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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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摄像机的镜头还对准了桥田佑太郎和井口充的父亲。即使他们的脸都被打上了马赛克,也已经充分体现出他们想逃避记者追问的姿态。活该!

  令人吃惊的是,有关那三个家伙的报道不仅于此。今年二月,这三人对四中的一名当时还是一年级的男孩施暴,抢了他的钱,并因此接受了警察的管教。

  这一行径可不同于小偷小摸。受害的男生在医院里躺了一整个星期呢。城东警察署一度拘留了那三个家伙,后来是大出俊次的父亲叫来律师,经过交涉调解成功,这才没有发展为刑事案件。

  “按理说,这可不是靠金钱可以摆平的事情。”

  画面切换成被害人的父亲接受采访时的场景。这人也只露出了脖子以下的部分,但跟森内不同,他没有表现出逃避的姿态,而是显得十分气愤。

  “我们原本想交给警察严肃处理。可那个坏孩子的父亲竟是那样的人。如果他事后打击报复,就更可怕了。再说我儿子也害怕,所以最后决定调解了事。”

  画面转向摄影棚内。茂木记者和几个主要制作人员坐在一起。

  “茂木,你这次可是挖出了一起令人震惊的事件啊。”一名制作人员提起话头。

  “是的。老实说,刚开始就柏木的死和举报信的事开展调查时,因为不知道举报人是谁,城东警察署和城东三中也不太配合,曾经一度不得不中止采访。由于举报信上指名的三个人都未成年,采访便因此受到了限制。”

  树理对茂木的评价是:长得不怎么帅,却是个一旦咬上就绝不松口的男人。

  “后来发生了邻近的四中学生受到伤害的事件。得知施暴者的父亲与当地警察署串通一气,想大事化小,我们采访组就决定要继续调查下去。”

  “可是,就算他们是具有暴力倾向的不良少年,也不能说明他们一定与柏木卓也的死有关。”

  那人在泼冷水。茂木记者却十分冷静,毫无惧色。

  “您说得没错。可是在城东三中,遭受他们三人的暴力欺凌后,由于得不到老师和警察的保护而自认倒霉的学生和他们的家长,应该还大有人在。通过此次报道,我们要传达这样的信息:我们媒体会向他们敞开大门。”

  “校方向学生和家长隐瞒举报信的事,确实也是个问题。”

  “当然。学校本该平等地保护和教育所有的学生,不该屈服于部分学生及其家长,采取这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逃避态度。”

  “有关这起事件的釆访还将继续,也期待观众们能提供更多宝贵的线索。”伴随结束语,画面上显示出电话和传真号码。树理将这些号码牢牢记在脑海里。

  “我们把树理交给这样的学校,到底好不好呢?”父亲的双腿换了个姿势,说道。

  他今天一整天都投入到绘画创作中,手指上沾满了颜料。据说他这次搞的可是一幅大作。

  “看来得考虑转校。树理是个单纯的孩子,爸爸很担心。”

  树理装出胆怯的模样,低声说了句“我没事”。

  眼见事态变得如此有趣,怎么能转校呢?

  “不用担心我,爸爸。倒是森内老师受到这样的对待,真可怜。她可是个心地善良的好老师。”

  “可她分明在撒谎。”父亲严厉地数落开了,“毫无责任感,不懂轻重,根本没有当老师的资格。”

  “这个森内老师最近不去学校上课了,是吧?树理。”

  “嗯。开学典礼也没来,好像一直没来学校。”

  离开气势汹汹地嚷嚷“停职处分”的父亲和感叹“世风不正”的母亲后,树理钻进了卫生间。

  一股爆笑的冲动涌了上来,她连忙拧开水龙头。即便这样,嘴里冒出的笑声仍有可能传到门外,于是她赶紧把毛巾咬在嘴里。

  这样就能毫无顾忌地尽情欢笑了。

  ·

  她毫无顾忌地尽情欢笑着。

  一个人生活的垣内美奈绘根本没必要顾忌什么。她一边看着《新闻探秘》节目一边开怀大笑。太开心、太满足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我寄出的信之所以没有回音,原来事态已经发展到如此地步了。

  将信寄出后的一段时间,垣内美奈绘留意着每星期的这档节目,可左等右等不见被采用,都快绝望了。因此,今天早晨看到报上的电视节目预告栏,她一下子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原来事闹得这么大了。时间并没有空耗。那封信造成的后果,远远超出了美奈绘的期待。

  看看电视上的森内惠美子,只出现脖子以下的部分,声音也加工过,一副逃避责任的模样,真没出息。每次被提问,她总会找些无聊的借口来搪塞。这下子可是丢脸丢到全国了。

  她悠然自得地泡了杯咖啡,连同不断喷涌的笑意一齐咽了下去。匆忙安装好的录像机闪烁着红灯,示意正在录像。

  最近一段时间,森内惠美子确实有点灰头土脸,工作日时常会待在家不去上班,在走廊或电梯里遇到她的机会也增多了。可碰面后别说打招呼,她竟然连头也不抬一下。每逢这种时候,垣内美奈绘都会在心里咒骂:活该!自作自受!

  垣内美奈绘无从知晓森内惠美子变成这样的缘由,这使她心痒难耐。她甚至想以假装关心的模样去询问森内惠美子:“您好像身体不太好,到底是怎么了?”但她知道那个女人不会老老实实地回答她。这个瞧不起美奈绘的女人不可能坦白自己的弱点。

  如今,一切终于明白了。事态的发展正像美奈绘期望的那样。美奈绘真想当面对森内惠美子说一声:活该!

  三十分钟的专题节目很快结束了,真不过瘾。节目最后,那个名叫茂木的记者态度坚决地表示,他们还将继续调查此事。屏幕上显示字幕,希望观众为节目组提供线索。

  面对电视画面,美奈绘乐不可支,笑个不停。拿起遥控器,倒回去从头看一遍,再看上第二、第三遍。越看越开心,越看越带劲。

  那个女人现在也在房里,也在屏息静气地看电视节目吧。也许她早就逃走了?

  话说回来,这个节目怎么做得如此软弱无力?管他是不是未成年人,杀人犯就是杀人犯,干脆公布真名实姓,让全国的观众看看他们的嘴脸,有何不可?对待教师们也是如此,那些惹出如此严重的事态还在不断逃避责任的家伙,管他什么隐私和人权!

  这档节目的观众都会赞同我的意见吧?针砭时弊,匡扶正义,有什么好犹豫的?过于讲究方式方法,是会错过机会的。

  操纵媒体原来这么简单。根本没什么可怕的。

  垣内美奈绘翻来覆去地看着录像,等她回过神来,已经快到晚上九点了。还没吃晚饭呢。她感到饥饿难耐,真是久违的感觉。附近的超市要一直开到晚上十一点,去买点什么来吃吧。

  她站起身时,沙发旁的矮桌上堆着的杂志和邮件“哗啦”一声掉了下来。邮件中绝大部分都是邮寄广告,只有最上面的那封不是。

  「金永法律事务所律师金永康夫」

  丈夫典史终于请了律师,寄来了正式的离婚请求。

  大概一个星期前,那位律师打来了电话,听说话声音,这个叫金永的律师大概有五十来岁,反正既不年轻也不是个老头。他用柔和的语调作出简要说明:他是垣内典史的代理人,为他置办离婚方面的事宜,还说想和美奈绘见个面。对此,美奈绘坚定地拒绝了。她从没打算过离婚。

  如果当时这么挂断电话就好了。事到如今,已经没必要再听典史和他的情妇的理由了。她不是不在乎是否登记吗?那就一直保持现状吧。这样他们得养我一生一世,永远胆战心惊地生活在我的阴影下。如果不愿如此,典史可以选择回来。

  可就在那时,律师用平稳的语调说出了一番话。他的语气既不居高临下,也不安慰、哄骗或是开导。

  “我已经从垣内先生那里了解到你们的情况。我虽然是他的代理人,但就我知晓的情况来看,夫人您确实有足够的理由采取强硬态度。我也将这一情况向垣内先生作了充分的说明。”

  美奈惠动摇了。不知不觉间,她将电话听筒重新放到耳朵上。金永律师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动作,用温和的语调继续说了下去。

  “无论出于何种理由,对夫妻双方而言,要给婚姻画上句号都是极其痛苦的。垣内先生也是如此。我之所以愿意当他的代理人,是想为了他和夫人您的人生能够重新展开光明前途而出一点力。不知您能否予以理解?”

  这也是个立刻挂断电话的机会,可美奈绘接下了他的话头:“可是,你是站在垣内一边的,不是吗?”

  金永律师淡淡地回答:“我是代理人,却不只站在垣内先生一边。我会尽可能在顾及双方感情的前提下,找出双方都能接受的妥协方案。” ”

  “我什么都不会接受。根本就没有什么妥协方案。”

  “我理解您现在的心情。”金永律师委婉地接受了美奈绘的说法,提出能不能见个面。“因为在电话里很难充分沟通。”

  “我可不这么认为。不管怎么沟通,都是陈述垣内典史一厢情愿的条件。浪费时间。”

  “夫人您的心情,我能够理解。”

  只说“理解”,却不告诉她应该怎么做。

  “您能不能抽出一点时间呢?或许夫人您也会考虑雇佣代理人,即使如此,我仍想与您见上一面,当面沟通。”

  “让我考虑一下。”美奈绘竟然说出了这样的回答,连她自己也觉得意外。

  话说出口后,她又慌忙对自己辩解:只是为了结束电话交谈的借口罢了,不是真心的。

  “拜托了。”金永律师挂断了电话。

  几天后,他发来一封信函。信封里放着一张名片,还有一封内容与电话交谈大致相同的亲笔信,以“我期待着您的回音”结尾。

  我会上你的当?美奈绘心想。律师嘛,个个都巧舌如簧,毕竟是靠这个吃饭的。美奈绘没有联系他,也根本不想见他。

  她觉得,要是和金永律师见了面,自己一定会被他说服。他的出牌方式和美奈绘不同,是个可怕的人物。

  重新展开光明的前途?哼!

  现在已经是一片光明了。多亏《新闻探秘》,堵在美奈绘心头的闷气消除了。今后还会越来越畅快吧。当然,拒绝原谅典史,保持对他的愤怒并不容易;忍受孤单,维持悲惨的生活也让人痛苦不堪。

  但是,美奈绘决定坚持到底,决不向无情无义的人低头。凭什么只有我一个人抽到下下签!

  —切都已经无法回头了。

  然而,这份坚持针对的到底是森内美惠子还是垣内典史?美奈绘自己也搞不清楚,只剩下“绝不让步”的愤怒,在她心中无限制地膨胀起来。

  ·

  在柏木家,柏木宏之一个人坐在电视机前。

  父母说这档节目太可怕,宁可过后再看录像。然而,宏之愿意实时见证电视台将一直隐匿的真相大白天下的时刻。

  节目明晰地梳理了随着时间流逝变得模糊不清的事实关系,并简明扼要地作了报道。第一次观看这类节目的观众,肯定会受到相当大的冲击。即使对“由欺凌引发恶性案件及事件背后隐瞒真相的学校”这类题材感到厌倦的观众,当看到被撕破并丢弃的举报信时,他们也会目瞪口呆,会痛心疾首地感叹:教育制度竟病入膏肓到如此地步!然而,宏之对节目有个小小的不满。作为遗属的柏木家的证言,只在节目开头引用了母亲的一小段话。由于茂木记者的采访才得知举报信的存在,柏木家由此感到的愤怒和悲痛并未体现在节目中。

  这些内容曾经拍摄过。当时父亲只知道畏缩逃避,只能由母亲和宏之接受采访。痛哭不止的母亲只能接受短时间的采访,宏之倒是慷慨陈词,尽情发挥了一把。采访后,连茂木记者也悄悄对他说:“和你的那段对话才是最扎实的。”但他随后补充道,“这一段不用在这次的节目里,留到下一次效果会更好。”

  宏之当时有点失望,就像自己憋足劲使出的招式被对方轻松避开一般。可对方毕竟是专业的媒体人士,也只能接受下来。看完播出的节目,他还是觉得有必要播出釆访自己的那一段。再说,下一次节目得等到什么时候?

  “这事请不要声张出去。”

  那时,茂木记者还低声向宏之透露过一个情报。对这起事件的报道,在《新闻探秘》的企划会议上曾经差点被枪毙。

  “为什么呢?”

  “说是不好把握。城东警察署顽固坚持自杀的说法,实际上也没有足以推翻这一论断的物证。我手里掌握的只是—封匿名举报信,还不是直接寄给我们的。”

  “不是有人捡到后寄给你们了吗?”

  是啊,但观众的想法往往和我们不尽相同。他们或许会怀疑举报信本身的可信度。校方也予以了否认。只根据一封匿名举报信就下结论,认定那三个不良少年是凶手,这么做要冒很大的风险,连朝这方面引导都很危险,因为对方是未成年的初中生。”

  不过,他决不会半途而废。茂木记者的话像是在安慰愤愤不平的宏之。他又说:“无论如何,这三个被指名道姓的家伙都是出了名的恶霸,只要耐心调査,就一定会找到别的证据。都说苍蝇不叮没缝的蛋。事实上也真的被我找到了……”

  那就是今年二月发生在城东四中的学生身上的抢劫伤害事件。主犯大出俊次的父亲还动用金钱加恐吓的手段摆平事端。连城东警察署少年课也虎头蛇尾地收了场。

  “转机正是源自这起事件。电视台里那些僵化的编制人员,得知这一情况后也不得不作出让步。”

  这三人原来是暴力事件的犯人,他们的家长又是那种货色。那么,他们与柏木卓也的死有关是完全有可能的,举报信的内容也许是实情。警方和校方是否在心知肚明的同时,试图掩盖自己的过失?

  茂木记者曾说过,在观看节目的观众里,只要有一成作如上感想,就算成功了。电视的影响力虽然强大,但也不能过分相信。

  宏之觉得一成显然不够。因此他希望能在节目中播放自己接受采访的那一段。采访快结束时,宏之曾对着摄像机镜头呼吁:写举报信的朋友,您一定在观看这个节目吧?不用害怕,请您直接将掌握的信息统统告诉我。由于弟弟的去世,我父母的心已经死去。能够挽救我们的只有您。请您一定要与我们联系。拜托了。

  这不是空话,也不是一时冲动。宏之就是这样期盼的。

  我要知道真相。唯一的事实真相。

  节目结束后开始播放广告。宏之关掉了电视机。这广告又是怎么回事?无论多么严肃、深刻的节目,结束后马上播广告,不就冲淡了节目的影响力吗?刚才还在为世上的种种不公和邪恶愤愤不平,正在考虑如何改善、能够为此做些什么的观众,看到这种毫不相干的广告后,注意力不是一下就被分散了吗?

  广告在讴歌爱与美、安乐与幸福,还鼓吹世间人人平等,只要伸手就能获得这一切。不要犹豫,不要东张西望,否则你的那一份可就没有了。艰深的问题就留给那些喜欢钻牛角尖的人,你只需充分享受属于自己的人生。

  素不相识的初中生死掉一两个跟你有什么关系?什么,有可能是他杀?那交给警察去办就行。遗属吗?那倒是挺可怜的。

  对素昧平生的众多观众而言,作为临时消遣的话题,初中生的死跟奔驰的新车又有什么区别?

  宏之怒不可遏。他再也坐不住了,猛地起身打开大门。这时他想到,要不要跟蜷缩在没有电视机的里间的父母说一声,但很快打消了念头。只是到附近兜一圈,这点小事都要跟他们说,烦不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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