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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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好,克洛德先生。很高兴见到你。你能给我们的这个难题提供帮助吗?就是在斯塔格被杀死的那个男人。”

让斯彭斯有点儿吃惊的是,罗利一开口就先问了个问题。他出其不意地问道:

“你们认出那个人是谁了吗?”

“没有,”斯彭斯慢条斯理地说,“我没法说我们认出来了。他登记的名字是伊诺克·雅顿。可是他的所有物品当中没有任何东西能够表明他就是伊诺克·雅顿。”

罗利皱起了眉头。

“那不是……有点儿奇怪吗?”

这件事其实非常奇怪,然而斯彭斯警司并不打算只是跟罗利·克洛德讨论他觉得有多奇怪。他反而很亲切地说道:“好啦,克洛德先生,问问题的人应该是我才对。昨天晚上你去找了这个死者。为什么?”

“您认识比阿特丽斯·利平科特吗,警司?她是斯塔格的人。”

“认识啊,当然认识。而且,”警司知道自己想要让他长话短说,“我已经听过她讲的事情经过了。她来找我说的。”

罗利看上去如释重负。

“那就好。我还怕她不想跟警察的事情搅和在一起呢。这些人有时候想法挺可笑的。”警司点点头。“嗯,比阿特丽斯把她偷听到的话告诉了我,而在我看来——我不知道您会不会也有同感——这件事情显然很可疑。我的意思是说——我们,呃,我们都与此事有关。”

警司再次点了点头。他对戈登·克洛德之死抱有浓厚的兴趣,和本地人普遍的想法一样,他也认为戈登家的人被亏待了。他赞同戈登·克洛德太太“不是个淑女”的看法,而戈登·克洛德太太的哥哥则是那些年轻的精力充沛的突击队队员之一,尽管他们在战争期间有用武之地,可在和平时期却没人正眼看他们。

“我觉得我不需要再跟您解释,警司,假如克洛德太太的第一任丈夫还活着的话,对我们家的人来说那就大不相同了。比阿特丽斯的这个故事第一次提醒我这种情况是有可能存在的。我以前连做梦都没想过这种事,就觉得她肯定是个寡妇。我得说这个消息可是吓了我一跳。也可以说,我花了点儿时间才醒过闷儿来。您知道,我非得好好地琢磨琢磨不可。”

斯彭斯又点点头。他仿佛能看到罗利在慢慢咀嚼这件事,在心里翻来覆去地想。

“首先,我觉得我最好去找一趟我的伯伯——当律师的那个。”

“杰里米·克洛德先生?”

“是的,于是我就去了。那会儿肯定有八点多了。他们还在吃晚饭,而我则坐在老杰里米的书房里等他,一边等一边还在心里琢磨这件事。”

“然后呢?”

“到最后我决定,在让我伯伯知道这件事之前,我自己可以先干点儿什么。我已经发现了,警司,律师全都是一个样。慢慢腾腾,谨小慎微,必须要对他们所知道的事实有绝对把握才会介入。而我这条消息得到的方式有点儿不那么光明正大——我不知道老杰里米会不会在采取行动的问题上支支吾吾,犹豫不决。我决定去趟斯塔格,亲自会会这个家伙。”

“那你后来去了?”

“是的。我直接回了斯塔格。”

“那时候是几点?”

罗利回想了一下。

“让我看看啊,我到杰里米家的时候肯定已经八点二十左右,前后差不了五分钟……嗯,我不想把话说得太死,斯彭斯,八点半之后吧……也许在八点四十左右。”

“然后呢,克洛德先生?”

“我知道那家伙住哪个房间——比跟我提到过他的房间号——所以我直接上去敲门,他说了句‘进来’,我就进去了。”

罗利顿了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自己处理这件事处理得不是特别好。我走进房间的时候认为我应该是那个处于上风的人。不过那家伙肯定是个相当聪明的人。我没办法从他嘴里套出任何话来。我以为当我暗示他这么做有点儿敲诈勒索的意思时他会害怕,可他似乎只是觉得挺好玩儿。他问我——也真他妈够厚颜无耻的——是不是也想买他的消息?‘你别想跟我耍这种肮脏的把戏,’我说,‘我可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然后他不无卑鄙地说他不是那个意思。他说关键的问题在于他手头有一些消息要卖,问我要不要买?‘你什么意思?’我说。他说:‘你——或者你们全家人——愿意付多少钱买据传已经死在非洲的罗伯特·安得海其实依然活蹦乱跳的明确证据呢?’我问他我们究竟凭什么要付钱?他哈哈大笑着说道,‘因为我有一个客户今天晚上要来,这个客户肯定会花很大一笔钱买罗伯特·安得海已经死了的铁证。’然后呢——嗯,然后我怕是有点儿憋不住火气,我告诉他我们家人还不习惯干这种肮脏的勾当。假如安得海当真还活着的话,我说,这个事实也应该很容易就能得到证明。接着,就在我正往外走的时候他笑了,用一种相当怪异的语气说道,‘我觉得没有我的合作你们证明不了什么。’他说这句话的样子真是挺奇怪的。”

“然后呢?”

“呃,坦率地说吧,我回家的时候心里相当烦乱。你知道吗?就是觉得我把事情搞得一团糟。说到底,我真希望我当时把这件事交给老杰里米来处理就好了。真该死,我的意思是说律师都习惯于跟狡猾的家伙们打交道。”

“你是几点钟离开斯塔格的?”

“我也不知道。等一下。肯定是在快到九点的时候,因为我走在村子里时听到了新闻整点报时的声音——是从一扇窗子里传出来的。”

“雅顿有没有说他在等的人是谁?那个‘客户’?”

“没说。我想当然地认为一定是大卫·亨特。还能有谁呢?”

“他看起来对于将要发生的事情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担心吗?”

“我告诉你吧,那家伙自己高兴得不得了呢,简直就是欣喜若狂!”

斯彭斯做了个轻微的手势,指了指那把沉甸甸的钢火钳。

“你注意到壁炉里的这件东西了吗,克洛德先生?”

“那个?没有——我没注意。屋里没生火。”他皱起了眉头,试图回想起当时的情景。“壁炉里头有生火用的工具,这个我能确定,但我没法说我注意到的都是些什么。”他又接口问道,“这个莫非就是——”

斯彭斯点点头。

“把他脑壳敲烂的东西。”

罗利紧皱双眉。

“奇怪。亨特是个身体瘦弱的家伙,雅顿可是个大块头——很有劲儿的样子。”

警司用很平淡的口气说道:

“医学证据表明他是从身后被人击倒毙命的,而火钳头打中他的那几下都是从上面打下来的。”

罗利若有所思地说:

“当然,他是个极其自负的家伙——不过换成我的话,就算是这样,我也不会在屋子里背对着一个我打算狠敲他一笔把他榨干的人,而且这个人在战争期间还打过硬仗。雅顿可不算是那种特别小心谨慎的人啊。”

“他要是够小心谨慎的话,很有可能就能活到现在了。”警司冷冷地说道。

“我倒希望他还活着呢,”罗利热切地说,“实际上我觉得我把事情彻头彻尾地搞砸了。要是我没有那么自命不凡地扬长而去的话,我可能就能从他那里搞到些什么有用的东西。我真应该假装成我们都想买他的消息,不过这话说起来也真是够蠢的。我的意思是,我们是什么人啊,出价怎么可能比得过罗萨琳和大卫呢?他们手里有钱。而我们当中谁也筹不出五百英镑来。”

警司拾起了那个金色打火机。

“以前见过这个吗?”

罗利的眉心间现出了一道皱纹。他缓缓说道:

“我以前在哪儿见过,没错,不过我记不得是在哪儿了。不算太久以前。不行——我想不起来。”

斯彭斯并没把打火机交到罗利伸出来索要的手上。他把它放在桌上,又拿起了那支口红并拔掉了盖子。

“那这个呢?”

罗利咧着嘴笑了。

“说真的,这个我可不在行啊,警司。”

斯彭斯边思索边在手背上涂了一点。他把头歪向一边,带着欣赏的眼光研究起来。

“我想是深褐色的。”他评论道。

“你们警察知道的都是些稀奇古怪的事儿,”罗利说着站起身来,“而你们并不知道——确定不知道——那个死者是谁吗?”

“你自己有什么想法吗,克洛德先生?”

“我只是想知道,”罗利慢悠悠地说道,“我是说——这家伙是我们能够找到安得海的唯一线索。现在他死了——嗯,寻找安得海就变得跟大海捞针一样。”

“还有舆论的帮助呢,克洛德先生,”斯彭斯说,“别忘了,到时候媒体上就会出现一大堆的相关报道。如果安得海还活着,并且看到了这些报道——嗯,他也许自己就会站出来。”

“是啊,”罗利将信将疑地说,“他可能会。”

“可你觉得他不会?”

“我觉得,”罗利·克洛德说,“第一回 合是大卫·亨特赢了。”

“我说不好。”斯彭斯说。罗利走出去以后,斯彭斯拿起了那个金色的打火机,端详着上面的大写字母D.H.。“挺贵的东西,”他对格雷夫斯警长说,“不是大规模生产的。辨认起来应该非常容易。去格雷特雷克斯或者邦德街上的其他哪家店,找人看看!”

“是,长官!”

接着警司又看着那块手表——表蒙子的玻璃已经破碎,指针指向了九点十分。

他看了看警长。

“拿到关于这块表的报告了吗,格雷夫斯?”

“拿到了,长官。是主发条断了。”

“那指针的机械装置呢?”

“没什么问题,长官。”

“那依你之见,格雷夫斯,这块表能告诉我们什么呢?”

格雷夫斯小心翼翼地低声说道:“它似乎能告诉我们罪案发生的时间。”

“啊,”斯彭斯说,“等你像我似的在咱们这行里干了那么久之后,你就会对任何唾手可得的东西都抱着一点点怀疑态度,比如一块摔碎了的手表。它有可能是真的——但它同时也是一个尽人皆知的老掉牙的把戏。把表的指针拨到一个你认为合适的时间——然后把表摔烂——这样就可以拿出过硬的不在场证明了。但你没法用这种方法去抓个老油条。说到这件案子发生的时间,我一直都没有先入为主的看法。法医的证据表明:事情发生在晚上八点到十一点之间。”

格雷夫斯警长清了清嗓子。

“弗罗班克的二号花匠爱德华兹说他七点三十分左右看见大卫·亨特从一个边门里出来。女仆们都不知道他回来了。她们以为他和戈登太太一起在伦敦呢。这说明当时他就在附近,毫无疑问。”

“是的,”斯彭斯说,“我倒挺有兴趣听听亨特对于自己的行为有些什么说辞。”

“看起来似乎是桩很清楚的案子,长官。”格雷夫斯看着打火机上的大写字母说道。

“嗯嗯,”警司说,“还有这个需要解释呢。”

他指了指那支口红。

“这个是滚到衣柜底下去的,长官。可能已经在那儿有段时间了。”

“我核实过,”斯彭斯说,“那个房间最后一次给女客人住是在三周以前。我知道现如今的旅店服务都不怎么样——但我还是觉得在这三周之内他们怎么着都得用拖把拖一下家具底下。就整体而言,斯塔格算是保持得相当干净整洁了。”

“没有什么迹象表明雅顿和哪个女人有瓜葛啊。”

“我知道,”警司说,“那也正是我把这支口红称为未知数的原因所在。”

格雷夫斯警长想说“去找那女人”,他忍住了才没说出口。他说法语的发音很好听,但他也明白犯不着用这一点去吸引斯彭斯警司的注意从而惹毛他。格雷夫斯警长是个很有分寸的年轻人。

第十七章

在走进梅费尔的牧羊人庭院那扇让人赏心悦目的大门之前,斯彭斯警司先抬头看了看这栋大楼。它端庄地坐落于牧羊人市场附近,显得低调,奢华,不那么惹眼。

一进大楼,斯彭斯的双脚便陷入了柔软的绒毛地毯之中,大厅里摆着一张天鹅绒面的长靠背椅和一个栽满了开花植物的花盆。他的对面是一部小的自动电梯,电梯的一边还有一段楼梯。大厅的右手边有一扇门,门上写着办公室的字样。斯彭斯推开门走了进去。他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带柜台的小房间,柜台后面有一张桌子,一台打字机和两把椅子。其中一把放在离桌子很近的地方,而另一把带有更多装饰的则摆得和窗户形成了某种角度。房间里一个人都没有。

斯彭斯看见桃花心木柜台上嵌着一个电铃,于是便按了一下。什么动静也没有。他又按了一下。过了一分钟左右,对面墙上的一扇门开了,一个身着华丽制服的人走了出来。他看上去就像个外国将军或者陆军元帅什么的,不过一开口就是一嘴的伦敦腔,而且还是没怎么受过教育的那种。

“有事儿吗,先生?”

“我找戈登·克洛德太太。”

“在四楼,先生。要我先打个电话过去吗?”

“她人在这儿,是吧?”斯彭斯说,“我还想着她人有可能在乡下呢。”

“没有,先生,她从上星期六开始就住在这儿了。”

“那大卫·亨特先生呢?”

“亨特先生也在这儿。”

“他没出去过?”

“没有,先生。”

“他昨天晚上在吗?”

“得了吧,”陆军元帅说道,态度突然变得咄咄逼人起来,“你到底要干吗?想打听每个人的底细吗?”

斯彭斯一声不吭地出示了他的警察证件。陆军元帅马上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又变得合作起来。

“不好意思,这回我信了,”他说,“我一下子也分不清楚啊,是不是?”

“行啦,亨特先生昨天晚上在这儿吗?”

“在,先生,他在这儿。至少据我所知他在。换句话说,他没说他要出去。”

“假如他出去你能知道吗?”

“呃,一般来说,我不知道。我不会知道的。先生们和女士们如果不打算待在这儿的话通常都会说一声。关照一下要是有信件怎么办,或者有人来电话他们想怎么答复。”

“打进来的电话都会通过这间办公室转接吗?”

“不会,绝大多数房间都有自己的电话线。有一两户不想装电话,我们就通过内部线路通知他们,他们就会下楼来到大厅里的电话亭去接电话。”

“但是克洛德太太的公寓里有自己的电话?”

“是的,先生。”

“而就你所知,昨天晚上他们两个人都在?”

“没错。”

“那吃饭呢?”

“这儿有个餐厅,但克洛德太太和亨特先生并不常在餐厅吃饭。他们正餐通常都是出去吃。”

“早餐呢?”

“早餐都是送到房间里。”

“你能查查今天早上有人给他们送过早餐吗?”

“可以,先生。我可以通过客房服务查到。”

斯彭斯点点头:“我现在要上去。等我下来的时候告诉我。”

“好极了,先生。”

斯彭斯走进电梯,按下了四楼的按钮。这栋楼每层只有两间公寓。斯彭斯按响了九号房间的门铃。

大卫·亨特打开了门。他并没见过警司,所以说起话来生硬无礼。

“哎,什么事儿啊?”

“是亨特先生吗?”

“是我。”

“我是欧斯特郡警察局的斯彭斯警司。我能跟您说两句话吗?”

“太抱歉了,警司,”他咧着嘴笑了,“我还以为你是推销员呢。快请进。”

他在前面引路,进了一间装饰时髦而迷人的房间。罗萨琳·克洛德正站在窗边,听到他们进屋便转过身来。

“这位是斯彭斯警司,这是罗萨琳,”亨特说,“请坐吧,警司。喝点儿什么吗?”

“不了,谢谢你,亨特先生。”

罗萨琳刚才一直微微歪着头。现在她坐下了,背冲着窗户,两只手放在膝盖上紧紧地握着。

“抽烟吗?”大卫把烟盒递过来了。

“谢谢。”斯彭斯拿了一支烟,等待着……看着大卫把一只手伸进口袋又拿出来,皱皱眉头,四下里看了看,然后拾起了一盒火柴。他划着了一根,替警司点上烟。

“谢谢你,先生。”

“好吧,”大卫一边给自己也点着烟,一边从容不迫地说,“沃姆斯雷谷出什么事儿啦?是我们的厨子参与黑市交易了吗?她给我们准备的饭菜棒极了,我就一直怀疑这背后有没有点见不得人的事儿。”

“比那个可严重多了,”警司说,“有个男人昨天晚上死在了斯塔格旅馆。你或许在报纸上看到报道了?”

大卫摇了摇头。

“没有,我没注意到这个。他怎么了?”

“他不仅仅是死了。他是被人杀害的。事实上他的脑袋被人打烂了。”

罗萨琳发出了一声近乎哽住的惊叫。大卫连忙说道:

“警司,请您别再详细描述任何细节了。我妹妹她比较敏感脆弱。她实在是忍不住,可如果您要是提到血和什么恐怖的事情的话,她大概就要晕倒了。”

“噢,不好意思,”警司说,“其实也不会说到什么血腥的事情。不过那的的确确是一桩谋杀。”

他停了一下。大卫的眉毛挑了起来。他彬彬有礼地说道:

“您说得我都感兴趣了。我们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呢?”

“我们希望你能告诉我们一些跟这个男人有关的事情,亨特先生。”

“我?”

“上周六晚上你去拜访过他。他的名字——或者说他用来登记的名字——叫伊诺克·雅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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