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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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背上再次一阵密密麻麻的疼痛,令我眼前一阵发黑。

我不得不闭紧了眼睛咬了咬牙,慢慢试着继续将这种痛感消化掉,但很难,每一次的发作强度都要高出原来数倍,疼痛让我胃里排山倒海似的恶心,我不由自主哆嗦了起来,像刚被从冰水里捞出来似的浑身发抖。

而这过程那男人就在边上看着,仿佛当初艾伊塔在棺材边静静看着他被活埋那样,平静得令人心寒。我的牙齿咬断了烟头,它从我嘴里掉了下去,在我腿上烫了个黑斑。

“如果实在忍不住,你可以叫出来。”他弯腰将烟头从我腿上拾起来时淡淡对我道。

我冷笑。

一边继续发着抖,一边再次摸出支烟塞进嘴里,但是摁打火机时却无论怎样都没办法将它点燃,它在我手里被抖得不成样子。

“要不要我把你打昏,那样你会好过点。”最后近乎狂躁地摇晃着打火机里液体的时候,斐特拉曼按住了我手背静静对我道。

我吐掉香烟一张嘴咬住了他的手,他也没有抽离。

皮肉在我牙齿间被咬碎时的吱嘎声令我身体疯狂的疼痛和颤抖变得略微好受了一点,嘴里隐约感觉到了一丝血腥味,我突然想起他木乃伊的本质,连同刚才汪老爷子所描述的太岁肉,胃里不由得一阵排山倒海的搅腾。

赶紧松口,只感觉到喉咙里一阵痉挛,一扭头哇的一大口黑水从嘴里直喷了出来。出乎我意料的是那男人倒也没有避开,只由着我抓紧了他的手一大口一大口将胃里那些折腾不已的东西尽数呕空,方才抽开手,把我从地上拉了起来:“好点没。”

我深吸了口气点点头。说来也怪,胃里被掏空后背上密密麻麻疼痛的感觉似乎一下子减轻了很多,我挺了挺腰发觉自己可以直立起来了,于是甩开他的手,朝地上那堆呕吐物看了一眼。

“SHIT…这都是什么,胃酸?”

“你器官里的血。”

“血?”斐特拉曼的回答令我一激灵。

“诅咒已经透过你的皮肤和骨髓侵如你脏器,假以时日,你吐出来的不单是这些东西,还会有被彻底腐烂的内脏。”

不自觉脚底一软,我几乎又跌坐了下去:“那我会有什么感觉?”

他用他那双澈蓝的眸子看着我,微微一笑:“我没有中过这种诅咒,怎么可能知道会是什么感觉。”

“SHIT…”

砰砰砰!突然一阵敲门声响令我将咒骂了一半的话吞了回去,紧接着听见有人在外头大声嚷嚷:“有人吗?102室有人在吗??”

我怔了怔。

夜已深,此时来人未免有点突兀,虽然如此我还是立刻擦干净嘴转身匆匆走向外间。

外间被走廊亮起的感应灯照得很亮,隔着房门边的窗玻璃,我见到两个穿蓝灰色制服的人在外头站着,见我出来立刻敲了敲窗:“汪炳德在家吗?我们是长城乡敬老院的!”

“敬老院?”迟疑了下打开门,我朝对方又打量了几眼,瞥见两人制服上别着徽章,徽章上‘长城乡敬老院’这几个字还挺显眼的。

“对。”点头后其中一人朝身后停在大楼外那辆小面包车指了指:“管理处让我们来接他回去。”

“接他回去?”我怔:“你的意思是他在你们那里入住了?”

“对。”

这回答倒也不让人有多少意外。毕竟汪爷爷年纪一大把,还得了那种病,既然已经有了看护他的地方,倒省去我一桩心事。只是抬腕看了下表,我不禁皱眉,这种时段还跑来接人,这家敬老院未免也敬业了点。“现在就要带他回去?”于是我问。

“是啊。”回答完,对方看了我两眼,道:“您是他亲戚?”

“…对。”

“原来他还有亲戚…”

“远房的。”

“哦,那麻烦帮忙签下这表格吧。”

我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知道是斐特拉曼,于是后退了一步,将两人从门外让了进来:“什么表格。”

“一张是暂离申请单,一张是回院证明。”依旧是之前那高个子,边说边从包里取出两张单子递到我面前。

我从对方手里接过单子看了一眼,不解:“他出来时没填这个表格么?”

“没有,他是自己跑出来的。”

“自己?”

“是的,这次还算发现得及时,要是跟上两回那样出走了两天才发现,真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意外,”一边说,那男人一边朝自己脑门处戳了戳:“老大爷这地方现在是越来越不好使了啊。”

“他经常这样不说一声就出走么?”我在单子上签了字递还给他。

“没错,还好每次都是回自己家,如果是满大街乱走,更加麻烦。”

话音刚落,身后悉索一阵响动,我回头瞅见汪爷爷从里屋走了出来:“敏敏,吃晚饭了。”

两个男人朝我看了一眼。

我退到一边,目送他们走到汪爷爷身边,一人馋住他一条胳膊,小心搀扶着走向门外。

一路走,老人一路东张西望着,温温吞吞问那两个男人:“敏敏呢?”

“敏敏在等你吃饭。”男人好声回答,像在哄着小孩。

“敏敏睡觉了。”

“是啊敏敏睡觉了。”

这情形看得让我觉得自己有点儿恍惚。

就在之前,那老人还在以他极好的记忆力对我述说着过去那段不存在于我记忆力的往事,转眼,除了他那位已经死去多年的妻子,他脑子里似乎已经不存在任何东西。

好大的落差…大到让人油然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正兀自出着神,忽然其中一名工作人员匆匆从车里返回,将一只油布包着的盒子交到我手里:“对了,这东西是有人寄到医院给他的,我估计老爷子也看不明白,不如您帮着看一下是什么吧。”

我接过看了眼,发觉没有填寄件方地址,盒子很轻,摇一摇没有任何声音。

不知道会是什么。当下拆开,打开盒盖看了一眼,随即吃了一惊。

这只外表极其普通的旧月饼盒里装的东西,竟然是小半块战国锦帛…

第七十四章

目送敬老院的车带着汪老爷子离开后,我关上门将那块锦帛从盒子里取了出来。

这块距今有两三千年历史的帛看上去依旧是结实新鲜的,质地柔软而坚韧,并且色彩层次非常分明。当然,还是不可避免因氧化而改变了不少本质,比如总体色调偏向一种近似咖啡色的暗红,不过并不影响对它色泽的识别。

在我靠近它的时候,隐隐一丝草药似的气味从布上散发出来,闻着有些似曾相识,却一时想不出究竟是在哪里闻到过类似的。正仔细辨别着的时候,胃里突然一阵空落落的绞痛,紧跟着眼前一阵发花,我险些晃倒在地上。

这才想起来,今天这一整天我几乎就没吃过什么东西,仅有的那点残存也都被我吐光了,此时稍微一动就是一身虚汗,别说思考问题,就连站着都有点头重脚轻的感觉。于是赶紧在碗柜里翻了一圈,翻出两包泡面倒进锅里煮了,挖了几大勺辣酱往面里拌了拌,也顾不上烫,一边吹着气一边哗哗就往嘴里塞了起来。

一口气吃掉大半碗,心慌气短的感觉登时消了很多,抬头瞥见斐特拉曼的目光,才想起他也有一整天没碰过任何食物了,于是把剩下的面朝他面前推了推,问:“吃么?”

他摇头,我也不跟他客气,将碗重新拖到自己面前,继续大口把面往嘴里塞。直到整碗面条下肚,身上不停打着寒颤的感觉才彻底消失,脑子也开始重新正常运转了起来,我把桌上的月饼盒拖到近前打开,再度看了看里头那张古老的锦帛。

一度曾觉得这东西的出现是自己的幻觉。

打从知道它的存在那天开始,我就辛辛苦苦到处打听寻找,但一直都毫无线索。转眼却以那么随便的方式到了自己的手里,虽然说只是锦帛的一部分,着实也来得太容易。我不知道那油王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不是疑惑于他如何弄到了这块锦帛,而是他到底怎么知道我会跑到眼下这个地方、怎么知道我确切跑到汪老爷子家的时间,以及又是怎么样才能做到可以刚好在这一天,把这份锦帛弄到敬老院,由他们在出来寻找汪老爷子的时候顺便正好带给我。

某些行为都是我临时起意,而不是原先策划好的,却都被他准确捕捉到了,仿佛他能预知我行踪似的。如果说是巧合,那只有梦里才有这种可能,而我是个不相信梦,更不相信梦一般巧合的人。

而此外,这房子本身也存有一些疑点,是令我所费解的。那就是,既然汪爷爷已经在敬老院里入住,那这房子的水电煤是谁给他缴付的?他是个孤老,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按理说他走后这里所有一切能源应该都被切断了,可现在它们仍能被继续使用。究竟是谁在替他缴付?

思忖间,忽然听见斐特拉曼问:“伤怎么样了。”

我抬起头,见他靠在一旁看着我,把玩着手里的玉玦。

我觉得他对这块东西有某种种特别的兴趣,却也想不出是因为什么,一个帝王应该不会少见这种小玩意,再说这东西本身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除了拥有它的那些主人。“还好,比刚才好多了。”

“接着你打算做什么。”他又问。

听他突兀问道这个问题,我不由得怔了怔。

半晌慢慢放下筷子,我擦了擦嘴道:“不知道,还没想过。”

答是这么答,其实真正原因只有自己心里明白,因为无论后面怎么计划,我面前已只剩下两个选择——云锦,或者坐在我对面的这个他,两者选一。我只需要做出一个对我来说最正确的选择。

而我的回答令他目光微微一闪,转而低头看了看我放在桌子上的那块锦帛。“之前那老人对你说的东西,倒是挺有意思的。”

“关于哪方面?”

“太岁。”

这名字令我再次想起了汪老爷子的描述,不由得胃里再次一阵难受,表面却不得不若无其事:“…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他的病让他脑子里的记忆变得很混乱,说不定,那都是他自己的臆想。”

“你认为那些话都是臆想?”

“不然呢?”抽出支烟点上,用力吸了两口:“说实话,在欧洲我见过一些地下商人卖所谓的太岁肉,跟他描述的很像。但那些东西归根到底不过是些菌菇类的东西,连益寿延年的功效都没有,别说起死回生了。”

我的话令他嘴角牵了牵,似乎是在笑,只是很快就将视线转向橱柜上方一只镜框:“那你怎么看待我呢,A,我的起死回生,你又怎么解释。”

“你的起死回生只有艾伊塔可以解释。”朝他吐了口烟圈,我道。

他皱了皱眉,不知道是因为烟的味道,还是我的回答。

但没有做任何表示,只是走到橱柜边伸手将那只积满了灰尘的镜框取了下来,指了指上面那几张照片,问:“这都是他家人么。”

我没有看照片,刻意的,因为那里面除了汪老爷子的妻子所拍的一些照片,还有我妈妈。年轻时代刚跟我爸爸恋爱时的妈妈,很美丽,很阳光,跟我记忆里最后她留给我的那副样子截然不同。“不全是。”

“这张脸和你长得很像。”他又道,目光指着镜框里我妈妈的照片。

“对,她是我妈妈。”

“你妈妈?和我见过的不太像。”他直截了当道。

“是的,”我站起身一把从他手里抽过镜框丢到一边,抓起锦帛径自进了汪老爷子的房间:“岁月是不饶人的。”

他在我身后慢慢跟了来:“你还打算在这里留多久。”

“天亮吧。”打开房间里所有的灯,这个被堆得书房似的地方登时亮如白昼,我在里头转了一圈,看看是不是能找到些对我来说有点用处的东西:“爸爸是他学生,两个人一直走得很近,我在想爸爸会不会有什么比较重要的东西放在他这里,也许可以给我点帮助。”

“例如?”

“例如,”我把桌上的锦帛摊开,递到他面前:“例如我想知道为什么它会被人称之为地图。你觉得它像地图么?”

他看了眼,没有吭声。

这整块布上密密麻麻绣着很多字,细小娟秀,非常清晰。但无论从什么角度,以什么样方式,都无法从这张布满文字和花纹的锦帛上看出一丝类似地图的特征。

“我在想爸爸他当年是不是从中有所发现,”收回锦帛我再道:“因为他是研究这东西研究得最久的,可是家里的一切都被烧毁了,而这地方…只有这地方应该还有可能保留下一些他过去的东西。”

“不如说你想找回一些可以保留你记忆的东西。”淡淡一句话,令我脸微微一烫,我别过头将他视线从我眼里移开,走到一旁理了理那张被堆得乱七八糟的书桌:“也可以这么说,斐特拉曼,关于我爸爸,我不想连一点东西也保留不住。”

“对你这样自我的人来说,那些已经消失了的东西,这么执着有什么意义。”

“那你呢,你复活后这样同我在一起,不也是为了寻找和保留那些已经消失了的东西么?”话一出口,见到他明显起了变化的神色,我下意识避到一边。

这举动令他挑了挑眉:“你在怕什么,A。”

“怕后果。”

“什么后果?”

我没有回答,因为翻开桌上那些层层积压的书杂后,我在桌子的玻璃桌板下见到了一些照片,一些已经发黄了的黑白照片。

照片是同汪爷爷一起拍的,有群体有单人,在家里时我从没见到过这些。怔怔看了会儿,我把它们取出来收到月饼盒里。继续在桌子上翻,没再能翻出其它于我来说比较有意义的东西,只在抽屉里翻出几摞爸爸手写的文件,都是关于古物鉴定的论文,有些都已经汇编在他的书里出版过,本想一起收拾起来带走,想了想还是放了回去。

可就在准备把抽屉关上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一些东西,于是重新把那些文件抽了出来,一屁股坐到地上飞快翻了起来。

凭着印象翻了十页八页,然后见到一个不太醒目的标题:“灵魂说”。

‘人真的有灵魂么?一个濒临死亡或者说已经死去的人,在同死神擦肩而过之后醒来,是否还会保留其原来灵魂。我最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人的躯壳是否能承载他人的灵魂,这一点首先要基于人是否真的拥有灵魂,如果前者成立,那么如果灵魂进入躯壳时发生了错误,那么会出现什么样的后果?’

这段话在纸上被用淡淡的红笔勾勒了出来,之后很长几段文字,详细抄写了一些国外有过类似灵魂脱离身体,又重新返回的记录。有些记录我也曾见到过,在一些没有名气的八卦杂志上,说得有模有样,实质上有些是一些病人在昏迷中产生的错觉,有些则完全是胡编乱造,被辟谣过的。

我不明白爸爸怎么会在这些严肃的、记录学术问题的东西里提到这些。一个研究古代文物的人,为什么突然会研究起这种没有任何科学依据的东西?不免感到疑惑,但连翻了几页也找不到写下这些东西的确切时间,于是也就无从考证爸爸当时所处的时间环境,以及研究这些东西的目的。所以只能作罢,又看了一阵后,我将它们重新放进了抽屉。

捏了捏发酸的脖子抬起头时,见到斐特拉曼正拿着那块帛在灯下看着,似乎他对这东西也颇有兴趣的样子,我正想问他要过来再仔细研究研究,突然一个发现令我身子不自觉地一震,我徒地翻起来一把抓起台灯拧亮,对着他手里那块帛照了过去。

他因我这动作吃了一惊,及至见到手中那块被灯光照射的帛,眉头微蹙,朝我看了一眼:“这块布里还藏着画。“

“地图。”

之前一直没有看出来,锦帛上到底藏了什么样的玄机,会被三十年代那支考古队当作地图来使用,这会儿因为斐特拉曼在高处将这块帛对着光看,所以才被位于低处的我终于将这奥妙看了出来。

原来锦帛上那些刺绣不光是文字记录,它们还有着另外一层用意。

由于下针的手法不同,那些针线在锦帛的内部粗粗细细纵横交错,形成了一副非常清晰如水墨画般的地图,这图光看帛的表面是完全看不出来的,只有当它对着灯光身体呈半透明状时,那些隐藏其间的画面才会在光照的作用下清晰显现出来。

如此奥妙的刺绣手法,不得不令人惊叹当年那名叫‘织’的女人,她的心思和手艺如何了得。

而费尽心思用这种隐匿的手法绣下这幅地图的原因是什么?难道她远在中国,却能知道一个同她年代和国家都千差万别的埃及法老王,他远在沙漠里那座地点永远在变幻不定的坟墓?

联想到她坟里那个同斐特拉曼坟墓里几乎完全一样的苍龙压宝鼎,我只觉得脑子一瞬间变得更乱了,完全无法将所有线头整理到一起的乱…

突然身后滴的一声轻响。

就在匆忙间跑到斐特拉曼身边拿灯去照他手里那块帛的时候,我发觉自己令一只手在他身边那条案几上压到了什么东西。低头看去原来是那架积满了灰尘的电话机,它的录音播放键被我压到了,里头嘶嘶一阵响,随即传来一个人的声音:“老汪,我老胡啊,最近好不好,很久没联系了,打过来一直没人接啊。”

我伸手想把它关掉,想了想也许会有些对汪老爷子比较重要的信息或许可以帮他听一下,也就由着它继续往下播,一边转过头,继续对着灯光仔细看向那张锦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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