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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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青衣被当世第一高手扣住,自是寸步难行,她的手上青筋暴跳道:“子偿父债,本是天经地义之事……何况……他既是贺家的主事,贺康文死后,我还是被贺家囚禁这么多年,这个仇,我不找他报,又当找谁?”

长陵心头微微沉了下去。

越青衣不至于连自己被关在什么地方都不知情……她也没有必要冤枉叶麒。

“我姑姑说的话,是真的么?”

叶麒仿佛反应滞后了,方才那一瞬间,他试图在越青衣的话里找出什么破绽,以证清白,但那一瞬间之后他想起来了——贺家封地的囚牢中关押着不少罪犯,确实有一个女刺客,一刀险些刺到父亲要害,后来那道伤还成了父亲的顽疾,不知因何缘故父亲没有杀她,而是命人把她看押起来,起居饮食甚至给了优待。

后来直到父亲临死前,还嘱咐太爷爷不能杀她,但也不能放她走。

叶麒喉头微微动了两下,问道:“敢问越前辈……可是从江陵封地而来?”

越青衣冷笑一声,“你肯承认了?”

叶麒情切望向长陵,往前踱出一步,长陵冷冽道:“你站着别动!如此说来,并不是我姑姑冤枉你了?”

他顿住脚步,沉默片刻,终于还是点了一下头,“只是我从来都不知道,那人是你姑姑……也就是越前辈,我曾经也想去囚室中看一看,但我太爷爷不肯,说那些囚牢里关押的多是与贺家有仇之人,唯恐……会有什么意外……”

小侯爷这一身是嘴的功夫好像在这一刻失了灵,说到一半就难以为继,他想要解释些什么,又不知从何解释,就像这件事本身,他感觉这是锅从天来,但又委实脱不了干系。

乱世之秋,各方诸侯为挣得利益杀伐决断,谁也不是黑白分明的善茬,他能在贺家做这么多年顺遂心意的主事人,都是前人铺好了路,姓贺的哪能摘得干净?

他甚至没有立场求得长陵的谅解——他们重逢以来,这是他第一次见到长陵因为看到亲人,流露出属于烟火气的欣悦之意。

这位姑姑,必是她极为尊重而亲近的亲人,换作是他,就能当做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么?

越青衣看长陵还不肯撒手,“亭儿,你怎生如此糊涂?”

长陵低声道:“姑姑,他救过我的命,不止一次,我不可能由着你去杀他,何况……你也杀不了他。”

越青衣道:“难道你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情,就能枉顾越家的仇怨了?”

“枉顾做不到,但是恩将仇报的事,我也做不到。”长陵闭了闭眼,硬是将百结愁肠压了回去,极轻道了一句:“你走吧。”

这最后三个字,字字如鞭,是对叶麒说的。

他闻言,心头沉甸甸地一颤,她若是怒极而斥,甚至要出手揍他,事情倒还有转圜的余地;但越是如此云淡风轻,越说明她心中恩怨分明——既要分明,然是两清。

叶麒的嘴唇已褪尽了血色,他强自镇定下来:“长陵,此事确是因我而起,就算、就算你恼我,我也不知该说什么,只是眼下安溪镇并不太平,你若是……”

他还待晓之以情理,长陵不留情面打断他的话:“小侯爷还打算让我和姑姑接受贺家的恩惠么?”

接着,不待他说话,她一抬手堵住他,却不看他的眼睛:“今日我放你走,前仇旧事不再追究,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不必再碰面了。”

叶麒狠狠地一震,看她一副再也不想多看自己一眼的样子,只觉得自己心口的疼痛更甚了,长陵看他一动不动,又怒叱一声:“还不走?要我轰你么?”

知她言出必行,叶麒不再多费唇舌,他不愿她继续留在钱宅,只能自己先行离去。

“好,我走。”

他刚掉头走出几步,长陵的余光却微微瞄了过去,看他脚步虚浮,心知他终究是受了伤的,正在这时,叶麒忽然回过头,长陵不留痕迹的收回视线,假作不见。

“客栈我不回去了,包袱和马匹都留在那里。”

长陵没再吭声,等到叶麒走远之后,方才松开手,越青衣原本心中恨极,此时见长陵神色黯然,又隐隐有些不忍,“你对他倒是用情至深。”

*****

出了钱宅,子时已过,街头巷尾冷清幽寂,连月牙都被乌云藏了尾。

叶麒扶着墙走出两条街,也不知是夜里的风凉,还是那一掌当真伤到了心脾要害,风一刮顿时觉得身上每一寸体肤都寒到了极处,手不由自主拢了拢衣服,恨不得蜷成一团。

他素来遇事沉着冷静,天塌下来都能好整以暇地望着天想想塌方的缘故,再不慌不忙去填补——然而此时,他只觉得自己心口裂出了好几条缝隙,一种从未有过的茫然萦绕他的三魂七魄……

能补天又如何?哪怕他有天大的本事都不可能掩盖父辈的仇怨与过错。

叶麒想着方才那一幕幕,心道:她待我还是极好的,她要我走,自是怕我被越姑姑所伤,我走,自是怕她为难,可是我爹伤她、关押越前辈的事是真……她又岂能毫不介怀呢?

有那么一瞬间的光景,他升起了一点儿悲凉的念头,只觉得老天大概真的不太容他,才会让他一出生就让他犯下了个弥天大错。

没由来的,脑海里莫名想起那一句:“纵是免冠徒跣,行深山巨谷,仍能以衾拥覆。”

叶麒脚步一顿,指尖下意识跳了一跳。

越长陵是什么人?

她是能为一个一心想要杀她的小刺客渡送真气的人,她是敢向处于敌对的他提出合作的人,她是能不以为意的说出“天下向来是能者居之,你要相争,我自当奉陪”的人。

这样的二公子,又岂会轻易因怨而弃,岂会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就与他分道扬镳?

叶麒回忆着那句“桥归桥,路归路,”眸光不觉亮了起来,心道:是了,我怎么没有想到?她要报仇,还要参加武林大会,我们怎么可能会碰不了面?她说不碰面,实则是个反话……桥……她必是邀我在桥间等她。

念及于此,被抽走的力量仿似又拢回来了些,他不由加快脚步,往方才来时经过的桥头而去,迫不及待的想要与她相见。

许是伤怀之意稍减,思考能力重新涌回空荡荡的脑中,叶麒这才多出一分心神想起今夜的种种“突如其来”。

越青衣说有人告之她仇人将现身于此,那就说明有人知道他会出现在钱府——她已在钱府呆了两日,而他与长陵从燕灵村出来几乎马不停蹄……

叶麒眸中晃过一丝寒意——此人早知荆无畏会将此地告之于他们,算准他们早晚会来安溪镇中,是以纵走越青衣并诱她藏身至此……想利用她出其不意杀了自己?

不,能算到这一步的人,应该知道他与长陵的武功底细,利用越青衣杀人,倒不如派更高明的刺客埋伏……

那么,如果用意不是杀人,是什么?

答案呼之欲出。

离间。或许……离间之后,还会有更周全的计策……

前方拐角处一道人影缓步而来,来者是个高手,却没有继续隐藏下去的意思了。

叶麒已经猜到了,所以在这时见到此人,也并不太过意外,他站直了身子,冷冷道:“果然是你。”

那人止步于五步之外,温文尔雅地施了一礼道:“小侯爷,恭候多时。”

叶麒警惕的微微转眸,感受到周围一圈刀光缓缓临近:“我早该想到……你不攻入燕灵山,必是另有所图。”

“我们本是同一类人,自作聪明,以为可以将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以为自己都是‘黄泉’。”那人淡淡一笑:“只是谁也不会算无遗策,有时你赢,有时我赢,这才有趣,不是么?”

“说的不错,胜败本乃兵家常事……”叶麒伤势不轻,每呼吸一次都觉得胸腔之处有如利刃划过,只是他的脸上没有表露出什么痛意,“只是你应该清楚,今日我若死在这儿,你就永远不可能得到你想要的。”

“贺侯,你错了,你知道你这一次败在何处了么?”他施施然拢了拢自己的长袖,笑了一声道:“人之所欲所求,总不会一成不变,而你不知道如今的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

回到客栈之后,长陵直等越青衣熟睡下去,方才不动声色地起了身,溜了出来。

她看得出越青衣几日不眠不休,浑身上下都蕴满了疲惫之意,待那一口高悬的气松下去,自然而然会陷入深度睡眠当中。

长陵不确定叶麒能否听懂她的话外暗示,毕竟她表现的十分决绝——但若不装像一点,又怎么可能瞒得过姑姑呢?

其实,说不介怀是不可能的……毕竟贺康文确实是酿成她亲情缘薄的始作俑者。

但要将这么久之前的仇怨安到叶麒身上……哪怕她与小侯爷素不相识,都未必会将这笔债迁怒到他的身上,更别提他们这一路走来,历经生死险阻,扶持相伴,若她还不知他是何为人,不知自己该作何为,那才真是狭隘可笑。

只是,纵然她能够拎得清,放得下,姑姑的十八年的暗无天日,却不是旁人轻描淡写的一句“仇人已逝,恩怨当过”得以释怀的了的。

更何况姑姑是为了她……才去找贺康文报仇,那个节骨眼上,她不能不管不顾,贸贸然要求姑姑接受仇人之子与自己为伴。

想起叶麒被打的那一掌实在心头难安,长陵忍不住一夹马腹,马儿在寂静的街道上风驰电掣而过,就差没有插翅飞起。

安溪镇只有一座桥,待她赶到桥头时,穿梭在薄云间的月牙儿又探出尖来,倒影在河面漾着难圆的缺口,寒风将树叶吹得满地皆是。

长陵飞快翻身下马,在桥上奔了个来回,别说一个人影,连一只阿猫阿狗都不见。

她心头打了个突——莫非他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就这么信以为真的走了?

头一回,对小侯爷的智商产生了怀疑。

即便如此……以他的伤势,又能走到哪儿去?

总不能是走到半途晕过去了吧。

长陵正待重新上马,沿途一路找找,突然间听到一个脚步声从桥头的另一端迈来。

她心头一喜,忙回转过身去,道:“你怎么现在才……”

话音戛然而止,来人身量颀长,却不是叶麒的身影。

长陵用一种惊异的目光盯着一步步走来这人,一种不祥的预感顺着脊梁蔓延开来,“怎么是你……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符宴归温和望过来,面上露出一丝和善的笑意:“我?我来找你。”

作者有话要说:

我好像从一开始就说过……符和麒的智商是相当的,要不然两个人也不会斗了十几年也不分伯仲……只是有时候小侯爷会赢,是因为符有些信息得不到,所以算不到,同理小侯爷也是一样,总有些事情他是不知道的,所以,请不要意外。

第九十八章 :试探

本该出现的人没有出现, 不该出现的人却出现了。

长陵戒备地看着这位“不速之客”, 她还没有傻到以为这只是个巧合。

“你知道我会来这儿?”她道:“叶……贺瑜呢?”

符宴归有礼有节地停在她三步跟前, 道:“贺侯身受重伤,性命垂危,我已命人快马加鞭送他回金陵去治病, 他昏迷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所以我才来此等候。”

“不可能。”长陵斩钉截铁道:“他受伤不假,但不至垂危, 他今夜无法与我赴约, 只怕与符大人脱不了干系吧。”

符宴归不理会她的出言不逊,他淡淡一笑:“长亭姑娘若是不信,不妨随我一同回金陵城, 到时你见了贺侯,再亲自问起, 不就能见分晓了么?”

他越是大方坦荡,长陵越觉得他居心叵测,只是这姓符的今夜若不现身, 她只会认为叶麒是自己跑路,也不至于怀疑到他身上去……倘若叶麒真落到他手中, 他又何必专程来走这一趟暴露自己呢?

莫非他另有所图?

想起叶麒的推测, 长陵心头狂跳一下——如果真是付流景, 是他已然认出了自己,欲要故技重施,先假作以礼相待, 再出其不意,用那些下三滥的手段除之而后快?

念头一起,杀气已经不可抑制地渗了出来——是也好,不是也罢,总归不是什么好货色,既然留他在世上也是阻碍,倒不如就地正法,新仇旧怨一并了结,以免后患无穷。

长陵尚没流露出手的意思,符宴归忽然轻咳了一声,道:“姑娘还是早点决定,我若是不能早点赶回金陵,贺侯只怕就性命堪忧了。”

刚蕴至丹田的功力稍稍一缓,长陵面色微微一变:“符相此话何意?”

“侯爷方才血流不止,我只能暂时以寒冰指封住他周身大穴,以此止血保命,只是这寒冰指非普通功法所能拆解,”符宴归目光不躲不闪道:“何况,送侯爷回金陵的是朝廷的人,皇上对贺侯也是关心备至,待小侯爷入城以后,自是直奔皇宫由太医诊治,所以,只有我赶回去,小侯爷方能得救啊。”

这话长陵听懂了,意思是:你敢动我,我让贺瑜一起陪葬。

难怪有恃无恐,难怪直言不讳。

“符相……”长陵强行压下满腔怒意,“这算是威胁还是恐吓?”

符宴归连连摇头道:“姑娘误解了,符某句句肺腑之言。”

“好一个肺腑之言。”若目光有实质,此刻符宴归只怕已经活生生被她戳出个七刀八孔,长陵不愿配合他继续做戏,冷冷道:“我与符相不过萍水相逢,陌路之交,此前你曾提议与我联手除掉荆无畏,接近我倒也不足为奇,如今荆无畏已除,不知我还有什么利用价值,值得你如此费心,深更半夜也要亲自在此等候?”

“不瞒姑娘,我来此等候,确是另有所求。”符宴归安之若素拢了拢袖子道:“我有两件事想肯请姑娘帮忙,只要你愿意相帮,我许诺姑娘,待回金陵后,必定全力救侯爷性命。”

长陵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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