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书农小说网友上传整理羊行屮作品印度异闻录全文在线阅读,希望您喜欢,记住本站加入收藏下次阅读。

利卡不停地抽着烟,车厢里满是呛人的烟味,他捶了卡西一拳:“喂!卡西,你要为消除种姓制度努力啊!”

卡西回过神,低低“嗯”了一声。

到了关卡前,士兵举手示意车子停下,两个人下了车。盘查了身份和证明后,士兵捂着鼻子看了看垃圾车,挥挥手表示两人赶快把车开走。

利卡点头笑着,麻利地上了车。卡西却如同木头人,僵硬得几次都没有爬上车厢。这一奇怪的举动引起了军官的警惕,拉开枪栓,让两人并排站立,满脸疑惑地翻动着车槽里的垃圾。

卡西的脸越来越白,几次要瘫倒,都被吹着口哨强作镇定的利卡扶住。几个士兵咒骂着用枪挑着垃圾,眼看就要翻到藏尸体的地方,卡西的眼睛越睁越大,仿佛看到那具尸体活了过来,从垃圾车里爬出。那尸体的鼻子和嘴上糊着白蜡,手脚被针线铁丝穿起,正是那天在门前看到的因为逆婚而被处以“封魂之刑”的少年!

“这个秘密,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心里狂喊着,突然冲到军官面前,“扑通”跪下指着利卡:“他杀了一个婆罗门,把尸体藏在车里,我是无辜的!”

“卡西!”利卡不可置信地望着卡西,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只听见头顶响起一声刺耳的爆响。

似乎有什么东西穿过了他的脑壳,滚烫的液体顺着头发流下,下巴如同被重击一拳,破碎的疼痛。利卡低下头,看见一滴滴血珠在他脚前溅起一摊鲜血,眼前一黑,再也没有意识。

垃圾车上,一个士兵的枪管里还冒着青烟,指着利卡的尸体哈哈大笑。

卡西远远看到这一切,拼了命地磕头,狠狠地抽着耳光。军官举起枪,顶住他的脑门,拉开枪栓…

梵妮做好了饭菜,却被刚进家门蓬头垢面浑身是血的卡西吓了一跳。刚想询问,卡西却一把推开了她,连跑过来抱着他的腿撒娇的女儿朱恩也没有理睬,径自进了简陋的浴室。

卡西冲洗了半天,才阴沉着脸告诉梵妮工作辞掉了,准备在家休息一段时间。

梵妮哄着女儿,已经呼呼大睡的丈夫让她心疼不已。这是多么有才华有天赋的男人,在英国留学时,也正是因此让她深深迷恋,所以才不顾一切嫁给他。

可是谁也不能改变的种姓制度,这个才华横溢的男人只能当一个垃圾清运工。命运为什么这么不公平,为了保持血统和姓氏的纯洁而只能同姓近亲结婚,生下一大堆白痴、畸形儿。婆罗门毫不费力地享受一切,而贱姓之人却只能活在社会最底层,忍受白眼和屈辱。

如果湿婆神有灵,她宁愿用生命为丈夫换取一个高贵的姓氏。

半个多月过去了,眼看家里仅有的一点钱又要花光了,卡西每天除了吃饭,就是把自己锁在书房。眼看丈夫眼睛里的血丝像蜘蛛网般密布,颧骨高高隆起,头发几乎要和胡子连成一片,梵妮再也忍不住了,抱着丈夫哭道:“我们回英国吧,那里没有种姓制度,你的才华一定可以让你在职场中脱颖而出。”

卡西直勾勾地望着她,眼中没有一丝感情。一天夜晚,书房里传来一声兴奋的呐喊!

女儿朱恩吓得哇哇直哭,梵妮哄着孩子,只见卡西冲进卧室:“我找到了!我终于找到了!”

“找到什么了?”梵妮轻声问道。

卡西突然一把抓住梵妮的脖子:“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在说些什么?吓着孩子了!”丈夫失态的举动让梵妮感到恐惧。

“改变种姓的办法。”卡西冷哼一声,“你居然不告诉我!这就是所谓的爱情吗?”

“我不告诉你是因为我也只是听说。”梵妮用力抓着丈夫的手臂,“丈夫,请相信我。”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卡西甩开梵妮,“难道你愿意看到心爱的人一辈子只能当垃圾清运工吗?难道你希望咱们一辈子都住在这种贫民窟吗?难道你愿意看到朱恩从小就背着贱姓受尽屈辱,长大后只能给婆罗门当佣人吗?”

“我当然不希望,可是我相信种姓制度会消除的。只要我们愿意等待。”梵妮做着最后的解释。

“可是我等不及了。”卡西摔门而出,“你决定吧。”

夜晚,德里大学,一栋破旧的楼房。

黑暗中,隐约能看到无数条人影从四面八方汇聚,默默地走进楼房。不多时,楼里亮起了雪亮的灯光。

卡西激动得嘴唇发干,当他从古籍上得知改变种姓的秘密之后,就一直给妻子梵妮施加压力。终于,妻子含着泪告诉他,只要来到这个地方,就可以得到改变种姓的方法。

至于是什么方法,梵妮也不知道。

而如今,这栋房屋里面,全是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贱姓之人,看来知道这个秘密的,不止他一个。

“你们为种姓而来,也将为种姓而去。凡要改变种姓者,要将所有侍奉湿婆神。”

众人面对的看台上,亮着一排蜡烛,衣着华贵的老者从幕布后走出。

“你们受尽世间屈辱,你们有着非凡的才华,你们是湿婆神保佑的子民,你们愿意为种姓做出牺牲吗?”老者环视全场,声音中充满了不可抵抗的魅惑力。

“我们愿意。”在场的所有人如同被催眠,身体有规律地左右摇摆,形成连绵起伏的人浪。

卡西高声应着,眼前浮现出了他在上流社会谈笑风生的场景。

“那么…”老者故意停顿片刻,全场顿时鸦雀无声,“你们要献上供奉以示决心。把告诉你们这个秘密的婆罗门献上来吧。明天晚上月圆时刻,只要把他们带来,你们就可以替代他们成为真正的婆罗门。”老者双臂高举,仰头深吸了口气,“让他们为泄露秘密而付出代价吧。只有这样,才可以纯洁婆罗门。”

“什么?”卡西心里一震,明白了所谓改变种姓的真正意义。

老者微微一笑:“选择权在你们手里,是世代为贱民,还是成为婆罗门,要看你自己的选择。”

全场所有贱姓人怔怔地看着老者,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离开,所有人都在经历着无比困难的抉择。

空气里,汗臭味、呼吸声、贪婪、欲望交织膨胀在一起,几乎将屋顶掀翻。

直到老者悄然退回幕后,贱姓人们依然静静地站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有人失声痛哭。很快,哭声传染了全场,人们都放声大哭,不知是为了自己的种姓,还是为了改变种姓所付出的代价。

我该怎么做?卡西站在人群中,突然觉得很孤独。

梵妮把包裹放在脚边,抱着女儿朱恩,丈夫卡西在屋子里忙来忙去收拾着。

自从丈夫参加了仪式,回家后便一改颓废暴躁的脾气,对她们母女俩呵护备至。问了几次如何改变种姓,丈夫总是笑而不答,抢着去厨房做饭,仿佛一切又回到了在英国初相识的时光。

梵妮这才放下心。作为婆罗门,她虽然是个孤儿,讓但是从小就得到了庙宇中僧侣的资助,衣食不愁,更在十八岁那年凭借优异的成绩得到了英国牛津大学的邀请。

在学校里,她认识了现在的丈夫。意气风发的卡西充满了梦想和热情,付出了超出常人几倍的努力,就是为了凭借学业改变出身,能够骄傲地回到印度,用学识改变愚昧落后的印度,使更多人能够摆脱种姓的束缚,让国家走向繁盛。

她被卡西深深地吸引了,两个人陷入爱河,直到结婚生女。

她永远忘不了,女儿出生时,丈夫在产房外询问护士“我妻子怎么样”时带来的触动;也忘不了丈夫握着她的手,柔声说“梵妮,虽然生了个女儿,但我不会有印度人的偏见,她是我们的天使”时给予她的感动。

那一刻,她愿意为卡西付出生命。

直到有一天,丈夫拿着报纸兴奋地告诉她,印度独立了,一切都是新的开始。他们应该回到祖国,参与新印度的发展。

她想到种姓制度,有些犹豫。在印度,如果婆罗门嫁给了首陀罗,那就犯了最可怕的“逆婚之罪”,一旦被发现,首陀罗要受到“封魂之刑”的惩罚,婆罗门会沦为妓女。

可是满腔热情的丈夫却相信新印度的政策一定会改变种姓制度,给所有人平等的身份,骄傲而自豪地生活。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回到了刚刚独立的印度,美丽的憧憬、改变社会现状的豪情,却被根深蒂固的种姓制度击个粉碎。而她不得不隐瞒婆罗门的姓氏,变成低贱的首陀罗,哪怕家中没有一点食物,她也不敢去寺庙领取婆罗门的供奉。

每天她都不敢出门,房外有一点点风吹草动她都会像只受惊的兔子紧张半天。这种精神上的恐惧让她几乎要疯掉,所以丈夫问起如何改变种姓时,她虽然有些顾虑,但还是告诉了丈夫只能在婆罗门之间流传的秘密。

虽然她不知道如何才能改变种姓,丈夫这几天的状态却让她稍稍心安,那个热情昂扬的卡西又回来了。

她觉得很欣慰。以至于丈夫对她说全家要到这里住几天,共同经历考验才能改变种姓的时候,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走廊里站满了女人,特有的深咖啡色皮肤显示着婆罗门的血统,她们彼此点头微笑,幸福地等着首陀罗的丈夫们布置好房间。

“看来不止我一个人爱上了勤奋聪明的首陀罗啊。”梵妮哄着熟睡的女儿朱恩,吻了吻她的小鼻子。

这一刻,她觉得一点也不孤独。

屋子很小,很简陋,可是梵妮睡得很甜,甚至连潮湿的夜风、讨厌的蚊蝇都变得很可爱。自从回到印度,她就从来没有这么踏实地睡过。

梦中,她和丈夫在杜马斯海滩玩耍,在岩石的缝隙中发现了三十年才能盛开一次的曼陀罗花。丈夫小心地踩着岩石,采了花回到她身边,别进她乌黑的头发里。

“这辈子,因为有你,我的生命才完整。”卡西眼中满是笑意,“中国有句老话,‘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这一生,在一起;下一生,不要走开,站在这里,等我找你。好吗?”

她含着眼泪点了点头。

海水轻轻冲刷着岩石,白色的泡沫如同圣洁的雪花,为两人冲破种族的爱情轻吟赞诗。狭长的海岸线,是一条延绵不绝的圣爱之路。海潮刷掉了沙滩上四行漫长的足迹,把这份承诺存放在永恒的印度洋。

忽然,丈夫的脸开始扭曲,眼睛像气球一样越胀越大,直至凸出眼眶,“啪嗒”一声,爆裂了。眼液溅进她的嘴里,酸涩苦楚。

“梵妮,为什么我看不见了?”卡西惊恐地张嘴尖叫,四根獠牙从唇中刺出,露出一截乌黑的舌头。

“啊!”梵妮从噩梦中惊醒,发现丈夫不在身边。

她捂着胸口喘着粗气,拍了拍熟睡的女儿,轻声呼唤着丈夫的名字。

“吱呀。”门被推开,丈夫背着手,默默地走到床前,目光阴冷得让梵妮感到恐惧。

“卡西,你干吗去了?”梵妮摸着丈夫的胳膊。

“啪!”清脆的响声在耳边响起,半边脸顿时火辣辣地疼痛,梵妮还没有反应过来,又一记耳光狠狠地扇过来。

不知道被卡西打了多少下,梵妮只觉得脸已经肿胀麻木,丝毫感觉不到疼痛,牙齿脱落了大半,每一记耳光,都会迸出几颗碎齿。

猛烈冲击带起的气流已经刺穿了她的耳膜,梵妮根本听不见卡西在说什么,只看到他的眼神狂躁,表情越来越狰狞。

意识渐渐模糊,恍惚中,丈夫拿出一根铁丝,刺向她的眼睛。那一刻,她看清楚了丈夫的嘴形:“凡改变种姓者,必毁坏背叛种姓者五感,封印于此。”

梵妮闭上了眼睛,嘴角挂着微笑,此时她张着嘴却已经说不出话:“卡西,如果这样你可以成为婆罗门,我愿意。你要为你的梦想努力,还有,照顾好我们的孩子。”

整栋楼宛如十八层地狱,此起彼伏着婆罗门女人凄厉的喊声,首陀罗男子野兽般的号叫,孩子的啼哭,一个老者催眠般的话语。ㄣ我就愛手機電子書網^:^

“此为地狱,你为修罗。杀戮之后,方为正果。”

天色微亮时,一声鸡鸣带来了太阳的曙光。所有首陀罗的男子满身泥垢鲜血地站在大厅里。

“哈哈哈哈哈!我是婆罗门了!我杀了我的妻子,还有我的儿子!”一个男子忽然抬起沾满了鲜血和水泥的双手,癫狂地挥舞着,冲出了大厅!

两个、三个、四个…越来越多的男子疯了,相互撕咬滚打,其余的人默默地看着,冷漠的眼神里看不到丝毫感情。

警官布德收起枪,面无表情地看着跪在地上已经疯掉的老校长。卡西讲完这段惊心动魄的血腥历史,再也控制不住,冲向妻子和女儿的骸骨,搂在怀里号啕大哭!

哭了不多时,卡西又哈哈大笑,压抑在心中几十年的负罪感终于在这一刻摧毁了他的神经。

“你选择当校长是为了掩饰罪恶还是为了向妻女忏悔,或者是保住这个秘密不被发现?”布德一脚踹翻卡西,任由他像条狗,缩在墙角叫。

“原来,这栋楼里藏着这么多罪恶!为了改变种姓,用水泥封住了这么多善良的女人、无辜的孩子。”布德长叹着,疲惫地靠着木板床。

“就这样继续疯下去吧。”布德又踹了抱着妻女骸骨的卡西一脚,“选择,让你这么多年活在世上,还不如一个死人。”

卡西抚摸着骸骨,捧在唇前轻吻。他的世界,只剩下这些了。

“没来得及告诉你,我的姓氏是旃荼罗,只有首陀罗男子和婆罗门女子通婚才会产生的最悲惨的贱姓。”布德把双手插进头发,苦笑着摇了摇头,“我的父亲,已经在疯人院住了四十多年。也许,我是当年那场浩劫唯一生还的孩子。我的母亲,或许也在这栋楼房的某一面墙里吧。”

两天后,老校长卡西进了疯人院的事情在这所大学又沸沸扬扬传了许久。

布德交了案件报告后,就关了电话。整整半个多月,谁都联系不上他。因为他实在太累了,不是身体上的,而是心理上的。

这些日子,他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偏见,究竟会产生多大的破坏力量?

终于,他打开了手机,电话响了。

“布德警官,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朱恩,竟然是男的!”

月饼被人潮挤下坐票车厢,又补办了卧铺车票,重新上了火车。对面的警官看上去心事重重,不停地嘀咕着:“他怎么会是个男人?”月饼有些好奇,问了几句,警官用了足足两个多小时,给他讲了“德里大学”和“种姓”的事情。

印度火车的卧铺安静而舒适,乘务员走进车厢,轻声询问每个人所需要的食物和饮料,并在本子上认真记录着。布德警官没有心思吃喝,摆了摆手。

“朱恩是男的这件事情倒很好解释,那个死在课堂的心脏病男子的尸体是不是不见了?”月饼扬了扬眉毛,把玩着手里的Zippo。

“你怎么知道的?”警官布德越来越不敢小看这个中国少年。本来他要回警局调查朱恩为什么是个男性,这个诡异的案子让他心里始终压了块石头。火车上遇到这个中国少年,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个少年值得信任,才把这件事情包括他的种姓一股脑说了出来。

月饼思索片刻才说道:“有一种诡异的现象叫作‘借尸还魂’,冤魂因为怨气不散,会一直停留在死去的地方。如果触了禁忌,冤魂就会被唤醒,寻找一个月内死去的尸体上身,相貌会变成生前的样子,而身体还是尸体的。”

“真的有这种事情?”布德将信将疑。

“梵妮是阴体,这也是她失踪的原因。朱恩借用了尸体,她们的怨气应在了婆罗门姓氏的卡玛身上。其实,最悲惨的人是无辜死去的卡玛。”月饼双手合十念了一段《往生咒》,“种姓制度真的应该废除了。”

“也许…也许真的有一天,所有的人都能平等地生活。”布德望着窗外,成片的热带树木连成一条绿线,如同飞逝的时光。

“我有一点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触动了冤魂的禁忌,把它们释放出来的呢?”月饼眯起眼睛,迸射出两道锐利的光,深深注视着布德。

“我不知道。”布德始终看着窗外,嘴角不停地抽动…

第十三章 食人族

恒河北岸森林密布,这里,栖息着一个让无数人闻之色变可怕种族——食人族。

每当入夜,食人族会将恒河里漂浮的腐尸打捞上来,开膛破肚,啃食人肉,甚至连骨髓也不放过。最后,他们取下头骨当作水瓢,在恒河里舀水直接喝下。而后,他们将剩下的骨架堆积起来,点上篝火,围着火堆载歌载舞,举行一种古老神秘的宗教仪式。最后,他们会从灰烬中筛出骨灰,涂抹在身上。据说,食人族信仰死人的力量,相信死人能赋予他们永恒的生命…

想想一整栋宿舍楼的墙里居然都用水泥砌了为爱惨死的人,我心里就很不舒服。更让我无法接受的是印度的“种姓制度”,连爱人都可以牺牲?人性到底是什么样子的?难道出身真的比能力更重要吗?难道含着金钥匙长大的孩子就一定会比平头老百姓优秀吗?

每个社会都有不平等的地方,在印度是种姓制度,在别的国家呢?也许秦朝末年一个奴隶奋力高喊的那句话,正是对这种不平等制度的反抗。

思索了很久,才想起月饼想不明白的事情,到底是什么禁忌,把梵妮、朱恩释放出来呢?

看来月饼有了答案,我仔细琢磨着,忽然想到月饼摆在桌子上的那堆东西,心里顿时亮堂了。

“我开始也以为是布德搞的鬼,直到今天那个女同学来了大姨妈,我才明白过来。这也解释了另外的问题。”月饼指着卫生巾,“废弃的临时居住的宿舍楼,条件自然简陋。女学生来了大姨妈,卫生巾不方便带出去,就丢在公共卫生间。在风水中,那是阴气最重的地方,卫生巾上的经血又是极阴之物。还记得布德刚进宿舍楼的时候,公共卫生间里燃烧的那一堆卫生巾吗?墙里面砌着尸体,只剩下白骨后,骨头里的磷会燃烧,也就是俗称的‘鬼火’,磷火点燃了卫生巾。在极阴之地点燃阴物,就和清明节、鬼节烧纸钱引来冤魂没什么区别。”

“所以女生宿舍楼和单身女子的卫生间经常会闹鬼。”我补充了一句。

月饼点了点头:“不过当时我没想明白,问布德要了校长卡西那家疯人院的地址,准备去看看究竟。”

“后来你去了吗?”

“我的性格你还不了解吗?自然是去了。不过,因为在火车上遇到了另外一个人,所以我先去做了别的事情。”

“女人?”

“男人,吃人的男人。”月饼从包里翻了半天,丢给我一个笔记本,“我出去吃点东西,你自己看吧。都记录在里面,关于印度食人族的事情。”

我翻开日记本,首页居然做了书录,不过这倒符合月饼的风格。本子里记录了很多东西,印度的地名、人名,风俗文化,各种生涩难懂的文字,甚至有一页还贴了根翠绿色的羽毛。

我从书录里找到“食人族”,按照页码翻开,一页一页读了起来。

庚寅年,甲申月,己亥日。

宜:沐浴 修饰垣墙 平治道涂

忌:嫁娶 祈福 余事勿取

昨天是乞巧节,也不知道南瓜给月野打电话了没有。来了印度这么久,要找的那个人始终找不到,却遇到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难道这真是我的命?

布德警官下了车,我真怀疑德里大学女宿舍楼的冤魂就是他触发的,因为事情从前到后仔细推理,只有他的可能性最大。但是他为什么要告诉我呢?看来只好要去那家疯人院转一圈了。

卧铺车厢的服务果然好,除了背着枪巡逻的警察有些违和,我甚至以为自己在坐飞机。不过有一点很奇怪,这列车厢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难道除了我,再没有人有钱坐卧铺?

这根本不可能。

除非我刚才的感觉是对的。布德下车的时候,我就感到有一股奇怪的气上了车,阴冷、毫无生命。

上车那个东西分明是个死人,又一个“借尸还魂”的冤魂上了车?

乘务员把苏打水拿过来了,她的脸色不太好看,双目神涣精散,眉宇间有一抹黑气,指甲上的阳白若隐若现,这分明是遇鬼之相。

我决定看个究竟。

走出车厢,狭长的车廊里空无一人,仔细感觉着那股气,是从我右侧散出来的。为了以防万一,我摸出两枚桃木钉,含了片苦艾。走到那节车厢,我看到了一个“人”。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确定不了那是不是个人。

一个老者,起码五十多岁的年纪,全身只穿了一条短裤,弯弯曲曲的披肩长发已经花白,雪白的胡子垂在胸前,脸上满是皱纹,身体干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全身被白粉涂满了奇怪的花纹,活像一具长着头发的干尸。

在我注意他之前,他始终闭目盘着腿坐在车铺上。可能是发现了我的存在,他睁开眼看了看我,点了点头。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礼,按照印度教的标准礼节,双手合十点头致意。没想到他居然满脸愤怒,说出一连串奇怪的话。我有些尴尬,有些想念南瓜。他那种逢人就能聊起来的性格倒是能解决这种问题。

乘务员听见老人的呼喝,急匆匆跑过来,一边向老人道歉,一边恳求我回自己的车厢。

我不好意思拒绝,只好回到车厢,却越想越不对。虽然我看清了他的模样,但是又似乎没看清。老人身上笼着一层平常人肉眼根本看不见的灰气!

这种现象说来也不稀奇,许多要死的人,身上都会出现灰气,又称为“死气”。可是老人看我的时候,眼中的神采却没有丝毫死兆。

除非是另外两种可能!

他是在死人堆里长大的,或者是吃死人肉长大的!

无论哪种可能,都引起了我的兴趣。而且为什么我向他行礼,他会这么愤怒呢?

我打定主意,多管一次闲事,把这件事情弄明白。

火车到了北印度的恒河岸边,我决定先不去疯人院,跟着老人下了车。

  如果觉得印度异闻录小说不错,请推荐给朋友欣赏。更多阅读推荐:羊行屮小说全集印度异闻录异行诡闻录之南疆谜蛊异域密码4九尾狐妖泰国异闻录日本异闻录, 点击左边的书名直接进入全文阅读。

上一章 回目录 下一章 (方向键翻页,回车键返回目录)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