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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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对方回答我之前,我抢先说道:“那老师我就给您放到门卫室了,今后您如果要寄快递,记得给我打电话哟~”说完我就咔嚓挂上了电话。

我将手机放在桌上,心脏狂跳不止,半张着嘴巴望着马天才,想说话却说不出口,或者说,我根本不知道从何开口。

马天才在我打电话的期间全程都在我边上坐着,对于刚刚我在电话里说的那一切,他都全部听到了。但凡马天才是个稍微有点智商的人,也会猜到我刚刚冒充快递员的那一幕,肯定是事出有因。马天才是一个职业侦探,虽然有点不入流,但多年蹉跎的积累,让他依旧具备了敏锐的洞察力。从最开始的时候我有些瞧不上他,到后来我对他的一些侦查手段钦佩不已,他在我心里早已经不是个笨蛋了。

大概是看我久久不说话,于是马天才问我道:“杨洪军是不是出事了?”我点头,但没说话。马天才接着问:“会不会是来这里的路上遇到了危险?”我摇头,还是没有说话。

马天才挠了挠头,看上去有些焦急。几秒钟后他又问我,那现在对方知道我们的存在了是吧?我说我不知道,我装快递员骗他,但是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上当,可能心里还是会比较怀疑吧。

马天才说:“那不行,我得想想法子,别整得咱俩帮忙没讨个好处也就罢了,还把自己给整进去了。”想了一会儿,马天才说:“这样,我在咱们的群里发个消息,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催催杨洪军怎么还不来?”我一拍巴掌说这个主意好,既然这家伙已经拿到了杨洪军的手机,说明杨洪军现在恐怕也是凶多吉少,对方刚才听我冒充快递呀,保险起见,如果我是他的话,我还是会调查这两个来电电话的。

我对着马天才竖起大拇指说,你就这么办,就在群里说我们俩都饿了,就不等他先点东西吃了。马天才迅速用自己的手机在微信里用一贯的口吻这么发着信息。我在几秒钟之后也跟着回复了一条,还拍了下我们桌上放着的饮料杯子,意思是我们都已经等了老半天了杨洪军你还不来。

搞完这一切,马天才问我说:“你说杨洪军会不会把咱俩给供出来,待会那杀手可别到这儿来杀咱们了。”我说那应该还是不会,杨洪军是个训练有素的警察,他知道保护好我们他自己才有获救的机会,只要凶手现在还没杀死杨洪军,那他肯定不会把咱俩说出去的。马天才焦急地说:“可是咱们这么干等下去也不是办法啊!你说我们如果去报案让警察调查,咱俩的身份也同样是暴露了不是吗?”

我皱着眉,心想这可真是不好办。慌乱之下我没有别的办法,于是我决定以杨洪军的手机号末尾5位数作为依据,测一局小六壬,所测方向,就是杨洪军此刻的方位以及他是否安全。

在我最早学习小六壬的时候,联系的方式大多都是一些电话号码,因为一个号码代表着一个使用者,不管是手机号还是车牌号,都能够根据电话打来的时间或者拨打出去的时间,结合天干地支等相关信息,测算出这个号码是否适合这个主人,或者这个主人此刻的一些相关情况来。奇门遁甲里,也有用这样的方式来练习的,准确率可谓惊人的高,当然,这依旧是一个大范围当中寻找一个小范围,但即便如此,一个小范围也足以让我们破解谜题的速度大大增加了。

小六壬起局之后,第一卦,卦落赤口,指向西北。第二卦,卦落空亡,指向东南。两个卦象没有一个是吉卦,赤口也就罢了,空亡可是小六壬里最凶的一卦。我不免开始为杨洪军的安危担忧,但好在我觉得还是有机会的,因为第一卦是讲的过程,所谓赤口,就是争端不断,大概是在说我们困难重重的意思。而空亡则是结果,也是最坏的一种结果,也许是死伤了人但还没能解决问题,因为如果解决了,也不能算是空亡之卦了。

空亡的卦象,并不是在说杨洪军此刻已经挂了,而是说如果我们无法克服前面赤口的重重困难,那么杨洪军就很有可能挂掉。过程是用来决定结果的,既然结果的大范围所指是“空亡”,这就意味着对杨洪军的营救,几乎是刻不容缓。

第一卦指向西北,意在过程,而此处的过程则取决于我和马天才,那么就是应当以我们目前所在的位置往西北方向寻找。第二卦指向东南,是以杨洪军的结果为出发点,那么就是说,如果他要挂,是在他目前所在位置的东南面。然而东南和西北恰好能够连接成一条直线,我迅速把手机地图打开,定位我和马天才当下的位置,发现西北面除了有杨洪军的家之外,还有杨洪军所在的公安分局。

这家伙会不会是在家里控制了杨洪军?我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首先杨洪军应当是直接从公安局到我们这来,应该是没回家的。而杨洪军家附近早已被警察布控,凶手再怎么胆大包天,也不至于连这一点都想不到,主动凑上去送死。所以杨洪军的家肯定可以排除,警察局凶手更加没胆子去了,又不是拍电影,怎么会有人胆敢跑到警察局里面去行凶抓人?示意我断定,杨洪军是按照时间出门了,路程不算近,他多半会打车过来。杨洪军是个守时的人,既然准时出门了,那么肯定就是在路上遇到了什么变故导致他被控制,而显然对方收拾杨洪军花了一些时间,一直到我们打电话期间这一个小时左右内就摆平了杨洪军,并且一直在等着我们的电话。

那就是说,从警察局到酒吧这里的路线上,都有可能是犯罪分子的作案场所。

这下玩大发了,范围虽然缩小了,但这条路不算短,想要查明准确位置,谈何容易?

第87章 求助

此刻我跟马天才都意识到,这件事已经超过了我们俩的能力范围之外,单单凭我们两个人,根本不可能救出杨洪军,最关键的在于,我们连他目前遇到了什么事都还不清楚。

我问马天才,要不然还是向警方求助吧,毕竟人多力量大。马天才思考了一会儿告诉我:“凯爷,我觉得这样不妥,您想啊,如果咱们告诉警察,警察肯定会全范围布控的,这样一来,虽然找到杨洪军的机会可能更大,但是也很有可能因此惊动凶手。不如这样,我给赵老打个电话,请他帮忙出出主意?”

我一愣心想原来那天聚餐你小子还偷偷记了赵老的电话。赵老虽然已经退休了,但说到底还是同一个警察班子出来的人,你告诉他的话,岂不是和我们直接报警一样吗?马天才却说:“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赵老虽然已经退休了,但是在警察系统里,还是拥有很高的声望。他出面虽然也是动作不小,但绝对比咱俩直接报案强得多。”

我心想的确也是,眼下看来,这大概是唯一的办法了。于是我对马天才点点头让他现在就打,时候已经不算早了,赵老如果睡觉了,咱们可就真没辙了。

马天才给赵老打去了电话,简明扼要地告诉了赵老目前我们所遇到的情况,他特别强调现在杨洪军下落不明,杨洪军的手机拨打过去不是本人接的,而此人口气相当可疑,九成九就是凶手。马天才在电话里把这一段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通,好引起赵老的重视。

赵老听完马天才的一番述说之后,让他打开免提,放出来跟我一起听。赵老问我刚才测算的小六壬有几成准确率,我说最少八成。赵老说那已经足够了。以他对杨洪军的了解,特殊时期,他既然是要跟我们两个人秘密见面,那么交通方式必然不会选择开自己的车或者警车,也应该不会找专门的司机来送,毕竟杨洪军藏到警察局里,这件事不光是我们知道,那个真正的凶手如果要查,也会非常轻易地查到。

赵老说:“既然杨洪军约了你们见面,那他肯定是出门打车,既然是打车,那杨洪军就没理由中途上哪儿去兜个圈子,肯定会直奔你们的目的地而去。现在他在来的路上失踪了,你们就不觉得有什么蹊跷的地方吗?”

我和马天才对望一眼,有些不明白赵老所谓的蹊跷之处到底在哪里。赵老大概是看我们很长时间没有回答,知道我们没能猜出来,于是对我们说道:“这说明这个出租车司机也许就是凶手假扮的,他才有机会直接把杨洪军载到别的地方去。”

我还是有点不敢相信,那可是公安分局的门口,跟派出所不一样,派出所就一大门,公安分局门口可是有巡逻的警察的,这凶手如果这样做的话,会不会太过于胆大包天了点?当然我没提出质疑,而赵老也强调这只是一种可能性,可这种可能性是不容许被忽视的,他甚至提醒我和马天才,对方是奔着杨洪军来的,往往看似最危险的举动,在这样特定的环境下,反而是最安全的。

马天才果然没能忍住,他问赵老道:“可就算是如此,凶手是怎么得知杨洪军在这个时候会出来呢?而且如果他假扮出租车司机的话,怎么能够如此巧合地就接到了杨洪军呢?”这其实也是我的一个疑问,因为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凶手必然在事先就经过了缜密的计划,才有可能一下子就把杨洪军装进了自己的车里。

赵老说:“在许多年前我曾经查办过一个案子,对方是个杀手,为了盯住目标人物,他可以保持同样的姿势整整一天都不移动。你们千万不要觉得这不可能,人一旦有了准确的目的,就会不断去想一些办法,这些办法虽然未必样样都行得通,但兵出奇招,只要目标一出现马上就执行计划的话,成功率看似很低,但实际上却比其他的办法成功率大了很多。”

我想我大概明白了赵老的意思,他是在说越是出人意表,越是容易得逞,假设这凶手拦截杨洪军的计划失败了,杨洪军未必能够察觉自己身处危险之中,他大不了就是花更多的时间再算计杨洪军一回。但如果这一下子成功了,就算是牢牢制住了杨洪军,因为杨洪军丝毫没有准备。

于是我对赵老说,这可能就是我们需要你出面帮忙的地方,现在知道杨洪军下落不明的人,就只有咱们三个,警察局里杨洪军的那些同事可能最多也就知道他出去办事了,肯定不知道他目前遭遇了危险。既然赵老说的情况会是一个较大的可能性的话,那么请赵老出面,联络一下警察局里的人,一方面不要声张,一方面查查公安局门口的监控录像,看看杨洪军究竟是不是搭乘了出租车。如果是的话,咱们再跟踪这辆车即可。

赵老答应了,说他这就联系以前的老同事。让我和马天才原地等待,并让马天才给了他一个电子邮箱,说待会儿有了调查结果,立刻会发去邮箱里面。

有了警界泰斗的帮助,我和马天才心才算是稍稍微落了一点下来,但现在这样的等待,也照样让人备受煎熬。这就好像是一个被宣判了死刑的犯人,他早已知道结果,即便求生的欲望再怎么强烈,在执行枪决之前的每一秒钟对于他来说都是一种煎熬。

等待的时间过得非常慢,期间我和马天才也没办法有更多的动作。我只是偷偷给杨安可发了条消息,随便闲聊了几句。毕竟她的安危我还是会担心的,直到她给我回复了信息,我才算安心,至少她还是安全的。我叮嘱她我们这几天可能会有些大动静,让她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自己的母亲,待在公安招待所里面不要出来,外头乱着呢。

杨安可叮嘱我自己小心,她会注意安全的。我们也就没有再继续聊下去,因为我也知道杨安可的脾气,如果她知道了杨洪军此刻下落不明的话,肯定会吵闹着来帮忙的,那哪儿是帮忙啊,完全是添乱。

一个小时左右,马天才的电话响了起来,是赵老打过来的。马天才按了免提把电话放在桌子上,只听赵老说道:“现在情况基本上已经证实了,杨洪军从公安局里出来直接就上了一辆出租车,应该是直奔你们那儿去的。我们根据号码牌跟踪了这台出租车,在经过人民路公园附近,出租车就右拐进了一条老街的小巷子,巷子里没有监控,但是就没再见到这台车出来了。”

赵老的言下之意,杨洪军此刻应该就在那条巷子里某个室内。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赵老从警界退役多年,竟然还能够保持这么强的侦查能力和执行力,实在是非常难得。赵老接着说道:“主要的监控画面已经传去了小马的邮箱里了,你们看看就行,但是就不必去现场了,你们去也帮不上忙,而且凶手既然这么有恃无恐,可能手上有武器。”赵老说:“现在我们的警察已经秘密前往,准备包围这条巷子,然后进行搜查。”

听到对方可能有武器,那我肯定也不会去了,毕竟我还很年轻,我算是咱们三个人里最不能死的一个。赵老在挂上电话之前跟我们说:“有新的进展,会第一时间打电话通知马天才的。”说完他挂上了电话。

马天才从邮件里下载了那些监控照片,只见画面显示的时间是下午五点一刻的时候杨洪军就从警局出来打了台出租车,本市的出租车一共只有两个车型,照片上的这个,是最近这一批才全部换代的新车型。车牌号的尾数是107。接连的几张照片,都是不同角度,不同的监控摄像头拍摄下来的这台尾数107的出租车的行走方向,果真在十几张照片之后,画面中出现了路面拥堵的情况,于是这台车就拐进了公园附近的一条小巷子。这条小巷子我无数次从口子边上路过,知道那是一条捷径,但是路很窄,两台车并行的话就很容易发生车挂。所以一般不是特别赶时间的人,是不会从这里走的。

而107进入巷子之后,跟着又进去了几台车,看样子是纷纷效仿抄近路了。

下一张照片就是巷子的出口,而在这里却没有看到那台车出来,别的出租车倒是有,却偏偏没有107。

马天才问我:“凯爷您说会不会是那台车进了巷子后,就去了地下停车库了?要不然怎么会无缘无故就消失了?而且那后面的车都出来了。”我摇摇头说这条巷子虽然我没有进去过,但我知道那是一条改革开放时期修建的老巷子,别看不宽敞,在当年听说都算是挺热闹的一条街了。而且这公园的地段也算是繁华区,这周围的老房子还没来得及拆,要说车库,你见过这样的老楼底下能有车库吗?

马天才说那倒也是,可不该就这么突然蒸发消失了吧。我说我怎么知道,既然赵老让我们等消息,那咱们就等吧。只要警察赶到找到了那台车,也就离找到杨洪军不远了。

第88章 车牌

时间已经不早了,不过这个时候对于酒吧来说,恰好是客流量最大的时候。干等的过程中,那个扎着小辫的老板曾经来过包房几次,都是问我们要不要续水一类的,也没多聊,只是他问起杨洪军今天怎么没来,被我含含糊糊地应付过去了。

闲的有些无聊,在没有进一步的消息之前,我和马天才也都觉得最好还是在这里继续等待。我用那个尾数为107的车牌测了一局小六壬,一局奇门。所得到的结果,大多有点牛头不对马嘴,虽然卦象大多为吉,但总是难以找到合理的论据来支撑这个吉卦。

例如我在小六壬测算的时候一个是速喜一个是大安,正常的理解大概是在说很快就能够有新的突破而这个突破是皆大欢喜的结果。可是所指向的方向却在正南。目前我们所处位置的正南面恰好就是那起奸杀案发生的区县,换做以往,我也许会觉得最终抓获凶手的位置会在哪里,但是今天却总是觉得有点不对劲,因为这些卦象的显示和我们掌握到的消息一加对比,显然是吻合不上的。

而奇门的卦象则更加离谱,所得为“休门加天任”,为“大吉”,可释义则不伦不类的是“因材施教,青出于蓝”。这种牛头不对马嘴的答案要我硬生生跟当下的案件结合起来,我还真是没有丝毫逻辑。

于是我心里隐隐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倘若卦象偏差得太离谱,会不会导致结果相差也会很遥远?此刻赵老暗中布置的警力想必已经把那条小巷子层层布控,除非凶手拼个同归于尽,否则是绝对难以逃脱的,这一点我对我们的警察同志还是甚有信心。可卦象如此显示,给了我一种强烈的不安。我说不上这种不安究竟来自于哪里,就好像小时候学做数学题,我明明就知道一个大概的结果,想要用一条条等式来加以证明,却察觉到总是差了关键的一环。

“赵老他们也许会扑空。”想着想着,我冷不丁地把这句话说了出口。

“啊?你说啥?”马天才有些疑惑地问我。我说我不知道,总有这种感觉,刚刚我起卦的卦象有些不太对,似乎没有咱们起初预料的那么简单啊。马天才依旧不解地问我:“可是你刚才不是测算出准确的方位了吗?而且赵老他们跟踪监控,发现也的确在你说的那个地方啊!”我摇摇头说,那是从杨洪军的角度来测算的,他本身就被动,所以才会比较准确。但这次我却是根据那台车的尾数来测算的,如果凶手冒充出租车司机,那想必这台车肯定是他用某种手段得来的,其主人并不是凶手。

我看马天才不太明白,于是解释道,这就好像你明明是个男人,但你用极为高超的化妆技术,把自己打扮成了一个女人,以至于很多人都没认出来,这就是欺骗了对方。而此刻我们作为凶手的对手方,他从一开始接到杨洪军的时候就是一种欺骗杨洪军的行为,出发点发生了偏差,那结果自然也就未必准确了。

马天才说:“你只是说未必,也就是说,这也并不一定,还是有可能抓获对方的对吧?”我点点头说理论上如此,但是这个很难说,坦白地讲,我不怀疑警方的实力,但这一回,我不太乐观。

我们都没再继续说话了,因为我说在多马天才估计也听不懂,于是只能默不作声地继续等待。当天夜里12点多,马天才再度接到赵老的电话。也是辛苦这位老人家了,一把岁数的人,居然为了我们的事熬夜到了现在。

不过赵老给了我们一个让人沮丧的消息:巷子里没有那台尾数为107的出租车,巷子是笔直通畅的,没有任何地方可以藏的下这台车而不被人发现。而且经过警方的地毯式排查,这条巷子里住着都是几十年的老街坊,没有发现任何杨洪军和凶手的踪迹。

倘若说我起初的两个卦象都是错误的,那么赵老他们绝不可能给查到这台出租车出现的位置,既然查到了就说明我的推测是准确的。可是那台车就这么平白无故地消失了,无论是科学还是玄学,都是毫无理由的。

想到这里,我一把抓起桌上的电话对赵老说道:“赵老,您辛苦了,能不能麻烦你跟你们局里的同志们说一声,我和马天才这会儿就立刻赶过去,路途上的时间请他们帮我们把所有的监控资料准备一下。”赵老说好啊,这个没有问题,不过你来看又能看出什么呢?我对赵老说:“您只管帮我准备就行,还有就是,我跟马天才是民间调查机构的人,如果你们局里问起来的话,您帮我含糊过去吧。”

赵老说他会立刻安排,于是挂上电话之后,我跟马天才就出门,打了个车直奔警察局而去。

路上我给母亲发信息说我太晚回不去了,而事实上这个时候母亲早已经睡了,也不知道我这种先斩后奏的行为会不会给我招来一顿臭骂。马天才问我说:“我说凯爷,起初不是您坚决反对咱们到警察局去吗?说是会暴露目标,怎么这会儿又去了?”我说那是因为现在凶手盯住的人是杨洪军而不是咱们,咱们此刻去,反而安全。只是不知道赵老能有多大的面子,说咱俩是民间调查机构的,局里能有多少人信。

马天才说:“我老马到是无所谓,在认识您之前,警察局已经来来回回进出好多次了,我在那之前本身就是杨洪军的线人,局里的人都算脸熟,但杨洪军也从不跟人说我的身份到底是什么。”我说我也去了好多次了,每次去都是摸尸体,总之咱就别想这么多了,这会儿还谈论什么暴不暴露,如果杨洪军真的不幸壮烈了,你当咱俩还能逃得掉不成。

说话间就到了公安局,赵老安排的人早已经在门口等着我们了,那人我见过,只是没打过交道罢了。他很是精干,一副跟我们废话少说的感觉,直接就把我们带到了监控室里。

这还是我第一次来警察局的监控室,这位警官告诉我,这里几乎可以调取所有公共设备的监控录像,不过会自动覆盖,时间比那些企业银行稍微久一些,能达到差不多一个月才会自动覆盖。我说好,麻烦你把那台107尾号的车进入巷子之前的录像调取给我看看。

由于之前从马天才手机里看到的是监控画面的截图,并不是动态影像,我所能够得到的信息比较片面。而此刻画面动起来,看起来就更加立体了。我先是反复观看了好几次107进入巷子后然后差不多时间其他车子从巷子里钻出来的画面,反反复复地播放,渐渐地我发现了端倪。

107在进入巷子的时候,在它前面是一台红色是轿车,车牌号是941,后面是一台和107一样的出租车,车牌号是033。可是当941钻出巷子的时候,后面跟着的那台出租车直接就变成了033,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在那狭窄的巷子里,这台033的出租车,对107有一个超车的行为。而在033出了巷子之后,陆陆续续又鱼贯而出了一些汽车,本来就行驶比较缓慢,所以我能够看得很清楚。

之后差不多有十多台车陆续出来,什么样的车都有,但就是不见107的影子。于是我再把巷子头尾的监控画面都分别快进了一会儿,因为如果这些车子不存在超车行为的话,那么进入巷子里的顺序应当和出来的顺序是一致的才对。差不多快进了三四分钟,我突然发现,有两台出租车前后挨着相继进入了巷子,而出巷子的时候,却变成了前后三台出租车。而多出来的那台车,我从头到尾都没看见它进入过巷子,它的车牌也并不是107,而是433。

这引发了我的怀疑,假设有这么一种情况,凶手在决定把杨洪军接上车的时候,其实早就料到了我们会在随后调取公安局门口的监控画面,自然也会追踪到车牌号码。这个城市高度发达,没有监控覆盖的地方可谓屈指可数,作为一个存心犯罪的凶手来说,这一点想必也不应该想不到才对。那会不会打从一开始接杨洪军的那个107的车牌号,本身就是一个假号牌呢?会不会是当107进入巷子之后,知道这条巷子没有监控覆盖,于是稍微找了个宽敞的地方靠边停下,一方面等待其他车辆出入,一方面趁此机会把号牌偷偷换掉?然后找个出租车进入的时候,也跟着这台出租车出去?

这样一来,警方自然在巷子里找不到车子,因为车子还是被开走了,只是没有引起察觉罢了。

想到这的时候,我对那位协助我们的警官说:“警官请您帮我做两件事,第一件事就跟踪这台433尾号的出租车,顺着监控看一下它去了什么地方。第二就是帮我调查一下这台车本身的驾驶员是谁,如果查到人,立刻想法找到人,然后控制起来。”

我心里明白,如果真像我想的那样,那么这台车的原本车主,很有可能现在已经遇害了。

第89章 追踪

我把我的推测理由告诉了这位警官,他听过之后眉头紧锁,很是焦急,但事不宜迟,他还是迅速给我调取了当时的跟踪录像,然后教我怎么操作监控仪器,随后他就赶紧通知手下的人联络出租车公司,调查这台车的原本车主。

我一边追踪着那台尾号是433的出租车,一边对照手机里的地图查看这台车究竟是朝着哪个方向在开。马天才在一边跟我一起看着监控录像,然后一边对我说道:“凯爷,我觉得你的估计可能不够准确,也许还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我一愣,转头问他,这话是怎么说的,如果更加复杂的话,那咱们可就真的爱莫能助了,趁早回家收拾细软逃命去吧。

马天才说:“一看您平时出门打车,就不怎么爱跟司机聊天,好多情况你可能都不了解呢。”我说我坐车干嘛一定要跟司机聊天啊,又不是人人都像你一样这么多话。马天才说道:“这您可就有所不知了凯爷,在咱们这个市里,出租车公司有大大小小好几十家呢,现在的出租车运营模式,都是出租车公司拿到购车指标,然后一个或者几个合伙人一起买一台具备营运资格的车,请两到三个司机轮流开,你让刚才那警官去查车主是谁,你查到的无非就是车老板,未必就是司机。”

马天才说的这情况我还真是不知道,我一直以为出租车都是公司的,然后聘请了驾驶员而已。马天才接着跟我说:“而且咱们市的出租车,大多都不是烧汽油的,而是烧天然气。天然气站有固定的上下班和交班时间,所以一般来说出租车司机就会根据这个时间来合理安排班次。比如早上4点钟是一个交班时间,下午4点钟又是一个交班时间。您想想,杨洪军出门的时间是5点多,也就是说,当时凶手劫车的时候,其实已经是夜班车司机在工作了。再说了,这台车究竟被凶手控制了多长时间咱们谁都不知道,也不是没有可能凶手早在几天前就已经控制了其中一个司机,到了交班的时候又控制了另外一个司机,两个司机都抓住了,自然没人跟车老板说工作的事情,车老板对于车子和驾驶员的去向,自然也就一无所知,否则早就报警了,要知道这一台出租车,车虽然不值钱,这营运指标可是车价的好几倍呢。”

我心里暗暗一凉,马天才说的这种情况,我的确是没有考虑到,而且并不是没有可能,甚至说可能性还真不算低。于是我让马天才继续追踪那台433尾号的出租车,我自己则离开监控室走到门外,对那个正在打电话的警官说,我不光要查驾驶员,连车老板和请的所有驾驶员都帮我查一下,尤其是查查两个司机现在到底在什么位置。

等我回到监控室打算继续追踪的时候,马天才跟我说:“刚才这车子从解放西路的一个岔道口转了进去,里边的监控显示,车子直接进了一个地下车库。”我问马天才,那车库的其他出入口有这台车进出的踪迹吗?马天才说目前还没有发现,我都快进了一个小时了,想来应该是躲在那里了。

算了算时间,此刻的时间已经距离杨洪军失踪有差不多7个小时,而这台车进入车库是大约5个小时之前的事,我跟马天才在酒吧里给杨洪军打电话的时间,差不多是4个小时之前的事。也就是说,在凶手停车后一个小时内,他就已经接到了我的电话。从他那得意洋洋的口气中来看,杨洪军应该是没有反抗能力了,而我也没在电话接通的时候听见杨洪军那种被塞住嘴嗯嗯啊啊的声音,如此看来,杨洪军就算没被杀掉,估计也是人事不省了。

我赶紧问马天才,这停车库所在的大楼是做什么用的,商用还是民用?马天才说,刚才了解了一下,这栋楼是好几年前就修到现在这样的程度了,但是直到现在也没有投入使用,主要用途是写字楼,商务办公用。不过地产商内部出了问题,在大楼修建到百分之六十的进度的时候,其中一个管账的就携款潜逃了,当时还上了新闻。于是这栋楼没有东家来接手,工人的工资也发不出来,政府的拍卖也一直纠扯不清,直到现在都还烂尾呢。

烂尾楼,如果是这样说的话,那的确是个偷偷摸摸干坏事的好地方。不过既然是烂尾楼那政府应该封闭了才对啊,怎么会有个停车场还开放着呢。马天才说:“这就是您平日里不接近咱们劳动人民的结果了,这栋楼的车库出入口一共有四个,两进两出,但目前就只有一个入口开放了,进出都在这儿,原本也封闭了,但后来因为这附近停车场比较吃紧,于是也就把场地租给了一个私人开设了停车场,底下连电都没通,进出都是这入口的老头负责收费。”

说完马天才朝着画面中停车场入口的岗亭一指,我发现那儿的确有个老人坐在这里抄写车辆进入的时间,如果有车离开,直接人工收费。我问马天才这地方你去过没有,他说他也没有去过,不过既然那台车是停在里面的,监控里过了这么久也没有杨洪军的身影出现,尽管无法确认凶手会不会早就预先在这停车场里停了另外一台车,停好433后,就换车逃跑了。

我很是苦恼,但却没有别的办法。在马天才和那位警官给我回馈来更多信息之前,这个停车场估计是我们唯一的追踪线索。

这次的观察基本上能够证明我先前的推测:那台接走杨洪军的107,其实就是433的套牌车。

我让马天才继续观察出口处的监控,我则再一次离开监控室去找那位警官,此刻他已经打完了电话,也正打算回到监控室里。我站在门口把我们的发现告诉了他,并且强调也许现在是时候派人去那停车场找找那台尾号433的车子了。如果那台车子在的话,再看看车子上能不能找到一些相关的信息,因为杨洪军肯定是不会在车上了,凶手应该是跟杨洪军在一起的,所以应该也没在停车场里面。

从这位警官的肩章上来看,他虽然岁数比杨洪军小,但这样的警衔也算是爬升很快的了。应该是杨洪军手下比较得力的干警,并且有一定的执行能力。听过我的分析之后,他基本上赞同了我的想法,不过他提出一个新的想法,就是他会派出一名警员,找一台民间牌照的车开到这个停车场去,我也需要跟着一起去。警察停好车后就会装作没事一样离开停车场,而我则需要在车上先藏一阵子后,等到四周围都确定没人再去寻找那台出租车。

起初我是有点抗拒的,因为这样一来我无疑就算是被推倒了最前线,而那正是我避之不及的一件事。但是这位警官的说法也并非没有道理,如果警察去的话,一些职业毛病也会很容易就暴露身份。加上这名警察也许对事件的了解程度不如我和马天才这么深,再次转达的话,也许会造成一些误差,反正凶手此刻也不认识我,还不如就我自己去。只需要找到车就行了剩下的还是要交给警察来办。

那位警官说,我们这位开车的同志离开停车场后就会在场外安排,只要有疑凶从这里进出,让他插翅难逃。我原本想接嘴一句,这句话我似乎在哪里听到过的时候,还是硬生生忍住了。跟着杨洪军以来,我学会的最宝贵的一个经验就是,任何事情在猜测阶段都是狗屁,最终还是要眼见为实才能够说服我。我相信我的感觉,但我更相信我的眼睛,因为我的感觉只能给我一个方向,并不能直接告诉我一个答案。而在经历过前面几次破案之后,我常常也会觉得有些困惑,尽管杀人是千错万错,但这些人杀人似乎都有一种足够说服他们自己的理由,即便在我们看来非常荒唐,而当他们落网的时候,心里却不禁感到叹息。

此时此刻的我,还是决定要相信警方的判断。于是我答应了这个警官,眼下已经接近午夜一点半,这个时间段除了那夜店街还有些热闹之外,别的区域大多都已经相当安静了。警官在我裤子的内侧别上了一个小小的好像纽扣电池一样的东西,他告诉我,那是追踪器,同时还具备收音的功能,让我不要害怕,即便是那么倒霉遭遇了凶手,也尽量拖延时间,争取等到救援。

警官强调说,也不能说等待救援,因为我们如果赶来,肯定是会将对方一网打尽的。我点点头,但心里还是有些慌神,为什么在我听来,这警官还挺期待我遭遇罪犯,好省得他们绕弯子到处找似的。

午夜2点,怀着忐忑的心情,我坐上一位警察开的车,直奔那个停车场而去。

第90章 车库

停车场的位置,位于人民路那个公园和小辫男老板酒吧的位置之间,整体方向正确,是警察局的东南面,酒吧的西北面。距离警察局车程大约在半个小时,但由于现在时间已经是午夜,路上的车辆很少,大多数也都是夜班出租车。比较通畅,我们也就只花了二十分钟左右就赶到了停车场。

我和开车的那位便衣警察几乎全程没有对话,只是在车子即将拐进解放路的那个停车场的时候,他跟我说了一句快到了,让我先横躺在后排座位上,藏好别被发现。我心情紧张,搞得好像在做贼一般。于是在进入停车场之前我就先躺了下来,所以我根本不清楚停车场的结构和大小,只是在车辆进入后,感觉到先是下了一段缓坡,那应该是入口处那个十来米长的小缓坡,接着车子连续转了几个弯,又下了一个稍长而且有弯度的缓坡,接着又绕了几圈,才慢慢停下来。

于是我断定,我们此刻是在停车场的地下二层。

这时候车子已经基本上停稳了,那个便衣警察没有回头,轻声跟我说道:“小兄弟,我就先离开了,在外面等你的消息,车钥匙我没拔,如果你在这里没找到你要的东西,你就在一个小时之后把车开出来就行了。”

我轻声回答道好的,虽然我上学的时候就学了驾照,因为学生学驾驶比较优惠。但自打拿证到现在还一次都没有开过车,也不知道待会能不能顺利开走。便衣警察松开安全带对我说道:“这里是负二楼,我进来到现在就只看到入口处有个收费的老大爷,其他人都没见着,这里看上去也是没有人看守的,你自己小心一点,如果遇到危险情况,你尽量把看到的经历的用某种方式说出口来,你身上有监听器,我们是可以听见的。”

我再次轻轻嗯了一声,这位便衣警察同志就开门下车,然后脚步越来越远。

我的姿势是侧身横躺在后排座位上的,由于我的身长已经超过了车子横向的长度,这导致我不得不微微缩头或者弯腿,以这样的姿势保持不动,时间长了还是会有些不舒服。

我尽可能地放缓我的呼吸,因为在四下安静的环境下,许多平日里难以察觉的响动会在此刻变得分明而具体。车窗外有非常微弱的灯光,这种微弱仅仅只能照着路面,好让人不会摔跤罢了,但如果想要借助这点光亮看清楚一些东西,恐怕还是非常困难的。马天才起初说这里面甚至都没有通电,看样子还是他不太了解情况,这地方既然出租出去给人当停车场,基本的通电还是具备的。

我维持这这样的姿势差不多有十几分钟。这期间我一直在侧耳倾听,除了我自己那慢吞吞的呼吸声和我心脏的跳动声之外,我听不见任何声音。我想那也有可能是因为关闭了车门窗的关系,会有些隔音的效果。可是从先前那个便衣警察离开的时候,我能够听到他稍远一点的脚步声来看,如果这车库里有什么动静的话,最多也就是听不太清,绝不至于听不见。

想到这里,我基本上确定现在车库负二楼应该就只有我一个人。于是我慢慢撑起身子,尽可能不发出什么响动。刚才脖子弯了挺长时间,我试着稍微活动了一下,好让自己舒服一点。我慢吞吞地把身子凑到窗户边上朝外望去,窗户是有那种颜色稍深的贴膜的,加上外头的光线实在很微弱,我就算把脸贴在玻璃上,也只能隐隐约约看到外面车子的轮廓,除此之外看不见别的东西。

换了一侧窗户依旧如此。于是我把耳朵轻轻贴在车窗玻璃上,想要再次确认外头没有其他人,十几秒钟之后,我才稍微放心了下来。我摸索着伸手把车内的开门灯关闭,好让我一会儿打开车门的时候,车内的照明灯不会亮起来。接着我就轻手轻脚地打开门,慢吞吞地溜下了车。

这种感觉说真的,很像是在做贼,都说贼不走空,无论穷富都得顺点东西,然而我这个“贼”却不知道偷什么东西好。关上车门后,我半蹲在地上,佝偻着身子从车的尾部绕了出来。即便我知道这里没人,但我还是不敢发出什么响动来,甚至我的小心脏还在狂跳不已,看来我这差劲的心理素质,是该好好磨练磨练了。

我慢慢站起身子,脚下没动,开始环顾四周。在黑暗的环境当中呆得久了,眼睛也就慢慢地适应了周围的弱光。我走到车库的一头,开始沿着一侧走到另外一头,一边走一边寻找那个尾数为433的出租车。我们市的出租车是那种骚黄色,一般家用车很少会有这样的颜色,而且黄色是亮色,即便在黑暗当中,也算是比较醒目的那种。所以我相信寻找起来应该不会很困难才对。

可是来回走了一圈,这层车库总共停放了八排车,因为是负二层的关系,车辆应当比负一层要少一些,所以很快我就找完了,却没发现那台出租车。

我心想难道是停在负一层的吗?如果我此刻上去,会不会引起那个收费老大爷的注意,我这贼兮兮的样子,老大爷可能会觉得我是个鬼。正在犹豫到底要不要顺着下负二层的缓坡上去的时候,我看到在这层楼的缓坡边上,还有另外一个缓坡,是通往负三楼的。

我心想好家伙,这停车场可不小啊,把烂尾楼拿来合理利用,还真是咱们劳动人民的智慧啊。既然发现了这个,我就立刻决定,先检查负三楼,如果还是找不到,再回去负一楼看看。

我慢吞吞地顺着坡往下走,很快就到了负三楼。格局和大小跟负二楼几乎一致,区别只在于这里的停的车更少,少到我几乎可以一目了然。那稀稀拉拉横七竖八摆放着的车辆总共可能只有十多台,就算是在弱光的环境下,就算是我还没有走到跟前,我也一眼就看到了停在远处的一台黄色轿车,车顶有个小灯箱,这个灯箱宣告了它出租车的身份。而这台车停在最远端的角落里。

即便我觉得这就是我要找的那台车,但为了确定一点,我还是决定走进仔细看看车牌。我仍旧放轻了脚步,慢慢走了过去,随着距离的靠近,我在相隔七八米之外就看清了车牌,正是那台尾号433的出租车。

走到车跟前,我探着脑袋朝车内张望,发现汽车的副驾驶上有一些杂物,例如塑料袋和纸盒子什么的,后排座上却空荡荡的什么东西都没有。确信车里没人,我这才稍微放心了一点,于是我先走到车头,蹲下身子去摸车牌号,发现牌照上面有那种比较沾手的感觉,想必是先前套牌贴假牌照的时候留下的胶印。这就证实了我的推测,眼前的这台车,正是接走杨洪军的那台车,并且杨洪军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缘故,在这车上乖乖地束手就擒了。

我摸出手机,打开手机的电筒照射进车内,发现后排座的地面上,有两块长条形的东西,其中一块面朝上露出了一截,上面的字迹显示,那就是用泡沫板做的假车牌。而有了手机灯光的辅佐,我将后排座看得更加清楚了一些。座位的座垫虽然称不上整整齐齐,却也一点也不杂乱。从警察局看到的监控画面来看,杨洪军当时上车的时候是坐在后排座的,倘若他在这期间因为某种原因失去抵抗能力,这一直在开的车,是怎么做到一边开车一边收拾杨洪军这么个老练的警察的?而且一般人如果遇到别人企图制服自己,再怎么窝囊也得挣扎一番吧,奇怪的是,车内丝毫没有被挣扎过的痕迹。

也就是说,杨洪军还没来得及挣扎,就被对方收拾了。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我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在地下车库这样安静的环境当中,发出一阵较大声的回响。我本来就精力高度集中,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吓得我差点把手机给摔在地上。电话是马天才打来的,我赶紧蹲下身子接通电话,压着嗓门冲马天才说:“我说老马你可真会挑时候,早不打晚不打,你特么吓死我了!”马天才感觉完全不为他这样的行为感到羞愧,而是大声对我说:“凯爷!咱们这边查到了!”我说你查到什么了?

马天才说:“那辆尾号433的出租车,的确是隶属于我们市里某某出租车公司的,但是这台车在几个月前就已经申请了报废处理,现在咱们追查的这台车,只是取下了那台报废车的车牌,照样是个套牌车!”

我听到这里反而稍微宽心了点,因为这样一来,就说明这台车的驾驶员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也许只是凶手花钱非法回收了一台报废的出租车,然后想法子找了一个报废的号牌罢了。马天才接着说:“刚才那位协查的警官也告诉我,市内二级公路这边也有监控调了出来,这台车是昨天上午从省道进入我们市区的,来时的方向就是发生案件的那个区县。”

这样一来,一切都说得通了。这台车无疑就是作案车辆,开车的人正是那个凶手。于是我对马天才说,你接着调查,我已经找到这台车了,等一下见面再说!

没等他回答我就挂了电话,并迅速调成了静音。就在我准备再度打开手电筒看看车内的时候,刚刚点亮电筒,凑到玻璃边,却从灯光映射下车窗玻璃的倒影中,看到我身后站着一个人。

一个悄无声息站到我背后的人!

第91章 受制

不自夸地说,我算是一个非常警觉的人。在反复多次确认车库里没人的情况下,我依旧会小心谨慎,轻手轻脚。可这一茬,我却完全始料未及。我想那是因为马天才这个突然打来的电话,导致我乱了步调,在接听电话的时候太过专注于马天才说的内容,从而忽略了周围的环境,连有人靠近我,我都没有发现。

不过我也立刻意识到,此人既然这么悄无声息地杵在我的身后而我全然不觉,说明他也是刻意放缓了自己脚步的声音,故意不让我察觉到他的存在,换句话来说,他就是冲着我来的。

我眼前是这台作案用的出租车,也确信杨洪军就是在这台车里失去了反抗,而今这个人出现在我身后,我自然而然地就无比确信,站在我的身后的这家伙,就是凶手。

如果不是这么突然,或者说我对于背后有人这件事有充足的准备的话,那么我也许会装作没发现他一样,然后趁他不注意突然反击他,如果这样的话,这个举动对于我来说就基本上是在搏命了,赢了我就能逃,输了我就完蛋。可当时这家伙出现的时间太突然,突然得好像是一个鬼魂一般,以至于我在车窗玻璃的反射中看到他的时候,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地吓得颤抖了一下,然后迅速转身。

我必须强调的是,我并不想转身,这次的转身完全是情不自禁,我的大脑还没把指令传递出来的时候,身体就已经本能地先斩后奏了。可正当我转过身去,就发现在我小腹的位置上,突然闪起一阵白色有点泛蓝的光,耳朵里听见一阵微弱的噼里啪啦的声音。那团奇怪的光朝着我的肋骨处快速逼近,我来不及躲闪,顿时就感到一阵从头顶到脚心的剧烈麻痹感。

刹那之间,我头晕眼花,舌头打结,就如同站在一个正在以极高的频率震动的地毯上,就算再微弱,也牵动着我全身每一根头发,每一条神经。于是我这才反应过来,那团奇怪的光不是别的,而是电击枪。

小时候调皮,弄坏了妈妈床头的那个台灯,无论换多少个灯泡都不好使,我妈当时虽然没骂我但看得出很生气。因为那时候家里条件不好,许多东西都要爱惜保护。作为一个男子汉,我觉得我应该主动承担责任,于是当天我把那个台灯的插头给拆了下来,换了两根铁丝,以为这样就可以把台灯给修好。可当我把两根铁丝插进插座里的时候,一股子牵动全身的酥麻感贯彻了我的身躯。

这酸爽,简直不敢相信。

家用电电压不高,所以我免去了经脉寸断的危险,只是那天余下的时间里,我说话都舌头发麻,脑袋里晕乎乎的,就好像喝醉了酒。从那以后我用电的时候就非常小心了,十多年下来,就再也没有出现触电的情况。

可是当那种从我肋骨为起点传遍全身的电流感,在短短一瞬间让我回想起小时候的场景来。同时我也算是明白了,为什么那出租车里面没有杨洪军打斗挣扎的痕迹,估计这强大的电流,再强壮的人也会在触电的时候立刻失去反抗能力。

这种被电击的感觉我总认为过了很久,但实际上可能只有一两秒钟。当这个高大的男人缩回电击枪的时候,我浑身乏力,歪歪斜斜就摔倒在地上。由于身体已经没有力气,那股子抽搐的麻痹感还笼罩着我的全身,在倒地的时候也没有选择一个可以保护自己的只是,我只听见铛的一声闷响,我右侧眉骨上方,就重重撞到了地面上。

全身的麻痹感丝毫没有退减的意思,尤其是在我身体的各个关节处,有那种放射状的刺痛感,并不是特别痛的那种,有些像是手脚被压了太久然后麻了,逐渐恢复的时候,那种伴随着无数颗粒状的刺痛。

接下来的一切,我全程都处于一个混沌的状态,记得一些片段,却总是断断续续,并不连贯。由于身体脱力,我毫无挣扎还手的可能性。在那些零碎的片段里,我只记得在我倒地之后,那个人伸手在我身上上下搜索了一番,并且找到了我的手机跟藏在我裤腿内部的那个监听器。我不是很确定我在被电击枪击中的时候有没有发出惨叫声,还是说我直接一声不吭就倒了下来。监听器被搜走,不知去向,而随后这家伙抓住我两只脚的脚踝,把我朝着一边拖了过去,我背上的皮肤因为在地面上不断摩擦的关系,开始隐隐作痛。

我只记得他拖动我的方向大致是朝下,期间我的脑袋又被磕撞了几次,我想那应该是有楼梯的关系,随后进了一个门里,模模糊糊中,我看到这个门里堆放着各种各样的杂物,狭窄而拥挤,再后来,我被这人架了起来,并且被一个类似麻袋的东西罩住了脑袋,然后绑住双手,并且双手被我头顶的什么东西给高高地吊了起来。

如果我没有算错的话,从我触电开始到现在,估计能有七八分钟,但是在这期间我全身无力,只能任人摆布。渐渐地我的意识逐渐恢复,身上的麻痹感相对减弱了不少,而我肋骨中招的位置,也发出那种好像被烧伤的剧痛感。

眼睛看不见东西,这让我有些慌张,我总算是体会到父亲作为一个盲人的感觉了。就在我惊惶无措的时候,我的胸腔下面胃部的位置,被人狠狠地、重重地击打了一下。刹那之间,我又一种被强迫闭气的感觉,胃部那种近似于痉挛的疼痛,让我忍不住想要弯下腰来,但是我的双手被高高吊起,脚下虽然还踩着地面,但无论如何都弯不下腰来。这样矛盾的感觉让我难受至极,一股子剧烈的恶心直接冲到了喉头,在那种内部力量的压迫之下,我终于忍不住干呕了一声,满嘴都是那种胃酸的腥味,尽管眼前什么也看不见,但我还是感觉到眼泪一下子就涌了上来。

我踹不过气,说不出话,这种憋着无法释放的感觉,几度都让我快要尿出来,好大半天都没缓过来,我心想这下算是完蛋了,落在此人手里,只怕是我也难逃一死了。只求他给我个痛快,千万不要男女不分,先奸后杀。

这时候,我耳朵里嗡嗡作响,却听到一个声音:“臭小子,可以啊,这都让你找到了,身上还戴了监听器,外头是不是有警察啊?”此人说话声音极为低沉,但还是没有我在电话里听到的那么低。他好像是用一张厚厚的纸板蒙住了嘴巴在说话一样,这应该是他自我保护的手段,不想让我听到他真实的声音,不过一个人的口音是很难改变的,他说的是普通话,但有着浓重的乡音,这种乡音我不可能听错,因为我大学的嘶吼同寝室的室友就是来自这个地方,他们说话的口音,几乎一模一样。

这个有着北方口音的人继续说道:“你知道我是怎么发现你的吗?不妨告诉你吧,那台出租车里面,有一个对准后排座客人的监控摄像头,被我改动了一下,直连手机观看,对准的方向却是车外。你刚才在车门边上鬼鬼祟祟地晃悠,早就被拍得一清二楚了。”

我这才回想起来,起初我凑到车窗边上朝里张望的时候,在车子仪表台上面,好像是看到一个闪烁着微弱红光的东西,我还以为是车门锁的灯光,现在看来那就是一个摄像头,男闪烁的微弱红光,其实是专门为夜视条件所准备的。

我心里大骂自己大意了,竟然没发现这一茬,凶手怎么会这么大咧咧地把作案工具不作任何防备就留了下来?不过这也被我捕捉到一个信息:此人懂得一定的电路科技原理,还能把车载的监控串联自己的手机,透过网络直接查看。

只听见那人说道:“看起来你们速度还真是挺快的,你是来找这家伙的吧?你也是警察吗?”说完这句,这个人在我屁股上踹了一脚。这一脚虽然不算用力,但这个动作多少是很侮辱人的。他说我是来找“这家伙”,而不是“那家伙”,这说明现在屋子里除了我和他之外,还有另外的人,这个人就很有可能就是杨洪军。不过刚刚我被拖进来,还被揍了一拳,以我对杨洪军的了解,即便他和我一样被蒙住了脑袋,耳朵里也应该能听到这些动静才对,如果他意识清醒的话断然不会一言不发的,因为他但凡发出一点声音来,就能告诉我他的存在。

我不知道杨洪军为什么不说话,难道说被打晕了?或者是被杀害了?但这又有悖于我先前的卦象。于是我狡辩道:“什么警察,你在说什么?我只不过是来开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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