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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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爻抿了抿嘴，没有说什么。
“所以不必强逼这自己承担这些，老头子还是有点用的。”
“老爷子你不这样的，我不能让你这样。”王爻站起身来，重新走到白柏的身边。
白柏立刻又想缩回去，可是看到王爻的眼神后，终究站在原地一动未动。
“你知道参在哪？”
“知道，但是……”
“你不能带着我们去，对吧？”
“嗯，不然会有惩罚的，虽然不知道惩罚是什么……”
王爻思考了一下，然后说道：“你要搬家了。”
“嗯？搬家干什么？”
“你想搬到一个有人参的地方住，而且你的欲望十分强烈，现在就要搬！”
白柏：“？？？”
还可以有这种操作的吗？
按道理这样做，好像并没有坏了规矩。
老爷子叹了口气，不过没说什么。
白柏摇身一变，变成了人形，然后小跑着向着一个方向跑去。
众人远远的跟在后面，走了半个小时后，白柏突然化作一缕青烟，消失不见了。
王爻停下脚步，向四周望去，一株六品叶的人参，长在一颗大树之下。
赵老爷子看到人参之后，顿时直起身子，指着那株人参就要开口。
可是还没等发出声音，却率先剧烈的咳嗽起来。
“算了，老爷子。让我来吧，是不是把红绳拴上就行了？”
赵老爷子点点头：“不容易的。”
王爻没有说话，只是从老爷子手里接过红绳，然后身体微微前倾：“不容易，也要试一试。”
话音落下，王爻如同一根利箭一样飞了出去。
双脚发力的原因，导致原地有无数落叶飞起。
当落叶还没有落下之时，王爻已经来到了大树之下，就差一步就可以将红绳拴在那株人参之上。
最后一步踏出，王爻伸出手，却发现够不到那株人参。
距离似乎还差一步。
王爻再次踏出一步，但似乎还是差那么一点点。
王爻疯狂的向前冲出，可是距离总是差那么一点点。
在遇到之前那株人参之时，众人便觉得自己与人参咫尺天涯。
可是在这一刻，王爻才明白什么叫做真的咫尺天涯。
那一步，就是无法越过的鸿沟，无论王爻如何发力，无论王爻从任何一个方向向着那株人参冲去，始终都差着一步。
“唉，果然如此吗，大山，终究不是那么好骗的。”
老爷子的声音响起，王爻无力的跌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
这短短的一会，如果按照正常的情况，王爻不知道跑出了多远。
五分钟小超人之后，又进行了如此剧烈的运动，体力已经不支。
老爷子推开了搀扶着自己的老道，摇摇晃晃的走向那株人参，然后重重的跪了下去。
“山神再上……”
“老道，给我拦住老爷子！”王爻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对着老道大声的叫喊了起来。
老道下意识的向前迈出了一步，可是看着赵老爷子跪在地上的身影，不知为何，老道又退了回去，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
“老道，我草拟大爷！”
赵老爷子的话还在继续：“我放山人赵不二，愿意……”
“棒槌！”
突然一声清脆悦耳，无比清晰的两个字在众人耳旁炸响。
小小的森娃眼神十分坚定，他抬起小手，指着那株人参，喊出了赵老爷子宁可破坏规矩，也不让他喊出的那两个字！
第0165章 人老如花落，树老可参天
王爻和老道两个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呆呆的看着这一幕。
赵老爷子的脸更加苍白起来，指着森娃有些颤抖：“你……唉……”
森娃没有说话，缓缓的走到王爻的面前，从王爻的手中接过红绳，然后拴在了人参之上。
整个过程显得很轻松，没有意外再次发生。
做完这一切后，森娃走到一边，坐在了大树之下，抬起头不知道看向何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赵老爷子被老道扶起，没有多说什么。
默默的走到大树下，人参旁，拿出了自己蛇皮袋里的工具。
那是一套用鹿角制作成的工具，时间看上去已经很久了，上面的颜色已经发黄。
赵老爷子默默的开始挖参。
老道又去扶起王爻，不过被王爻白了一眼，老道只是苦笑了一下，没有多说什么。
老道觉得有些尴尬，便走向森娃，至少这个娃子不会不理自己，而且森娃为什么突然会说话，老道也觉得很诧异。
王爻看着老道的背影，哼了一声。
老道走向森娃，突然向后连退了好几步。
“怎么了？”王爻觉得有些奇怪。
老道缓缓的转过身来，笑容有些僵硬，随后摇了摇头，坐到了王爻的身边。
时间静静的流逝，挖参是一件十分细致的活，六品叶的人参，根须已经十分多了。
挖参必须保证每一根根须都不能折断，赵老爷子一开始坐在地上，很快变成了坐在坑中。
一点点的挖掘，四个小时之后，一株六品叶的人参才被赵老爷子从大坑之中取出。
赵老爷子用青苔将其包裹，然后又用油布裹好，递给王爻。
“七两三钱，是株好参。”
本来是件好事，只不过此时听起来很难开心。
老爷子站起身来，脸上竟然出现了淡淡的红润。
“走吧。”老爷子突然说道。
王爻和老道点点头，转身准备向山下走去。
可是却发现赵老爷子没有动，森娃站了起来，向着山上走去。
老爷子跟在森娃的身后，同样向山上走去。
“老爷子，森娃，你们去哪？”王爻喊了一声。
两人没有回应，老道却拉住王爻的手，对王爻摇了摇头，同时指向森娃。
王爻不明白什么意思，看向森娃，却突然发现好像有哪里不对。
森娃好像变矮了，皮肤……变白了！
这是怎么回事？
“站住！”王爻大声呼喊了一声。
赵老爷子和森娃暂停了脚步，回头望向王爻。
“王爻啊，你们下山去吧。我……就不下山了。”
“不下山？不下山是什么意思？”
“我本属于大山。”赵老爷子突然说了这样一句难以理解的话，随后对王爻二人摆了摆手，转身继续向着山上走去。
王爻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突然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发不出声音，双脚如同灌了铅一般，僵硬在原地。
只能远远的看着一老一小的身影逐渐消失。
“你不属于大山的。”森娃的语气有些嫌弃，似乎觉得赵老爷子有些不配。
“反正马上也就属于大山了，不是吗？”
老爷子看着身体越来越小，衣服裤子已经脱落的森娃，渐渐的变成了一个白嫩的小娃娃。
如同瓷娃娃一般，身体白嫩，光着屁股，胸前穿着一件红兜兜。
森娃觉得老爷子说的也对，没有开口反驳，沉默了一会，才继续说道：
“你怕死？”
“原先怕。”
“现在不怕了？”
“不怕了。”
森娃皱了皱眉，有些恼怒的说道：“你不该骗我，如果你不怕，为什么不早点叫醒我，这比我们谈好的时间已经多过去了五年。”
赵老爷子低着头，没有回答。
森娃停下脚步，气鼓鼓的看着赵老爷子。
看着森娃的样子，老爷子笑了起来：“这个场景有些熟悉，当年你站在山涧上的表情，就是这样的。”
“你失约了。”
“出现了一些意外。”老爷子平淡的回答道。
森娃凝视着老爷子，可终究没有问出，有什么意外，耽误了五年的时间。
不知道为什么，森娃觉得自己问出那句话后，会引发什么其他的事情。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眼看两人就要登上山顶。
老爷子突然说道：“这些年，你过得开心吗？”
“这只是一笔交易……”森娃立刻说道。
赵老爷子点了点头，没说话。
“其实不太开心……”沉默了一下的森娃，突然开口再次说道。
赵老爷子笑了笑：“老了，没用了。其实我也知道，当年的事情，只不过是那些人的一场……”
“不能说。”森娃打断了老爷子的话。
两人来到了山顶，老爷子回首向山下望去，虽然能看到的只有葱葱树林，但老爷子还是看着一个方向。
“他是个好孩子，如果可以……”
“我说了，不能说。”森娃再次重复道。
赵老爷子将双脚插入土地，收回了视线：“那就不说了，希望一生平凡……”
赵老爷子觉得双脚变得有些僵硬，随后是双腿，腰间、身体……
老爷子伸出手，想要摸一摸森娃的头，做出一个这么多年做了无数次的动作。
可是森娃现在变得太矮了，老爷子的身体又有些僵硬，挣扎了半天，也没有碰到森娃的头。
森娃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握住了老爷子的手。
老爷子笑了起来，笑的很开心。
“这一生，不亏！”
一棵大树拔地而起，异常突兀的从其他树木之间挤出，直插天空，山间之上，出现了一颗无比高耸的参天大树。
森娃看着紧紧握在手中的树枝，砰的一声化作一缕青烟，身影再次出现之时。
森娃坐在了树冠之上，遥望着远方。
远方有一个小村子，村子的村尾处，有那么一件小房子……
大山之下，老道和王爻并肩站着，嘴里叼着一根烟。
王爻口中的烟嘴，已经被咬的有些变形，吸出的烟雾有些变了味道。
老道看着山顶，下意识的说道：“那棵树，咋能那么高？”
王爻把口中的烟蒂吐到地上，用力的碾灭：
“人老如花落，树老可参天……”
第0166章 尘埃落定
王爻和老道看着大山，最终什么都没说。
两人此时已经明白，当初跟赵老爷子说出那句‘你该死’的人，大概就是森娃吧。
至于两人做了何种交易，王爻不得而知。作为大山之灵的森娃，离开了大山，而老爷子多活了几载。
究竟发生了什么，也只有两个人知道吧。
王爻从大狗的头上拿起小老鼠，然后摸了摸大狗的头。
轻声说道：“走吧，回家了。”
可是大狗呆在原地一动不动。
“生娃已经回不来了，老爷子也回不来了，你还在等什么？”
大狗仿佛没听到一样，依旧牢牢的坐在森娃指出的位置之上，不肯挪动一步。
“我说他们不会下来了，你听不懂吗？”王爻愤怒的拽着大狗的脖子，想要将其拖离。
嗷。
一直对王爻表示的毕恭毕敬的大狗，突然一口咬向王爻。
大狗呲出獠牙，愤怒的对王爻嚎叫起来。
王爻一把握住大狗的嘴用力的向远处拖拽，大狗的口中发出的声音，四肢支撑在地面上。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王爻也没了力气。王爻坐在地上脸色有些难看的笑了笑，揉着大狗的头轻声说道：“真的回不来了。”
大狗晃了晃身体，似乎听不见王爻的声音，随后耷拉着尾巴，向山里走去。
小老鼠犹豫了一下，对着王爻发出吱吱的叫声，随后跟着大狗进了山。
“老板，我们该走了。”老道再一次把王爻扶了起来轻声说道。
告别了大山，又走了数个小时的山路。两人坐上了长途汽车，然后又搭乘飞机，不过整个路上两人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下了飞机，感受到温暖的气流顿时觉得身体有些疲惫。
“老板，要不我去送吧？”
“算了，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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