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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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中玉放下茶杯,转身进了里屋,屈景兰立刻跟了过去。此时,李主任的声音又在他耳边响起:“……她一个人实在带不了这孩子,她本来想在乡下把孩子送人的,可是又想着总要让你看看这孩子,毕竟是你的骨肉。本来我要是没看见,她也就自己回乡下了,这孩子还不知会怎么样呢,可你说巧不巧,她偏偏就晕倒在我家门口。我赶紧扶她进屋喝水,她这才告诉我你们的事。她说你瞧不上她。我说董大夫,人家虽然没文化,可跟你的时候也是个黄花大闺女,年纪又比你小十来岁,你也是一个人,你说你挑什么呀,再说现在孩子都有了,你真的忍心把她们母女赶走?”

董晟想辩解说,这孩子未必是他的,但他还没开口,居委会主任就继续说了下去:“人家小屈出身三代贫农,你呢,地主出身,别的不说,光这一点她就比你强百倍。人家能看上你,是你的福分。”

我家是医学世家,祖先从明朝就开始行医了,这一点还比不上大字不识的贫农?董晟觉得荒谬,但是他也明白这就是现实。看现在这情形,他要是不收屈景兰,他就成了千古罪人了,先别说屈景兰会不会原谅他,首先居委会就不会放过他。

“那孩子……”他还是想提提这孩子的来历,但居委会李主任照旧没给他说话的机会。

“孩子是你的,这还用说吗?要不是你的,小屈干吗不赖上别人,偏偏赖上你?别把自己看得太高了,董大夫,你都40多了吧,家庭成分又不好,将来还不知会怎么样呢,就这样还有个姑娘能看上你,真是几世修来的福……”李主任说话间朝他家五斗橱上那个精致的民国闹钟瞄了两眼,“嘿,这钟是老货吧,肯定值不少钱。说起来,董大夫,你家的好东西还不少呢。”

“嗯。”他含糊地回答。

房间里安静了一秒钟。

“快9点半了,我得走了,一会儿还得开会。董大夫,我算是把人给你带来了,下午就来居委会开证明,趁早把事儿给办了吧!”

“这……”听他还在犹豫,李主任沉下了脸。

“董大夫,你要是想当陈世美,我拦不住你,不过你跟小屈的这件事,既然我们居委会插手管了,就不是什么作风问题了,而是政治问题。你自己想清楚吧。”

他哑然了。

“那好吧。”他耽搁了两秒钟才回答。

他话音刚落,屈景兰从里屋走了出来。她流着泪把李主任送到门口,他看见屈景兰随手从五斗橱上拿了个精致的鼻烟壶塞在李主任手里。

“谢谢你,大姐。”看上去,她就快朝李主任下跪了。

“安心过日子吧,下午来居委会找我。”李主任笑逐颜开,把鼻烟壶朝口袋里一塞,风风火火地走了。

屋子里很快就安静了下来。屈景兰在离他较远的一张椅子上坐下,喘着粗气,始终不敢看他,他也没提那个鼻烟壶,他们就这么默默地坐了一会儿,当他准备伸手去拿茶杯的时候,她忽然飞快地站起抢先一步夺过了茶杯。

“茶都冷了,我给你倒去。”她轻声道。

“他们两个呢?”他问她。

“我做了点芝麻糊,他们在里面吃呢。”她头一低,进了里屋。

他走到客厅门口,隐隐听见厨房传来两个徒弟欢快的说话声。

“师娘,你以后都会住在这里吗?”

“师娘当然是跟师父住在一起喽。你爸跟你妈住不住一起?”莫中玉照例抢白他。

“那师娘,我们以后每次来,你都给我们做好吃的吗?”

他没听到屈景兰的回答声,只听到一阵轻轻的笑声从帘子后面传来,他仿佛还闻到一股芝麻糊的香味……但是他没去厨房,而是拿着一本医书匆匆去了院子里。

第1章 1969年除夕夜灭门案

徐子健走进院子的时候,下意识地朝两边望了望,四周一个人也没有。

他轻轻带上院门,透过玻璃窗朝屋里望去,妻子和弟妹正动作麻利地把一碗碗烧好的菜往桌上端,若在平时闻到红烧肉的味道,他一定会迫不及待地冲进去先夹一块放在嘴里,但今天,他却一点胃口都没有。

“砰砰”,妻子在敲玻璃窗,她已经看见他了,他知道她在催他进屋,他该怎么跟她说呢?就算说了,她会相信吗?

今天白天,他一共看见它三次。第一次是在医院的卫生间里,那时是上午10点,大部分职工都在会议室里展开小组讨论,学习上级传达下来的精神,而他则乘机溜到了卫生间。也许是早饭吃得太多的缘故吧,早上这时候洗第二次脸是他的惯例。就在他的脸从洗脸盆里抬起来的一刹那,他看见脚下有一张字条,他完全是无意识地将字条捡了起来,他看见那上面有一行清晰的字——“徐子健今晚必死”。

他知道医院里恨他的人不少,过去两年中,他也收到过类似的字条,他从没在意过。他把字条塞进口袋,准备交给保卫科的李仲平。李仲平跟他不是一路人,这一点他很清楚。当他还是小小的保卫科长时,他曾经发誓要把处处跟他意见相左的李仲平赶出医院,但等他真的当上院长后,他的想法就变了。他知道如果他要挑选狗,就要挑忠实可靠还会咬人的狗,而不是只会摇尾巴的。

他第二次看见那行字,是午饭后。当时他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正在给医院人事科的主任下达指示。此时,上午的那个小插曲早已淹没在他那些琐碎的日常工作中,他心里只想着一件事——一个市里的领导三天后要来本院看病,指定要医院原来的院长肝病专家董越亲自诊治,可是董越已经在两个月前的一次批斗会上突然心脏病发作去世了。

他现在烦恼的是,该如何重新为这位领导安排一个肝病专家。可以把董越的死说成是畏罪自杀,但领导想必现在关心的不是一个陌生人的死活,而是他自己的病。所以,他无论如何都得给对方安排一个专家,一个真正的专家。他想来想去,只有找董越的弟弟董晟了。据说董晟学贯中西,医术远在自己的哥哥之上。

“……可是院长,这个董晟已经失踪一年啦。”人事科科长王宝国唯唯诺诺地提醒他。

“把他找出来!他还能跑到天上去?去居委会问问!”

一年前,在他的带领下,董晟和董越两兄弟分别被赶出了他们的私宅。董越在离家十几米后吐血晕倒,相比之下,小他5岁的董晟面对同样的遭遇就显得淡定多了。董晟是个清瘦俊朗的中年人,如果不知道他的实际年龄,会认为他不过只有30岁出头。

董晟被赶走时.他的行李全由他的妻女和四个徒弟提着,他自己则两手空空站在院子门口,怔怔地看着他们在自己的家里翻腾。

“别动它。”当他想去搬院子西北角的一块黑石头时,董晟忽然开了口。

“干什么!舍不得?!”他朝董晟怒目而视。

董晟静静地看着他道:“我是想提醒你,那是风水石,不能动。”

那天上午,是徐子健第一次看见董晟,也是最后一次看见他。那块精雕细刻的石头后来被他拿去做了鉴定,当得知它已经有五百年的历史后,他将它献给了卫生部的领导。半年后,他被安排住进了董晟宽敞舒适的私家院落。

“就我所知,政府安排给他的住处,他只住了一个月就走了,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儿。

“他不是有四个徒弟吗?”

“……好像有,可我不知道他那几个徒弟的名字。”王宝国苦着脸道。

“我知道两个。一个叫莫中玉,在五星农场的卫生院工作,”他正想提醒一下这个笨头笨脑的下属,千万要提防这个姓莫的小子,已经不止一个人在董晟的这个徒弟身上吃过哑巴亏了,包括他徐子健在内,但就在这时,一个奇异的景象打断了他的思路,他看见镜框上出现了那一行字——徐子健今晚必死。镜框里是伟大领袖的大幅照片,就挂在他对面的墙上。

“那是什么?”他脱口而出。

人事科长回过头去,茫然地在墙上寻找。

他知道这个笨蛋什么都看不见。他蓦然想到,身后就是窗子,那个人很可能是用反光镜把那行字反射到了他的镜框上,但他转身朝对面楼里望去时,却什么都没看见。

第三次是在下午。那时差不多是2点半。午饭后,他跟人事主任一起去拜访了一位卫生局领导。在回来的路上,人事主任跟他并肩同行,正在向他报告工作进展。

“……院长,我问过董晟那里的居委会了,他们说,每个月都是董晟的大徒弟黄平南去领的各种票子,因为他的名字也在户口簿上,他是董晟的养子。我跟那边的人说了,要是他再去,就替我留住他,问个地址出来,可就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再去,他好像也不住那里。我给五星农场打过电话了,莫中玉确实在那里的卫生院当医生,听说他这人油嘴滑舌!不过倒也没干过什么出格的事,人家都说他医术不错。”一阵冷风吹过,人事主任打了个喷嚏,从口袋里掏出手绢捂住嘴,讪讪地笑道,“感,感冒了,天气太冷。”

他扫了一眼人事主任那张冻得通红的脸,催促道:“说下去说下去!”

“是是,我找他来听电话,他说他不知道他师父去了哪里。我还问了他其他几个师兄弟的下落,他也说不知道,他从头到尾就说了三个字,不知道。我一听就觉得这小子不,不老实!阿嚏!”人事主任又打了喷嚏。

他厌烦地皱起了眉头。当时他想,假如找不到董晟,事情可就有点麻烦了。

“对了,董越的尸体现在在哪里?”他蓦然想起一件事。

“董越死的当天,他大儿子董纪贤就找人把尸体抬走了,第二天就火葬了。”人事主任缩着肩膀,哆哆嗦嗦地说。

他对董越的大儿子董纪贤很了解。董纪贤是医院的眼科医生,医术不错,但脾气很差,几乎跟医院的每个人都吵过架,也包括他在内。

十年前,他还在医院保卫科当个小小的保安时,董纪贤就曾经找过他的麻烦。

当年,董纪贤的表弟因为车祸抢救无效身亡,尸体被放在太平间里,家属答应第二天取走,然而第二天早上来领尸体的董纪贤却发现表弟的手指少了两根,耳朵也少了一只。当时,暴跳如雷的董纪贤扯着他的衣领,一路把他拉到太平间。他到了那里,一看那情形就知道是被人故意割走的,他实在想不通谁会干这件事。

由于前一天晚上,他曾经出去溜达过2个小时,医院方面认定他有责任,为此扣了他三个月的奖金。那件事,他至今都想不明白。他一直怀疑是董纪贤在故意设计陷害他,多年来,他一直盼着查出真相,他想或许现在机会来了。

“去把他找来,就说有人举报他十年前干过一件缺德事,让他来医院说明情况。”

“缺德事?”人事主任困惑地看着他。徐子健懒得解释,继续指示道:“你对董纪贤说,如果他肯老实交代,把当年的事说清楚,另外找到他叔叔,医院会根据他的态度酌情处理。”

人事主任仍然一脸茫然,“缺德事?十年前他干了什么,院长?”

他想到王宝国也是医院的老职工了。

“就是十年前,太平间尸体被割的事。这事儿你应该知道。”

王宝国恍然大悟,“原来您说的是这事儿啊!我想起来了,当年这董纪贤狗仗人势,仗着老爸是院长,就咬住您不放,其实这事儿怎么能怪您呢。我说,这事儿指不定就是他自己干的,现在您正好把这事儿查清楚。院长,您这样可谓是一石二鸟,高啊!”人事主任朝他翘起了大拇指。无论何时,马屁总是最香的,其实他自己也很为这主意得意,可他正想笑,一抬头,正好看见对街的玻璃窗上闪过一行字——“徐子健今晚必死”。他浑身一哆嗦。

“您怎么啦,院长?”

“看对面!对面那楼的玻璃窗。”他嚷起来,手指着先前看见的那扇窗,但立刻发现那行字已经不见了。他没看清楚,但应该就是那几个字。

看起来像是有人在窗户上贴大字报,转眼又拿走了。这是怎么回事?谁在捣鬼?那时候,他站在街上,半是恼怒,半是惊慌地注视着那栋楼,那是一栋普通的居民楼,那行字,或者说是那张被移走的大字报出现在四楼或者三楼?它消失得太快,他没看清楚……

但他打定主意,明天就报告派出所,他要找人好好查一查那栋楼,对,好好查一查!这个胆小鬼!有本事就出来跟他叫板,躲在暗处搞这些鬼鬼祟祟的东西,以为能吓住他吗?!

不过,这个人怎么知道他回家是走这条路?

他突然想到,这个人不仅知道他办公室的所在,知道他回家必经的路,甚至还知道他什么时候去的卫生间。难道有人在偷偷跟踪他?是谁?

他一回到办公室就立刻给家里打了个电话,不管怎样,该提醒妻子注意一下。可电话铃响了半天都没人来接。这时他才想起,妻子早上跟她说过,她跟母亲下午要去看望她的一个舅舅,顺便也送点钱,接济一下,这也是她们每年除夕的惯例了。因为给的钱不多,他也从来没计较过。

门开了,一个红影子出现在他面前。

“你还愣在这里干什么?快进来!真是的,也不怕冻着。”妻子一边揪着他的大衣领子往里拉,一边又朝屋里喊了一句,“是老徐回来了!”

到门口的时候,他猛然拽住了妻子的胳膊。

“今天家里有没有发生过什么怪事?”

妻子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能有什么怪事啊?”

“你再好好想想!家里有没有来过陌生人?”

妻子还真的想了想。

“海红跟我说,壁炉里的柴火没了,有人送来了,说是原来董家预定的,每年冬天都送来。”妻子乐滋滋地说,“你回来前,我刚烧上壁炉,有了它就不怕冷了。哎呀,有钱人真是懂得享受……”

他对壁炉的事毫无兴趣,马上截住了妻子的话头:“你再想想,还有什么事?”

“还有啊,那就是你儿子在家门口捡到一本图画书。”

“图画书?”

“就是小孩看的那种,上面有很多彩色图画的,一会儿你自己去看吧。呵呵,这书现在可没处买,也不知谁掉的……喂,快进去吧,别磨蹭了……”妻子拽着他往屋里走。

客厅里,大弟弟正坐在沙发上抽烟,两个弟媳则忙着在包汤圆,一个在磨水磨粉,另一个在包馅。年初一早上吃汤圆是本地的习俗,徐子健本人就特别喜欢又香又糯的汤圆,但此刻,他却对任何美食都毫无兴趣。他看见17岁的大女儿海红正从厨房走出来,手里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蒸鱼,便问妻子:“卫东、卫平呢?”那是他的两个儿子。大儿子卫东12岁,小儿子卫平8岁。

妻子好像没听见他的话,笑着接过女儿手里的鱼,对女儿说:“让奶奶快蒸八宝饭,人都到齐了。”

海红看了父亲一眼,闷闷地答应了一声奔向厨房。

大概是从小到大被打骂惯了,女儿的性格向来就阴沉沉的,就连过年的时候,也不会主动笑一笑。最近一年,他都没听她叫过自己,一见面,她就低头跑了。

他猜想女儿心里对他有不满,但他不在乎。他本来就不想要女儿,把她养大就不错了,还挑什么!

“喂,我问你话呢!”徐子健耐着性子又问妻子。

“哎呀,你没看我正忙着呢!”妻子把鱼端端正正地放在八仙桌的中央,一边赞叹道,“这张桌子我真喜欢,够大够宽敞,还特别结实。有了它都不用再像过去那样摆圆台面了,医生到底是有家底的人,留下的东西都不是一般的好,这桌子是红木的,少说也得百来块钱吧……”

这几句话说得徐子健越发心神不宁,他也懒得再去问妻子,转身上楼。这座宅院共十二个房间,楼上有三间卧室,两个儿子、他们夫妇和他的老母亲都住在楼上,女儿则住在楼下的杂物间。

“咚咚”他敲了敲第二间卧室的房门。

不一会儿,就有人打开了门,是小儿子卫平。

“爸爸。”卫平轻轻地叫了一声。

看见他,徐子健松了口气。

“下来吃饭吧。”他和蔼地对儿子说,又问,“你哥哥呢?”两个儿子住一个房间,平时两人几乎都在一起。

“爸爸!哥哥欺负我,他抢了我的书!”卫平马上告状。

徐子健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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