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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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他清楚详细地把要她做的事解释一 遍后,罗宾彻底迷惑了。

  「为什么啊?」 「因为我不能说。」 「为什么不能?」 「或者说,我不愿意说。」 罗宾早已不再用马修的眼光看待斯特 莱克,不再想他是在做假、炫耀,还是试 图显得更聪明。现在她对他很好,也觉得 他不会再故作神秘。不过,她还是难以置 信地重复了一遍,仿佛生怕自己听错一样: 「布莱恩·马瑟斯?」

  「没错。」

  「那个老是威胁要杀掉你的人?」 「嗯。」 「但是,」罗宾说,「他怎么可能跟 卢拉·兰德里的死有关系?」 「没什么关系。」斯特莱克说,声音 显得无比真诚,「现在还没有,但难保以 后不会有。」

  三天后,罗谢尔的葬礼在冷冰冰的北 伦敦火葬场举行。这是一个毫无特色又无 比压抑的地方。从深色长椅和光秃秃的墙 面,到颇具抽象特色、满是菱形马赛克的 窗户——一切都显得那般小心翼翼,看不 出它们到底是哪个宗教的装饰。一个暴躁 的牧师坐在硬木板凳上,把罗谢尔的名字 念成了「罗塞尔」。头顶,绵绵细雨落在 华丽的拼贴格的风窗户上。斯特莱克明白 人们为什么会喜欢这些东西:镀金的小天 使和圣人石膏像,滴水嘴和旧约圣经里的 天使,以及缀著宝石的金色十字架。他也 理解所有那些或许会带来庄严宏伟之感的 东西,对来世许下的坚定誓言,对罗谢尔 这种人的生命价值的追认。这位如今已香 消玉殒的姑娘,曾匆匆地在这「地上乐园」 走了一遭:有人施舍过她名设计师的作品, 她曾对名人嗤之以鼻,也跟英俊的司机开 过玩笑。而她对尘世的渴望,最终导致了 这样的结局:七个送葬者,以及一个连她 的名字都不知道的牧师。 整个场面显得俗艷而冷漠。大家都有 些尴尬,并痛苦地发现他们都不怎么瞭解 罗谢尔的一生。所有的人都觉得自己没有 坐第一排的资格。就连那个胖嘟嘟的黑人 老太太,也坐得离焚尸炉有三排远,跟那 具廉价棺材保持著距离。她头顶针织帽, 脸上戴了副眼镜,镜片很厚。斯特莱克想, 那多半就是罗谢尔的姑姑吧。斯特莱克在 招待所见过的那个有些谢顶工人也来了。 他穿着开襟衬衫和皮夹克,身后是个面带 稚气、西装笔挺的亚洲小伙子。斯特莱克 想,那小伙子应该是负责罗谢尔那组门诊 病人的精神病医师。

  斯特莱克穿着他那身旧海军服,罗宾 则黑裙配黑外套,是之前参加面试的打扮。 两人坐在很后面。走廊对面是布里斯托和 艾莉森。布里斯托脸色苍白,表情痛苦。 在清冷的光线中,艾莉森身上湿漉漉的双 排扣黑雨衣微微泛著光。

  廉价的红色幕帘打开,棺材慢慢地滑 出人们的视线。这位溺水身亡的姑娘被大 火吞噬。焚尸炉后面,沈默的送葬者看着 彼此,纷纷露出尴尬的苦笑。之后,众人 都在周围逗留,努力克制着急於离开的不 得体行为,免得让场面显得更加寒酸。罗 谢尔的姑姑给人一种古怪而反复无常的感 觉。她先说自己叫威妮弗雷德,接着又带 些责备地大声宣布道: 「我们在酒吧里準备了三明治。我还 以为会来不止这点儿人呢。」 然后,仿佛受不了任何拒绝似的,她 率先走出了火葬场,朝街头的红狮酒吧走 去。其他六个送葬人连忙跟上去。细雨中, 他们都微微低下头。

  那家邋遢酒吧的一个角落里有张小桌 子,她说的那些三明治躺在桌上的铁托盘 里,又干又难吃。在去红狮酒吧的路上, 这位威妮弗雷德姑姑知道了约翰·布里斯 托是谁。现在她几乎揪著他不放,将他堵 在吧台,滔滔不绝地数落他。布里斯托只 能在她偶尔允许他搭话时,赶紧做出点回 应。但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越来越频 繁地望向斯特莱克,眼神也愈加绝望。不 过,斯特莱克正在跟罗谢尔的精神病医师 说话。

  斯特莱克每次想打探医师负责的那组 门诊病人,都被他挡了回去。最后,斯特 莱克说到罗谢尔或许曾透露过什么事时, 他礼貌而坚决地说他不能洩露病人的隐 私。

  「她自杀了,你吃惊吗?」

  「不怎么吃惊。她很不安,你知道的, 卢拉·兰德里的死对她打击太大。」

  没过多久,他便礼貌地道別离开。 在窗下的一张小桌子旁,罗宾费了好 一番功夫,试图跟话极少的艾莉森聊点什 么。但这会儿她也放弃了,径直走向其他 女士。

  斯特莱克慢悠悠地走到小沙发前,坐 在罗宾之前的位置上。艾莉森很不友好地 瞥了他一眼,又一脸担忧地望向布里斯托。 罗谢尔的姑姑仍在滔滔不绝地训斥布里斯 托。艾莉森仍穿着那件湿漉漉的雨衣。她 面前摆了一杯类似葡萄酒的东西,嘴角掛 著一抹嘲讽的微笑,仿佛她十分鄙夷这寒 酸之地。斯特莱克正想着说什么好时,她 突然开口道:「今天早上,约翰本来应该 跟康韦·奥茨的遗嘱执行人开会的。结果 他到了这里,留下托尼一个人应付他们。

  托尼简直气得要死。」 她的口气暗示斯特莱克得为此负一部 分责任,因此他有权知道自己惹下了什么 麻烦。她啜了口红酒。头发软绵绵地垂在 肩头,手很大,所以杯子显得很小。虽然 其貌不扬很容易让她成为其他女人的陪 衬,但她显示出一种极为强烈的自尊心。

  「你不认为约翰来参加葬礼是很友好 的举动吗?」斯特莱克说。

  艾莉森尖刻地「哼」了一声,又象征 性地笑一下。

  「他几乎都不认识她。」 「那你干吗来呢?」 「托尼想让我来。」

  斯特莱克注意到,她提到老板的名字 时下意识地显得有些高兴。

  「为什么?」

  「好盯着约翰。」 「托尼觉得约翰需要被监视,是么?」 她没搭话。 「约翰和托尼,他们俩是共用你的,

  对吗?」

  「什么?」她尖声说。 他很高兴把她惹恼了。 「他们共享你的服务,对吧?你是他 们俩共同的秘书?」 「噢,噢,不,我为托尼和西普里安 工作。我是资深合伙人的秘书。」

  「啊,那我怎么会以为你也是约翰的 秘书呢?」

  「我干的完全是另一个层次上的活,」 艾莉森说,「约翰用的是打字小组。在工 作上我跟他可没什么关系。」

  「但爱情之花还是超越了楼层和秘书 等级?」

  他的幽默引来她更久的倨傲的沈默。 她似乎极端厌恶斯特莱克,觉得他就是那 种完全不值得尊重、让人忍无可忍的人。

  收容所的那位工人独自站在角落,吃 著三明治,明显在消磨时间,直到可以礼 貌地离开。罗宾刚从那些女士们身边走开, 就立刻被布里斯托缠住。布里斯托似乎亟 需帮手,跟他一起对付威妮弗雷德姑姑。 「那么,你跟约翰在一起多久了?」

  斯特莱克问。 「几个月吧。」

  「卢拉死前,你们就在一起了,对 吗?」

  「之后。她死了没多久,约翰就开始 约我。」

  「他状态一定很不好,对吧?」 「糟糕透顶。」 听起来,她并不怎么同情他,相反似 乎还有些鄙视他。 「他先跟你暧昧过一段时间吗?」 他本以为她不会回答,然而错了。他 準确无误地听出她声音中的满足和骄傲, 尽管她试图掩饰。

  「他到楼上来见托尼。托尼正忙,所 以他就来到我的办公室。我们聊起了他妹 妹,结果,他变得非常激动。我不停地递 纸巾给他,后来他便邀我一起吃晚饭。」

  尽管布里斯托表现得不够热烈,斯特 莱克还是觉得他的主动邀约让她颇为自 豪。他的主动就像她的某种战利品。斯特 莱克甚至怀疑,在绝望的约翰·布里斯托 邀她共进晚餐之前,到底有没有人约过艾 莉森。这就好比两个需求都很怪异的人擦 出了火花:我给他纸巾,他邀我吃晚饭。

  那个工人开始扣外套扣子。他捕捉到

  斯特莱克的目光,冲斯特莱克挥了挥手, 没再跟別的人打招呼便离开了。

  「秘书在跟侄子约会,这事儿大老板 怎么看?」

  「我的私生活不归托尼管。」她说。

  「这倒是,」斯特莱克说,「不管怎 么说,他也没资格讨论公私不分这种事, 不是么?他自己都把西普里安·梅的老婆 给睡了。」

  他的口气太随意,所以一开始艾莉森 没有反应过来。她正準备开口,才猛地意 识到他这句话的意思,顿时慌了神。

  「你胡说!」她激动地说,脸涨得通 红,「谁跟你说的?胡说八道!绝对是胡 说八道!这不是真的,不是!」 他觉得这个抗议的女人就像个被吓坏 了的孩子。 「是吗?那一月七日,西普里安·梅

  干吗让你去牛津找托尼?」 「那是因为——只是因为,他有些文 件忘了让托尼簽,就这样。」 「他没用传真机,也没找邮差,是因 为…」

  「因为那些文件很敏感。」 「艾莉森,」斯特莱克说,「我们都 心知肚明,你在撒谎。西普里安觉得托尼 和厄休拉肯定是在哪儿鬼混,不是吗?」

  「他没有,他没有!」

  酒吧那头,威妮弗雷德姑姑正在跟布 里斯托和罗宾讲话,手臂挥得像风车。另 外两人的脸都要笑僵了。

  「你在牛津找到他了,是么?」 「没错,但是——」 「你几点到那儿的?」 「十一点左右,但是他已经——」 「你刚开始工作,西普里安就把你派 出去了,是吗?」 「那些文件很紧急。」 「但你在酒店或会议中心都没找到托 尼?」 「我跟他错过了,」她非常挫败地说,

  「因为,他回伦敦看望布里斯托夫人了。」

  「噢,」斯特莱克说,「他回伦敦了, 却没告诉你或西普里安,这真有点奇怪, 不是么?」

  「不,」她说,努力找回已经消失的 优越感,「我们可以用手机联系到他,所 以他说不说都没关系。」

  「你给他打电话了吗?」

  她沈默了。

  「你打了,但他没接?」 她怒气冲冲地啜著红酒,仍旧没说话。 「平心而论,你要真打了电话,肯定 会破坏气氛的。谁会高兴正在办事儿的时 候被秘书打断?」

  他觉得这话一定会惹恼她,果不其然。

  「你真恶心,你简直太恶心了!」她 沙哑著嗓音说,脸涨得通红。要知道之前 她一直在努力表现得很有优越感,满脸假 正经。

  「你是一个人住吗?」他问。

  「怎么了?和你有什么关系?」此刻 她已经彻底愤怒了。

  「就是随便问问。那么,托尼头天晚 上在牛津一家酒店定了房间,第二天一早 便开车回伦敦,接着又返回牛津,就为退 房,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他回牛津是为参加下午的会议。」 她固执地说。

  「哦?真的?你在那儿见到他了?」

  「他就是在那儿!」她还是死鸭子嘴 硬。

  「你有证据?」

  她哑口无言。 「说实话,你觉得托尼是一整天都跟 厄休拉·梅在床上,还是和外甥女进行了 某种形式的对峙?」斯特莱克说。

  那边吧台上,威妮弗雷德姑姑整了整 她那顶线帽,又重新系一系腰带。看样子, 她是準备走了。

  艾莉森挣扎了好几秒,接着再也压抑 不住,爆发了。她愤怒地低吼道:

  「他们没有偷情。绝对没有!这不可 能!厄休拉眼睛里只有钱,她只在乎钱。

  托尼赚得还没西普里安多。厄休拉不会要 托尼的,绝对不会。」

  「哦,你不知道有时候唯利是图也抵 不过性的诱惑吗?」斯特莱克紧紧盯着艾 莉森,说,「这种事完全有可能发生。虽 然让一个男人来评价这事有点困难,但托 尼长得不难看,是吧?」

  她的痛苦和愤怒都真真切切地落进他 眼里。她气得话都快说不出话来了:

  「托尼说得对,你太会利用人了。每 个人都被你利用!约翰脑子不清楚!卢拉 就是自己跳下去的。她自己跳下去的。她 向来都颠三倒四。约翰就像他妈妈,歇斯 底里,胡思乱想。卢拉还吸毒,她就是那 种缺乏管束、成天闯祸、恨不得所有的人 都围着自己转的人。她被宠坏了。她乱花 钱,想要什么就买什么,想要什么人也一 定要搞到手。然而,她还是不满足。」

  「我还不知道,原来你认识她啊。」 「我——托尼告诉我的。」 「看来托尼是真不喜欢她,是吧?」 「他不过说了实话,卢拉就是那样的 人。她不是好人。有些女人就不是好人!」 她的胸膛在毫无形状的雨衣下剧烈地起伏 著。

  罗谢尔的姑姑推门出去的一剎那,一 股冷风灌进来,搅动室内沈闷的空气。布 里斯托和罗宾望着彼此,勉强挤出一个笑 容。等门终于完全关上,他们才交换一个 如释重负的眼神。

  酒保不见了。此刻,屋子里只剩下四 个人。斯特莱克这才第一次意识到,酒吧 里的背景音乐是一首上世纪八十年代的民 谣——珍妮弗·拉什唱的《爱情的力量》。 布里斯托和罗宾朝他们走过来。

  「我还以为你会想跟罗谢尔的姑姑聊 聊。」布里斯托说。他显得十分委屈,仿 佛白白受了场折磨。

  「没兴趣,」斯特莱克快活地说,「你 可以跟我说说你们都聊了什么。」

  斯特莱克看得出罗宾和布里斯托都觉 得他太不积极。艾莉森正埋头在包里找著 什么,所以看不清她脸上到底是什么表情。 雨停了。人行道仍旧湿滑,天空也依 然阴霾一片,似乎随时都会再下起倾盆大 雨。两个女人默默地走在前面,布里斯托 则在后面热切地跟斯特莱克复述自己跟威 妮弗雷德姑姑的谈话。不过,斯特莱克却 没怎么听。他盯着前方都是一身黑的两个 女人。要是不注意,说不定会将她们搞混。 他想起女王门两边的那些雕像。就算眼神 不好的人也能看出它们很不一样。没错, 一个男人、一个女人,虽然是同一物种, 但模样却大相径庭。

  他看见罗宾和艾莉森停在一辆宝马 前。那一定是布里斯托的车。於是,他也 放慢脚步,打断滔滔不绝的布里斯托,不 让他继续复述罗谢尔跟家人的关系是如何 糟糕。

  「约翰,有件事我需要跟你覈实一 下。」

  「说吧。」

  「你说,卢拉死的那天早上,你听见 你舅舅走进你妈妈的公寓?」

  「嗯,没错。」

  「你确定你听到的那个人是托尼 吗?」

  「当然啊。」

  「但你没看见他?」 「我…」布里斯托那张兔脸一下子 困惑起来,「…我,我的确没看到他。 但我听见他自己开门进来。我听见他在走 廊上说话的声音。」

  「別那么想。或许你潜意识里希望是 托尼,所以才认为那个人是他?」

  又是一阵沈默。

  然后,他换了种口气,说道:「你是 说,当时托尼不在那儿?」

  「我只是想知道,你有多确定那个人 一定是托尼。」

  「这个嘛…直到刚才,我都还完全 肯定。有我妈妈公寓钥匙的不可能是別人。 只能是托尼。」

  「所以,你听见有人开门进来了。然

  后,你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他在跟你妈 妈说话,还是在跟卢拉说话?」

  「呃…」布里斯托苦苦思考时,大 门牙总会变得更显眼,「我听见他进门了。 我想,他应该是在跟卢拉讲话…」

  「你听见他离开了吗?」

  「嗯。我听见他穿过走廊。然后,我 还听见关门的声音。」

  「卢拉跟你告別时,提到托尼刚刚来 过吗?」

  又是一阵沈默。布里斯托伸出一只手 捂著嘴,思考起来。

  「我——她拥抱了我一下,然后… 嗯,我想,她提到了,她刚刚跟托尼说过 话。她说了么?还是我以为她刚刚跟他说 过话,因为我…但如果不是我舅舅的话, 又会是谁呢?」

  斯特莱克耐心地等待着。布里斯托盯 著人行道,又陷入沈思。

  「应该是他。卢拉一定是看见了那个 人,但却没表现出任何吃惊的样子。那还 能有谁呢?肯定是托尼啊。除了他,谁还 会有钥匙?」

  「那套公寓一共有几把钥匙?」 「四把。还有三把备用的。」 「真够多的。」 「卢拉、托尼和我各有一把。妈妈希 望我们能自己开门进出,尤其在她还生著

  病时。」 「这些钥匙都还在,并且都得到了妥

  善保管,是么?」 「是的…呃…应该是吧。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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