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书农小说网友上传整理水心沙作品木乃伊全文在线阅读,希望您喜欢,记住本站加入收藏下次阅读。

从很久以前开始,那个极其好战并善战的国家就对埃及——即‘凯姆特’这个尼罗河畔的富庶之国垂涎很久,但因它国力强盛而始终没能轻易进犯。时至斐特拉曼当政,此时的库什无论军事还是财力都因战争而扩张到了一定的程度,于是它终于向这个过去以来一直有所忌惮的国家借故发动了战争。

战争的结果是凯姆特惨败。

这个结果老斐特拉曼是早有预料的。很早以前,他就明白自己所统治的这个国家空有一副奢华的外表,实则已腐朽不堪,摇摇欲坠,尤其是军事上,因多年安逸的生活,令他所有的军队早已名存实亡,更有一批还算骁勇能战的武装力量被一直觊觎着他王位的将军所控制着…无论内忧还是外患,对他和他头顶上这顶皇冠来说,都是致命的。

所以在大神官的帮助下,他甘愿冒着背叛神祗的罪孽,令自己的情人怀孕并生下了他的第一个儿子,为的就是让日益衰弱的凯姆特和他的权力因着那个特殊孩子的出生,而在自己的手中重新强大起来,回复到当年胡夫王的时代,令一切奴隶的血统安分于奴隶之身,令一切权利和力量,牢固而安定地重归于他这个王权的中心。

却没料想,那孩子并未令他如愿以偿。

所以他战败了,并为此,他几乎丧失了将近三分之一的国土。

而为了表示对这结果、以及对这场战事的毫无异议,并表达出他对库什王无条件的服从和尊重,老斐特拉曼允诺了库什王,将把自己的亲生儿子送到库什国内,作为代表他的人质,常年定居在那里。

自然,那个儿子断不可能是他那唯一的继承人裴利安。

于是在斐特拉曼二世十二岁的那年,他那将他遗弃了整整十二年的父亲,终于在神祗的面前重新承认了这个儿子,并第一次允许他抬头看自己,如一个真正地父亲对他的儿子一般,和颜悦色地同他说话,并婉转地将这孩子未来的命运告诉给了他。

他以为这孩子听后一定会极其愤怒,然后拒绝,然后直至他采取任何一种方式强迫他从奴隶之身转变为人质,被押解到那个陌生的国家,忍受新的一种常人所无法忍受的侮辱和折磨…

但出乎他预料,那年近十二岁的男孩听后没有任何异样。

甚至在面对他父王允许他抬头看他弟弟这一格外的恩惠时,他都似乎没有任何感觉。只静静站在那儿,如同他母亲第一次被俘虏进这座宫殿那天,当所有同她一样的奴隶们都在为此感到恐惧或者悲伤时,唯独她静静地站着,站在整个宫殿的中心,仿佛没有任何情绪,亦仿佛是同这世界完全隔离了开来。

这令老斐特拉曼微微有些不安。

但片刻后,孩子的回答让他松了一口气。

他说父王的决定便是他为之所必须遵循的一切,无论那决定是什么。

父王决定不要他,他便是一条狗。

父王决定将他送去库什,他便会代替父王在那个国家安安分分地待着,直到有一天父王决定是否将他领回去,或者永远地留在那个陌生的国度。

随后,这孩子带着一脸的平静,由着众女侍将他盛装打扮,然后以着一个王子应有的种种尊贵和体面,异样隆重且慎重地被送到了前来接取他的库什使者面前。

听说那一天,凡是见到这位面目一新的王子的人全都惊呆了。

所有无数次唾弃过,侮辱过,轻慢过这位王子的人,那一刻他们全都跟傻了似的站在原地,呆呆看着他坐在他那顶奢华的轿子上被缓缓抬出底比斯的城门。他们从未想过这年少王子在他褴褛的衣衫和肮脏的污迹内,竟藏着那样一张芳华绝代的脸。

如此俊美,美得竟令那尼罗河上盛开着的莲花、那底比斯上空银辉扬撒的月光,都变得黯然失色…尤其是那双蔚蓝色的眼,眼波流转间,仿佛轻轻一触,人的魂魄便被勾走了。

妖之瞳,这便是妖之瞳。如此妖惑人心的瞳孔…

而就在那天之后,命运不知不觉中悄然奏响了它的变调。

年少的斐特拉曼二世在整个底比斯惊诧又惊艳的目光中独自一人踏进了库什的领土,并由此,他那原本注定不见天日的命运开始发生了一些奇特的变化。

那变化源自于他自身,也源自于老斐特拉曼没有坚持的信念。

而彼时,七岁的裴利安依旧在深宫中被悉心呵护着慢慢长大,他的母亲则在为他今后王位的继承,继续且有条不紊地做着一切因有的准备。却因此而从未留意到她丈夫身上正发生着某种变化。

一种自他在同他第一个儿子见面后,就悄然开始发生的变化——

他为那生产死去的女奴修建了一座小小的寺庙,寺庙叫做蓝色的莲花。

这名字是那女奴活着时他对她的昵称。

皇后并不知晓这一点。

也是,对于一个全部心思都在她儿子身上的慈爱的母亲来说,又怎会留意到这一点。

108第一百零七章

那之后,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十五个年头弹指而过,但对于年轻的裴利安来说,却并非如此。

在他父王当众承认小斐特拉曼的王子身份所带来的震惊过后,他很快忘记了那个身为质子的兄长的存在,也忘了去追究为何长时间以来,他父王要将一个亲生的儿子去当做奴隶般对待。

因他被更烦乱的事所困扰着。

二十二岁,是个意气风发的年纪,且因着裴利安的身份地位,原是应该更加多姿多彩的。但不幸的是,这年轻的王子在他十岁的时候突然得了一种病。

并不严重,但无法根治,并令他终日必须靠着药物来维持正常的生活。于是,原本他所被寄予的一切期望,便因此而变得遥远,而他日复一日那些因病症而困住了他的生活,亦令他度日如年。

他无法如他父王和母后所愿,在他十六岁开始后陪同他父王一起处理朝政;也无法像他父王一样骑在马背上统帅千军。每次当他不得不坐在大堆奴隶所抬着的轿子上,跟在那些骑着高头骏马昂首阔步着的军人们身后,看着他父王如神祗般高高在上,并充满了强而有力的威仪…他那时是有多么羡慕他身下那些皮肤亮得折射着金属色泽的奴隶。

他们健康的身躯、他们坚硬发达的肌肉、他们通体散发出的汗水和太阳直晒出来的气味…

埃及王是沙漠之子。风和沙的子嗣,怎可以如他那般羸弱。

每每在裴利安这样望着老斐特拉曼的时候,那位法老王眼中淡淡失望的神色便是这样告诉他的。

于是他开始变得放纵。放纵自己在宫中有时小小地任性一下。

他会为了一点小小过错去惩罚那些强壮、但在他面前唯唯诺诺的奴隶,他将他们吊起来,看着比他们更强壮的士兵用鞭子将他们抽得皮开肉绽,直至蜷缩成一团,用微弱的声音向他乞求宽恕。

这会让他有种奇特的快乐感。

虽然那快乐持续的时间并不久,有时甚至是昙花一现般。然后面对着侍女送来的药,他会亲手去把那些奴隶解下来,随后看着他们身上那些伤,哭泣着乞求他们的原谅。

这样的过程日复一日,渐渐开始令他母亲感到担心,她不止一次来到他宫殿内,或者婉言相劝,或者厉声斥责。不止一次地告诉他,为君王之道,不是以这种凌虐般残酷可笑的手段,王者的威仪并不是这种可憎的面目。

他这样继续下去必将令他父王失望。

但父王本就已经失望了不是么?他听后每每都会如此反问。

反问得令他母后由严厉到沉默,由沉默再到一声叹息。

随后他会再次这样对她道:“王者的威仪并不是这种可憎的面目,那么当年,父王又是以怎样的面目去对待他另一个儿子的?”

每次那女人一定见他这句话,必然会痛哭失声,仿佛被一把无比尖锐的利器刺中了她身体最软弱的部分。然后她一边用力地抽打他,一边大声道,你不会明白的,你是永远都不会明白他的!

裴利安自然是不会明白他。

他觉得他连自己都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一个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于是也只有在这样的一刻,他才会突然间再次从自己尘封已久的记忆中想起那个少年,那个终日穿的破败不堪,脸比城外的流浪狗都还要肮脏的小斐特拉曼。

他都快记不得那少年究竟张得是副什么模样了,只记得在他离开这座城市的那天,他洗去污迹后惊鸿一现的容颜几乎令整个底比斯为之沉默,亦为之叹息。

于是,当有一天裴利安再次被勾起那些回想,想起了那个少年时,他不知不觉到了尼罗河边上。

那是天狼星带来大量尼罗河水灌溉着这座城市的季节,河水涨得很高,河边芦苇摇曳。

他记得那天他就是躲在这样茂密的一片芦苇丛中,目送那个应该被他乘坐兄长的少年坐在库什人的船上,头也不回地离开的。他记得他背影美丽而挺拔,如一名行将远征的战士。

无数个夜晚他躺在自己床上,受着他经年累月所纠缠着他的疾病的折磨时,无数次将那背影想象成是自己。

他想,若自己也有这样一副健壮的身躯该多好,即便多年来被当做狗一样驱使着,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却依旧生成的那样一副健壮的身体。若真是这样,父王一定会很高兴,因为他终于有一个强壮的子嗣,去为他分担那终日困扰着他的内忧和外患了。而不是一个整日脸色苍白,虚弱不堪地坐在一边,连聆听他教诲都无法坚持太久的弱小的孩子…

那样想着,他看到一个女人远远地朝他走来。

眼中闪着惊惶和不安,却如此美丽,美得令周围一切声音都仿佛一瞬间静了下来。

“大人…您能高抬贵手帮帮那个孩子么?”她指着她身后一个被士兵强行从一艘商船上拖拽下来的少年问他。“我可以为此为您做任何事…”

“他做了什么?”他问。

“他们说他是贼。”

“那么他是贼么?”

“当然不是,大人!”

“你叫什么名字。”

“…我?艾伊塔,大人…”

“那么艾伊塔,你先跟我回宫吧。”

同年十月,面对越来越不受控制南凯姆特要塞中那支部队,以及管辖着他们的那个地位仅此于法老王的将军,老斐特拉曼在宰相的建议下,同当时尚未建立国家的赫梯人悄悄缔结了盟约。

次年尼罗河泛滥的季节,在他们的帮助下,法老王军队出其不意从底比斯出兵,一举攻下了当时完全没有任何防备的南部要塞,并当夜便将束手就擒的那名将军斩首示众,甚至连审判都没有。

地位重新获得巩固后,凯姆特便开始了同赫梯的贸易和军事往来。

由此,亦令逐渐统一起来的赫梯人在其部落大首领的带领下,巩固了其经济和原本薄弱的军事势力,一步步也变得强大起来。并由此与凯姆特在边疆区设立了联盟防线,亦在库什人毫无察觉的情形下增强了水上军备。

所以当有一天,赫梯在凯姆特的暗地帮助下通过水路攻破库什的军事要地拉比什,直攻进库什大门时,几乎是没费任何吹灰之力就扫平了那座曾经不可一世的王城凯尔迈。

那便是有名的拉比什战役。

据说那一场无比残酷且残忍的战役,为了报复库什军曾经的野蛮侵略,赫梯军铁骑所踏之处一片血海,一片哀嚎。

他们在战争中俘获了库什王年仅十八岁的儿子,并在远征于他国的库什王风闻此消息急急派使者前来和谈的那天,将他头颅割了下来,让使者带着这颗因‘屈辱而死’的首级回到库什王身边。

之后,正式成为赫梯王的赫梯大首领将老斐特拉曼迎进了刚被他占领下来的凯尔迈城,将城里大量的黄金和最美的女人赠送给了他。

就在他享受着这一切,几乎在那座城市中流连忘返的时候,凯姆特传来消息,说裴利安王子结婚了,娶了一个来路不明的异族女人,叫艾伊塔。

紧跟着,在老斐特拉曼带着冲天的怒火迅速集结了人马,欲待赶回底比斯去阻止那场可笑婚姻的时候,底比斯再次传来了一个消息,一个令他怒气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比震惊的消息。

他们说,斐特拉曼王子回凯姆特了,但并非一个人回来,而是带着库什王的军队。

他带着库什王安置在凯尔迈城以北的军队,在赫梯人进攻凯尔迈城那天,以神不知鬼不觉的速度取道凯姆特,并在赫梯人如此迅速地攻破凯尔迈城门那天,轻易而迅速地攻破了没有法老王镇守,而所有的重军亦被移去孟菲斯,因而疏于防范的底比斯的大门。

109第一百零八章

就在赶回底比斯的途中,老斐特拉曼病倒了。

有人说他是气急攻心,有人说他只是感染了风寒,也有人说他其实是被下了毒…总之,在遥望见胡夫金字塔的那个夜晚,这个一向身强力壮的法老王突然间一病不起,最后的那点路程是被八名奴隶用肩膀做的床抬回去的。

之后他没能活着见到黎明的光辉从底比斯巨大的城墙上升起。

因为在见到城墙上高高飘扬着的那些陌生的旗帜时,老斐特拉曼带着张仿佛见到了活鬼般的脸色朝它们看了很久,然后一言不发停止了呼吸。而他的军队亦是在他断气的那短短片刻后,就被城内如潮水般喷出的箭雨一举击溃的。

死亡一万人,伤三万人,当群龙无首的时候,剩下的便是束手待毙般的败仗。

战事结束后,败军在城下见到了那位年轻的新王。

这男人有着同老斐特拉曼一样的名字,有着同他年轻时候一模一样的强健体魄,也有着他母亲来自赫梯国的美如月光般精致的脸庞,和一双妖冶如深海般的瞳孔。

他站在高高的城墙上,在那些迎风招展的属于他的旗帜下俯瞰着他们,妖冶的瞳孔里闪着与之不符的沉默和萧杀。

然后他示意人们把老斐特拉曼的遗体抬进了底比斯。

那天底比斯城内安静得可怕,每个人都被军队禁足在自己的家里,每个人都在自家窗外看着老斐特拉曼的遗体沿着城门大道一路移向卡纳克神庙。但是没有人敢发出一点哭声,哪怕是那些跟了老斐特拉曼王一辈子的老臣们,以及他的妻子。

他们以着一种死一样的沉默面对着老斐特拉曼的遗体,直至他被卡纳克的僧侣们接去。

在那个地方他待了七十天,以完成木乃伊的制作。七十天里裴利安只去见过他一次,离得远远的,在那扇散发着浓重的香料和腐臭味的门外看了他一眼。他几乎已认不出他父王的样子,没有强壮的身体,没有金属光泽的皮肤,只有一具皮肤褶皱,干得仿佛树根一样的躯壳静静躺在石台上,让他微微有些恐慌。

于是他慌乱地走了,走在卡纳克悠长寂静的甬道中,脑中空空如也。

因而在见到他妻子同一道强健的身影靠在一起时,他也似乎浑然不觉,只下意识地走远了,直至再也看不见那两道身影,再也见不到他哥哥那道酷似他父王的身形,才在透过窗棂的阳光中微微喘过一口气。才发觉自己脸上似乎有泪水在爬动,却不知这泪究竟是为了谁。

老斐特拉曼死后的第七十一天,他的木乃伊被带进金字塔,同他自杀殉情的妻子一起被封进了他十八岁时便开始建造的那座陵墓内。这意味着斐特拉曼的朝代终于彻底结束,新的朝代篇章开启,而这一朝代的王者名为斐特拉曼二世。

斐特拉曼二世没有依照千百年来古凯姆特人的安葬习俗给老斐特拉曼进行开口仪式,这一行为曾在底比斯民众间掀起轩然大波。有大祭司公然抗拒他的这一决定,带领众僧侣前往王宫求见裴利安,但裴利安没有出来见他们。第二天,卡纳克神庙的僧侣团便全部被撤换,换上了年轻的僧侣希琉斯成为新一任大祭司,并由斐特拉曼二世的亲信穆将军派兵镇守卡纳克,以防激怒的民众引发暴动。

就在这半胁迫半镇压的方式下,斐特拉曼二世完成了他父亲的葬礼。

有意思的是,在他将金字塔地门封上的那一刻起,那些曾经对他行为感到怒不可遏的人民似乎已经开始习惯了朝代的更换。他们不再抗争,也不再谩骂,仿佛那场七十天前在底比斯城墙外的杀戮,和底比斯被赫梯军队攻破所导致的沦陷,已离他们有一个世纪那么遥远,整座城市很快恢复了原先的运转秩序,亦适应了新的政权所带来的种种不适。与此同时,对于手到擒来的战果似乎完全不屑一顾的斐特拉曼二世,则很快开始了他对凯姆特另一座主城——孟菲斯的正式出兵宣战。

“那真是个充满了野心的男人,不是么。”说到这里裴利安话锋一转,看向我道。“当他站在那张代表了一切王权的座位前的时候,你根本无法认出他就是当年那个备受屈辱、在生死的夹缝里勉强过活的奴隶般的孩子。我至今都还记得他跪在我面前看着我脚背时的样子,低垂着头,目不转睛,脸脏得几乎让人看不清他五官的样子。我让他舔我的脚背,他就舔了,没有一丝犹豫,像条乖乖听话的狗一样。而后来,当他指着地图上孟菲斯的方向说拿下它,紧跟着他就立刻去拿下了,像头雷厉风行的狮子。”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底比斯沦陷后,你父王死了,你母后自杀了,而你却还活着的原因是么?”我道,“他进攻底比斯的时候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有抵抗,裴利安,你这个凯姆特的王子把自己的国家拱手让人了,因为你害怕那头狮子。”

话出口的一瞬我有些后悔,我想这可能会激怒眼前这个男人。他是他故事里那个远得几乎虚无缥缈的男人,却又不是,因为现在的他和故事里的他似乎完全是两个人。“…我是说,其实这很明智,换了我也会那样做。”于是我吸了口气补充道。

他看着我,眼神看不出有过愤怒亦或者别的什么情绪,只是那样静静地看着我,随后轻轻吸了口烟。“没错,这是我的艾伊塔才会说出的话,无论你承认与否,你就是我内心的另一个我。”

“呵,你又…”

“所以我俩才会同时被同一种人所吸引,那个可以像狗一样低贱,也可以像狮子一样伟岸的人。”

“…你不恨他?”我微微有些疑惑。疑惑着他这话究竟有几分真假。

却依旧读不出他的情绪,他低头看着指间绕动着的淡蓝色烟雾,笑笑道:“恨?为什么。我曾以为我是可以同他一起共同执掌那个国家的,靠着我和他之间互补的力量。”

  如果觉得木乃伊小说不错,请推荐给朋友欣赏。更多阅读推荐:水心沙小说全集尼罗河之鹰木乃伊冥公子龙骨传(七界之诗小说系列)狐说魃道梵天异事录法老王宝珠鬼话, 点击左边的书名直接进入全文阅读。

上一章 回目录 下一章 (方向键翻页,回车键返回目录)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