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书农小说网友上传整理杰夫里·迪弗作品人骨拼图全文在线阅读,希望您喜欢,一秒钟记住本站,书农的拼音(shunong.com)记住本站加入收藏下次阅读。

“是的,长官。就是他。”

“我以为他已经死了。”

自我意识那么强的人是不会死的。

“他活得好好的,长官。”

埃柯特副局长望向窗外。“他已经不再具有警察身份了,在这件案子中能做什么呢?”

“顾问,我猜。这是朗·塞林托负责的案子,由鲍林探长督办。我等了八个月才盼到这次职务调动,但他们却要我到犯罪现场工作。我从来没勘察过犯罪现场,这毫无道理,而且老实说,我最恨别人支派我去做我没受过训练的工作。”

“犯罪现场?”

“莱姆命令我勘察整个现场,就我自己。”

埃柯特不明白她在说什么,这些话让他摸不着头脑。“为什么一个平民能够命令穿制服的警察做事?”

“长官,我的意思是,”她设下圈套,“我是说,没问题,我可以帮忙,但我还没准备好去肢解受害人……”

“什么?”

她眨眨眼睛,做出一副对他的毫不知情表示很惊讶的样子。接着她解释了有关手铐的事。

“老天,他们他妈的究竟在想什么?请原谅我说了粗话。他们难道不知道全国都在关注这个案子吗?CNN一整天都在跟踪报道这起绑架案。锯掉她的手?对了,听说你是赫尔曼·萨克斯的女儿?”

“是的。”

“他是个好警察,非常优秀,我给他颁过奖。他这个人有巡警该有的样子。中城南区,对吧?”

“地狱厨房,也是我的辖区。”

我以前的辖区。

“赫尔曼·萨克斯在一年中防止的犯罪,可能比整个刑事组破获的案子还多。他总能摆平一切,你知道。”

“的确,我爸他就是这样。”

“锯她的手?”埃柯特哼着鼻子说,“一旦被那女人的家人发现,肯定会控告我们。他们什么事都要告。现在就有一个强奸犯在告我们,因为他在拿刀子朝警察比划时大腿上挨了一枪。他的律师搬出一套什么‘选择最低致命武器’的狗屁理论。不开枪,难道要我们警察徒手和歹徒搏斗,还是使用催泪剂?莫非要我们礼貌地问他们愿不愿意束手就擒?我真不明白。我最好让局长和市长小心这件事。我会跟他们打招呼的,警员。”他看看墙上的时钟,已经过了四点。“你今天的勤务结束了吗?”

“我还必须回林肯·莱姆住的地方报告,我们全在那里工作。”她想起那把锯子,又冷冷地加上一句,“实际上,是在莱姆的卧房里,那里就是我们的指挥所。”

“用平民的卧房当指挥所?”

“我很希望你能帮忙,长官。这次调动我已经等了很长时间。”

“锯下她的手?我的老天。”

她起身走向房门,来到外面的走廊上。这里很快就会成为她新的工作地点。出乎她意料的是,那种释然的感觉居然过了好一会儿才出现。

他站在深绿色的玻璃窗前,望着街对面空地上的一群野狗。

他待在这座老房子的一楼。这是一幢建于十九世纪初联邦时期的大理石建筑,周围都是空地和出租公寓,有的已经废弃,有的还有房客居住,但绝大多数是擅自入住的。这座老房子也已经空了很多年了。

集骨者拿起一张刚才用过的粗砂纸,继续摩擦。他低头看看手中的杰作,然后又抬头望向窗外。

他的手准确地做着圆周运动,小小的砂纸发出轻轻的声音。嘘嘘嘘、嘘嘘嘘……就像一个母亲在轻哄孩子入睡。

十年前,在纽约还充满希望的时期,有位狂热的艺术家搬来这里。他把破烂生锈的古董塞满了这座潮湿阴冷的二层楼房。熟铁制成的栅栏、大块的花冠模子、裂成一道道的彩饰玻璃,以及蚀迹斑斑的圆柱。在老灰泥墙上还留有这位艺术家未完成的作品,有工人、小孩,也有焦虑不安的恋人。一张张浑圆、毫无表情的面孔茫然地对视着,仿佛灵魂已经被人从他们平滑的身体中抽走。

这位艺术家从未取得成功,甚至在他为刺激市场使出最后一招极端手段——自我了断——之后,也没有引起任何轰动。最终,作为债务抵押,银行接收了这幢建筑。

嘘……

集骨者去年一个偶然的机会发现这里,立刻知道这就是他要住的地方。当然,这里的荒芜破败具有明显的实用价值,这是他选中这里的一个重要因素,但还有另外一个更诱人、更隐秘的原因:对街的空地。在多年前的一次挖掘工作中,挖掘机从地表下面翻出一堆人骨,才发现这里曾经是这座城市的一个老坟场。报上说,这里埋葬的可能不止是南北战争和殖民时期的纽约居民,甚至可能有更早的马纳提和勒那佩印第安人。

他把刚才用粗砂纸打磨过的东西放在一旁——那是一块构造复杂的腕骨。随后他又拿起一块手腕骨,这是他在昨晚出发去肯尼迪机场寻找第一个猎物之前,才小心翼翼地从桡骨和尺骨之间分离下来的。它已经被晾了一个星期,大部分肌肉都没有了,但还是要花费一番工夫,才能把骨头上细小的筋节剔除干净。在剥离它们的时候,骨头会轻轻发出“啪嗒”一响,就像鱼儿跃出湖面的声音。

警察的表现比他预料的要好得多。他看着他们沿着珍珠街搜寻,还在纳闷他们是否真的领悟到他把从机场挟持来的女人藏在哪里时,他们就全都冲向那幢房子。这让他十分惊讶。他原以为他们至少要等到出现两三名受害者后,才会注意到他刻意留下的线索。当然,他们来不及救她,但也只差一点点。如果再提早一两分钟,结局就可能完全不同。

就像生命中的许多事情一样。

舟骨、月骨、钩骨、头状骨……这些像希腊拼图般相互纠缠的骨头,在他强有力的手指下一一分开。他剔掉骨头上残存的肌肉和筋腱,选了一块最大的多角骨——拇指基部的骨头,又开始砂磨起来。

嘘……嘘……

当他再次把目光投向窗外时,集骨者不由得眯起了眼睛,他仿佛看到一个人站在老坟场边。这一定是他的想象,因为那个人戴着一顶硬呢圆顶礼帽,身穿深黄色华达呢长袍。他把一束黑玫瑰放在坟墓旁,然后转身离开,躲过街上的马匹和马车,走上运河街那道跨越池塘的优美拱桥。他探访的人是谁?父母?兄弟?还是死于肺病或在最近这场肆虐城市的恐怖瘟疫中丧生的亲人?

最近?

不,当然不是最近。他的意思是——一百年前。

他眯眼又望了一会儿。虽然刚才的景象就像血和肉一样真实,但这次他已经看不到马匹和马车,也看不到那个戴硬呢圆顶礼帽的男人了。

无论它们如何真实。

嘘……嘘……

过去又再次侵入了。他看得见以前发生的事,看得见此后发生的事,就像发生在现在一样。他可以控制它,他知道他能。

但在他望向窗外时,他认识到根本无所谓过去和未来,对他而言是这样。他在时间前后漂游穿梭,一天、五年、一百年或两百年,就像风起之日的一片枯叶。

他看了一眼手表。该出发了。

把骨头放在壁炉上,他仔细地洗了手,像手术前的外科医生。然后又花了五分钟时间,用粘毛滚筒滚过衣服,粘起任何骨灰、泥土和毛发,粘起所有可能招致警察找上他的东西。

他经过那幅未完成的身穿沾血白围裙的圆脸屠夫的画像,走进车库。集骨者走向那辆出租车,但又突然改变了主意。不可预期是最好的防御。这次他要换一种交通工具……那辆福特轿车。他发动轿车,开上大街,然后关上身后的车库大门,锁好。

无所谓过去和未来……

他开车经过坟场,那群野狗瞟了这辆福特轿车一眼,就掉头拖曳着脚步钻过灌木,在难以忍受的酷热下寻找老鼠和嗅闻水源。

无所谓过去和现在……

他从口袋里掏出滑雪头套和手套,放在驾驶座旁,加速驶离这片老社区。集骨者出发去狩猎了。

第十章

这个房间似乎有了一些变化,但她一时不能确定变化在哪里。

林肯·莱姆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了这一点。

“我们很想你,阿米莉亚。”他讨好地说,“有事吗?”

她把目光从他身上移开。“显然没有人通知我的新上司我今天不能去新岗位报到。我以为有人会去说的。”

“啊,没错。”

她看着墙壁,渐渐察觉出这个房间的改变。除了梅尔·库柏随身带来的那些基本设备外,现在房间里又多了一台配有X光扫描装置的电子显微镜,一台带有悬浮充电镜台、用于检测玻璃的显微装置,一台对比式显微镜和做土壤测试用的密度梯度试管,以及上百个装满化学药剂的瓶瓶罐罐。

在房间的正中央,摆着库柏最为自豪的设备——电子气相色谱仪和质谱仪。旁边还有一台电脑,联网到库柏自己在资源组实验室的终端机上。

萨克斯跨过一路蜿蜒到楼下的粗大电线——这些装备虽然可以使用家用电,但单凭这间卧室的电源是远远无力负荷巨大的电流强度的。从她闪躲电线时优雅、轻盈的姿态中,莱姆意识到她是个十足的美女。可以说是他在警界见到过的最美丽的女人。

在这一瞬间,他发现她具有极大的魅力。人们说性欲完全发自意识,莱姆对此深表赞同,即使割断韧带也挡不住这种冲动。他还记得在意外发生后六个月的某个晚上,他和布莱恩试了一次。两人都装作不经意的样子:他们早就放弃了,只是想看看会发生什么事。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这还真成了一件大事。性爱本来就是很麻烦的,而在你多了导尿管和尿袋之后,尤其需要比常人拥有更多的耐心和幽默感,以及更大的意志力。然而,大致说来,在那个时刻一下子破坏了气氛的,是她的脸。他从布莱恩·查普曼·莱姆脸上僵硬、勉强的微笑中,看出她之所以这样做完全是出于同情。这深深地刺伤了他的心。两个星期后,他主动提出离婚。布莱恩虽然表示过反对,但还是在第一回合就在同意书上签了字。

塞林托和班克斯已经回来了,正在整理萨克斯收集到的证物。她饶有兴趣地在一旁看着。

莱姆对她说:“指纹采集小组只找到八个新指纹,都属于那幢大楼的两名维修工所有。”

“哦。”

他点点头,不客气地说:“只有八个!”

“他在埋怨你,”托马斯解释说,“别介意,这是从他那里能得到的最多的东西。”

“没人请你翻译,托马斯,多谢你了!”

她回答:“很高兴我能帮上忙。”仍然是一副愉悦的态度。

嘿,这是怎么了?莱姆满以为她会一阵风似的冲进房间,把证物袋扔到他的床上,也许还会有把锯子和装有被害人断手的塑料袋。他盼着和她真刀真枪地干上一架。人们在和残疾人发生争执时,很少会真的动怒翻脸,而当他第一次见到她时,他就从她的眼神中发现,在他们两人之间,似乎本质上存在着某种暧昧的血缘关系。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他现在知道自己错了。阿米莉亚·萨克斯像其他所有人一样,只想轻轻拍拍他的脑袋,然后找到最近的一个出口走人。

仿佛啪的一下,他的心凉了。当他再次开口时,是对着高挂在对面墙壁上的蜘蛛网说话。“我们刚才正在讨论下一个牺牲者的最后期限,警员。眼下似乎还看不出有什么特定时间。”

“我们认为。”塞林托接着说,“不论那个混蛋打算对下一个人做什么,他一定已经开始动手了,只是还不知道确切的死亡时间而已。林肯认为也许他已经把一些可怜的家伙活埋在某个没有多少空气的地方。”

莱姆注意到,当听到“活埋”这个词时,萨克斯的眼睛微微眯缝了一下。如果你非得惧怕什么的话,活埋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两个穿灰色西服的男人打断了他们的谈话。这两个人大摇大摆地爬上楼梯走进卧室,好像他们就住在这里一样。

“我们敲过门。”其中一人说。

“也按了门铃。”另一人说。

“没人回应。”

他们的年纪都在四十岁上下,一个比另一个略高些,但都有一头棕黄色的头发。他们的脸上挂着一模一样的微笑。莱姆看到他们的第一个念头是:一对乡巴佬。但他们那一口慢条斯理的布鲁克林口音很快改变了他的印象。其中一个苍白的鼻梁外侧,星星点点地分布着一些雀斑。

“先生们。”

塞林托向大家介绍这对哈迪男孩:贝迪警探和索尔警探,调查工作组的同事。他们的特长是深入调查——走访住在犯罪现场附近的居民,寻找目击者和线索。这是一门精妙的艺术,不过莱姆从未认真学习过,他也不想学。他只满足于挖掘出过硬的证据,然后交到像他们这样的警探手里,他们有了这些资料做武器,就成为一个个活生生的测谎仪,能轻而易举地戳穿嫌疑犯最完美的谎言。对要向一位卧在病榻上的平民汇报工作,他们似乎一点儿也没有觉得有何不正常。

个子较高、脸上有雀斑的那个是索尔,他说:“我们走访了三十六个……”

“三十八个,如果把那对神经病夫妻算上的话。他没算,可我算了。”

“……对象,全都进行了详细的谈话,但运气似乎不太好。”

“他们大都是聋子、瞎子、健忘症患者。你们知道的,总是这样。”

“没有那辆出租车的消息。我们搜遍了整个西城,一无所获。什么也没有。”

贝迪说:“好了,还是告诉他们好消息吧。”

“我们找到一个目击者。”

“目击者?”班克斯急切地问,“太不可思议了。”

莱姆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继续说。”

“大致在今天早上铁道边的凶案被发现前不久……”

“他看见一个人走出十一大街,转弯……”

“他说是‘突然地’。”没雀斑的贝迪补充说。

“……转弯走进一条通向火车地下道的小巷。他只在那儿站了一会儿……”

“往下看。”

莱姆听得不耐烦了。“那不像我们要找的人。他很精明,不会冒着被人看到的风险做这种事。”

“可是……”索尔竖起一根手指,望向他的搭档。

“整个街区只有一扇窗户可以看到那个地方。”

“而我们的目击证人恰恰就站在那里。”

“在一大清早。愿上帝保佑他。”

莱姆忘了自己刚才还在跟萨克斯怄气,转头问她:“怎么样,阿米莉亚,你觉得呢?”

“对不起?”她把注意力从窗户外面转回来。

“这说明你做对了。”莱姆说,“你封锁的就是十一大街,而不是三十七街。”

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但莱姆立刻转回到两位警探身上。“有没有相貌描述?”

“我们的目击者说不出太多。”

  如果觉得人骨拼图小说不错,请推荐给朋友欣赏。更多阅读推荐:杰夫里·迪弗小说全集人骨拼图棺材舞者滴水不漏, 点击左边的书名直接进入全文阅读。

上一章 回目录 下一章 (方向键翻页,回车键返回目录)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