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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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颐非,我告诉你,今天你必须划了她的脸,没有第二个选择!”

颐非扭头问秋姜:“她怎么这么恨你?就因为你杀了她男人?”

“她的男人多得是,五儿没那么重要。”秋姜看着气急败坏的红玉,笑了一下,“她是觉得我抢了她的名字。”

“什么名字?”

“玛瑙。她本来的名字叫玛瑙。”

颐非恍然大悟,惊讶地看向红玉:“哟,你还记得自己原来的名字啊?”据他所知,像江江那种九岁才被卖进如意门的孩童是少数,绝大部分弟子入门时都不超过六岁,再加上被重新训练改造过,基本都不记得自己的名字。比如琴酒山竹松竹他们,对自己的出身来历就一无所知。

红玉似被这个问题问住,整个人一僵,所有的动作都停了下来,半响才哑声道:“关你屁事。你到底动不动手?”

颐非往后一靠,抱臂一笑:“不。”

红玉再次冒火,扭头问朱小招:“夫人没说他若不划怎么处理么?”

朱小招微微一笑:“夫人说了。若三殿下不做,就任其离开。如此多事之秋,多一个朋友比多一个敌人好。”

红玉尖叫道:“什么?就这么放了?”

颐非挑了挑眉,也很意外。

然后就见朱小招话题一转,看向秋姜道:“不过七主这边,恐怕就要费点事了。”

“你能不能一口气把话全说完?急死我了!”红玉跳脚。

“别急别急……”朱小招笑道,“你不是一直想当玛瑙么?三殿下离开后,你跟七主打一场。你赢了,玛瑙之号就是你的。”

红玉心中一紧:“当真?生死不论?”

“对。夫人说,七主若是打不过你,死在你手上,那是她无能。”

“这不公平!”颐非出声阻止道,“秋姜身受重伤。”

朱小招笑眯眯道:“所以,她的性命其实掌握在殿下手中啊。”

颐非心想:不愧是天下最邪恶组织的头领,如意夫人之恶毒,远超他生平所见的任何一个人。

此刻,两条路摆在了他面前:一,划花秋姜的脸,跟秋姜一起回如意门,看她下一步会怎么做;二,不管秋姜死活,自己离开。

颐非的手在袖中握紧,松开,周而复始,手心中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红玉在一旁目光灼灼,跃跃越试。

窗外狂风暴雨,飓风似要将屋顶掀掉,钉在窗棂上的兽皮不能完全挡风,冷冰冰的气流四下乱窜。他就像坐在一个大漩涡中,无法再保持镇定。

他看向秋姜,秋姜朝他点了点头,眼中的意思很明确:来!

她可真是半点都不把毁容当大事啊。

颐非不禁想起了自己所认识的其他姑娘:他的亲妹妹颐殊,是那种婢女梳掉了她的一根头发都会被砍头的;姜沉鱼,也只肯用药物暂时毁容,一离开程境,就恢复了原样。尤其是回去的船上,因为跟她所仰慕的姬婴同行,她每天都很精心地打扮自己,只求姬婴能多看一眼……

他从没见过不在乎自己容貌的女人——除了秋姜。

秋姜从不打扮,很多时候泯然于众,随时根据任务需要调整自己的样子。

她像一幅画,所有的颜色线条都是另外添加上去的,而真实的她,呈现给人看的只有一片苍白。

所以此刻,在他看来万般不忍的事情,她却很坦然地接受了。

颐非闭上眼睛,长长地叹了口气。然后,再睁开眼睛时,他再次拿起了薄幸剑。

一旁的红玉抿紧唇角,瞪大眼睛,怕他再次反悔,又盼他再次反悔。

只见颐非手腕一抖,纸片般的剑身立刻变直,在他手上,就像一支笔,轻轻地落在了秋姜脸上。

秋姜觉得额头一凉,有些刺痛,紧跟着,一滴血滑下来,正好流在两眼之间,顺着鼻梁滑落。血珠很小,滑到一半便没了。而颐非已收剑笑了一笑:“好啦。”

一旁的红玉立刻跳了起来:“这不能算!”

“怎么不能?我出了五剑,划了五下,而且也见血了。”颐非睨着朱小招,沉下脸道,“莫非你们要抵赖?”

朱小招有些想笑,还要抱住发怒的红玉,劝慰道:“别急,别急……这个,好吧,就先带回去,由夫人定夺吧。”

秋姜忽地起身走到一旁拿了面铜镜查看,发现自己的眉心上多了一朵花:五片花瓣,形如蝴蝶,虽颜色血红,但能看出是朵姜花。

颐非竟在她脸上纹了一朵花!

难怪红玉气成那样,因为这朵花非常漂亮,在她脸上,反而为她寡淡平凡的五官增添了亮点。

秋姜注视着镜中的自己,一时间,心头五味掺杂。颐非的剑法真心不错,但更不错的,是他那不要脸的耍赖本事。如意夫人出题时必定没想到他会剑走偏锋钻空子。

红玉气得眼睛都红了:“这个不算!混蛋!七儿,有种跟我比一场!”

秋姜放下铜镜,转头看着她,回答道:“不好意思,我一向挺没种。”

红玉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秋姜的目光跟颐非对上,颐非对她眨了眨眼睛。

论起不要脸的耍赖本事,秋姜想,其实我也挺不赖的。

第二十三章 真名

朱小招重新穿上斗篷,示意颐非和秋姜跟他走。

刚一开门,颐非就立刻掀起朱小招的斗篷钻了进去,紧跟着,扑涌而至的风雨将斗篷再次淋湿。

颐非在斗篷里笑道:“这法子不错。”

红玉慢了一步,被他捷足先登,气得胸口发闷,幸好还有秋姜同样没伞,这才平衡一些。

朱小招带着他们穿过院子,来到柴房。虽然不过十几步路,但等他们走进柴房时,红玉跟秋姜全都湿透了。

朱小招解开斗篷,对跟狗皮膏药似地贴在他背上的颐非道:“殿下可以下来了。”

颐非笑嘻嘻地松开他,环视柴房道:“这里有密道?”

“是。”朱小招走到炉灶前,伸手往里面拨动一番后,灶洞内出现一道暗门,露出个刚好够人钻入的洞口来。

“毕竟是你的老巢。”颐非倒也不怎么惊讶。朱家铺子作为曾经如意门的据点之一,肯定有其特殊的传信之法。只是谁能想烧火的灶内会有机关。他们霸占此地多时,一日三餐都在这生火,也没察觉出异常。

而如此飓风天气,外面行走艰难,朱小招却来得悄无声息,也只有密道可以解释了。

四人一个个地弯腰钻进洞中。入口虽小,但一进去里面另有天地,密道高近一丈,宽五尺,朱小招从柴房拿了一盏烛台在前领路,四人行走其中也不觉逼仄。

颐非左看看右看看,忽道:“朱爷怎么样了?”

红玉在队尾嗤笑道:“你怎么不问问江晚衣?”

“这世间任何一个怕死的人,见到他都只有好衣好食供起来的份。”

红玉的唇动了几下,似想反驳,但最终没吭声。

“朱龙没事。”说这句话的是走在第二个的秋姜。

颐非很想问为什么,但不知为何,看着前方秋姜的背影,却又不想说了。他有预感,现在就算问,秋姜也不会回答,而真相,等见到如意夫人后自会揭晓。

他们已经走了九十九步,差最后一步就能走到如意夫人面前,绝对不要节外生枝才好。

密道很长,分支极多,若非有朱小招领路,就算有外人闯入,也绝对会迷路。颐非一边走一边记路,记到一半毅然选择了放弃。

有时候,虽然自尊心难以接受,但不得不承认,跟真正的变态比起来,自己还是有所欠缺的,比如——怕死的程度。

想他皇子府的那个地道,虽然建在湖里十分隐蔽,但也就那么直来直去的一条,只求危难时能够第一时间逃走。

而如意夫人的地道,已经不仅仅只是狡兔三窟,赫然像个庞大的蚁穴迷宫,也不知道是花了多少年才神不知鬼不觉地挖成的。难怪她能躲起来这么久都没被颐殊找到。

如此大概走了盏茶时分,朱小招在其中一条岔路前停下。前方有三条路,他却没有选择任何一条,而是直接在墙上一拍,咔咔咔,墙上移开了几块石壁,露出一个房间。

颐非想:唔,非常简单却又巧妙的障眼法。当前方出现三个路口的时候,人们总是会习惯性地思考该选择哪个路口,却不知真正的道路在来时路的墙壁上藏着。

四人走进房间,置身处,是个水气氤氲的房间,四壁全是用光滑的大理石所砌,挂着重重纱帘。

掀起帘子,房间中央放着一个巨大的木桶,桶身以上好的紫檀木所制,上面镶嵌着许多宝石,透露着一股浓浓的奢靡之意。桶内装满了水,想必原来是热的,这会儿已经凉了。

桶旁有一组矮几,上面放着丝帕、水盆,还有一具铜雀香炉,袅袅白烟正从孔雀的三根羽翎中升起,香味沁人心脾。

颐非看得啧啧。这时,前方真正的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一个稚气的声音道:“朱公子,您可还好?夫人让来问问,是否需要什么。”

朱小招答道:“不用。我马上就好。”

门外的声音应了一声,脚步声逐渐离去。

看来密道的这个出口,是某户人家的浴室。而朱小招是借着沐浴进入,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朱家铺子的。

只是,这一来一返,差不多有个把时辰,这个澡确实洗得太久了些。

朱小招将斗篷丢弃在密道里,石壁又咔咔咔地合上了,肉眼几乎看不出缝隙,真正鬼斧神工。

做完这一切后,他打开门,门外已没人了。

但也无风无雨,一派祥宁。

颐非快走几步出去,发现原来外面还在屋内。

一个巨大的拱形屋顶,罩着眼前的一切:假山流水,翠竹琼花,一栋栋精巧的小楼沿着蜿蜒的鹅卵石小径而建,每隔二十步就有一根柱子支撑着屋顶,柱子之间拉着线,挂着一盏盏灯笼连绵起伏,一眼望去看不到尽头。

也就是说,他们现在置身于一个巨大的房子里,房子里面有楼、有花圃、有路、还有个不小的池塘,几尾锦鲤时不时地跃出水面,溅得水花叮咚。

颐非被眼前这番奢华到了极点的景象所震慑,喃喃道:“我们程国境内,竟有如此仙境么?”

红玉道:“你自然不知,因为这是你去年离国后,你的好妹妹建的。”

颐非更是惊讶:“一年时间就能建成这一切?”

红玉讥笑:“一年时间自然建不了这么多楼和路,但在原有的楼上加个屋顶,又算什么难事呢?”

颐非恍然大悟,再细看那一根根支撑着拱形屋顶的柱子,果然是新的。

也就是说,此地本就有这些精致屋舍和花圃景观,颐殊在上面加了个罩子,把这一片都罩了起来。如此一来,飓风天时,也丝毫不影响里面的生活。

可是,颐殊为什么要这么做?此地有什么特别的么?

“此地名三濮坊,本是潋滟城新贵们的居住地。去年司天台的国师说夜观星象,此地聚火生变,于女王的八字不合,故强令所有男子迁出,只能住女子。然后又加了这么一个罩子,用来镇风水。现今,此地住的多是从达官显贵们的女眷或外室。”朱小招一边介绍,一边带三人进了最近的一栋小楼。

楼门内,两个美貌小丫鬟笑吟吟地等候着,也不问为什么朱小招洗了个澡就带着三人回来了,毕恭毕敬地将他们领上二楼,然后便躬身退了下去。

小楼一共就两层,房间不大,布置得十分奢美。颐非瞟了一眼,连挂帘子的金钩都镂金嵌玉,雕琢成凤凰的模样,心中暗暗唾弃:果然是新贵的住处,一幅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有钱的架势,土俗土俗的。

如此奢靡,通常不过两处:贪官别院,或是风月场所。

照他看来,此地应属后者。

如意夫人既要躲藏又要能随时掌控外界的动态,自然没有比青楼歌坊更好的地方。

朱小招走到一重珠帘前,深深一拜:“夫人,我领七主回来了。”

珠帘后,依稀可见一个人背对众人坐在梳妆镜前,碧绿色的衣袍极为宽大,如一片荷叶静静地浮在地上。

如意夫人的两大标志:一绿袍,一细腰。

颐非想到自己马上就要见到传说中最神秘最邪恶的如意夫人,心不禁跳得很快。

秋姜立刻跪了下去,伏倒在地,轻轻道:“我回来了。”

如意夫人没有回头,也没动,只是看着镜子。

室内一片静寂。因为静寂,而滋生出更多威压。

不知秋姜此刻作何感想,反正颐非觉得自己有点胸闷,脊背上也不由自主地沁出了一层薄汗。这种感觉,跟儿时见到父王时很像,充满了厌恶、恐惧和不甘。

就在他觉得很不舒服时,嗖,一根箭从天而降,射向梳妆台前的如意夫人。

夫人没有动。

颐非不想动。

眼看如意夫人就要被那一箭射中头颅,秋姜和红玉一前一后地扑了过去。秋姜一把推开红玉,抱住了如意夫人,用自己的后背挡了那根箭。

冰冷的箭头刚刚触及她的衣衫,下一瞬,身体突然失重,掉了下去。

颐非大惊,连忙飞掠过去,想要抓住秋姜,但地板上的暗板弹了起来,将他弹开,紧跟着,砰地合上了。

颐非刚要拍打地板,就听身后风动,数道黑影撞破窗户,跳进屋内,将朱小招围了起来。有两名黑衣人看见了珠帘后的颐非,当即也举刀冲了过来。

颐非立刻撞飞最近的窗户跳了出去,边逃边喊道:“风紧扯呼,朱兄保重!”

然而,他还没落地,就见下方竟还埋伏了数名黑衣人,当即暗道一声不好,连忙抓住楼体外的一根柱子,像猫一样蹬蹬蹬地重新爬回了二楼屋顶上。

可是,屋顶上竟也站了两个黑衣人!

颐非这才想起刚才射向如意夫人的那支箭就是从这里发出的,暗骂了自己一句蠢货,脚步一扭,沿着屋檐狂奔,然后跳向另一栋小楼的屋顶。

黑衣人们就像嗅到血腥的鲨群,纷纷朝他汇聚过来。

颐非一边跑,一边暗暗叫苦,难道是颐殊查到了如意夫人的藏身之地,所以早早安排了这么多杀手等着?

这下真是被如意夫人害死了!

也不知道秋姜怎样了……

颐非刚想到这,前方突然嘭地撞上了一幅画——不知何时某栋小楼的屋顶上架起了一幅画,画的风景跟真实景色完美融合在了一起,他狂奔中没来得及细看,就这么一头撞了上去。

画是软的,并不疼。但下一瞬,就软绵绵地裹了上来。

颐非拼命挣扎,却越挣扎越紧,最后被勒得一动不能动,只能像离了岸的鱼一样横躺在那喘粗气。

黑衣人们围了上来,手握尖刀,注视着他。

颐非苦笑了一下:“诸位,你们觉得,我花多少钱,能买我这条命?”

黑衣人们全都不说话,其中两人一前一后地将他抬了起来,跳下屋顶,重新回到了如意夫人所在的那栋楼。

颐非觉得很奇怪,他这一番狂奔,闹出不少动静,可此处却无一人出来看热闹。难道那些楼内没有人住?

他一边思索一边被抬回到珠帘前,看到了朱小招,只见他好整以暇地站在原地,似乎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一般。

颐非立刻明白了过来:“这是……考验?”

如意夫人为秋姜设了最后一重关卡,来测试秋姜是否忠诚。在那电光石火的一瞬间,身有重伤的秋姜不顾自己安危地扑上去救了如意夫人。

只是……考验秋姜就好了,弄这么一大批人来抓自己做什么?

朱小招笑眯眯地看着他,挥手示意黑衣人们离开,然后朝颐非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跟自己走。

颐非一头雾水地跟着他下楼,朱小招在楼梯下方的墙壁上一拍,又出现了一道暗门,领着他走了进去。

这是一个十分小的房间,墙上挂了一面镜子,镜子里能看到隔壁的情形。

颐非第一眼,就看到了秋姜。

***

秋姜抱着如意夫人从垫子下的机关里掉下来,在落地前将如意夫人一推,自己先着地。因为再次动用内力,旧伤崩裂,噗地吐了一口血。

与此同时,那根紧随她下来的箭,贴着她的发髻钉在了地上。

红玉在半空中抓住了如意夫人,用力一带,扶着她轻轻落地。

碧绿长袍像伞一样缓缓飘落,露出如意夫人的脸——一张看不出年龄的、高雅美丽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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