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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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楚军已经失去了和其余楚军的联系,甚至因为相隔太远,连主军撤往南泉诸镇的烟火讯号都无法看到,依靠着军人的本能在这片土地上战斗。

绝大部分的楚军在十余日之前就已经失去了给养,甚至连那些军马和拖曳兽的生命力都没有这些军士顽强,在长时间的给养不足和艰苦跋涉之中,绝大多数的军马和拖曳兽都死去,被军队充当食物。

许多军队行经之地,连荒草都近乎绝迹。

并非是因为踩踏,而是因为草根和树皮都被充当了果腹的东西。

因为湿热,在不久前抵御过一轮疫病袭击的军士们身上的肌肤大多已经开始溃烂,很多人的脚趾都已经粘结在一起,而他们的腹部因为长时间吃难以消化的食物而变得高高隆起,因为药物的匮乏,很多人甚至死于无法排便的肠梗。

然而这样的惨况并非楚军独有。

不断的深入楚境,意味着距离熟悉的战场越来越遥远,而且除了要和楚军战斗之外,沿途也有越来越多的抵抗力量加入,有些来自于村庄的自发力量组织,有些来自于远处赶来支援的军队,有些来自于一些门阀的私军,甚至有些原本和朝堂为敌的马贼和流寇也加入了这样的战斗里。

然而最为关键的还不是这些,秦军作为追击的一方,便意味着绝大多数时候没有堡垒,无法以逸待劳,没有地形的优势。而且因为上方的命令越来越严苛,逼令军队追击的步伐越来越快,在给养上秦军都已经失去了优势。他们穿过的,很多都是楚军经过之后的不毛之地,甚至连一些水源都被下了毒药。

沿途有些村庄的民众为了帮助楚军抵御他们的追击,甚至自己焚毁了村庄,举村只留下有限的口粮,其余的食物全部提供给楚军,而这些村民则全部隐匿到了他们熟悉的山林里面。

此时就在某处彻底燃成白地的村庄里,地上铺着一块块用营帐切割下来的布革,这种布革密密麻麻的摆满了村庄里所有的空地,上千之多。

每一张布革上面都躺着一名秦军的伤员。

只有十余名医师在这些伤员之中游走,然而这些医师的身上也没有剩余什么药物,他们能够拥有的东西只有一些洁净的止血棉布,以及洁净的水。

抑制不住的痛苦呻吟声,形成了一片悲伤绝望的海洋。

这支军队是苍南军,是魏无咎管辖下的军队。

此时军队中的最高将领是张荼和田榕。

张荼是魏无咎部下之中有名的壮汉,身材异常魁梧,挺立时犹如巨人,然而此时他在这处村庄中最粗的一株樟树下,静默而坐,身形瘦削,虽披着甲却给人一种单薄如纸的感觉,就连两侧颧骨都因为太瘦而高高隆起。

这株樟树极粗,在烈焰之中枝叶大多烧完,然而因为靠近溪流,竟然顽强的活着,在这夏末的正午阳光下,那些漆黑的树枝依旧给这位将领遮蔽有一处阴凉。

张荼的手中端着一个石碗,碗里是粘稠的黍米汤,这已经是这支军队所能拥有的最好的食物。

他两次将这碗碗口送到嘴边,却又放下。

并非食物难以下咽,而在于那些哀嚎痛苦的声音,让他无法心安。

“还要执行军令么?”

田榕看到他第二次放下石碗,终于忍不住开口。

他出身长陵,本身面容俊美,在军中也算得上是美男子,然而在前些天的战斗里,他的头皮被飞剑都削掉了一些,此时包扎的棉布渗着紫黑色的干涸血迹,遮住了他的小半面目,使得现在的他不像是一个英俊的秦军将领,反而像是一个凶厉和穷途末路的匪帮首领。

“我们每天的伤亡超过楚军的一倍不止。如果再往前,恐怕只要数天的时间,我们这些人里面就没有几个能够站着的了。”

田榕深吸了一口气,他的面容有些扭曲,却将声音压到极低,“我们已经丢下了两批这样的伤员,接下来也没有什么可丢的了。我不怕死,但是你应该明白为什么让我们追得那么急…只是要尽可能的歼灭楚军,不让这些楚军进入胶东郡!”

“为了保全胶东郡而牺牲这么多兄弟的性命,在她看来或许值得,但我不接受。”

“我们已经尽力,而且对于这些楚军而言,他们有希望。他们很快就能等到南泉诸镇的接应,但我们这些部下却没有希望。”

“我可以接受赴死的军令,但不能接受为了某人的私语而根本令他们绝望的军令。”

最后田榕抬起了头,看着张荼,认真地说道:“如果一定要有人来承担这违抗军令的罪责,那便由我来担。”

张荼突然笑了起来。

笑得他的身体都发抖了起来,手中的黍米汤溅落到了地上。

田榕从未见过他有这样的反应,不由得愣了愣。

“我们在边军一起同生共死多少年了?”

张荼微垂下头,面上尽是阴影,却是浮现出一种森冷的傲然,“既已经尽力,难道我就不敢抗令?我不相信其余的那些人也不敢抗令!”

第三十八章 父与子

一只苍鹰,在白云之间。

白云之下的山上,元武皇帝抬起头,只是看了它一眼,它的生机便骤然消失,随着一缕淡薄的圣光坠落在元武皇帝的营帐一侧。

一名侍卫悄无声息的捡起这只刚刚被杀死的苍鹰,交予负责饮食起居的随从。

很快这只苍鹰身上的肉很快就被剔成了肉碎,变成了锅中的糜汤。

鹰肉太老太粗,并不美味,然而元武皇帝平日里并不注重这些口味,最为关键的是,他或许难以容许有生灵飞在他的头顶。

当锅中混杂着野菜香味的热气开始升腾时,元武皇帝放下了手中的案卷,站立了起来。

他俯瞰着四周的疆域。

依旧不时有侍从交来从四处传递而来的卷宗。

这虽然是荒芜的边地,然而因为有他的存在,却似乎自然成了大秦王朝的中心。

人最重要的是除了看清别人之外,还能够看清自己。

从开始修行到踏入八境,他见过了无数强大的修行者,见过了无数的奇才,他很清楚和那些天才相比,如果说自己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那就是做任何事情都足够专注,足够认真,足够脚踏实地。

修行如此,用兵如此,治国也是如此。

“你知道么?我最看不起你的地方,便是你的天赋太强,以至于治国平天下,原本是件很需要艺术感的事情,然而就因为你的修为太高,却变成了纯粹靠武力便能决定一切的粗鄙事情。你这样的人存在,便始终是最大的威胁。哪怕是你率军击破了韩、赵、魏三朝,然而我大秦王朝却变成了一个只知武的王朝,最为关键的是…你并非王室,对你的狂热崇拜到最后,王室倒为轻,王室又如何治国?所以你一定要死。”

他在心中对着那位“老朋友”慢慢的说了这些话,然后先让随从端来热茶以及一些洗净的野果。

因为他已经感知到,作为交换的另外一半,他的儿子扶苏已经快要到来了。

山下荒野的寂静被马蹄声击碎,一列军队护送着一辆马车在他的视线里越来越近,到达山下。

徐福也出现在了他的身后,看着最终出现在视线里的扶苏皇子,沉默不语。

几乎同一时刻。

在巫山的阴面,一条通往秦境内地的江中,一艘看似很寻常的商船在缓缓而行。

然而这商船内里有着诸多阻隔天地元气波动的法阵,自然是为隐匿一些特殊的强大修行者的气息,当然不可能是真正寻常的商船。

一间静室里,一名身上挂着多如繁星的白骨挂饰的黑袍男子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当他双目睁开时,这间静室内里的许多符文自然起了反应,有许多黑气像藤蔓一样蔓延。

这名黑袍男子便是齐斯人,大齐王朝此时修为和威望最高的数名宗师之一。

他睁开双目之后,便摇了摇头,嘴角浮现出一丝嘲讽的笑容,然后他便很自然的站立起来,直接走出这间静室。

他这样的举动,令同船的数名修行者骇然色变。

因为就在他出船舱走上甲板的瞬间,这艘船外的江水里,都有无数黑气像巨大章鱼的触角在蔓延,而他的身影却越来越淡,就像马上要融入某一道黑气中,然后消失。

“您这是?”

一名身穿黄布长袍的修行者忍不住惊声问道。

“这应该是你们自己的家务事未清,倒是害我白费诸多气力。”

齐斯人冷漠的说了这一句。

他的身体留在这名修行者眼中的最后影迹便是一蓬骤然爆开的黑焰。

当齐斯人的身体消失时,这名身穿黄袍的修行者的强烈震惊和不解只是维持了数息的时间。

因为此时的天空突然明亮了起来,甚至驱散了江水之中残留的黑意。

一道明亮的剑光刺破了天空一般,从高空之中飞落下来,甚至不能用陨星来形容,因为这剑光接近的速度,比陨星的速度还要快。

世上只有一个人能快到这样的程度。

一个“杀”字直接吞在这名黄袍修行者的喉咙口。

他很清楚若是自己真的发出杀死船舱内商家小姐的命令,那在自己发令的同时,他便已经被澹台观剑杀死,而且船舱内的修行者也来不及杀死商家小姐。

齐斯人帮助他们押运商家小姐,这是绝密之中的绝密,即便是大秦的军方也不知晓。

尤其知道确切的运送路线的,便只有元武皇帝和皇后两人。

所以澹台观剑能够出现在这里,便和瞬间决意逃离的齐斯人所说的一样,只可能是他们两个人之间出了些问题,是家务事。

也就在这一刹那。

整艘商船的船底传来诡异的震动。

在江水中原本在疾行的商船骤然搁浅。

这里并非暗礁丛生的区域,然而有无数大大小小的墓碑,带着一种强烈的仇恨和阴冷的味道,从水底浮了起来,轻易的将这艘商船托起,卡死。

“父皇。”

扶苏走到山道的尽头,看着那名在营帐前等待着自己的男子,深躬身行了一礼。

父子重逢,这本身是很令人激动的时刻,然而不知为何,扶苏喊出这两字之后,却是心头微痛,而且身体似乎越来越沉重,沉重得好像根本无法抬得起身来。

元武安静的等待着扶苏起身,他摆了摆手,整个山巅除了他和徐福、扶苏三人之外,其余所有人全部散去。

山风吹过营帐,猎猎作响,让他平和的声音都有些空旷起来。

“我知道你有话想说,说罢。”

“父皇,您不能受这乌氏祖山不死药,这是阴谋,离间您和母后的阴谋。”扶苏用尽所有的力气,终于抬起头,看着他坚毅的面目说道。

“那我该如何做?”元武淡淡的笑了笑:“不放商家小姐,拒绝提议?抛开这不死药本身,你到底是要商家小姐死还是你自己死?”

扶苏呆了呆,他微张着口,说不出话来。

元武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他不会杀我。”隔了许久的时间,扶苏很诚实的说出了对这个问题本身的回答:“我当然不也想商家大小姐死。”

元武又笑了起来,摇了摇头,“你必须明白一点,从你生在帝王之家开始,你便不是普通人。寻常人考虑的是今天吃什么,明天穿什么,然而帝王之家的人,考虑的是天下,而不是某些人的生死。”

第三十九章 夫与妻

“最简单而言,你首先需要考虑的是大秦王朝。”

元武皇帝收敛了笑意,看着扶苏,缓慢而微冷地说道:“为了这个王朝的强大与昌盛,你必须舍弃很多个人的感情,你必须明白,哪怕有一天出现必须是你杀死我才能让这个王朝更为强盛的时刻,为了这个王朝,你也必须杀死我。”

看着眼神越来越痛苦的扶苏,他顿了顿,然后用更缓慢的语气有力地说道:“我知道你和那人接触的时间久了,心中自然会生出很多不应该有的犹豫和彷徨,然而身为太子,你应该想清楚,即便是昔日我对巴山剑场所做的那一切,对于王室和这个王朝而言,根本不是背叛,而是我的天命所在。”

扶苏不知为何,他痛苦得无法呼吸,他看着自己敬爱的父亲,颤声道:“所以父皇可以牺牲我,甚至可以为了这个王朝杀死母后么?”

元武抬起了头,他看着天边的流云,沉默了片刻,说道:“至少在此之前,你母亲的存在和所为,对于大秦王朝而言都是强大的助力,很多时候我们考虑的事情都是一样的,希望在将来,她也是和我一样,一切为了大秦王朝的强盛。”

扶苏没有听到最直面的回应,然而他从元武的这句话里已经得到了答案。

每个人都有自己存在的道理,以及自己认为对的理由。

尤其元武是他的父亲,早就已经成为大秦子民尊崇的一代明君,取得了大秦王朝之前所有君王都无法企及的成就,所以他无法出声,也根本没有资格出声辩驳。

这样真的对吗?

如果连家人、亲友都保护不了,都可以牺牲,那王朝在这样的人的统治下,又是什么样冰冷的世界?

然而他的心中,一直在回荡着这样的声音。

“我不喜欢这样。”

不知过了多久的时间,面色无比苍白的扶苏抬起头,看着元武,说道:“我不喜欢成为这样的人,我不希望见到您和母亲成仇。哪怕有一天我面对您所说的那种机会,为了王朝的强盛必须杀死您,我也做不到牺牲您来换取这样的果实,所以我恐怕做不了你所希望的大秦太子。”

元武皇帝的面容始终平和,他没有任何的怒意,眼神反而变得越加温和,“你变了许多,也成熟了许多,否则在此之前,你就算是心中反对到一定程度,也绝对不可能有勇气和这么直接的在我面前说出这样的话语。”

“人之成长需要很长时间的过程,我会给你足够的时间。”

最后说完这句话,元武皇帝似是伤神般疲惫的闭上了双目,然而他的气海却是骤然轰鸣,像有一个巨大的新的世界在震鸣。

一股比这山头还要粗壮的圣光破开了云层,仿佛从另外一个世界照耀而下。

这圣光如洪流般从四面八方涌入扶苏的身体,将他体内深处的一种奇异力量逼迫了出来。

元武的眉目之间出现了厌憎的色彩。

这金黄而圣洁的光线最终凝聚成一个拳头大小的光球,而光球的中心,有一股乳白色的真元在扭曲,就像是一条肥壮的将要吐丝的蚕,而蚕身内里,有一团黑色的晶体如在波浪中上下漂浮,荡漾着更为令人心悸的永恒气息。

微风轻拂着灰色屋檐上的蒿草。

当一封信笺经过数次军中飞鹰的传书到达长陵皇宫深处女主人手上时,长陵已经再度陷入黑夜。

干枯的蒿草在夜色里划动,草叶的边缘在绝对的寂静之中,似乎有柔和的水在流淌。

然而当皇宫深处的女主人拆开这封信笺,看完上面内容的瞬间,这些干枯的蒿草突然僵硬,被一种莫名的力量折断,朝着皇城外飞溅出去。

在过往十数年的调教之下,整个长陵和长陵管辖下的大秦王朝,已经就像是效率极高的符器,可以完美的承载修行者的意志,每个环节上的动作都是极为迅速有效。

皇后的书房和寝宫都在百里素雪伴随着幽龙降落下的战斗中损毁,然而此时却已经彻底重修,除了有崭新的意味之外,看不到有任何战斗的痕迹。

只是那用于折射星光的天井已经因为缺少材料而无法再建,她经常驻足的灵泉池也已经彻底枯竭,只是引来了寻常的泉水,种了些异色荷花,再无仙气缭绕的感觉。

月光垂直的从新修的书房顶部洒落,经过一些宝石的增强,皎洁而明亮的洒落在她的书桌,洒落在她所看的信笺上,照耀得她的手指洁白得如同世间最好的白瓷一般。

这封信笺上汇聚着很多从秦楚边境的战场上最快传递而来的军情,比兵马司的最快军情传递要快上数个时辰,这种胶东郡的秘密网络传递而来的东西,几乎都是至关重要的事件,然而最终其余的字迹都在她眼中自然被忽略淡去,长时间留存在她眼睛里的只有两件消息。

一件是追击楚军的前线,魏无咎部苍南军违抗了军令,不再追击,接着负责追击的其余军队也有十之七八都停下了脚步。

这几乎是大秦军队集体的违反她的意志。

这样即便从楚都由水路星夜兼程赶往南泉诸镇一些要塞的来自幽浮舰队上的秦军能够按照她的计划赶到,也已经绝对不可能彻底击破南泉诸镇,不可能阻止那些楚军的突围。

数十万楚军,将会得到彻底喘息的机会,从而进入胶东郡。

第二件事情,是押送商家小姐的修行者们被击溃,商家小姐被救走。

除了元武之外,没有人可以确定商家小姐的位置。

导致这件事情发生的原因,便来源于丁宁和元武之间的交易。

皇后郑袖慢慢的抬起头来。

月光如幕照落在她的身前。

手中的信笺也如枯叶般碎裂,往前激飞出去。

“他许诺了你什么,给了你什么,竟然让你不惜做出这样的事情?”

她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自己什么都没有抓住的白瓷般手指,越来越冷漠的慢慢说话:“一切都只是交易么?”

第四十章 尸物

在长陵皇宫的另外一端,胡亥在噩梦中醒来。

他身下的褥子全部被他的冷汗浸透,在他的噩梦里,他的身体肌肤和血肉都融化在了床榻上,梦境里的感受和此时黏糊糊的感觉很类似。

让他惊喜的不只是那种难言的恐惧,还有极其细微的声音和冷意,那声音便是屋檐上的蒿草折断时的声音,冷意来自于穿梭在黑夜里的星光之间。

这是他自幼便熟悉的味道。

不知为何,他自幼便觉得母后郑袖不喜欢自己。对于扶苏的偏爱并没有流露在表面,然而无论是目光甚至是很多转身时留下的背影,都让他觉得内里有这种冷意。

他根本不理解为什么会有这种令自己恐惧的冷意存在,即便自己和扶苏相比,修行天赋要略差一些,但也不都是她的儿子么?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差别?

今夜这种冷意分外的清晰,让他从噩梦中惊醒之后都在粘湿的床榻上不敢动弹,这些细微的声音如毒蛇般丝丝作响,又让他不由得想起那阴暗不见天日的地底,申玄那个怪物用一根根中空的细针刺入他的肌肤,鲜血从细针中丝丝喷出的声音就是如此。

这种细微的声音在绝对静寂的环境里特别清晰,鲜血化为红色的雾气弥绕在他的周围,声音持续的时间很长,但是身体里丧失的鲜血却实际并不太多,只会让人有些虚弱和无助到极点,当然还有不断累积的极度恐惧。

胡亥的身体开始抽搐起来。

他的身体在粘湿的被褥上面不断的抽动,甚至跳动。

坚固的床榻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在空旷的皇宫里变成令人心悸的杂音。

有惊慌的脚步声和叫声响起,一名医师很快的掠到了他的身边,数种解除身体抽搐和镇定神魂方面的药液很快被这名同样是强大修行者的医师用真元渡入胡亥的体内,接着这名医师极为熟练和迅速的取出了数根金针,刺入胡亥一些气血涌动的窍位之中。

这种御医拥有高超的手段,然而让他面色难看的是,他这些手段齐出,却和此前数次一样,根本不能解除胡亥的这种症状。胡亥的抽搐就像是真实的噩梦一样无法摆脱。

以至于在接下来的数息时间里,他不得不用双手拍打着胡亥的肺腑,用自己的真元来维系胡亥五脏的功能,以免胡亥在不断的剧烈抽搐中无法呼吸,甚至五脏出现严重的问题。

这种抽搐撞击着床板发出的心悸声音持续了很久,医师身上的衣衫都彻底的湿透。

当情况彻底稳定之后,这名医师走出了胡亥的寝宫,在皎洁的月光下,他的面色有些死灰,对着许多列队等着他的同僚或者弟子极为沉重地说道:“必须找出可以根治的方法,或者找到比我们手段更高,可以医治他的人,否则持续下去,这便不是心理上的问题,他的整个身体就会彻底的废掉。”

黑色的夜里,色泽斑驳的镇魂钉一寸寸的从商家大小姐的气海中缓缓退出。

千墓的双手手指前端有黑色的气流和这枚镇魂钉相连,这幅画面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他的双手十指融化了,和这枚镇魂钉连接为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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