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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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微微低下头来,轻声道:“天下剑首,若我也想做,那我便一定要让么?”

河间。

渭河之畔的一座重镇。

位于长陵以南,相当于长陵的卫城之一。

这里的兴起,原本就源自于往来商船在这里有个船坞修补,这里的桐油工也相当有名,连刷数十道漆油的船只,才可以抵御寒来暑往的水流侵蚀,甚至是海水的侵蚀。

已经隆冬,河水结冰,没有多少商客往来,只有镇上的住户,便显得清冷。

嘎吱一声。

一间寻常到极点的沿河小铺的铺门被强行推开,一道看似单薄的身体却带着一种霸道的气息和寒意硬生生塞入了这间堆满了许多杂物的屋子。

“非请自入,极为无礼。”

这间铺子靠墙便是一张床榻,塌上坐着一名男子,双腿裤管都是空的,但是头发却是极长,一直顺着背落到了身后榻上,他连头也没有抬,只是说了这一句。连眼光都是隐没在长发乱丝之中,如隐在鞘中的剑锋。

“赔礼。”

这强行推门而入的身影简简单单的说了两个字。

他的身后门边又露出半条身影,两相比较,便显得他年轻而稚嫩。后方的半条高大身影,却是自然流露出一种军中修行者独有的铁血和冷峻沧桑的气息。

这名先行进屋的年轻人说赔礼,他身后的高大身影却是一动,数片云母刀币便已经落在塌上男子的身前。

“礼太重。”

长发男子微微抬头,隐约可见皱眉。

“礼重不怪,只看先生给不给路走。”

年轻人直挺挺的站着,不进不退,只是像遮风般堵住门,说道:“若是不给路走,我到是可以用钱财铺条路走。”

长发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道:“你有多少钱财?”

“铺路。”年轻人不动,只是出声说了两字。

他身后那名高大身影再动,片片云母刀币落在长发男子身前,却是层层叠叠,铺满了长发男子这一间屋里地面,连丝毫缝隙都没有露出来。

长发男子不由得动容。

“我知道有人叫先生孙病,也有人叫你孙鬼,你还有别的名字,先前住在鱼市,连李道机求回白羊洞的那柄残剑都是由你手中得到。但这都无关紧要,我只知道先生有大才,而我有大财。”年轻人看着长发之中亮若星辰的双瞳,道:“钱财铺路,先生尽可用。”

长发男子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心情震动,一声深吸,这间屋内一道撕裂布匹般的吸气声。

“谢长胜。”

年轻人没有回答,只是很高傲的抬了抬头。

数片霜花从他的发丝落下,在昏黄色的光线里旋转,掉落在地。

他的面容随着他的抬头,在昏暗的房间里显得更清晰了起来。

长发男子莫名的笑了起来,道:“果然是谢长胜,那关中谢家少爷最会花钱的说法,果然是真的。”

谢长胜依旧没有说话。

长发男子收敛了笑容,道:“我各朝辗转,从未见过有人如此大方用士,也从未见过有人如此简单暴力有效的手段…只是我只是一个残废,修为又不甚高,你要用我什么?”

“胶东郡之所以许久屹立不倒,连旧权贵门阀都倒了,但胶东郡却越来越盛,是因为无数门客谋士。”

谢长胜看着他,说道,“先生只是因为受嫉而伤残,修为虽不高,但我知道先生逃亡各朝,通晓诸多门道,最为关键的是,先生知道哪些人有用,知道如何招揽那些有用的人。”

“各朝各地修行者,强大者比比皆是。但要让他们能为所用,能帮我,却是难题。”

直到此时,谢长胜才对这名长发男子认真躬身行了一礼,“钱财何用,我要请先生帮我花出去。”

说完这句话。

他直起了身体,对着身后那人微微摆了摆手。

一个装米的布袋落在昏暗的房间地上。

只是这布袋里面却并非装的是米。

看着内里散落出来的云母刀币,长发男子痛苦的轻咳了一声,道:“你的钱财倒是真多。”

谢长胜淡然道:“还有更多。”

第十八章 身为王

“在想什么?”

乌氏连营最大的营帐里,老妇人又在亲手泡着油茶,看着静静观看风雪的丁宁问道。虽是一国至尊,在年岁上也是祖孙之别,但是对于此时的丁宁,这名在乌氏拥有无上权势的老妇人却是始终执见师之礼。

“在想如何才能不急于求成。”丁宁侧转过头来,淡淡笑道。

老妇人认真问道:“急于求成?”

丁宁看着她说道:“当年的长陵,便是事事过急。”

“现在的长陵也很急。”老妇人点了点头。

丁宁说道:“大齐积弱,最多便能出些宗师,大燕新乱刚平,你乌氏无力再战,但秦大量粮草却是已经送往阴山边关。所以接下来这春里,必攻楚。”

老妇人面色微变,沉默下来,沏茶的双手竟是有些忍不住微微颤抖。

她知道这是丁宁通过这些天对于所有军情的判断后得出的结论,虽然连她都有些无法相信长陵竟敢如此穷兵黩武,但越是和丁宁接触得久,她便越是知道丁宁的判断必有确切的依据。

春将伐楚。

她细想来,这燕齐此时的确都力有不逮,哪怕那大秦王朝的处境将会因为伐楚而更为艰难,但似乎燕、齐两朝的处境也好过不到哪里。

“战养战,这秦军和整个大秦都很擅长。”

丁宁脑海之中依旧思索着之前一张军情地图上秦军的运粮路线,以及那大秦十三侯之中数名王侯的动向,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呼出,“除非楚金戈军能够来得及调到巫山一侧,否则楚必败。”

老妇人也深吸了一口气,沏了碗茶推至丁宁身前,道:“向焰的金戈军在楚边境最北,春里绝对来不及赶回秦楚边境。”

丁宁喝茶,便是沉默。

此时换做他沉默,老妇人轻叹了一声,“用权财惑外朝权臣、挑别朝乱象以削实力…她跟着巴山剑场那些人征战天下,手段倒是学到了不少。若是细想来,便事事对得上。骊陵君回楚,老帝亡新君立便是一阵叛乱,无论是新君立还是挑动叛乱,都不外乎她的手臂,这简直便是她自己左手和右手下棋,下的却是别人的棋盘,索性赵香妃的手段出乎我的预料,倒是平定下来。只是今年楚北边境外蛮民领地大旱,蛮民在秋冬拼命涌入楚地劫掠,她或许便是算准了楚大军必定要前去平贼,便先攻乌氏,再转而至春伐楚。至于燕齐之乱,只是她锦上添花而已,这样的手段,真是深谋远虑。也只有先生您这样的人,才堪做她的对手了。”

丁宁喝光了油茶,没有谦虚,只是平静道:“她的确学了很多。”

“她学到了快,哪怕大秦战得损失惨重,只要对手消亡,她的目的依旧可以达到。”老妇人苦笑了一下,道:“除了金戈军回师,可否还有其它办法?”

丁宁摇了摇头,“想不到。”

“那便只有争时。”老妇人沉吟道:“要让金戈军即刻回师恐怕不难,难的是如何拖延秦军的脚步。”

“昔日太过急于求成,有许多错犯下,有些错的确是他和巴山剑场造成,但有些错,却是强加在他和巴山剑场头上。”丁宁看着老妇人,道:“当年有一些事情,还没有翻出来。”

老妇人微微一怔,道:“那便将那些事情翻出来。”

“这不是我所忧虑的重点。”丁宁看着营帐外的风雪,缓缓地说道:“现在的郑袖表现得完全不像以前的郑袖,即便是之前采取强横的手段逼长陵修行地听从朝堂的调遣,还是接下来对乌氏的用兵,当时在绝大多数人眼中很疯狂,然而现在来看,却是每一步都只是在按照着她的计划而走。”

“她的反应太过平静,以至于根本不像真正的她。”

“她都甚至没有开始真正的反击,便说明她根本不急,说明她还有着让她安心的一招隐棋,压箱底的东西。”

营帐外的风雪,让他想到这名胶东郡女子的真正冷酷。“你到底还有什么…连我都不知道的东西?”一道冰冷的声音,在他的心中缓缓的回荡。

丁宁在看雪之时,大楚的皇宫里,也有人在看着檐间的薄雪。

大楚王朝的都城,尤其是皇宫的建筑,精美绝伦,公认天下之最,此时薄雪点缀,浓淡合宜,任何一处的景致都可入画,实在是美到极点。

然而相比这在看雪的美人,这份美却似还嫌不够。

世所周知,大楚皇宫里的赵香妃的美是浓烈,是袭人,是使人沉醉,就如世上最美艳的花朵的怒放。

她的身上,自然香气袭人,带来暖意。

这间御书房里的火盆里,也燃着丝毫不见烟气的兽炭,红得晃眼。

然而空气里却依旧有着寒意在飘荡。

骊陵君看着她美到惊人的侧脸,不知何故想起傲雪的腊梅,嘴唇却是紧抿如红线,袖中的双拳也是不由得渐渐握紧。

“你新设了兵符。”

当他双手的指甲渐渐嵌入肉里时,赵香妃的声音终于响起:“现在连我要调用大军,都需要先领兵符了。”

骊陵君紧抿如红线的双唇微启,然而他还没有出声,赵香妃便已笑了笑,接了一句,“你我之间,不要说什么虚伪的话。不要说新设兵符只是为了不让有些人假借名调军,以防叛乱。”

“这样我只是能够知道。”

骊陵君的呼吸骤然沉重起来,他直视着赵香妃,声音也不自觉的重了数分:“哪怕是设了兵符,你要调军,也自然可以拿到兵符,你要兵符,谁敢不给。但至少我会第一时间知道你想做什么。”

听到他隐含着愤怒的声音,赵香妃却是连头都没有回转,却是缓缓道:“天下皆知,楚王好细腰,但你知道,楚王好细腰所为何故么?”

骊陵君冷笑了起来,“我怎知是如何形成这癖好。”

“这并非癖好。”

赵香妃转过身来,正对着他,面上却是开始笼上肃然的冷意,“楚王好细腰,楚女多厌食,那是自巴山剑场崛起时便开始。王好细腰,下皆仿之,久而久之,在整个大楚,女子皆以瘦,以细腰为美。大楚女子都节食,甚至连文人男子雅士都审美如是,以纤瘦为美,但楚军选军士,却是丈量身高腰围,壮一寸便增一分俸禄。这便是节全朝之口粮以壮军!”

“楚王好细腰,连工匠都迎合喜好,追求纤细精巧,但无论造房制物,越是精巧,便越能促匠师技艺精湛,我大楚王朝制器天下第一,便是民间好匠师层出不穷,且追求纤细精巧,又能凭空省出多少料来?”

“你有没有想过,大秦当年变法成功,国力强盛,而我朝恰逢积弱时,当年和大秦交战,我朝军粮不足,却偏偏胜了,还占了阳山郡,每户分得口粮极少,却也没有饿死多少妇孺。那些制器的材料更是贵重,一件军用符器造得更为精巧一些,便能省出多少钱财?”

“王之一举一动,都有意义。”

赵香妃看着骊陵君,冷笑道:“你设立兵符,紧急调军时多要一道手段,有何意义?”

骊陵君的面色渐白,寒声道,“你便是说我不够为王?”

“你始终只是缺少安全感,始终还未站在王的位置。”

赵香妃收敛了冷意,用同情的目光看着他,柔声道:“你在担心和害怕什么?你在担心我?你难道还不能明白我和你之间的关系意味着什么?”

“那便是你的保护符啊。”

赵香妃摇了摇头,自嘲的笑了起来,“你始终担心他日我废你,然而你我之间有这样一层关系,我若废你,只要你我这层关系为天下知,谁能容我这妖女称帝?”

“你我已然同命,你担心我便是毫无意义。”

赵香妃看着头颅渐渐低垂的骊陵君,缓慢的接着说道:“自你在鹿山登基,我大楚大小叛乱已经不下十七次,其中有十一次,只是因为那些人觉得你和我不够一心。”

“这些叛乱,原本可以避免,那些人再如何有异心,也毕竟是我大楚的子民,即便要死,也要死在战场上。”

“我不管你曾和郑袖有过什么样的约定,但你既然到了这里,既然已经是我大楚的新帝,你便已经是真正的大楚之王。放着王而不做,要做仆的人,我从未见过。”

赵香妃说完这句,便不再多说,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骊陵君的身体颤抖得厉害,他想不到自己应该说什么。

“不出意外,春里道路利于行军石,秦便要伐楚。”赵香妃说道。

“什么?”骊陵君一声惊呼,连呼吸都彻底停顿。

“你要知道,便让你知道,我要急调向焰回来。”赵香妃看着他,缓缓道:“你只是要仔细想想,身为王,如何做才有意义。”

第十九章 柿事

赵香妃离开的时候对着骊陵君说道,“我的命便是你的命,如果我死,你能好生在大楚活着么?如果每逢有想不明白的时候,你就多想想这点。”

相隔着千山万水的另外一端,寒风朔雪的营帐里,丁宁缓缓放下身前堆积如山的卷宗,缓缓的摇了摇头。

岷山剑会开始,才是他和郑袖的真正较量。

她在明,他在暗,所以前面无形之中他赢了数阵。

然而无论长陵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无论她身边死了多少人,一切都似乎在以她的意志,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毫无疑问,比起之前,她强大了许多,也可怕了许多。

她在下着一局棋。

他也在下着一局棋。

“这个天下,到后来,反而变成了我和你的对弈?”

丁宁看着帐外的飞雪,微苦的笑了起来。

风至北方来,吹动天地间飘洒的雪,往南飞。

有些雪重,便直接坠落在荒原。

有些雪轻,便承载在寒流之中,变成絮云飞渡,越过阴山。

一朵絮云在丁宁微苦的笑着时,缓缓飘过乌氏的万千营帐,坠下许多重雪,然后继续徐徐往南。

时日渐移,当这朵絮云远离乌氏荒原,飘到阴山之后时,长陵已经除却旧岁迎新年。

一间有些过分清冷的大院里。

听着长陵远近街巷之中燃竹响起的爆裂声,申玄将一片柿饼放入唇间,慢慢咀嚼起来。

柿与“事”同音,且柿子原本是火红颜色,红红火火,在长陵,新年里柿饼不仅是作为喝茶时解苦的甜食,还有事事如意的寓意。

柿柿如意,事事如意,只是世上事,焉能事事如意?

一座山,位于大河畔。

半山以下皆是白雾,半山以上却是清明,使得这山便像是飘于水上,飘于雾上。

这座山距离长陵不远,只是除了极少数这座山门中人刻意挑选的修行天才之外,长陵其余人却一生都无法得门而入。

这座山,便是灵虚剑门所在。

世所周知,岷山剑宗和灵虚剑门是天下最强的两处修行地。

然而和岷山剑宗相比,灵虚剑门却是更为神秘。

一名散发男子手里提着一纸袋柿饼,沿着山间石道缓缓上山。

山间清幽,但是山涧旁偶尔有几名炼剑的弟子,骤然见到这名气态闲静,如同走在长陵街巷之中新年访友的散发男子,都是微微愕然。

他们也从未见过这名散发男子。

然而这名散发男子却是丝毫没有意外般,只是极有气度的朝着他们微微颔首,便接着往上走去。

对着渭河的一侧,有一块岩石如天然卧佛。

下方有一座石庐。

石庐的墙面和屋面上,都生着茂密的青苔,有些青苔甚至长出了奇异的金黄色小花。

石庐内的摆设极为精简,然而却有一个精致的茶台,一切饮茶器具一应俱全。

远远听到这名散发男子的脚步声,石庐内一名紫衫男子便开始沏茶。

这名紫衫男子面容寻常,身材也寻常,然而身上的肌肤却是闪烁着一些透明般的光泽,似乎整个人都随着呼吸,在空气里幻灭。

看着走入进来的散发男子,这名紫衫男子先行颔首为礼,恭谨的称呼了一声,然而眉宇之间的一丝欣喜却是迅速化为些许的寒意,他看着散发男子手中提着的那袋柿饼,道:“师兄您是什么意思?”

“一年才见一面,自然是为贺喜。”散发男子看着他,说道。

紫衫男子眉头大皱,道:“但师兄您应该明白,我不喜食柿饼,甚至不喜见柿饼。”

散发男子已在他对面坐下,温和道:“为什么?”

紫衫男子面色顿时有些难看,道:“师兄明知故问。”

“自然是因为明师弟。”

散发男子反客为主,开始沏茶,慢慢道:“昔日长陵之乱,王惊梦杀进长陵,明师弟想要去助他,然而你不想他去。”

紫衫男子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着散发男子,眉头皱得更紧了些。

散发男子没有回避他的目光,只是接着缓缓道:“你不想明师弟去,一是因为你认为明师弟去助他,也是于事无补,必死无疑。二是因为你和王惊梦有仇。所以你对明师弟下了毒…你下了噬心散,只是想让明师弟无力而战,放弃前去,但你却没有想到,明师弟明知中毒,还是去了。明师弟最喜食柿饼,你当年的毒也是下在柿饼之中。你想明师弟活,然而却反让明师弟力战毒亡。所以你心中内疚,不喜食,不喜见柿饼。”

“不是不喜食,不喜见,而是根本无法食,无法见。”紫衫男子微垂下头,道:“师兄仁厚,这么多年之后提起当年旧事,到底所为何事?”

“当年旧事,你不让明师弟去,固然是不想明师弟赴死,但我辈用剑之人,只求快意,何惧生死,友有难而不赴,大不义。若不是你和王惊梦有仇,想必明师弟要去,你断不会用这种方法阻拦。”

散发男子认真的看着他,道:“但若是你和王惊梦之仇根本便不存在,又当如何?”

“什么?”紫衣男子骤然听出了散发男子话语中的意味,骤然抬头,轻呼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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