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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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是“日程表”实在是轻描淡写。这张纸宽两米,高一米,是过去一个月每日每半个小时的分解表,上上个月的则完全是空白。

  贝基弓身仔细查看,上面标示的内容精确到了惊人的地步:“下午3:20——去接孩子们放学。下午3:40——和孩子们一起从学校到家。”这是那纸上的最后一行。奥莉维亚每日行程的点点滴滴都写在上面,但没有孩子们的时间表。她注意到孩子们有块独立的小黑板,底部整洁地夹着提示条。这张纸上详细地写着奥莉维亚每次离开家和回来的时间,也列着她接到的每一通电话,无论来电的内容有多么微不足道:“上午10:13来电——号码错误。”那些都是什么呀?

  被问及妻子的精神状态时,罗伯特曾说他们制定了办法来帮助奥莉维亚,这表示存在一个可以指导她的计划。这个日程表却像是依照回忆写下的——要么是她将要去做,要么是她实际上已经做了的事情,但都不是她计划要去做的事。有时候会出现这样的话“返回塞恩斯伯里——忘记买鸡蛋了。二十分钟内回来。”好像是给某人的留言。她今天也在黑板上写了——或者说是昨天写的,因为现在早就过了午夜——她把孩子们从学校接回来了。但孩子们根本没有去上学。

  贝基更加仔细地查看这张表,上面大部分内容都是用铅笔、红色圆珠笔、蓝色圆珠笔写的,甚至还有孩子们的彩色蜡笔。但过去几天都是用同样颜色的钢笔写的,她不能完全肯定这几天的笔迹和之前的一样。她需要让别人来看看,倒不是说这有什么意义。那些内容可能是奥莉维亚好几天前写的,也有可能是罗伯特写的。

  12

  周六

  在那些没完没了地提问、手机嘟嘟响个不停的人离开后,罗伯特又等了一刻钟。他抓起一瓶水、车钥匙和钱包,走出了前门。应急灯照了过来,但光束没有像本应的那样投到他们家的车道上,而是笔直射过马路,照进了普雷斯顿家的窗子里。肯定是不知怎么地给打歪了,他看到对面的卧室窗边有个人影在往后退。他知道光束可能惊动了他的邻居,而她则会饶有兴致地偷看。好吧,毫无疑问,她会有发言的机会,因为他相当肯定这一整条街的人明早一起床活动就会被询问。

  他原本计划尽量悄无声息地离开,但既然那个好管闲事的老太婆正在偷看,他不如加快车速,让轮胎尖叫着飞快地从马路上开走,好吓唬吓唬那个愚蠢的婊子。这时,他注意到马路稍前方停着一辆车,不是经常在这条街上出现的那种,他没过多久就弄明白了那是什么车。该死的警察!他松开踩在油门上的脚,伴随着车子发出的昂贵引擎特有的轻柔嗡嗡声,他慢慢地、几乎是无声地开出了车道。如果有人跟踪他,他只得再作它想。

  令他万分讶异的是,当他把车开到通往M56那条长长的、笔直的公路时,他发现后面没有人跟着。他肯定猜错了。在周六的凌晨一点,路上空荡荡的,如果有车跟着,他轻易就能发现。

  还有几个小时的车程,尽管筋疲力尽,但他没有丝毫睡意。虽然很难做到,他还是逼自己保持在限速内,今夜他不想招来过分关注。他不知道警察的各个体系是怎么协作的,如果他的名字被记在某个“嫌疑人”的名单里,那他可不想被交警挥旗拦下。这天晚上的天气也不好,白天还是那么晴朗,到了晚上却莫名其妙地刮起了刺骨的寒风,树木在风中疯狂地摇摆着。

  一个小时五十分后,多亏了在这深更半夜路上根本没有车辆,罗伯特到达了目的地。在还不到凌晨三点的时刻去按响人家的门铃完全不合适——至少,如果他想得到他需要的结果就会是这样。这件事要处理好,他打算遵守时间,克制脾气。他觉得经营家庭旅馆的人应该会在合适的时间起来,以准备客人们的早餐,所以他只能等待。半夜到这里来也许是一时冲动做出的决定,但他需要确认他是今天第一个来和这位女房东交谈的人。

  在凌晨的这个时间点客房一片漆黑。有一条宽阔的车道通往这栋旅馆的前门,门外唯一一盏路灯给主入口处笼上了一层光晕。罗伯特只能辨认出繁星点点的夜空下,几个高大的烟囱顶管,通体刷成白色的窗框从楼房传统的灰色石灰岩墙壁上凸了出来。

  他把自己的捷豹XJR柔软的皮座往下推,身子向后靠,闭上了眼睛,虽然睡不着。他眼前全都是奥莉维亚鲜活的模样,从遇见她的那一刻起,到上一次看到她。他每隔几分钟就看一下手表。时间过得真慢,他试着不再想妻子,但这是不可能的。五点的时候,四肢因缺乏活动而抽搐,情感从暴怒到恐惧全都经历了一遍,他不得不下车。

  一推开车门,气味浓烈的海风便迎面扑来,他能听到浪花在轻轻拍打沙子。他转身看向沙滩,全身沐浴在六月的晨曦中。他又看了看,这里似乎有什么不对劲,但他说不出究竟是哪里不对。他精神略略放松,然后迈开步子离开了那个小海港。他朝海湾远端漫步,坐在一块可以眺望大海的平滑岩石上,思绪如涨涨落落的潮水。他本希望清晨冰冷的微风会吹散混乱的思绪,让他能理智地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做,但他错了。

  五点半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应该回到清醒状态,随着橘色的旭日开始融化暗影,他慢慢地往回朝车子走去。终于,他看到几缕光束从几组紧闭的卧室窗帘后钻了出来,有人醒了。时间缓慢地流逝,他足足等了二十分钟才看到那几组窗帘拉开了。灯关掉了。他又等了五分钟才觉得可以走近那栋房子了。他推开车门,在身后轻轻地关上。

  他朝房后走去,希望厨房在那里。一扇窗子打开了,他听到收音机低低的声音。节目主持人在宣布下一首歌,是麦可·布雷的,他差点儿笑了。奥莉维亚讨厌麦可·布雷,说他的音乐不痛不痒。这对于今天是多么合适啊。有煎熏咸肉的香气飘来——罗伯特意识到自己已经近二十四个小时没有进食了,昨天回家的路上他甚至没有停下来吃过午餐。想到食物他略感反胃,咽下了差点儿要噎着自己的口水。

  他尖利地连敲了三下后门,然后听到一个带着一丝温暖的威尔士口音的女声轻声回应道“请进”,还有一阵平底锅的哐当声,她好像正将煎锅从炉盘上挪开。

  罗伯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衬衣皱巴巴的,加上没刮的胡子在脸上留下的黑影,他可能看起来像个流浪汉。也许这反倒是一件好事。

  开门的女人正是他想要见的人,约莫六十出头,神态举止尽显年纪,不过那轻松自在的表情好像在说她过得很好。灰白色的头发剪成简便、好打理的短发,嘴唇上涂着过于粉嫩的口红。她笑容甜美,但在那笑容下他能感到一丝谨慎。

  “早上好。”她说道,保持着欢迎的姿势,“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先生?”

  罗伯特回她一笑,伸出手。“埃文斯夫人,我是罗伯特·布鲁克斯。方便进去吗?我想和你谈谈我的妻子。”

  13

  “什么?”汤姆·道格拉斯一般不会冲电话那头的人吼叫,但他这组里鲜有像瑞安·蒂皮茨这么蠢的人,“瑞安,我们一直等到你说你已经准备好了才走。我们不知道奥莉维亚和她的三个孩子发生了什么情况,他们可能全都死了,或者罗伯特可能把他们藏在了什么地方。我们不知道,所以想让你盯着那栋房子,以防她回家或他出去。我说的话你是哪部分没有听懂?”

  汤姆不耐烦地听着瑞安的解释,不相信对方说的哪怕一个字。马路那头出现了什么吵闹声,他感到有义务去查看一下?根本不可能,他十有八九是睡着了。他怎么能直到现在才发现那辆捷豹从车道上消失了?这都过去好几个小时了。

  “行,我可以接受你认为他把那辆车放在了车库里,但你怎么就没有在一意识到它不见了的时候就去检查一下?现阶段我们没有权利正式监视罗伯特·布鲁克斯,但一发现他离开就立即通知我们是常识,不是吗?”

  汤姆又听了约十秒钟的借口,接着注意到贝基在办公室门外朝他打手势,显然是有什么急事要告诉他。反正他现在也受够了蒂皮茨探员。“瑞安,要像一头鹰一样盯着那栋房子——明白?他一回来就告诉我们,如果他真的会回来的话。”汤姆小心地放下电话。在他的职业生涯早期他就懂得摔话筒对谁都没有好处,电话那头的人听到的不过是咔嗒一声,那声音和正常放下电话没有什么两样,所以在一通令人挫败的电话后首要的是恢复镇静。他深吸了一口气,示意贝基进来。

  “我们刚接到安格尔西岛警方的消息。”她说,“他们大约八点的时候去了那家家庭旅馆。他们以为已经够早的了,但万万没想到,那位女房东已经有了一位拜访者。罗伯特·布鲁克斯今早刚过六点就到那儿了。”

  该死。这是他们最不想看到的。一宗可能是、也可能不是案子的事件中的嫌疑人横冲直撞,把潜在的证据踩了个遍。等找到瑞安一定给他好看。

  贝基还在门边徘徊,于是汤姆示意她坐下,很高兴看到她今天气色有所好转。也许是新案子带来的兴奋冲淡了她的心魔,不管那是怎样的心魔。

  贝基恼怒地一耸肩。“该死的证人。有时候我真想把他们绞死。那里的警方说埃文斯夫人和他们交谈时显得十分不自在,道歉说她完全弄错了。罗伯特·布鲁克斯上周没有去看望他的妻子,实际上,她直到今天早上才见过他。”

  “那她为什么要告诉我们他去过?”

  “好吧,她现在说她也许是有点儿糊涂了。有一天晚上来了一位访客,她一直以为那是布鲁克斯先生,但那可能是另一位去过夜的客人。她说她的客人那么多,有时候难免混淆。”

  汤姆思索了片刻。“当地警察相信她说的话吗?”

  “这个我也不确定。他们说她显得很慌乱,迫不及待地想把话说完。他们试过逼她,想弄清楚她为什么要改口,但她只是变得更加紧张不安。她坚持说她之前从来没有见过罗伯特·布鲁克斯先生,而这一点他们倒是的确相信。”

  “如果你问我的意见,我会说这番话太过敷衍了。布鲁克斯对她说了什么?有没有什么重要的?”

  “实际上没有。他问能不能看看奥莉维亚入住的房间,但当埃文斯夫人带他去看时,他只是盯着那张床看了会儿,然后走到窗边,眺望沙滩。她说他嘴里喃喃说着什么沙子的颜色,但她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因为沙子不就是沙子的颜色吗。就这些。哦,还有,他不停地看手表。他也许意识到当地警察随时会过去,因为我们昨天晚上告诉过他。但我们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很有可能是在回家的路上,或至少我们希望如此。我已经派人去查看摄像头了,看看我们能不能在A55或M56公路上拍到他,如果不能很快发现他,就要扩大搜索范围了。”

  “一有新消息就向我汇报,我想在罗伯特·布鲁克斯一回来时就和他谈谈。”汤姆排解着内心的郁闷,向后靠在椅子里,“你对所有这一切是怎么看的,贝基?把你的本能反应告诉我。”

  贝基耸耸肩。“我觉得布鲁克斯有嫌疑。”

  “因为什么?”

  “我不确定。我老是回想起他曾独自带孩子们出去过一次,有没有可能他对孩子们做了什么,并杀了奥莉维亚?孩子们退学了,他却声称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还有我们在垃圾桶里找到的那张日程表,对此他也没有真正的解释,对不对?但他似乎在监视着奥莉维亚的一举一动。”

  贝基说得没错。他们曾问过罗伯特为何做这种详细的日程表,他坚持说这么做是为了帮助奥莉维亚,但汤姆看不出能起到什么作用。从日程表上也可以看出奥莉维亚就是在罗伯特回家前离开的,但记录从学校接孩子的时间完全没有必要。

  “吓坏我的是关于整件事的想法。”贝基说,好像吃了什么难吃的东西一样做了个鬼脸,“如果那仅是以防忘记什么事情的记事本,倒没什么,但上面列的事特别琐碎详细。说真的,我真吃惊那上面居然没有记下她什么时候去上的卫生间。还有那个上锁的书房,我们有必要更仔细地查看那台电脑,昨天晚上他根本就不想让我们看得太仔细。我的每一个直觉都在强烈地提醒我这对夫妻之间完全缺乏信任。”

  “还有那条遗失的床单。”汤姆补充道。搜查房子的时候,米歇尔警员注意到主卧的床单不见了,他又去查看了楼梯平台上的脏衣桶,里面什么都没有。杂物间里放着洗衣机和转筒式干衣机,但它们里面也是空空如也。当然床单可能洗了,被放回到晾衣柜里,但床的其他地方都整理过,似乎有点不正常。

  贝基摇摇头。“搞不懂是什么情况,当然了,我们把这点做了标记。”

  “我猜没有从医院得到什么好消息,当地电视台也没有播放什么消息吧?”

  “没有发现一个徒步带着三个孩子的女人,而且既然她没有开车,那车辆检查就没有什么必要。我们也查看了她最近的通话,什么都没有——她似乎没有用手机。”

  汤姆双手交叉,放到脑后。“罗伯特·布鲁克斯说他每天都和妻子视频通话,她都在家。但我觉得那栋房子好几天都没有人住了。那里积满了灰尘,你可以将那归结为房子打扫得不干净,但有谁会给垃圾桶消毒却不除尘?更确切地说,垃圾桶里什么家庭垃圾都没有。清洁工周二来过——就在他们失踪的三天前。”

  “我知道,而且我也查看过冰箱。”贝基说,“没有任何过期的食物,也没有牛奶这种不能长久存放的食品,里面一棵蔬菜的影子都没有。”

  “换言之,我们找到的那张日程表上写的都是谎话,罗伯特·布鲁克斯对我们发誓说她直到周五都在家。家里什么东西都没有丢。”汤姆再次把身子往前探,“当然了,除了一个女人和三个孩子。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贝基从她紧握的一堆纸里抽出一张递给了汤姆。“我们正在设立一个专案组。我们将走访他们的邻居,看看是否有人在过去两周看到过奥莉维亚·布鲁克斯,还会派人再去和校长谈谈,以对整个‘家庭教育’的谎言有更清楚的了解。我们也要看看那几台电脑——一共三台,目前我们只有那两台手提。尽管没有照片有点棘手,但我们还是通知了媒体。我们将向奥莉维亚发布紧急请求,让她和我们联系,如果她还活得好好的,当然了,我们会保证替她保密等等。我们将试着从孩子们的派对、学校出游等方面看看有没有孩子们的近照。我们还要去查看布鲁克斯一家人待的那家旅馆的录像——尤其是停车场——看看他对去安格尔西岛探望自己妻子一事是否撒了谎,但那现在似乎不重要了。你认为呢?”

  “不管怎么样,我还是想查查这件事。我不信任罗伯特·布鲁克斯这个人,贝基。他有些不对劲。他在掩饰什么,但我不知道究竟是什么。”

  “如果我推断的没错,是他谋杀了她,可那些花呢,还有其他礼物怎么解释?那些表明他以为自己回家后会看到他们,你不这么认为吗?”

  “未必。”汤姆正准备发表另一个险恶得多的看法,办公桌上的手机却不合时宜地震动起来。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会被称为“静音”模式,因为在他看来这比轻轻的嘟嘟声更让人分神。他看到是上司打来的。

  “菲利帕,有什么能为你效劳的?”他问道,内心却忍不住叹息,考虑到她对这个案子的兴趣,他觉得这会儿她必定已经知道昨晚瑞安引人入胜的表演了。

  但他错了。

  “几年前,罗伯特·布鲁克斯带孩子们去度假或不知道他到底干什么去了的时候,我自然是基于事实写的报告,但当时我觉得整件事有点奇怪,于是决定附上一张我写的对那家人印象的便条——这个好方法好像还是你教给我的,汤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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