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七杀魔堡

  书农小说网友上传整理诸葛青云作品剑道天心全文在线阅读,希望您喜欢,记住本站加入收藏下次阅读。

想着,那僵尸已一步一步的来得切近,脚下的芒鞋踩在地上发出吃吃之声,令人头皮发麻。傅书香此刻忙中无计,只有舍命一拼可走。她抖抖精神,一振手中桃木剑,贯足真力,大喝一声道:“看剑!”她全力而为,声发招出,人剑合一,狂捣猛刺,认定那头陀扑去。

不料

“哈哈哈哈!”一声朗笑,那头陀螺旋似的一转,虚空飘出丈余,换了口音道:“傅姐姐,你这一剑我可吃不消!”

哪里是“了明”的僵尸,分明是“玉金刚”司马-的声音。

傅书香一剑落空,也已听出来是司马-,不由把桃木剑一横,娇呼道:“你好坏!把我戏弄死了!”

司马-笑个不已道:“没想到一代侠女,被死人给吓住了!

哈哈哈哈!“傅书香红着脸道:“你扮得太像了!太像了!”

司马-收起笑容道:“这是易容术,皮肤是药染的,所以要到山涧去找水,身材脸形,是靠内功运气,催聚肌肉来变形,说穿了不值行家一笑!”

傅书香道:“真是匪夷所思,开了眼界了!”

司马-道:“发套结好没有?”

他说着,拾起地上的金箍发套,戴在头上,与真的了明毫无二致!

傅书香道:“你打算混进七杀堡?”

司马-颔首道:“把那面‘血光令’给我,进‘七杀堡,岂不是易如反掌!”

滚滚长江,滔滔东逝。

黄冈赤壁,是由苏轼的一篇“赤壁赋”而驰名大江南北,成了古迹名胜。

赤壁临扛的天堑之处,有一座古堡,说是古堡,其实是新建不到数年。

这座古堡虽然在名胜之地,山水之间,却取了一个充满血腥的名字七杀堡,未免大煞风景。

七杀堡的主人夏铁牛,早先原是一个独行西南杀人越货的大盗,他所以选了赤壁建堡,一不是洗手归隐,二不是回头向善。

他看出黄冈地当中原心脏,水陆要冲,才择在这儿立下基业,要改“独行大盗”为“黑线的盟主”,扬名立万,君临江湖。

如此一来,少不得要“招兵买马”以壮声势。

于是“韩门四毒”及“翻江老鼠”一班黑道的魔星,便臭味相设的麇集黄州。

恰巧,“血光会”在黑道中野心勃勃,便“自封三齐王”,将“七杀堡”封为“中原分坛”,夏铁牛也就摇身一变,成了“血光会中原分坛”的“会首”。

这一天正是黄昏时候。

“七杀堡”里灯光如昼,锣鼓喧天。

由码头通往堡门,都张灯结彩,一片欢乐,像是乡下迎神赛会一般,热闹异常。

一个黑衣头陀,带着位黄衣少女司马-与傅书香大跨步到了古堡门首。

这时一众堡丁,都在猜拳行令,喝得薰薰然,只留下两个年纪大的,守在堡门口,而且也是醉眼惺忪,带着八分酒意。

黑衣头陀到了堡门,大声喝道:“分坛里有人吗?”

两个守门的堡丁,正倚在铁门上昏昏欲睡,闻言懒洋洋的揉揉眼睛。

其中一个喝道:“什么事!大呼小叫,找死吗?”

黑衣头陀冷冷一笑,喝道:“该死的东西,睁开眼睛!”

另一个堡丁借着几分酒气,勃然大怒,抡起一根水火棍,对着黑衣头陀就打,口中喝道:“敢到七杀堡撒野!”

“咚!”

一声大响,水火棍结结实实的打在头陀的脑袋上。

接着“啊呀!”

一声惊绝的惨叫,随之而起。

哈哈哈……

黑衣头陀狂笑起来。

那个拿棍打人的堡丁,虎口震开,鲜血外流,一根梨木水火棍,断成了两截。

正在此时。

堡内抢出一个五短身材的奇丑汉子。

那汉子牛山濯濯,秃头上不三不四的长着几根黄毛,斗鸡眼,白多黑少,塌鼻缺口,由兔唇中可以看到两颗黄板牙,驼背高耸,肩斜足跛。

那丑相实在没法形容。

然而他的脚虽跛,但走路的快法却像一阵风似的,眨眼已到了堡门。

他先瞧了瞧两个半醉的堡丁,然后对着黑衣头陀与傅书香打量了一眼,冷兮兮地笑说道:“好功夫,只可惜……嘿嘿嘿嘿!”

他欲言又止,只用一阵听来刺耳的冷笑,代表他未尽的语意。

黑衣头陀淡淡地道:“可惜什么?”

奇丑汉子冷酷地道:“常言道货卖识家,大师父的货,卖给两个看守大门的蠢材,不是可惜吗?”

他说着,突的把脸一沉,提高嗓门叫道:“为什么不卖给我‘癞蛤蟆’韩之利!”

他的利字出口,人已欺身而起,一个箭步,竟穿出一丈,到了黑衣头陀的身前,探臂扬掌,口中大声雷吼道:“接我一招!”

黑衣头陀冷然一笑道:“好快的身法!”

轻言细语之下,忽的一个侧身,已让过了“癞蛤蟆”凌厉的一抓。

“癞蛤蟆”用力既猛,又是势在必得,一时收招不及,整个人向前扑到。

就在他一扑之际。

黑衣头陀若不经意的,三指疾拨。

登!登!登!……

“癞蛤蟆”一连向前穿了几步,勉强稳住了桩势,几乎跌了个“狗吃屎”。

傅书香不由抿嘴而笑,娇声道:“地上又没有天鹅肉,癞蛤蟆何必这样急!”

这句话把个“癞蛤蟆”韩之利气得七窍冒火,八下里生烟。

“呛啷!”

他微一弓身,在靴筒内抽出一对“分水鹅眉刺”来,双手一分,不找黑衣头陀,却指着傅书香骂道:“丫头,找死!”

话到,人也扑去,一招“钟鼓齐鸣”,却也不同凡响。

黑衣头陀雷吼道:“住手!”

喊声中,人也随之而起,挡住了“癞蛤蟆”的攻势,岳立中间。

“癞蛤蟆”怒吼如雷道:“爷爷也放不过你这小子……”

他的“小子”二字尚未出口,黑衣头陀盈盈一笑,道:“打架容易,先看一件东西不迟!”

说着,由怀内摸出一个小牌,跟也不瞧一眼,递向“癞蛤蟆”道:“喏!拿去!”

“癞蛤蟆”一见,不由双眼发直,只顾对着令牌发呆。

黑衣头陀低声道:“还要打吗?”

“癞蛤蟆”如梦初醒,口中一个字一个字地道:“血一光一金一令。”

黑衣头陀大刺刺地道:“半点不错,凭这块血光金令,可以进你们七杀堡吗?”

“癞蛤蟆”连声道:“可以可以!这真是‘大水冲倒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呀!”

那份恭维,既讨好又套近的小人行径,使人嗤之以鼻。

黑衣头陀的胸部一挺,大模大样地道:“总坛会首身前护法,黑虎八僧中的了明,要见你们堡主!”

“黑虎八僧”已有黑道狠名,再加上“总坛会首近身护法”,几个字,这来头的确不小。

“癞蛤蟆‘’韩之利哈腰低头,垂手应道:”是!是!属下这就去禀报堡主前来迎接金令啊!“傅书香勉强忍住笑声,以手掩口,对着黑衣头陀不住的使眼色。

黑衣头陀喝道:“快!”

“癞蛤蟆”应声道:“堡主现在正替伏总护法母子接风,属下这就前去禀告。”

说着,弓腰低头,退到堡口,又威风十足的向那两个堡丁喝道:“瞎了狗眼的东西,这是总坛的护法,带着会首的血光金令来的!”

说完,一溜烟似的向堡内奔去。

片刻鼓锣声动,堡门大开。

一大群人,众星拱月似的,拥护着一个老者出来。

那老者面黄如同金纸,瘦削如同竹竿,一双鹰眼炯炯有神,尖嘴缩腮,留着一撮山羊胡子,通身姜黄大氅,内着姜黄箭衣,步履稳健,气派不凡。

身后,除了“韩门四毒”之外,尚有一个鼠眼尖头的矮小汉子,也就是弄翻方古骧的船,活擒群侠的“翻江老鼠”蒋小平。

那老者抢走几步,到了门首,朗声道:“哪位是捧着‘血光金令’的了明护法!”

黑衣头陀跨前一步道:“洒家了明!见过堡主!”

夏铁牛忙拱手还礼道:“慢来,我应该先用家法,参见金令!”

黑衣头陀正中下怀的不愿与夏铁牛施礼,闻言乘机道:“家无常礼,老堡主咱们两免了罢!”

其实,夏铁牛又何尝愿意当着自己属下用大礼参见“血光金令”呢?

因此,也“正合孤意”地道:“如此失礼了!”

黑衣头陀朗声道:“在下奉了会首之命……”

不料“七杀堡主”夏铁牛拦住话头道:“有话进堡再议,请!”

黑衣头陀回身对傅书香招招手道:“傅护法,我来替你引见引见这位分坛会首七杀堡主夏铁牛老会首!”

夏铁牛的鹰眼连转,盯着傅书香,凝视不离她的粉脸!

傅书香心中暗骂:好老贼!姑奶奶有什么好看的。

口中却盈盈地笑道:“总坛新进护法傅书香见过堡主!”

夏铁牛仰天打了个哈哈,狂笑道:“哈哈哈!总坛真是人才倍出,像傅护法这么美丽的人,我们七杀堡找不到一个,哈哈哈哈!”

黑衣头陀略一拱手道:“请!”

说声中,大步向堡内走去。

夏铁牛又让傅书香道:“傅姑娘!我一定要请会首把你调到本分坛来,我们好朝夕……亲近亲近!哈哈哈!请!”

这老贼分明是“见色起意”,亲近二字更是一语双关。

傅书香淡淡一笑,忍住怒火,心忖:翻脸的时候,再要你老贼知道本姑奶奶的利害!

想着,随着黑衣头陀的身后,向堡内走去。

一条箭道,足有数十丈远近。

迎面是一座假山拦路,似乎是前去无处可通。

“翻江老鼠”抢上几步,讨好地道:“上禀护法,此乃是机关!”

说着,但见他探手腰际,摸出一只“鱼标”,振腕向假山右首石缝中射去。

“铮!轧……”

铮的一声脆响,轧轧之声随起。

那座假山竟如推动一般,旋转了一个对面,现出一个月亮形拱门来。

进了拱门,又是一条碎石箭道。

过了箭道,照壁上七个泥金大字,乃是:血光会中原分坛。

此刻,照壁的两侧,二龙分水的走出两排手执“气死风灯”的堡丁,齐声高呼道:“迎接堡主!”

夏铁牛怒喝道:“迎接金令!”

那两排堡丁又异口同声地喝道:“恭迎金令。”

越过照壁,却是一连七间的大厅。

大厅上灯烛辉煌,筵席端正。

“白发金刚”伏五娘、“风流金刚”伏少陵,已并肩站在台阶之上。

伏五娘尖声叫:“总舵的哪位护法,带着金令来的!”

黑衣头陀朗声道:“了明奉命前来!”

伏五娘乃是总舵的总护法,是会首以下的尊高位置。

此刻,她摇晃了一下满头白发,冷冷一笑道:“好!上来吧!”

伏少陵对着他妈妈看了一眼,低声道:“妈!我要不要参拜金令!”

伏五娘低声道:“免!”

司马-假扮的“了明”,已隐隐听见,同时,也心中暗暗焦急。

因为,他外表捞的虽然与真的了明一式无二,但“血光全”的“家法”“会规”可是一概不懂,尤其是“血光会”乃是新起炉灶,并不适宜用江湖的一般“习惯法”,这是一个难题。

而且是无法用智慧去思索的难题。

然而,此时此地,也不容许司马-有思索的余地。

他大跨步上了台阶,走进大厅,等各人都进了厅内,干脆朗声道:“今日洒家虽是奉令而来,论年龄职份,可都是后生下属,因此,家规会法,全都免除!”

他自问这是一个极为聪明的方法。

而舍此之外,也真的没有任何补救的方法。

“白发金刚”冷冷一笑道:“了明护法真是快人快语,江湖人,不必一定拘于礼数!哈哈嘿嘿!”

她的一声冷笑,却隐含着一重杀机。

“风流金刚”伏少陵一双色迷迷的眼睛,却盯着傅书香不放。

此刻笑嘻嘻地道:“大师!还有这位姑娘……”

司马-忙道:“哦!傅姑娘是进会未久的护法,贤母子还没听见过吧!”

说完,又向傅书香道:“喏,傅姑娘,这位是‘十二金刚’中与司马-齐名的‘白发金刚’……”

他话未落音,伏五娘脸色一沉道:“了明大师!这话从何说起!我‘白发金刚’不与任何人齐名!”

司马-淡淡一笑道:“请总护法息怒,我这是根据江湖中的传言,武林中的评语!”

伏五娘越发大怒道:“笑话!哪个人的传言?什么人的评语?”

司马-依然笑道:“这个……”

夏铁牛一见,生恐不愉快,忙以主人身份,站起来陪笑道:“江湖传言不实也是有的,慢说、‘十二金刚’,就是宇内武林,也找不出与总护法齐名的人物!

哈哈!”

他老奸巨猾,一面打着哈哈,一面向司马-施眉弄眼,讨好双方。

伏五娘怒意稍刹,兀自道:“只因你是奉了会首金令而来,否则……”

司马-淡然一笑,又向伏少陵一指道:“傅姑娘,这位就是名满黑道地‘风流金刚’伏少陵!”

他把“黑道”二字特别强调,“风流”二字更说得响亮。

这是伏少陵的疮疤,也是他难以忍耐的。

然而,依着“血光会”的会规,“血光金令”就是皇帝的“如朕亲临”,持有金令之人,视同会首,会中任何人是不能藐视的。

因此,伏少陵只有瞪眼的份儿。

他咬牙半晌,忽然道:“了明大师!你既然携有金令为何不取出来,好让大家参拜?”

他想要等金令离了“了明”的手,再找他的麻烦,因此才有这一个挑剔。

司马-已略略看出端倪,笑道:“我已说过,家无常礼,俗套全免!”

“白发金刚”的余怒未熄道:“假若你没有金令呢?”

这句话问得很毒。

但是司马-十分沉稳地道:“总护法说笑话来了,没有金令我了明千里迢迢跑来则甚!”

伏五娘道:“私离总坛,意图不轨!”

司马-并不因她的恐吓立刻现出“血光金令”来,微微一笑道:“谁也没有那个胆量!就拿总护法你来说吧!凭你武功修为自认没人可与你等量齐观,但是,你敢大胆的对血光会图谋不轨吗?”

一席话把个“伏氏母子”说得脸上泛红,一时不能答言。

因为论功力,“笑里藏刀”章文敏,的的确确不值一提,尤其是在“白发金刚”“伏氏母子”眼里。

可是“帮有帮规”“国有国法”。

伏氏母子乃是江湖人,任她如何,也不能在众人之前露出半点不敬会首的口风。

伏五娘苦苦一笑,自行转圆道:“我不过是想用激将法,请你亮出‘血光金令’而已,别把话听岔了!”

司马-扬声一笑道:“金令有本分坛的韩三哥看过了的!”

“癞蛤蟆”韩之利被这声“韩三哥”给冲昏了头,忙不迭的起立道:“对!

对!属下拜见过了!”

司马-并不因为“癞蛤蟆”的证明而满足。

他忽然站了起来,大步走到正厅的中间,朗声高诵道:“既然有人要见识金令,洒家也只好照办,免得真落个藐视会首的罪名!”

他说完,探手取出“血光金令”,高举过顶,又大声道:“各位请看清了,洒家可要传令了!”

大厅上“七杀堡主”以下诸人,连忙离席而起,大礼屈膝,众口同声道:“会首金安!”

伏氏母子也不得不躬身低头,大气也不敢出。

“七杀堡主”夏铁牛朗声道:“请金令使者吩咐!”

司马-之所以手捧金令,做得煞有介事,不过是依照一般武林规矩。

想不到被他蒙对了。

闻言索性大大方方地道:“会首前曾颁令,命总舵总护法伏五娘,前来监管被擒之方古骧等一众……”

伏五娘应道:“已奉命率领‘阴阳谷’精锐来此报到!”

司马-又传令道:“现因特殊原因,着总护法仍回‘阴阳谷’待命!”

伏五娘本来不愿离开自己一手所创的基业。

闻言忙道:“谨遵金令!”

司马-继续道:“着夏分坛会首,将被擒诸人,各点睡穴,点交与总坛近身护法了明、傅书香,星夜由水路押至总坛候审不得延误!”

夏铁牛恭声道:“属下照办!”

司马-朗声高诵道:“传令已毕,收令!”

此言一出,他将双手高举的“血光金令”又收入怀内,缓步走下正厅,原位而坐。

然而

伏氏母子面露疑云。

夏铁牛的一双眼睛,盯在司马-的身上,久久不移开去。

其余的人,也都眼泛异色。

傅书香一见,心知司马-是按照一般武林传令的规矩,先前并未引起任何反应,而且“血光会”自“伏氏母子”以下,都肃穆宁静,听候吩咐。

此刻的情景大异,分明是露了破绽。

司马-也不是下愚。

他此刻一见大厅上的气氛突然大变,也知道是自己露出了马脚,不由心中一懔,暗暗运功戒备。

因为,放开别人不提。

在场的“伏氏母子”,可都是扎手人物。

纵然自己与傅书香可以幸免,必然会影响被擒的方古骧等人的安危。

傅书香手心渗汗,脚下已渐渐向司马-移近,打算必要时一拼。

这时,空气的紧张,如同暴风雨即将来临一般。

“七杀堡主”夏铁牛,终于目露凶光,满脸疑云,向司马蚧道:“老夫有一事不明,请了明大师指教!”

司马-心想:麻烦来了。

但是,他表面上不动声色,十分沉着地拱手道:“老堡主有何指教?”

夏铁牛凝神道:“了明大师初从总舵来,不知总坛对于本会的会规有无变更!”

此言一出,司马-深知是自己出了纰漏。

但是,纰漏出在何处,仍然是个谜。

由于他艺高胆大,虽然担着份心事,脸上却推满了笑容道:“没有呀!”

夏铁牛冷冷一笑道:“真的没有?”

司马-点头道:“没有!”

夏铁牛闻言,扬声一笑道:“既然没有,了明大师!你今天有些失常了!哈!

嘿嘿嘿!”

他冷笑声中,脸上的气色已突然变得如九秋之霜,充满了肃禾之气。

一旁的“风流金刚”伏少陵却插口道:“既然没变,你那‘收令’二字,只怕有些儿不太对劲吧!”

司马-不由暗道了一声:惭愧!

他真想不到自己一无所知的“血光会规”,竟然从开头到收场,只有两个字的错误。

然而,这是多么重要的两个字。

它关系着方古骧等数人的性命,也影响自己二人闯龙潭虎穴的安危。

司马-的一只手,已按在袖口内的摺扇之上,准备必要时动手一击。

但他却装成没事人儿一般,微笑道:“洒家在黑虎寺,从来不参禅,不诵经,入江湖更是不守规矩,不依法则,想不到进入血光金,要守这些规矩!”

这时“癞蛤蟆”韩之利,想起那句“韩三哥”来,不由插口道:“上禀堡主!了明大师出家人,向来道遥惯了,偶尔小错,也是有的!”

司马-乘机装得憨楞楞地道:“怎么!这犯了杀头的罪吗?”

伏五娘冷冷一笑道:“误用会规,何止杀头!”

伏少陵却向“癞蛤蟆”喝道:“韩老三!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常言道得好:“拳头向外打,手臂朝内弯。”

“伏氏母子”一向眼高于顶,慢说对“韩门四毒”,就是对“七杀堡主”夏铁牛,也是大不刺的高高在上,因此,人缘坏到极点。

只因,慑于他母子的恶名功力,不敢捋他的虎须而已。

如今当着众人“韩门四毒”不由都有怒意。

当然,以“四毒”的功力,仍然不敢与伏少陵以见真章。

但是,他们要在事实上,给伏氏母子一个难堪。

首先,韩之元走到夏铁牛身前道:“堡主!千差万差,来人不差,了明可是总会会首的亲使者!”

韩之元又低声道:“堡主!了明大师失礼,是总会的人,应由总会处置!我们何必得罪总会首的近身之人!”

韩之贞又道:“反正‘血光金令’不假!何必计较其他!”

韩之贞又纵恿道:“堡主!七杀堡你乃是主人,可不能任由别人利用来见罪总会!”

“翻江老鼠”也凑上来道:“堡主!血光会的规矩初创,就是你我也说不定一时不惯,又不是用了数十年的老规矩!”

他们既是夏铁牛的心腹,你一言我一语,不禁把夏铁牛给说动了心。

司马-原来要乘机一击,来个“先下手为强”。

此刻看在眼内,不由暗自欣喜,越发的从容若是,一语不发。

伏少陵却大声道:“夏老堡主!你可不能耳根发软,听信属下的无知之见!”

夏铁牛一听,心中起了反感,心想:我七杀堡的手下全是“无知之见”吗?

因此,他略带三分不愉之色道:“本堡之事,夏某自然会处置!伏少侠但请放心好了!”

这句带着三分怒意的话,“伏氏母子”焉能听不出来,两人互望了一眼,冷冷一笑。

伏少陵的心尚未死,追问道:“堡主打算如何处置?”

夏铁牛也不敢过于使“伏氏母子”难堪。

因此,他淡淡地道:“请了明大师还一个交待!”

这句话又是一道难关。

司马-不知夏铁牛要的是什么“交待”。

他含笑道:“想不到洒家替老堡主带来许多麻烦,我看既然你们对洒家有所疑惑,洒家却有一个主意!”

夏铁牛忙道:“有何高见?”

司马-道:“洒家就此告辞,回到珞珈山,面见会首,请示之后再来奉访!”

他这是“以退作进”欲擒故纵的方略。

夏铁牛是八面方圆,老奸巨猾的人物,心想:了明见了会首,焉能不搬弄是非,对自己有害无益!

忙道:“不必!不必,我所谓的交待,乃是两全其美的办法!”

司马-忙道:“堡主请讲,洒家力量办得到的,没有不从命照办的!”

夏铁牛带笑道:“了明大师所传的金言,我们照办不误,另外是请了明大师把那面‘金令’留下来,以作见了会首请示的证明!”

司马-不由透过一口气。

心想我要这块“金令”毫无用处,白送给你也无所谓呀!

想着,嘴里可没那么爽快的应承。

另外,还皱起眉头,做着十分为难的沉思状。

半晌他才“勉为其难”地道:“既然是老堡主的意思,洒家照办,见了会首,一切的过失,由洒家承担!”

说着,取出那块“血光令”双手奉上道:“堡主!请收下!”

在司马-来说,这面金牌,可说是形同废铜烂铁,一文不值。

相反的,在“七杀堡主”夏铁牛的心目当中,这面令牌虽然不形同生命,但却是至高的荣誉!

这是个十全十美的面子。

夏铁牛意料以外的容易,不由大喜过望,接过金牌,大笑道:“痛快!了明大师!痛快!你是真金不怕火!哈哈哈哈……”

夏铁牛的笑声,震动了整个大厅。

“韩门四毒”与“翻江老鼠”无形之中打了一个大胜仗,一时也狂欢起来。

他们各举面前的酒杯,乱糟糟的嚷着叫着,都向“了明大师”敬酒!

“我敬大师一杯!”

“了明大师豪气干云,令人敬佩尸”总会的大护法,真的气度不同!““……”

一时,整个大厅,都以“了明”为主,顿时热闹起来。

“伏氏母子”冷落在一边,显得十分难堪。

“白发金刚”伏五娘对儿子道:“少陵!咱们回阴阳谷!”

伏少陵却道:“妈!这了明大师有问题……”

伏五娘道:“管他的!反正翻不了我们阴阳谷!”

伏少陵对傅书香有些依依不舍,一双色眼,远远的盯了过去。

然而,傅书香却故意的走到夏铁牛身边,风情万种举杯道:“老堡主!我敬你一杯!”

夏铁牛乐不可支地道:“傅护法!你……哈哈哈!干!”

他一仰脖子把一大杯酒一口吞下,又斜眉直眼地道:“我一定要把你调到本堡来!哈哈哈!”

傅书香故意撒娇道:“堡主!你可要言而有信啊!”

夏铁牛更加飘飘然,狂笑道:“一定!一定!”

一时,大厅上宾主尽欢,杯影交错。

但是,好像没有“伏氏母子”在座一般,谁也没有打一个招呼!

伏少陵几乎气炸了肺,一咬牙道:“娘!我们走!”

伏五娘乃是武林之中顶尖的人物,哪曾受过这等冷落,同时也站了起来,道:“走!”

伏少陵勉强的走到夏铁牛身前,直楞楞地道:“夏堡主!

我们走了!“夏铁牛对于“风流金刚”的色名早已耳熟能详,他对傅书香的一股歪念头,更怕伏少陵从中作梗。

因为,无论如何,伏少陵既是武林世家,又是名列十二金刚之中,年青、潇洒。

所以,他巴不得傅书香离开伏少陵。

闻言不由道:“伏少侠要走了!”

这句话毫无留客之意!

伏少陵大声道:“阴阳谷的人全部走!”

“癞蛤蟆”冷笑道:“堡主!这是令首的金令,你就别为了留客,背上违命的罪名!”

他说着,走下台阶,大声道:“阴阳谷的弟兄!伏老前辈要走了,请在堡门以外侍候。”

这简直是下逐客令。

伏五娘起身离席,愤形于色。

伏少陵略一拱手道:“夏堡主!后会有期!”

这时,阴阳谷的一行,已纷纷出了大厅,向堡外拥去。

为了面子敷衍,夏铁牛率领“七杀堡”的人,送出堡门。

大厅上,只剩下了司马-与傅书香。

几个侍候酒菜的堡丁,远远的站在石阶以下。

司马-不由做一个鬼脸,对傅书香道:“傅姐姐!好险呀!”

傅书香也报之一笑,缓缓走近司马-道:“-弟!下一步该怎么办?”

“哼!”

忽然,大厅中发出一声轻微的冷笑。

司马-不由一楞,低声道:“谁?”

他游目四顾,到处搜寻。

然而,一连七间大厅,全都敞开相通,放眼之下,一览无余。

又是灯烛辉煌,通明如昼。

哪有半点人影,甚而连一只蚊子也逃不出司马-的眼睛!

傅书香也听到了这声极其细微的冷笑。

她不由道:“见了鬼!”

司马-道:“分明是人!”

不容他们再多观察……

夏铁牛一众已大嚷着进来!

“了明大师!伏氏母子一走!我们更要开怀痛饮了,不醉不休!”

“七杀堡主”口中嚷着,已跨上石阶,进了大厅。

司马-忙道:“堡主!酒已够了!”

傅书香也笑嘻嘻地道:“堡主!我可不能再喝了!”

夏铁牛色迷迷地道:“本堡主就是要再与你痛饮三杯!”

司马-看出夏铁牛对傅书香打着歪主意,存了邪恶的念头。

他立时灵机一动,暗用“蚁语传音”道:“傅姑娘!就灌他三大杯,并且不醉不休!好让他糊糊涂涂的死!”

傅书香听后,面有难色。

她的一双俊目,不由瞟向司马.司马-用同样功力道:“不要怕,气聚丹田,神收精缩,自然可以千杯不醉!”

傅书香不由好笑!

夏铁牛反以为傅书香是对他媚笑。

他连通身的骨节眼也觉得轻松不少,一面抓起酒壶,一面走向傅书香,口中道:“今日朋友相会,不论帮规,不分尊卑,大家放开胸怀的喝!”

说着,已斟满了两大杯。

司马-更是“惟恐天下不乱”。

他也凑趣地道:“老堡主!你可要小心啊!我们的傅护法乃是千杯不醉之量!

沧海河流之饮者!”

夏铁牛更乐了。

他一仰脖子喝下一杯,大叫道:“妙!妙!我先干!”

说完,将另一杯酒递向含笑不语的傅书香。

傅书香接过酒来,媚然一笑道:“堡主!我实在……”

夏铁牛不等她说完,忙吼道:“了明大师说过,你是千杯不醉呀!哈哈……”

傅书香笑道:“要我喝也行,堡主得再陪我一杯!”

夏铁牛吼道:“两杯也行呀!”

傅书香也斟了一大杯,亲手递到夏铁牛的手上。

夏铁牛焦黄的脸膛,已血般的殷红,接过酒来一饮而尽,硬着舌头道:“好!

好!干!”

正在此时……

忽然廊下一声冷笑,袅鸣猿啼的发声道:“总坛的哪一位护法,我见过没有?”

语音未落,进来了一个彩衣花衫的奇丑老妇人!

“癞蛤蟆”一见,抢着叫道:“堡主,夫人驾到!”

夏铁牛顿时脸色大变,一撤身,离开了傅书香,紧走几步,迎上前去,笑道:“夫人回来了!”

那花衫丑妇,三角眼一楞,向着“了明”与傅书香凝视着,久久不动。

司马-一见这等态势,分明是夏铁牛有怕老婆的毛病,也忙起身拱手道:“这位是堡主夫人?”

彩衣丑妇闻言,不由冷冷一笑。

她缓步走向傅书香,阴沉沉地道:“这位是总坛的护法?”

傅书香不答反问道:“你!是堡主的夫人?”

那花衣丑妇突然脸色一沉,喝道:“既是总坛护法,先亮出会首的‘血光金令’,再与我答话!”

司马-闻言忙道:“血光金令已交与堡主!”

丑妇人喝道:“几面?”

司马-道:“一面!”

“哈哈哈哈!嘿嘿嘿嘿!”

丑妇人未语之前,仰天一阵怪笑,声震屋瓦。

笑声甫收,压声喝道:“废话!”

两字出口,忽的一转身对着一旁死气沉沉的夏铁牛吼道:“身为一堡之主,老不正经,被花溜溜的女人冲昏了头吗?”

夏铁牛陪笑遣:“夫人哪里话来!”

丑妇人咬牙切齿道:“既然没着迷,为何连总坛的规矩都忘得一千二净!”

夏铁牛一楞道:“夫人……”

丑妇人不理会夏铁牛,却缓步走向傅书香,口中冷森森地道:“小狐狸!你居然冒充总坛的护法,真是胆大包天,存心找死!”

傅书香固然一楞。

司马-也不知哪里又露了马脚。

丑妇人却已寒飒飒地道:“总坛派人出令,乃是‘一人一令’,就是防着会中吃里爬外,小辈耍乖弄巧,想不到,哈哈哈!”

司马-忙道:“堡主夫人!你听我……”

丑妇人雷霆万钧地吼道:“住口!”

司马-也怒喝道:“这是何意!”

丑妇人双眉上抬,两掌待发,摇头问道:“你真是‘了明’?”

司马-不由大吃一惊。

因为,听这丑老妇的语气,分明是已看穿了自己的身份不对。“他连忙暗自运功戒备,一面“蚁语传声”,对傅书香道:“留心!这丑妇似乎看穿了我们的身份不对。

果然不出所料。

丑老妇的母猪眼眯成了一条线,阴沉凄厉地咆哮如雷道:“小辈!你可知道本夫人从哪里来吗?”

此时“七杀堡主”夏铁牛插口道:“夫人,难道总坛没派人出珞珈山?”

丑妇人道:“派了!可不是派到七杀堡来!”

说完,又面对司马-道:“假若你是真的了明大师,我想你应该到‘阴阳谷’去,不该到‘七杀堡’来!”

这句话是说明了“了明”的任务他完全知道。

衡量当前的形势,司马-要想再隐瞒下去,是办不到了。

丑妇人冷冷一哼,指着司马-道:“光棍眼睛亮!是汉子亮亮你的字号,现出你的本来面孔,让老娘见识见识!”

司马-知势成骑虎,朗声一笑道:“我看你还是不问的好!”

丑妇人也狂笑一声道:“你们的计划本来不错,可惜你们不知道老娘我也到了总坛,更不知道老娘会在这半夜三更的时候赶回七杀堡来!”

司马-不由好笑,心忖:难怪连“伏氏母子”都给打发过去了,竟瞒不过这丑婆子!原来她刚从珞珈山回来的!

心中想着,不由朗声一笑道:“算你七杀堡的福星高照!

要知道我是谁吗?这没有什么困难!“司马-说着,探手抓了桌上一大杯酒,照着自己脸上倒下,双手一抹……

顿时,大厅上所有“七杀堡”的人不由同声发出一声异常惊惶的声音。

“噫!”

司马-一褪黑色僧衣,哈哈一笑道:“各位!在下的本来面目就是如此!”

“十二金刚”名满天下。

“玉金刚”司马-,既是“十二金刚”中的强中之强,当然更是武林尽知,江湖扬名的顶尖人物。

纵然有人没见过他,也听说过“玉金刚”的风采。

丑妇人一见,也不由脚下后退,失声道:“玉金刚!”

司马-朗笑道:“在下正是司马-!”

“七杀堡主”夏铁牛狂怒如雷道:“司马-!冒充字号,假扮了明,算什么正派人物!”

司马-道:“为了免去杀劫,替你们‘七杀堡’留些儿元气!保存些儿脸面!”

夏铁牛勃然大怒道:“一派胡言!”

司马-轻松地道:“夏堡主,‘血光会’乃是邪魔外道,你何必在他属下助纣为虐……”

夏铁牛蛮横地道:“是老夫的自由,管不着!”

司马-不由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休怪在下对你失礼!”

说着,越过傅书香,振臂而前。

丑妇人却喝道:“司马-!混进本堡欲意何为?”

司马-直爽地道:“只求放出方老人家一行,别无所求!”

丑妇人冷冷一笑道:“不出老娘所料!哼!你不要痴心妄想!”

司马-原是为了方古骧等,投鼠忌器,因此,尽量的忍耐下来道:“好言好语,贤伉俪既不接受,不要到时后悔不及!”

夏铁牛喝道:“你打算撒野!”

司马-道:“为了救人,只怕要得罪了!”

丑妇人怪笑道:“哈哈!司马-,你以为你天下无敌吗?”

司马-道:“我不这样想,可是……七杀堡敢与正派武林作对,也不是福!”

不料丑妇人得意地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已把‘阴阳谷’伏氏母子请回来了!”

此言一出,司马-真的一愕。

因为,“伏五娘”是够辣手的,“伏少陵”也是高手之一。

要不是为了救人,与“伏氏母子”一拼,司马-也有这份豪情。

然而救人与拼斗,事实上是绝不能兼顾的。

就在他犹豫之际。

丑妇人忽然一指大厅后面,狞狞的一笑道:“喏!有种就先斗斗伏总护法!”

司马-不禁回头……

蓬!

震天动地的一声大响。

大厅的后面,不见伏五娘的人影。

而大厅的前面,却突然落下了一道儿臂粗的生铁栏栅。

司马-傅书香顿时被阻在铁栏栅之内,与“七杀堡”的人隔成里外。

司马-不由一惊道:“机关!”

傅书香更加花容变色,凑近司马-道:“这……这怎么办!”

丑妇人已在栅外吼道:“你们抬头看看!”

屋顶,原来也张开了一道“龙须钩”的铁网。

照情形看,要想冲出去,势比登天还难!

司马-怒不可遏,大喝道:“夏堡主!你原来仗着这些鬼伎俩,你以为这就可以难倒我们吗?”

夏铁牛冷笑道:“你已是瓮中之鳖!”

司马-扬声一笑道:“哈哈!倒!”

喝声中,运集功力,认定铁栅一角推去。

以司马-的功力深厚,要用掌风震毁臂粗的铁栅并非难事。

然而他失望了。

敢情这一道铁栅,乃是纯钢之精所铸,韧性特强。

司马-的一推,只把五六根铁栅,推得弯了出去,并未能推出一条生路来!

丑妇人扬声怪笑道:“做梦!你想出去?除非变成蚊子苍蝇!插翅飞出七杀堡!”

司马-又急又气道:“你把我怎样!”

丑妇人哈哈一笑,又道:“你要见方古骧吗?好,老娘就让你见一见,免得你死了不闭眼!”

他一回头,对“翻扛老鼠”喝道:“小平!去把那‘醉猫’等全给押上来!”

“翻江老鼠”应了声:“遵命!”

翻身而去。

夏铁牛对着司马-道:“司马-!你堂堂一表人材,此刻若能投入本座,免除你一死!”

司马-怒道:“要我与你们同流合污,除非日从西出!”

答话之间,“翻江老鼠”已由阶下转出,朗声禀道:“上禀堡主!一干人犯带到!”

果然一阵锁链叮当响,令人毛骨悚然。

两个粗壮堡丁,左右夹着方古骧,连拖带拉,由甬道中走来。

那方古骧似乎中了邪恶的毒术。

但见他双目失神,面部毫无表情,软棉棉的,被两个堡丁架着,到了铁栅之外。

一代大侠,真如一个“垂死天鹅”一般。

司马-不由一阵心酸,几乎滴下几点英雄泪来。

傅书香失声道:“师伯!”

接着,又是两个堡丁,架着的乃是“风尘酒丐”熊华龙。

也与“醉金刚”方古骧一式一样的垂头失神,昏昏欲睡的样子。

随后,“小仓公”淳于慈、“瞽目金刚”阎亮、“神力金刚”……“司马-心如刀搅,不禁鼻酸。

丑老妇人得意至极地道:“司马-!看到你这些老朋友了吗?”

司马-嘶哑了咽喉道:“下流手段!卑鄙行为!”

丑老妇人神气十足地道:“他们不比你差,可是,哈哈哈!

逃不出老娘我的‘慑神追魄’阴功手!“司马-闻言,不由心头如同雷击,失惊地道:“老妖精!

你是‘阴功指’胡七妹?”

丑妇人一翻眼道:“你才知道老娘是‘阴功指’胡七妹!

难怪你不知死活了!““阴功指”胡七妹,乃是江湖上心狠手辣的泼妇,十年前,以一指“慑神追魄”,令江湖人士谈虎色变。

因为,“慑神追魄”乃是一种十分特殊的“点穴大法”。

凡被点之人,精、气、神,三者都有渐次涣散的可能。

任你铁铸的金刚,铜打的罗汉。怀有天大的内功,一旦被“阴功指”点上特殊的穴道,也如棉花做的,面粉捏的一般。

最令人闻之寒心的是:无论功力深浅,被点之后,七天之内功力全散,成为废人。

如今,司马-眼见一众群侠这等模样,深信“阴功指”胡七妹的话不假。

计算时日,群侠被困已经整整四天了。

最后三天……

这个后果实在不堪设想。

何况,司马-自己此刻还如釜底之鱼,生死操在敌人手里。

因此,他咬牙道:“胡七妹!你可算心狠手辣!”

“阴功指”胡七妹咧嘴一笑道:“江湖纷争,没有毒不毒辣不辣,我不叫你死,你也不会放我活!我这:七杀堡‘,就是一个’杀‘字!”

司马-大喝道:“呸!好狠的心术!”

胡七妹道:“少卖什么仁义道德,老娘念你成名不易,给你片刻的考虑!”

司马-喝道:“你要把我怎样?”

“阴功指”冷森森地道:“片刻过去,老娘再交待你!”

她说完之后,顺手取下了一个靠背椅,索性坐了下来。

此刻大厅上,成了三个世界。

方古骧等一众,失魂落魄奄奄一息的一付悲戚之像。

司马-只顾搓手,傅书香六神无主,一付焦急之色。

“阴功指”得意而笑,不可一世的高居上座,夏铁牛与“韩门四毒”等不敢多嘴,沉默缄口,连大气也不敢出,死一般的沉寂。

片刻过去了。

“阴功指”缓缓而起,大吼道:“司马-!想通了没有?”

司马-真是如同“水牛入阱”,通身的功力无处可施,暴喝道:“快解开他们的穴道!还有商量的余地!”

他此时别无奢望,只想“阴功指”暂时解了群侠的穴道。

“阴功指‘’胡七妹道:”他们的命运已定,你不要痴心妄想!“夏铁牛也吼道:“先救你这两条命吧!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何必多管闲事!”

这个色魔说话时,一双贼眼,却未死心的睇视着傅书香。

司马-怒火如焚道:“夏铁牛!你……”

“阴功指”胡七妹不等他说完,抢着道:“司马-!你快说!要死要活全在你一念之间,不要耽搁了老娘的时间!”

司马-道:“你要怎样?”

“阴功指”胡七妹道:“要活!你立下‘悔意书’写明终身听‘七杀堡’的指使,永不逾越!”

司马-气不过地喝道:“放你的狗臭屁!”

胡七妹并不着恼,接着道:“要死,我……”

司马-道:“大不了你点我的‘阴功穴’!”

胡七妹摇头笑道:“不!我知道你有三招两式,我也知道我胡七妹近不了你的身!”

司马-冷笑道:“算你知道死活!”

那“阴功指”胡七妹早已接着道:“我要在这四周堆满干柴,放一把烈火,活活的烤死你们这一对小辈!”

亏她想得出这条狠毒的绝户计。

假若真的在铁栅外堆上干柴,燃起烈火,纵不烤死,也要薰死。

司马-望着傅书香道:“你……你出去吧!假意归降,逃命要紧。”

傅书香的粉面一寒道:“你小看我傅……”

她已泣不成声,泪如雨下。

“阴功指”胡七妹冷森长笑道:“司马-,老娘可是对你客气,不要有三分颜色就开染坊了!”

司马-豪气干云地道:“君子除死无大灾,司马-今天认命了!”

“阴功指”胡七妹闻言,沉声道:“给你脸你不要脸!来人呀!准备干柴千担,我看你往哪里逃生!”

“翻江鼠”忙不迭的应了一声,然后传话下去喝道:“堡主夫人有令,准备干柴千担,活烤‘玉金刚’司马-!”

阶下众堡丁轰雷也似的应了声,纷纷去搬取干柴禾草,一捆一捆,堆向铁栅。

司马-不由暗暗叹息一声。

眼看柴草已堆有数尺。

十余个堡丁各执火把,只等“阴功指”胡七妹的一声吩咐。

突然正厅门外金匾后面发出一声冷冷一笑。

接着,宝蓝人影疾飘而下,一个俊逸的书生,落在石阶之上。

突如其来,“七杀堡”的群魔不由霍然一惊。

“阴功指”胡七妹夫妇,双双跃出大厅,异口同声地喝道:“什么人?胆敢藏在七杀堡心腹之地!”

那书生盈盈一笑道:“这就叫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被困束手无策的司马-一见,不由大喜过望,朗声喊道:“诸……朱楠兄!”

他知道诸葛兰的脾气,穿上男装,不便叫出她的本来姓名!

诸葛兰只把一双星目扫了司马-一眼,脚下上了石阶,戟指着“阴功指”喝道:“胡七妹!把司马-放了!”

胡七妹不由怒道:“凭你?”

诸葛兰冷冷地道:“对!凭我!”

胡七妹更加怒恼道:“凭你什么来头!”

诸葛兰道:“套你一句话,江湖纷争,没有理由,全凭真材实学!”

她不怒而威,不凶而猛,这股气魄,已是先声夺人。

“阴功指”胡七妹不由一楞。

夏铁牛大喝道:“你们都是死人吗?还不与我拿下!”

“翻扛鼠”站得最近。

他一抽“分水娥眉刺”雷吼一声:“狂徒!受死!”

诸葛兰盈盈一笑俏立不动,但等“翻江鼠”的招式用老,突的一振腕!

“咻”

破风厉啸,竹剑出手!

“啊!”

一声惨绝人寰的狂叫,应声而起。

血雨四溅,腥风扑鼻。

“翻江鼠”的人仰天倒下,他的一双手齐腕削断,与身子“脱离关系”飞出五丈之外,落在甬道一旁。

这也不过是一眨眼的光景。

诸葛兰早又收起竹剑,微微冷笑道:“凭这一招够不够!”

她这一招“龙门十剑”的“金龙吐蕊”也端的太快了,除了司马-之外,没人看出她是如何下手的。

抽剑、发招、斩手、归剑入鞘。

一气呵成,势如长江大河,快同迅雷闪电。

“韩门四毒”也算黑道的高手。然而,全都为诸葛兰的气势所逼,呆然的喘不过气来。

“七杀堡主”夏铁牛一见,不由捏了一把汗。

可是,他是一堡之主,可不能含糊。

因此,他一挥手,大喝道:“上,不要放走了这小子!”

吼声中,他拦腰一绕,亮出一对海碗大小的链子锤,迎风挽了个数丈宽的锤花,向石阶腾身飘下,向诸葛兰道:“小子!

受死!“他那股凶焰,诸葛兰只如不觉一般。

她反而上了石阶,对着“阴功指”胡七妹沉声道:“听见没有,我要你起了铁栅机关,放了司马-!”

说着,人已离“阴功指”胡七妹不远。

“阴功指”勃然大怒,探臂振腕,十指戟张,迎面向诸葛兰抓去,口中同时喝道:“你做梦!”

诸葛兰冷冷一笑道:“放肆!”

“放肆”二字出口,她的右手虚扬,左手也抢着向“阴功指”的肩头抓去。

因为有“翻江老鼠”的例子在先。

“阴功功”胡七妹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与诸葛兰接近,她招式急收,一式“虎跳”向甬道中落去。

诸葛兰并不追击。

她探手怀内,取出了白森森的“三足蜍”前爪骨,对着儿臂粗的钢条就砸。

“铮!铮……”

几声清脆声响,如同摧枯拉朽,精钢铁条顿时断了十余根,断处露出一个大洞,像拱门一般。

“七杀堡”的人全都张口结舌。

诸葛兰像没事人一般,回身对着愕然发呆的夏铁牛与胡七妹道:“你们以为我这不成章法的三两下,可以向你讨人吗?”

胡七妹气得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诸葛兰的脸色一沉道:“识相的快解开方大侠他们的‘阴功穴’!”

“阴功指”咬牙切齿道:“办不到!”

诸葛兰之所以对夏铁牛夫妇手下留情,全然为了“阴功指”乃是胡七妹的“独门绝学”。

此时一听,勃然大怒道:“不见棺材不掉泪吗?”

恰巧,这时司马-与傅书香双双由破栅中翻了出来。

傅书香对“阴功指”,乃是恨入骨髓,她一言不发,桃木神剑出手,人由石阶之上千射过去,凌空发招,娇喝道:“老乞婆!拿命来!”

桃木剑招,既是一代名家绝活,又在猝然不防之下,胡七妹惊呼了一声:“不好!”

血光暴射,“阴功指”的一条手臂齐肩而折,惨叫一声:“啊!”

她的人也翻身跌倒,滚出数丈之外,带起一片血雨。

夏铁牛一见,暴吼了声,舞起链子锤,截住了傅书香,雨点似的舍命而为。

诸葛兰一见,冷然而笑,斜脸对司马-娇呼道:“不快去救胡七妹的性命,等一下谁来解方老人家等的‘阴功穴’?”

果然,假若“阴功指”胡七妹一死,方古骧等人的“阴功大穴”,可没有第二个人能解。

“阴功指”奇毒绝恶,除点穴之人以外,任何高手也无法化解。

司马-闻言,不由心头懔然一震,忙应道:“我晓得!”

口中说着,人已作势弹起,扑向断臂重伤呻吟在地上的“阴功指”胡七妹扑去。

不料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傅书香一招逼退了夏铁牛,箭步射到胡七妹的身前,手中桃木剑下戮,口中娇喝道:“‘老乞婆’!还凶不凶?”

  如果觉得剑道天心小说不错,请推荐给朋友欣赏。更多阅读推荐:诸葛青云小说全集紫电青霜一剑光寒十四州咆哮红颜夺魂旗一铃半剑美人如玉剑如虹北令南幡铁板铜琶碧玉青萍剑道天心百劫孤星五霸七雄五霸图武林八修铁剑朱痕四海群龙传阴阳谷生死盟剑影春水霹雳蔷薇梅花血怒马香车墨羽青聪金手书生金鼎游龙江湖夜雨十年灯孤星冷月寒霜丰都玉女翡翠船大宝传奇血腥苏城劫火红莲碧落红尘, 点击左边的书名直接进入全文阅读。

上一章 回目录 下一章 (方向键翻页,回车键返回目录)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