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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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梦周摆手道:“不着急,哪天有空,你带着石头跟我上街逛逛。我和你再讲讲什么是灵犀术。可惜灵犀术向来只是心传,我没法告诉你一套现成的法诀,只能你自己去体会了,能体会多少算多少。”

丁齐:“好的,我一般上午都有空。”

庄梦周:“我上午没空,不睡觉啦?”

丁齐:“那就看您的时间,在您方便的时候。”

这时朱山闲站在楼梯上招呼道:“丁老师现在有空吗?”

丁齐起身道:“有空,有空,正想找朱师兄单独聊聊呢。”

以前是他们一个个单独找丁齐聊,现在情况倒过来了,丁齐要一个个单独找他们聊。

068、望气术

上楼进了朱山闲的房间,屋中的陈设是和丁齐住的那间一样的招待所风格。丁齐带上门坐在了椅子上,一指床铺道:“朱师兄,您请坐。”

朱山闲笑了,没有说什么,就在丁齐指的位置坐好了。这是朱山闲的家、朱山闲的房间,但丁齐的语气却有点反客为主了。因为他现在进入的就是一个心理医生或心理咨询师的角色,把房间当成了诊室,而面前的人都是会谈与观察的对象。

朱山闲坐下后说的第一句话是:“丁老师,您知道的,我是一名党政干部,坚定的马列主义与唯物主义者。

丁齐笑了:“我当然知道,这里也没别人,朱区长不必总是强调。”

朱山闲:“我是认真的!所以我现在要问你,你是否听说过有一种人,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丁齐:“不仅听说过,我眼前就是,我自己也是,平常人是看不见小境湖的。”

朱山闲点了点头:“这就是客观事实!那么我们先不谈小境湖,在此之前呢,你听说过这种事情吗?你知道可以通过什么方法,能让一个人看见原本看不见的东西吗?”

架式有点不对,究竟谁是心理医生、到底是谁问谁呀?丁齐也点头道:“我当然听说过,也知道方法,我的导师刘丰院长就曾经做过这方面的实验。”

“哦,什么实验?”朱山闲很感兴趣地追问道。

丁齐终于抓住机会,将会谈带入了自己掌控的节奏。和习惯了和做领导的人会谈就是有点费劲,因为他们总是在无意间掌控着话题的方向,需要用点技巧把引导权拿过来。

丁齐慢条斯理地答道:“那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实验,那时候社会上正流行气功热,热衷于研究人体科学与特异功能,也波及到了心理学领域。我的导师当时还年轻,他就做过一个实验,将一批人深度催眠,然后告诉他们开了天眼,结果有人睁开眼睛后真的可以看见东西。”

朱山闲往前凑了凑:“什么东西?”

丁齐:“与暗示指令有关,主要是看见了光,人体所带的光环,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光环……”

朱山闲:“这样就开了所谓的天眼?这不是开玩笑嘛!”

丁齐:“实验中所谓的开天眼,只是一种催眠暗示,改变了人潜意识中的感知。这是一种客观现象,并不是开玩笑。”

朱山闲:“那些可都是普通人啊,如果总是这样,不得疯了吗?”

丁齐:“朱区长说的太对了,那是他们本来所不具备的感知能力,所以是一种不正常的知觉,不可能长期保持。导师做的实验,暗示效果持续的时间大多只有五分钟,超出这个时间,效果就会消失,人也会很疲惫。

这种知觉就是催眠后暗示效果,其实人一直在被催眠的状态中。结束催眠后,这种状态必须要解除,否则会导致心理和精神问题。所以这个实验后来就没做了,只是导师在讲授催眠术的时候,对我们提到了这件事。”

朱山闲:“从七十年代末到九十年代初,这种实验做过很不少。其实现在也还有呢,只是研究的方向变了,不再做可能引人误会的宣传,舆论上也很注意控制。老谭的师父姓赵,上海郊区人,一九七九年的时候,他就配合生物力学研究所做过实验。”

丁齐:“哦,什么实验?”他说的话以及问话的语气,和朱山闲刚才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朱山闲不紧不慢道:“那时候流行研究‘外气’。外气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这个实验就是为了验证所谓的外气有没有物质基础。老谭的师父发功,用压电晶体传感器进行测试,结果一组仪器有反应,另一组仪器却没反应。

把没有反应的仪器上的真空隔热纸去掉之后,也同样有了反应,初步判断测到的是特异压力波,呈涡流状脉冲,速度在二十四到四十米每秒。说得直观点,和现在的动车差不多,但还赶不上高铁……”

这些东西丁齐可从来没有听说过,社会上曾流行的都是各种神神叨叨的传闻,而朱山闲讲的是规规矩矩的科研测试。

朱山闲说了半天,见丁齐不说话只是很认真地倾听,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这些其实都是听老谭说的,老谭的师父当年是被研究对象,后来老谭也进生物力学研究所工作了,成了研究者。”

丁齐:“谢谢朱师兄,真让我长了见识!您说这些,是为了介绍爵门秘传的望气术吧?”

朱山闲点头道:“是的,我刚才说那些只是做个铺垫,否则不太好解释。在江湖八大门各自的秘传中,有人说爵门望气术是最接近于疲门观身术的,有时候甚至很难分得清。这也不难理解,古人就说过,‘不为良相,便为良医’。

不当官就去当医生,要么治世要么治人,而治人也是治世、治世也是治人。丁老师将自己修炼的功夫称为观身境,就是借用了疲门观身术的名字,想必你对观身术也有一定了解吧?至少是听他们说起过……”

朱山闲不是石不全那样的话唠,可一旦进入状态后,也够能说的,而且风格不一样。石不全的话很琐碎,但一开始就切入了正题,直接讲入微术以及怎样修炼入微术。朱山闲的话听上去就像领导在做报告,前面做了很多铺垫,便于丁齐领会其精神。

丁齐答道:“我不清楚观身术的秘传,只是听过侧面的介绍,有两个典故,一是《韩非子》中的‘扁鹊见蔡桓公’,二是《庄子》中的‘季咸见壶子’。第一个典故可以理解为中医中的望诊,至于第二个典故,就我的感受,就是可以展示自己的身心状态与精神世界,甚至将身心状态转化为某种特定的精神世界。”

朱山闲:“你了解这些,那就不难交流了。其实爵门秘传的望气术,看的并不是人有什么病,而是一个人的情志。情志本是内在的、无形的,但人们总会通过某种方式流露出来,可以间接地观察分析。而望气术,却把它变成了一种可以直接观察到的东西。”

丁齐:“那么朱师兄望见的是什么?”

朱山闲:“若是按古代的说法,那可就玄了!有人说是气运,也有人说是头顶和肩膀上的三把火,还可以说成你刚才提到的人体光环。都是也都不是,究竟是怎么回事,是无法形容的,总之是一个人的情志,还有情志的变化……”

情志是什么,情绪、情感、意志、志向?按《黄帝内经》所述:心有所从谓之情、情有所属谓之意、意有所指谓之志,总之这是一个很复杂的概念。

中国古代就有情志病的说法,比如郁郁而终、忧愤成疾,史书上经常能看见这种记载,揭示身心状态本属一体。那么通过情志能否看到一个人的气运?既能也不能。

通常人们说某个人的运气好不好,有时并没有真正看见这个人的意志品质是否顽强,对待事物的心态是否乐观健康、总是充满自信与魄力。不同的人给人的感觉是不一样的,而望气术观察的恰恰就是这样的状态。

但望气术观察的结果不仅止于此,情志还包含着对不同事物的反应,哪怕一个人掩饰得再好,无意间也会流露出来,更何况用望气术能直接看到。

朱山闲还举了个官场上的小例子。比如某个部门提拔领导搞公示,符合条件的候选对象有一批。你就观察这些人的“气运”吧,气运最佳的就是最后的胜出者吗?结果往往就是这样的,但也有其讲究。

你会发现其中一个人会突然变得非常乐观,甚至隐含着亢奋,提到这件事或者在竞争对手面前时情绪反应非常自信。从情志的变化中就可以看出来,可能有上级领导暗中已经打了招呼,透露早就内定好的人选是他了。

总之很难用语言表述清楚望气术望的是什么,也可以说是人气,而施展望气术的过程,就是察知一个人的情志状态能给自己什么样的感应。有时候从这种感应中得不出直接的结论,还要结合具体情况去分析。

朱山闲最后说道:“丁老师,这是很难表述清楚的,你如果没有切身体验,别人怎么说也不会明白。不知道我刚才说的话,你能不能理解?”

丁齐思忖着点头道:“我非常能理解,其实在我的工作中,就是要观察和体会对方的情志状态,从而进行各种判断和分析。而朱师兄的望气术,是把这种间接的判断变成了一种直观的综合测量。”

朱山闲:“对对对,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和专家沟通就是方便。既然你能理解,那我就讲讲望气术是怎么修炼的。要想入门,须经历三个阶段,分别是养气、养神、养望……”

所谓养气,是一套内养与外练之法,主要针对自己的身心状态,这是基本功。动静之间讲究气定神闲,却又保持清醒敏锐。朱山闲曾跟随师父修炼养气三年,有些方法和丁齐的经历类似,也包括特定方式的静坐和行走,但其中另有法诀。

古人常说“养浩然之气”,这浩然之气是什么,却很难描述清楚。其实它也是一种情志、一种品质,以及相应的身心修养。就朱山闲而言,说是养浩然之气当然有点夸张,他修炼的就是养气功夫,要对自己的身心状态体察入微,并及时做出调整。

养气要修炼到什么地步才能进入养神,朱山闲的说法是“见神而养神”,也就是说功夫到了自然就知道。当然了,假如没有师父传授的诀窍,有可能修炼到了还没有反应过来。

这一阶段需要继续养气内练,但同时需要在市井人群中行走,讲究气机相感,只有明晰自己的身心,才能体察他人的情志。

至于什么时候从养神进入到养望,师父教给朱山闲的口诀是“神明而望气”。假如有一天,你发现自己“看见了”,那就是练成了!

假如没有养气与养神为根基,一个人直接就看见了某些本来看不见的东西,比如刘丰曾做的催眠实验,说不定会引发精神异常,更别提掌握什么秘术了,或者干脆就是得了神经病。

从修炼的过程来说如此,望气术的三层次第还各有其关窍,这属于秘传内容,朱山闲也都尽量向丁齐讲解。他并不是要收丁齐为弟子,只是向他介绍秘传,有些话很难说明白,所以一开始才有了那么多的铺垫。

待朱山闲说完之后,丁齐取出一块景文石道:“朱师兄,这个送给你。你今后没事的时候,可以对它施展望气术,以观其情志。”

朱山闲笑道:“望气术是用来看人的,石头有情志吗、有气运吗?”

丁齐也笑道:“景文石是一种赏石。这世上就有赏石之人,可见其情趣。它从我的手中到你的手中,有如此际遇,便是其气运。再说了,没有情志也是一种情志,朱师兄是怎么看见小境湖的?小境湖也不是人!”

朱山闲:“刚才只是开个玩笑,我明白你的意思,寄托心神之物,就算它没有情志,但人对它自有情感投射,这就是看见小境湖的那种状态,对吧?我曾听老谭提起过炼器之法,和你的建议很像啊,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丁齐:“朱师兄,我发现你这个区长做得很是悠闲啊。屋里挂着桃花源记,后院守着方外仙家世界。有些话说出来您别介意,我刚才突然想起去年看的一部电视剧,叫《人民的名义》,里面也有个区长,名字叫孙连城。

这位孙区长酷爱天文,沉醉于宇宙星空,既不贪污也不受贿,但就是不正经干工作。每次他一出场,网友发的弹幕都纷纷高喊‘连城大仙’。朱区长,您是不是也想成仙啊?”

朱山闲哈哈笑出了声:“那部电视剧我也看了,但我和那个孙区长可不一样。你看我过得悠闲,好像不是特别忙,那是因为能者自闲。我可从来没有懒政、惰政,该办的事情都尽量办好。但有一点,我觉得现在这个位置就很好,并没有向上走的野心。

有能力没野心,所以才不会那么累,而且我确实守着一片方外仙家世界……假如我真想往上走,别说雨陵区的一把手了,当年姜家初的位置也是我的,轮不着他上去。”

丁齐:“您是指姜家初在市政府的位置,还是他在看守所的位子?”

朱山闲拍了他一巴掌道:“假如当年上去的是我而不是姜家初,我或许位置已经更高,哪还有时间陪你们探索方外仙境?……我们聊得时间可不短了,老谭正在等你呢,你快给他送石头去吧。”

丁齐推门出来,见谭涵川正站在屋门口冲他招手道:“丁老师,是不是轮到我了?快请进吧!”

丁齐:“您稍等,我回屋再拿块石头。”

069、石头的故事

丁齐又拿了块石头来到谭涵川屋中坐下。谭涵川说话可比朱山闲直接多了,开口便道:“朱师兄方才已经对你讲授了望气术的秘传,丁老师都听明白了吗?”

丁齐:“说的话基本都听明白了,但并不代表我就会了。”

谭涵川:“那是当然,这对你而言只是一种借鉴,您的修炼还应该是自己的观身境,我要讲的炉鼎术也一样。其实江湖火门炉鼎术,在八门秘术中最不像一门秘传,反倒像是显传,因为它和丹道很接近,而介绍丹道的典籍公开流传的有很多。

当然火门也有其他的秘传,甚至包括各种下三滥的手段,那些我就不向丁老师介绍了,只说炉鼎术。所谓炉鼎,指的就是人的身体,神魂所住之所。按照传统的说法,讲究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

丁老师已有根基,所以可以把它视作一种境界的参照。你自创的秘法,是直修心性,由世道而观人心、由人心而观大千,其实非常了不得,近乎于道啊!假以时日,如果你能将它总结开创为一门传承,将不在任何现有的秘法之下。

但是现在,丁老师的根基还不算稳固。正因为你的观身境是直修心性,所以还缺少养炼功夫。朱师兄修炼望气术,起步就是从养炼功夫开始的,而其他各门秘术的修炼多少都有配套的养炼功夫,以改善人的体质,否则无法承受施展秘术所需。

丁老师,你前天看见了小境湖,后来又到院门口看了很长时间,有没有感到身体乏累或精神疲倦?”

丁齐:“你不说我还真没注意到,现在仔细想想,确实有这种感觉。当天晚上睡得特别沉,脑袋一沾枕头就着了。第二天好像觉得特别饿,吃得特别多。”

谭涵川笑了:“你这算是体质很好了,并没有因过度施展秘法损耗形神,就是体力和精力的消耗有点大。”

丁齐的体质当然很好,从小到大几乎就没生过病。去年经历了那么一连串的打击,年三十晚上喝断篇就那么倒在地上过了一夜,换个人恐怕早就病倒了,但丁齐却挺了过来。他苦笑道:“我的身体确实不错,但是不能和你们比。那次上山搞测绘,我就差点跟不上。”

谭涵川:“但你毕竟还是跟上了,这已经很不简单了。其实你自己琢磨的观身境中,也包含了养炼之法,所以你的感觉才不太明显,经我提醒才意识到。

但你还没有清晰的总结,所以我今天结合炉鼎术秘传,根据你的情况,教你一套能用于观身境中的养炼之法。你修炼起来最容易上手,因为你其实已经入门了。”

谭涵川本人也没有得到疲门观身术的秘传,谈的就是丁齐自悟的观身境。据他分析,这是一门直修心性的观法。收摄心神以内观,而身中自成天地,便是内养放心神于天地间,而天地犹如我之形神,便是外炼。

这套凝炼神气之法,也可以与朱山闲所传的养气、养神之法相参照,对现如今的丁齐最为适合。若将来丁齐的“修为”更高,那他就需要在自己开创的秘传基础上,再总结相应的养炼之法了。

听完之后丁齐感激道:“多谢谭师兄,您是我的老师!”

谭涵川摆了摆手:“不用客气,彼此彼此,您还是我们大家的老师呢!”

丁齐:“我刚开始还以为谭师兄要教我练武呢,您的功夫真是太棒了!”

谭涵川苦笑道:“我习武,是因为我师父练武,所以从小就顺手教我了。小时候不懂事稀里糊涂地就练了,否则还真吃不了那个苦、受不了那个罪。总是有人说习武可强身健体,但这话未必对呀。

力量和反应确实是练出来了,但未必对健康有好处。以前有很多武术家,其实身体并不好,寿命也不长。有很多门武功虽然威力不错,但容易留下各种暗伤,总是和人动手的话更是如此,比如最容易伤到肺腑,所以要以养炼功夫为辅助。

如今早就不是冷兵器年代了,所谓习武防身,也就是对付几个小流氓还行。其实真要和人动手,秘术修炼得到家,用处可能更大。而八大门的江湖套路,想对付谁往往是不必直接动手的。”

丁齐:“八大门的江湖套路,这阵子我已经领教了,叹为观止啊!这块景文石送给谭师兄,我不知道该给你什么样的建议,但我可以把给阿全、老朱、冼皓他们的建议都告诉你……”

谭涵川接过石头道:“谢谢了,我知道该怎么用。寄托心神祭炼,就以我看见小境湖时的心境。”

丁齐从谭涵川屋里出来,已经晚上十一点了,抬眼只见尚妮站在主卧门口招手道:“丁老师,我都等您半天啦!”

原本只听冼皓说,她和谭涵川与朱山闲商量过,要分别将隐峨术、望气术、炉鼎术的秘传讲给丁齐听,但没听说尚妮也要教授心盘术啊?但这小妮子显然也知道了情况,竟主动来招呼丁齐。

丁齐来到尚妮屋中坐下,尚妮颇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道:“丁老师,我的心盘术刚刚修炼入门,尚未掌握纯熟。我这个水平,就算想教你也是教不了的。”

丁齐:“没关系,你又不是收我为弟子,老谭他们也都不是收我为弟子。”

尚妮:“一是我自己还没有掌握熟练,二是没有得到我师父的允许,我现在没法把风门心盘术的秘传教给丁老师。但是我可以将施展心盘术的体会、发现小境湖的体会都告诉你。其实我还是先得到了丁老师的点拨,然后才发现小境湖的……”

尚妮说的并不是如何修炼心盘术,而是直接讲如何运转心盘、以及运转心盘时是一种什么样的体会、人处于一种什么样的状态。丁齐确实是听懂了,尚妮在这一方面并没有藏私。但她没有介绍修炼心盘的秘诀,既无心盘,又如何去运转,只是给丁齐做个参照借鉴。

听完之后,丁齐递过一块石头道:“这个送你,你可以对它运转心盘吗?”

尚妮:“我已经和阿全交流过了,这么做倒不像是心盘术,更像入微术。”

丁齐:“谭师兄刚刚和我讲了内养和外炼,天地可以似形神、形神可以似天地,以大见小、以小见大,一块石头可以是一片山河、一片山河也可以是一块石头。你要找的,是看见小境湖的状态,重点并非运转心盘,而是怎么借助心盘术看见了小境湖?我给了阿全同样的建议,这才是最重要的,别忘了我们的目的是什么。”

尚妮:“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这几天就试试。那个,那个……丁老师,假如你总结出了观身境的秘传,妙用就是能见世上未知,将来能不能也教给我呀?”

丁齐笑了:“那是当然!”

午夜十二点刚过,住在这栋小楼里的人,都已经和丁齐单独谈过了、也得到了他赠送的景文石。第二天一大早,丁齐就走出后院、穿过竹林进山“练功”去了。谭涵川昨天教他的内养和外练之法,其实就是丁齐一直在做的,只是如今总结得更加清晰、点破了某些关窍。

这条山中小路他已经很熟了,几乎闭着眼睛都可以行走自如,行走中外练,待来到那块卧牛石下,静坐中内养。丁齐手中也握着一块景文石,是那九块石头中最大的一枚。倒不是越大越好,反而是越小越方便,因为这东西是要随身携带的,他把方便都尽量给了别人。

巧合的是,这块石头的形状和那块卧牛石依稀有些相似,丁齐拿在手中更有感觉。

从山上回来,六个人一起吃了早饭,庄梦周、范仰、叶行这个时候还没到,有些话也没什么不好说的,大家又交流了一番彼此修炼秘术的心得。饭后每个人都去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跟一块石头较劲呢这都是丁齐干的好事。

石不全答应了帮顶云和尚仿制经卷,丁齐也答应了帮顶云联系图书馆。他心里记着这件事,吃完早饭刚准备打电话,不料顶云和尚已经主动联系他了。在很多场合,顶云的面子还是挺好用的,比如这种事情,他已经联系好图书馆了。

丁齐下楼去找石不全,而石不全恰好也上楼来找他打招呼,顶云和尚刚刚也联系了石不全。石不全随后出门了,还说晚饭不用特意等他,他有可能回来也有可能不回来,如果完工时间早就尽量赶回来住。

庄梦周是快到午饭点来的,而丁齐正准备出门。庄梦周一进门就纳闷道:“今天怎么回事?这么安静,这里就像没人住。”

丁齐:“大家都在屋里琢磨石头呢。”

庄梦周:“哦,我差点把这事忘了……丁老师这是准备上班吗?”

丁齐:“是的,还得工作呀,今天下午有预约。”

庄梦周:“丁老师哪天有空呀?”

丁齐:“就明天下午怎么样,我先把医院那边的时间空出来。”

庄梦周:“那好,就明天下午。”

石不全今天没有在公寓那边住,吃晚饭前就赶回来了,只是去图书馆做一下接洽,还没有正式开工。叶行和范仰下班后当然也过来了。

吃晚饭的时候,范仰和叶行感觉有点说不出来的怪异,好像一桌子人都变得有些不正经或者说不正常了。朱山闲、谭涵川、石不全、尚妮、冼皓、丁齐这六个人,都用一只手拿筷子吃饭,另一只手也不扶碗,而是拿着一块石头。

范仰见状也把石头掏出来了,单手吃饭。叶行犹豫了一会儿,干脆也这么办吧,以示对集体活动的参与精神。

九人中只有冼皓是左撇子,所以她是左手吃饭、右手盘石头。丁齐观察得很仔细,九人中最特别的是石不全,他用右手吃了一会儿饭,然后就换左手了,那块石头在双手中倒来倒去。

石不全的左右手一样灵活,平常人根本看不出有什么区别,也分辨不出他是左撇子还是右撇子。看着石不全吃饭时在那儿换着手用筷子,丁齐不禁想起这小子和大家闲聊时问过的一个问题:“假如用两根手指从油锅里往外夹铜钱,有多少种夹法?”

这谁知道!当时见大家皆不解何意,这小子得意洋洋地自己答道:“一共有二十种夹法,分别是拇指和食指、拇指和中指、拇指和无名指,拇指和小指、食指和中指、食指和无名指、食指和小指、中指和无名指、中指和小指、无名指和小指。”

尚妮:“那也就是十种啊!”

石不全:“左右手都得会,不就是二十种吗?”

尚妮:“你还真从油锅里往外夹过铜钱啊,手不成油炸猪蹄了?”

石不全:“老头子有时候挺变态的,净教我这些反人类的东西。不过刚开始油锅里兑了醋,烧滚了并不太热,只是有点烫而已。后来醋越兑越少,到最后便纯是油了,那就是真正的滚油锅呀!从里面夹铜钱,得讲究手疾眼快、气定心平。”

尚妮:“那也不对呀,就算你的手再快,能不被油烫着,铜钱也是烫的呀!”

石不全解释道:“不仅进油锅要快,出了油锅也得快。旁边放一碗清水,铜钱夹出来就要瞬间放到碗里,只见油花一漂……练完这个之后,老头子就让我练抟云手了。”

石不全竟将双手的每一根手指都练到了这个程度,他那位师父确实堪称变态。他要是去当小偷摸钱包,那简直无敌呀!幸亏他没这个爱好,也没必要有这个爱好……

丁齐正在心中回想,忽听冼皓在他耳边小声道:“丁齐,你怎么了,干嘛看着石师兄傻笑?”

叶行凑趣道:“丁老师啊,你怎么用这种表情看着阿全?我严重怀疑你是直的还弯的!”

尚妮也说道:“你不要这么色迷迷地看着阿全,是不是搞错人了?要看也应该看冼姐姐嘛!”

冼皓脸色微微一红,瞪了她一眼,不知该怎么接话。丁齐赶紧解释道:“我刚才走神了,看见阿全双手换来换去,左右手都能用筷子,就想起了他说的那个油锅里捞铜钱的事情。”

众人都笑了,笑声化解了方才的尴尬。谭涵川笑道:“阿全就是话多,什么事都说!”

石不全却来了兴致,放下筷子道:“说起油锅里捞铜钱啊,我想起了中学学的一篇课文,里面有个故事。两个村子为了争夺水源,聚众架起一口油锅,锅里放了十枚铜钱,两边各派代表轮流捞,谁捞出来多少就按比例分配水源。

我当时就想啊,假如我在场,走过去嗖、嗖、嗖就全捞出来了,那对面村子……”

朱山闲截住话头道:“非打起来不可,你就等着引发一场村民大械斗吧!”

众人又是一阵哈哈大笑。继续吃饭,丁齐还在无意间观察着大家的手,其实他早就有发现,现在像是做个总结。谭涵川不是左撇子,他也惯用右手,但其左手远比一般人的常用手都要灵活,毕竟也是练过抟云手的,只是没有石不全那么变态而已。

吃着吃着,丁齐又发现,庄梦周也换成左手拿筷子了。今天情况有些特殊,另外八个人都没喝酒,只有庄梦周在自斟自饮,而且他是唯一没有拿着石头吃饭的。

庄梦周显然不是左撇子,换了左手吃饭显得不是很熟练,但是喝着喝着,左手中的筷子竟越来越灵活。按照丁齐对喝酒状态的总结,差不多刚刚进入精神兴奋阶段后,庄梦周左手中的筷子已能使用自如,就连滑溜溜的炒毛豆都夹得稳稳当当。

丁齐忍不住问道:“庄先生,您怎么换手了?”

庄梦周放下筷子道:“我正想说呢,你们吃饭的时候大可不必玩石头,影响食欲!就是要拿着石头,除了阿全之外,你们也都用错手了!行走坐卧,常德不忒,应该用哪只手握着石头啊?当然是惯用手!”

这话有道理呀,朱山闲率先就把石头换到了右手,其他人都纷纷换了过来。一桌子人除了石不全,都成了以反手拿着筷子吃饭。石不全、谭涵川、庄梦周这三个人还好,其他人感觉或多或少都有些别扭,但是另一方面,拿着石头的感觉却自如多了。

尚妮突然道:“阿全,我也想练抟云手。”

石不全:“诀窍我都教你了,你可以自己多练练,这几天我有事不在,你也可以向谭师兄多请教……但你可别架油锅捞硬币呀,那太危险!空手练抟云劲的小架就行,和打太极差不多。这方面谭师兄比我更擅长,他毕竟是从小习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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