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书农小说网友上传整理羊行屮作品灯下黑/中国异闻录全文在线阅读,希望您喜欢,记住本站加入收藏下次阅读。

两个人翻入徐记药铺后院,躲在墙角阴影里。厨房亮着微弱的光芒,传出阵阵肉香。

圆脸老人咽了口吐沫,肚子“咕噜咕噜”直响。

“噤声!”黄衫老人瞪了一眼。

“肚子饿了,我有什么办法。”圆脸老人紧了紧扎腰布带,“大半夜的居然煮肉当宵夜,大夫果然有钱。”

厨房门“吱呀”开了,徐大夫捧着一碗肉汤,吹着香喷喷的热气,四颗犬牙分外明显,小心翼翼走向卧房。

圆脸老人刚要起身,被黄衫老人一把摁住:“等他异化再动手。”

“既然来了,就出来吧。”徐大夫慢悠悠说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可惜只有肉汤,没有佳茗待客。”

黄衫老人从阴影中闪身而出,指尖夹着几根桃木钉:“还是自己留着喝吧。”

圆脸老人紧跟着走出来,手里拎着一块板砖,很有些狐假虎威的架势:“你的时辰到了。”

卧房响起一阵小孩的剧咳:“爷爷,我好难受。”

徐大夫示意两人不要说话,高声说道:“宝蛋儿,肉汤熬好了,爷爷这就给你端来。”

“爷爷真好。”

“给孙子喂了药,我任你们处置。”徐大夫压低声音,深深鞠了一躬。

两个老人愣了一下,有些犹豫地互相看着。黄衫老人挥了挥手,示意徐大夫进屋。徐大夫感激地点点头,闪身进了屋。

卧房灯光亮起,一老一幼的身影映在窗上。孙子在爷爷依偎在爷爷怀里,一口口喝着肉汤,时不时伸手揪着爷爷的胡子。爷爷刮着孙子小鼻子,爷俩哈哈笑着。

很温馨。

“他真的是?”圆脸老人挠着头,“不太像啊。”

黄衫老人眯着眼盯着窗户:“你再看看。”

圆脸老人仔细一看窗户里的影子,徐大夫轻轻摁着孙子的后脖颈,孙子昏倒在他的怀里。蓬蓬毛发从他的身体里钻出,胯间长出毛茸茸的尾巴左右摇摆。最恐怖的是,他的嘴巴从面部凸起,长长的舌头耷拉在上下两排獠牙中间。

灯灭,门开。

雪白毛发的人狼站在门口,怀里抱着熟睡的小狼。

“我的父母,逃荒时被流寇杀了。我从小吃死人肉长大,成了阴犬。”

“你的孙子,怎…怎么会?”圆脸老人突然明白了,“你这个畜生!偷城里的小孩子熬人肉汤喂给孙子,把他也变成了阴犬!”

人狼摇摇头:“不是你想的那样。”

“让他说完吧。”黄衫老人打了个哈欠,“困了,早处理完早睡觉。”

人狼摸着小狼额头,缓缓讲述着…

十一

十岁出头的徐友贤靠着从死人身上淘来的钱财,一路辗转回到古城。吃死人肉长大这件事,深深地隐藏在他心里,绝不敢对外人提起。身体发育的时候,他发现新长出的体毛不是别的孩子那样的一层绒毛,更像是狗毛。

每隔三个月的月圆之夜,他醒来时明显感觉到喉咙向外凸起,声音沙哑,全身骨骼膨胀得疼痛,被子扯了几条口子,像是野兽爪子抓出的裂痕。他越来越怕,到药铺求医。

大夫把了脉,长叹一声“天意啊”,把徐友贤引进后院。直到那时,徐友贤才知道什么是“阴犬”,也明白了身体出现异化,这是变成阴犬的前兆。

大夫的女儿偏巧是阳女,“女人颧骨高,杀父不用刀”这句老话在古城百姓心里根深蒂固,自然没人敢娶。女儿体内阳气过盛,随着年龄增长,血热体燥的病症越发严重,大夫虽然精通岐黄之术也无可奈何,眼睁睁看着女儿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活不了多少日子。

徐友贤阴差阳错当了上门女婿,夫妻俩阴阳调和,再配上大夫的草药,就这么活了下来。过了几年,岳父去世,夫妻俩打理着药铺,日子也过得有滋有味。

“天有不测风云”,妻子难产死了。徐友贤拉扯着儿子长大,儿子也没有异化迹象,这才放心张罗亲事,娶了普通人家的媳妇,准备安度晚年。

没曾想小两口婚后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撇下遗腹子双双命丧黄泉。徐友贤这才意识到,儿子虽然没有变成阴犬,体内还是有遗传的尸气,等于是他间接害死了儿子儿媳妇。

徐友贤悔恨莫急,要不是孙子宝蛋儿,早就没有活下去的念想。宝蛋儿更是从小喜欢乱咬东西,毛发、牙齿长得比同龄孩子都快,三岁时就有了异化的征兆,睡觉时变成了半人半犬的怪物。

徐友贤为了救孙子,用上了岳父传的秘方。他的血经过阳女交合,有压制阴犬的阳气,再辅以七岁以下男孩的血肉,用肉苁蓉、菟丝子、芡实、冬虫夏草、枸杞子、杜仲、何首乌做药引熬制肉羹,可延缓变异的时间,等到孙子成人后再娶阳女化解尸气。

可是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到哪里找小男孩做药引?徐友贤只得用体血和那几味药材熬汤喂孙子,在一个月圆之夜,孙子还是变成了阴犬!徐友贤血气损耗过多,体内尸气不受压制,也成了阴犬。

阴犬身体机能远胜于常人,反倒成了入户偷小孩的有利条件。他在月圆之夜偷了几次小孩熬药,总算压制了孙子的病情,却也终日担惊受怕,一旦被别人发现,自己这条半人半犬的破命倒也罢了,可是孙子一定要活下去。

李岩峰第一次来抓药,方子里的草药居然和岳父传给他的秘方一模一样,重量都分毫不差。徐友贤大吃一惊,找了个借口给李岩峰把脉,阴气虽重,却不是阴犬的脉象。

李岩峰走后,他有意无意从病人那里打探,得知李岩峰的老婆也是高颧骨的漂亮女人,夫妻俩平日从不出门,这分明是阴犬阳女。

当天夜晚,他跑到李岩峰家偷窥,看到一件恐怖的事情。李岩峰竟然从老树里捞起一具溃烂的女人,喂食用血熬制的草药。他心里明白了八九分,这是“以阴养身,阳血去阴”的秘术。

回药铺的路上,一条毒计在他心头慢慢成形——李岩峰耗损体血,迟早变成阴犬,先制造几个恐怖事件(哈怂被吸成人皮骷髅,林家女儿中邪),故意暴露行踪让人看到,李岩峰必然会被除掉。这样一来,就可以把前段时间丢失小孩这件事嫁祸给李岩峰,往后再有类似事情,百姓们也会认为是阴犬鬼魂作祟,怎么也想不到是他。

十二

“李岩峰被活活打死,女人从树洞拖出当成妖孽暴尸,”黄衫老人打断徐友贤讲述,“可怜夫妻俩冤死了。”

圆脸老人神色激动:“你他妈的有良心么?”

“我害死了所有亲人,只有这个孙子了。换做是你,会怎么做?”

圆脸老人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答,张口结舌道:“你…你…”

“这几年,我经常带着祭品祭拜他们夫妻,希望地下有知,灵魂安息。”

“可是你没想到李岩峰变成了尸蛹,仍然守护着他的母亲。”黄衫老人摸了摸鼻子,“你祭拜他们,无非是不想让厉鬼妨了你,假慈悲而已。”

徐友贤全身一震:“你说什么?那个女子,是他的母亲,不是妻子?”

“难道你不知道?呵呵…”黄衫老人厌恶地皱着眉头,“别装了,你让我觉得恶心。”

“真难为你在这么短的时间把故事编的这么好,当然咯,大部分是真的自然也好编。”圆脸老人把板砖搁在地上,一屁股坐下,“听了这么久,站得腿发麻。”

徐友贤沉默不语,突然把怀里孙子往空中一扔,几步跑到墙边,前爪扒着墙壁纵身跃上墙头。圆脸老人急忙接住宝蛋儿:“虎毒不食子,你这个畜生!”

徐友贤正要跳墙逃离,墙外忽然火光大亮,整条街挤着上百个举着火把的古城百姓,眼神或愧疚、或痛恨、或愤怒、或鄙夷。

两道黑影直奔徐友贤,板砖砸在墙头,桃木钉正中徐友贤后脑。一团血雾蓬出,散落在火把上,“嘶嘶”作响,化成淡淡的烟雾,散了。徐友贤摇晃着身体,“噗通”落下,百姓们纷纷避让,任由徐友贤抽搐着死去。

黄衫老人走出院落:“他是罪魁祸首。”

圆脸老人抱着宝蛋儿,神色黯然道:“完全异化。”

黄衫老人高声喝道:“他是关西最有名的盗墓家族后代。他的长辈们误入血墓,只有他的父亲逃了出来,娶了阳女生下这个畜生。

入血墓中气立毙,有八字偶合者逃之,阴驻阳走,面白如丧,咳血三月必亡。唯寻阳女,交合可治,生子似犬。交合可治,生子似犬,满九岁至亲,食之可制。

他形态开始异化,杀了父母做药,隐姓埋名来到古城娶妻生子,都是为了以亲人做药压制。

李岩峰的母亲是富家女儿,因为是阳女无人敢娶,只得贴了丰厚嫁妆嫁了一户普通人家。李岩峰三岁时,父亲得血热病死了。家人认定是‘阳女克夫’,把母子俩赶出家门。还好母亲有些积蓄,把儿子拉扯大,也得了重病。

李岩峰带着母亲来古城求医,徐友贤传授了‘以阴养身,阳血去阴’方子,又用自己的血炼药让李岩峰异化,暗中散布‘阴犬阳女’的谣言,他的孙子也是治病的药材,只不过要养到九岁…剩下的事情和他说的差不多,我不想再解释了。”

“你们怎么知道这么多?”人群里冒出一句。

“我看见他们在城西南抓了两个妖孽,他们会妖术!”

“呵呵,说不定是看上了徐家财产,用了障眼法糊弄咱们。”

“贼喊捉贼!”

火把烈烈燃烧,火光映着百姓们血红的眼睛,光影结合的脸庞,隐藏着最深刻的邪恶。

黄衫老人摸了摸鼻子:“我知道会是这种结果。”

圆脸老人摸着宝蛋儿长满犬毛的脸:“还好你没看到这一幕,我一定会把你治好。”

“不能放过他们!一起上!”众人嘴里嚷嚷,没人敢往前走一步。

黄衫老人扬扬眉毛:“走吧。”

圆脸老人犹豫:“我不甘心。”

“有什么不甘心的?”黄衫老人轻蔑地扫视众人,“如果咱们没有进那座墓,就不会发现盗墓徐家的尸体,也不会顺藤摸瓜找到古城,更不会排查到在这个惊天冤情。”

“他们是盗墓贼!杀了他们!”

“你们这些混蛋!李家那棵树连着城里的地下水源,喝井水必中阴气,你们没发现井水里有许多灰色的东西么?我这段时间给你们治病去阴气,都忘记了?”圆脸老人越说越激动,指着黄衫老人,“他用了半个多月,满城寻找阴气重的家宅下蛊导出,耗了多少元气,你们知道么?”

“谁知道是不是用了妖术,又冒充好人?”

“你们就没注意到么?有些人的影子没了,那就是阴气…”

“解释这些有什么用?”黄衫老人轻咳一声,“这些人眼里只有这座院子的财产,就像当年对待李岩峰母子。为了掩饰对李家母子的恶行,编了王家老太太受虐而死,儿子儿媳吊死城西南的谣言。时间久了,连他们自己都相信了谎话。最后谣言成了真实,真实却被遗忘。呵呵…他们还不如那个逃走的哈怂,一直欺辱李岩峰,心中有愧,偷跑回来把尸体葬在护城河边。虽然养成尸蛹僵女,却也让我们知道来龙去脉。”

“人,怎么能这样?”

“人,就是这样!有欲望就有贪婪,有贪婪就有邪恶。比鬼神更可怕的,永远是人心。”

圆脸老人沉默片刻:“嗯,我懂了,走吧。”

“人不是天使,也不是禽兽。但不幸就在于想表现为天使的人却表现为禽兽。”黄衫老人哈哈一笑,“走吧,咱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十三

“咚!”

我的额头撞到硬物,猛然惊醒,原来是撞到座椅靠背。

“到了。”司机师傅指着计价器,“你们俩睡得真踏实。”

我揉着脑袋,心说这一觉舒服啊,居然把李奉先讲的异闻梦了出来,这么好的素材不写进小说可惜了。

“车费你的。”月饼先一步下了车。

我本来还要争两句,一想萍姐的事儿大,也就不情不愿结账下车。

此时天色微亮,寥寥几个晨起老者们有的慢悠悠打着太极,有的吼起秦腔,有的甩动铁链制成的鞭子,抽着巨型陀螺,击打声如同霹雳,震得耳膜生疼。

我四处瞅着,哪里有萍姐的身影?

月饼显然也有些意外,摸着鼻子:“难道感应错了?”

“阿华,晓楼,你们过来。”

我顺着声音寻去,护城河边的长凳坐着一个白头发脱落大半,脸皱得像核桃的老太太,正在向我们招手。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分明是萍姐的声音,可是这个行将就木的老太太,怎么可能是萍姐?我立刻意识到,萍姐通过蛊术改变模样来古城,一定遇到了极度危险的人,说不定那个人就在附近。

想到这一层,我暗中观察晨练的老者们有没有形迹可疑的人,一旦露出蛛丝马迹,立马做了他。月饼或许是关心则乱根本没往这方面想,抿着嘴唇直勾勾地望着萍姐,双手在胸前合成坛子形状。

“阿华,不用怀疑,确实是我。”老太太回了个同样的手势,眼皮耷拉着,“我没有易容。”

我的心脏仿佛被重重打了一锤,胸闷地喘不过气:“萍姐,你…”

“她只不过老了。”月饼扬扬眉毛,笑了。

我没想到月饼居然没事儿人一样,心里头一股邪火蹭蹭上窜:“月无华!你这是什么态度!”

月饼点了根烟,深深吸了一口:“从南平回来,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古城、南平,老馆长、陈永泰、明博之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们这么痴迷所谓的‘窥得天机’,怎么可能隐忍这么多年?”

我脑子完全混乱了,理不出一点头绪:“他们…他们的终极任务失败,摁上手印,出现名册,重选异徒行者。”

“你写的书里有一句话,‘你能确定你看到的世界就是真实的世界么?’”月饼伸了个懒腰,“‘可是,你能确定么?我不确定’。”

古城深秋的空气冰冷透骨,我打了个寒战:“所有的一切,假的?”

“有真有假,直到我在精神病院看到阿娜,”月饼摸出一枚桃木钉把玩着,“她画的也是《远山夕阳图》。”

月饼探望阿娜,我懒得做电灯泡,只是远远看到墙上的简图,经月饼这么一提醒,我才猛地想起来!

难怪月饼拉着我站在山头遥望故乡的时候,我觉得这么熟悉。

最近发生的所有事情如同图像碎片,终于在脑子里拼成一副完整的拼图!

南平的经历,精神病院的阿娜,偶遇的胖子万莫,萍姐饭店的阴气,“不挽奶茶”的传说,萍姐向我讲述传说时月饼一脸紧张地推门进来,原来不是担心我和萍姐发生什么,而是担心萍姐会对我做什么!

这一切太过可怕!如果真是这样,阿娜早就发现了这些秘密,只能装疯躲进精神病院,万莫在精神病院监视她,当我们探望阿娜的时候,万莫会装疯卖傻地出现。阿娜只能通过那幅画给月饼暗示,难怪阿娜当时那么激动。

那些阴气并不是什么比目鱼的尸气,绝对是人的尸气。明博需要用蛊族的血祭祀《远山夕阳图》,除了南平的别墅,还有另一个蛊族肯定会去的地方——萍姐的餐馆!

我想到在饭店某个地方堆满腐尸,顾客们却吃得很高兴,还有人拍几张美食图发朋友圈,恶心得不敢再想下去了。

“当年那个决定,真不知是对是错,”这么几分钟的时间,萍姐好像又老了几岁,脸上长出好几块暗褐色的老人斑,“阿华,你确实很聪明。”

十四

清晨的太阳终于从地平线喷薄而出,把月饼的影子映得很长很长,笼住了萍姐。

阴影中,我再看不清萍姐的模样。

月饼迎着阳光笑道:“有阳光的地方,就有黑暗;有人心的地方,就有欲望。如果你不来古城,我会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姐,你是上一代异徒行者,我说得对么?”

我突然转过劲儿来,暗骂自己没长脑子,也是太相信萍姐就没往这方面想。萍姐打电话说了我丢的手机是她放进去的,肯定不是旅游观景顺手扔进大佛耳洞,能干这事儿的只有异徒行者。我又想到了更深一层,我和月饼在从十年前至今一直被暗中监视,或许这个时间更久,难道从我们出生就被动地承受这一切?

这种感觉让我觉得很恐怖,就像电影《楚门的世界》里的男主角,突然知道他的命运其实是被安排好了,有无数个人偷窥、掌控、监视、安排一生,那种滋味只有亲身体会才能明白。

“西山大佛,我们参透了如何开启水晶墙,在人蝠那里失了手。在你们执行任务前,我把晓楼的手机放进大佛耳洞。生死关头‘应蛊’会发出感应,我发了提示短信,算是救了你们。”

除了手机的神秘短信,另一个疑惑也终于解释通了。我把“西山大佛”的经历写出来发到网上,有网友问过“人蝠虽然能学人话,可是千年之前说的是古语,怎么可能一开始就用现代语言和南晓楼有问有答?”

我看到这条留言也琢磨不出所以然,想当然地认为人蝠天生脑子好使学话学得快,根本没想过有人曾经进过大佛内部,人蝠通过他们的交谈学会了白话。

“姐,那个人是谁?”

我第一反应和萍姐搭档的异徒行者肯定是阿普,转念一想,按照时间推算,阿普那时候已经被炼成活尸囚禁在别墅里,自然另有其人。我忽然想到一个人,脱口而出:“万莫!”

“狐族蛊女,生生世世,相互吸引,不死不休。”萍姐的脑袋越垂越低,声音含糊不清,“直到遇见他,我才知道世间真有宿命。为了我,他装疯这么多年,暗中陪我执行异徒行者的任务,真是难为他了。”

我回想着萍姐讲的“不挽奶茶”传说,再脑补两人的关系,眼前一黑,本来挺灵异的事儿居然整出了多角恋!

“姐,你至始至终都在骗我哥,对么?”月饼掰断了桃木钉,木茬扎进手指,血涌了出来。

“呵呵…他永远不知道,是我把他制成活尸。”萍姐嘴角带着一丝很干净的笑容,缓缓闭上眼睛,“异徒行者…异徒行者…”

我,从未,像现在,这么,愤怒!

可是,我,不知道,应该,做什么!

因为,萍姐,留下一堆谜团,就这么死了!

十五

月饼吮着手指流出的血,走到萍姐身旁,慢慢地蹲下,握着萍姐渐渐冷却的手。

“姐,你可以什么都不告诉我。这样,你还是我姐姐。”

“月饼…”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月饼像是察觉到什么,扒开萍姐稀疏的白发。我看得真切,萍姐后脑臌胀着一条暗青色的血管,形成“控”的字样。月饼摸出军刀,挑开一块头皮,捏着血管向外拽着。一条筷子长短,香烟粗细,沾满鲜血的蚯蚓活活拖了出来,“咿咿呀呀”怪叫,满是须毛的身体悬在半空扭动,忽然挣起缠住月饼手掌,搭在月饼手指伤口,“汩汩”吸着血。

月饼任由蚯蚓吸血,膨胀地如同一段新鲜大肠。我心里着急,正要把蚯蚓拽下来,月饼摆了个阻止的手势:“控蛊,在宿主七岁前种入脑部,以血液为生。宿主平时是正常人,在下蛊人需要的时候受到控制。控蛊吸食不同的血,等于喝毒药。”

话音刚落,蚯蚓脱离手指,喷着像是搅拌了辣椒油的豆腐脑状的红白粘液,瘪成了一截灰白色肉皮,“吧嗒”落地。

月饼拾起肉皮对着阳光观察,军刀豁开顶端,抽出一簇火红色的长毛。

“这是什么?”

“狐毛。”月饼双膝跪地,端端正正地磕了几个响头,“姐,我错怪你了。”

我心说萍姐自小就被万莫用狐毛降了蛊,可是狐族怎么会蛊术?难道万莫跟明博暗中勾结?他们控制萍姐当异徒行者,到底为了什么?我理不出头绪,隐隐觉得异徒行者这件事情越来越不真实。

我们,只是局中棋子,任由摆弄。

月饼如同中了魔怔,对着萍姐絮絮说着往事。前几天萍姐还有说有笑,今天却是死去的老妇人。我鼻子一酸,突然觉得生命很没有意义。

活着,就是为了死去,只不过时间早晚罢了,根本没有区别。

“月饼,我累了。”

“我知道。”

“咱们到底在做什么?”

“我不知道。”

“我不想继续了。”

  如果觉得灯下黑/中国异闻录小说不错,请推荐给朋友欣赏。更多阅读推荐:羊行屮小说全集灯下黑/中国异闻录印度异闻录异行诡闻录之南疆谜蛊异域密码4九尾狐妖泰国异闻录日本异闻录, 点击左边的书名直接进入全文阅读。

上一章 回目录 下一章 (方向键翻页,回车键返回目录)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