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老贼的指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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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术在那里站了十来分钟,都没有人来,自己都快被冻透了,阎刚在车内朝他招手,示意他上车来暖和下?但刑术只是摇头,就在此时,对面派出所的门开了,一个披着不带肩章的警察冬季多功能大衣,带着一个毛线帽子,满脸皱纹,面部皮肤黝黑,眼睛觑成一条线,但个子很高的老头儿探出脑袋来,看着刑术,目光随后落在了他手中的气筒上。

刑术朝着老头儿点点头,心想这就是乌德炎吧?

乌德炎径直过街,看了一眼停在旁边的越野车,又看着刑术问:“你是不是傻?”

“啊?”刑术愣了,觉得这老头儿是不是有病?上来就骂人。

乌德炎指着越野车道:“我这修自行车,不能修汽车,我没那手艺。”

“不是,乌前辈,我是童云晖的徒弟刑术,我是来找您帮忙的。”刑术立即解释道。

“噢——原来是这样。”乌德炎点头,随后拉了拉肩头的大衣,问,“童云晖是谁呀?”

刑术差点一口气背过去,他不知道怎么解释,难道说:他和你以前一样,都曾经是叱咤风云的贼?

乌德炎见刑术那模样,突然哈哈大笑,指着刑术道:“你看看你那模样,还说不是傻?逗你玩呢!”

刑术咽了口唾沫,当时就有冲动将打气筒扔那老头儿脑袋上去,但只是想想,实际上他还是维持着笑容。

乌德炎指着对面的派出所道:“走吧,过去聊,这里冷。”

“啊?”刑术指着对面,“去……去派出所?”

乌德炎反倒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我没记错的话,童云晖很多年前就洗手不干从良了对吧?他就算收徒弟,也不会再让徒弟当贼,你来找我,肯定不是问我什么犯法的事儿,对吧?既然不是,你为什么不能和我去派出所聊呢?”

刑术哭笑不得,摇头道:“不是,只是,您怎么就在派出所呢?”

“合作单位。”乌德炎指着自己的小推车,“警民共建修车小铺,明白不?”

“行,好吧。”刑术无奈,看了一眼商务车,跟着乌德炎走向对面。

此时,车内的阎刚、那枝和田炼峰都傻眼了,看着刑术低着头跟着乌德炎往派出所走,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

田炼峰愣愣道:“刑术这是没办法了,只能报警了?”

那枝摇头,阎刚摸着下巴道:“搞什么呀?”

田炼峰摇头:“他是不是遇到什么有大智慧的人,把他说通了,他想起来自己做了什么坏事,然后去自首了?”

“滚!”阎刚低声说道,“等着吧!”

进了派出所的一间屋子,乌德炎坐在一张桌子对面,而刑术坐在另外一面,恰好乌德炎背后墙壁上还写着两行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刑术觉得浑身不自在,一个当年的大贼,现在和派出所关系这么好,随时进出不说,还能随便用人家的屋子,那模样和一个老警察一样一样的。

刑术知道耗不起那时间,也不废话,直接将事情说了出来,求乌德炎帮忙,查一查阎刚的战友。

乌德炎听完,抱着保温杯道:“王铁东?我知道这个人,是,他是开保安公司的,而且是牡丹江第一家,很专业,不过我没记错的话,王铁东已经不是那家公司的法人代表了,半年前他就已经将公司转给其他人了,自己也卖房子卖车,听说欠了一大笔钱。”

“是吗?”刑术点头,知道这下王铁东的嫌疑达到80%了,基本上之前那场戏就是他自导自演的。

“你等会儿。”乌德炎起身出屋,十来分钟后回来,坐下来道,“我问过了,这个叫王铁东的沾上毒品了,开始吸毒了,开始有钱的时候还请人吸毒,后来被人算计了,说他吸嗨了之后,将人家的一批货倒厕所了,说要赔几百万,这件事道上的人都知道,但实际上他是被人坑了,吃了哑巴亏。我问到他的地址了,我写在这张纸上了。”

乌德炎将一张纸递给刑术,递过来的时候,刑术留意到他右手食指和中指的指头漆黑,但那种黑是从内往外的,并不是沾了墨水或者油漆之类的。

刑术看了一眼道:“谢谢乌前辈。”

“客气,还有什么事儿吗?”乌德炎问。

“没有了,如果有,我再来找您,麻烦您了。”刑术起身微微鞠躬。

乌德炎点头,示意刑术走吧,刑术出门就打电话给童云晖,觉得这个乌德炎太神奇了。

结果童云晖告诉他,乌德炎早年不是这样的,十分猖狂,号称没有自己偷不到的东西,只要是人家带在身上的,哪怕是藏在脚板底下,他都有办法偷走,而且脾气爆裂,喜欢喝酒,喝完酒就发酒疯,目中无人,还宣称要与反扒的警察对抗到底。

乌德炎的这种猖狂终于还是得到了报应,某次他上公交车摸包,东西没偷到,反倒是手指头被什么东西扎了,开始他也没在意,但后来食指和中指全肿了,一点儿知觉都没有,而且整只右手也逐渐失去了知觉,他终于知道怕了,但当时他身上没钱,只得再冒一次险,去偷一次,想弄一笔钱上医院。

谁知道这次,乌德炎上车就遇到了反扒的民警,一个老民警,老民警抓住乌德炎的时候,看见他的手指,眉头一皱,带着乌德炎就下车,而且直接将他带回了派出所,然后吩咐人抓药,又掏出一把刀烧红了,将乌德炎手指尖的皮全部剥下来,放出里面的脓水,然后用熬好的草药浸泡,反反复复泡了三天,乌德炎这才觉得舒服多了,手也恢复了知觉。

乌德炎好了之后,知道那老民警救了自己,直接就跪了下来道歉,老民警一把将他扶起来说:“别,你别跪,你就答应我,以后呀,别当贼了。”

乌德炎点头:“我不当了,但我不知道做啥。”

“学门手艺吧,我教你修车得了,赚不了几个钱,但也饿不死。”老民警咧嘴笑了,“怎么样?”

乌德炎这个人好就好在,说一不二,他没有立即答应,完全是因为他其实不甘心,而且他就会这个,其他的也不愿意学。老民警也看出来了,告诉他,他之前是遇到高人了,有些人专门就喜欢对付扒手,会用毒,用的是一种老毒,解放前在土匪中盛行过一段时间,乌德炎中的就是这种,要是再晚一两天,乌德炎整只手都得废了,如果不截肢,蔓延到肺部或者心脏那就是死路一条。

乌德炎明白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次是得救了,那下次呢?最后他下定决心,不干了,跟着老民警学了修自行车。

童云晖还说:“老乌后来吧,自己还办了个培训班,教那些还在当贼的人回头是岸,但是呢,效果不是太好,要知道,很多人都想着不劳而获,不过老乌还是我行我素,总是用老民警的那一套话告诉他们,说干什么都得靠自己的劳动,别老想着天上掉金娃娃下来,后来,老民警死了,老乌呢,伤心舍不得,干脆就将修车铺子弄到派出所对面摆着,实际上吧,他也算是当地反扒警察的顾问。”

刑术听完道:“原来是这么回事,不过他退出这行那么多年,消息还这么灵通?”

童云晖解释道:“贼行当,消息是最灵通,因为贼只是这个人其中的一种身份,当贼的还有其他的身份,所以消息自然灵通,就像我,我以前还做过小买卖呢,谁也不知道我是个贼,但我们这样的,已经不多了,现在的贼都讲究职业,老乌消息这么灵通,也是因为后面一些讲规矩的贼,就算不听他的劝,也尊重他,尊重他对老民警的那份情谊,你懂我的意思吧?人,都是感情动物,老乌的技术其实不算顶尖的,但他在情谊方面,那才是顶尖的。”

刑术挂了电话,按照地址去找阎刚的战友王铁东。

阎刚听说王铁东在吸毒,自己也很惊讶,因为他完全没有任何消息听说王铁东变化这么大,而且是在短短的半年之间,同时他也很自责,自己看错人了。

王铁东现在的住所,是一座90年代修建的商住楼的顶楼,那座楼很破很旧,而且还不算是集中供暖,所以走在楼道内都觉得比外面强不了多少,满墙壁都是各种小广告,贴得那叫一个密密麻麻。

刑术让田炼峰和那枝留在了车内,自己和阎刚上楼去,阎刚上楼的时候,不断看着四下,到了顶楼的时候,他一脚踩在门口的蹭脚垫上,随后蹲下来打开,看到里面有一把钥匙。

刑术刚要俯身去拿的时候,阎刚抓住他的手道:“别,这是陷阱,铁东的习惯就是这样,以前我们演习侦查任务的时候,为了防止所谓的敌人来探查我们的屋子,就故意摆类似这样的陷阱,这把钥匙有卡扣,一旦插进钥匙孔就拔不出来,你要是用力,就会断在里面,这样任谁都知道有人想闯空门。”

刑术摸出自己的工具:“我也不管是不是犯法了,我来开吧。”

刑术说着蹲下来,很快就将门打开了,刚打开,阎刚听到门口发出“咔嚓”一声响,下意识将门又立即拽了回来,刚拽回来,一个东西直接将木门刺穿了,露出个锋利,在廊灯下发出寒光的箭头。

刑术倒吸一口冷气,看着阎刚。

阎刚看着那箭头:“精铁箭头,这东西不好找,穿透力一流,以前蒙古军西征的时候用的就是这种,近距离穿透铠甲都没问题,这小子疯了,在屋子内布置这种机关,而且是用强弩发射出来的,妈的!”

刑术咽了口唾沫道:“要不是你手快,我进去,现在就被穿透了,你这战友挺狠的呀。”

阎刚点头:“他是挺狠的,但这不是上战场,他小子看来真的是被逼急眼了。”

“还有机关吗?”刑术心有余悸地问。

阎刚摇头:“不知道,你往后退,让专业的来。”

刑术点头,后退到楼梯下面,阎刚随后也退到楼梯下面,伸手稍微用力将门推开,然后侧身躲在旁边等待着,就在门缓缓打开,整个门快要全部打开的时候,又听到清脆的弹射声,阎刚下意识将刑术朝着后面一按,紧接着一道白光从两人身前不到几厘米的位置横着飞了过去,直接刺中了两人左侧走廊窗台的那个木箱上。

刑术慢慢扭头,看着刺在木箱子上的东西,那是一个铁片,一个边缘被磨得锋利的铁片。

阎刚扭头看着刑术,自己也被吓得够呛,但他也明白了:“这小子知道我要来,这东西是专门对付我的。”

“啊?”刑术不明白怎么回事。

“那时候他喜欢布置这样的机关,我就说,你有本事在门合页那边设置一个,要是我,肯定会从侧面打开门,如果合页方向有东西,我肯定避不过。”阎刚深呼吸,“我只是说说而已的,没想到这小子真的研究出来了,只是刚才我推门的瞬间,突然想到这件事了,于是下意识紧挨着墙壁,也将你按了回去,要不是我想起来了,不是我就是你,现在已经躺这儿了。”

刑术皱眉道:“阎王,我是真服了,又不是打仗呢,他至于吗?”

“至于,他就是这么一个人,较真,而且轴,不听劝。”阎刚俯身看着门口,随后看到门槛处还有一根细细的钢丝,他挥手让刑术退后,自己找了根棍子拨动了下钢丝,钢丝拨动后,从门内的顶端直接掉了一把菜刀下来,菜刀连着钢丝,以半圆的方式砍下来的,而且带着钢丝的韧劲,人要是站在那,菜刀那个高度和位置,刀刃直接能砍到人的耳部位置。

“王铁东,你妈的,我要是找到你,肯定弄死你!”阎刚骂道,随后率先进去,“门口应该没有了,我先进去,你等着,我叫你你再进来。”

阎刚随后摸了进去,进去之后,不到五秒时间,就听到阎刚喊道:“铁东!铁东你怎么了?铁东!”

刑术觉得不对,立即冲了进去,进去之后,就看到那一室一厅的客厅地板上,一个人被鱼线之类的东西绑着,而鱼线都被钉在地上的水泥钉固定着,绕了一圈又一圈,最终连向了厨房中的煤气总阀门。

总阀门的下方点着一个酒精灯,只要地上的王铁东使劲一挣扎,鱼线就会拉动阀门,阀门一打开,煤气就会直接冲到燃烧的酒精灯口,立即就会引起爆炸。

地上的王铁东奄奄一息,遍体鳞伤,被人打成了重伤,看样子都有可能骨折了。

刑术看着房间内,没有打斗和挣扎的痕迹,随后道:“是个高手,你战友是在这间屋子被打的,完全没有还手之力,而且对方进来后,还故意还原了你战友在门口设置的陷阱。”

刑术说着要去熄灭酒精灯,刚要走,他就意识到这个机关没这么简单,他停下来,观察着前方,看到厨房的地面很亮,亮得不正常,立即指着那里对阎刚:“你说那是什么?”

阎刚朝着前面挪动了点,闻了闻道:“闻起来有点香,很熟悉的气味呀。”

刑术也闻了闻道:“是洗洁精。”

说着刑术上前去,用手摸了下厨房边缘,摸下去果然是薄薄的一层洗洁精,而且非常滑,如果他走上满是洗洁精的瓷砖地,绝对滑倒,滑倒的瞬间人自然而然会去抓周围的东西,再小心都会触碰到那鱼线,这样一来,就会发生爆炸。

“不仅是个高手,而且是个耐心极好的家伙。”阎刚道,“要知道,能用东西将洗洁精刮得这么平整的人,耐心得多好呀。”

刑术点头:“而且这家伙善用生活中的物件来制作机关,不是个普通人,这样,我贴着地面过去,将酒精灯弄熄灭掉。”

阎刚点头:“好,你比我瘦点,你去合适,我帮你看着。”

刑术点头,趴下来,慢慢从厨房口滑了进去,以非常缓慢的速度,摸着旁边橱柜的底部到了天然气闸门下方的酒精灯口,随后慢慢爬起来,保持蹲姿,用手去拿酒精瓶,就在他的手快要碰到酒精瓶的时候,他意识到也许没这么简单,于是干脆准备用手直接将酒精灯给摁熄灭得了,万一拿起来出了意外呢?

刑术随后抬手,慢慢去摁那火焰,可手指靠过去的时候,却没有感觉到温度,他下意识一碰那“火焰”才发现那只是个用玻璃制做成火焰模样的东西,而且做得非常好,如果在没有风的情况下,那“火焰”保持不动,加上这种危机的情况下,你几乎发现不了那是假的。

刑术从酒精灯表面将那东西取下来,举在手中给后方的阎刚看:“这家伙在耍我们。”

“他妈的。”阎刚立即拔出匕首来割断鱼线,可刚割断第一根鱼线之后,就清楚听到什么东西响了,那一瞬间,阎刚和刑术脑子中都只有一个念头“死定了”,但随后一个声音从趴在地上的王铁东身下传来——“好玩吗?”

阎刚一愣,立即割线,刑术也立即滑出来帮忙,弄开王铁东之后,发现在其身下有一个老式的索尼随身听,随身听的播放键与那鱼线挂在一起,鱼线一松,播放键就会因为从随身听内部穿过的鱼线直接将播放键拉下去。

刑术拿着那随身听,听着里面随后传来的笑声,是个男人的声音,声音很沉稳,带着雌性,像是广播中那种主持人的声音:“刑老板,田克我带走了,如果你想知道田克的下落,就来忽汗国找我,我在这里等着你,我很有耐心,我可以等你很久很久,但田克就不一定了。”

随后,磁带中除了沙沙音之外,什么也没有传出来。

刑术和阎刚对视一眼,阎刚正在查看王铁东的伤势,发现没有先前判断的那么严重,只是手臂脱臼了,然后帮他接上,又弄了点水让他清醒清醒,没多久王铁东就睁眼醒了过来,看到阎刚之后,直接就说:“对不起……”

阎刚皱眉道:“别说没用的,谁干的?怎么回事?”

王铁东喘了几口气,随后道:“不知道……”

刑术和阎刚陷入了疑惑当中,什么叫不知道?

第二十一章:虫珀

王铁东斜靠在墙上,喝了几口水之后才道:“刚子,我对不起你,我鬼迷心窍,原本想捞一笔再说,没想到着了人家的道,那人是有备而来的。”

阎刚摸出一支烟来,点上塞在王铁东口中,让他吸一口定定神,同时问:“你从头到尾说一遍。”

“一个月前,我在古玩城那边捣腾蜜蜡,忙活了一天没看见有好东西,干脆想着回来了,因为我在躲债,所以我都是很早出门,保证在10点左右往家走,这样有充足的时间甩开跟着我回家堵我的人。”王铁东双眼无神地回忆着,“我走出古玩城,走到禧禄达国际酒店门口的时候,看见一个人提着一个破帆布袋子站在那,全身捂得严严实实的,手中还露出了一串蜜蜡,我当时好奇看了一眼,当我走过去的时候,那人手中的那串蜜蜡掉下来了,我就下意识俯身帮他捡起来,其实也是为了能看一眼那蜜蜡好不好……”

蜜蜡,说到底就是琥珀,特别是这几年,玩蜜蜡的越来越多,市面上的假货也是越来越多,合成的充斥着大半个市场,需求多,供应就多,供应多,假货也自然多。但是有好的手艺伪造的蜜蜡很少,因为一般的合成蜜蜡要辨别,首先从手感上就能判断出表面的温度,如果太凉,凉透了那种,肯定是玻璃亦或者塑料合成的东西,有些也是用废玉料压制出来的。

但是能掌握到这一点,并且不听商家忽悠的极少,真的蜜蜡冬天不会太凉,夏天不会太热,即便是贴身戴着,也是那样,毕竟琥珀形成于几千万年,但有些商家会说假货是老蜜蜡,买家不懂之类的老忽悠,大多数都能骗到一些刚入行的膘子亦或者是五花。

而王铁东捡起来的这一串,他一捏在手里面,就知道这是好东西,首先是颜色,其次是这东西的手感,闻起来也没有像有些假货一样扑鼻而来就是一股松香味,最让人称奇的是,这一串形状各异的蜜蜡之中,每一颗里面都有一只虫子,也就是俗称的虫珀。

这种天然的虫珀串联起来的手链,市面上很少有,和那些工艺品,以及现代工艺刻意制作出来的完全不一样,而且现代的很多都是用琥珀原石制作的,这种天然的几乎见不到,可以说是价值连城。

此时的王铁东,在刹那间就忘记了这一行中的大忌,那就是天上不会突然间掉东西下来,基本上你认为偶然间遇上的这些好玩意儿,其实都是布好的局。

王铁东虽然没有马上中计,但在将手链还给对方之后,便假装转身离开,却又偷偷跟着对方,看着对方与另外的人交谈了之后,步行离开走到了背街,手链的主人拿着那串虫珀与来者争论起来,最后直接打起来了。

王铁东一看机会来了,上前就赶紧制止,不过他当然是帮着虫珀的主人,将对方打跑之后,他带着虫珀主人就走,上了出租车后,虫珀主人吓得哭了起来,此时王铁东听声音才知道对方是个女人,而且年龄不大!

偶然遇见的好东西,而且物主还是个年龄较小的女孩儿,加上女孩儿的哭,这些明摆着就是一个局。

刑术拿着随身听在旁边忍不住插嘴道:“这个女孩儿是不是说自己挺可怜的?家里急用钱,这东西不是偷爸爸的就是偷爷爷或者姥爷的,反正来路不算是太好,不过又算不上犯法,急于出手,原因是自己要堕胎或者是男朋友等钱用之类的?”

王铁东点头:“对,她说她男朋友吸毒,她又怀孕了,现在欠下高利贷,而她不是本地人,我听她口音像是盘锦方向的,这东西是她舅舅的,她知道值钱,而且知道很值钱。”

阎刚看着刑术:“这是个骗局?”

“明摆着的骗局,这一行里面的街头骗术,首当其冲的就是这个,最低级的骗术,当然,也是骗人最多的。”刑术皱眉摇头,“首先物主会说自己可怜,但同时我可以认定的是,这个设局的人知道铁东的背景,所以才说自己男友吸毒还欠高利贷,因为铁东也吸毒欠高利贷,这可以让被骗的人感同身受,其次,物主会说这个东西是偷来的,但一般都是家里的直系亲属,可以让人信任,同时呢,也觉得严格上说不算是贼赃,就算被抓,也可以找理由搪塞过去。还有,这种人的口音是装出来的,所以她肯定话不多,对吧?而且每一个字发音稍微有些重,最后物主还会一再强调,她知道这东西值钱,到这里,这个局就算布下了三分之一了。”

阎刚点头,又问王铁东:“然后呢?”

王铁东吸了一口烟道:“然后,我就心软了,我决定买下来,但我没多少钱,当时全部家当算在一起,不超过两万块钱,那串东西的价值可远远不止两万,我就直接告诉她了,没想到她一口答应下来,说等钱用,不过她要的是两万五,我还差几千块钱,于是我决定去借,因为我知道那东西转手就值很多钱,于是我领她回家去,一来是让她安心,知道我不会跑,二来我也要带着那东西再去鉴定下,如果她不同意鉴定,那就有问题,没想到,我任何要求她都答应了。”

刑术点头:“你继续说。”

王铁东又道:“我带着东西去一个哥们那鉴定,鉴定的结果是真的,我那哥们都动心了,我说我没钱,让他那哥们借我,对方一口答应下来了,只是说事成后,让他拍几张照片,我答应了,于是我拿着钱回来了,进屋之后,我就看见那女孩儿躺在那,说自己肚子痛,痛得打滚,旁边还放着一盒口服堕胎药,当时她裤子全是血,我吓坏了,但当时我还是想着那手链的,我揣好手链,背着女孩儿就往医院跑,去了医院送女孩儿进急救室之后,就有人来找我,告诉我女孩儿要输血,而且女孩儿是o型血,现在血不够,我恰好是o型血,于是就决定献血给她,没想到,我被那针扎了之后就晕倒了……”

王铁东晕了过去,等他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绑在一个座椅被拆卸下来,并且车窗户都被黑油漆涂过的面包车之中,无论他怎么挣扎都无法挣脱,随后旁边放着的一个电话传出了声音,电话开的是免提,电话中传出了一个声音,那声音告诉王铁东,希望王铁东与自己合作,这样一来,对方既可以帮他偿还赌债,还可以帮他戒毒,事成之后那串手链也归他。

王铁东当时肯定是不相信,于是假意答应了,看看对方如何做?谁知道对方随后从窗户缝隙喷进了一种气体后,王铁东睡着了,醒来之后,发现自己睡在一个郊外的废弃工地上,周围一个人都没有,最重要的是那串手链还在他衣服兜里面,不是假的,就是之前那串,一模一样。

接下来的事情,王铁东更是料想不到,放高利贷的人没有再找他,而且也有人带话给他说,他欠下的那笔钱有人帮他还了,而且是连本带利,那时候王铁东又开心又紧张,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直到那个人再次联系上他……

“那件事之后不到半个月,那人又打电话给我,告诉我,是我偿还他人情的时候了,我当时问他要做什么,如果犯法的事情我不做,但他说不犯法,只是送一个人到另外一个地方,并且要求我摆脱刚子的追踪。”王铁东说到这里说不下去了,又看着阎刚道,“对不起,我实在是……”

阎刚摇头:“铁东,你小子怎么就那么糊涂呢?你怎么就吸毒了呢?”

刑术在一旁分析道:“之前那个局,说到底就是为了让铁东知道那手链是真的,二来是为了擒获铁东,展示下自己的实力,这个人很有办法,输血那件事就是为了用最简单的办法将铁东给抓住,铁东是军人出身,不是一般人,那人估计没有十足的把握直接说服铁东,或者是直接制服他,所以故意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利用铁东的困难,还有这件事用不犯法来说服铁东,毕竟田克是自愿的,没有人强迫他。”

阎刚摇头:“可是,一个月之前布的局,这个人凭什么知道我会参与这件事?”

“这就是最可怕的地方,也就是说,一个月之前,我就被人盯上了,这个人很了解我,也很了解你。”刑术看着随身听道,“我想,田克的离开,就是因为这个人,这个人知道我要是追踪田克的话,绝对会找你,而你的战友王铁东就是他不直接出面,便能搅乱咱们计划的一颗重要棋子,现在来看,他的计划很完美,没有任何漏洞。”

阎刚看着刑术道:“看样子是你的仇家。”

“古玩行当无仇家,你没听过吗?”刑术摇头,“不是我的仇家,只是与我有利益冲突的人,现在我纳闷的是,这个人提到了忽汗国,贺晨雪也让我去找忽汗国,张大文也提过后来有人弄出个邪教,打着的就是忽汗国的旗号,等等……”

刑术起身来,想着贺晨雪让自己去找绿双瞳,说绿双瞳身上带着奇门的秘密,说这样可以找到奇门,但绿瞳的线索又指向忽汗国,现在给他们设局的这个人,也将线索指向忽汗国,换言之,所有的线索都指向忽汗国这个地方。

难道说奇门就在忽汗国?

阎刚起身问:“忽汗国是什么?”

刑术看了一眼阎刚道:“严格意义上,没有忽汗国这么一说,应该叫渤海国,首都就在今天我们差点赶往的宁安市渤海镇,当时叫上京龙泉府,是在唐代封赐为国的,后来被契丹所灭,只存在了两百来年,但我所知道的……”

刑术说到这里,刚要说出“奇门”两个字来的时候,意识到王铁东在,他不想让太多人牵扯进这件事,于是摇头道:“我们该走了。”

阎刚知道刑术没说完是因为王铁东在这里,于是立即起身向王铁东告别,并且留下了自己的一张卡,说里面还有几万块钱,让王铁东拿着自己做点小买卖,不要再做这些事情了,还一再告知王铁东,这钱不是借他的,是给他的。

王铁东差点没给阎刚跪下,被阎刚抡起拳头揍了几拳,指着他骂道:“从我们那出来的兵,没有一个软骨头,给老子站直了!”

阎刚说完转身就走,刚走出王铁东的家门,走到下面楼梯口的时候,阎刚一把抓住刑术,按在墙上质问道:“你有事瞒着我,这次不是单纯找人这么简单,对吧?忽汗国是什么东西?你刚才没说完的话又是什么?”

刑术深吸一口气道:“我先前想说,据我所知,奇门建立在至少元朝之后的明朝,而忽汗国,也就是渤海国建立在唐朝时期,这之间差了六七百年的时间,在唐朝的时候是没有奇门的。”

“奇门?”阎刚摇头,“什么东西?”

刑术想了想,觉得阎刚还是值得信任的,于是就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了出来。

阎刚听了差不多,这才将刑术松开,看着他道:“原来事情这么复杂,如果你早说出来,我们或许就不会走那么多冤枉路了。”

“不可能的。”刑术摇头,“算计咱们的这个人,对咱们是知根知底,而且他很早之前就计划好了这一切,就算我一开始就告诉给你,你就能知道王铁东被他控制了?而且是用那种非强制性的办法?你们曾经是军人,吃软不吃硬,他太清楚了。”

阎刚此时又问:“这么说,除了你那哥们田炼峰之外,那个小女孩儿那枝也不知道这些事儿?只知道找人?”

“对,我没告诉她,虽然是师父介绍的,但是师父年龄大了,也有看走眼的时候,而且我不想太多的人牵扯进这件事来。”刑术摇头道,又问,“你和她认识?她是个什么人?”

阎刚回忆着道:“我和她有一次不愉快的合作,就在不久前,当时我们找同一个人,是同一个雇主,任务其实很简单,找一个走失的老人,除了我们之外,当然还有警方,不过我最快找到,但是我前脚找到,她后脚来了,她很聪明,用的是和我不同的办法,我用的是部队那一套土办法,她用的是现代的,结合什么监控呀,网络找人之类的,当时我故意逗她,说她是跟着我来的,没想到那姑娘自尊心很强,就和我卯上了,还说我收钱,的确,上次她没收钱。”

刑术问:“你收人家多少钱?”

阎刚一下就笑了:“我说要三千块钱,实际上就吃了顿饺子,那寻人老太太亲手包的,我是那种人吗?”

“是!”刑术点头,“我还记得你伸手问我要那几万块钱的样子。”

“我他妈打死你。”阎刚瞪着刑术道,“那是我该得的,你和那老太太情况不一样,人家没钱,你有钱。”

“我有蛋的钱,走吧!”刑术要下楼,阎刚又拦着他。

阎刚从楼道口的窗户往下看了一眼:“你还是不打算告诉那枝?”

刑术摇头,阎刚寻思了下道:“如果你不打算告诉她,最好是现在就打发她走,要知道我们随行带着一个小姑娘,不方便,三个大男人一个小姑娘,人家怎么看咱们?”

刑术点头:“我早就想打发她走了,可是那是我师父介绍的人,我让她走,我师父知道了,肯定会不高兴的,我违背谁,都不能违背我师父,不能忤逆他。”

“那简单,这个坏人我来做,我唱黑脸,实在不行,咱们可以装作打一架。”阎刚说完,见刑术还是迟疑不定,又道,“刚才你也看到了,设局的这家伙不是一般人,先前只是他的一个警告,如果那酒精灯是真的,今天咱们俩可能就死这了,不能再搭一条命吧?”

刑术点头,和阎刚两人商量了一下,随后下楼,下楼之后上车,阎刚发动汽车的同时,开口道:“人基本上找到了,没什么事儿了,那枝,你乘晚上的火车回去吧。”

“啊?”那枝很惊讶,“什么?”

“我说——”阎刚回头看着那枝,“人找到了,任务完成了,你乘坐今天晚上的火车回去吧,现在我就送你去火车站。”

那枝扭头就看着刑术,问:“人找到了?在哪儿?什么地方?”

“宁安市。”刑术道,“我的朋友截住他了,人在宾馆里面。”

“哪家宾馆?”那枝不依不饶地问道。

刑术扭头看着那枝,随便编了一个名字:“金顺来宾馆。”

“在宁安市的哪条街?”那枝又问。

阎刚一下火了:“我说,你听不懂是吧?现在人家雇主说了,让你回去,钱一分不少给你,你怎么还没完没了呢?”

那枝侧头看着田炼峰道:“你是事主,你觉得我应该回去吗?”

一直没说话,但表情几度变化,最终变得很疑惑的田炼峰问:“刑术,我爸真的找到了?”

“对,找到了。”刑术点头,他知道首先得骗过田炼峰,等那枝走了再做解释。

田炼峰“哦”了一声:“没事,咱们一起去接上我爸,然后和那枝一起回去吧,反正能坐五个人,怎么样?那枝一个人坐火车回去挺辛苦的,坐汽车多舒服呀,这样,就当给我一个面子。”

刑术差点一口气背过去,他从后视镜中看着田炼峰还在冲那枝笑着,那枝则冷冷地看着前方的刑术和阎刚。

阎刚忍不住了:“行了,我实话说了吧,那枝,接下来的事情是爷们做的,你一个女人还是回去吧,很危险,我们也是为了你着想,这是实话。”

那枝冷笑道:“好啊,你们给脸,我不能不要脸对不对?不需要你们送我,这里我比你们熟。”

说完,那枝开车门就走,田炼峰要追,那枝却转身来指着他,示意他坐好,田炼峰立即不动,眼睁睁看着那枝离开。

刑术打开车窗,喊了句:“喂,钱我怎么给你?”

那枝头也不回地走着,同时举起自己的手,竖起中指来。

“这下好了,把人家给得罪了。”刑术摇头道。

田炼峰把脑袋凑过来,不满道:“我说你们俩至于吗?非得赶走她?”

“炼峰,你听我说,下面的话你要听仔细了。”刑术说着,将先前的事情说了一遍,说完后,道,“这就是原因,所以,我很希望你也回哈尔滨,下面的事情有我和阎刚两人继续就行了。”

田炼峰坐在那不说话,直到刑术扭头来看着他,他才冷冷道:“刑术,田克是我爸,我爸失踪了,我一当儿子的走了,让你们去找,像话吗?”

刑术不语,看了一眼阎刚,只得挥手道:“算了,走吧,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商量下怎么办,我也得打个电话给贺晨雪,我得搞清楚那个忽汗国的意思。”

阎刚驾车离开,驶出路口的时候,刚好从那枝身边经过,那枝停下来看着疾驰而去的商务车,停下来想了想,挥手叫了辆出租车,朝着反方向行去,在那枝离开的同时,白仲政开着一辆老旧的捷达从旁边的背街驶出来,随后摸出电话拨通道:“他们分开了,那个女的单独走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会跟着刑术的。”

白仲政挂了电话,转了车头朝着刑术等人的方向追了过去。

坐在车上的刑术,拿出贺晨雪给自己的那个手机,正要拨出去的时候,电话却响了。

刑术看了一眼阎刚,将电话接通起来,立即听到电话那头贺晨雪问道:“你们现在的位置在哪儿?”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刑术含沙射影道。

“什么意思?”贺晨雪反问。

刑术笑笑道:“没什么,你应该知道吧?我们人在牡丹江呀。”

刑术其实言下之意是,我们刚刚离开王铁东处,你就来电话了,这可能不是巧合吧?

“刚刚发生了什么?”贺晨雪又问,“不要说没什么,因为你接电话很快速,说明你拿着电话正准备打给我,既然你要打给我,那就说明有事要问,如果你想问,就代表着肯定发生了什么。”

刑术捏紧电话,心想:这娘们也太会算了吧?这都能算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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