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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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太可笑了。”

“你很清楚这是真的,不是吗?”

“我不知道这种事。”

“你知道。作为兄弟,你不能表现得绅士点吗?”

“当然不能。”

劳埃德知道,自己是没有胜算了。他非常沮丧。博伊有能力毁了劳埃德的生活,他决意要使用这种能力。

他拿起照片,放回兜里。“你可以向你父亲求证这件事。你不可能忍着不问,你必须找出真相。”

博伊不屑地哼了一声。

劳埃德向门口走去。“你父亲一定会告诉你的。博伊,再见!”

他走出起居室,关上了门。

* * *

维希政府(法语:Régime de Vichy),1940年6月德国侵占巴黎后,以贝当为首的法国政府向德国投降,1940年7月政府所在地迁至法国中部的维希(Vichy),故名。1944年盟军登陆诺曼底,法国解放,维希政权宣告覆灭。?鲁西永(Roussillon),也被称作“红土城”,位于法国南部地中海沿岸,是著名的葡萄酒产区。?《白鲸》(Moby Dick)是美国小说家赫尔曼·梅尔维尔(Herman Melville, 1819—1891)于1851年发表的一部海洋题材的小说。起初,因篇幅太长等原因,并未引起大众注意,在出版70年后,即1920年,这部小说才获得了巨大的成功。?1941年,英国成立社会保险和相关服务部际协调委员会,着手制定战后社会保障计划。经济学家贝弗里奇爵士受财政部长阿瑟·格林伍德委托,于第二年提交了题为《社会保险和相关服务》的报告,这就是著名的“贝弗里奇报告”。?

|流血的季节|第十六章

1943年,柏林

在1943年5月的哈尔科夫会战中,阿尔伯特·贝克上校的左肺中了一颗红军的子弹。他很幸运:战地医生替他做了胸腔引流,勉强救下了他的性命。因为缺血和不可避免的感染,他被火车送回德国,送进了柏林卡拉所在的医院。

贝克是个四十多岁的坚毅战士,他的头发早秃,下巴像维京人的战舰一样高高突起着。第一次和卡拉说话时,头脑昏昏沉沉的贝克很不慎重。“这一仗我们肯定要输了。”他说。

卡拉立即警觉起来。牢骚满腹的军官是潜在的信息源。她轻描淡写地说:“报纸上讲,我们的东部防线正在持续缩短。”

贝克嘲讽地笑了笑:“那就是说,我们正在撤退。”

卡拉尝试着套出更多的话来。“意大利看来也不妙。”意大利的独裁者贝尼托·墨索里尼——希特勒的坚定盟友——已经下台了。

“你还记得1939年和1940年的情况吗?”贝克感伤地说,“那时我们从一个胜利走向另一个胜利,可这一切都已经成为过眼云烟了。”

贝克的意识形态显然和纳粹不相符,从政治上来说也不一定支持纳粹。他只是一个不再欺骗自己的爱国战士而已。

卡拉引导他继续说下去。“军队不会从子弹到内裤样样都缺吧?”这种稍微有些犯上的对话在这时的德国已经不少见了。

“我们自然样样都缺,”虽然受了伤,贝克的咬字却非常清楚,“德国生产的枪和坦克远远及不上苏联、英国和美国的总和——在我们的武器工厂轮番遭炸的现如今就更是如此了。不管杀了多少苏联战士,红军似乎总能招来更多的新兵。”

“你觉得这一仗的结果会怎么样?”

“纳粹当然不会承认失败,因此死的人会更多。因为要维护自尊,我们还要死几百万人。疯狂,真是太疯狂了。”说完他便沉沉地睡去了。

只有病人和疯了的人才能说出自己的想法,不过卡拉相信越来越多的人都在这么想。尽管政府还在徒劳地做着胜利的宣传,但很明显,希特勒正在输掉这场自己一手炮制的战争。

警察没有调查约西姆·科赫之死。报纸上说这是一起交通事故。克服了最初的震惊之后,卡拉不时会想到自己曾经杀死过一个人,不断想起科赫死在她眼前的那一刻。想到科赫死时的情景,卡拉经常会全身颤抖,不得不坐下来。好在这样的情形在她当班的时候只发生过一次,她用饿过头的解释蒙混过关了——这个理由在战时的德国完全说得过去。母亲的情况还要更糟。很奇怪,茉黛竟然会爱上愚笨懦弱的科赫。但爱情是无法解释的。卡拉也曾觉得沃纳·弗兰克是个强壮勇敢的人,没想到他又自私,又软弱。

贝克出院以前,卡拉和他聊了很多,希望能了解他是哪一种人。身体恢复以后,贝克再也没抱怨过战争。从交谈中得知,贝克是个职业军人,他的妻子死了,已经嫁人的女儿住在布宜诺斯艾利斯。他的父亲以前是柏林市的议员:贝克没有说属于哪个政党,因此不会是纳粹党或纳粹的任何一个同盟。他从没说过希特勒的坏话,不过也没说过什么好话。对犹太人和共产党人,他也没有任何偏见。在纳粹德国,这种态度等同于违抗上级。

贝克的肺会逐渐痊愈,但他再也不能激烈运动了。贝克告诉卡拉,他会被调到总参谋部。进了总参谋部,就能接触到战争的一切机密。卡拉从贝克身上看见了机会。但说服他反对纳粹不是那么容易,甚至要冒上献出生命的危险——但值得冒这个险。

卡拉知道,贝克不会忘了他们第一次交谈时他说的话。“你很真诚,”卡拉在附近没人时,低声对贝克说,“你说我们正在输掉这场战争。”

贝克的眼睛里闪现出恐惧。他不再是病床上那个胡子拉碴思路不清的糊涂蛋了。他洗了澡,刮了胡子,穿着纽扣扣到喉咙口的深蓝色睡衣端坐着。“你不会是要给盖世太保打小报告吧,”贝克说,“在我看来,人不应该对他们生病意识不清时所说的胡话负责。”

“你没有意识不清,”卡拉说,“你很清醒,但我不准备给任何人打小报告。”

“为什么不?”

“因为你是对的。”

贝克吃惊了。“那我要去告发你了。”

“如果你告发我的话,我会说你在呓语中攻击了希特勒。为了不被我告发,你故意编了个故事来陷害我。”

“如果我告发你的话,你也会告发我,”他说,“这样一来,我们两个都会倒霉。”

“但你不会告发我,”她说,“我知道,因为我了解你。我照顾过你,知道你是个好人。你因为对祖国的爱参了军,但你憎恨战争,也憎恨纳粹。”卡拉基本能确定贝克对纳粹的态度。

“这样说太危险了。”

“我知道。”

“现在的对话应该不是什么闲聊了,是吗?”

“是的。你说因为纳粹维持自尊不肯撤退,还有几百万人要死。”

“我这么说过吗?”

“你可以帮助这几百万人中的一些人。”

“怎么去帮?”

卡拉停顿了一下。她能不能活下来就看贝克对接下来这句话的反应了。“我可以把你弄来的军事情报传达给适当的单位。”说完她屏住呼吸。如果看错了贝克的话,她就没命了。

她在贝克眼里读出了惊奇。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做事麻利的年轻护士会是个间谍。但他相信她,卡拉从他眼中能看出这一点。他说:“我想我能理解你。”

卡拉递给他一只医院的绿色空文件夹。

贝克接过文件夹,“用它干什么?”他问。

“你是个士兵,你知道怎么伪装。”

贝克点点头。“你赌上了自己的命。”他说。卡拉在他眼中看到了他的敬佩之情。

“现在,你也和我一样了。”

“是的,”贝克上校说,“不过我已经习惯了。”

一大早,托马斯·马赫把沃纳·弗兰克带到夏洛滕堡郊区的普芦茨湖监狱。“你应该看看这个,”他说,“然后你就可以告诉多恩将军我们的效率有多么高了。”

他把车停在街上,带着沃纳绕到监狱后门。他们进入一个长二十五英尺、宽十五英尺的房间,等在那里的是一个穿着礼服、戴着礼帽和白手套的男人。他身上散发出一种古怪的香水味,沃纳不禁皱了皱眉。“这是行刑人莱克哈特先生。”马赫说。

沃纳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么说,我们是要观看一次行刑过程了?”

“是的。”

沃纳装出轻松的样子问:“为什么穿这种奇装异服?”

马赫耸了耸肩:“只是传统而已。”

房间里挂了道黑色帘子。马赫拉开帘子,露出房顶铁梁下吊着的八个挂钩。

沃纳问:“是绞刑时用的吗?”

马赫点了点头。

房间里还有一张带有缚人绳索的桌子。桌子的一头是一台特殊形状的装置,地上放着一只沉重的提篮。

年轻中尉的脸色顿时煞白。“这是断头台。”他说。

“是的,”马赫看了看表,“他们很快就到了。”

房间里一下子涌进好多人。其中几个熟人朝马赫点头致意。马赫对沃纳耳语道:“根据法律规定,法官、法警、典狱长和牧师都得在场。”

沃纳干咽了一口唾沫。他不喜欢这个。马赫看得出来。

马赫不是无缘无故带他上这里来的。马赫的目的不是讨好多恩将军,而是要震慑一下沃纳。他很担心沃纳,沃纳身上有一些难以捉摸的东西,他至今都难以参透。

没错,沃纳的确是在为多恩将军工作。他陪多恩将军去了次盖世太保总部。多恩随后写了段笔记,说柏林的反谍报措施令他印象深刻,笔记中还提到了马赫的名字。之后的好几个星期,马赫得意极了,带着满心的骄傲四处执行任务。

但一年前,在东区火车站附近废弃的皮毛加工厂,他们几乎抓到间谍时,沃纳的反常举动,马赫一直忘不了。沃纳吓坏了——是真吓坏了还是装的?不知是巧合还是纯属意外,他给了钢琴师足够的提醒,使对方得以逃脱。马赫一直对沃纳的惊骇存疑,他觉得沃纳其实很冷静,当时他的举动完全是故意的。

马赫没有胆量逮捕和折磨沃纳。当然,这样做完全没问题。但多恩也许会进行干预,马赫会遭到不喜欢他的上司克林勒恩督察的质询。克林勒恩督察会找他要不利于沃纳的铁证——但是,他没有这种证据。

但愿今天的行刑能让沃纳暴露出他的本来面目。

门又开了。两个狱警带着一个名叫莉莉·马克格拉芙的年轻女子走了进来。

马赫听见沃纳重重地吸了口气。“你怎么了?”马赫问他。

沃纳说:“你没说受刑的是个小姑娘。”

“你认识她吗?”

“当然不认识。”

尽管还像个少女,但马赫知道,莉莉·马克格拉芙今年二十二岁。早上,莉莉的满头金发已经被剃掉了,现在,她的头发和男人一样短。她跛着脚,弯着腰走路,似乎腹部受了伤。她穿着没有领子的蓝棉布裙,眼睛哭得通红。狱警牢牢地架住她的手臂,不给她任何挣脱的机会。

“莉莉是被一个碰巧在她房间里发现密码本的亲戚告发的,”马赫说,“就是苏联的五位数密码本。”

“她为什么那样走路?”

“审讯审的。但我们没从她口中问出任何线索。”

沃纳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真是耻辱,”他说,“她也许能帮我们找到其他间谍,但这些人竟审不出来。”

马赫没有看出沃纳装样的迹象。“她只知道自己的联系人姓海因里希——名字根本不知道——这个姓多半也只是个假姓。我们很少能从被逮捕的女人嘴里问出些什么来——她们知道的原本就不多。”

“至少你拿到了她的密码本。”

“价值很有限。苏联人经常改换他们的关键字,因此我们仍然要不断地破译他们的密码。”

“太遗憾了。”

房间里的一个男人清了清喉咙,让足以让所有人听见的声音说了几句。他说他是主审法官,说完便宣读了死亡判决。

狱警把莉莉架到桌子前。他们本想让她自愿躺上去,但莉莉却后退了一步,他们只能强行把她按在桌子上。莉莉没有反抗。狱警把莉莉的脸朝下,在脖子上套上绳索。

牧师开始祈祷。

莉莉开始求饶。“不要,不要……”她机械地叫着,语调里没有丝毫情绪的起伏,“不要,请放我走,请放我走……”她语调麻木,听上去似乎只在让人帮她个小忙。

带着礼帽的行刑者看了看主审法官,法官对他摇了摇头:“现在不行,必须等祷告结束。”

莉莉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八度。“我不想死,我怕死,请不要这样对我!”

行刑者又一次看了看主审法官,这次主审法官没有理会他。

马赫打量着沃纳,沃纳看上去好像有点恶心,但房间里的其他人也和他一样。马赫的测试并没有取得成效。沃纳的反应稍微敏感了一些,但并不足以说明他是个叛国者。也许该想想其他的办法。

莉莉开始尖叫。

连马赫都看不下去了,他悄悄地背过了脸。

牧师飞快地读完了余下的祷告词。

牧师说“阿门”的时候,女孩不再尖叫,似乎知道覆水难收了。

主审法官轻轻地点了下头。

行刑者移动了一根杠杆,负重的刀片开始往下落。

轻轻一声,刀片穿过莉莉的粉颈。她那短发的头颅朝前滚落,留下一摊血水。头颅重重地砸在篮子里,似乎留下了一连串回声。

莫名其妙地,马赫想知道,那颗头颅会感觉到疼痛吗?

卡拉在医院走廊里碰到了穿着军服的贝克上校,她的表情突然变得非常惶恐。自从贝克出院以后,卡拉每天都在担心他会出卖她,盖世太保会把她抓走。

贝克却笑着说:“我是来找厄内斯特医生复检的。” 真是这样吗?贝克已经忘了他们之前的对话吗?他是不是在装傻充愣?门口不会有一辆盖世太保的囚车在等着吧?

贝克手里拿着个绿色的医院文件夹。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癌症专家过来了。他走了以后,卡拉轻松地问:“最近你怎么样?”

“好得不能再好了。也许我再也不能带领部下奋战沙场,但完全可以过上平静的生活。”

“很高兴听你这么说。”

他们身旁不断有人来人往,卡拉担心贝克找不到私下里和她说话的机会。

但贝克却一直很镇静。“我想为你的善良和职业而谢你一声。”

“没关系,这是我应该做的。”

“护士小姐,再见!”

“上校,回头见!”

贝克离开的时候,文件夹已经到了卡拉手里。

她匆匆走回护士更衣室。更衣室里没人。她用脚顶住门,确保没有人进来。

文件夹里有一个用随处可见的廉价软皮纸做成的大信封。卡拉打开信封。里面放着几张打字纸。她没有拿来,而是隔着信封看了看第一页上的大标题。标题上写着:第六号行动计划

堡垒行动

这是即将发生在东线战场的夏季攻势的行动计划书,是价值连城的情报。

必须把信封赶紧交给弗里达。但弗里达不在医院:今天正赶上她休息。卡拉考虑着是否要在上班时离开医院,去弗里达家把信封交给她。但她马上抛却了这个想法。表现得正常一点为好,不要引来过多的注意。

她把信封塞进一个挂在衣钩上的肩包,然后用一块藏东西用的蓝里带金的围巾盖在肩包上。她站了一会儿,让呼吸恢复正常,然后走回病房。

卡拉尽自己所能完成了这一天的工作,接着她穿上外套,离开医院,向地铁站走去。走过一幢被炸毁的民宅时,她看见残骸上画了些涂鸦,一个不甘心接受失败的爱国者写道:“我们的墙也许会破碎,但我们的心永远不会。”但也有人讽刺地写上了希特勒1933年时的竞选口号:“给我四年,我会给你们一个不一样的德国。”

她买了张到动物园的车票。

在地铁上,她觉得自己和周围的人格格不入。其他的乘客都是忠诚的德国人,她的包里却有叛卖给莫斯科的秘密。卡拉不喜欢这种感觉。没人在看她,她却觉得人们是在避免和她进行眼神交流。她想尽快把信封送到弗里达手里。

动物园地铁站在蒂尔加滕区的边缘。因为防空需要,高射炮台边的大树都被砍矮了。动物园这里的高射炮台高一百英尺,顶上的四角各有一门重二十五吨的一百二十八毫米高射炮。柏林一共有三座这样的高射炮台。为了更好地融入动物园的景色,炮台的水泥基座被漆成了绿色。

尽管非常丑,但柏林人都很喜欢这座炮台。当敌军开始轰炸的时候,炮台发出的炮声至少能让他们知道,还有人在还击。

卡拉提心吊胆地从地铁站走到弗里达家。这时是下午四点,弗里达的父母应该都不在。鲁迪在厂里,莫妮卡多半出去串门了,有时她会去找卡拉的母亲聊天。卡拉在车道上看见了沃纳的摩托车。

男仆为卡拉开了门。“弗里达出门了,不过应该很快就回来了,”他说,“她去卡迪威百货商店买手套了。沃纳先生重感冒躺在床上。”

“我还是在弗里达房间里等她吧。”

卡拉脱下大衣上了楼,手里仍拿着提包。进了弗里达房间以后,她踢掉鞋子,躺在床上看城堡行动的战斗计划书。她像上紧了发条的钟一样紧张,但能把偷来的文件交给弗里达,她又感觉轻松了很多。

隔壁房间传来哭泣的声音。

她很吃惊。那是沃纳的声音。很难想象那个没有担当的花花公子竟然会哭得如此痛心。

但哭声的确出自沃纳,他似乎在压抑着自己的悲痛,但是没有成功。

卡拉不禁为沃纳感到难过。她告诉自己,沃纳多半是被哪个有主见的女人以正当的理由抛弃了,不需要为他担心。但她实在无法对沃纳发自真心的悲痛置之不理。

她下了床,把战斗计划书收进包,走出弗里达的卧室。

她站在沃纳的卧室门口,听着门里的声音,沃纳的哭声更清晰了。卡拉不忍心放着他不管。她推开门,走了进去。

沃纳双手抱头坐在床边。听到推门声,他惊恐地抬起了头。他的脸上都是泪水,脸涨得通红。他的领带松松垮垮,领子没有翻好,眼中满是悲切。他像是被人击倒无法站起来,因为太过痛苦,已经不介意被人知道了。

卡拉不想装出于己无关的样子。“你怎么了?”她问。

“我不能再这么下去了。”沃纳说。

卡拉关上门。“发生什么事了?”

“他们砍下了莉莉·马克格拉芙的头——还逼我在旁边看着。”

卡拉吃惊地张大了嘴:“你究竟在说什么啊?”

“她只有二十二岁,”沃纳从兜里拿出块手帕,擦了擦脸,“你的处境已经很危险了,如果再告诉你这些,会更危险的。”

她的脑子里充满了各种联想。“我大致能猜到,但请把全部情况告诉我。”

他点了点头。“无论如何,你马上都会知道的。莉莉帮助海因里希向苏联发报。如果有人在一旁帮你读发报的数字或字母,发报的速度就会很快。发报越快,就越不容易被盖世太保抓住。但没想到的是,莉莉的表姐去她那儿住了几天,在她的卧室里发现了密码本。该死的纳粹婊子!”

沃纳的话验证了卡拉最坏的猜测。“你知道我们在做间谍的事吗?”

他讥讽地笑了笑。“这事儿是我在管。”

“上帝啊!”

“这就是我不能插手被杀戮残疾儿童的事的原因。莫斯科方面让我别插手那件事,他们是对的。丢了空军部工作的话,我就无法接触到机密文件,也接触不到能够告诉我秘密的那些人了。”

卡拉必须坐下来和沃纳好好谈一谈。她坐在床边,靠近他。“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们的工作前提是所有人被折磨以后都会开口。什么都不知道的话,你就不会背叛任何人了。可怜的莉莉被他们折磨得很惨,但她只认识现在已经回莫斯科的沃洛佳和海因里希。即便是海因里希,她也不知道他的名字,以及他的其他任何事。”

卡拉的心猛地一凉。所有人被折磨以后都会开口,这真是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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