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山底营地

  书农小说网友上传整理唐小豪作品奇货全文在线阅读,希望您喜欢,一秒钟记住本站,书农的拼音(shunong.com)记住本站加入收藏下次阅读。

贺晨雪出现在这一边,也让元震八明白,沿途他的观察是正确的——凡孟与贺氏姐妹之间有着一种特殊的联系,正是这种联系化成了两只无形的手,将姐妹俩都拽到了他的身边。

此时,对元震八来说,他觉得与凡孟在一起,对下面的事情有着极大的影响。如果徐有还在,也许他们还可以占点先机,可惜徐有这家伙已经先行了一步了,凡孟又带着两个拖油瓶,除了增加负担,拖慢速度之外,起不到其他的作用。

元震八蹲在岩石边看着:“现在怎么走?凡孟,你说下情况。”

凡孟往刑术那边看了一眼,隐约看到他们已经分批出发,这才笑道:“实际上,我根本没有下去过,只到过现在我们脚踩的位置。”

元震八起身,朝着凡孟逼近,贺月佳与贺晨雪立即围拢凡孟,贺月佳质问:“元震八,你想干什么?”

元震八停住,摇头道:“凡孟,原来你说到过下面,只是在吹牛?而且你还得靠两个女人来保护你?”

凡孟抬手示意贺月佳让开,自己上前,将随身的腰包打开,摸出一叠折叠好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厚纸来:“但是我这里有那张当年刑仁举留下来的地图,虽然是复制的版本,但与原图是一模一样的。”

元震八并没有伸手去接图:“这张图是我当年送给合玉门门主盛丰的,我之所以要送出去,最根本的原因就是,那张图就是一个陷阱!”

“陷阱?”凡孟笑道,晃着手中的地图,“你这么判断,是因为当年下去的人,除了你师祖柳东云之外,都死了,对吗?”

元震八道:“我师祖只是个医生,是个基本上没有什么身手的人,也不怎么灵活。而那次去甲厝堡的队伍中,除了他之外,其他人都可以算是身怀绝技,而且还有一个不久前才与刑仁举一起下过甲厝堡的人,可最终,只有我师祖活着回来了,原因很简单,因为他压根儿就不相信那张图,他的胆小和谨慎让他保住了命。”

凡孟皱眉:“那我就不明白了,既然他不相信那张图,又为什么会将图带回来?还传了下去?”

贺月佳与贺晨雪都点头,表示赞同凡孟的这个推测。

元震八道:“简单,因为他突然想开了,认为自己不应该破了刑仁举布下的这个局。”

凡孟看着手中的地图:“你是说,这张地图原本就是个局,其他人没发现,就你师祖发现了,所以他活了下来,可他最终还是没有在甲厝堡中找到甲厝殿。”

“你仔细想想,你这张图是怎么来的,是不是很蹊跷?”元震八指着凡孟手中的地图,“我给了盛丰,盛丰将原图当成了收藏品,这些年也肯定找人下来寻找过,但是没有结果,在此基础上,这次行动开始前,他也并没有将地图拿出来给盛钰堂或者盛子邰任何一个人,这说明他很清楚地图有问题,不会交给儿子们去送死,而你手中的复制品,很明显是贺月佳、贺晨雪的母亲段梦偷出来的。”

贺月佳立即道:“既然我妈偷出来了,那就说明她知道图有用,她一直在盛丰的身边,清楚这张图的意义!”

元震八摇头:“这次盛丰虽然被段梦算计了,但是我依然不认为段梦会比盛丰更聪明,盛丰如果真的那么笨,当年他怎么能当上合玉门门主?铸玉会的璩家人的确聪明绝顶,但盛丰也不是笨蛋,这其中的道理,你们自己琢磨吧。”

“好,算你说得有道理。”凡孟点头,收起地图,“那么,你这个口口声声想找到‘巫神的愤怒’的逐货师,为什么要去甲厝殿?难道甲厝殿中遍地都是那种可以让你研究的毒金菇?”

元震八道:“那是我的事情,和你无关。你只需要记住,现在只有我才是你身边唯一能帮的上忙的人,没有我,你们三个连下山都困难。”

凡孟不语,只是准备着下山,他不想落后在刑术身后,但下山的艰难程度,却超出了他们的想象。不管是刑术那一边,还是凡孟这一头,大家都数次险象环生。在这一过程中,贺晨雪表现得异常坚强,即便是她好几次都觉得自己坚持不住了,但依然咬牙撑着,因为说到底,她不希望自己在凡孟的眼中就是个累赘。

可现实也是很残酷的,凡孟对她的“照顾”仅仅只是停留在口头之上,并不会去拉她,拽她,保护她——因为当着贺月佳的面,凡孟是不会去触碰贺晨雪这个喜欢着自己的小姨子的身体,哪怕是她的手指头。

临近傍晚时分,刑术一行人才率先到达山底。稳稳落地之后,众人互相检查着装备有没有遗漏,身体主要部位有没有受伤,因为漫长的下行过程中,已经让人变得有些麻木,即便是阎刚这类军人出生的家伙,也有些支撑不住了。

谭通跑到一侧,痛快地尿了一泡,期间喉头还故意发出满意的声音。阎刚听得厌烦,抓起石头抛过去,谭通躲避石头的时,被地上的植物绊倒,直接滚进了旁边的灌木之中,这一滚进去,却让谭通发现了在一人高的不知名灌木之后,还隐藏着另外一个天地——一个曾经有人居住,却被废弃多年的营地。

谭通立即招呼其他人上前来,刑术率先走过去,穿过灌木丛之后,发现在后方矮树林中立着的三顶满是窟窿的帆布帐篷,看样子,多年前,曾经有人来过这里,还在这里居住过一段时间。

谭通要上前,刑术拦下,看了看周围道:“阎刚进营地搜查,小白跟着帮忙,萨木川上树警戒,炮王你跟着我。”

“好咧。”谭通点头,跟着刑术站在营地的外围,也清楚刑术没让自己贸然进去是为什么,因为这类的营地,一看就较为专业,不是普通的旅行者,所以驻扎在这里的人,都会在周围安装一些陷阱,某些陷阱在事隔十来年甚至都有用,一旦触碰,非死即伤。

许久,谭通从中间那间帐篷内钻出来道:“没问题,可以进来了。”

刑术点头,此时白仲政从另外一个帐篷钻出来,看了他一眼,朝着剩下最后那顶帐篷走去,下意识朝着树上警戒的萨木川点了点头。

进了中间的帐篷中,刑术看到左侧竟然摆着一张简易的桌子,桌子是又一颗大树树干劈开做成的,直接平放在地上,旁边有一个矮树桩当做凳子,看样子桌子原本就是这颗树桩的树干。

桌子右侧有三张床,以及好几个看起来还算完好的防水背包,上面布满了灰尘,角落中散落着空罐头盒,从垮塌的模样来看,原本应该是堆得很整齐的,也许是帐篷破洞之后,风吹进来,吹倒了罐头盒。

那三张床最下方垫的是铁树叶,然后是干草和树枝,应该都是用来隔潮的。往上才是睡袋。阎刚上前,蹲在那睡袋跟前道:“睡袋是英国产的,这种材质的睡袋到现在英国好几家公司都在生产,上面没有商标,但我用过类似的,应该是英国的一家半军工企业生产的,那些罐头都是斯帕姆,也就是世棒午餐肉,大部分生产日期看不清楚,唯独看见其中一罐的生产日期是1987年,旁边的水果罐头时间也是。”

刑术看着周围:“这么说,建立这个营地的人,是在上世纪八十年代来这里的?”

阎刚拿着那罐头盒道:“差不多,但是留下来的其他生活用品不多,那张简易的桌子上面,有墨水留下来点痕迹,看样子是有墨水在这里打翻了,其他的就没什么发现了,这里的人走的时候,好像并不匆忙。”

“不一定。”刑术摇头,指着那睡袋,“如果走得不匆忙,他们为什么不带走睡袋呢?你想想看,我们现在从外面来到这里,都要走好几天,更不要说交通根本比不上现在的上世纪八十年代了,他们要撤离,不可能不带睡袋,另外,这个队伍中肯定有类似研究人员之类的人存在,而且是个工作非常认真负责的人。”

谭通立即问:“怎么说?”

阎刚指着桌子道:“刑术的意思是那桌子上墨迹吧?”

“对,是墨迹。”刑术上前,摸着那桌子上已经渗透进去的墨迹道,“1987年,已经有笔记本电脑了,但是并不普及,大多数人对这东西都很陌生,即便在国外也是这样,我想这个研究人员依然采取的是使用钢笔记录的方式,我之所以说他认真,是因为在那个年代,特别是国外,办公的时候大家更喜欢采用不用墨水的圆珠笔,也就是当时所称的原子笔,随身携带钢笔,一直使用钢笔的人,都是对工作谨慎认真,认为不使用钢笔就有损身份的人,我想,这个营地中肯定有一个人,有着与其他人不一样的背景,有着高学历,并且脾气古怪。”

谭通在一侧看着刑术认真分析的模样,随后道:“你能把分析这些的心思,放一半在女人的身上,也不至于落到现在的这个地……”那个“步”字还没有说出口的时候,谭通就看到阎刚正瞪着自己,立即转身朝着帐篷外走去,装作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刑术站在那,装作没有听到谭通的话,但谭通的那句话,却让他突然间意识到,白天几个小时的攀爬,并没有让他将注意力完全转移,如果有人提到那件事,提起那个人,他还是会感觉到难受。

他意识到,这很危险,过于执着的感情会影响自己的判断,自己的判断失误,更会导致其他同伴遭受明明可以避开的意外。

谭通走出帐篷的那一刻,脚下踩到了什么硬硬的东西,他俯身一看,随后拔出匕首将陷在地上的一枚生锈的弹壳撬了起来,凑近看着:“这下有意思了,当年这群人来的时候还带了枪,还是制式步枪的。”

“枪”字出口的时候,阎刚已经立即走到了谭通的跟前,将那枚弹壳拿了过去,仔细看着:“是7.62毫米的子弹,ak系列的步枪都是用这种子弹,五六半、五六冲和八一式也都用,所以说不准他们带的是什么枪,弹壳底部的工厂代号和年份代号也看不清楚。”

谭通摇头:“就算看清楚也没什么用,这种根本就查不到源头,不过我觉得挺可怕的,竟然带枪进来,而且还是在1987年,综合帐篷里面的其他东西,这支队伍应该是境外来的。”

“那可不一定。”刑术摇头,正说着,就看到白仲政提着一个还算完好的帆布包走进来,扔在地上。

刑术问:“什么东西?”

“另外两个帐篷中各有两张床,但都没有睡袋,加上中间的这个帐篷,由此推测出,这个营地里面住了7个人,其中3个人也许是外籍人士,其他4个应该是中国人,因为那个年代,普通中国人哪儿来的睡袋呀?”白仲政说着,蹲下打开那背包,从其中翻出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来,都是烂了的日用品,毛巾、牙膏、牙刷,男士内裤,还有一双手套。

谭通拿着那烟膏:“哟,芳草牙膏呢,安徽产的,当年的名牌呀。”

白仲政又摸出一块手表:“这里还有一块手表,没有损伤,只是生锈了。”

刑术拿过:“是上海牌的。”

谭通拿过去,仔细看着:“对,是上海牌的,在八十年代,这种手表买不到的,好点的单位会奖励,那时候你们都还小,估计都不记得了,这玩意儿当时得靠工业券。”

阎刚点头:“我倒记得那时候,还不是市场经济,是计划经济之前,什么都靠票,粮票,工业券什么的。”

白仲政道:“真别说,那边帐篷里面真还有粮票。”

刑术道:“走,去看看。”

四人离开大帐篷,朝着外面右侧的一顶小帐篷走去。

进去后,刑术发现小帐篷内很简陋,除了床之外,没有其他的东西,而白仲政所说的粮票,是装在另外一个包中,用一个小帆布袋装得好好的,时隔多年,还能清除看到上面写的是“本溪市细粮票500克”,下面的日期是1988年,而粮票上面还清楚写着“限本年使用”。

刑术看了之后,抬眼道:“基本上确定了,这批人是1988年的时候来的,如果不是1988年,这人不会带着本年的粮票,由这点可以推测出,他们是被雇佣的,而且打算回去,因为不打算回去的人,不会带着粮票这种东西,没有其他的线索了吗?”

白仲政摇头:“没有了,而且快入夜了,天一黑,什么都看不到,下面雾气缭绕,就算夜间月光明亮,也照不透,咱们是另外找地方,还是将就在这个营地里面?”

刑术道:“就在这营地里面吧,至少这算是周围最为开阔的地方了,我也想再多研究下,当年这片营地的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刑术等人开始各司其职,找柴火、找水、勘查周围地形的时候,傅茗伟已经押解着盛丰与璩瞳回到了哈尔滨,并将两人关押在了看守所单独的监区之内,这个建好不足半年,并没有启用,也没有启用必要的监区,如今就关押着这两个建国以来,最大文物古董案的相关要犯。

监区内的看守人员,都换上了又省厅直接派遣下来的干警,五层防卫可谓是密不透风,两人虽然单独住在两个不同的房间,却隔得比较近,门口24小时都有干警值班,没有手续文件的前提下,无论是谁都不能进去,哪怕是傅茗伟本人。

外监区的会议室中,傅茗伟与上级领导已经足足开了近五个小时的会,先开了一个小时之后,董国衔也被叫了进去,余下的四个小时,全是罗列证据,分析和推测。上级知道这类的案子专业性太强,难度太大,特地从北京请来了两位专家,一位姓白,叫白竹声,另外一位叫慕容柏。

这两位的年龄都已过六十,但身体还算是硬朗,说话条理分明,对古玩古董这个行当算是相当了解了,而且他们曾经也帮助过故宫侦破过文物失窃案,也算是首都警方这方面的顾问。

会议结束之后,上级领导离开,临走时特别叮嘱傅茗伟,对这个案子压力不要太大,因为案件特殊,所以没有时间限制,同时也在等待着国际刑警方面的配合,但至于怎么配合,驻首都的办事处正在与国际刑警方面协调。

接下来,就是傅茗伟向两位顾问的学习时间了,傅茗伟原本想带两人出去吃饭,可两位顾问却推辞不需要,吃看守所食堂里的饭菜就好了,随后白竹声还打趣道:“我年轻时候还真吃了一段时间看守所的饭菜呀。”

傅茗伟笑道:“白老先生您年轻的时候也是警察?”

傅茗伟是出于礼貌才这么说的,白竹声当然知道,他哈哈一笑,旁边的慕容柏也是微笑着摇头,替白竹声解释道:“他以前蹲过看守所,因为买卖了不该买卖的东西,但案子不算大,拘留教育后就放出来了。”

傅茗伟点头微笑,给董国衔示意他去打饭,等董国衔离开之后,白竹声就道:“傅警官,关于你所说的‘纹鼬’这个组织,我们的确是从未听过,应该说,我们对国外的那些什么组织呀都不感兴趣,也没有那个能力知道,因为单单是在咱们中国,民间传了几百年的组织就有很多,他们的秘密也很多,我和慕容兄知道的也是一些皮毛而已,因为行当内有行当内的规矩,如果不是为了国家,不是为了破案,我们是不会说的。”

傅茗伟点头:“其实,同样的话,也有从事你们这个行当的人对我说过,我能理解,这算是一种……传统,对吧?”

慕容柏点头:“对了,来哈尔滨之前,我还纳闷,你们找顾问,为什么要舍近求远呢?”

傅茗伟摇头:“我不明白慕容老先生的意思?”

白竹声立即道:“大家都知道,在哈尔滨有一个很厉害的大朝奉,叫做郑苍穹,至于他现在人在哪儿,我们倒不清楚,但你们是警察,要查到应该很容易呀。”

白竹声的话,说得傅茗伟一愣,因为傅茗伟在上次调查潘峰案中,调查刑术的同时也知道郑苍穹的存在,也知道他也是行当中人,但是没有想到名声竟然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大。

第十一章:陷害

“这个……郑苍穹到底是什么人?”傅茗伟问出这个问题之后,白竹声与慕容柏对视一眼,都露出“这小子果然没入门”的表情,随后你一句,我一句将郑苍穹的事迹大致讲述了一遍。

傅茗伟都听傻了,但他还是努力让自己维持原先的平静表情,这既是他的一种职业习惯,也同样是一种好面子的表现。

听完两人介绍郑苍穹的话之后,傅茗伟想了想,问:“两位知道刑术这个人吗?”

白竹声和慕容柏不自然地对视一眼,白竹声举起手来要摆手的时候,又立即放下了,显得有些尴尬,慕容柏看了他一眼,又冲傅茗伟点头道:“当然,谁都知道,他是郑苍穹的徒弟,行内都说,他师父如果真的退休,洗手不干,那么东三省第一朝奉的位置,非刑术莫属。”

果然。傅茗伟听完心中就冒出了这样两个字。当然,如果不是他与刑术认识,不是他与刑术合作过,恐怕他根本不会相信眼前这两位老人的话,会认为他们完全是在吹牛,而且牛皮都快吹破了。

“我也认识他。”傅茗伟说完,看着两位老人的表情无比的惊讶,就在白竹声快要问话的时候,他又补充道,“虽然我和他认识,但他不会向我提供直接帮助,所以,他师父也不会。”

两位老人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都很遗憾地摇了摇头,但傅茗伟却感觉到,这两位老人,似乎是很期待郑苍穹能够成为顾问,他们两位还可以近距离看看郑苍穹到底长啥模样……

此时,在傅茗伟心中,就产生了一个“郑苍穹是这个行当的天皇巨星”的念头。

董国衔和其他两名干警将餐盘端了过来,放下之后也自个儿去吃饭了,随后的吃饭时间内,白竹声和慕容柏再也没有说任何话,只是有眼神交流而已,但明显是有话不好说的模样。

直到饭吃完了,两位老人拿出自己的杯子泡茶喝茶的时候,傅茗伟才直言道:“两位老先生,如果有话可以直说。”

白竹声看着慕容柏,慕容柏摇了摇头,白竹声面露难色,也沉默不语。

傅茗伟只得点头道:“既然两位不愿意说,我想也有两位的难处和道理,我就不勉强了,那么两位先去休息吧,等下我会拿一些案件的相关资料来,让两位帮着鉴定。”

傅茗伟说着就要起身,此时白竹声明显憋不住了,起身道:“傅警官,我再确定一下,被警方抓住的两人,一个叫盛丰,是长沙合玉集团的董事长,而另外一个来路不明,叫璩瞳对吧?是哪个璩字?”

傅茗伟转身掏出笔在纸上写出了那个字,但字还没有写完,白竹声就坐下了,依然看着慕容柏,慕容柏只得点点头,算是他也同意了,傅茗伟知道,他们要话入正题了。

白竹声喝了一口茶,深吸一口气道:“傅警官,这两个人呢,说实话,根本不是我和慕容兄能对付得了的,虽然这个姓璩的,我们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我们推测出的那个璩家的人,但如果真的是那个璩家的人,那我们根本就是班门弄斧,关公面前耍大刀,这个工作我们不能胜任。”

傅茗伟眉头微皱,摇头表示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不过呢,我们俩有一个比较合适的人选,而这个人,只能由你们警方出面,也许他才会合作。”白竹声说着,又喝了一口茶,那模样似乎显得有些紧张,“这个人不是郑苍穹,也不是刑术,他叫陈泰东,耳东陈,泰山的泰,东边的东,傅警官你听说过这个人吗?”

傅茗伟在脑子中认真回忆了下,然后摇头:“没听说过。”

许久都没说话的慕容柏此时开口:“陈泰东,他有个绰号叫‘关外佛’,他得这个绰号就因为这个人吧,早年是少林寺的和尚,后来还俗了,而他还俗的时候,已经三十多岁了,那时候差不多是上世纪六十年代,就在那种环境下,陈泰东跟一个木匠学手艺,逐渐地进入了这一行,在改革开放那几年名声大起,这么说吧,就是在郑苍穹不再那么活跃的时候,这个陈泰东就冒出来了,如果他不是出事的话,恐怕今天东北第一朝奉的位置,就归他坐了。”

傅茗伟往椅背上一靠,问:“他出什么事了?死了?受伤残疾了?”

“进监狱了。”白竹声道,随后压低了声音,“当时这件事整个行当都传遍了,说他是太得瑟了,喝了酒,醉酒之后不小心杀了人,但对方没死,受了重伤,但是量刑为15年,原本应该是在2003年就出狱的,结果临出狱之前他又犯了事,再次将一个人打成重伤,又加刑了,此后听说,只要他即将刑满出狱,他就得犯事,然后被加刑,直到现在,他都被关在监狱里。”

傅茗伟眉头紧锁:“这个人有病吧?”

虽然他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却在想两点,其一,这个人是不是真的在监狱中?其二,如果真的在,那么他的这些做法明显是不想出狱,故意想赖在监狱不走的。

慕容柏道:“谁知道呢,这个人很怪,但是很聪明,虽然在这个行当只混迹了二十来年,但熟知这个行当的一切,非常厉害,否则的话,也不会有他如果不入狱,肯定是能超过郑苍穹的谣言了。”

傅茗伟点头,知道上级找的这两个顾问,应该不会故意说这些话来忽悠他,于是问:“他被关在哪儿?”

白竹声道:“黑龙江凤凰山监狱。”

“凤凰山监狱?”傅茗伟一愣,“太远了,那在五大连池市,而且那里关押的都不是重犯,都是15年以下的,他怎么会在那?”

慕容柏道:“这个我们就不清楚了,我们的消息也是从行当的其他人那里听说的,但应该是准确的。”

傅茗伟起身道:“好吧,我知道了,谢谢两位,这个陈泰东的事情我会去查的,当然,就算他合适,我也必须向上级部门领导报批,我无法将一个正在服刑的犯人直接提出来。”

两人点头,那表情是明显松了一口气,当然,傅茗伟也看得出来,他们根本就是不愿意趟这浑水,这也从另外一个角度说明了,在那个行当中,盛丰和璩瞳都不是好招惹的人。

只不过,傅茗伟更加疑惑的是,璩瞳到底是谁?陈泰东身上又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深夜,距离甲厝殿所在位置还有几公里外的山谷丛林之中,刑术等人所在的营地燃起了篝火,帐篷的窟窿也被谭通填补完毕,帐篷内也清理得差不多了。

谭通在周围设置了几个简易的机关之后,拍手起来道:“好了,搞定。”

说着,谭通朝着树上的萨木川竖起大拇指,萨木川点点头,随后看到不远处的高灌木丛有什么在耸动,他抓起匕首的同时,看到从那里出现的元震八。

元震八出现,紧随着的就是凡孟、贺月佳、贺晨雪三人,谭通看到他们之后,立即起身操起手来,大声道:“喂,别过来了,这里有陷阱,出了事我也不负责。”

此时,白仲政从营地走出,他也没有看元震八,眼神直接落在了走出的贺晨雪的身上,又对谭通说:“开饭了。”

谭通摇头,指着元震八等人道:“他们怎么办?”

白仲政回头的时候,阎刚从帐篷中恰好出来,听到他这句话,下意识就回答:“让他们自个儿找地方住吧,我们这住不下了。”

元震八只是笑,转身准备绕开营地而行,贺月佳却是一脸愤怒:“你们没信用是吧?说好了,一起去找甲厝殿,下来之前,也约定好了,让凡孟做领队,既然是领队,你们就得听他的。”

刚说完,树上的萨木川就跳了下来,和谭通、白仲政、阎刚站在一起,冷冷道:“贺大小姐,你哪只耳朵听见我们说了要听他的?是刑术说的,你要下达命令应该找他,别找我们,这营地是我们四个布置好的。”

一直不多话的萨木川此时说了这么多,话中意思其实也摆明了是在帮刑术鸣不平,应该说,站在这里的四个男人都为刑术觉得不值,谭通更是恨不得朝着贺晨雪脸上吐几口唾沫。

贺晨雪当然也清楚,他们实际上虽然讨厌凡孟,但更多的只是针对自己,可如今最无奈的是,在她的眼前,凡孟只是紧紧抓着贺月佳的手,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弄得她手脚无措,只得低着头。

“让他们进来吧。”刑术站在帐篷口,阎刚四人回头看着他,刑术也没有再说第二遍,只是转身进了帐篷将自己的东西抱了出来,“最大的帐篷,让给他们。”

谭通皱眉道:“你装伟大是吧?”

刑术不语,只是进了帐篷,谭通摇摇头走开,萨木川重新回到树上警戒,白仲政回到篝火边看着所做的晚饭,顺口道:“我这里只准备了五个人吃的东西,要吃,自己想办法。”

谭通也坐在篝火对面,故意道:“人呐,脸皮厚就是没办法,人贱则无敌!”

“你说什么?”贺月佳火了,指着谭通道,凡孟也没制止她,但谭通连头都不回,与对面的白仲政只是对视一笑,随后摇头。

元震八率先进了营地,进了大帐篷看了一眼,随后道:“你们三个住里边吧,我在外面想办法。”

凡孟领着气鼓鼓的贺月佳,尴尬无比的贺晨雪进了帐篷。

而在另外一间帐篷内,坐在那发呆的刑术,其实心中非常感动,在这种时候,即便是其他四个同伴的做法有些不顾大局,有些过激,但那也都是为了替他出口气。当然,他心中更想出口恶气,不过他不能那么做,因为他必须将精力转移到甲厝堡和甲厝殿之上。

元震八走进大帐篷中,看了一眼正在安慰贺月佳的凡孟,还有坐在一侧角落中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贺晨雪,说了句:“我去准备晚饭,你们歇着吧。”

凡孟点了点头,贺月佳下意识说了句:“晨雪,去帮忙。”

贺晨雪一愣,元震八眉头也立即锁紧,道:“不用,我自己能行。”

刚起身的贺晨雪又坐下,此时的她,感觉自己就像是姐姐身边被人使唤的丫鬟,她抬眼看到凡孟对贺月佳的那一脸关怀,心中五味陈杂,不是滋味。

元震八走出,朝着篝火边的白仲政和谭通笑笑,说了句:“我那有酒。”

白仲政不说话,谭通只是冷冷道:“留着给自己消毒吧。”

元震八也不计较,进了刑术的帐篷,开门见山道:“咱们这样不是办法。”

刑术抬眼看着他,问:“你说什么?”

元震八走进帐篷,站在那道:“你的人都不服凡孟,凡孟身边支持他的,只有贺氏姐妹,我呢,实际上也不赞成他成为领队,我不放心他,说到底,他是个小人,不为他人考虑,私心太重。”

刑术道:“你什么意思?”

元震八道:“没什么,我只是希望这件事能顺利一点。”

刑术道:“如果大家都坦诚一点,事情就会变得更顺利,你不说你的真实目的,事情怎么顺利?凡孟和你都掖着藏着,肯定大家都怀疑的。”

“我说过了,我的目的是为了‘巫神的愤怒’。”元震八坐下来,“我算是一个中立的人。”

“中立?”刑术扭头看着他,“你认为这样就能撇清你和纹鼬的关系?”

元震八抽了下鼻子:“我和纹鼬之间的关系,是互相利用,他利用我,我利用他,就这么简单,更何况我根本连纹鼬的人都没有见过,我的目的归根结底就是那种药。”

刑术点头:“我姑且信你,但你下面想怎么做?要知道,纹鼬说过,如果我不把找到的线索给他,他就会杀人,而且是随机的,要制止这种情况的唯一办法就是,把控制纹鼬的那个人挖出来。”

元震八点头:“会有办法的……”

哈尔滨,马菲的第二藏身处,是在江北的某别墅区之中,她租借的这栋别墅很大,很显眼,而且别墅主人还挖了个游泳池,如果不是因为天气还冷的原因,恐怕她早就下水了。

别墅二楼的书房中,贾枫正在那熬着,等着,因为账户虽然被破解了,但里面还有第二道加密程序,要解开这种程序,贾枫只能选择突破银行的防火墙,进入内部系统后,放置一个木马,随后用虚假的启动账户的方式,激活账户的同时,也激活木马,让木马自行解开加密程序。

马菲就坐在一侧的窗台上,在那无聊地数着星星。

终于,书房内传来了贾枫的声音:“搞定!”

马菲起身朝着屋内走去,边走边问:“账户的情况怎么样?明细呢?”

贾枫坐在电脑前查询着:“奇怪了,从明细来看,他们走账的方式,都是通过这四十个账户来互相中转,一直在其中循环,而且是死循环,就算从第一个账户转账到最后一个账户,接下来最后一个账户还是会将钱转进第一个账户,而且是每五分钟转一次。”

马菲皱眉:“多少钱?为什么会五分钟转一次?”

贾枫将电脑屏幕转向马菲,用手指着上面的数字:“你自己看。”

“十二亿五千万美元。”马菲都惊呆了,“怎么会这么多?”

贾枫将屏幕转回去:“之所以每隔五分钟就自动转账,那是因为干这事的人坚信,没有人能在五分钟内破解银行账户和加密程序,而且,就算我进入了账户,也无法终止这笔钱的转账过程,因为这些都是银行后台设定好的。”

马菲皱眉:“你不能操控银行后台程序吗?”

“绝对不可能。”贾枫摇头道,“因为这些账户都是好几个不同银行的,就算我进入了其中一间银行的后台,这笔钱也不一定当时就在这个银行的账户中,再者,正常来说,现在的银行后台程序很稳固,与警方的系统是连接在一起的,如果我贸然进去,短时间内程序就会内部报警,接下来警方就会立即接手,现在都有专门的商业犯罪警察和网络犯罪警察,他们都是专业的,而且还招安了很多像我这样的人,对他们来说,定位我们不是难事。”

马菲依然站在那沉思着。

贾枫继续道:“这个账户表面上都是死账户,国际刑警那边封存账户之后,就会扔进档案之中,基本上没有人查看,对银行内部而言,这些账户都在国际刑警的控制之中,他们也不会刻意去关注,这里就形成了一个心理死角,也就是网络盲点,这就是纹鼬之所以要将资金不断在这些账户中不停转移的原因。”

马菲道:“如果冻结账户呢?”

“技术上做不到。”贾枫紧盯着屏幕,“我刚才说了,就警方和银行两方而言,这些账户都已经不存在了,而且是不同银行,我这样说吧,就算警方突然间发现了这里的问题,要冻结账户,也必须一个个来,因为是不同银行,加之事情蹊跷,银行本身在配合的同时也得自己做详细调查,这里有40个账户,一开始只能冻结同一银行的3个,这3个一旦被冻结之后,这笔钱就只会在剩下的37个当中周转,自然而然会绕过那3个被冻结的账户。”

贾枫说到这,转身来看着马菲:“这笔钱就像是可以俯身的幽灵一样,不断在40个人体内转移着自己的本体,如果这期间有3个人死了,这个幽灵会直接绕过已死的躯体,去找剩下的活物。”

马菲点头:“就算警方逐步将40个账户彻底冻结,在那之前,这笔钱恐怕也已经转走了,但是我不明白,纹鼬这么聪明,应该知道迟早警方会发现这些账户不对劲的。”

正说到这里的时候,马菲突然间上前拔了网线:“糟了,这是个陷阱!”

  如果觉得奇货小说不错,请推荐给朋友欣赏。更多阅读推荐:唐小豪小说全集奇货, 点击左边的书名直接进入全文阅读。

上一章 回目录 下一章 (方向键翻页,回车键返回目录)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