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书农小说网友上传整理燕垒生作品贞观幽明谭全文在线阅读,希望您喜欢,记住本站加入收藏下次阅读。

班子里这一通乱,表演自然持续不下去了,看客们纷纷向外走去。高仲舒看看周围,道:“明兄,运气真糟,我们也走吧。”

明崇俨此时倒不动了,道:“再等一等。”

这时一群人已走过来了,其中一个想必是这园子的园主,唠唠叨叨地说着什么,但那少年军官却板着脸理都不去理他。跟在后面的,是两个军人押着的一个波斯人,这波斯人满面于思,看不出脸色,眼中却闪烁着惊惶。明崇俨低声道:“高兄,你认识这人么?”

高仲舒也低声道:“他姓裴,名叫行俭,字守约。他是将门之子,去年刚离开弘文馆,没想到当了金吾卫了。”

“原来他就是裴行俭啊。”明崇俨喃喃说道。裴行俭这名字他也听到过,此人的曾祖裴伯凤是北周的骠骑大将军,祖父裴定高、父亲裴仁基也都是当世名将,他自己年纪虽轻,更是文武全才,是当今苏定方大将军的得意弟子。明崇俨也听说过,大唐夙将子孙,像秦叔宝之子秦怀玉、程名振之子程务挺,皆是一时翘楚,但最出色的便是这裴行俭。

高仲舒道:“是啊,我武功不凡,不过他的武功说不定比我还好。当初在弘文馆时和他比过剑术,我怎么也赢不过他。”

明崇俨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若说高仲舒的史学比裴行俭高,那他绝对信。但高仲舒明明是文士,偏偏尚武,老爱吹嘘自己武功不凡。他只看了裴行俭一眼,已知此人英华内敛,大有根底,真个动起手来,十个高仲舒绑在一起也未必是裴行俭单手之敌。只是他见高仲舒吹得兴起,也不好扫他的兴,便低声道:“他来捉这波斯人做甚?”

波斯人以豪富知名,俗传波斯人碧睛识宝,因此“穷波斯”一语便是长安人取笑人的话。正因为波斯人豪富,因此颇招人忌,长安恶少劫掠杀人,不少便是针对波斯人。但这个波斯人只是开了个搭班演一出眩目戏,似乎算不得什么豪客富商。高仲舒听明崇俨这么一说,也怔了怔,道:“说不定,这波斯人犯了什么事,我去问问他。”

这时从后面突然传出哭叫声:“爸爸!”一个人冲出来拉住那波斯人的衣服,正是方才跳胡旋舞的那个穿黑色舞衣的少女。她身上仍穿着舞衣,已是泪流满面。“爸爸”二字,天下通用,人人都听得懂,场中诸人见到这个明眸皓齿的少女哭得如梨花带雨,大为不平,有个人叫道:“他犯了什么事,当兵的要将他抓走?说出来啊!”这人一喊,边上诸人登时随声附和,有些胆大的甚至过来要拦住裴行俭,裴行俭厉声喝道:“我等奉命行事,谁敢拦阻!”他说着,将腰刀一抽一退,铿然一声,那个想拦的登时唬得退到一边。裴行俭冷冷扫了一眼,又道:“律法不枉平人,也绝不放过有罪之人。”

他转身走到那波斯人跟前,低声说了两句话,那波斯人大吃一惊,也说了几句,那个少女却睁大了眼,眼中大为惊异,站起来对裴行俭说了两句什么,裴行俭点了点头。他的话高仲舒一句也听不懂,诧道:“守约在说什么?”

明崇俨道:“波斯话。”

当今波斯人遍及天下,但都是波斯人学华语,学波斯话的除了舌人通事一类便没几个了。高仲舒道:“他会说波斯话?还真没想到。他跟那个姑娘说什么了?怎的一说那姑娘便眉花眼笑。”

其实那少女也并不是眉花眼笑,只是听得裴行俭的回答,登时露出欣慰之色。明崇俨道:“她说她叫明月奴,愿以身为质,代父亲顶罪。裴将军告诉她说定不会冤枉平人。”说完,又叹道:“原来胡姬之中也有缇萦。”

缇萦本是汉文帝时名医淳于意幼女。淳于意因事下狱,将受肉刑,缇萦为父求情,终于感动文帝,废除了肉刑。他正在感叹,高仲舒忽然道:“明兄,你会波斯话么?”

“波斯话叫吐火罗语,我只会说一点,怎么了?”

高仲舒迟疑了一下,道:“你跟明月奴姑娘说,我高氏虽非权势熏天的望族,在朝中也说得上几句话,请她放心,我定要救她父亲出来。”

高仲舒要解救这个被裴行俭捉去的波斯人,只能要祖父发话了。当初高仲舒的曾祖高熲被隋炀帝诛杀,他祖父高表仁有鉴于此,对子孙管教极严,虽说自己受封为剡国公,却从不敢恃权势欺人。高仲舒一眼见到这个叫明月奴的波斯女子,便觉神魂颠倒,只觉纵然被祖父责打也在所不惜。明崇俨吓了一跳,道:“你真的要这么做?”

高仲舒挺了挺胸,道:“自然!”转念一想,也觉得这实在太不可能了,祖父绝不会贸然给一个波斯人去求情,登时泄了气。见那个波斯少女哀伤欲绝的神情,他只觉心头也有些疼痛。

※※※

押着那个波斯人上了车,裴行俭看了看车后这个名叫石龙师的波斯人,仍是满腹疑云。自己进入金吾卫也不过数月,如果说因为自己懂波斯话,所以让自己来捉拿这波斯人,倒也可以理解,只是他想不通为什么要趁夜前来拿人。不过公文就是公文,自己照章办事便是。

马车缓缓而行,他也越想越是狐疑。现在离禁夜已不到半个时辰,街上已是空空荡荡,不见人影,只有马车辚辚之声。裴行俭正低头想着,车忽地停了下来。他怔了怔,在车上站起身,却见前面有几个人立马拦住去路。他暗吃一惊,伸手握住腰刀刀柄,喝道:“什么人,敢挡住金吾卫的去路!”

周围几个同来的士兵也都持刀持枪,一下围住了车。长安城自古便多豪客,任侠使气,挥刀杀人,那是家常便饭,若是碰上几个不开眼的居然敢打劫金吾卫,又被他们劫成了,那当真是个笑话了。

那些人中有一个越众而出,扬声道:“是金吾卫裴街使么?”

裴行俭见他一口叫得出自己名字,又是一怔,道:“正是在下。阁下是谁?”

“我是元从军长史胡鼎,奉命接收波斯犯人石龙师,这是我的腰牌,请过目。石龙师可在你处?”

去年(贞观十年),天子将长安府兵一分为二,以十二卫与东宫六率为南衙,元从军则称北衙,裴行俭便是在这时进入金吾卫,担任街使之职的。当年高祖定天下,以太原初起之兵三万人留宿卫,号元从禁军。这支禁军老不任事后便以其子弟代,因此又称父子军,号称禁军中的禁军,最受陛下信任。只是金吾卫属南衙,裴行俭是个右街使,掌京城巡警之事,北衙却是守卫皇城,与南衙井水不犯河水,元从军长史居然要在半路上从南衙提走一个波斯嫌犯,此事当真可疑。

裴行俭接过腰牌扫了一眼,又交还给胡鼎,道:“胡长史,抱歉,石龙师不能交给你。”

胡鼎面色一变,喝道:“你难道怀疑我这腰牌有假不成?可知抗命不遵,乃是死罪。”

裴行俭仍是面无表情,沉声道:“腰牌确是不假,但我奉命捉拿此人归案,非本官之命,末将绝不敢听从。”

南衙由东宫太子及亲王编率,裴行俭所说的“本官”便是太子承乾与汉王元昌二人。胡鼎脸上阴晴不定,也不知想些什么,沉默了半晌,方道:“你定要南衙长官之命方可听从么?”

裴行俭只听胡鼎的声音突然多了阴森之气,心头一凛,心道:“这人难道要动手不成?”右手往肩头一伸,已握住七截枪的枪柄,迎风一抖,这七截枪如灵蛇出穴,连成了一根。他是苏定方之徒,当年幽州总管罗艺擅使八尺铁矟,号称“天下无双”,最终败在苏定方手上。苏定方所用乃是九尺龙吟枪,因为裴行俭个子不算高,苏定方因材施教,给了他这柄七截枪,枪分七截,长短随心,正适合裴行俭所用。

一握住七截枪枪柄,裴行俭眼中登时放出寒光,道:“正是。我官职虽微,却只听将令,不问其他。”

胡鼎只觉眼前这少年军官一枪在手,立如变了个人,也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喝道:“大胆!”他身为北衙长史,官也不小,平时一言既出,旁人定然唯唯诺诺,哪有裴行俭这般软硬不吃,居然还想动手的。他有心想拔刀立威,但见裴行俭手提长枪,一看便知不好惹,因此嘴上说得虽凶,却是色厉内荏,带着马退了一步。

裴行俭放声道:“我奉命捉拿此人,便只能交到南衙,快快让开了!”说罢,七截枪在掌中如活物般一转,带起一阵风声,又忽地一声指向胡鼎。这意思已十分明了,若胡鼎再加拦阻,裴行俭已不惜一战。胡鼎没想到碰到这么个硬头,已有手足无措之意,不由扭头看了看身后。这时,在他身后那几人中,忽然响起了一个声音:“裴将军。”

一个人打马上前。这人遍身黑衣,身材也极是矮小,骑在马上大是不称。这人走到裴行俭跟前,一直低着头,裴行俭枪一指,喝道:“什么人?”那人忽地抬起头,眼中精光一闪,伸出手来道:“裴将军,这是铜马契,请将军过目。”

这人虽然矮小得不像样,人也黑黑瘦瘦,但眼中神光如电,裴行俭一碰到这人的目光,浑身只觉异样。铜马契是禁军兵符,此令由天子专发,不论南衙北衙,皆受节制。裴行俭见他伸出的手空空如也,但又仿佛在那人手中确是有一个铜马契,伸手作势去接。此时边上几个金吾卫士卒都已跪倒在地,他的手一伸出,忽觉掌心一凉,似乎有重物入手。铜马契还是隋时留下来的,据说是炀帝继位之年,天降陨星,从中取铜铸契,比一般精铜要沉重许多,但此时明明掌心无物,却有这种感觉,裴行俭心知不妙,但目光却已茫然。那黑衣人仍在低低道:“裴将军,铜马契已在你手,可将人交给我们么?”

这人的声音忽高忽低,幽渺不定,裴行俭只觉头昏沉沉一片,只有灵台深处尚余一点清明,这黑衣人此时说来,他再也无法反抗,挣扎着想抬起头,但前额却如灌了铅一般沉重之极。他强自支撑了片刻,只觉一颗头越来越重,终于慢慢垂下头,低声道:“是。”手一抖,七截枪已收回背上。

※※※

明崇俨从屋中出来时,高仲舒正在外面探头探脑,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见明崇俨走出来,他马上迎上来道:“如何?明月奴姑娘知道了么?”

他逼着明崇俨去向明月奴说自己会帮她父亲脱难,说是“一笔写不出两个明字”,其实却是不好意思见那个波斯少女。此时见明崇俨出来,却又急不可耐。明崇俨道:“先回去吧,快禁夜了。”

明崇俨并无脚力,走得却不比骑马的高仲舒慢。沿着景耀门街向北而行,边上便是永安渠,流水汤汤,更显得幽静。明崇俨走到河边,背着手立着,似是在想什么心事,高仲舒连问了两句都不见明崇俨答应,急得抓耳挠腮,道:“明兄,你行行好,到底和明姑娘说了没?”

明崇俨道:“你叫她全名成不成,她可不姓明。”

高仲舒道:“好,好,可是你跟我说,你说了不曾?”

明崇俨道:“当然说了。”他抬起头,喃喃道:“原来那石龙师也的确不是常人,是伊嗣侯的宫中傀儡师啊,因为去年大食国兵临波斯国都,他为避兵方来这里。”

高仲舒诧道:“伊嗣侯?明姑娘的父亲是波斯王的属下啊。只是那大食是什么国?我还不曾听说过有这个国。”

伊嗣侯便是当今波斯王,王号伊嗣侯三世。他是贞观六年即位的,只是如今波斯国时运不济,边上有个大食国,国力日强,波斯年年皆受侵攻。去年波斯一场大败,迫得伊嗣侯也离都避兵,这石龙师便是那时东来大唐的。高仲舒熟读史书,只闻波斯乃是极西强国,却不闻还有一个大食。

明崇俨道:“大食立国应该还没几年,只怕与大唐相去无几。听说此国本是波斯属国,这些年国势日隆,此间却几乎无人知晓。”

高仲舒听他这么说,心头也是一凛。在遥远的波斯以西,居然还有如此一个不为人知的强国存在,这个消息在两个年轻人心中掀起了万丈波澜,不禁思之骇然。他们还不知道,是年(贞观十一年)大食已攻破波斯王都泰西封,波斯王伊嗣侯三世也已东逃入木鹿,波斯一国其实可以说已经灭亡,仅是名义上在苟延残喘而已。

高仲舒想了想,道:“明姑娘的父亲到底做了什么,金吾卫凭什么捉拿他?”

明崇俨转过头看了看高仲舒,道:“高兄,你真喜欢那明月奴么?”

高仲舒的脸“腾”一下红了,支支吾吾道:“这个……仁者之心,解人危难,那个……”他这个那个了一通,其实也承认实是喜欢那个波斯少女的。支吾了半天,见明崇俨嘴角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不禁恼羞成怒,道:“你帮是不帮?”

明崇俨摇了摇头,道:“你不会喜欢明月奴的,她大概……”高仲舒却一下打断了他的话,道:“明姑娘是波斯人,我知道我多半娶不了她,她也嫁不了我,只是我只希望她能开开心心的,能让她父亲平安回来,让她有点笑容,我便心满意足了。”

高仲舒这两句话说得情真意切,明崇俨也不禁有些感动。他笑了笑,道:“高兄,没想到你倒是个情种。”他又叹了一声,道:“不过这是金吾卫出头的,恐怕石龙师已经被送到刑部。只是我实在想不通,石龙师只是个傀儡师,金吾卫抓他到底是什么用意?”

※※※

一支点燃的香在石龙师鼻下晃了晃,双目紧闭的石龙师吸进烟气,忽然打了个大大的喷嚏,睁开了眼。见石龙师醒过来,那矮小的老者将香掐灭了,道:“石君,别来无恙。”

老者说的是波斯语。石龙师揉了揉眼,道:“你是……”

“十五年前,在泰西封城曾与石君有过一面之交,石君忘了么?”

石龙师呆了呆,道:“啊,你便是成圆化先生!”

十五年前,曾有一支唐人商队抵达波斯泰西封,当时商队中有一个名叫成圆化的人,也是个傀儡师。唐土傀儡与波斯傀儡大不相同,那时石龙师与成圆化曾见过一次面,没想到十五年后重逢。石龙师来长安未久,莫名其妙被金吾卫捉来,心中正自忐忑不安,此时才算安心一些,坐了坐正,道:“成先生,十五年不见,你可变了许多。”他向周围看了一眼,道:“成先生,这是哪里?为什么要把我捉来?”

成圆化嘴角浮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道:“石君,十五年前与令师萨君晤谈甚欢,令师过世后,想必波斯傀儡门便是石君执牛耳了。在下当年得见石君神技,佩服不已,昨日在西市得见,更是令在下心折。敝上屡请石君未成,方才命我行此下策,冒昧请石君过来,是想借重石君妙术。石君,随我来吧。”

他转身向前走去。这是座相当大的宅院,树木繁茂。虽然已是秋深,但这院中的树仍是郁郁葱葱,几乎将一切都盖了起来。成圆化沿着一条石子路向前走去,前面便是一道九曲长廊,石龙师心中仍存疑窦,但还是跟着他向前走去。

院子修得极是清雅精致,但这长廊却不知为何,极其朴素,两边竖着些木板。石龙师一踏进长廊,便觉一阵彻骨的阴寒之气。他向两边看了看,这些木板上想必是绘着些仕女图,但由于周围太过昏暗,根本看不清楚。不知为何,他突然一阵心悸,在廊外停住了脚步。成圆化见他没跟上来,也停下来道:“石君,此处是敝上优游的所在,名谓花影廊。呵呵,花影幢幢,想必惊扰了石君。”

石龙师急走了两步,道:“成先生,我能不能先回去一趟,安顿一下再说?”

成圆化头也没转,只是低低道:“不必了。”

成圆化的声音一下子变得极为阴沉,石龙师不由得又打了个寒战,心道:“难道真逃不脱此劫?该如何是好?”

这道长廊大约有百余步,尽头是一间小屋,里面也极是朴素。石龙师正在诧异,成圆化拿起一个挂在墙上的小金锤在墙上一块铜板上轻敲数下,地上铺着的一块石板忽地无声无息地移开了。成圆化道:“石君,请进。”

这石洞有如一头巨兽张开的大口,石龙师看了看,道:“成先生,我只是个傀儡师,到底要做什么?”虽然仍是一头雾水,他还是隐隐觉得此事有些不妙。

成圆化淡淡一笑,正要开口,面色忽地一变,手忽地一挥,一道寒光已从他指缝间射去,“托”一声插在墙上,是把半尺长的小刀。小刀插入墙壁足有寸许,刀柄犹在颤动。石龙师吓了一大跳,道:“成先生……”成圆化却道:“石君,你进去吧。”

石龙师见他面色阴晴不定,不由凛然生惧,不敢再说什么,走了下去。成圆化一步跃到墙边,拔下小刀,凑到鼻前嗅了嗅,又扫视了周围一圈,嘴角冷冷一笑,伸手拉了拉边上一根线。

这是唤人铃的线。几乎是同时,几个人已出现在门口,领头的正是那北衙元从军长史胡鼎。胡鼎手上还握着一柄刀,冲到门前,见屋里只有成圆化一人,怔了怔,道:“成先生……”

成圆化不等他说完,已抢道:“没发现有人么?”

“禀成先生,不曾发现。”

成圆化看着那把小刀,也不知在想些什么,顿了顿,方道:“加紧戒备,若是出了意外,王爷的脾气你也知道。”

胡鼎听到“王爷”二字,眼中闪过一丝惧意,道:“末将明白。”他壮了壮胆,道:“难道,有什么人来过此处?”

成圆化若有所思地将小刀在指间转了几圈,道:“此事事关重大,胡将军,事成你我都为元勋,事败则都难逃凌迟之罪,你可不要轻看了。”

胡鼎怔了怔,道:“是,是。”话语却已在发抖。

成圆化又扫视了周围,道:“再细细搜一遍,连一只老鼠也别放过,知道么?”

胡鼎已是汗出如浆,道:“是,是。”似乎除了这几个字便什么都说不上来了。他壮了壮胆,道:“成先生,方才有什么异样么?”

真的有人在用魅影术么?成圆化扫视着四周,一言不发。如果不是自己的错觉,那此间定已被十二金楼子盯上了。

他打量着屋中,却不曾看到有一团阴影正沿着墙壁挤出了窗缝。这团黑影一出了窗,便活物一般沿着墙下了地忽速而行,到了大门边,便无声无息地从门缝中挤了出去。

  如果觉得贞观幽明谭小说不错,请推荐给朋友欣赏。更多阅读推荐:燕垒生小说全集贞观幽明谭天行健雁高翔系列轩辕剑之天之痕噬魂影幻真系列道者无心·海外篇道者无心·海内篇寄生地火明夷, 点击左边的书名直接进入全文阅读。

上一章 回目录 下一章 (方向键翻页,回车键返回目录)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