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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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真头抵在他背上,道:“我…我不知道…你说,现在一切都变了。对我来说,何尝不是呢?”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也越来越哽咽,断断续续地道:“我一直以为…爹是最好的爹,没有人…没人能够伤害他…我…我一直以为,日子永远都会这样…我、爹爹,还有…还有你…我一直都这样以为的!”

说到这里,她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哭出来。虽然她立即用手捂住了嘴,可是全身止不住的抖,大颗大颗的泪水决堤般往下淌。

阿柯轻轻挣脱她已然无力的手,翻过身,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得抓住她的肩头。

小真一面哭,一面道:“可是…可是日子总不能依我…总是不能…爹死了,爹死了!你…你也变了…你不再是阿柯了,你已经不再是原来的阿柯了!

“我好怕,阿柯。我最近自己都觉得自己变了,什么也不懂,什么也做不好…你别怪我啊…我…我…我会不会到最后什么都失去,什么都没有了?会不会,啊?”

这个时候,灯火猛地一跳,终于彻底熄灭了。

小真止住了哭泣,两只手慢慢摸到阿柯脸上。

她轻轻抚摩着,一面道:“阿柯…我…我已经看不透你了…你是谁?为什么来这里?你要到哪里去呢…这些我都不知道。我只觉得茫然,真是茫然啊…我…我又该到哪里去呢?”

阿柯抓住这双冰冷的手,将它们放到自己火热的胸膛,想要说点什么,却总也开不了口。

因为他心中反覆咀嚼着同一句话:我又该到哪里去呢?

第四章 待付有心人

雾气层层。

这是中条山山腰的一处平地,周围密林环抱,惟独这里只生草不长树。若天气晴朗,从这里往南眺望,可以看到一条大河浩浩荡荡自南而来,到这里迎头撞上黛青色的中条山脉,转而向东——那便是黄河转折之处。

当地人叫此处为斗坪,因为它四四方方,略向一边倾斜,在这山间仿佛米斗的方眼;而南来北往的生意人则喜欢称它作转安坪,意思是在狭窄的山沟里闷头转来转去,只有转到这里,才有地方可以安排队伍歇息。

此刻斗坪周围,早已不许商队通过,一律只许从东面翻山。

连当地农户,见到一队队面目凶煞的士兵走来走去,也不敢靠近,宁愿多翻两座山绕行——因为当今集千恩万宠于一身的清玉公主,和下三品中书门前詹事兼领左卫率府的李洛李大人正驻守在此。

这两位大爷是在五天前乘船自对面的风陵渡过来的,本来应该借道弘农而至洛阳的,不料刚上了斗坪,就被一道圣旨追上,要求原地驻扎,等候圣意。

皇帝老子的命令,谁也没胆子乱改分毫,只得就地扎营,安顿下来。

当地县令据说“倒屐赤膊”,置三老婆临盆生产这等大事于不顾,飞也似赶到,紧急调了一千兵民,一天功夫就建起了偌大一座临时营盘。

附近潼关、蒲圾等地驻守将领连夜赶路,两天时间,小小的斗坪就聚集了三千多人马。

林芑云见这么多人蜂拥而至,知道名义上虽然“听候李将军差遣”,其实李将军目下都得听自己的,所以这些人可都是盯着自己来的。

她自成为清玉公主以来,一时风光无出其右,不仅朝中重臣震动,各地州、府、郡、县的官员哪个不拼命上表,以表“心悦诚服”、“普天同庆”之情?这一路过来,接待宴请排场之大,沿途恭迎护送场面之盛,几乎直追太子出巡。

她可对现下自己的处境明白得很,风口浪尖那是不须说了,朝中无数双明晃晃的眼睛这下子全从武约与太子身上移到自己身上,各种嫉妒的、忌惮的、奇怪的、不解的、怀疑的、愤怒的…总之绝非高兴的眼光几乎把自己烧起来。

虽然自己第二日便坚持与李洛一道离京,尽量避开皇帝,并且在路上连请两道圣旨,严禁各地官府接应、宴请,但是无论如何,她现在已经绝无可能独身事外了。

这次在斗坪落脚,说不得,一来是尊圣命,说原地驻守就是原地驻守,哪怕是在悬崖边上也得停下来;二来按律制,公主出巡是得安排营地。这么一来,官员们所做可一点也不算违抗圣命了。

林芑云实在没辙,只得由李洛出面,下令每郡只留一百兵士,每县只留五十匹马、驴侍候,其余尽数遣回。即便如此,营地里还是有三百多兵士,整日无事可做,就在营前营后演武操练,闹得人声鼎沸。

李洛武将出身,本来对此大感兴趣,见到场上比拼,还常常不顾身分,非要下场挑战。

但是场中军士一来本就敌不过他,二来谁敢在他头上动土?无不输得狼狈不堪。打个两三场,赢得也是索然无味,只好遗憾收手。只有铛铛由始至终看得津津有味。

林芑云却大是光火,因一来住在帐篷里,虽然谈不上奢华,不过也算宽大舒适。但毕竟在此山中搭建起来,一到天黑,潮气一上来,林芑云的两条腿就要遭殃。此地再无道亦僧可以运功调养,只有自己硬撑着了。

二来整日里外面士兵闹得慌,却又不好对手下发火,若多说两句,顿时就会变得鸦雀无声——那样林芑云又得嫌静得慌了。

三来营地铺得太开太大,望出去全是帐篷、旗杆,连山脚下的风陵渡都看不见了。想要出去看风景,就得出营,然而以她现在的身分,只要稍微走出营地,起码有五六十人前呼后拥,人嘴一杂,什么闲情逸致也都化为乌有了。

就这样,转眼到了第五天,林芑云已经苦不堪言,早上天还没亮,便破天荒起了身,手书一封信。

除了照例请安问候外,特别加上“久停此地,引至百官猜疑,似乎不妥”、“所处崎岖僻静之地,一切供给须从山下运送,而至糜耗人力…”云云,命人立即送到长安。

她站在营门,看见信使的马迅速融入雾中,略舒一口气,正要回身,却又听见马蹄声紧。

林芑云不顾冰冷的晨风,与铛铛两人站立门前等候。不一会儿,一匹黄膘马吃力地自雾中钻出,马上伏着一名士兵。

马上的传令兵士已然疲惫到极点,若非那一点信念仍在坚持,几乎连坐也坐不稳。他伏在同样疲惫的马背上,背上背的两面旗子只剩了一面,山风凛冽,吹得旗子噗噗作响,旗上斗大的“御”字格外醒目。

林芑云心中狂跳,难道真的是天遂人愿?

身旁几名士兵抽出刀剑,其中一人喝道:“站住!来者是…”

林芑云大怒,叫道:“做什么?没看见是皇上的信使吗?还不快接进来!”

过了一阵,那人被两名士兵架入林芑云的帐篷里。

他灌了两口水,总算清醒了一点,自称是自长安而来,连赶了三天三夜,跑毙了两匹马,又说到前面驿站招呼不周,没有及时备马,以至于延误时机云云…

林芑云拍着扶手怒道:“再多嘴杖责五十,皇上有什么旨意,快些报上来!”

那人叩头谢罪,自怀里掏出一封书函呈上。

林芑云瞪大眼睛看去,见那函上的封印正是皇帝手书的“贞观”二字连珠印。凡此印传送的函件皆是秘旨,不记档,不入册。

李洛双手接过,送到林芑云手中。

林芑云双手颤抖,一半是因为乃第一次接到这样的密函,一半则是因揣测里面的内容。

她接过李洛递上的匕首,挑开信封,慢慢取出里面一张纸。纸质坚洁如玉,细落光润,确系上品,不过通篇只有两个字:“驻守。”

林芑云把那张纸横看竖看了半天,挥挥手,下面人忙匆匆退下。

她又看了半天,叫道:“掌灯!”

等李洛亲自掌灯上来,林芑云将那纸拿到灯烛上烤了又烤。

李洛紧张得要命,生怕公主殿下一个失手,烧了圣谕,多半是自己被拖出去砍头谢罪…

林芑云烤了半天,什么动静也没有,又用茶水打湿了——还是那两个字:驻守。

李洛汗流了一背,心道:“妄自怀疑圣旨,就是死罪了,这个丫头的胆子还是这么大…”

“哦…”林芑云喃喃地道:“哦…”

总算将那纸放到桌上。

李洛道:“公主,这是…”

“嗯。你要看是不是?笔墨侍候!”

林芑云接过笔,略一思索,下笔如飞,几笔狂草写完,拿起来凑到李洛面前。

李洛定睛一看,但见龙飞凤舞两个大字:“出去。”

中午时分,铛铛带人端了饭菜进来,见林芑云斜躺在床上,仰着头,看双手举的一件事物——还是那张纸。

铛铛忍不住道:“姐姐,来吃了饭再说吧。”

林芑云长叹一声,软软地滑下床,一个劲抓着头发,道:“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嘛!”

铛铛拉她起来,道:“你已经看了一上午了,还是没头绪?”

林芑云扑到桌子前,先灌了两碗芙蓉海底万年松汤——也就是炖的万年老乌龟——再胡乱吃了几口菜,嘴里塞得满满的,又慢慢爬回床,懒懒地躺下,咕哝道:“什么头绪…呃…都没有啊。”

铛铛也看了一阵,放到一边,道:“也没什么奇怪的啊,驻守就驻守罢,反正我们也正在这里驻守呢。”

林芑云手足乱晃,使劲爬起来,叫道:“驻守?为什么要驻守?现在国家又没战事,这附近又没有山匪强人,又没有天灾饥荒,又没有犯上作乱,你说,要我们在这里驻守做什么?”

正说着,李洛走了进来,单膝跪下施礼道:“公主,有人求见。”

林芑云道:“什么人?不见不见!你想啊,本来皇上是要我们先到洛阳安排东巡事宜的…”

她拉着铛铛待要继续说,忽然有人一把推开木门,昂首而入,大声道:“哼,做了公主,就不要我们这些老头子了么?”

却是道亦僧。

林芑云与铛铛俱是大喜,铛铛差一点就脱口喊出“爹”来,幸亏及时捂住了嘴。

林芑云笑道:“原来是道大师,正想着你什么时候来呢,快进来快进来!李洛,你下去吧,叫人送好酒过来。”

李洛一拱手,低头退下了。

铛铛瞧见他有些落寞的表情,心中不忍,忙道:“啊,等等,我跟你一起去找酒。”说着跑到李洛身边,跟他一道出去了。

林芑云道:“嘿,铛铛也是…道大师,来,这边请坐。”

道亦僧嘿嘿笑道:“你现在是公主,我这么是不是不太合礼?”话虽这么说,还是大咧咧地坐了,满袖子翻,说道:“妈的,我是不是该进贡点什么东西才好?”

林芑云道:“你一来就笑我。不瞒你说,我这个公主,实在是——”说到这里声音一低:“被逼出来的,自己都不知道。唉,一入宫门深似海,这道理我算是明白了。”

道亦僧斜着眼睛看她,道:“天下那么多人,撞破脑袋,倾家荡产,能被皇帝老子瞧上一眼,也要几辈子炫耀了。

“你倒好,被皇帝老子瞧上了,还不用做妃子才人,居然仍是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被那些人看见,不当场气死一片才怪。”

林芑云道:“你这是饱汉不知饿汉饥,哪里知道我的心情。好了好了,别说这些了,快说说,你…你见到阿柯了?他怎么样?他受伤了吗?”

道亦僧不理她,看看四周,摸着肚子叹道:“哎呀,好饿…嘴里也干得紧。”

林芑云抓住他袖子使劲扯,叫道:“求求你嘛,好酒好菜这不是在给你准备了吗?你就别卖关子了!你累了?我来给你揉揉!”跳到道亦僧后面,又捶又捏。

道亦僧得意地道:“哼哼,你这鬼丫头,还算懂事…你放心,你的那个小亲亲阿柯鲜蹦乱跳,好得很。

“还不止他哦,还有个丫头,叫什么…陈硕真的…哈哈,论到漂亮,可比你还水灵两分哦!哎哟,轻点!老子要不是还有点功夫,已经给你打趴下了!”

当下把怎样找到阿柯,怎样救了小真,又是怎样听见林芑云的消息一一说了。

末了道:“阿柯听到你做了公主,立马紧张得不得了,他那样子,我还是头一次看见。

“说来也奇怪,若是普通人,听说你的事情,不高兴死了,他却似乎对宫廷极为反感,不…也许说害怕才对。总之呢,他万般恳求我,要到你这里来,看准机会,救你出去。

“话说到这里——”道亦僧坐直了身子,正色道:“你如今这般锦衣玉食,前呼后拥,风光无限的——我怎么能做那等缺德之事,是不是?”

林芑云咬着手指头,过了半天,喃喃地道:“陈硕真…小真…这个名字我好像真的听他说起过…”

道亦僧见她两眼炯炯有神,不知盯到哪里在看,实在无话可说,正好铛铛送饭菜和酒来了,乐呵呵地跟她叙别来之情。

林芑云呆了一阵,啊的回过神来,道:“你…你说…你说阿柯让你来救我,难道他知道我有什么危险不成?”

道亦僧灌了口酒,道:“我也不清楚。他说什么宫闱斗争,实在太过残酷,说你不是贪恋荣华的人,是死脑筋,怎么可能甘与别人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什么皇家的争斗,不是寻常人可以想像,便是亲兄弟、亲父子,为了那权位,也一样的杀个你死我活…

“呃…还有,说你从赐封公主的那一刻起,已经是某些人的眼中钉了,皇上越是宠你,你就越危险。你还别说,这小子整日里呆呆傻傻,这几句话倒还说得人模狗样的。”

林芑云听了,痴痴的出了回儿神,喃喃地道:“你不知道,阿柯才不傻呢。有的时候,比谁都看得透、看得准…我现在确实已被摆在了火堆上,四面八方,都是想添柴火的人啊。”

道亦僧道:“哦,你还有这种感觉?我以为你高兴得很呢。怎么公主殿下不在长安、洛阳这样的繁华之所逍遥,跑到这穷山僻壤来呢?要不是铛铛命人给我报的信,我还真找不到呢。”

林芑云道:“这事我正纳闷呢,还好你来了,快帮我参谋参谋。这个…”

她挪到道亦僧身旁,压低声音道:“本来皇上准备秘密东巡,我奉命前往苏杭一带做准备的,一面也有监视辩机的意思——辩机是谁?我可认都不认识,只知道他做的那些事而已。

“谁想走到这里,突然来一道圣旨,要我们原地驻守。这一等就是五天了,今天又来一道圣旨——”到处翻翻:“哪里去了?”

终于从屁股底下摸出那张纸,凑到道亦僧面前道:“瞧,还是驻守,真是不明白!”

道亦僧身子歪到一边,正色道:“哎,不要拿过来。我们这等贱民,怎么有资格看圣旨?多看一眼,怕是要杀头吧!铛铛,快走快走!”

铛铛作势要跑,林芑云一脸死相,怒道:“这种时候了,还和我闹着玩,我可真是急晕头了啊!你们两个要走了,永远别回来见我!”

道亦僧与铛铛傻笑一阵,又坐回来。

林芑云气得一头的包,转过头不理他俩。

道亦僧拿起那份圣旨来,看了几眼,笑道:“你自己不是已经感觉到不妙了吗?怎么还来问我呢?”

铛铛奇道:“怎么,这圣旨上有什么问题啊?”

林芑云沉思道:“是有问题,而且有很大的问题。第一,圣旨根本不应该这么写,这上面既没有受命者,也无受命原因,甚至连合乎礼数的格式与称谓都没有,如此情况,照理是不可能出现的。可是这确实是皇上手书的,我认得这字。”

她拿过信封,指着封印道:“瞧,‘贞观’二字连珠印,这是皇上的私印,除了他,几乎绝不可能再有第二个人有机会使用。”

道亦僧与铛铛两人相视点头。

“很有道理嘛。”

“还有,这封信,因为没有点出受命者,那究竟命令谁,也是个大问题。我虽然以公主之名巡游,李洛对外的身分是负责护卫的侍卫,但是皇上命我二人暗中监视辩机。

“这个命令是同时当着我两人的面宣布的,那即是说,我们两人在这一条上是同等的,并没有谁高谁低。命谁驻守?不清楚。如果命两人同时驻守,辩机那边的事怎么办,撇开不管吗?并没有明文说明。如果只命一人驻守,那谁留谁走?也不清楚。”

铛铛想不到短短两个字竟可以扯出这么大一篇文章,心中只觉政治之事实在太过复杂曲折,忍不住道:“真麻烦…”

道亦僧道:“你说得很对。不过,还有一个更大的疑惑,你看出来了么?喏,就在这纸上。”

林芑云盯着那纸看了半天,摇头道:“还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我只看到这些啊。”

道亦僧叹道:“看来你真是陷入局中,不能自知了。你只从纸面上去看,是看不见的——皇帝老子身体安好?”

林芑云一呆,道:“出来的时候…还挺精神的。”

道亦僧双手一摊:“对嘛,我想皇帝老子养尊处优,保养得又好,每日老乌龟高丽参这么保着,大概脑子现在还精明得很——可是为什么精明的他,偏偏会写出这等破绽百出的东西呢?”

林芑云大大的张开了嘴,过了半天才道:“为…为什么?”

道亦僧道:“嘿,小丫头,拿纸笔来,我教你个乖。”

林芑云乖乖地将纸笔送上。

道亦僧饱饱地吸了墨汁,在纸上歪歪扭扭写上两个大字:“故意!”

“这是…是给我的旨意!”

林芑云退开两步,脸一下子就白了。

“哦,你终于开始开窍了?说说看,为什么就能确定是给你的呢?”

林芑云见了道亦僧的字,心中赫然一开,好多事情潮水般涌上心头,郁积的结一个个被冲开。

她边走边思考,一面道:“是给我的!对李洛,皇上绝不会需要花这样的心思,君父臣子之间的礼节,他跟李洛可都是分得很清楚的。只有我…

“我…是我…也许在他心中,我究竟是臣子还是义女,我究竟是林芑云还是凤来仪,这界限实在太过模糊。所以,只有对我,他才会故意绕着弯的来表示…可是,他想要表示什么呢?”

道亦僧又灌了几口酒,拍着大腿赞道:“妈的,皇家的架子是大啊,这么个荒郊野外,还能喝到如此好酒!呃…他要表示什么,这不是明明白白写着吗?叫你驻守啊。”

林芑云摇头道:“不,他如此花心思来写,那不是明摆着要我不要按字面上的东西去理解吗?字面上的意思反过来,那就是不要驻守啊?”

这下她与道亦僧同时点点头,又摇摇头,陷入沉思之中。

林芑云习惯地用腰带在手指上绕圈,而道亦僧则有一杯没一杯的喝闷酒。帐篷内一时寂静下来。

连外面的士兵都没有如往日般喧闹,似乎知道来了圣旨,大家都在等着结果。

忽听铛铛迟疑地道:“是…是不是因为,这圣旨还要给李大哥看,所以…”

道亦僧与林芑云两人同时跳起身来,一齐凑到铛铛面前,道:“所以什么?”

铛铛见他两人目光灼灼,吓了一跳,忙道:“我…我也不知道…”

林芑云急道:“你说嘛,铛铛妹子,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铛铛道:“我…我只是觉得,如果皇上写这个既要给你看,又要给李大哥看,会…会不会有两层意思?我说不好…”

林芑云“啪”的一拍掌,看向道亦僧,得到的是同样肯定的眼神。

道亦僧道:“虽然不能肯定皇帝老子这么做的目的,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他故意这么写,一定是认为,有他不愿让其看这圣旨的人能看到。”

林芑云点头道:“不错,所以他故意把意思写明,却又故意写得这么奇怪,让别人猜…究竟是什么事,需要我明着驻守,暗中出去?

“慢着,他怎么就认为我一定能猜透呢?如果猜不透,耽误了重要的事又该怎么办呢?”

道亦僧叹了口气,道:“所以我说嘛,皇帝老子一天到晚做些事,装神弄鬼,实在无聊。”

林芑云苦笑道:“大师,在这地方说这话,你还真是胆子大啊。你老人家倒是看破红尘,我们这些弱女子可怎么办?”

铛铛也嗔道:“爹呀,你少说两句大话好不好?你不要命,我跟林姐姐可还要呢。”

道亦僧吐吐舌头,扮个鬼脸。

林芑云道:“无论如何,这第一层的意思我们是看出来了。真是难啊,要不是铛铛妹子一天到晚惦着李洛,怕是还要猜好一阵呢。”

铛铛脸上一红,轻声道:“姐姐瞎说。”一转身,飞也似窜出门去。

林芑云奇怪地道:“哎,这是做什么?我又瞎说什么了?”

道亦僧笑骂道:“笨蛋,说你瞎你还不服气呢。过来,把酒斟上,老子再来教你一个乖…”

王五匆匆走进门前,敲了三下,道:“二少爷,是我!”

门里立即有人沉声道:“进来。”

王五左右看看,并无一人,方推门进去,随即反手关上门。

他没有注意到,有一个模糊的影子在他身后的假山上一晃,如风中之絮般,悄无声息地飘到屋檐下。

只听王五的声音道:“是,回二少爷,这几日他有些古怪…没有,小人看得很紧,没有任何遗漏的地方…他好像也没有留意到小人…

“是,是…说起来,其他地方都还正常,古怪的是,他不再像前两天那样留意标记了…是…两边的标记他似乎都有在看,不过看过了,却不再自己留…

“不知道…这个小人也不知道…是…小人就是觉得古怪才来通知二少爷的…”

说到这里,王五的声音小了些,似乎往房间的左首移动,跟着屋里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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