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棺椁阴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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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术倒地的瞬间,在其他人还在吃惊,还未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的时候,马菲已经毫不迟疑冲进了黄金走廊,冲向刑术的身边。

“马菲”连九棋慢了一步,伸手的时候,马菲已经冲了出去。

但是,在短短不到十秒内,众人清清楚楚看到冲到刑术跟前的马菲,浑身一软,直接扑倒在刑术的身上。

吃惊、疑惑,紧接着便是恐惧,这三种情绪短短几秒内,就在连九棋等人体内完成了快速交替。

所有人,包括齐观在内,全部傻眼了,他们知道,这绝对不是刑术和马菲的玩笑,难道是这条走廊中有某种鬼神怪力存在?

陈方这个坚定的无神论者,此时都出现了动摇,他盯着前方,慢慢道:“这……这……是怎么回事?法术?”

“别胡说!”白仲政否定道,“我去了那么多地方,从来就没有真正遇到过所谓的什么的鬼怪法术之类的东西,肯定是机关,有某种特殊的机关。”

阎刚蹲下来,仔细看着:“会不会是中毒了?”

“有可能。”连九棋摸着自己的胸口,“但是我感觉不到有什么异样,难道是必须走进那黄金走廊之中,才会毒发?天底下怎么会有这种毒药?”

白仲政皱眉道:“也许是和’长相思‘类似的毒药?糟了,看起来,我们都中毒了,什么时候中的毒呢?”

齐观转身看着:“刚才那个石室中的药水也许有古怪,但是我还是不理解,为什么要踏上这个走廊才会毒发?”

白仲政想了想,将最后一条安全绳拿出来,绑在腰间,将另外一头递给阎刚:“我往前走试试,如果我晕倒了,你们再把我拽回来,也许就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齐观抓着绳子刚准备阻止,白仲政就微笑道:“齐前辈,您之前不是说过吗?肯定会有牺牲的。”

齐观松开了绳子,吸了口气,朝着白仲政点点头:“小心。”

白仲政站在走廊边上,上下左右看了看,又紧了紧手套,然后扶着走廊右侧的墙壁开始慢慢前进,同时闭眼去感受着身体的变化。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五步……当白仲政一路走下去,都快走到晕倒的刑术和马菲跟前的时候,他都没有感觉到自己有任何变化,更没有丝毫的晕眩感。

“仲政,你怎么样?”远处的阎刚问道。

白仲政也不转身:“我感觉没事,我现在用绳子绑住他们两人的脚踝,你们把他们俩拖回去。”

白仲政说完,蹲下来,用绳子将两人的脚踝快速绑好,就在绑好,白仲政准备起身来的那一刻,他感觉到天旋地转,胸口也阵阵发闷,就像是自己坐在一架正在从空中急速翻滚落下的飞机一样。

“拖”白仲政说完最后这个字,倒了下去,但他还是死死地抓住了刑术的背包。

远处走廊外的阎刚等人,立即合力拖拽着绳子,将刑术、马菲和阎刚给缓慢地拖拽回去,同时也祈祷着三人千万不要出任何事。

在连九棋、阎刚等人还在为如果走过黄金走廊发愁的同时,钱修业一众人等也在解开石室机关之后,来到了下方那个走廊之中,不同的是,钱修业等人面前的走廊中,却是摆着数个铁棺椁,更让钱修业惊讶的是,不仅有棺椁,下方还有铁制的棺床。

钱修业站在走廊前,借着后方照去的手电强光,仔细看着,呼吸也变得沉重:“棺椁阴廊!这是棺椁阴廊!真的存在,原来真的存在!”

其他人都听不懂钱修业在说什么,元震八壮着胆子问:“钱师叔,棺椁阴廊是什么?”

“是从波斯语中翻译过来的,原意为’通往他世界的路‘,用咱们中国人的话来说,意思就是走过这条路,就能去另外一个世界,也就是阴间。”钱修业脸色十分严肃,“这种是极其罕见的,传说只有摩尼教中类似长老一辈的人死后,才会将尸身安置在棺椁阴廊之中,因为他们相信,如果将尸身长期放在阴阳交界的地方,迟早有一天,棺椁中的死者会复活。”

钱修业的话让元震八等人听得一愣,钱修业估计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群人当中,除了自己之外,其他所有人都不愿相信鬼神和法术之类的东西存在,更不要说什么死而复生的神迹了。

凡孟探头向走廊深处看去:“师父,这个走廊看起来并不长呀,好像也没有几个棺椁。”

钱修业站在那看着,沉思着,许久才道:“2012年的时候,警察在陕西凤翔县破获了一个盗墓案,判断出被盗古墓是一个波斯商人的,在其中不仅发现了棺椁,还发现棺床,要知道,如今出土的古墓中,带棺床的简直是少之又少,更不说这类结合了中国唐代和当时波斯风格的棺床、棺椁,最重要的是,在当时的棺床和棺椁之上,都发现了摩尼教标志,从那时候开始,我就更加确信奇门的存在,更加确信先知将神迹带到了中原!”

钱修业的脸上满是无法抑制的兴奋,就在他准备上前去查看棺椁的时候,凡孟却拦住他,低声道:“师父,小心,墓室中一般都有机关。”

钱修业点头,扭头看向眼镜猴,眼镜猴虽然会意表示明白了,但在转身招呼自己手下上前的那一刻,却用恶狠狠的眼神从凡孟的脸上扫过。

元震八知道,此时的眼镜猴,恨不得钱修业被棺椁阴廊中的某种机关直接杀死,这样一来,他便可以马上接手钱修业的势力,成为下一任库斯科公司的大老板,毕竟他跟随钱修业这么久,又帮他做了那么多肮脏的事,只有他对整个公司的情况了如指掌。

眼镜猴来到那8名手下跟前,叹了口气,也没有抬手去选谁,只是那么看着,因为他知道,这一去,很大几率就回不来了,他已经失去了阮仁雄那批忠心的手下,也在关键时候无奈地背叛了他们,这次,他不能再亲自挑选了。

8名手下明白眼镜猴的难处,其中一个人主动站了出来,朝着眼镜猴道:“老大,我去。”

眼镜猴什么都没说,只是点了点头。

可在那名手下准备走过去的时候,凡孟又搭腔道:“两个,最后是两个,这样一来也好有个照应。”

凡孟这么一说完,眼镜猴立即转身瞪着他,但凡孟只是冲着他笑。

元震八知道,凡孟的打算是希望逐渐削弱眼镜猴的势力,减少他手下的数量。

元震八想到这,又下意识看了一眼墨暮桥,发现这小子依然一声不吭,像个机器人一样站在旁边直视前方。

“一个人就行了。”钱修业却开口道,说完,面带笑容看了一眼凡孟。

这一眼,险些让凡孟没站稳,他猛然意识到,在自己开口的那一刹那,钱修业就明白了他的打算,而拒绝他多派一个人的提议,明显就是在提醒他不要自作聪明。

那名佣兵走过钱修业身边的时候,钱修业叫住他:“小心点,你慢慢走过去就行了,千万不要碰任何东西,记住了吗?”

那名佣兵点了点头,持枪慢慢上前,眼镜猴眉头紧锁看着钱修业,在他眼中,钱修业的所作所为其实和凡孟没区别,两人都是伪君子钱修业在这种时刻,故作关心,就是做给眼镜猴的手下看的,让他们知道,自己并不是一个冷血的老板。

但是,那有什么用呢?该让你送死,还是得死,本质上不会有任何改变。

佣兵踏上走廊地板的那一刻,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走了好几步之后,在没有任何事发生后,他胆子稍大了点,慢慢地从放置在走廊中间的棺椁旁边走过,朝着下面的一个棺椁走去。

走过棺椁的那一刻,佣兵虽然极力保持平静,努力目视前方,但目光还是不由自主地看向左侧的棺椁,虽然他从前也有过类似的经历,但钱修业先前那番什么“死而复生”的话,让他很是担心,棺椁中的死人会突然破棺而出,亦或者是突然冒出什么致命机关夺走自己的性命。

当佣兵走过第三口棺椁,来到走廊的尽头之后,他停了下来,因为前方前面就是一面雕花墙壁,再没有任何路,他只得转身,按下对讲机道:“老板,我走到尽头了,这里只有一面雕花的墙壁,什么都没有。”

钱修业捏着对讲机立即问:“雕花的墙壁?是浮雕壁画吧?”

“对对,是浮雕壁画。”那名佣兵凑近仔细地看着,“上面画的是……”

“你等等!”钱修业看了看左右,“我要过去,谁陪我一起?”

钱修业的这番话,既是在要求,也是在考验,此时墨暮桥已经直接走进了走廊中,站在钱修业的跟前,元震八和凡孟紧随其后,但凡孟明显是在元震八抬脚之后才立即上前。

钱修业转身看着无动于衷的眼镜猴,也不责备他:“你带着人在这里等着,千万不要动。”

眼镜猴默默点头,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冷眼看着前方的凡孟。

钱修业等人慢慢走进走廊的时候,眼镜猴深吸一口气,下意识摸向了腰间的枪套,那些长期跟随他的手下,都留意到了这个动作,也很默契地将手中提起来,小心翼翼地拉动了枪栓。

但是,在这种寂静的环境中,8个人拉动枪栓的声音立即传进了走廊中钱修业等人的耳中。

墨暮桥驻足停下,将手移到身前,只是将枪的保险打开他的枪一直维持上膛状态。

钱修业抬起手,按在墨暮桥的肩头,轻轻拍了拍,示意他继续不要管,继续前进。

元震八和凡孟在听到拉枪栓的声音后,心跳加快,他们都很清楚,如果眼镜猴和自己的手下提枪朝着走廊中扫射,在走廊中的所有人,绝对无一幸免,都会被打成筛子。

就算是钱修业示意继续前进,不要管,元震八依然很紧张,从他决定潜伏在钱修业身边那一刻开始,他就知道自己可能随时都会死,在他发现钱修业身边的这些人各怀异心后,更是又喜又怕。

喜是,也许他借助这些矛盾,让他们内讧;怕的是,如果他做的太明显了,或许第一个死的就是他。

但是眼镜猴并未开枪,而是等他们走了一段后,说了一句话:“老板,小心点,放心,我会掩护你们的。”

钱修业扭头来,也不停下步子,只是冲眼镜猴笑了笑。

这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让眼镜猴清楚,钱修业知道他心里在什么,也知道他这个时候不会开枪,因为眼镜猴的学识和经验,不足以让他应对之后发生的情况。

所以,钱修业只需要担心,在找到奇门的真正秘密后,该如何对付眼镜猴。

走到那副壁画前,钱修业几人停下,佣兵挪到一旁,用手电照着。

钱修业从上到下,仔细看着壁画的细节,发现上面所雕刻的,是石室四组雕像中出现的甲男和丙女,在这里的浮雕中,貌似已经成为国王的甲男单膝跪在地上,指着远处正在修建的一座宫殿,而在他右侧,则斜靠着满脸忧伤的丙女,丙女似乎并不接受他的好意。

浮雕中还表现了甲男的那些个手下,一边驱使着百姓修建皇宫,一边镇压着试图起来反抗的那些百姓。

钱修业仔细看完后,起身道:“看起来,这是一个故事。”

元震八在旁边道:“对,和石室中的事情能连在一起。”

凡孟蹲下来看着:“石室中那四组雕像,如先前师父所推测,顺序应该从南面开始,顺序下去是北、西和东,但那石室中的故事感觉没有头啊,很莫名其妙。”

钱修业点头:“如果我没有猜错,三个石室中的所有故事按照相应顺序连在一起,才算是故事的

第一部分,我们现在看到的是故事的第二部分,其他两个石室的下一段通道中,肯定有类似的浮雕壁画,这些加起来才算是完整的故事。”

“有道理。”元震八盯着壁画回忆着,“但是,这些雕塑和浮雕壁画到底想说明什么呢?与铸铁仙又有什么关系呢?”

在钱修业他们先前所呆的石室中,南面那组雕像表现的是身着铠甲的甲男向丙女求爱,但表情忧伤的丙女直接拒绝了。

其次,北面那组雕像中所描绘的便是甲男将一个孩子扔进了井中。

然后是西面,西面的雕像表现的是丙女在坟墓前哭泣着,旁边还放着一柄剑。联系北面的雕像,看样子在北面那组雕像中,甲男扔进井中的应该是丙女的孩子。

最后是东面,东面是甲男似乎成为了位高权重的人,骑着高头大马穿过人群,在这组雕塑中,百姓的雕塑都是没有五官的,唯独只有一个套着斗篷的男子在人群之中,恶狠狠地看着甲男。

当然,元震八因为没有看到过刑术所在石室中的四组雕像,所以根本不知道那个人的身份就是乙男,也就是丙女的丈夫。

但是钱修业却从那四组雕像中,大概分析出了东面那组雕像中的男子应该是丙女的丈夫,而甲男是横刀夺爱,而且还杀死了乙男与丙女的唯一孩子。

雕像的故事讲述到那里,接下来才是如今在棺椁阴廊尽头内的这浮雕壁画甲男不惜用尽各种办法,试图得到丙女的心。

“对呀,这些与铸铁仙有什么关系呢?”钱修业皱眉道,显得很苦恼,“而且,这里似乎没有什么机关,也没有看到什么神迹的展现,所以前面还有路,可是这里又是死路一条,不……”

钱修业说到这里,想起来了什么,他转身看着那三个棺椁:“也许开启前方大路的办法,就藏在这三个棺椁当中。”

钱修业说完,元震八点头道:“有道理。”

这个时候,凡孟却没说话,因为他担心,自己要是说点什么,钱修业就会让他上去开启棺椁,做随时都会丢命的事情。

凡孟慢慢挪动步子,往后退了退,下意识看向旁边的那名佣兵,佣兵知道凡孟是什么意思,也知道就算凡孟不开口,钱修业也会让自己去,不如自己主动点,要是运气好,不会死,接下来钱修业也许不会再为难自己。

于是,佣兵自己站出来道:“老板,我去看看,先查看哪一个?”

钱修业抬手先是指着离自己最近的那个,那佣兵走上前的时候,钱修业手又微微一抬,指向离眼镜猴他们最近的那个棺椁:“那个。”

妈的!这个老不死的!走廊另外一端的眼镜猴心里暗骂着,知道钱修业的打算不选离自己近的,就算棺椁中有什么机关,他们也能及时避开,可自己和那些手下就难说了。

那名佣兵只得点头,战战兢兢朝着离眼镜猴最近的棺椁走去,等走到棺椁跟前时,扭头看着眼镜猴,微微摇头。

眼镜猴朝着他微微点头,举起枪,表示“我会掩护你的”。

佣兵深吸一口气,封紧领口,戴上简易防毒面罩之后,这才伸手准备将棺椁盖掀起来。

就在佣兵将棺椁盖打开的瞬间,棺椁下方立即传出阵阵流水声,紧接着是一阵机械转动的声音传来。

听到这些声音的眼镜猴立即道:“趴下!快!”

佣兵立即趴下来,眼镜猴和一众手下也立即散开,紧贴走廊外隧道两侧,看着一口黑色的棺材从棺椁之中慢慢升起来……

第十一章:寸步难行

棺椁中的那口棺材缓慢升起之后,走廊两头的人都紧贴着两侧,微微探头看去,注意力都在棺材之上,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趴在棺床下方的那名佣兵。

趴在那的佣兵没有听到任何动静,也没有看到眼镜猴给他发来信号,以为那棺材中爬出了什么怪物,心一横,牙一咬,猛地起身,提枪就准备朝着棺材开火。

谁知道当他爬起来的那瞬间,发现棺材只是好端端升起来摆在那的时候,他显得无比尴尬,只得侧头去看着不远处的眼镜猴,用眼神问:“老大,怎么办?”

眼镜猴没回答,佣兵对讲机中传来了钱修业的下一步指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口棺材应该是没有封死的,你试着打开看看。”

佣兵知道,这次自己八九不离十是死定了,前面运气好,第三次不再会有那种好运气了,他的运气已经用光了。

佣兵拿起对讲机,看着眼镜猴道:“老大,我的那笔钱,就麻烦您帮我带回去了。”

眼镜猴默默点头,佣兵拿出登山镐,插进棺材盖与棺体之间的缝隙中,使劲用力撬动,奇怪的是,棺材内依然没有任何暗器毒水毒雾之类的射出来,那佣兵依然站在那平安无事。

“我的运气也许真的很好。”佣兵虽然这么自言自语地说着,但依然是小心翼翼地将身子俯低,用力将整个棺材盖彻底打开。

就在他将棺材盖彻底掀开的瞬间,他清楚听到棺材底部棺床位置传来了一声类似手雷保险打开的声音。

那一刻,佣兵心里只有两个字糟了。

只是一瞬间,一瞬间的功夫,棺材中冒出了几道黑影,用极快的速度将棺材边缘站着还在发愣的佣兵给直接拖拽进了棺材之中,紧接着棺材盖也重新合上,发出一声巨响。

棺材落盖的声音回荡在走廊之中,走廊两头的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每个人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已是满头大汗。

“刚才……”许久,凡孟终于开口,“那是什么东西?”

元震八摇头:“没看清楚,好像是人的手?”

“不可能!”惜字如金的墨暮桥沉声道,“你见过人有五只手?”

元震八和凡孟都看向墨暮桥,凡孟问:“速度那么快,你看清楚了?”

“嗯。”墨暮桥点头,看向钱修业,“师父,我刚才数过了,是五道黑影,看起来像是手,但要比手长至少一倍到两倍,应该是某种机关。”

说完,墨暮桥又想了想:“师父,我过去看看。”

钱修业抬手挡住墨暮桥:“千万不要,再等等,再等等……”

钱修业说着竟然盘腿坐在了地上,凝视着远处的那口从棺椁中升起,却已经吞噬了一名佣兵的棺材,他需要好好的思考,也需要好好的回忆自己曾经所查阅到的所有资料,以此来对棺材的作用做一个正确的判断。

另外一边的黄金走廊之中,刑术和马菲虽然逐渐清醒,但状态依然不佳,看眼前人都是七八个影子,也无法组织出完整的词语来,连九棋只得安慰两人不要着急,让他们闭眼休息。

“伤势”较轻的白仲政最先清醒过来,在爬起来的那瞬间,白仲政捂住腹部,扶着墙就狂吐了一阵,吐完之后才感觉舒服一些。

“到底是怎么回事?”连九棋上前问,齐观也帮白仲政把脉,查看了下他的身体。

白仲政喘着气摇着头,齐观松开白仲政的手腕:“奇怪了,中毒的迹象不是太明显,白仲政,你仔细回忆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仲政又深呼吸了好几口,喝了一小瓶霍香正气水,稍微缓解了下,这才道:“我们的确是中毒了,但毒性并不大,一般来说应该是会自愈的,那种所谓的毒,实际上应该是属于某种呕吐剂,会对胃部产生一定的反应,不过也是有前提的。”

连九棋忙问:“前提?什么前提?”

白仲政指着黄金走廊之中:“就是走进那走廊中之后,双眼捕捉到虚假的参照物,大脑会产生错觉,导致眩晕。”

其他人听得云里雾里的,还是没明白白仲政话中的意思。

白仲政喝了一口水,详细解释道:“我开始进去的时候,一直没有任何反应,我也觉得奇怪,直到我走到刑术和马菲跟前的时候,我才睁开眼睛给他们两个绑绳子,绑绳子的那瞬间,我感觉到了眩晕,觉得整个走廊在不断的转动,我完全站不起来,浑身无力,用了最后的力气才抓住了刑术的背包,不过在那之前,我仔细盯着走廊的墙壁看了一阵,终于发现了那道机关的秘密所在。”

连九棋凑上前问:“什么秘密?”

白仲政用手比划着:“首先黄金走廊并不是彻底平坦的,地面延伸向前方的同时,地板有一定的弧度,但视觉上是发现不了的,所以,最早刑术扔出去的那个球,才会朝着右侧滚去。再者,走廊外部,还包裹着一个圆筒,这个圆筒是在不断地缓慢旋转,我想,按照过去对铸铁仙的那些机关来分析,应该也是利用的水流来作为动力,所以,走廊虽然没有动,且走廊的地板,顶棚,墙壁实际上都是透明的,我们所看到的所谓的金色,只是外面那圆筒本身所携带的颜色,加上那种夜明珠反射出来的强光,就会导致我们出现视觉误差,加上本身体内有毒素,就会行走困难,直到最终倒地。”

陈方听了之后,立即明白了:“我明白了,当我们走进黄金走廊的时候,脚下感觉一上一下,高度不平,但视觉对人对地面的水平情况却没有太大的改变,但是身体本身又接受了反馈,加上外面旋转的圆筒,人双眼反馈回去的视觉信息会错误地认为走廊本身也在旋转,互相矛盾的信息汇聚到大脑的时候,大脑就无法对身体发出正确的指令,最终导致大脑强制性停顿,人也会在这个时候直接昏迷?”

白仲政点头:“没错,我们好在是戴上了偏光护目镜,如果没戴这个,估计走进去的那瞬间,就会直接倒地,试想下,如果把这种机关放在古代,只有极少的人才知道通过的办法,估计大部分人都会认为这是鬼神在作怪。”

齐观看着黄金走廊:“这么说,我们要走过去其实很简单,只需要闭眼扶着墙就行了?”

白仲政点头道:“没错,应该是这样。”

连九棋起身来:“好吧,我来试试。”

阎刚也上前:“我和你一起,相互有个照应。”

说罢,连九棋已经闭上眼,扶着墙壁,与阎刚保持着一前一后的简单队形,朝着黄金走廊的对面走去,如白仲政所分析的一样,只要不睁眼,果然是一路平安无事,顺顺利利便来到了走廊的尽头。

齐观站在那看着,喃喃道:“铸铁仙修建这个地方,真是煞费苦心,我想,这个黄金走廊之所以要这么设计,无非是想告诉后来的人,眼中不能只有金钱物质,那些东西会迷惑人心,让你变得寸步难行。”

白仲政扶着墙,看着齐观:“看起来,铸铁仙和我们想象中不太一样。”

齐观却是问:“在你心里,你认为铸铁仙是个什么样的人?”

白仲政笑了笑:“在我这种没有信仰的人心中,但凡不教人行善积德的教派,都是邪教,那些个教派的首领,都是骗子!”

齐观也笑道:“我也一样,现在下结论还太早了,继续往前吧,看看之后还有什么。”

齐观刚说完,对讲机就响起,传来连九棋的声音:“齐师叔,我们在走廊尽头发现了一扇黄金门,真的是黄金门,这扇门很神奇,简直可以说是巧夺天工。”

齐观立即问:“什么意思?”

连九棋与阎刚站在一起,靠近那扇门看着:“是一扇黄金雕花门,上面都是浮雕,而且那些浮雕看样子,都是可以取下来的,如果我没有判断错,浮雕上面所表现的事情,应该与石室中那四组雕像是有联系的。”

连九棋慢慢后退,看着黄金门上的那幅浮雕浮雕分为五部分,分为左上右上中间以及左下和右下,中心位置中站着一个穿着斗篷的男子,从那细致的雕刻来看,应该就是石室中的乙男。

乙男站在那,身前站满了衣衫褴褛的人,在乙男头顶上有个放光的圆圈,看样子应该是太阳,而在他身前的那些人的头顶,挂着一个圆圈,并未放光。连九棋判断那应该是月亮。

阎刚没有看懂:“什么意思?”

连九棋道:“应该说乙男代表着光明,而那些他跟前的人,还活在黑暗之中,你注意看左上那一块,那里死了很多人,而乙男站在那流着泪,怀中还抱着一个孩子,旁边有一个挖开的坟墓,画背景的远方,是一座正在修建的宫殿,这个我没有看懂是什么意思。”

连九棋当然看不懂,因为这幅画必须要结合棺椁阴廊尽头的那幅浮雕才能看明白。

浮雕右上的部分,写着乙男正站在一张床前,一只手指着那个躺着闭眼的人,另外一只手指着空中,而在空中也浮着另外一个与床上那人一模一样的人。

连九棋看到这,又看向左下和右下,立即明白了:“右上、左下和右下三幅画,我在忽汗城见过,应该写的就是乙男在展示神迹,这么看来,这个乙男应该就是最早的先知。”

阎刚皱眉:“最早的先知?那他的神迹是哪儿来的?自己修炼出来的?”

“那不是扯淡吗?”连九棋摇头,“不知道,我估计在其他地方应该还有类似的浮雕,说不定就在其他三间石室的出路上,不管了,我们先通过这里再说。”

此时,走廊的另外一端,刑术和马菲已经清醒了,与齐观、白仲政、陈方一起闭眼扶着墙朝着这边走来,来到那扇黄金门前之后,刑术也发现了上面有部分浮雕与在忽汗城中看到的那三幅壁画一模一样。

刑术用相机拍下来,用手摸了摸:“是纯金,铸铁仙是什么意思呢?这不是自相矛盾吗?如果他真的有神迹,有法术,这个黄金走廊也许就不会那么容易通过了。”

齐观也疑惑了:“铸铁仙到底想干什么?他想表达什么?”

“先不想那么多了,也许前方还有线索。”连九棋将双手放在了黄金门上,“这扇门看样子是往外面推的,我们一起用力,将门打开,门开的时候,留心一下,说不定门后面有什么呢。”

众人立即用力,随后黄金门被缓缓推开,当推开足够让一个人过去的缝隙之后,齐观下令停手,连九棋则慢慢将从门缝中伸出去看着,确定没有危险之后,这才率先钻过去,其他人紧随其后。

出了那扇黄金门之后,众人看到前方竟然是一条地下峡谷,而峡谷两侧还有许多早就死去,变成了一堆枯枝烂叶的植物。

刑术慢慢上前,走到一丛植物跟前,仔细看着,轻轻一吹,那些看似完整的实际上已经变成灰的植物立即满地散开。

“植物需要光合作用的,没有光,怎么活得了。”阎刚走上前看着说。

齐观点头:“对呀,我估计这个峡谷也是有寓意的,就是想说只有黑暗,没有光明,连植物都活不了,更不要说是人了。”

“你们看黄金门背面!”此时,身后的马菲忽然喊道,众人回头,看向那扇黄金门的背后,同时也看着马菲手指的门上顶端,上端除了一块巨石之外,左右还有两个缺口,缺口边缘,还有一些白得发亮的细沙。

最重要的是,黄金门后面有一层水晶,通过那透明的水晶可以清楚看到门内的机关。

刑术上前,仔细看着水晶之中,随后倒吸一口冷气:“幸好呀!”

“怎么?”陈方在身后问,他没有看出有什么让人害怕的地方。

刑术指着那些个机关道:“这些机关和门内那些浮雕都是连在一起的,先前我爸说那些浮雕看起来都是可以从门上拿出来的,但是一旦将那些黄金浮雕从门上取下来,哪怕只是取一个,门后面的机关就能启动,你看到上面的巨石了吗?当我们推动门的时候,巨石就会落下来,将门封死。”

白仲政踩着旁边的石头,看着右侧的那个缺口,用匕首挑起了一点细沙,稍微靠近之后,立即将匕首上的细沙抖落在地上:“毒沙,过去在波斯,还有埃及之类的地方,最常用的一种机关,都是用毒粉加水混在沙内熬制,然后再晒干,这种东西腐蚀性极强,稍微靠近就能闻到那股酸味。”

马菲点头:“也就是说,我们在推开门的瞬间,石头落下来将门挡住,我们不仅再也无法走过来,毒沙也会从缺口中流出来,直接渗进门缝之中,门前的人必死无疑。”

陈方和阎刚互相对视一眼,浑身发麻,都庆幸自己没有那么贪心,去拿门上的黄金。

“这是铸铁仙的考验吧,也算是警告。”齐观点头道,“从先前的黄金走廊,到黄金门,他一直都在提醒着过来的人,不要被欲望蒙蔽双眼,否则就会自寻死路。”

刑术看着众人道:“各位,大家都知道吧?虽然我知道你们不会那么去做,但我还是得再次提醒,千万不要动这里的任何东西,不管看着多漂亮,多值钱,都要控制住自己,人的命只有一条,我们来这里的目的不是为了发财,而是为了搞清楚奇门的秘密,同时制止钱修业。”

众人点头,刑术看着齐观:“齐师叔,那我们继续前进?”

齐观“嗯”了一声,率先上前,朝着峡谷之中走去。

刑术站在一侧,顺势牵起马菲的手,等众人都上前之后,他故意放慢脚步,低声道:“下次不要那么冲动了,刚才万一那黄金走廊里的机关是致命的,那我们俩都得完蛋。”

马菲紧握着刑术的手:“你不是说过吗?只愿同年同月同日死。”

刑术皱眉:“不死当然最好了。”

马菲笑道:“人哪儿有不死的?”

刑术也笑了:“那也得活到寿终正寝吧?你不是说了吗?那歌词怎么说来着?最幸福的事,就是陪着你一起慢慢变老。”

马菲瘪嘴一笑:“行啊,学会怎么说话了,有进步,不过,下次还有冒险的事情,你也得带着我一起上,因为……”

马菲叹了口气,驻足站住,直视着刑术的双眼:“因为我认为爱情这东西很脆弱,没办法天长地久,就像是一个水泡一样,用手一戳就破了,所以,需要两个人不顾一切去护着,如果你不在了,我一个人护不住的。”

马菲说完,半天见刑术没反应,正要生气的时候,却见刑术走向旁边的石头前,看着什么,马菲觉得奇怪,也凑上前看,却看到在那块石头上面,贴着一朵花。

之所以说贴着一朵花,是因为细看之下就会发现,那朵花是在枯萎之前,因为某种原因被压在了石头当中,最后变成了形同化石的东西,又因为地震的关系,这块石头裂开,这才将其中暗藏的那朵花呈现在两人的跟前。

刑术看着马菲,笑道:“你看,谁说不能天长地久的?”

马菲不服道:“我说的是水泡!”

刑术点头:“好,下次我就给你找个天长地久的水泡!”

马菲刚要说什么,就看到连九棋走了回来,扬头示意两人快点,马菲这才牵着刑术的手,赶紧跑上前。

不过跑了一阵后,马菲依然回头看了一眼那块石头中的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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