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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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秃叹气:“就怕哪天有后患,麻烦。”

  他在道上混了那么多年,见了太多屁股没擦干净、后来被反噬的事儿,越活胆子越小,什么人都不想得罪,什么闲事都不想管。

  易飒不想再继续这话题:“其实你听他说的那些,跟我还是挺有渊源的,反正都救了,你就当我是人老了,心软。”

  陈秃骂她:“又装老……”

  这浮村里,他能和易飒走得熟,起初招来过不少流言,有人猜测他是不是看人姑娘好看,想老牛吃嫩草,还有人怀疑他是到了做爹的年纪,把易飒当女儿一样照顾。

  其实都不是。

  还真是因为她有着跟年龄不匹配的老成,跟他聊得上话。

  但他从没问过她的来历,在这儿,交朋友不问过往,不看将来,交的就是当下,再说了,没一本子辛酸烂账,能背井离乡,流落到这混日子?

  不过话又说回来,没点看家本领,也没法在这混日子。

  印象中,只有一次,她随口提了句家里的事。

  那次是喝酒,借着三分醉意,陈秃笑她长了张大姑娘的脸,揣了颗老太太的心。

  易飒向他掰手指:“你看我,七个月丧母,三岁多丧姐、丧父,心里不沧桑点也说不过去。”

  也是,普通人要人到中年才开始面临送走至亲这种事,她是马不停蹄,生下来三年,送走三个。

  ……

  算了,陈秃也觉得自己太瞻前顾后了:救都救了,木已成舟,还能长回树不成?那就抡开大桨往前划吧。

  他只求尽量安全善后:“这事,就我们几个知道,阿香是靠得住的,你那个姓丁的朋友,你去提醒,记得千万关照他嘴要把严实,别……”

  说到这儿,忽然皱眉,鼻翼翕动了两下,奇道:“什么味道?”

  易飒也闻到了。

  那是煮沸的白酒味。

  ***

  易飒走进厨房。

  果然是黎真香在开灶头煮酒,锅里的酒气腾腾的,她手忙脚乱关掉,问边上的丁碛:“是这样吗?”

  丁碛点头:“凉透了,再煮,反复三次,就行了。”

  黎真香点头,同时抱怨:“哎呦你们中国人,规矩好多哦。”

  丁碛这才回头看易飒,解释说:“我猜你今天坐了水,晚上应该拿酒汤送药,就先准备起来了。”

  ***

  坐水,是女七试的第一考,通俗点说,就是比谁在水下待得时间长,他们叫“坐水”,取端坐如山之意。

  易飒坐水,在水鬼三姓中,几乎是个传奇。

  那一年,三九天的女七试选在“长江万里长,险段在荆江”的荆江河段,包了一艘游船,载了二十七个丁、姜、易三姓中满七岁的女孩。

  考试规则很简单,所有女孩着背心短裤,带一把乌鬼匕首,身上捆石头,一根长绳连着水面的浮标,浮标上标着各自的姓。

  然后沉江。

  船上有钟表,也同时点香,看谁沉的时间长,憋不住的,就拿匕首割断捆绳,自己游上来,为了以防万一,还专门安排了人,穿着脚蹼背着氧气筒下去,以便及时营救。

  那场景说起来,是颇有点壮观的,时候一到,所有女孩倒身翻下船舷,扑通扑通入水,像下饺子。

  接下来就是等待。

  陆续有人浮上来,像汤圆滚熟了上漂,每上来一个,船上的人就唱数、报时间,然后收标。

  三姓的人都趴在船栏上看,自家标还在水里的,欢欣雀跃,自家标被收了的,脸上无光。

  连收了二十六个,水里只剩了一个易家标。

  香烧完了,钟表滴答滴答,船上开始荡漾开一片蜂噪般的窃窃私语,所有人都在说:“看来易家,又要出一个水鬼了。”

  ……

  不过坐水之后,体力消耗很大,需要拿三沸三凉的酒送药,以便补一场深睡眠。

  这药,从前是药丸,现在与时俱进,磨成药剂,装在胶囊里。

  易飒嗯了一声,不大想搭理丁碛,总觉得这人无事献殷勤,身上透着一股让人不舒服的劲。

  她看黎真香忙活,忽然想到了什么:“香姐,那天晚上,你看到丁碛被人袭击了是不是?”

  黎真香点头,一脸心悸。

  “那你能不能回想一下……”

  要死了,还要回想,黎真香拼命摆手:“不要啦伊萨,吓死人的,我拼命想忘记,你还让我想……”

  易飒笑着过去,一左一右握住她的手,帮黎真香壮胆:“帮个忙嘛香姐,谁都没看到,丁碛自己都没看到,只有你看到了,你再回想一下,没准能想起什么细节。”

  黎真香叹气,她知道易飒的脾气:这姑娘看起来好说话,其实性子固执,有时还强人所难,自己是拗不过她的。

  她发牢骚:“也没看到什么,那天都跟你们说了啊,长头发,是个女的,然后就是两条胳膊,吓死人……”

  易飒很有耐心:“不急,香姐,你闭上眼睛,再想仔细点,当时天上飘小雨,丁碛在水台上刷牙,你洗好了锅盆,拿出来控水,你看到什么了?”

  黎真香闭上眼睛,嘟嘟嚷嚷:“就是胳膊啊,我都没看到脸,丁先生拿牙刷插她,插了好几下,她也不松手,吓得我盆都摔了,她……”

  她忽然停下,眉目间现出些许嫌恶来。

  易飒心里一动:“香姐?”

  黎真香睁开眼睛,先打了个寒噤,然后不住拿手去抚自己胸口:“啊呦,她胳膊上,像刀子割过,一道一道,好多疤啊……”

  是吗?

  易飒转头看丁碛。

  那天晚上,她虽然没有近身去验看,但她记得很清楚。

  马悠的胳膊上很平滑,没有疤。

第23章

  宗杭还没吃饭,黎真香临时帮他煮了碗米粉。

  吃完了,又是一通洗锅刷碗,丁碛过来给她搭了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易飒和陈秃都不是轻易跟人亲近的人,反而是黎真香性子最随和。

  黎真香关心他的脖子:“要是觉得疼或者痒,你要跟老板说一声,万一出什么问题,也要命的……”

  丁碛随口敷衍:“我知道,这儿也挺危险的,才来两天,这么多事。”

  黎真香心头涌起先来者及老住户的优越感,觉得不妨给他透个底。

  她压低声音,语气里带三分自得:“怕什么,我们老板厉害,你知道么,他有这个。”

  她拿手比划了个“枪”的手势。

  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女人,觉得自己雇主有枪,就是很值得吹嘘的事情了。

  丁碛不动声色:“随身带着?”

  黎真香说:“诊所里收着呢,哎呀,这里没那么乱的。”

  懂了,这枪平时几乎不用,就是个压箱底和镇宅的宝贝,收上一把,心里不慌。

  从厨房出来,丁碛下意识抬头看了看船屋二楼。

  二楼有三间房,正当中是放药品的,兼做会诊见客用,联通着右首边陈秃的卧室。

  左首边的房间,黎真香刚收拾过,今晚,易飒会住进去。

  ***

  宗杭被安排和丁碛同住杂物间。

  屋里床不够,添了张地铺,地铺摊好,宗杭不声不响挪了过去:他觉得自己已经是个累赘了,不能再去占人家的资源。

  临睡前,陈秃带了把挂锁下来交给丁碛,嘱咐他晚上从里头把门反锁:这两个人,一个刚被人从水底下袭击过,一个是素猜要弄死的,不谨慎点不行。

  正交代着,易飒也进来了,她把工具包拎给丁碛,这包有个名字叫“水鬼袋”,里头各色工具,是她们这行生存攻守的百宝箱。

  她建议丁碛这一晚尽量保持警惕,最好别睡,因为如果再出事,她未必能及时赶到——她今天坐了水,刚拿酒汤送过药,晚上睡眠会很沉。

  丁碛表示没问题。

  宗杭坐在地铺上,很敬畏地看所有人,他也看出来了,不管是易飒、陈秃还是丁碛,跟他都不是一路人,他们站得离他这么近,但世界天差地别。

  连说话他都不是很懂,比如“坐水”,水怎么能坐呢?一屁股坐下去,人不就沉进去了?

  他们布置、安排、商量、筹划,但没有任何一句话是朝着他说的,当他不存在。

  宗杭很失落,但也知道自己确实帮不上忙,脑子、能耐、经验都没法跟人比,硬发表意见是班门弄斧,只会惹人嫌,沉默是金好了。

  他鸵鸟样把脑袋埋进上身和腿的空隙间。

  他们的对话,断裂成一个个单独的字,在他耳边飘。

  再然后,忽然有一句话,钻进了他的耳道。

  是易飒对陈秃说的。

  她说:“你给我几个老住户,要耳目灵通的,我还是想打听一下那个马悠……”

  马悠?

  宗杭猛然抬头,脱口说了句:“我知道马悠!”

  屋子里一时间有点安静,几个人都看他。

  宗杭激动到有点结巴:“我真的知道,马悠她爸叫马跃飞,也被素猜抓去了,跟我关……关一间房。”

  易飒很意外地看他。

  这感觉有点妙,是峰回路转、柳岸花明,踏破铁鞋,线头居然在这么个不起眼的人身上。

  更有意思的是,这人还是自己刚刚救回来的。

  她说:“那你说说看。”

  ***

  事情是马老头跟宗杭说的。

  那天晚上,他心情亢奋,杂陈着对宗杭的歉疚,滔滔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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