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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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你之前,埃瑞克·拉德克就把包袱压在他身上了,阿里。现在是个机会,加百列或许能卸掉一些。让我说得更明白些:如果拉德克不同意到这里来,那就让火焰王子干掉他,让野狗舔干他的血。”

[1]约翰·德米扬鲁克(Jphn Demjanjuk),世界最大纳粹嫌犯之一,曾被指控大量残害索比堡灭绝营的囚犯。

30

维也纳

第一行政区的午夜死一般寂静,这是只有维也纳才有的静,肃穆而空旷。克鲁兹对此聊感安慰,不过这种感觉并没有维持太久。老头儿居然把电话打到家里了,这极为少见。此前克鲁玆也从来没有被人从床上叫起来去开会的经历,他估计不会是什么好消息。

他看着街道,并不见任何异常,又瞥了一眼倒视镜,确定没有人跟踪。他从车里爬出来,走到气势逼人的大门前一一这里就是老头儿的房子,一座玄武岩的豪宅。在一楼,闭合的窗帘后透出灯光。整个二楼只亮着一盏灯。克鲁兹按响了门铃。他感觉有什么人在监视他,这是种极其细微的感觉,似乎有人在他的后颈处呼吸。他回头看看,什么也没有。

他再次把手伸向门铃,然而还不等按下去,一阵鸣声就响起来,门闩弹开了。他推开大门,穿过前庭。刚走到门廊,房门就开了,门口站着一名男子,身穿正装,松垮垮地系着领带。他毫不掩饰地露出了肩部的枪套和里面的格洛克手枪。克鲁兹对此情景并不惊讶,他很熟悉这个男人。他是国家警察署的前任警官,名叫克劳斯·哈尔德。是克鲁兹雇了他来给老头儿当保镖的。哈尔德通常只在老人外出或在家会客的时候才陪在他左右。他的出现,如同那个午夜打到克鲁兹家里的电话一样,都不是什么好征兆。

“他在哪儿?”

哈尔德没言语,只是看了看地板。克鲁兹解开雨衣纽扣,走进了老人的书房。隐藏在墙面里的拉门开了,一间小小的、胶囊般的电梯正在等候着。他走进去,按下一个按钮,电梯向下开动了。几秒钟后,电梯门再次打开,眼前是一间地下密室,室内的装潢是柔和的黄色调和巴罗克式镀金纹饰,体现了老人的品位。这间屋子是美国人为他建造的,为了让他在这里召开重要会议,避免遭到俄国人的监听。他们还建了走廊,走廊入口是不锈钢的防爆门,门上装着一套复合门锁。在维也纳,知道这条走廊通向哪里、另一端又住着谁的人极少,而克鲁兹就是其中之一。

老头儿坐在一张小桌前,眼前摆着一杯酒水。克鲁兹看得出他很不安,因为他一直在玩转着玻璃杯,向右两圈,向左两圈。真是个奇怪的习惯,克鲁兹心想。老头儿的动作让人感到如临地狱。他琢磨着老头儿的这个习惯可能是从前世带来的,来自另一个世界。克鲁玆想象着这样一幅场景:一名俄国的政治委员被锁在一张审讯桌前,老人就坐在桌子另一端,从头到脚一身黑色,一边玩转着杯子,一边用那双深不见底的蓝眼珠盯着受审的猎物。克鲁兹的心一阵狂跳。那些可怜的杂种们,他们要是见了这阵势,怕是还没动真格的,就得吓出屎尿了。

老头儿抬头看过来,杯子也不转了。他冷冷的眼光凝视着克鲁兹衬衣的前襟。克鲁兹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扣子扣错了位。他是摸着黑穿的衣服,为了不弄醒妻子。老人指了指一张空椅子。克鲁兹扣好扣子,然后坐下来。老头儿的杯子又开始转起来了,右边两圈,左边两圈。右,右,左,左。

他不打招呼也不作铺垫就开始发言了,似乎只是刚才被一阵敲门打断了谈话一般。老人说,在过去的七十二个小时里,他们发动了两次行动,为的是取那个以色列人的性命,一次在罗马,第二次在阿根廷。不幸的是,两次都没得手。在罗马,显然是以色列情报部门的同事救了他。在阿根廷,情形要更为复杂些。有证据显示,如今美国人也参与进来了。

当然,克鲁兹满腹疑问。通常情况下,他会管住自己的嘴巴,等老头儿把话讲完。然而此刻,他只睡了半个小时就被人从床上叫起来,于是再也顾不上一贯的涵养功夫了。

“以色列人去阿根廷做什么?”

老头儿的脸沉下来,他的手也凝住不动了。克鲁兹越界了——在界线的一边,是他所知道的老头儿的过去;另一边,是他永远也不该知道的东西。在牢牢的盯视之下,他感到自己的胸口紧绷起来。这个男人有能力在七十二小时内在两个大洲策划两次刺杀行动。把这样的男人激怒可是非同小可。

“你没有必要知道为什么以色列人会在阿根廷,甚至不需要知道他有没有到过那里。你只需要知道事情的后果很严重。”老人又开始转杯子了,“你也许能料想到,美国人对一切都了如指掌。我的真实身份,我在战争中做过的事情,没什么可以瞒得住的。我们当时是盟友,我们并肩作战,对付共产主义。从前,我一直认为他们不会轻举妄动,倒不是因为他们对我个人有什么忠诚,而是因为有些事情抖落出来会造成尴尬。我对他们从来没抱什么幻想,曼弗雷德,我对他们来说就是个婊子。他们找上我是因为那时他们势单力薄,又需要帮手,不过如今冷战结束了,我就像个被甩的女人,他们情愿把我给忘了。现在,他们和以色列人又蜜里调油的……”他没有把话说完,“懂我的意思吗,曼弗雷德?”

克鲁兹点点头:“我料想他们也知道彼得的事。”

“他们什么都知道。他们有能力摧毀我,还有我的儿子,不过那样他们自己也会惹一身臊。我曾经以为他们肯定不敢把我怎么样。现在,我不确定了。”

“你要我做什么?”

“严密监视美国和以色列大使馆。对所有已知的谍报人员实行跟踪监视。注意监视空港和火车站。还有,联络你在报界的线人。他们有可能泄露机关,造成致命的后果。我可不想毫无防备地被人逮住。”

克鲁兹低头看着桌子,在抛光的桌面上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如果部长问我为什么对美国和以色列投人那么多资源,我该怎么应对?”

“当下最危急的事情是什么,不用我提醒你吧,曼弗雷德?怎么向部长交代是你的事,只要达到目的就行。我不能让彼得输掉这次大选,你懂吗?”

克鲁兹抬头看着那双冷酷的蓝眼睛,他再次看到了那个从头到脚黑色穿戴的男子。他闭上眼睛,点了一下头。

老人将玻璃杯举到唇边,略一微笑,然后喝了一口酒。这一笑如同一块玻璃中间突然裂开了一道,丝毫不能令人愉悦。他把手伸进胸前的夹克口袋里,取出一张纸,甩在桌上。趁着它在桌上滑动的时候,克鲁兹瞥了一眼,然后抬起头。

“这是什么?”

“是个电话号码。”

克鲁兹没有碰那纸片:“电话号码?”

“眼前的局势将如何演变,谁也不能预料。也许到时候需要诉诸暴力。那时我很可能不方便发出那样的命令了。如果到了那一步,曼弗雷德,责任会落到你肩上。

克鲁兹用大拇指和食指捏住纸片,将它举在半空:“如果我拨通了电话,接电话的人是谁呢?”

老人微笑着:“暴力。”

31

苏黎世

克里斯蒂安·齐格利先生是道尔德大酒店的特别项目协调经理。他本人同酒店本身颇为相似——威严而有气派,果断而少废话。他喜欢居高临下的地位,喜欢俯视他人的姿态。另外,他还是个不喜欢意外的男人。根据规定,特别活动和会议都必须提前七十二小时预订,不过海勒企业和希仕代通讯公司打来电话,要求安排一场并购谈判的时候,齐格利先生却同意破例,免去了七十二小时的限制,条件是增加15%的收费。只要他愿意,他是可以助人为乐的,然而在道尔德大酒店,助人为乐同一切事物一样,要收取昂贵的费用。

海勒企业是本案发起方,所以预订事项由海勒来安排一一不过当然不是由鲁道夫·海勒老先生本人。操办人是一位意大利助理,名叫艾琳娜。齐格利先生很容易对人迅速形成看法,也很擅长任何酒店经理都会说的那一套陈词滥调。他不太喜欢意大利人,于是乎,气势逼人、要求苛刻的艾琳娜很快就被他列入了不受欢迎顾客的名单。她在电话里大声嚷嚷,在他看来简直罪不可赦。她似乎确信,她的雇主既然花了大把的银子,那她就顺理成章地可以享有特权了。她似乎对酒店很了解——真奇怪,齐格利先生虽然有保险柜一般牢靠的记忆力,却记不得她曾经光顾过道尔德酒店。是啊,她非但了解酒店,而且提出的种种要求都极其苛刻。她要求安排四套相连的包房,要靠近俯瞰高尔夫球场的平台,当然,还要看得到湖景。齐格利告诉她这不可能办到,他们只有两两相邻,或三邻一隔的房间,却没有四间相连的。她的回应是,要求其他客人挪换房间适应她的需要。酒店经理说真抱歉,把客人当作难民来调动,这可不是道尔德大酒店的作风。她只好同意了三连一隔的安排。“与会代表将于明天下午两点到达酒店,”她说,“他们需要一顿简单的工作午餐。”接下来是长达十分钟的口水仗,为的是确定“简单的工作午餐”到底要包括些什么内容。

菜单确定后,艾琳娜又给他出了一道题目。她要在代表到达前四个小时先到一步,同行的还有海勒企业的保安主任,为的是检查房间。检查结束后,任何酒店人员就不得入内了,除非有海勒的保安陪同。齐格利先生长叹一声,同意了。接着他挂了电话。在办公室房门紧锁的情况下,他连续做了一串深呼吸,借以平复紧绷的神经。

谈判的那天早晨又阴又冷。道尔德酒店堂皇的塔楼直插进茫茫雾霭,门前车道上的沥青路面平整无瑕,犹如黑色大理石面一般闪着光。齐格利先生站在大堂守候着。他就站在闪亮的玻璃门内,双脚与肩同宽,双手垂在两侧,准备着一场战斗。她会迟到的,他心想。这种人都是这样。她还会再多要几间房,她还会要求改动菜谱,她一定是个十分恐怖的女人。

一辆黑色奔驰轿车滑上车道,在大门外停下。齐格利先生悄悄瞥了一眼手表一一十点整,出人意料啊。侍应生拉开后车门,里面伸出一只光滑的黑色皮靴一一布鲁诺·马格利牌的,齐格利注意到了。接着,线条优美的膝盖和大腿也伸了出来。齐格利先生踮起了脚,又伸手抚平秃顶上所剩无几的头发。在这座著名酒店的大堂里,他见过许多美丽女子飘来飘去,然而论仪态论风情,却少有人能比得上这位海勒企业的艾琳娜。她有一头栗色的秀发,在后颈处用发夹束着,她的肌肤是蜜色的,棕色的眼睛里泛出金光。她同他握手的时候,眼眸似乎更亮了。她的嗓音在电话里聒噪逼人,此刻却柔和而令人心颤,如同她的意大利口音一般。她松开了他的手,转头介绍她那位不苟言笑的同伴:“齐格利先生,这位是奥斯卡。奥斯卡负责保安。”

看起来,这位奥斯卡没有姓氏。人家不需要嘛,齐格利心想。奥斯卡的身材如同摔跤手,一头金红色的头发,宽阔的脸颊上生着雀斑。齐格利先生是看人相面的行家,他在奥斯卡身上看到了某些熟悉的东西。不妨说他像是……原始部落的一员吧。齐格利想象得出,在两百年前,他一身樵夫的装扮,脚步沉重地穿过黑森林的画面。同别的优秀保安一样,奥斯卡善用他的眼神做交流,他的眼神告诉齐格利先生,他急于开始工作。“我带你们去房间,”酒店经理说道,“请跟我来。”

齐格利先生决定带他们走楼梯而不是乘电梯。楼梯是道尔德最精美的部分之一,而且“樵夫”奥斯卡看起来也不是那种有耐心等电梯的人,更何况他们只需要走不长的一段楼梯。他们的房间在四楼,到了楼梯口,奥斯卡伸出手,索要电磁房卡。“在这里交接吧,不要介意。没有必要带我们到室内了,我们都住过酒店。”说着他使了一个会心的眼色,友善地拍拍齐格利的胳膊,“告诉我们怎么走就行了,我们能搞定。”

是啊,你当然行,齐格利心想。奥斯卡这样的男人,是能够让其他男人对他产生信心的。女人也一样,齐格利估摸着。他还琢磨着,秀色可餐的艾琳娜是不是已经成为奥斯卡的俘虏了。他将磁卡放在奥斯卡摊开的手掌上,向他们指明了道路。

齐格利先生是一个信奉许多格言的男人——“安静的顾客一定就是满意的顾客”是他最钟爱的一句。于是接下来,四楼房间的一片寂静就被他解释为:艾琳娜和她的朋友奥斯卡对居住环境很满意。于是齐格利先生也高兴起来。如今他变得乐意为艾琳娜效力,多多取悦她了。整个上午,她的印象始终留在他心里,就像她身上的香味始终挥之不去一样。他发觉自己竟然盼着出点问题,来一件愚蠢的投诉,或许就能有机会和她商讨一番。然而什么也没有,有的只是“满意”带来的静寂。如今她有了她的奥斯卡,不需要这位全欧洲最讲究的酒店经理了。齐格利先生,又一次把事情办得好过了头。

他再没听到他们的动静,连人影都没见到。直到当天下午两点,他们才集中到了大堂,欢迎与会代表的到来。此时前庭飘起了雪花。齐格利相信,糟糕的天气会使古老的酒店更有吸引力——暴风雪中的庇护所,同它的所在国瑞士正有异曲同工之妙。

第一辆豪华轿车开上车道,车上走下两名乘客。一位是鲁道夫·海勒先生本人。这是一位矮小的老者,身穿昂贵的深色正装,佩着银色的领结。他的眼镜略带些颜色,这说明他的眼睛有疾。他脚步迅疾匆忙,说明他虽然上了年纪,却足以照顾好自己。齐格利先生欢迎他光临道尔德酒店,又和他握了手。他的手似乎是石头做的。

陪他同行的是面色冷峻的卡佩尔曼先生。此人大约比海勒年轻二十五岁,一头短发,鬓角处已变得灰白,一双深绿的眼睛。齐格利先生在道尔德酒店见过不少保镖,卡佩尔曼先生显然属于同一类型。他安静而警觉——沉静得如同教堂里的老鼠。他的步履稳健而有力,绿眼睛既镇定又时刻不停地扫视着。齐格利先生看见艾琳娜正凝视着卡佩尔曼先生。也许他方才对奥斯卡的判断有误,沉默寡言的卡佩尔曼说不定才是世界上最幸运的男人。

接着到来的是美国人:布拉德·坎特韦尔和谢尔比·萨莫塞特,分别是弗吉尼亚州赖斯顿的希仕代通讯公司的首席执行官和运营官。他们身上有一种沉静的气质,齐格利以往在美国人身上很少见到。他们没有出格地表现友好,走过大堂的时候也没有大吼大叫地讲电话。坎特韦尔的德语同齐格利说得一样好,不过,他不愿多做目光交流。萨莫塞特更加和蔼可亲些。从他那饱经旅程的西装和略微褶皱的条纹领带可以看出,他是位“东海岸预科生”[1],而他那上流社会特色拖长腔调也印证了这一点。

齐格利先生致了几句欢迎词,随即静静地退开。这件事他做得格外好。艾琳娜带着众人走向楼梯的时候,他溜进了办公室,关上了门。这班人非同一般啊,他心想。他期待着这次谈判能有个了不起的结果。他在此次事件中的角色尽管并不起眼,但还是精准而周到地提供了服务。今天的世界,这样的品质没多少价值,但在齐格利先生的小小王国里,这些却是他的筹码。他猜测海勒企业和希仕代通讯的人也会有同感的。

在苏黎世中部,距离墨绿色的利马特河注入苏黎世湖的地方不远,一条安静的街道上,康拉德·贝克尔正忙着给自己的私人银行上锁关门,准备下班。此时写字台上的电话轻轻响起。从程序上说,距离关门还有五分钟,他真的不想接电话了。依着贝克尔的经验,这么晚打来电话的顾客一定会带来麻烦,而他这一天已经过得够不容易了。不过,作为一名优秀的瑞士银行家,他还是伸手拿起听筒,机械地放在了耳边。

“贝克尔和普尔银行。”

“康拉德,我是谢尔比·萨莫塞特。你他妈的过得怎样?”

贝克尔用力咽了口唾沬。萨莫塞特是美国中情局的人——至少,这是那人自称自己听使用的名字。贝克尔很怀疑这只是个化名。

“需要为您做什么,萨莫塞特先生?”

“别来这套虛礼了,康拉德。”

“那您的要求是?”

“你不妨下楼走到塔尔大街,到那辆银色奔驰车的后座上。”

“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们要见你。”

“奔驰车要带我去哪里?”

“让你开心的地方,我保证。”

“穿什么衣服合适?”

“商务装就好。还有啊,康拉德……”

“我听着呢,萨莫塞特先生。”

“别端着架子了,这回要来真的了。下楼,上车。我们盯着你呢。我们一直在盯着你呢。”

“您太令人宽慰了,萨莫塞特先生。”银行家说道,然而对方已经挂机了。

二十分钟后,齐格利先生站在酒店前台,正好看见了美国人谢尔比·萨莫塞特正在外面的车道上焦急地踱着步。片刻后,一辆银色奔驰车缓缓驶上环形车道,一个秃顶的矮小身影从后座上走出来。他穿着擦得锃亮的巴利皮鞋,手提防爆公文箱。是个银行家,齐格利心想着,他敢用自己的薪水打赌。萨莫塞特向这位客人送上一个老伙计式的微笑,又结实地拍了拍他的肩头。那矮小男子虽然受到如此热情的招呼,却是一脸上刑场赴死的表情。尽管如此,齐格利先生还是认为谈判想必进展不错。是啊,连送钱的主儿都到了嘛。

“下午好,贝克尔先生。见到你太高兴了。我叫海勒,鲁道夫·海勒。这是我的助理,卡佩尔曼先生。那边那位先生是我们的美国拍档,布拉德·坎特韦尔。显然,你同萨莫塞特先生已经是老相识了。”

银行家迅速眨了几次眼睛,接着用精明的小眼神儿盯住了沙姆龙,似乎是在估算着此人的净资产数额。他用防爆公文箱挡住了自己的裆部,倒像是做好了抵御侵犯的准备。

“我和我的助理即将展开一个合资项目。问题在于,没有你的帮助我们就做不成。帮助伟大的项目启动,帮助人们实现梦想,发挥他们的潜能,这正是银行家的本分,对不对啊,贝克尔先生?”

“那要看是什么样的风投项目,海勒先生。”

“我懂,”沙姆龙微笑着说道,“举个例吧,多年前,有一班德国人去找你,是德国人和奥地利人。他们也想启动个大项目。他们把一大笔钱委托给你,还赋予你权利,让你用它来钱生钱。你做得格外好,你把它变成了更大的一笔巨款。我想你还记得那些先生们吧?我还想你也知道那笔钱是哪里来的。”

瑞士银行家的目光僵住了。他已经估算出了沙姆龙的价值。

“你是以色列人,对不对?”

“我更倾向于被看成世界公民,”沙姆龙答道,“我的居住地有很多,还能说许多种语言。我的忠诚和我的商业利益一样,不受国界的限制。你是个瑞士人,一定能理解我的观点。”

“我懂,”贝克尔说道,“可我就是一点也不相信你。”

“那,假如我就是以色列人,”沙姆龙问道,“这一点会不会影响你的抉择?”

“会。”

“如何影响啊?”

“影响就是,我对以色列不会特别照顾,”贝克尔坦白地说,“也不去关心什么犹太人不犹太人。”

“我很遗憾你这么说,贝克尔先生。不过人人都有权利坚持己见,我不会因此而反对你。我从来不允许政治问题影响生意上的事情。我需要有人帮助我完成使命,你是唯一的人选。”

贝克尔疑惑地扬起了双眉:“它究竟是个什么性质的使命,海勒先生?”

“颇为简单,真的。我要求你帮助我绑架你的一位顾客。”

“我认为,海勒先生,你所提的这项使命,违背了瑞士银行界的保密法则一一而且还违背了瑞士的其他几项法律。”

“既然如此,我们会做好保密工作,不让人知道你参与过此事。”

“如果我拒绝合作呢?”

“那样我就不得不昭告全世界,说你的银行是谋杀犯的银行,你手里攥着的二十五亿美元是大屠杀劫掠来的不义横财。我们会派出世界犹太人议会的寻血猎犬抓捕你。等他们办完了事儿,你和你的银行就全完了。”

瑞士银行家向谢尔比·萨莫塞特投去了乞怜的目光:“当初我们有约定的。”

“约定依然在,”瘦长的美国人拖着长腔,“不过我们要改一改大纲。你的顾客是个十分危险的人物。我们需要采取些步骤化解他的锋芒。我们需要你,康拉德。帮我们收拾一个乱局,然后大家都有好处。

银行家用手指敲打着公文箱:“你是对的。他的确是个危险的人,可如果我帮你们绑架了他,多半也就为自己挖好了坟墓。”

“我们会站在你这边的。我们会保护你。”

“那要是‘约定的大纲’又变了怎么办?到时候谁来保护我?”

沙姆龙斡旋道:“在你把账上的钱发散完毕后,你本该收到一亿美金。如今,这些钱你是散不出去了,因为你要把钱全交给我。如果你肯合作,你可以保留原计划收到数额的一半。我想你会算术吧,贝克尔先生?”

“我会。”

“五千万美元比你应得的要多,不过我愿意给你,只要能争取到你的合作。五千万美元足够雇佣许多保安了。”

“我要你写下来,书面保证。”

沙姆龙苦着脸摇摇头,似乎在说——你比任何人都更懂这个,伙计,有些东西,决不能写出来的。

“你们需要我怎么样?”贝克尔问道。

“你得帮我们进入他的家。”

“怎么做?”

“你就说账户上有个问题,十分紧急,需要见他。可以说是有需要签字的文件,资产的最终发放和清盘需要做一些具体的准备。”

“我进了他家之后呢?”

“你的工作就结束了。你会有位新助手来接手此后的事情。”

“我的新助手?”

沙姆龙看看加百列:“现在也许该介绍一下贝克尔先生的新拍档了。”

这个男人有许多名字和身份。齐格利先生知道他叫奥斯卡,是海勒企业的保安主管;他在巴黎的房东认为他叫文森特·拉冯特,是一位布列塔尼人的后裔、旅行作家、自由职业者,一年四季都在路上跑;在伦敦,他的名字叫克莱德·布里奇斯,是位加拿大软件公司的市场部主任;在马德里,他是位独来独往的德国人,不知疲倦地徜徉在咖啡馆和酒吧,靠马不停蹄地游走来消愁解闷。

他的真实姓名是乌兹·纳沃特。在以色列情报部门的希伯来语岗位代号中,纳沃特是“卡萨”,也就是便衣情报员和专案主任。他负责的地区在西欧。仗着能说多种语言,又有一身迷惑人心的本事,再加上与生俱来的桀骛自负,纳沃特打入了巴勒斯坦恐怖分子的组织内部,在遍布欧洲大陆的各个阿拉伯国家大使馆内吸收了内线特工。在欧洲所有国家的情报部门和安全部门里,他几乎都有眼线。他掌控着一张巨大的志愿特工的网络,这些志愿者来自各地的犹太人社区。在巴黎的里兹酒店,他随时可以拿到餐厅里最好的座位,因为那里的男管家和女领班都是拿着机构经费的线人。

“康拉德·贝克尔,来见见奥斯卡·兰格。”

银行家一动不动地坐了很久,似乎突然变成了铜像。接着,他那双聪明的小眼珠盯住了沙姆龙,又举起双手,做出一个探询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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