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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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残骸中翻出的几块塑料硬壳的碎片,其中一块里面有些金属零件,还装有两节7号电池,看上去像是某种电动小玩具。

  问题在于,室内地上的大多数物品都已经被烧毁或被炸得七零八碎,甚至连那个金属烛台都已经被高温烧得严重变形,为何在这些塑料硬壳却没有被烧化,非常突兀地散落在一堆灰烬上面?还有,屋内发生爆炸,地面上的灰烬实际上是以炸弹为中心呈放射状扩散的,但这些塑料硬壳碎片却并没有顺着这个放射轨迹分布,相反,爆炸中心点的地面上也散落了一些塑料碎片,就像是爆炸后才被人摔在地上的,这让现场的调查人员觉得很困惑。

  在拍过照之后,调查人员戴着手套将这些塑料碎片搜集起来,因为变形不是很严重,组合之后,它的原貌大致就出来了,原来不是什么玩具,而是一个白色的圆滚滚的照相机。

  “这是什么照相机?还怪可爱的。”

  “好像……是个拍立得相机,就是现在小女生爱玩的,一次成像的那种,我女儿也有个同款的。”

  确实是一个白色富士拍立得相机,虽然四分五裂残缺不全,但最主要的机身还是依稀可辨,在机身偏下方的镜头下面,有一个计数器,小孔内显示一个“7”的符号。

  “这个‘7’是什么意思?”

  “这是剩余相纸的张数。拍立得相机是需要在相机内放相纸的,一开始是10张,因为不能打开后盖查看剩余相纸以免曝光,所以就利用这个计数器来提示剩余相纸的数量,拍1张数字就会减1。”

  “那么,这个相机还剩7张相纸?”

  “是的,我看看。”调查人员拆开残缺的盖子,从里面抽出被烧毁的相纸,“可惜,这些相纸已经无法再使用了。”

  “问题的重点不是这个好吗?你看到旁边那台笔记本电脑了吗?已经烧得只剩下主板了,而唯独这个相机没被烧化,甚至连里面的相纸都还没完全烧尽?”

  乌昭看着对话的二人,说:“这很明显,在现场的这个相机并没有经历火灾和爆炸。”

  “什么?这怎么可能?”

  爆炸时,1307室的门是锁上的,而钥匙早已经被小迟弄断,张奇焱用全力才将门撞开,撞开门后,他触碰到金属线引发爆炸,等于说至少从发生火灾到发生爆炸的这段时间内,1307室是一个完全的密室。

  那么,这照相机是如何躲过火灾和爆炸的冲击的?

  目前看来,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照相机是在爆炸发生后被某人带入室内并砸碎的。但发生爆炸时,小迟正好赶到了十三层的楼道,当时大楼电力已被破坏,由1307室下楼只能从小迟所在楼道的那个方向,并且爆炸后封锁大楼的人员都进楼冲向上面,如果有人进入房间后想再从楼内脱身,必然会被撞见。所以这种可能不太现实。

  还有一种可能。爆炸时,照相机就在1307室内,但在室内某物的庇护下避免了爆炸所造成的冲击。但当时屋内只有桌椅、地毯、毛绒玩具等物品,完全不足以抵挡爆炸带来的伤害,那么在爆炸的一瞬间,现场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也成为现场调查的另一个谜团。

  而一切谜团的根源,都在同一个点上。

  ——猎枪,究竟去了哪儿?

  在“新世界”大楼D座这栋巨大的密室内,警方搜索了整栋大楼,都没有见到猎枪的影子,确实如猎枪自己所说,他就像空气中弥漫着的黑色烟尘,消失无踪。

  “你们有没有这样一种感觉,猎枪其实始终就不在这栋楼里?看这室内的情况:定时炸弹、引线触发装置……类似于这样的延时杀人手法,凶手根本没必要留在现场坐以待毙。”李志分析道,“可能早在我们来这里之前,他就已经离开了。”

  “你的意思是猎枪在一个小时之前就已经在这里设计好了一切?”崔少阳问道。

  “是的。”李志的眼镜片反射着光,“一小时救人游戏只是一个幌子,这场游戏中,猎枪没有给我们任何机会。他赢就赢在赌对了我们的心理,让我们认为他在楼内,谢梦语在他手上,不敢贸然闯入解救谢梦语,才会与他进行所谓的游戏。如果我们当时没有相信猎枪在楼内,说不定可以争取更多的时间来救出她。”

  “我也隐约有这样的感觉,只是,如果抱着这样的想法,很多事情也说不通。比如,如果猎枪不在楼内,他是如何准确地了解到我们的行踪的?这屋内奇怪的遗留物、尸体消失的手掌、拍立得照相机,又是谁留下和带走的?”崔少阳提出疑惑。

  “但是,如果他在楼内,又是怎样从这里离开的呢?”李志出神地看着屋内最深处那破裂的落地玻璃窗。

  “目前这样的讨论没有意义。”乌昭终止了谈话,“毕竟,我们是站在楼外的人,这一个小时的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还需要更多当事人的说法。”

  “当事人……老大,你说的当事人是指……”

  “张奇焱,还有陈迟。有太多疑点和矛盾,只是因为我们掌握的线索和证据还不够。”

  乌昭走到窗口边缘,望着那黑沉沉的夜空道:“如今,只希望张奇焱能够平安无事,他是最了解当时情况的人了。”

  ——被炸得四分五裂的焦尸,却唯独消失了左手————在爆炸的密室中出现没有多少损伤的拍立得相机————搜遍整栋楼都没有发现猎枪的踪影——正如乌昭所说,太多疑点和矛盾都隐藏在这里,真相究竟是什么谁也说不清楚。如今,乌鸦社的社团领袖张奇焱生死未卜,猎枪却依然没留下任何线索,还有谁能够站出来力挽狂澜,与猎枪对抗?

  也许,乌鸦们此刻只会想起在“无光之夜”舞台上的视频中的那个黑影①,猎枪放言要将乌鸦社彻底毁灭,而如今猎枪一出招就将社团最强之人张奇焱彻底摧毁,乌鸦社未来的命运会怎么样?

  只有张乐天,他不关心在场的这群冷血学霸们对案件现场进行的推理,更不关心社团的未来会怎样。

  他只担心一件事,那就是小迟。亲眼目睹自己心爱的人惨死在眼前,这种致命的打击会将本就性格软弱的小迟带往何方?

  张乐天摸摸自己被小迟抓伤的脸,摸了一手的血,疼痛的感觉现在才隐隐传来。

  噩梦般的回忆……学校的路灯亮了起来,校园里,搂搂抱抱地走着的甜蜜情侣、刚打完球满头大汗喝着雪碧的男生,还有拿着复习资料叽叽喳喳回宿舍的女生。走在他们中间,张乐天感到自己仿佛是活在另一个服务器里。

  恍惚中,他回到653宿舍。

  宿舍灯是黑的,很安静,胡须男和肥子眼镜应该去上晚自习了,张乐天打开灯,习惯性地向左上方的1号床看去。

  白色的蚊帐此时就像葬礼上的挽幛一样,一条瘦得可怕的胳膊从蚊帐里向外耷拉出来,没有一丝生气。这两天,这条胳膊以这个姿势垂在这里几乎就没有动过,手臂颜色已经白得泛青,甚至无法判断里面的人是否还活着。床铺下方的桌子上,放了几盒已经坏掉的盒饭,那是舍友给蚊帐里的人带回来的炒菜米饭,却几乎没被动过,整个床铺向外散发着腐烂的气味。

  张乐天伸手摸向那白色手臂,冰凉,他有些慌了,一边摇着那只胳膊一边喊着:“小迟,小迟?快醒醒!”

  在张乐天的拉扯下,蚊帐内终于有了动静,一个形容枯槁的身影一只手撑着床板艰难地坐起身来,另一只手拨开了遮在他眼前的凌乱头发,他向墙上的日历瞅去,然后打开蚊帐,探出脑袋来。

  小迟深陷而发黑的眼窝里,是一双萎靡的眼睛。他死死地盯着张乐天,一张没有血色的脸上带着古怪的表情,张乐天被他盯得发毛。

  “小迟……你……”

  小迟发出嘶哑的声音,那发音就像刚学会说话时一样僵硬。

  “生日快乐,哥们儿。”

  他憔悴的脸上挤出别扭的笑容。

  2

  这个世界上全是我恨的人,这个世界上全是令我失望的事。

  所有的一切为什么总不能如我所愿,我的希望为什么总是一次次地破灭?

  我的心里充满了憎恨。我恨你们所有人。是你们毁灭了我。

  你们都是魔鬼,散发着相同的魔鬼气息。你们都在针对我,用尽手段解剖我,让我看到我一直想要掩盖的东西。

  那被我囚禁在内心深处的、令我面红耳赤的东西,你们眼中带着贪婪,残忍地挖出了它,摆在我的面前让我品尝。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不想伤害任何人,我努力让所有人都喜欢我,为什么你们还是要把我不想看到的东西撕扯出来?

  我不想看到它们。

  我恨你们,我周围的所有人。在你们眼中,我从来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小角色,无论做什么事,你们都天然地忽略我。我被遗忘在你们视线的盲点,没有任何存在感,你们听不到我徒然的申辩,也听不到我无力的呐喊。你们穿透我的身体走来走去,脸上带着漠然,这让我感到自己卑贱得像地上的蚂蚁。你们为什么不想了解我,不想知道我的想法,为什么?

  我恨你,张奇焱。我嫉妒你的一切,我所缺少的一切,你全部都有,我在乎却得不到的一切,你都囊入怀中,我所拥有的是完全的黑暗,而你却拥有最耀眼的光明。我曾以为是你霸占了我的光,如果没有你我会好一些,可是你说得没错,即使你不存在,我还是那个无能的我,一切都不会有改变。这让我更加绝望,为什么我不是你?永远无法成为你?

  我恨你,谢梦语。虽然你是我最喜欢的女孩。梦中的你和现实中的你是那么不同,你们就好像是性格完全不同的双胞胎一样,一个将所有的温暖赐予我,一个将所有的寒冷刺向我。我鼓起勇气向你表白,却得到你看我时那残忍的笑意,就像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就像在嘲弄一个神经兮兮的可怜虫。这让我无地自容,为什么,你要这样矛盾地存在于我的世界里?

  我恨你们,你们这些怪物,我已经被你们折磨得生不如死,疲惫不堪!

  你们都给我滚,从我的世界里滚开!一切都给我消失,所有让我窒息的一切,所有……可是,如今,你们真的都不在了,你们忽然之间都不在了,如我所愿,离开了我的世界。

  非但没有快乐,反而像死了一样难过。

  你们都不在我身边了,我却感到难过。

  这是多么矛盾。

  我看到了镜中的自己,那个穿着单薄衬衫,拖着瘦弱身体,懦夫般的自己。

  这才是真正的我,即使我裹上厚厚的伪装,即使我胆战心惊、小心翼翼,真正的我还是会暴露。

  这是多么矛盾。

  镜中的自己,凌乱的头发遮住了眼睛,嘴上挂着变态般猥琐的笑意。

  我的身体被拉长,被缩小,被扭曲,被重叠,不断变幻着形态,每一个时期,每一个阶段,时而明亮,时而暗黑。

  但真正的我,从来都没有改变过,依然自始至终地像难以治愈的绝症般存在于我的身体里。

  所有的一切为何这么矛盾!

  我越担心自己成为什么样的人,却越是成为那样的人。

  我越想逃避,却越是向那条路走去。

  越是痛恨的人,最后就越成为最依赖的人。

  愤恨,痛楚。但却是真实。

  我真正恨的人是谁?

  我恨周围的人,其实是为了掩饰自己的怯卑。

  我恨张奇焱,其实是为了掩饰自己的无能。

  我恨谢梦语,其实是为了掩饰自己的脆弱。

  我试图掩饰自己的这些丑陋,而恼羞成怒将责任推给其他无辜而可爱的人,就像嫁祸于人的凶手一样。

  我是凶手,一而再、再而三地寻找隐藏内心丑陋的替代品。我把真正的自己埋葬掉,把真相掩盖在泥土里,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欺骗我自己。

  这是多么矛盾。

  谢梦语向我露出的灿烂笑容,张奇焱向我伸出的原谅之手。

  然后,我却将企图帮助我的人全部推向深渊。

  镜中的自己,面带狰狞笑容,却满含悔过的泪水。

  我伤害了所有爱我的人,我永远无法原谅自己。

  我犯了弥天大罪。

  一切都无法挽回,一切都被我毁了,所有可能的,如今都已经不再可能。

  恶的果实已经绽放,那紫色的毒花覆盖了我周围黑色土地的每一个角落。向前看是一片绝望,向后看是一片绝望,我看我自己,已经是一副腐烂的身躯。

  都是我害的,对不起,我害死了大家。

  我辜负了所有人对我的期望,让所有人失望了。如今的局面,我已经无法去面对。

  事已至此,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我还有什么意义?

  我还能做什么?

  镜中的自己,恐惧着怯卑、无能、脆弱。

  真实的自己,恐惧着怯卑、无能、脆弱。

  对不起,我做不到,我什么都做不到。

  小迟啊小迟,你醒悟得太迟了……“吱吱。”“吱吱。”

  因为最近神经衰弱,张乐天有点失眠,所以听到轻微的动静,他立马睁开眼睛。

  声音来自小迟的床铺。张乐天看表,凌晨4点多,对面床上肥子眼镜的呼噜声还充满节奏,都这个时间了,小迟在干什么?

  张乐天没有发出声响,也没有询问,他拿起床头的小镜子,透过它看自己床铺后面小迟的情况。

  黑暗中,小迟幽幽地下了床。他似乎穿上了衣服,白色T恤穿在他那瘦成杆的身上显得非常不协调,他在自己的桌子前寻找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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