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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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王八蛋!没有良心的喝人血的资本家,王八蛋!”陆红志吼叫一声又扑了过来,两人撕打在一起,碰得茶几沙发东倒西歪。他们打得很激烈,但是,这是姐夫和小舅子之间的争执,是自己家门里的事情。

撕打的声音惊动了亚细亚传奇的冯老板,他就在隔壁的房间里,没有吩咐不敢过来,这会儿听到声音不对劲,悄悄一探头,吓了一跳:“陈董、陆市长,你们怎么打起来了,快快放手,这要让人看见可麻烦了。”

陆红志松开陈昭河的衣领,余怒未消的吐了带血的唾沫:“你他妈的陈昭河真不是个玩艺儿,我好赖也是一市之长,你居然一点面子都不给我,连让我去你家里坐一坐你都不说,周雅南可不象你这样冷血,你说你陈昭河牛什么?”

陈昭河慢慢站起来,揩尽唇角的血迹:“红志,你既然知道我是一个资本家,就应该知道我只会为资本的增值负责,除此之外一切在所不计。因此可能我最终会让你失望,如果有一天你恨我恨到了想杀了我的程度,不妨去找曲凤城。”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陆红志愤怒而惊讶的高声叫道,但是陈昭河已经向亚细亚的冯老板伸出一只手:“把你的名片给我一张。”他连对方的姓名都懒得问,可是亚细亚传奇冯老板的脸色突然激动起来:“陈董,陈董,到底是家乡人啊,我就知道陈董不会不照顾我的。”他东挪西借搞来一百万,就是希望能够通过陆红志的关系接近陈昭河,接近陈昭河就意味着走入了财富的大门,他如何能够不激动?

陈昭河却连看冯老板一眼都没有,他顺手将那片名片塞进衣兜,迟缓的身形走出了房间,消失在阴暗的长廊深处。

向所有关注大商圈的朋友们问好,第五章是本文中最长的章节,预计搞个二十几节不成问题,今天正式开写,还不清楚会不会搞成三十多节。在这一章中藏着十四个运作模式,当然正如同现实生活中的运作一样,绝大多数运作都因为资源的不足而失败,但杜景伤所推动的一个项目正在走向成功,只不过这一点就连他自己也不敢确定。提示一下,杜景伤准备扶助一家企业收购另一家上市公司,现在请听题:

第一个问题:杜景伤正在推动的这个项目是什么?具体来说就是买壳的公司是哪一家,准备收购的公司又是哪一家?为什么?嘿嘿嘿

第二个问题:官员彭立明的出场对于这一运作有何关联作用?

第三个问题:如果你是骆子宾,又如何获取在其中的掠夺契机?

第四个问题:南江集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关于这个铺垫已经在前文做好了,为什么要写陈昭河的奋斗史?这就是答案!)

最后隆重提示大家:骆子宾是资本市场中掘起的平民英雄,布衣运作,他是最终的大赢家,是凭据自己的智慧进行掠夺的,我在前面的回复中说过的这是我最嘉许的英雄人物,希望大家喜欢他,嘿嘿嘿。曾经告诉过阿掐宝贝说这一章的第二节是两个越战老兵对当年对越战争的回忆,可是由于架构调整的原因,美女把老兵挤到后面去了,有可能从第二节被挤到第二十二节,唉,这年头,真是没得法子。

第五章:大萌动

1)

阳台不是太高,距地面不过四米左右,地面上还有一幢胡乱支起的铁皮工棚,如果跳到工棚顶上,再跳下来,在他发现之前逃走,应该没有什么问题。秦迪一边蹑手蹑脚的往阳台上走,一边紧张的回头看着他——那个正在厨房里做午饭的家伙——那家伙居然还会做饭,这真让秦迪觉得不可思议。

那个家伙名字叫林秋敬,长得文文弱弱一副白面书生模样,可是力气却出奇的大,那天晚上从启江宾馆把她绑架到这里来的时候,他的手把她的胳膊掐得青肿了一圈。

秦迪一生也忘不了那可怕的夜晚,那恐怖的时辰。当时她谢绝了杜景伤邀请她夜游江心鸟岛的建议,从盛世佳人匆匆回来,一路上她心神不定,进了房间开了灯,这才松了口气,当她踢掉鞋子,往房间里走了几步,却突然惊讶的呆住了。

一个她从未见过的男人正安祥的端坐在房间里的沙发上,他中等个头,文静秀气的一张脸,梳理得光可鉴人的头发,浅棕色衬衫,黑色条斑领带,一双似乎带着笑意的眼睛,亲和力极强的类型,是那种很容易让女性动心的男人。秦迪进来的时候,他正一边悠然自在的吸着烟,一边翻阅着秦迪的那本杂志《新资本》。冷不丁看到这个男人时,她还没意识到害怕,以为自己走错了房间,眼角的余光扫过自己扔在床上的内衣,才有些明白过来她看到的是什么。

当时这个男人满脸的不悦,板着一张脸,皱着眉头,见她进来问了一句:“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听他的口气,好象是等待迟迟不归的妻子回家做饭的丈夫责怨一样。秦迪不知所措的望着他,大脑中一片空白:这人是谁?他怎么会在自己的房间里?他是怎么进来的?他想要干什么?这些问题一古脑的涌了过来,淹没了她的思维,使她的思考陷入了麻痹状态之中。就在她的惊愕之中,这个神秘的不速之客放下手中的杂志站起来,走到秦迪面前,先是仔细看了看秦迪那张青里透白的脸,然后伸出一只手,隔着秦迪的衣服在她的乳头上重重的捏了一下,说了句:“你真人没有照片好看。”敏感处的剧烈痛疼令秦迪差一点失声疼叫起来,痛疼终于唤醒了她麻痹的意识,她猛然掉头,用力想扭开锁上的房门。

男人没有阻止她,只是用异乎寻常温和的口吻在她身后说了句:“最好不要,秦小姐是个聪明人,应该不会这么冲动才对。”秦迪的动作僵住了,慢慢转过头,用眼角瞄了瞄架在她脖子上的那把刀,那把刀真亮啊,她有生以来从未见过这么亮的刀,刀刃薄薄得几欲透明,刀柄是象牙的,男人握住刀的手指也如同象牙般雪白,这双手也很秀气,象女孩子的手一样漂亮。

“好了,现在慢慢转过身来,过来。”就在秦迪出神的盯着那只手看的时候,男人缓慢的命令道:“走到里边来,再往前一点。”秦迪机械的按着他的吩咐做了,一直走到男人的面前,她想开口说句话,随便说句什么,求饶也好交流也罢,她一定要告诉对方她很沉着,没有慌张或是害怕的意思。她的嘴吧张开,却只从喉咙深处发出两声粗重的喘息,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过度的意外与恐惧使她的反射神经系统紊乱,声带的颤动滞后于思维意识,她什么也说不出来,只听到那个男人依然用温和的语气说道:

“秦迪小姐,挺意外是不是?你不要害怕,我们都是生意人,拿人家钱吃饭替人家干活,今天来找秦小姐也是这个意思,秦小姐,你得罪人了。”

“你…”秦迪终于说出一个字,但仅此一个字而已,太多的疑惑与恐惧,她一时之间不知从何说起。

男人显然很满意秦迪的反应,他很和善的提示秦迪:“想一想,你最近都得罪过什么不应该得罪的人?也难怪你想不起来,坏事做得太多,当然弄不清是哪个冤家找你索债了。”说着话,他用一只手指挑起秦迪的下颌:“噢,可惜了你身上披的这一张美人皮,你发现了没有,你的两只眼睛不一般大,右眼比左眼大。”

秦迪摇头,只是本能的摇头,她现在根本无法思考,根本不明白对方都在说些什么。看着她的样子,男人不无惋惜的摇了摇头:“我们人在外边混的,一定不能把事情办绝了,所谓大路朝天,各走半边,说的就是这个意思,你逼得人家无路可走,人家肯定会千方百计的保护自己的了,以后你记住点——再有机会的话——不要再惹事了。”说到这里他顺手把烟蒂在烟灰缸里辗灭:“好了,秦小姐也该上路了,我们没有太多的时间再耽误下去了。”

男人的声音,温和中带着邪恶的煞气,听到他最后一句话,秦迪惊恐的大叫起来,男人似乎早就等着这一刻,秦迪的嘴刚一张开,他的一只左手就啪的一声扣在了秦迪张开的嘴上,直觉得一颗圆溜溜的什么东西轱辘到喉咙,噎得秦迪直翻白眼,那一声救命非但没有爆发出来,还差一点把这个不知什么东西吞进肚子里,这个东西真是怪,不大不小,即无法吞进喉咙,也无法从嘴里吐出来,憋得秦迪不停的翻白眼。然后男人用力扭住秦迪的手臂,压住她的脖颈用力向上一抬,臂肘处的剧痛令她再次呼喊,可是嘴里含着一颗吐不出来的东西,无法发出声音,除了满头满身的汗,秦迪只能在喉咙里发出一阵古怪的咯咯声。

冰冷雪亮的刀锋移向秦迪的喉咙处,秦迪无望的扭动着头,她还年轻,漂亮而富有,她喜欢生命,不情愿就这样死去。大滴大滴的泪水涌了出来,滴落在男人的手上。男人犹豫了一下,把刀子收回来,揪着秦迪的头发把她的脸转过来:“你害怕了是不是?我还以为你们这种人不惧生死呢。”他的声音中有一种咬牙切齿的仇恨,听得秦迪惊心不定。突然之间男人用力向外一推,秦迪的身体刚刚跌出去,又被男人揪住头发扯回来:“我不一定非杀你不可,不过,你要是不听话的话,那我可没别的办法了。”

男人的话令秦迪惊魂稍定,既然不杀她,那她还有机会,说不定这个男人想要钱,她毕竟有点积蓄,虽然不多,可也是绝大多数人挣一辈子也挣不来的。当然也许这个男人还有别的什么想法,想了这里她瞥了男人一眼,却见男人从腰间掏出来一副手拷,啪嗒一声拷住她的一只手,然后把手拷上焊着的两条细铁链一绕,缠在了秦迪的腰间,再把秦迪的另一只也拷上,向后一推,下垂的双手被拷在腰间的秦迪失去平衡,栽倒在地上。

倒在地下的秦迪看着自己的双手,世上居然有这种带链子的手拷,能够把人的双手呈自然状态拷起来却无力反抗,在此之间她从未听说过,说不定就是眼前这个家伙的发明,看他的样子应该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物,却不知道怎么会甘心沦为下三滥的匪类。秦迪还真没有猜错,这个男人原本是一个成功人士,却因为与秦迪相关的某种原因,才落到今天这个地步,这可是她做梦也意料不到的。

她倒在地上看着男人一双脚在房间里飞快的移动着,把她所有的东西装进一只旅行箱里,把所有的衣然收拾好后他走过来,把秦迪拖起来,给她的身上系了一条白色的短披风,恰好遮住她的双手。然后男人一只手揽着秦迪的腰,那亲热的模样就象是一双炽情正浓的恋人,舍不分开半步,搀着秦迪走出了房间。

当他们走出电梯的时候,遇到一群刚刚入住酒店的游客,秦迪眼巴巴的望着他们,嘴里含着东西无法叫喊——被男人塞进她嘴吧里的是一只囫囵核桃——只能任由男人强力搀走她。他们没有走前台,而是从后面的一扇小门走了出去,途中经过一条长得不能再长的走廊,长廊漆黑一片,秦迪双手无法自然摆动,走起来跌跌撞撞,好几次差一点撞在墙上,她被男人拖着,泪流不止,不知道这长无边无际的长廊尽头会不会就是她生命的末路。终于他们走出了长廊,外边的高空上无星无月,阴沉沉的压在她的心上,让她心中的恐惧达到了无由控制的极点。黑暗的树丛中藏着一辆铃木,男人把秦迪放在摩托车的后座上,载着她一直来到现在这个神秘的地方。

她就是这样这个神秘男人的绑架了。

2)

终于到了阳台上,那家伙还在厨房里兴高采烈的忙乱着,他正在炸一尾活蹦乱跳的鱼。这个男人真是个怪胎,他烹熟的鱼,端上桌时尾巴还一个劲的摇动,吃起来鲜美可口,最离奇的是,这条鱼都已经被吃光了肉只剩下一条鱼骨,再用筷子捣捣,鱼眼仍然一张一合。林秋敬这个家伙在当面炫耀他的烹调技术时,曾经沾沾自喜的说:“除非我不做,只要是我做的事情,就一定是最出色的。”烹鱼如此,绑架也同样,可是现在秦迪真的不想吃他的鱼了,她要逃走,现在就逃。

看准阳台下面的工棚,秦迪鼓了鼓勇气,闭着眼往下一跳,她感觉自己象块落入井底的石头一样,哐的一声砸在工棚顶上,只听轰啦哗啦一阵惊天的响动,那用壳板凑乎起来的工棚禁受不住她的体重,坍塌成一堆废墟,弥漫的尘灰呛得她咳嗽不止,身上几百个地方火辣辣的痛,顾不了那么多了,快一点爬起来,在那个家伙追出来之前逃走。

她吃力的爬起来,向前一扭一歪跑了两步,脚被地面的石子硌得好疼,只好再回去找回那只埋在废墟底下的拖鞋。还好,拖鞋被她找到了,她就这样穿着拖鞋,带着浑身上下擦破的伤口,穿着件短到膝盖的白色睡裙开始逃走,如果她逃出去的话,一定要写一篇文章,把她的恐惧与镇定历历如绘的描写出来,还有她逃脱恐怖的智慧,标题就叫——不好,那个家伙追出来了。

那个家伙真的追出来了,他身上还穿着围裙,围裙上面绣着一只可爱的米老鼠,手里拿着一只锅铲,光洁溜净的头发有点蓬乱,文静的脸上戴着一副金丝边眼睛,笑吟吟的眼睛充满了亲和力,无论从任何角度上来看他都不应该是一个绑匪,可他偏偏就是。他的脚上也穿着一双拖鞋,但这并不妨碍他很快就追上了秦迪,追上来之后他并没有立即动手打秦迪,也没有骂,而是用很好奇的口吻问了一句:“你要去哪儿啊?这里离市区20多公里呢。”这家伙说话总是这样不死不活慢吞吞的,可是潜藏在他心底的暴力欲望却非常强烈,只听“啪”的一声,秦迪的脑袋被那只火热的锅铲拍了一下,连痛带吓,秦迪惊叫一声,跌倒在地。

她一直滚到一棵树下,惊惧的眼神望着手持锅铲笑吟吟向她逼近的林秋敬,在她的右侧是一片滩涂,长江裹挟着的泥沙在这里淤积下来,形成一片一望无际的有机质莽原,这富饶的滩涂是虾蟹等壳类动物生存的天堂,但对秦迪来说却大事不妙,此地人烟罕至,她无可呼救。

在她的左边是一片矮树,可能是灌木植物丛,树丛上密布着色彩绚丽的果子,果子丛再往外——突然之间秦迪不顾过一切的跳起来,赤足冲进灌木丛,地面上的树枝与瓷器片割伤了她的脚,味道馨郁的果实在她身边纷纷坠落,她却什么也顾不上,就在那外树丛之外,有一条路,一条宽敞的公路,远处有汽车的声音,有人向这边来了!

那是一辆色彩绚丽的别克,正从极远的公路尽头向这边疾驶而来。从心理学的意义上来讲,喜欢开这种车的女性大多智慧极高却在性心理上遭受压抑——这个莫名其妙的念头在秦迪脑子里一闪而过,她这人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胡思乱想,这可是性命交关的时候啊!她正要冲上公路,向那辆伸出手,可是手持锅铲的林秋敬已经拦腰抱住了她。

那辆轿车速度减慢了下来,但最终没有停下来,经过时他们一掠而过,隔着车窗,秦迪依稀看见开车的是一个面目冷俏的女人,车尾排出的尾气令她的双脚感受到一阵灼热,她绝望的瘫倒,象只布娃娃一样任由林秋敬将她拖进树丛中。

“好了,现在没事了吧?”林秋敬松开她,很温柔的问着,手中的锅铲轮起,砰的一声打在秦迪的额头上,痛得她嘶声惨叫,在地面上不停的滚动着。林秋敬则气恼的看了看手中打歪了头的锅铲:“现在你高兴了吧?鱼都给炸糊了。”说着话他又重重的一脚,踢在秦迪的小腹上,秦迪痛得叫都叫不出声来了,只是双手捂着腹部在地面滚动,弄得身上都是尘土。

象拖一块破布一样,林秋敬拖着秦迪回去,秦迪一边满腹委屈的抽泣着,一边偷眼看着四周:这里分明是一座废弃的江边防护堤,距废堤几百米之遥是一座三层小楼,距小楼几公里有个旅游景点,但是旅游局显然还没有认识到开发这一旅游区的必要性,所以这里就成了林秋敬的“TOWN HOUSE,”林秋敬拖着她进了楼房的大门,里边的厅堂很大,四周一圈商品柜台,柜台上一尘不杂,好象售货员随时会走出来站在柜台后面问一声你想要什么。当初林秋敬买下这套楼房,本打算将一楼布置成一个教室,但从三楼布置下来,教室的桌椅还没买他就从成功人士的座位下跌落下来,最后的解决办法是在通往二楼的楼梯口处上了道防盗门。林秋敬拖着她上了楼,原本宽敞的楼梯上堆满了证券类报纸杂志,这个家伙曾经向秦迪炫耀过,中国内地的资本市场资讯他都有,这意思就是说凡是证券类报纸杂志他从试刊号起就收藏,敢说是国内最完整的收藏。

上了二楼还是一个大厅,靠墙摆放着一台台电脑和图文机,键盘和屏幕上落满了灰尘,这曾是私募基金经理林秋敬雄心勃勃准备大干一场的战场,此时他的雄心依旧,只是武器从技术分析曲线换成了刀子和手枪。

这个家伙真的有一只手枪,刚刚把秦迪绑架到这里时他曾经假装漫不经心的摆弄着那支枪,强拖着她到三楼的阳台上去试枪,这里距城区遥远,所以这个家伙由着性子胡来,他瞄准一只宿在楼下工棚檐下的水鸟,砰的一声,也不知打着没打着,但第二天一早秦迪就看到他醮着椒盐呱唧呱唧吃鸟肉。

对秦迪来说,林秋敬这个名字一点也不陌生,但在这种情况下相识,却是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

林秋敬原是天河证券的一个操盘手,他作风大胆狠辣,做盘又狠又准,是天河证券旗下第一把好手,但有才干的人脾气大都有些孤傲,林秋敬的脾气不仅是孤傲,甚至可以说是孤僻了,他这人生得清秀,头脑聪明,再加上收入颇丰,惹得好多女孩子对他羡慕心仪,这更让他自我无度扩张,一再与同事发生冲突,终于发展到公开对抗公司的经营政策,落得个被天河证券一脚踢出门外。俟后林秋敬又曾几度求职,但终难免境况每日愈下之局,赌气之下,林秋敬索性做起了私募基金经理,凭着个人的才干替别人炒股。他对股市的研究比较深入,名气一度凌驾于骆子宾之上,最高时操纵着几百个帐户共计一亿多元的资金,是许多机构都不敢轻视的庄家。但是,林秋敬不象骆子宾那样聪明的早早脱了身,纵然他有天大的本事,奈何不占有社会资源,最终他另一伙庄家合谋之下在高位介入,替别人解了困,自己所募集的亿元基金付诸东流,债主愤愤不休,扬言雇佣杀手取他性命,从此林秋敬消声匿迹,再也无人知其下落。

想不到的是,秦迪一来启东就遇到了他,更想不到的是,他竟然沦落为绑匪,而让秦迪不解的是他似乎恨透了秦迪,他揪着秦迪的头发,强行把她拖到浴室的门口,不理会她的惨叫声,一脚将她踢进去:“好好洗一洗,看你弄得比猪还脏!”

秦迪被那一脚踹得跌撞在浴池上,又重重的弹回来,砰的一声,撞在已经在外边上了锁的门上。林秋敬愤懑的声音从门外响起:“嚎什么嚎,烦死人了,你这种就会吱哇乱叫的女人最让人讨厌,一个小时后替你开门,你要是还不讲卫生那么脏的话,别说我宰了你。”接着门又打开,一件白色的睡裙扔了进来,然后门又在外边锁上了。

3)

听着门外林秋敬的脚步声走远了,秦迪急忙止住哭声,爬起来站在窗前,用手试着摇动窗上的金属防护栏,那防护栏似乎是精钢锻铸,无论她怎么摇晃都纹丝不动。试了好久她终于泄了气,只好再想别的法子。可是别的法子又有什么好想?低头看看满是尘泥的腿脚,秦迪无可奈何的坐进浴池里,刚刚拧开水龙头,又不放心的站起来,用拖布把顶住门,这才洗了起来。

洗过澡,换过衣服,秦迪正要把顶住门的拖布拿开,却突然想到,只要把门顶住,林秋敬就无法进来,也就威胁不到她的安全了。但这样做却又面临着一个困难,浴室里没有食物,也无法与外界联系,耗到最后吃亏的还是她。想来想去,她把洗脸池下面的塑料排水管御下来,在窗子的金属防护栏上重重敲击着,果然,当当当的响声惊动了林秋敬,只听他气急败坏的骂着,脚步声飞步的赶到门前,用力的撞着门,却怎么也撞不开。

觉得差不多了,秦迪将塑料排水管用力向外边抛去,如期所愿的听到了一声响亮的震动,浴室门剧烈的晃动停止下来,林秋敬咒骂了一声:“他妈的,她还是不死心啊,居然敢穿着浴衣往外跑,怎么这个女人就这么不要脸呢!”咒骂声中,他的脚步声咚咚咚的追了出去。秦迪急忙打开门,向浴室外冲去,只要找个地方躲起来不让他找到——突然之间她呆住了,就在浴室门站着林秋敬,他看透了她的花样,根本就没离开门口一步。只见他满脸的愠色,好大不乐意的盯着她:“闹够了吧?闹够了过来吃饭。”

在枪口的逼迫下,秦迪只好任由林秋敬再把那有资格申请发明专利的手拷拷在她的手腕上,被林秋敬强拉着去餐厅吃饭。

那尾鱼真的煎糊了,炸得就象一截焦炭,可是另外几道菜却烧得恰到好处,色香味美,秦迪忍不住咽了口唾沫,知道这几道菜就是林秋敬刚才在她洗澡的功夫里做好的,这么他说一直在厨房里,她根本就不应该多绕一个圈子,只要御下门锁向外跑就没事了。都怪自己自作聪明,心里懊恼着,她坐下来,看着林秋敬替她盛满白饭,挟了几个菜给她,她的手无法抬起来,只能低下脑袋把嘴凑到碗上吃,那副模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吃了几口,秦迪吃不下去了,她抬起头,看着专心致致用餐的林秋敬:“你带我带这里到底想干什么啊,要钱是不是?只要你放了我我都可以答应你。”林秋敬皱起眉头,用手中的筷子指了指她面前的饭碗:“吃饭吃饭,吃饭时不要乱说话。”气得秦迪差一点没有破口大骂起来,可真要是骂林秋敬她也不敢,只好赌气不吃饭。她不吃,林秋敬也不理会,自顾自的吃着,忽然之间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林秋敬瞥了她一眼,抓起手机:

“是我,事情办成了。”林秋敬一开口,秦迪就竖起了耳朵,仔细的倾听着,这个家伙显然正和那个指使绑架她的人谈话,那个人是谁?为什么要绑架她?就听林秋敬继续说道:“没有问题,一切顺利,不过我已经打电话询问过银行了,钱好象没到帐上啊,什么?不对吗,咱们当时说的可不是这样啊,当时说的是一码是一码,做完一单成交一单…不对,你当时是这么答应我的…好吧,那好吧,现在你是老大不假,可有件事你想不到吧,她还活着…不按合同办事的是你不是我…她现在就在我对面啃鱼头呢…别威胁我,我他妈的早两年就是死猪不敢开水烫了,你拿这招吓唬谁啊?告诉你我只认一样东西,钱,你一天钱不到帐上,我一天不会动手的,我养她干吗?这你可管不着了,她可是漂亮女人啊,又风骚又淫荡,我还舍不得呢…那好,你的钱一到帐,我就动手,好了,就说到这里吧。”

放下电话,林秋敬若无其事的端起饭碗,看了看秦迪:“吃啊你,老这么看着我干什么?”秦迪望着他,慢慢的开口说道:“林先生,你是个聪明人,真的很聪明,不过我不认为你这件事办得聪明,你需要钱是不是?我可以给你,要多少你尽管说话,如果我的钱不够的话我还可以…”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林秋敬粗暴的打断了:“吃饭吃饭,哪来的这么多废话?我最恨自作聪明的女人!你可以,你可以个屁,就你那两个崩子,不够吃顿饭的!”说着他狠狠的瞪了秦迪一眼,把筷子重重的戮进焦炭一样的鱼身上。

强忍着气,秦迪装出笑脸继续与林秋敬周旋:“林先生,话不能那么说,先告诉我你的缺口有多大?也许我们能够找到一条互惠于双方的办法,又何必这样箭拨弩张的呢?”看林秋敬仍然是无动于衷的样子,秦迪有些沉不住气,她一定要说服这个家伙,否则后果只怕难料:“林先生,你把我带到这里来,无非不过是为了钱而已,可是这个钱呢,你挣得是有风险,机会成本太高,我这里倒有一个合作方案,你听我说林先生,你是一个操盘高手,我个人有点钱,还有一些比我更有钱的朋友,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授权委托你替我理财,你看这个建议怎么样?”

“你的废话实在是多了点!”林秋敬放下了饭筷,站起身走过来,秦迪紧张的看着这个家伙,身体因为恐惧而不由自主的僵硬起来,不知道他想要干什么。

他走到秦迪身边蹲下,掀起秦迪短短的睡裙往里看了看:“你是一个幸运的女人,两腿非常有弹性,大腿是女人最具权威的衡量标准,大腿漂亮不漂亮,敏感不敏感,直接决定着女人的幸福。”说着,他的手从睡裙下面伸进来,非常熟练的挑逗起来。自从那天晚上绑架她以来,这家伙始终保持着几分绅士风度,谁知正吃着饭却突然之间兽性发作,令秦迪惊恐万分,但是她的身体太敏感了,这一向是她的骄傲,可是身体在这个时刻却出卖了她,居然产生了强烈的反应。对她身体的激烈反应,林秋敬分明也十分吃惊,他有些不解的望了望秦迪羞红的脸,失笑了起来:“秦迪,原来你也跟别的女人没什么区别,嗬嗬,你们这些女人表面上贞洁淑女,骨子里却都是一个样,一见男人两腿就软。”

被他这番羞辱,秦迪气得差一点没破口大骂起来,这个林秋敬自我膨胀到了失控的程度,明明是他兽性发作要干坏事,却硬是咬定秦迪勾引他。虽然内心气愤,但双手被拷的秦迪却无力反抗,只能任由他把自己抱起来,放在一长长的餐桌另一头。那短短的睡裙被卷到腰部,秦迪拼命的挣扎着不想让这个野兽得逞,但是林秋敬轻而易举的攻破了她的防御,正欲施暴,这时候林秋敬的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秦迪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假装陷入情欲之中的样子,做好了准备等林秋敬再一打开手机,她将会毫不犹豫的大声呼喊救命。

可是,林秋敬站起来,拿过手机后并没有打开,而是突然向空中一抓,做了个魔术动作,手里好象变戏法一样的多出来一只核桃,一下子塞进秦迪的嘴吧里,看着被塞得直翻眼白的秦迪,他哼了一声,这才打开手机:

“喂,您好,噢,雪英啊,你好你好,好长时间没见了,我也很想你啊…你看你雪英,总是这样说话,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假话啊?想就是想嘛,承认了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噢,我在深圳呢,这两天深交所…开玩笑,我有好多天都没回去了,你听到我的声音了?你就在我家的门外,不会吧…这怎么可能…”他突然面有惊慌的放下手机,伸头向窗外看了看,又急忙缩了回来,回头突然看到秦迪,他顿时现出满脸的狞恶之色,猛然把秦迪从餐桌拉下来,揪住秦迪的一只手臂,强拖着她向前疾走了几步,打开一扇房门,想把秦迪推进去,却又突然改了主意,又拉着秦迪折回来,这时候响亮的砸门声已经从楼下传来,林秋敬更加慌张了,急切之间他看到了一间贮藏室,顺手将秦迪推了进去,将她的手拷在一根水管上,然后关上了门。

这间贮藏室有年头没有打扫了,里边的气味潮湿发霉,蜘蛛网落了秦迪满身满头,几只被惊扰了蜘蛛就在她的脸上爬来爬去,吓得她直想惊声尖叫,却叫不出声,嘴里还塞着核桃呢!

有人进来了,嗡声嗡气的同林秋敬说着话,隔着门板听不真切,秦迪急了,这是她好不容易才等来的机会,应该怎样警示外边的客人呢?她脑袋摇了摇,没能碰到什么东西,抬脚向一侧踢去,竟然踢到了一堵墙,于是她对着那堵墙踢了起来,一脚,一脚,又一脚,感觉自己的脚趾骨都要踢碎了,钻心的剧疼,可是那堵墙却厚重的挺立着,发出的那几声微弱的声音全部墙壁吸收了。看来这个办法不行,她一定要换个办法,有了,她动了手腕的手拷,手拷与金属管道磨擦时发出了刺耳的嘎吱声,她强忍着那种极度的生理不适感,把手拷用力在管道上磨了起来。

4)

“什么声音,这么难听?”门外有人在说话,是个女人,秦迪更加用力的磨擦起来,刺耳的嘎吱声,就听林秋敬解释道:“是排水管道里进了空气,响了好多天了,以前你来时不也是这么响吗。”外边女人的声音说道:“我怎么不记得了,这个声音我肯定是头一次听到,阿秋,你快点说呀,你为什么要躲着我?”林秋敬的声音苦笑着:“雪英,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只能自己做饭吃了。”那个女人却笑了起来:“自己做饭吃好啊,我最喜欢你做的菜了,什么时候给我做一顿,我一定连鱼刺都吃掉。”听到这里,秦迪有点弄明白了外边那个女人与林秋敬的关系,她似乎暗恋着林秋敬这个变态的家伙,可是林秋敬偏偏不领她的情。果然,就听到林秋敬冷笑了起来:“雪英,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一个大男人,还能用你的钱吗?你给我拿走,你的那两千来万,虽然被大势拖没了——但如果你觉得承受不了的话,过段日子也会一分不少的还给你。”听到这里秦迪差一点没破口大骂起来:他妈的,这算什么男人,亏了人家这么多的钱,还硬是理直气壮打肿脸充胖子,装什么男子汉?好象他操盘失误占了天大的理一样!她只顾替外边的那个女人不值,却全然忘了自己的处境。

显然,外边的女人也同秦迪一样的相法,她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阿秋,在我面前你用不着这样,我找你,是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一下,关于资本运作的事情。”

“资本运作?”林秋敬的声音很是惊讶。

“资本运作!”那个名叫雪英的女人有些不敢肯定的坚持道。

“资本运作?”林秋敬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惊讶,更多的却是嘲讽:“呵呵,真看不出来啊,雪英,这才几天没见,你连资本运作都敢懂了,不会是故意吓我吧。”

“阿秋,我是认真的,”那个叫雪英的女人不理会林秋敬的嘲讽,继续说道:“你欠下的债太多了,一个亿啊,你是一躲了之,可是象建行老马、信用社小卢、经济开发办张主任他们那些人,都是挪的公款,现在老马和小卢已经进去了,张主任全家就连三岁的孩子都在到处找你。不光是他们的家人朋友不会放过你,检察院也在找你,你躲又能躲多久?早晚也会被他们找到的,那么多的钱你拿什么来还?唯一的办法只有资本运作了。”

林秋敬冷哼了一声:“算了吧,资本运作,顾名思义是拿资本来运作,我现在负债过亿,拿什么当资本?”

“阿秋,你真傻啊还是假傻?”女人提醒他:“负债过亿,就是你最大的资本,放眼整个中国,除了张涵,有谁还有你这气魄?”

林秋敬失笑了起来:“雪英你可真逗,我又何尝不知道负债就是资本这一说,可是你告诉我,这一个亿的负债我应该怎么个运作法?”

女人语塞了:“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我们只要不放弃,动脑筋去想,总会找到法子的,张涵不就是负债过重,反倒成就了今天的事业吗?我现在联系了几个朋友,他们正准备资本运作,还要买壳上市,你这样的人才正是他们最需要的,我带你认识一下,会有好处的。”

“谢了。”林秋敬冷冷的回绝了女人。

感觉上,女人应该是向林秋敬走近了几步:“阿秋,你不要总是这个样子好不好?一个亿数目虽大,但不应该难住你吧?我相信肯定难不住你的。”

秦迪一边听着,一边慢慢的喘息着,贮藏室里的空气霉味太重,憋得她有种晕眩的感觉,她的脚胡乱的在地上踢腾着,忽然之间好象碰到了什么,她拼尽力气使劲一踢,就听哗啦一声,好象是一堆摞在一起的纸盒被她踢倒了。外边的说话声忽然停止了,重重的脚步声向门前走来,秦迪急切的呜呜着,嘴里塞着可恶的核桃喊不出声,她急得满头是汗。只听林秋敬恼怒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这可恶的老鼠,大白天也这么闹,雪英你拿着拖布过来,我开门你打死它。”外边的女人立即发出一声惊叫,听声音分明是已经逃得远远的:“我不敢,你打吧,我替你看着。”

“开什么玩笑,打只老鼠还要你替我看着?”林秋敬急着打发这个女人走,他走到女人的身边,用温和的语气说道:“雪英,无论如何我也要谢谢你,在这种情况下你还能够过来看我,我我给你造成的两千万的损失…”女人的声音很低,但却很容易的打断了林秋敬的话:“咱们不说这个好不好?阿秋,我知道你肯定还会再起来的,肯定会的…”她的声音低沉下去,变成了一连串含糊不清的呓语声,这暧昧不清的声音一听就是女人的嘴吧被另一张嘴给堵上了。这时候的秦迪气七窍生烟,怒不可竭的拿脚拼命乱踢,却什么也踢不到,外边的脚步声忽然就得好沉重,可想而知林秋敬此时正抱起那个女人,沉重而迟钝的脚步声消失了,他们已经进了卧室。

“狗男女!”秦迪在心里狠狠的骂了一句,忽然之间眼前一阵金星四起,头脑晕眩,身体一不由自主的向前俯倒,但是她的手被拷在管道上,就这样栽歪着身子昏死了过去。贮藏室里的空气长期不流动,氧气含量不足,她刚才又是踢又是敲,终于因大脑缺氧而昏迷。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秦迪幽幽醒来,感觉到一种温凉的液体从脸上流过,睁开眼,正看到林秋敬穿件露出他两条毛腿的红色睡衣,拿一只水管往她的脸上冲水,见她醒来,林秋敬有些不高兴的丢下水管,说道:“你不用怕她,她一会儿就走,现在好点了吧?”听他说话的口气,好象是秦迪害怕那个女人才躲起来似的。秦迪吃力的扭过头,看了一下四周,她被林秋敬拖进了浴室里,她曾经用来顶住门的那根拖布很随意的靠在门后的墙上,还有,她在林秋敬身体上闻到一股让人极度不舒服的气味,那是男女苟合时体液的味道,她的脑子飞快的转动起来,这里边应该有一个逃生的机会,可是她能够把握住吗?

“好了,我带你去书房呆一会儿,那里边好长时间没收拾了,乱是乱了点,不过相对来说比贮藏室好多了,过一会儿她醒过来会来冲凉…哎哟,你干什么?”随着他的一声低沉的惊叫,他已经被秦迪突然跳起来用头重重的往后背上一撞,撞出了浴室。意识到事态有可能失控,林秋敬勃然大怒,迅速的掉头想再冲进来,可是浴室的门却已经被秦迪重重的关上并在里边锁死,然后秦迪用脚把拖布勾过来,顶住门,这一下,那个叫什么雪英的女人别想进来冲凉了,恨只恨她的嘴里还塞着核桃,否则趁此机会拼命的大喊起来,那效果可能会更佳。

林秋敬真的懵了,他呆呆的站在门前,有些不知所措,好长时间才意识到自己窘境,不过这难不住他,他找来钥匙,再在外边又锁了一下,现在他和秦迪终于扯平了,他进不去,但是秦迪也出不来了。他还觉得有些不放心,又在门上抵了把椅子,椅子上放了支细颈瓷瓶,如果浴室里边的秦迪想出来的话,就会顶翻椅子摔碎瓷瓶示警。确保万无一失之后,他这才悻悻的回去。

他走进卧房时,正看到床上的女人慵懒的睁开眼,满脸甜蜜的醉意,向他伸出两条雪白的手臂:“抱人家起来嘛,冲洗一下人家还得回市区,耽误这么长时间,也不知少赚了多少,说不定股市又跳了水,那以后你可得养我。”林秋敬脑子异常的聪明,回来的时候早已想到了应对之策:“对不起了雪英,你要冲洗得回家再说,我这供水管道出了问题,我也不敢打电话叫人来修,只好就这样,已经一个星期家里都没水了。”女人皱了一下眉头,嗅了一下自己的身体,苦笑了一下:“冲不成就冲不成吧,你用着这样内疚,你总是这样,有点事就天塌下来一样忧心忡忡,扶我起来,我真的得回去了。”

5)

林秋敬皱了一下眉,由于他生得面貌俊俏,从小就特别受女孩子的宠爱,视女性向他求欢为理所当然,却特别厌恶女人的撒娇,总之一句话,他特别不习惯伺候女人。要不是着急把这个女人哄走,他真有可能一个耳光扇过去。担心秦迪那边撞开门冲出来被发现,他急忙忙的替女人穿上衣服,急不可耐的推着女人往外走。可是女人在这种时候特别的眷恋,不愿意离开他,又哼哼叽叽的腻歪了足有半个小时,女人这才依依不舍的下了楼,临上车之前还不停的向他挥动着手:“阿秋你记住啊,明天一定要来海上风找我,我已经跟人家东联那头说好了。”林秋敬胡乱的摆摆手:“知道了,你放心吧,到时候我一定去就是了。”

看着女人那辆没屁股富康绝尘远去,林秋敬飞快的冲上楼,他在二楼停了一下,找了柄锋利的消防斧,然后他拿着这柄斧子一口气跑到浴室门口,眼见得椅子和椅子上摆着的瓷瓶一动未动,这才放下心来,轮起斧子对准门板重重的砍了起来。一下,两下,又一下,终于,门板被他用斧头劈开长长的一道裂缝:“好了吧,这一次总该闹够了吧?出来吧,你出来我保证不欺负你。”

浴室里,空寂无声,林秋敬大惑不解,莫非这么会儿功夫秦迪又昏了过去?他忍不住的把脸趴在门板上,想仔细的看个清楚。

他的眼睛刚刚凑到裂缝上,忽然感觉到脸上一阵灼热的刺疼。霎时间林秋敬捂着脸踉跄后退几步,不由自主的惨嘶起来,该死,真该死,象他这么聪明的人居然忘记了浴室里有淋浴装置的,秦迪就是利用刚才那段时间的空隙,打开淋浴器烧足了开水,利用他的不备下了毒手!愤怒的火焰在他心里燃烧着,他急速滚动着离开门——那女人有可能对他下更狠的毒手——他听着秦迪囊囊的跑动声,突然醒悟,秦迪的双手还被拷着,比他现在更不具攻击能力。这样一想他的情绪稳定下来,慢慢的揉着眼睛,终于恢复了视力,一睁眼就看到秦迪双手垂拷在腰部,袋鼠一样姿式可笑的向前奔走着,他冷笑一声,拎着斧子慢慢的站了起来,丝毫无意去追赶,外边一片无人的滩涂,秦迪根本跑不掉的。

他先走进浴室里,用温水细细的敷了敷被滚水汤伤的脸,镜子里看到那红里透青的伤处,他心中的怒火又升腾起来,他好心好意的善待这个女人,换来的竟然是如此的恩将仇报,这简直太让他生气了,几乎要让他对整个人类都丧失了信心,他一定要好好的报复一下秦迪,要让这个女人尝一尝被人虐待的苦头是多么的难吃。

他取出那支视如珍宝的手枪,试了试保险,觉得还算满意,然后往脸上的伤处小心翼翼的贴了两块橡皮膏,这才不慌不忙的爬上楼顶,看一看秦迪现在已经跑到了什么地方。

楼顶上的风很大,吹得他眼睛生疼,他吃力的揉着眼睛,先向公路那边看了看,没见到秦迪的影子,又向海边的方向瞅了瞅,举目所见,正见一辆白色面包、一辆豪华大巴停在通往江边滩涂的公路尽头,几十个人正站在滩涂近旁,向着江面上指指点点。而秦迪,此时正姿式可笑的快步走着,已经快要接近那一群人了。林秋敬不高兴的哼了一声,从楼顶上慢慢的爬下来,先到厨房把围裙系上,又把那支打歪了头的锅铲拿在手上,这才跑出门,向着海边奔了过去。

秦迪正向那群人拼命跑去,她的眼睛尖,远远的就认出那群人中有一个熟人,就是那天夜里她在盛世佳人遇到的红黄蓝科技实业集团有限公司的姜董,这时候她只要喊出一声,她就会得救了,但是嘴里那该死的核桃碍事,她只能涨得脸痛红的唔唔着。看得出来,包括姜董在内的那群人——他们一个个西装革履,气度俨然——都有着过人的定力与修养,分明是泰山崩于前而不动声色,虽然看到她姿式古怪的奔过来,却没有一个人肯回头看她一眼。

姜董的声音很宏亮,透着一个强者的自如与气势:“…江心鸟岛的鸟粪与滩涂是红黄蓝集团的两大丰富资源,与鸟粪不同的是,滩涂所富含的有机质更适合于养殖业,在这里你们会看到虾蟹等壳类生物,沿江边三十二公里的滩涂,都由红黄蓝集团独家开发,这其中所蕴含的空前厚利,你们也就可想而知了…”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眼角的余光注意到了越来越近的秦迪,有些惊讶的收住话题,他在想这个穿着睡裙、裸着漂亮的双腿在江边的奔跑的怪女人似曾相识,正想仔细看个清楚,站在他身边的,一个眼神凌厉,官员模样的男人皱眉问道:“姜董,你说了这么半天,我还是没有明白你们红黄蓝的盈利模式,你只要告诉我一句话就行,你们靠什么赚钱?”

姜董猛然回身,大手用力的朝下一挥:“这个问题问得好,一下子就问到了点子上,龚市长果然具有敏锐的商业眼光。”一边信口胡诌胡言乱语,毫无原则的乱拍对方马屁,姜董一边苦苦琢磨:是啊,我们他妈的靠什么盈利呢?王八蛋才知道,可是王八蛋不在现场,这个问题还得劳驾姜董自己回答。好在他脑子转得飞快,连思考的功夫都没有,一连串话已经溜出舌尖:“我们的盈利模式主要有三点,第一是靠资源,包括软资源和硬资源,第二是靠资产,包括软资产和硬资产,第三是靠整合,六种常规的整合模式:软资源与硬资源的整合;软资源与软资产的整合;软资源与硬资产的整合;硬资源与软资产整合…”

这边姜董瞪大眼珠子跟龚市长胡说八道,那边秦迪正拼命的奔着姜董冲过来,可是林秋敬已经追上来了,从后面拦腰抱住了秦迪。听到秦迪疯了一样的挣扎声,姜董趁机把头转过来,岔过让人伤脑筋的盈利问题:“怎么回事?”他威严的问身穿围裙满脸歉疚的林秋敬。林秋敬有几分难为情的向着这群人苦笑了一下:“不好意思,我老婆她的大脑有些…”他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表示了一个含糊不清的意思,让大家去猜。

“噢,”众人齐齐的做出恍然大悟的模样,好象大家都明白了一样,为了表示自己的理解正确,一个始终带着谦卑得体的微笑站在姜董身后的中年男人还问了林秋敬一句:“那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老婆成了这个样子的呢?”林秋敬苦笑一声:“炒股,一下子亏了几百万,她受不了了,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大家又做恍然大悟状,中年男人一边点头,还一边说道:“没错,是有这么一回事,前段时间股市大跌,好多股民血本无归,导致了各地精神病患者激增,听说成江的骆子宾,还有咱们启江的林秋敬,这都是股市中的金牌基金经理,也都疯了,骆子宾疯了后跳楼跌断了腿,林秋敬更惨,从那以后就听不得一个‘跌’字,一听别人叫爹就拿着刀子要杀人。”姜董疑惑的看了看中年男人:“宇轩,你听谁说的?骆子宾根本没疯,他去了南江集团,进董事会取代袁志冲成了第一副董事长。”旁边又有人打岔道:“好象也不是,骆子宾进了南江集团不假,不过听说只是个财务顾问,要取代袁志冲,省委市委都不会袖手旁观的。”

大家激烈的议论起骆子宾和林秋敬的现在情形,林秋敬趁机拖着秦迪往回走,等走到足够远的地方,呸的往地下吐了口唾沫:“呸,你他妈的才见你爹就举刀杀人呢!”见姜董一行人上了车,掉头离开了,他这才恨恨的将秦迪丢在地上:“你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老是没完没了的胡闹?你要是再这样不体谅别人的苦衷,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6)

苏妍冰眼睛尖,刚进启江的时候远远的就看到了周总和另外几个人,她不喜欢这些人,尤其不喜欢温蕴那个女人,当初收购启江的营业厅时,她和陈昭河来过一次,那个温蕴居然当着她苏妍冰的面对陈昭河勾勾搭搭,汇报工作时一个劲的往陈昭河跟前凑,还假装掸裤子上的灰摸陈昭河的腿,搞得陈昭河不知所措,受惊之下居然跳了起来,好悬没把他那只从不离手的罐头水杯打破,气得苏妍冰差一点没当场发作。

只听说天底下都是男人毛手毛脚占女人便宜,还没遇到过象温蕴这种色到公开撩拨男人的贱货。最令人不齿的是这个女人还恬不知耻,胁迫营业厅一个负责清算的小男生和她相好,那个小男生刚刚大学毕业,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情,被吓得连班都不敢上了,这件事早在收购桂华路营业厅时就已经吵得启江沸沸洋洋,搞得好多不三不四的人都跑来开户,就是为了亲眼瞧一瞧这个女人有多骚。弄出这么大的丑闻来温蕴居然还不知道自重,还把手伸到了集团公司的董事长身上,这简单直是岂有此理!当时苏妍冰一力建议把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从营业部踢出去,收购营业部时温蕴不过是散户大厅经理,当时一脚踢出去就没事了,谁知道没过两年,温蕴居然被曲凤城提拨为营业部老总,曲凤城这人就是这样,没有是非不讲原则,只要是能把业绩搞上去,大概就算是温蕴脱光了在营业厅接客他都不会反对,也只有他敢跟苏妍冰阴奉阳违,虽然后来曲凤城给苏妍冰打了三次电话东拉西扯,想让苏妍冰消气,但苏妍冰就是气恨难消,她不发脾气已经是谢天谢地了,当然不愿意见到温蕴这个女人。

她把车开上一条岔道,绕了好久才驶回主道,没有停下来径直穿城而过,又开了整整一个小时的时间,途中,路边的灌木丛中突然跑出来一个身穿白色短睡裙的女人,把苏妍冰吓了一跳,正想停车看个明白,这时候又有一个身穿围裙、手拿锅铲的男人出现了,抱走了那个女人,看起来这是一对到海边野餐的情人玩游戏,虽然出格却可以理解。苏妍冰唇边掠过一抹伤感的笑意,想着她曾经与陈昭河在海边钓鱼的情景,海滨的潮声与柔软的沙滩会让人彻底放开心灵的羁拌,她陪陈昭河去海边的时候也喜欢把车开得远一些,象刚才那个女人一样,只穿着睡裙或泳装,有一次陈昭河不知什么原因惹她不开心,她赌气只穿泳装跑出了五公里,害得陈昭河满脸急切的在后面追赶,不停的哀求她停下来,整个情形一如刚才她所看到的那一幕。如今时过境迁,往事如烟,历历在目,苏妍冰心里苦涩酸甜,百味俱陈。

她挥挥手,摆脱掉烦忧的心绪,继续向前开,没多久来到了临海边的一个旅游景点风崖谷口,这里的建筑物外表上乍看起来很不起眼,其实却是启江最昂贵的消费场所,一条流动着清爽的干风的通道直伸入海底,制工精良的钢化玻璃能够承受海水那强大的压力,透明的海景一览无余,宾客可以一边吃饭、做爱、洗桑拿,或者是洽谈生意,一边欣赏海底美丽的游鱼植物。这个旅游胜景有着苏妍冰个人的一部分股份,景点的设计与创新是她请的一个法国设计师设计的,很有趣,那个法国佬来启江时相中了一个圆脸小眼睛的姑娘,一口咬定那个丑姑娘是最具东方神韵的美人,丑姑娘起初还以为法国佬是在污辱她,找到苏妍冰哭诉,后来发现法国佬是真心实意的这样认为,于是一桩和和美美的跨国婚姻就这样稀里糊涂的凑和起来了。法国佬的事很多人都知道,但却很有人知道苏妍冰的事情,她刻意学习陈昭河的作风,踏实低调,不事张扬。她最大的梦想就是能够和陈昭河在水下渡过几天,只有她和陈昭河两个人,她跟陈昭河说过两次,陈昭河瞪着眼睛装傻,男人一装起傻来,比真犯傻的时候还要傻,再聪明的女人也拿他没办法,苏妍冰只好自己一个人来。

轿车驶到楼前,苏妍冰按了按喇叭,不一会就见一个身材娇小的漂亮女人从宾馆楼里跑了出来,她满脸的惊喜跑到车前,一把抱住苏妍冰:“小冰真的是你来了啊,我还以为他们在骗我,怎么来之前也不说打个电话?”苏妍冰兴高采烈的和对方拉着手:“就是要给你一个突然袭击,所以才不打电话给你嘛。”两个女人一见面就叽叽喳喳的飞快说起话来,兴奋得无以复加。

这个漂亮女人就象是由两个美丽女人合成的,一个是本来清纯秀丽的她,一个则是画出来的美人,长长的人工睫毛,蓝色的眼影,染成棕黄色的头发,鼻子还做过美容,其结果是现在的人工鼻子虽然为她添色不少,却缺了几分自然淳朴的情调。她的名字叫莫兰,是苏妍冰当年在成江大酒店打工时的好姐妹,当初苏妍冰远嫁陈柏生,几乎所有的人都羡慕她,不停的说好说,只有莫兰莫名其妙的反对,反对的理由说起来也非常可笑,因为陈柏生在追求苏妍冰之前曾经追过莫兰,连她莫兰都看不上的男人,又怎么配得上苏妍冰?事实上证明莫兰的直觉没错,直觉是一回事,但中国人讲究的是宁拆十座庙,不破一门婚,莫兰明确表达出自己的反对意见是需要真诚与勇气的,这让后来的苏妍冰感念不已。

虽然莫兰看苏妍冰的事明明白白,但等轮到她自己,她却比任何人都糊涂,后来苏妍冰随日益坐大的陈昭河回到启江,正遇到莫兰的情感危机阶段。当时的莫兰发疯一样的爱上了一个警官,对方高大英俊,是成江中级人民法院法警队的副大队长,对方的外貌迷得她神魂颠倒,不计后果的为这个男人打了四次胎。但法警队长嫌她太贱,每次两人幽会时他都觉得自己被占了便宜,好象是受了天大委屈一样。法警队长久在法院,耳濡目染,职业癖好严重,每次与莫兰幽会后都要开庭审理莫兰通奸案。他的刑讯手段高超,又熟谙庭上的质问技巧,一人兼任法官、书记员、陪审员、律师等所有角色,拷问得莫兰把自己以前的男朋友全都招供了不说,后来不得不编造一些没影子的事证明法警队长的高明,她招供得人物关系越来越多,越来越滥,搞得自己神经兮兮无法自圆其说,经过长达半年之久的庭讯,法警队长取得了经由莫兰亲笔签字的一份不包括住宿宾客在内的、自成江大酒店老总以降、全部男性员工在内的共计三十六人的通奸名单,这张开列得长长的名单令法警队长感受到无法忍受的屈辱,他拿着这份名单,愤怒的找到成江宾馆的老总,与对方摊牌,或者是给付六十万的赔偿费用,或者是法庭上见。据说当时成江大酒店的老总一见这张名单,脸色就变得青白不定,可是这个老家伙舍不得掏腰包,最终选择了法律解决。

法警队长跟中院最要好的一个法官打了个招呼,传票就送了出去,开庭那天,成江大酒店的老总没来,名单上的通奸人犯也只到了二十五个,全都是女性,只是这些女人的爹妈给她们起了个中性的名字,所以当莫兰招供出她们的时候,法警队长也就信以为真了。这件始料未及的事令法警队长大发脾气,当场砸了一个记者的摄像机,并对两个带着笔记本的记者实施了司法拘留。司法拘留远比刑事拘留更吓人,刑事拘留是有时间期限的,但司法拘留没有,那两个记者被关了好长时间,后来中院院长出面说情,法警队长这才放了他们。

7)

发现自己竟然被莫兰这个贱货摆了一道,法警队长恨透了她,再去大酒店莫兰替他开的房间里时,就没有再象以前那样例行开庭,而是狠狠的把莫兰教训了一顿,这顿教训让莫兰在医院里躺了整整三个月,医院连续下了三次病危通知书,但最终莫兰还是脱离了危险。出院后她立即就去找法警队长,她实在是太迷恋他了,那怕是死在这个男人的拳脚之下,也甘之如饴。但是她恢复得太慢了,法警队长已经失去了耐性,不跟她玩了,在她住院期间就娶了市房产局局长的女儿,莫兰伤情之下割腕企图自杀,临死之前打电话给那个伤透了她的心的男人,告诉对方说她既然得不到他,也就没有必要再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了。法警队长接到电话之后,以专家及朋友的双重身份向莫兰提出了专业性的建议,让她割腕前预备一盆温水,手腕上的动脉割开后就把手腕浸在温水里,这样可以最大程度的降低过程中的痛苦并提高自杀的成功系数。莫兰居然真的照他吩咐的做了,可是当她把动脉割开,再把手腕浸到温水中,迅速失血所带来的晕眩与空懵吓坏了她,她疯了一样的喊叫着,给苏妍冰打了一个电话。苏妍冰接到电话后吓得魂飞魄散,立即打110报警,千钧一发之际,再一次把莫兰从死亡边缘拖了回来。

为了自己的姐妹,苏妍冰自恃有点身份——她当时是陈昭河的助理,天天陪着陈昭河奔走各地与市长们碰杯——找了几次那个警官,想劝对方回心转意,不曾想对方一见苏妍冰,立即象老鼠见了奶酪,反倒天天缠住了苏妍冰,不停的送花买蛋糕,一定要“交个朋友”。有过莫兰的教训在前,苏妍冰那敢玩火?说什么也不答应,这个警官虽然行迹近乎无赖,却也是个讲义气的男人,后来苏妍冰为拍卖成江模具厂的事情找他帮忙,他二话不说立即给办妥了,男人就是这样,只要不耗费自己的时间精力与金钱,顺水推舟的人情谁都爱做。

爱情不顺,莫兰精神遭受了重创,好长时间郁郁寡欢,神经脆弱不堪,稍有点刺激就歇斯底里大发作,她从早到晚缠住苏妍冰,不停的讲述她和警官在一起时是多么的甜蜜而幸福,为了这男人她连最后一点尊严都放弃了,却落得个今天这个结局…“小冰你说,”她不停的追问苏妍冰这个问题:“他当时是不是骗我?”这个问题搞得苏妍冰头大如斗,如果她回答说是,莫兰就横眉立目的大吵大闹,举出无数事实证明警官不是骗她而是爱之太深,而如果苏妍冰随着她说警官爱她,莫兰就会更加伤心的指责苏妍冰替警官说话,没有和她站在同一个立场上。警官都把她害成这个模样了,苏妍冰居然还说他爱她,这不是替对方说话还是什么?

是也不对,不是也不对,莫兰抓住一切时间和苏妍冰吵闹,好象抛弃她的人是苏妍冰一样。搞得苏妍冰束手无策,后来她把莫兰送到海南岛休养了一段时间,所花的资费混在单据里骗陈昭河签了字。这里边还有一个很有意思的插曲,陈昭河非常宠她,对她递过来的单据也好文件也好,让签字就签字,从来不问理由用途原因,可是那天却鬼使神差的翻了翻,发现里边混着几张海南岛疗养院的单据,顿时沉下了脸,虽然签了字,但好几天都板着一张脸,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见谁都发火,连刚刚从股市上卷了两千万的曲凤城也被骂得直翻白眼。苏妍冰知道这个老男人是在吃她的醋,找了个机会解释说去海南岛旅游的不是她,她天天围着陈昭河身前身后转来转去,哪有时间去海南岛?陈昭河这才把绷得牛皮一样的黑脸松驰下来。

这件事让苏妍冰乐不可支,她发现位置越高的人,越是在这方面沉不住气,很多功成名就的人士连泡妞都不会,天天傻乎乎的坐在办公室里等妞来泡他,妞不好意思泡,这就少了许多有趣的话题。以陈昭河过人的智慧尚且如此,别人就更不要提了。

休养回来之后,莫兰的情绪恢复了好多,但没过多久她又故态萌发,瞒着苏妍冰偷偷找到那个警官,宁愿做对方的情人,别的都可以不计较,只要警官还对她好,让她干什么都行。那个警官被她缠得实在没办法,就骗她说行,但却要先见一见苏妍冰。莫兰象只可怜的小狗一样跪伏在地上,抱着警官的腿问为什么要见苏妍冰,警官说这你别管你只要把她给我请来就行。昏了头的莫兰居然真的打电话骗苏妍冰,约苏妍冰在思情饭庄吃饭。

苏妍冰全然没想到莫兰会欺骗自己,推开手边繁忙的事务,和陈昭河打了个招呼,兴高采烈的开着车来到了思情饭桩。顾名思义,饭桩而名思情,里边配置的双人雅座是最大的特色,但这双人雅座是供情人们躺着吃饭的,所以座位都很长。苏妍冰一个人坐在座位上,莫兰把脑袋枕在警官的肩膀上坐在对面,由于对这场怪异的会面全然缺乏心理准备,苏妍冰坐在那里说不出的不自在。还好警官见多识广,不停的讲一些知名度颇高的商界政界名人的笑话,苏妍冰慢慢的也就放松了,她把这顿饭理解成警官与莫兰和好的开始,如果你仔细端详,就会发现这一双情人简直是天造地设的完美无暇,莫兰身材娇小,容貌秀丽,警官高大威武,英俊非凡,这就难怪莫兰执迷不悟了,他们的契合具有完美的生物学与生理学上的意义,而且给见到他们的人以一种无与伦比的视觉上的美学享受。

席间警官对苏妍冰非常的殷勤,他一边讲着上任成江市市长还不到三个月的老候那天刚刚吃了伟哥,正要上市艺术歌舞团那个年轻美丽的舞蹈演员的时候,就被省纪监委的马宏给双轨了,马宏那家伙简直太缺德、太阴损到家了,他刚刚升任省纪监委主任没几天就对老候下了手,而且他选择这个时候对老候宣布双轨是精心策划的,他明明知道老候服下的伟哥已经发作,却偏偏故意当着老候的面审查一张黄色影碟,不说正题,还要请候市长把关,候市长不看都不行,搞到最后老候实在受不了了,跪在地上管马宏叫爹,强烈要求招供…警官一边口齿伶俐的说着,一边不时的劝苏妍冰喝饮料,苏妍冰看这对璧人看得心情愉悦,又听他胡说八道得暧昧而有趣,忍不住的晕红着脸羞笑着,拿起杯子正要喝,工商行省分行的朱胖子忽然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苏经理,你也在这里?”

朱胖子出现得太突然了,完全是始料未及,苏妍冰几乎掩饰不住自己的惊讶和尴尬,站起来同他打招呼。

这个朱胖子,是工商行省分行的副行长,一个饶有趣味的人物,不论在商界政界还是金融界,都称得上一个风流人物。他是个诗人,兼任成江作协的秘书长,是书法家,同时也是画家,兼任成江书画协会秘书长。他还写过一部长篇小说《远芳》,这篇小说写的是他自己的经历,文革时期他在省财校读书,因为说了句“经济自有其自身的规律”的话,而受到冲击,被造反派羁押在办公大楼三楼的厕所里,与他同时被羁押的还有三个人,他在半夜打开窗户,攀着排水管道滑到地面,逃之夭夭了,而那三个鼓不起勇气逃跑的保守派却在后来不停的批斗中被活活打死。老朱——当时他还是小朱——一口气逃到了内蒙古的草原上,被一个叫莫日根吐布的老牧民收留了,莫日根吐布有一个女儿叫格日勒,和小朱在草原上有过一段敖包相会的传奇爱情经历。苏妍冰曾经见过一次格日勒,当时把她吓了一跳,她从来没有想到过女人也可以这样强壮,格日勒的胳膊比苏妍冰的大腿还粗一圈。

格日勒是个憨厚的蒙古姑娘,她象灌小牛犊子一样喂食当时的小朱,规定他每天必须喝一洗脸盆那么多的牛奶。为这事老朱回城之后曾经跟格日勒大闹一场,痛哭流啼的说什么也不要再喝了,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了,一天一脸盆啊,我操,你当开玩笑啊你。老朱说什么也不肯再喝牛奶了,格日勒很伤心,她在草原上有个习惯,伤心了就骑着马到处乱跑,城市里没有马骑,就是骑上也不能到处乱跑,格日勒从此不再管老朱,失望而伤心的返回草原喂小牛犊子去了。

虽然格日勒再也不逼老朱每天喝一洗脸盆牛奶了,但以前喝过的却在老朱的肚子里屯积起来,所以老朱长出了一个庞大的肚子,肥满丰盈的脂肪给老朱带来了数不清的桃花运,他那大肚皮,大到了人躺在床上肚皮淌下来的地步,每次进按摩房的时候,小姐们争着要替他按摩,手按在那雪白的五花肉上感觉真是说不出来的爽,怎么揉怎么有滋味,让人迷恋沉醉恨不能睡在这肚皮上面。

当时老朱拖着胖大的肚皮,发现苏妍冰之后就象铁屑遇到磁石一样不由自主的靠拢而来——他一直在追苏妍冰,苏妍冰强颜欢笑,硬着头皮站起来,介绍老朱与警官认识。不曾想,这两个男人一见面,脸上的表情都非常的不对劲,他们都是见惯场面的人物,只是瞬息间就恢复了常态,双方哈哈大笑着亲切握手,握手时两个人的笑容都有点苦,他们这两个朋友,交得有点艰难。

8)

说起来老朱这个人,哪都不错,就是牛奶喝多了精力过盛,又因为艺术家的气质做祟,最是见不得女人,那还是格日勒没走之前的事,他带着工商行办公室的一个女孩在宾馆开房间,双方正在相持阶段,忽然房门被人悄无声息的打开锁推开,现在这个跟他握手的警官双手握枪,如临大敌的冲了进来并迅速的占领了老朱的衣服。曾经有一段时间法警队长就是瞒着法院偷偷的在外边忙这个,忙这个比忙别的更来情绪,事实上法警队队长并没有这个权利,可是这节骨眼上没人敢质疑他的行为的合法性。

据说当时老朱很镇定,从容不迫的把东西拨出来,顺手扯过雪白的枕巾擦了擦,再把枕巾遮住羞窘无地的女孩的身体,请警官坐下抽烟,警官很严肃的端详着女孩那柔美的曲线,颇有几分为难的坐下来,接过来了烟,表示自己也是在公事公办,老朱是个有身份的人,最好不要让大家为难,双方谈判的最终结果是老朱当场写了份悔过书,交由警官保管。后来警官只要缺钱花了,就拿这份悔过书去工商行找老朱:“朱行长,你看这事怎么办?不好办了,上面催着交出去呢。”老朱为了让法警队长好办一些,只好掏钱,就这样一掏多半年,掏出了足足二十多万,最后一次警官又找来了,老朱马上吩咐办公室的人全都过来,然后指了指警官拿在手上的悔过书,说了一个字:

“念!”

警官看了看满屋子的人,再瞧瞧老朱那张脸,一句话也没说掉头就走了。

老朱被逼得狗跳墙,也是没办子的事,但警官也做得太过份了,难道二十多万还换不来一个朋友嘛?再者说了,当初写这个悔过书的时候,正值扫黄打黑,朱行长出这种事是不正常的,会影响前程的,但时代在发展,社会在前进,现在的领导们要是没有这种事,反倒是不正常的,会影响前程的了。所以老朱还怕个卵子?

这样说起来,朱胖子和法警队长两人之间是有过节的,而且朱胖子一直在追苏妍冰——这件事在成江几乎是尽人皆知——看到苏妍冰在这里,必然要过来打个招呼的,忽然又见到法警队长,老朱顿时有点不安——这个法警队长人模狗样一表人材,别把苏妍冰给骗了——有这样一种担心,老朱走过来不等苏妍冰招呼让座,就厚着脸皮往苏妍冰身边一挤,一只手顺势抄起苏妍冰的那只杯子,用这种明显的失礼暗示对方他和苏妍冰的关系非同一般,先抿了一口,皱皱眉,又一口喝下去,问道:“老弟,怎么现在忙上了?好长时间没见你过我哪儿去了?”

法警队长的脸色青白不定,应付了一句:“朱行长是大忙人,怎么好意思打搅你——”扭头对服务小姐叫道:“小姐,再拿个杯子。”

“你这话就扯远了,再忙还能没时间见你不成?”朱胖子感觉自己占了上风,就扭头对苏妍冰大大咧咧的说道:“妍冰,你们老陈太不象话了啊,昨天在市委接待酒会上,居然一点面子都不给我,和他碰杯也不喝,到底是什么意思吗?”说完这句话他摇晃了一下脑袋:“头晕,这酒有点不对劲。”话还未说完,他的人已经向下一滑,哧溜一声钻进了桌子底下,把苏妍冰吓了一跳,急忙叫着:“朱行长,朱行长,你怎么了?”老朱死狗一样瘫在桌子底下一动不动,苏妍冰急忙向人求援,一抬头,正看到法警队长扭过那张青白不定的脸,站起来飞快的走开了,莫兰则满脸怔愕的望着桌下的老朱,一副不知所措状。

苏妍冰还以为法警队长是出去叫人抢救朱胖子,不料却看到他脚步匆匆,头也不回的走出了饭桩,再回头看桌子上,老朱兀自发出香甜的鼾声,到了这一步苏妍冰要是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的话,那她未免也太笨了,当时气怒之下她想也未想,扬手给了莫兰一个耳光:“你也太贱了吧?亏我还拿你当姐妹,你贱到这地步对得起我吗?”

莫兰脸色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她也是冤枉透顶,虽然知道法警队长见苏妍冰的目的不纯,但也没料到他居然在酒里下了迷药。可事情已经发生了,任她也解释也是无济于事,只好自认倒霉,站起来就要走,却被苏妍冰拦住了:“走?想得倒美,惹出这么大的事了你还走得了吗?你知道他是谁?他是工商行的朱行长,你们到底在酒里兑了什么东西?要是朱行长喝出点事来,你们有几个脑袋能赔得起?”

莫兰嘴一撇,委委屈屈的申诉道:“你打我干什么?又不是我干的,谁让你让他把你的酒喝了呢?你要是不让他喝不就没事了嘛。”

莫兰跟苏妍冰蛮横惯了,所以才会这样说话,往常的时候苏妍冰是不会计较的,但眼前这件事,却不能不计较。当时苏妍冰冷笑一声:“这么说你还有理了?你是不是希望我喝了才好?要这样说的话你也别怪我翻脸,朱行长这种人物咱惹不起——我只能打电话报警了。”

一见苏妍冰拿起手机,莫兰顿时慌了神:“小冰你先别急,他不是跟你关系挺好的嘛,等他醒过来你跟他好好解释解释不就行了?”

“那有这么容易的事?”苏妍冰怒气冲冲:“祸是你闯下的,只能由你自己来收拾,还想让我替你出面做恶人,这种事我干得太多了,不干了。”

说到最后,莫兰无可奈何的只好坐了下来,等喝了掺了迷药的老朱醒过来,不料老朱这家伙是胆液汁型的人,特别的敏感,喝杯咖啡都会兴奋起来,更何况这药性强大的迷药,他睡到饭庄关门,也没有醒过来,没办法的情况下,莫兰只好苦着脸,和苏妍冰将睡得酣熟的老朱拖上车,送到莫兰的住处,一直到下半夜之后,朱行长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大梦谁先醒,平生我不知——这是什么地方啊?”他终于醒过来了。

听到老朱醒来,莫兰吓得赶紧躲到门外,探头探脑的看着老朱,老朱则迷迷糊糊的看着她,他看到一个身材玲珑浮凸、脸形俏丽娇媚的女孩子,这个女孩子的眉宇间带着不尽的哀愁——莫兰当时正愁这事怎么跟法警队长解释——当时老朱瞳孔筱的放大:“我是到了大观园了吗?怎么会看到林黛玉?”莫兰听他说得有趣,畏怯之心顿去,噗哧一声失笑起来。

莫兰这嫣然一笑,笑得朱胖子心旌动摇,当天晚上莫兰替他褒了醒酒汤,老朱喝了后赞不绝口,喝过汤后就留下来没走。而那位害得莫兰多少次死去活来的法警队长,从此淡出了她的感情生活。

9)

莫兰是被老朱的大肚皮给吸引过去的,一个饱受伤害的女孩子竟然会迷上另一个男人的大肚皮,这事说起来真有几分古怪。不过姐妹两人在一起时,莫兰曾经悄悄跟苏妍冰说起过睡在老朱大肚皮上的舒适感觉:软软的,柔柔的,又滑又腻,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弹性,那种滋味,轻飘飘就象是上了天堂,真是舒服得让人想哭一场。听得苏妍冰目瞪口呆,心驰神往,想入非非。

没过多久,苏妍冰就亲身体验到了老朱大肚皮的魅力,才确信莫兰说得一点也不错,那种滋味确实是美妙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

那是莫兰跟了老朱之后不久的一天夜里,老朱给莫兰在淮风路买了套住宅,面积不是太大,一百五左右,他很疼爱莫兰,可以说是百依百顺,有什么要求都会答应。莫兰对苏妍冰解释这件已成事实的发生之时曾经说道:“小冰,我们年龄太大了,已经玩不起感情了,也只能选择一个疼自己的男人,就象你和陈昭河一样,以后的事,谁知道呢?”当时听了莫兰的话苏妍冰险些大哭起来,她和莫兰的情况可是完全不一样啊,可她不想说,痛苦太深了就只能留在心中,她已经跟陈昭河学会了默然倾听。

晚上两人说了很久的话,后来苏妍冰便留下来,去另一个房间睡下了,睡到半夜迷迷糊糊醒来,觉得身上有个东西毛绒绒的在动,惊讶之间伸手一摸,竟摸了一手软嫩滑腻的五花肉,惊得她猛的想坐起来,却被老朱的大肚皮压住了,那个大肚皮果然如莫兰所说:软软的,柔柔的,又滑又腻,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弹性,而且莫兰还疏漏了最重要的一点,这个大肚皮覆盖面积真大啊,把苏妍冰整个人包裹在了其中,而且份量也真重,压得苏妍冰连气也透不过来。

这时候的苏妍冰已经不再是不谙世事的小丫头来,她知道怎么样才能摆脱眼前的尴尬局面。她一声也未吭,伸出手,顺着那手感极佳的肚皮滑下去,那只手就象是在高山滑雪,动感极强,哧溜一声就滑到了底部,然后指尖用力一掐,就听那大肚皮地震一样激颤起来,老朱的喉咙里丝丝丝喷出一股冷气,身体躬成虾米状跌在了一边。

老朱满肚子不快的爬起来,苏妍冰已经递给他一支烟:“披上件衣服吧,别着凉了。”

老朱偏不披衣服,就这样光着屁股下地绕床一周,冲苏妍冰抖了抖肚皮上的五花肉:“妍冰,你真的就这么狠心。”

“朱行长,兰兰是我的妹妹,我都把妹妹给了你,还不满足嘛?”苏妍冰白了他一眼:“你一定要让我在陈昭河面前为难吗,大家都是朋友,不要这个样子好不好?”

老朱还不甘心,再次绕床一周,苏妍冰点燃烟,先吸一口,然后把烟头对着老朱的屁股杵了过去,反正大家都不要脸了,那谁还怕谁呀?苏妍冰这些年跟随陈昭河走南闯北,什么事没见过?对付象老朱这样的人不止一次两次了。那次还是在綦州的时候,她正一个人在浴室里冲凉,忽然之间有个不穿衣服的家伙冲了进来——后来苏妍冰才知道那个家伙竟然是綦州市的韩副市长——当时苏妍冰连声惊叫都懒得发出,顺手拧开淋浴喷头的热水,冲那家伙狂喷一阵,其结果,是她又和陈昭河买了一大堆礼物去医院看望因工作被烫伤的韩副市长。与綦州韩副市长相比,老朱不仅是个君子,几乎就要是个圣人了,看烟头还没碰到老朱的肥大臀部,他已经象只受惊的兔子一样嗖的窜开,动作飞快,然后他双手捂着臀部转过身来:“妍冰你太不够意思了,我老朱心里边对你咋样你还不清楚吗?就真的对我一点想法也没有?”

苏妍冰伸起一根食指竖在唇边:“嘘!”用手指了指门外。老朱好不扫兴,垂头丧气的回莫兰房间里睡去了,此后一夜无事。第二天一早三个人心平气和的坐在餐桌边吃早餐,莫兰耍娇,一定要依着老朱的大肚皮才肯吃饭,老朱很宽厚的纵容着她,胃部被压着很影响进食的,但是老朱却一句怨言也没有,这使苏妍冰对他的看法稍有改观:这个朱胖子,不管怎么说还算得上个人物,莫兰跟了他不会受委屈的。

老朱真的是一个人物,虽然他对苏妍冰有不轨之念,却从来不强求,也不肯放弃,有机会就上,没有机会创造机会也要上,搞得苏妍冰头大如斗,拿他就是没有办法。这次苏妍冰来风崖谷口,表面是来看望莫兰,实际上真正的目的却是为了老朱,对这个大胖子她真的是无计可施,由于券商被禁止进入资金拆借市场,正常运作就只能借助于银行的灰色资金,一旦银行切断券商的资金链,大家都会很惨很惨,所以老朱驾定泰山,耐下心来陪苏妍冰周旋。

当莫兰和苏妍冰象两个小女孩一样手牵手走进房间里的时候,老朱正悠闲自在的站在房间正中,挥毫泼墨的画一幅山水画。老朱最爱画的就是山精水怪,往往是一个一丝不挂的美丽裸女,骑只虎或是其它什么的怪兽在山水间出没,他的山妖在画坛很有名气,曾经搞过几次个人画展,大多数画还没有开展就已经预售了出去——成江那几个画家每隔几天就要给老朱打个电话:“朱秘,咱们的画展什么时候开下期?”这个问题一定要问老朱,万一画展搞砸了就由老朱拿自己的钱来收场——老朱的画也很值钱,曾经有一个与银行业务毫无关系的港商被他的一幅山妖给迷住了,出天价六十万人民币将画买走,所以老朱在经济上从来不贪,因为没有必要。就是有一点,虽然老朱位高权重,但骨子里却带有浓烈的艺术味道,喜欢世界上所有美丽的事物,而在这个世界上,最美丽不过的就是漂亮女人了,一见到漂亮女人他就会魂飞天外把持不住自己。此时老朱突然见到苏妍冰进来,顿时兴奋得丢下画笔,三步并做两步迎了上来:“苏妍冰,你也来启江,怎么不打个招呼咱们一起走?”

“跟你一起走有什么意思,”苏妍冰懒洋洋的应了一句,低头一看老朱正在画的美丽山精,顿时吓了一跳:“兰兰,你怎么让他把你画上去了?这要让人看见可怎么得了?”

老朱正在画的山妖正是以莫兰为模特,听了苏妍冰大惊小怪,两个人同时哼了一声:“你懂不懂啊,这是艺术!这幅画我标价八十万,卖出去后我再赎回来送给兰兰收藏。”苏妍冰撇撇嘴,心说狗屁艺术,不过八十万还是不错的。趁莫兰美滋滋的看画的功夫,她冲老朱挤挤眼:“你继续画,兰兰的下半辈子就靠你这支笔了,别打马虎眼啊。”说罢,拉着莫兰跑到另一个房间,一边吃水果一边呱叽呱叽的聊起天来,老朱迷苏妍冰迷得神魂颠倒,画不下去,也想凑过来聊两句,却被苏妍冰揪住他那酷极帅呆的大肚皮,用力推了出去,顺手再把房门锁上,禁止打扰。

晚餐的时候三人就在海底餐厅用餐,可能是遭到冷遇的原因吧,老朱的情绪不是太高,有几分心不在焉,苏妍冰心里有数,也不多说,三个人简简单单吃过饭,老朱回去继续搞艺术,苏妍冰陪着莫兰聊天,她旁敲侧击了好长时间——最近老朱怎么有点不对劲呢——也没问出个子午卯酉来,莫兰这女孩本来就是一脑子浆糊,不然的话她也不会被那个警官猴一样的耍得团团转。看这事,还需要苏妍冰再花点心思。

临睡之前,老朱穿着睡衣悄悄来到了苏妍冰房间,坐下来一声不吭的抽烟,苏妍冰冷冷的抱着膝盖坐在床头,她知道这事的过程,如果老朱毛手毛脚,对她还存有非份之想,那说明就没什么事,是她自己多心了,可如果老朱满脸忧国忧民的操蛋模样,那多半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果然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老朱一声不吭的连抽了几支烟,竟又一句话也未说站起来回自己房间了,苏妍冰心里的吃惊真是太甚了,好长时间醒不过神来,整整一夜也没有睡好。

第二天一早,老朱招呼也没打一个,带着莫兰开车不知去了什么地方,苏妍冰想打个电话给陈昭河,可那边接电话的却是董秘杨清影。苏妍冰让杨清影把电话转给陈昭河,杨清影吱吱唔唔半晌,突然冒出一句话来:“陈董有交待,以后凡是你们几个的电话,都由我来接,有什么事情跟我说也一样,你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就行了,回头等我有时间再打给你。”说完,电话居然挂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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