走的时候,他们经常会和劳埃德争吵。正是考虑到了这种情况,劳埃德被授予了少校军衔。

午夜,当逃亡者的士气下落到最低时,劳埃德大声宣布道:“你们在中立的西班牙了!”逃亡者们有气无力地欢呼起来。事实上劳埃德根本不知道边境的确切位置,只是在逃亡者最需要鼓舞的时候给出这样的宣告。

破晓时,逃亡者们的劲头又来了。尽管他们还有不少路要走,但从现在开始都是向下的山路了,他们冻僵的四肢也都开始活络了。

日出时,他们路过一个小镇,镇子里有个破旧的教堂,坐落在山顶。又走了一会儿,他们到达了目的地——一个巨大的谷仓。里面停着一辆盖着帆布的平板货车。这辆车足够宽敞,所有逃亡者都顺利坐了进来,驾车的是劳埃德的同事——有西班牙血统的英国大叔,席尔瓦上尉。

出乎劳埃德意料的是,主管泰-格温情报课程,反对、或者说是妒忌劳埃德和黛西友情的劳瑟少校竟然也在车里。

劳埃德听说劳瑟被调到了英国在马德里的大使馆,猜测他也许在英国的秘密谍报机构M16工作,但没想到会在离马德里这么远的地方看见他。

劳瑟穿着一身昂贵的白色法兰绒西服,但看上去皱巴巴的。他像个主人般站在车旁。“威廉姆斯,从这里开始交给我吧,”他看了一眼其他逃亡者,“谁是沃特米尔?”

沃特米尔也许是个代号,也可能是个真名。

神秘的英国人上前一步,和劳瑟握了握手。

“我是劳瑟少校,我会把你直接送到马德里。”接着,他转身对劳埃德说,“恐怕你得带着剩下的这些人步行到最近的火车站了。”

“稍等,”劳埃德说,“这辆车是我们部门的,”劳埃德用M19部门提供的帮助战俘逃跑的资金,买了这辆卡车,“司机得听我的。”

“说这些没用,”劳瑟尖刻地说,“把沃特米尔送到马德里是现在的第一要务。”

英国的秘密情报机关总觉得自己有优先权。“我不答应,”劳埃德说,“我们应该按计划从这里开到巴塞罗那。到了那儿以后,你再乘火车送沃特米尔到马德里。”

“小子,我没问你的意见。照我说的办。”

沃特米尔比较理智,他插话道:“我很乐意和这些小伙子一起乘卡车。”

“这事儿交给我处理。”劳瑟对他说。

劳埃德说:“这些人刚刚翻过比利牛斯山,他们已经筋疲力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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