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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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梦周开口道:“既然要分析各种可能,那么还有另一种可能。是消息被谁无意间走漏出去了,得到消息的外人干的。”

范仰:“如果说走漏消息,谁都有可能走漏消息,而且早有人走漏消息了。”

朱山闲:“你说谁?”

范仰:“是你呀!最早你直接找来了谭师兄,然后又通知了鲜华,庄先生和尚师妹都是鲜华找来的。知道内情的并非只有我们九个人,外面还有一位,是那位一直没有‘露’面的鲜华先生,难道不该考虑他吗?”

朱山闲哼了一声:“且不说有没有这种可能,若真是鲜华先生动手,难道还会失手吗?”

范仰:“我哪知道?我又不认识他!或许不是鲜华,也可能鲜华走漏了消息,另外听说消息的人跑来动手。”

情况是越分析越扑朔‘迷’离了,叶行突然抬头道:“这么说的话,尚妮也有嫌疑啊。是她说联系不阿全了,使了个调虎离山计,然后丁老师和老谭去找阿全,刺客却趁机‘摸’了‘门’……”

朱山闲皱眉道:“你越说越没边了,小妮子有这心眼?”

叶行又低下头嘟囔道:“那可说不定,她也不白给,至少我强多了。假如她和阿全是同伙,‘弄’不好是阿全教她的呢。江湖相识,我们对他们又不知根知底!”

范仰:“对,是叶总说的‘知根知底’这四个字最重要!你们真的清楚尚妮的底细吗、她真的叫尚妮吗、真是浙江大学二年级的学生吗?至少据我所知,浙江大学根本查不到这各学生!”

丁齐又吃了一惊,范仰这话肯定不是随便‘乱’说的,因为很容易查证。“知根知底”这四个字确实很有冲击力,他们九个人当,谁能算得知根知底呢?

像范仰刚才所问,尚妮的真名叫尚妮吗?谁也没有看过她的身份证,事先也并不认识这个人。其实石不全、冼皓甚至谭涵川的情况都差不多,江湖八‘门’人互相之间有些隐秘,彼此是不会刻意去问的。

石不全是个话唠,主动说了自己的很多经历,关于他的身世以及学艺过程。可是这些经历并不能说明他是个什么样的人,甚至并不一定是真的。

他们九人当,谁能称得知根知底的“小透明”?其实只有三个,是朱山闲、叶行与丁齐。丁齐的情况最简单,他虽然没有介绍过自己的身世与来历,可是谁都能很轻松地查出来。他的一切都不是秘密,而且还曾是“全国名人”。

朱山闲是土生土长的南沚镇坐地户,而且是雨陵区的区长,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至于叶行其实也‘挺’简单的,他是境湖市当地人,爷爷还在赤山寺做过和尚,本人又是博慈医疗的法人代表,工商注册信息都能查到姓名和身份证号码。

从这个角度看,范仰也算半个“小透明”。至少他也在境湖市开了一家公司,有正式的工商注册信息可以查询,真名实姓是跑不掉的。

朱山闲闻言板着脸道:“我对老谭知根知底。知道他的工作单位、家庭住址、祖籍何处、师承何人。”

叶行轻轻一拍桌子道:“对,是知根知底最重要,我们连尚妮的身份证都没看过,也根本不了解她的情况。如范总刚才说了,浙江大学根本没这名学生。”

庄梦周不紧不慢地开口道:“也许是你误会了,尚妮可说从没说过她是浙江大学的,只提过一句在读浙江的大学,而浙江的大学可多了。至于名字嘛,行走江湖换一个名号也很正常。”

范仰看着庄先生道:“庄先生,你是和尚妮是一块儿来的,还曾给她算过命,将她唬得一愣一愣的,那肯定了解她的真实情况吧?”

庄梦周:“怎么,你又怀疑我和尚妮是同伙?”

范仰:“我可没有怀疑您,您是前辈高人!”

庄梦周:“这话你已经说了第二次了,不用再说了,我宁愿你也怀疑我。”

范仰讪讪道:“这话说的,只是在分析各种可能‘性’嘛,连我自己也有嫌疑呢。”

叶行忍不住道:“庄先生,尚妮究竟是什么情况?”

庄梦周白了他一眼道:“你以为我傻呀?且不说我知不知道,算我清楚,现在也不可能说出来!”

朱山闲等人刚才已经想开口提醒庄梦周了,见庄梦周如此回答又把话咽了回去。现在有人想对他们不利,大家都有嫌疑的同时,也可能都有危险。且不论真相如何,假如尚妮没有问题,那么落单在外的她最危险。

凶手找不到尚妮,尚妮是安全的,怎么可能把她的真实情况说出来呢?

冼皓小声道:“尚妮师妹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她夜里可是很着急,连期末考虑都不想参加了,想马赶过来。”

朱山闲:“她可别过来……再说来了也帮不什么忙。”

庄梦周:“尚妮已经稳住了,暂时不会过来,也不会被某些人查到,她待的地方是安全的。”

冼皓纳闷道:“庄先生是怎么把小妮子稳住的?”

庄梦周:“还是心理学家有办法,是丁老师出的主意把她稳住的。”

083、裂痕

083、裂痕

丁齐出的主意也不完全算撒谎,他只是告诉尚妮一些“事实”,同时暂时隐瞒了另一些情况。他们昨天夜里去找石不全了,阿全不在公寓,房间里却发现了那种小卡片,估计阿全是去“放松”了。根据这个情况推断,他突然失去联系,恐怕是被警方扫进去了。

假如是遇了仙人跳一类的把戏,以阿全的本事完全能应付,指不定谁收拾谁。再说那一类的把戏通常只为谋财,人也不会失踪。算阿全身没带足够的钱,好歹也打个电话给老朱他们,什么事也都摆平了。

那么唯一可能的答案呼之‘欲’出了。丁齐还讲了大学同事的那个故事,劝尚妮先别着急,他们会查查阿全究竟被关进了哪里,并想办法捞人。算捞不出来,短则五天,多则十五天,阿全自己也回来了。

有时候‘女’人的直觉有些莫名其妙,尚妮昨天觉得阿全应该是出了什么事,那么给她一个“出事”的答案。至于尚妮听说之后会不会很生气,暂时也顾不了。丁齐又劝尚妮好好参加期末考试,正经事可别耽误了。

尚妮听完之后半天没说话,电话那边传来的呼吸声很粗重,最后才恨恨地来了一句:“等姓石的回来,先让他去好好体检!”然后电话让庄梦周拿过去了。

庄梦周又给这个故事加了点料,编了另一些情况。阿全好歹也是江湖八‘门’人,出去做个大保健还能让警方给扫进去?原因是有人想害他,故意给警方通风报信,甚至勾结坏警察做扣,而想害阿全的人在他们几个之……

尚妮听了之后又恨恨地骂了一句:“害得好!”

他们是在书房里给尚妮打的电话,在范仰和叶行赶来之前,这时候庄梦周又挥手示意丁齐先出去,他又不知和尚妮单独聊了些什么。等庄梦周单独从书房里出来之后,尚妮便联系不了,发微信不回、打电话也不通。

别看尚妮平时喜欢和庄梦周斗嘴,没事还找点小茬,但真有事的时候,她最信任的人还是庄梦周。肯定是庄梦周让她暂时别和这边联系的,而尚妮真的“隐形”了。

叶行认为石不全和尚妮最有嫌疑,但庄梦周的态度显然是先让尚妮置身事外,明摆着是要袒护或者说保护她。叶行向来看庄梦周最不顺眼,众人之间的第一次冲突是这两人之间的争执,如今看来矛盾是更明显了。

但叶行此刻却没有多说什么,又嘟囔道:“我们报不报警?”

朱山闲苦着脸道:“假如报警的话,说什么呢?如果言不尽实,对刑侦是误导,也别指望真能把案子查出来。如果全部实话实说,你觉得警察能信吗?”

叶行:“不说别的,说有人‘私’闯民宅,还携带着凶器!”

谭涵川:“然后呢?让警方按照这个思路去查吗?假如连我们自己都搞不定,还指望派出所?且不说靠不靠谱,算他们能查到什么,我们也别把警察同志给害了!”

叶行道:“警察有枪啊!”

范仰有些不耐烦地回了一句:“我们还有光学经纬仪呢!”这话不太容易听懂,需要在脑筋里转两个弯。

叶行:“那么报案说阿全失踪,让警方帮着找阿全总可以吧?”

丁齐接话道:“这才失踪不到半天,还不够立案标准呢。再说了,算立了案警方也只是做个登记,很难下大力气去找人的,还需要我们自己找。”

假如一个人下落不明,多长时间可以报案、立案?有不同好几个标准。假如是无行为能力或者限制行为能力人,如未成年人或‘精’神病人,可以随时报案;如果寻找二十四小时后仍无消息,警方应当立案处理。

假如是发生了灾害或事故,该人在灾害与事故失踪,可以立即报案、立案。至于其他情况,则是在该人下落不明四十八小时后,警方才会立案。阿全的情况显然属于最后一种,这还远远没到四十八小时呢。

丁齐原先经常跟‘精’神病人打‘交’道,所以对相关规定很清楚。警方查找下落不明者,假如当事者是未成年人是最受重视的,几乎会立刻动用各种资源去查找,‘精’神病人其次,至于是自己主动出走的成年人,通常只是做个登记而已,顺便查找。

叶行:“朱区长可以利用职权嘛!”

朱山闲点了点头道:“这倒也是,早一班,我让区公安局的人帮忙去查。现在还不清楚阿全出了什么事,各种可能‘性’都不能排除,已有的线索都要查。”

既然不排除各种可能,那么也不排除阿全真的去做大保健被警方扫进去的可能,这需要问问警方昨天晚究竟有没有把阿全扫进去?当然还有别的线索需要查,如顶云和尚,如那张小卡片的联系电话。

谭涵川也点头道:“老朱啊,你走官道,剩下的黑活‘交’给我吧。”

丁齐听得心里有点打鼓,他多少已明白所谓的黑活是什么意思,难道要把顶云大师绑出来拷问?看来那个在公寓楼‘门’缝里塞小卡片的卖‘春’团伙,恐怕也要跟着挨收拾了。

范仰:“如果是通过公安系统找人,但也得有可用信息才行,阿全的身份证带在身吗?不论是真的假的,那也是个登记的信息。其实他的真名是不是叫石不全,现在还两说呢!”

朱山闲站起身道:“去搜他的屋的东西,事急从权,假如他没事回来了,想必也不会怪我们窥探隐‘私’的。”

阿全的行李都放在书房里,事发突然,众人还没有来得及仔细察看呢。现在大家一起把所有的柜子和‘抽’屉都打开,东西都翻出来一件件察看,连衣服可能有夹层的地方都仔细捏了一遍。

丁齐看见了不少稀古怪的零碎东西,有些甚至不知是干什么用的。阿全的钱包和身份证不在这里,应该是随身带着,但他们也查到了身份信息,是阿全当初从北京到境湖坐的高铁票。

如今坐高铁也需要用身份证,高铁票不仅有姓名,还有间带了一串星号的身份证号码。石不全叫石不全,至少他坐高铁的时候使用了这样一张身份证。既然如此,公安系统那边好查了,同时也可以找人去定位他的手机。

搜完阿全住的书房,已经接近六点半了,天完全亮了。范仰突然问了一句:“你们难道没有发现,这里少了什么东西吗?”

冼皓纳闷道:“阿全带来的东西,难道你全都知道,或者早翻过?”

丁齐点头道:“的确少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假如没有那件东西,我们也不可能聚在这里。”

他们说的东西,是丁齐和石不全从境湖大学图书馆里“换”出来的《方外图志》。因为《方外图志》残卷已严重损毁,根本没法看,叶行才请来石不全帮忙修复。石不全是在这间书房里修复的《方外图志》。

据石不全说,《方外图志》损毁的情况太严重,想彻底修复几乎不可能,哪怕只是部分修复也非常耗时间。他抢时间修复了最重要的一部分,众人看见了放大打印后的照片资料,是关于小境湖的位置示意。

可是《方外图志》的原件,众人谁都没有再见过。当初阿全在修复的时候,声称进入工作状态不能有人打扰,每次都躲在书房里锁‘门’。如今阿全不见了,《方外图志》也不见了,很难说说这两者之间没有联系。

冼皓问道:“《方外图志》修复前的照片,丁老师这里还有吗?”

丁齐的手机里一直保存着,当即打开给众人传看。此物直径两公分粗,大约三十厘米长,呈卷在一起的焦炭状,形状像一根粗火‘腿’肠。

范仰又问道:“他修复的那一部分,照片再拿过来看看。”

拍照后打印的图片资料在书房里,谭涵川顺手拿了过来。这下谁都意识到问题所在了,这张图片如果不放大的话,在原件只是a4纸大小的内容。而《方外图志》所记录的全部内容,肯定不止这么点。

宣纸卷在一起受‘潮’了,干结后像根两公分粗的焦炭,假如完全修复打开,这一卷东西会有多长?因为不清楚装裱衬纸的厚度,所以不能准确判断,从两、三米到十几米都有可能。很显然,《方外图志》的原件是装裱在衬纸而不是绸缎的,总之绝不会只有这么一点内容。

阿全修复了有关小境湖的部分,没再见他修复了,应是暂时告一段落,因为损毁情况太严重,完全修复的难度太大,而众人将主要‘精’力都放在查探小境湖。可是‘私’底下呢,阿全每天关‘门’躲在屋里的时候,谁知道他又干了什么?

丁齐的脑海似突有亮光一闪,已然反应过来阿全回公寓拿的是什么东西,非常有可能是《方外图志》。而此时朱山闲已眯起眼睛道:“看来有人针对的不仅是小境湖,还包括阿全手里的《方外图志》啊。”

叶行:“我说的没错吧?阿全果然有事瞒着我们!”

谭涵川有点怒了,轻喝一声道:“叶总,你什么意思?这叫瞒着我们吗,谁都知道《方外图志》的原件在他那里,那又不是别人的东西!他想怎么修复、想藏在哪里,都是他自己的事。除了丁老师,别人恐怕也没资格说什么吧?”

《方外图志》究竟是谁的东西?肯定不是他们大家共有之物。严格的说起来,是境湖大学图书馆的东西,被丁齐和石不全“偷”出来的。前后因由众人都清楚,所以也不必纠结这个问题了,那么按照“江湖规矩”,这东西现在算谁的、谁有保管和处置权?

那当然是阿全了!得到《方外图志》的过程,阿全的出力最多,是他制作了赝品,是他进图书馆换掉了东西,也只有他才能将其修复。阿全提供了其有关小境湖的部分内容给大家,至于剩下的内容,说实话,已超出了众人原先的目的之外。

赤山寺早年收藏了一份《方外图志》,面很可能有方外世界的线索;而原住持张锦麟捐赠了一批珍本古卷给境湖大学图书馆,《方外图志》可能在其。这两条消息分别是叶行与范仰提供的,但这又怎么样?并不代表东西是他们的,哪怕按江湖规矩也不是。

朱山闲又叹了一口气道:“对方的目的既是小境湖,也不仅是小境湖,所以才先对阿全下手!看来我们的对手也‘精’通江湖八‘门’套路,很懂玩‘弄’人心啊。”

他这是有感而发,丁齐亦深有同感。阿全下落不明,刺客一闪即遁,大家便已人人自危、互相猜忌,无论谁都有嫌疑,哪怕是已失踪的阿全和已开的尚妮。假如他们之间可以互相信任、通力协作,凭各自的手段本事,恐怕谁都很难打他们的主意。

他们曾经也有过团结一致、通力协作的时候,才能够发现与打开小境湖,可是现在呢?突发事件暴‘露’了这个临时组成的团队脆弱的一面,互相并不知根知底,已出现了深深的裂痕。

前段时间在小镜湖,丁齐还曾感叹,这些江湖高人的‘门’槛套路已无用处,因为面对的只是另一个世界的天地自然。可是到最后,终究还是没能逃出人世间这个江湖。

此时听冼皓又微微皱眉道:“《方外图志》的原件,未必是阿全带走了。阿全这段时间经常不回来住,书房里没人。假如他把东西留在这里,谁都能有可能悄悄地拿走。

而拿走东西的人,肯定不想让其的内容外泄,所以第一个要除掉阿全灭口。假如阿全已经遭遇不测,那么《方外图志》如今在谁手里,恐怕谁是凶手!”

这话说得丁齐打了个冷战。范仰却有些不以为然道:“阿全把东西藏得很紧,应该不会让人轻易拿到。算真是那样,那么你住在阿全的隔壁,阿全不在的时候,平时楼下只有你一个人。假如真有人偷偷拿走了《方外图志》,你的嫌疑岂不是最大?”

冼皓:“你可以去搜我的东西。”

范仰摇头道:“且不说是不是你拿的,假如真是你拿的,又岂能让人搜出来?”

冼皓冷笑道:“对呀,敢说这种话,说明心里有底。如敢提议验伤的人,肯定知道自己身没伤。”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庄梦周突然开口道:“你们不必在这里斗嘴了,哪怕说到明天,有用吗?该办什么去办什么,已有的线索马去查!冼皓,你来一下,我有些话要和你单独聊聊。”说完话也没管冼皓答不答应,他已经甩手出了书房,径自进了冼皓的房间。

“我要和你单独聊聊”,这曾是丁齐的“专业套路”,怎么也让庄梦周给借用了?看着一脸疑‘惑’的冼皓跟着庄梦周进了房间又把‘门’给关,丁齐的感觉多少有点别扭。大家暂时结束了这场互相猜忌式的分析,都坐在客厅里等着。

谁也不知道两人在屋里‘私’下谈了什么。范仰小声道:“庄先生该不会真去搜查冼皓的东西了吧?好歹先给她留点面子,所以在大家面前找了个借口。”

没人搭茬,或许是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或许是各怀心思。大约过了一刻钟,庄梦周突然推‘门’出来了,好像是有点生气的样子,直接走向了‘门’口的屏风处,一边走一边说道:“你不走,我走!”

叶行有些纳闷地站起身喊道:“庄先生,你要往哪儿走?”

庄梦周在屏风旁站定脚步,转身道:“当然是从哪里来、到哪里去!我要离开镜湖,不想再待在这里。”

叶行:“你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离开?”

庄梦周反问道:“君子不立危墙。既然我们有人心怀叵测,已经出事了,连刺客都蹦出来了!这种时候还不走,难道我是白痴吗?”

叶行:“你想这么一走了之?怎么也得等到事情查清楚之后吧,否则也太不负责任了!”

庄梦周面现怒容道:“你有没有搞错?我欠你什么吗、对你有一‘毛’钱责任吗?当初不是我自己要来的,是老朱请我来帮忙的。能帮的忙我也都帮了,难道还不够吗?江湖险恶,有些人终于暴‘露’出心地丑陋,我懒得再看了!

素不相识前来相助,我有什么义务非得继续留在这里?你又算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要求我冒着生命危险陪你们玩下去?居然说这种话,你这种人,有多远滚多远吧!”

刚才他说要走的时候,其他人都没有吱声,只有一直没太搞清楚状况的叶行提出了质疑,却当场挨了一顿骂。庄梦周骂完之后便转身而去,叶行又在后面喊道:“你这样做,分明是心虚!”

庄梦周头也不回道:“有证据报警抓我吧。”

他这么走了。叶行被骂得有些发懵,好像还没反应过来。而其他人仍然都没说话,脸‘色’也都不太好看。

庄梦周的突然离去,让丁齐也很有些意外,诚如叶行所言,此时离去确实显得心虚、很有嫌疑。但这些江湖高人行事,虚虚实实,不能以常理度之,说不定偏偏反其道行之……丁齐刚刚这么想的时候,突然又醒悟过来,不禁暗暗心惊。

自己这是怎么了?十八岁那年不告诉过自己,将来不论遇到什么事,都不能‘乱’了方寸吗?转念之间能明白的,其实庄梦周的离去,是一个正常人在这种情况下最正常不过的反应,反倒是丁齐自己刚才的思维方式不太正常。

这对于丁齐而言,是不应该的。有时候想多了并不要紧,但不能将显而易见的、最正常的情况反而给抛开了。江湖高人可能不是平常人,但也是正常人,刚才庄梦周骂叶行的那些话,虽然不听,但一句都没说错啊!

084、我的刀有毒

084、我的刀有毒

看待庄梦周的行为,要站在庄梦周的角度。!假如庄梦周没有问题,那么他只是受人所托来帮忙的惊‘门’前辈。《方外图志》不是他的,小境湖也不是他的。如今这些人搞出了状况,参与者都可能有生命危险,他干嘛还不离开,而且谁也不能要求他继续留下。

假如在这种时候还要纠缠不清,不及时‘抽’身而去,那不是老江湖而是愣头青了。君子不立危墙,这句话的确是至理名言。朱山闲等人都没有说话,甚至面‘露’愧‘色’,应该都想到了这一点,谁也没法开口挽留,好端端的怎能让别人再趟这趟浑水?

可是并非所有人都能这么拿得起、放得下、说走走的。刚刚发现了仙家方外世界小境湖,又猜测那失踪的《方外图志》可能记载了更多方外世界的线索,怎能不动心?

庄梦周也借此表明了态度,他并不贪图这些,能进入方外仙家世界一游、有所收获当然是好事,但绝不会‘迷’了心窍。当然了,假如庄梦周真有问题,那么情况又完全是另一种可能了,他是在故布疑阵,并借此潜伏到暗处。

庄梦周已经走了,叶行想还嘴都找不着对象,他有些尴尬地站在那里,似是解嘲般地说道:“要么庄先生有问题,要么他是怕了!”

庄梦周是不是怕了,丁齐并不清楚,但他能看出来,叶行显然很惊慌,也非常害怕,这是一种推己及人的心理。正因为他自己怕,才会说别人也害怕。叶行之所以会站出来质问庄梦周,是基于这种心态。

庄梦周能走,因为他本不住在境湖,随便去哪里猫起来都可以,但叶行却不能像他那样潇洒脱身。一方面叶行肯定不会甘心,因为刚刚得传方外秘法、有了发现与进入小境湖的希望,另一方面他也走不了。

是叶行率先说出了“知根知底”这四个字,那时他想到的应该是自己的情况。他的老家在境湖市郊,他的工作单位以及倾注了心血的事业在境湖市内,不可能放下这一切跑掉,再说又能往哪儿跑呢?假如真的跑出去落了单,又被企图杀人灭口的凶手追,岂不如送死一般?

人的心理是这样妙,叶行走不掉,所以很羡慕能脱身的庄梦周,因而不愿意看到庄梦周这么脱身,想让他一起留在这个困局。假如庄梦周没有问题,有这位江湖高人在身边,安全更有保障;假如他有问题,那么转移到暗处潜伏岂不是更危险。

叶行自己可能还没有完全想明白这种心态,丁齐倒是替他看得很清楚。一屋子人仍然沉默,或者说正在沉思。叶行显得更尴尬了,恰好看见冼皓从屋里走了出来,赶紧问道:“冼师妹,庄先生和你说了什么?”

冼皓的脸‘色’倒看不出什么来,因为她平日的神情一直很冷淡,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可是架不住人长得美,便怎么看都好看,得了冰美人这样一个绰号。冼皓的心情显然不是很好,冷冷答道:“关你什么事!”

这时朱山闲起身道:“庄先生说的对,赶紧去办正经事吧。我去班去找区公安局帮忙,老谭去查别的线索。你们几个要注意了,尽量不要落单,下班也尽量不要走特别偏僻的路线。那刺客的身手相当不错,可能还会找机再动手。

平常情况下,如大白天在公共场所、有在公安天眼系统监控的地方,倒也不必太过担心。刺客是刺客,他很害怕自己暴‘露’。如今毕竟是现代法制社会,公然行凶杀人的话,警方一定会当成大案要案来办的。”

这番话既像一种宽慰,又像是一种警告。冼皓淡淡道:“确实也不用太过担心,我的刀不沾血,但是却有毒。那刺客能不能活命还两说呢,算是能保住命,十天半月之内也别想再动手了。”

范仰:“真的吗,什么毒?”

冼皓:“毒是毒,有必要告诉你吗?像你说的,江湖飘‘门’人,最擅长潜伏、追踪、逃遁、刺杀,怎么可能不会用毒?”

朱山闲和谭涵川已准备收拾东西出‘门’,他们打算一起走,到了外面再分头行动。叶行正在犹豫,考虑是不是搭范仰的便车一起去班?范仰又突然说道:“也许我们都忽略了另一种可能,刺客是冲着人来的,是阿全和冼皓在外面的仇家!”

朱山闲放下公包道:“哦,你是这么想的?”

范仰:“该想的都要想到,我们谁知道阿全的底细,谁敢保证他有没有干过杀人放火的事情?”

丁齐道:“阿全不在这里,你想怎么说都可以。”

范仰扭头看着冼皓道:“我不信你没有杀过人!”

冼皓没有搭理他,但居然也没有开口否认,只是低头看着左手握的短刀。真正愣住的人是丁齐,谁都希望自己喜欢的姑娘纯洁无瑕,冼皓看去美如冰雪般纯净,实在难以想象,这样一位姑娘居然也杀过人。

这也许本不是一相情愿的事,冼皓身为飘‘门’人,怎么可能是一张简单的白纸?丁齐早该反应过来了,只是他潜意识不愿意去深想。

今天凌晨三点,冼皓察觉院子里有动静、发现有人悄悄‘摸’进来了,待到刺客推‘门’而入时,她潜伏在‘门’边抬手是一刀。这是普通人能做到的吗?一般姑娘家哪有这种反应!冼皓刺的是左肋偏部位置,查验众人身有没有伤痕时,还特意指出来了。

丁齐好歹也算一位医生,他看得很清楚,那一刀是奔着心脏去的,只要扎进去了,连抢救都来不及!那刺客只要稍微闪慢一点,早是一具尸体了。怎么形容那一刀的感觉呢,隐蔽、狠准、果决,杀人丝毫不犹豫,绝不可能是她第一次这么做。

那刺客看似只是划破了一点皮,实则当时是命悬一线,估计也是被吓得魂飞天外,转眼逃走了……却没想到,刀居然还有毒!

其他人都出‘门’了,叶行终究还是搭范仰的车一起去班了,屋里只剩下了丁齐和冼皓,两人这么默默地坐着。

最终还是丁齐率先打破沉默开口道:“庄先生究竟和你说了些什么?”

人和人的待遇是不一样的,叶行在同样的问题碰了个钉子,冼皓此刻却抬头道:“庄先生劝我离开,隐匿行踪不要再回来。假如想回来,也要等到能确认这里彻底平安无事之后。但是我没有答应,他说来说去,好像有点不高兴了,也没再劝我了,结果是他自己走了。”

丁齐:“他走的时候说的那番话,也很有道理啊,你为什么没听呢?”

冼皓淡淡一笑:“因为他在屋里说的又些话,我并不爱听。”

丁齐:“他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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