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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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上帝!她心想,考验又来了,这个问题她该怎么回答呢?

“你妈妈叫你安琪?”格兰特医生问道,“我这么叫你没问题吧?”

安琪耸了耸肩:“怎么叫都行。爸爸有时叫我安琪儿,陌生人可能会叫我安琪拉。”

格兰特医生微微一笑:“好吧,安琪拉,我明白了。当然,我希望我们不只是陌生人之间的交流,你可以叫我‘林恩’,或者‘医生’,或者‘格兰特医生’,怎么叫都行。”

安琪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说:“所以,我应该做些什么呢?”

格兰特医生点点头说:“我们就是要解决这个问题,是吧?你觉得我会让你做什么?”

这下,过去一整天的疑惑和郁闷终于能够一吐为快了。“我完全,完全不知道。”安琪有点夸张地摊开双手,说,“他们完全不知道,我的意思是,我父母老是说我失踪了,还说找了我整整三年,甚至为此花去了大笔的金钱,最后他们决定忘记我,继续生活下去。然后,我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回来了。”

“继续生活?”格兰特医生问道。

“你知道我妈怀孕的事吗?”

“真不知道,安琪拉。我没听说过这件事,有关怀孕的事情。”她说完后就沉默下来。

安琪从花瓶里摘了一个玫瑰花苞,盯着花蕊外的白色花瓣,它多么洁白,多么纯净。“所以我认为这是他们的备选方案,一个把我替代掉的备选方案。”

“我理解你的心情,”格兰特医生说,“这是正常反应,我们还要继续谈论这件事吗?”

安琪摇了摇头。

“好吧。”

医生没有继续强迫她说什么,这让安琪很惊讶,医生继续问:“那么他们还有什么没有搞清楚的?”

安琪手中的花苞边缘已经卷曲,有些发灰。安琪摘下一瓣来,用手指捏了捏。“他们老认为我今年十六岁了。”

“但你还没到十六岁啊。”

安琪仿佛看到一丝希望的曙光。看来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人相信她的。“我今年十三岁。爸妈他们怎么可能会比我多过了三年?我自己对此毫无感觉,他们口中三年的时间,在我这里就像……”她该怎么表示呢?她啪地打了个响指,“就像这样。”

“嗯。”格兰特医生也打了个响指,一脸疑惑。她指着墙边的大档案柜说:“警方给我的资料很含糊,我也没时间去琢磨他们的资料。你现在可否直接告诉我,你记忆中的最后三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安琪开始讲述,她那天出门前是如何为那次野营精心准备的,她还差点儿忘带牙膏。她的确记得一些零碎的细节,例如她还记了日记,她还给手电筒换了电池,还上网查询过出发当天的天气情况,当时查出的结果,好像是比平时温度要低一些,特别是在那样高的海拔,于是她决定再带一条宽松的运动裤。这些事情至今还记忆犹新,不可能发生在三年前,她觉得仿佛是昨天发生的一样。她还记得出发当天,大伙儿在学校停车场集合的场景。上车后,她旁边坐着的是好朋友丽薇。她们还聊到了格雷格,当她听说格雷格马上要回主场比赛时,别提有多高兴了,因为只有在主场比赛,他们才有时间见一面。每件事都那么清晰地在她脑海闪现。野营的第一天晚上的篝火晚会,她们还在领队的帐篷里听悬疑故事,听到自己快睡着的时候,连牙都懒得刷就睡觉的情景,等等。

安琪告诉格兰特医生,那天她很早就醒了,还暗自纳闷怎么没人点火做饭。她还记得那早她吃过糙莓,还找了一个私密的地方方便。

医生全神贯注地听她讲述,安琪的回忆戛然而止。医生挑了挑眉,鼓励她继续向下说:“继续。”

接下来,她实在想不起来其他内容,脑中的那扇记忆之门砰地关上。空巢般的沉默在空气中回响,安琪沮丧地望了望四周。

越过医生的肩膀,安琪无意间发现,医生背后的墙面上,一对钉帽像一双闪亮、细长的黑色眼睛死死盯着她。她试图转移目光,但是没用,她有点害怕,这感觉很奇怪,但是又很熟悉。她心里憋得慌,呼出的空气仿佛凝结了一样。暴风雨的呼啸充斥于耳,她隐隐约约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叫道:“赶紧躲起来!”

房间又回归平静。

“安琪拉……安琪拉?”医生问道,“躲什么,安琪拉?树林中有什么?”

安琪愣愣地盯着医生说:“你在说什么?”

“你刚才说‘赶紧躲起来’,告诉我,你要躲什么?”

“没有,我没说。”安琪说,“我刚才说的是‘糙莓’,树林中长的那种糙莓。”

格兰特医生眉头紧锁,双眉几乎快连成了一条线:“你说完糙莓之后,很清楚地说,你很害怕,还尖叫‘赶紧躲起来’。你到底在对谁说话?我以为你在森林里一直是一个人。”

安琪又摘了一片花瓣,然后把它丢在了地毯上,说:“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嗯,好吧。也许我听错了。”格兰特医生赶快说,“所以你就去采摘糙莓,然后大吃一顿,然后呢?”

“然后我就一个人回家了啊。”

“从营地一路走回家的?你知道怎么走吗?”

安琪耸了耸肩,她可没考虑这么多。“我真的记不起来了。”地板上又落了三片花瓣,“不知道,我真不知道怎么走的。我只记得,当时我所处的位置离我家很近,就在我家前街的一端。当时我两只脚特别疼,在那之前,我应该是走了很长时间的路。”

“你还发现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安琪在摆弄玫瑰花上的唯一一根刺。“那你说以下的几个问题算不算?现在明明是九月,但是感觉应该是八月?三年时间会转瞬即逝?我的身材变得更高更瘦?还有我的穿着很奇怪?不一样的地方?你觉得我还能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她的音调随着问题逐渐增大,“没有了,除了这些,其他都没了。”

“所以,一切仿佛都是在瞬间发生的变化。”

安琪有一种想哭的冲动,回答说:“除了那个心里的我之外,其他事物都发生了变化。当我闭上眼睛,我还是原来的我。我不知道过去的三年里,谁在我身体里作祟,但是我确信,那个人一定不是我。”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等待医生来对她这段话提出质疑。

格兰特医生瞪着大眼,听得入了神。

“所以你觉得,那个真正的你在哪里?”

“摇椅上。”她脱口而出。

“我不知道刚才为什么会这么回答,我真的不知道。”

医生双手合拢,指尖抵着下巴,抿着嘴巴。

“很奇怪,安琪拉。我想做一件事,当然前提是经过你妈妈的允许,对你做一次催眠治疗。这样,我们很可能会挖掘出‘糙莓’之后发生的事情。你觉得这样如何?”

听起来是个不错的建议。她现在还不敢说,此时她看不到任何希望。她只是想放松心态,仅此而已。“如果你觉得有用的话,那就这样做吧。不过,我觉得你没有必要征求我妈的许可,我是这件事的唯一受害人,需要帮助的人是我。”

“很高兴你能从这个角度看问题,安琪拉。你也很清楚,现在需要帮助的是你,不过我还是得出去一下,和你父母简单沟通一下。”

医生出去的时候,安琪坐在沙发上。她不知道,面前的沙发到底软不软,她一屁股坐下去,因为在她看来,所有沙发都应该是软的。

格兰特医生回来看到安琪变换了位置,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微微一笑。“你母亲同意了,你准备好了吗?”

安琪点点头。她想知道格兰特医生手中的工具是什么。医生碰了一个开关,安琪看到有一道光束射出,摇摆不定,有点让人心烦。就这样,那束光前后摆呀,摆呀。

“我会不会有什么异样的反应?”安琪问。

“耐心,放松,吸气,呼气,”格兰特医生用沙哑、低沉的声音说道,“吸气,呼气。幻想你面前有一棵松树,一棵高大挺拔的松树。”

安琪的脑海中呈现出一棵松树,一棵完美对称的深绿色松树,就像小孩用彩笔画出来的那种,看起来又像一棵圣诞树。

“旁边,还有一棵松树。”医生继续。安琪这次想象出一棵更高更大的松树。

“现在,你有没有闻到一丝燃烧松枝和木柴的味道?吸气,呼气。来,慢慢地吸气,呼气,吸气,呼气。”

安琪照做了。她缓缓地呼吸着,是有那么一点感觉,她好像嗅到了松枝和木柴燃烧的味道。

“是的,我的确闻到了什么。”

“现在再增加五棵松树。”

安琪望着眼前的树木,感觉一点都不真实。

“你可以朝着这些松树向前走一步吗?”

她走近了那些树。紧接着,她突然站住,然后慢慢转身,墙面上的钉帽正在无情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安琪拉,你在找什么?”医生问道,“你在树林里看到了什么?”

“不!赶快停下来!”从安琪的嘴里冒出一声巨大的训斥。

“安琪拉,安琪拉。”医生推搡着她的肩膀。

安琪拉眨了眨眼,那束强光已经消失了,而她还在沙发上坐着。“怎么回事……我什么时候……”

医生表情严峻地说:“我们遇到了一些意料之外的困难。”

她刚才其实在帮你找到我们几个,她说:“我认为我们已经找到了解决你失忆症的方法。”

当然,你想知道的还有更多。

格兰特医生的桌子上有一本敞开的书,标题用粗体字写道:分离性身份识别障碍(DID)。

她说:“我现在怀疑,你的心里有几个相互交替的人格——它们可能是在你为了摆脱绑架所带来的创伤时,发展出来的多重人格。”

“太疯狂了。”你说,“你的意思是我疯了?精神分裂?妄想症?”

“不会,不会,根本没有的事。这个单词应该是‘解离’,意思是‘被分开’。”她连忙安慰道,“交替人格可以替你体验和承受大多数的创伤,甚至是可怕的经历。它们在你和发生的事件之间构筑了一个强大的防御机制。通过这种方法,你当然不会记得之前发生过的事,因为它们属于大脑的终极生存机制之一。”

她是对的。你和她互相拍了拍肩。

但是你很快又笑着说:“太荒谬了,你真觉得我是多重人格?”

“好吧,首先,你从失忆的那一刻到现在已经过了很长时间。”格兰特医生弯下腰从地板上捡起掉落的花瓣,“其次,我刚才花了半个小时和这几个人格之一进行了一番谈话,她称呼自己为‘女童军’。她说,她很担心你。”

第二部分 我们

4 团聚

从格兰特医生的办公室出来,母亲已经印好了像教科书一样厚的文章,还有一整页的网上参考资料。安琪闷闷不乐地跟着母亲上了车。她还是不相信医生的那一套,一定有更合理的方式来帮她找回那段丢失的时光。还有,上帝啊,她们刚才还提到了露营的事情,当然安琪本来应该告诉一声,自己其实本身就当过女童军的往事。要是这么说出来,医生肯定把一切又混淆了。她下次打算好好澄清一下。不过说实话,她开始有点喜欢格兰特医生了。

“你觉得……”母亲发动汽车,欲言又止。

“拜托,妈妈,你不觉得有点过了吗?我们不是早就说好了,我是因为创伤后压力症候群而患了创伤性失忆症吗?这个说法我还可以接受,但是刚才她说什么‘多重人格’,谁信啊?”

“好吧,格兰特医生说你的病是非典型性症状,对吗?”

“当然了。她给我看的那本书上写着,我之所以患这种病,是因为在我小时候受到过虐待什么的。都是胡扯,我的童年再正常不过了,是吧?你和爸爸也没有把我捆起来,或者把我塞进柜子里折磨我,对吧?”安琪笑着说。

母亲试着和她用同样轻松的语气聊天,但还是很难做到。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我们当然没这么做过,简直是胡扯,没人会像我们这样爱你了。”

母亲突然发现,自己那天早上的失言是个大错,她想弥补,因为她知道,那句话像一把匕首,在安琪脆弱的心灵上狠狠插了一刀。安琪目测母亲的腰围,她很不解,在小孩出生之前,母亲打算花多长时间来处理有关她的这些烂事。但是,她没有问出口。

安琪把吉他放回原处,指尖有点刺痛。除了这面镜子,再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唤起她那段消失的记忆了。现在她弹和弦也不那么顺手了——她的指头太长,老是拨错弦。她手掌上的老茧至今还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但她弹了四年吉他在指尖积攒下来的老茧却神奇消失了。这下,她可连一首曲子都弹不出来了。

楼下传来了母亲的声音,准备开饭了。安琪匆匆跑下楼,母亲的声音越喊越大,她的双脚突然粘在了地上,抬也抬不起来。怎么回事?

原来,她听到父亲和母亲的低声谈话,谈话的内容,将安琪死死粘在地面,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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