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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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水体,看来它的确在渝水下方。”那人沉吟着说,“这一波信号发出来,肯定有其他人会观察到。同志们,下决心的时候到了!”

“是!”屋子里的人同时站得笔直。

“命令,所有单位立即行动起来,进入预定位置。”那人狠狠一拳打在自己手心,“伟大的时刻就要来临,伟大的神圣光辉军团万岁!”

“乌拉!”

“拉鲁就要觉醒!拉鲁万岁!”

“乌拉!乌拉!”

找到了墙,她们就沿着墙走。转了几个拐角——由此大致算出书房至少有五百平方——终于看见了一扇门。玛瑞拉上前小心的推门,门没锁,触手既开。有了刚才的教训,她连退几步,跳到矢茵身后。

门后是高大、宽阔、阴森森的通道,矢茵却觉眼前一亮——这不是自己进来时的通道么?她走进通道,果然是来时的路。走过浴室时,矢茵眼尖,看见玛瑞拉所谓精华的几根带子落在地上,她赶紧牵着玛瑞拉跑:“快走快走,前面兴许就是出口了!”

转过几道弯,她们跑到了通道尽头。玛瑞拉摸着尽头处那堵巨大的石墙,沉吟道:“很冷…这墙后不是空的,但也不是石头,是…是水?哎呀…”被矢茵扯着耳朵拖到旁边:“来闻闻这些地方,有没有开关之类的!”

玛瑞拉顺着墙一路敲敲打打,嗅来嗅去,忽然说:“在这里了,你来开!”

墙上有一扇小门,颜色与质地都与墙一般无二,加上矢茵刚醒转时昏头昏脑,根本没留意。她上墙拉开门,见里面是一大一小两个开关。

“开大开小?”

“小吧。”玛瑞拉咬牙说。

矢茵伸手要去拉小开关,玛瑞拉却又叫道:“等等,是大的吧?先试试大的!”

“你确定?”

“我从来只赌大,不赌小!”玛瑞拉蛮有自信地拍胸脯。

咣!矢茵拉下了大的开关。

一开始,并没有什么动静。两人对看片刻,玛瑞拉忽然发出一声惨烈的尖叫。

矢茵忙转头,只见十米之外,一扇厚达半米的石门从天花板上快速垂下,眼看就要将走廊隔为两段。

玛瑞拉双腿一错,就要向前冲刺——矢茵比她快得多,脚尖一勾,勾得玛瑞拉一趔趄,冲刺之势顿时泄了。

石门垂下一半,只有不到两米的空隙了!

玛瑞拉骇出一身冷汗,但逃出去的时机稍纵即逝,她顾不了反击,向前一滚,避开矢茵的又一次偷袭。她身体躬得很低,咬紧牙关,全身力量都集中在腿上,想要拼死往前一扑,冲过石门。她双腿刚一发力,突然矢茵斜刺里冲来,合身死死抱住了她。

这下向前之势顿时歪了,两人一路翻滚,刚好滚到石门下便停了下来。玛瑞拉眼见重达数十吨的石门就要把自己压成稀泥,全身一软,破口骂道:“你妈的!”

矢茵拼死一扭,抱着玛瑞拉向一侧滚去。轰的一声沉闷的响动,石门擦着她俩的边落下,彻底斩断退路。

玛瑞拉跳起老高,叫道:“你疯了!为什么要阻止我?为什么不滚到那一边去?你、你他妈想死在这里面么?”

矢茵竖起食指在嘴边,让她稍安勿躁:“你刚才说,这扇门外是水?”

“那又怎样?”玛瑞拉看她一脸无所谓,恨不能上前抽她两耳光,只是上次被矢茵打怕了,才没有立即下手。

“我记得在这里醒来时,也一身是水——你还没明白么?”矢茵盯牢了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这里,即将被水充满。”

咯——咚——

仿佛为了印证,矢茵话音刚落,墙角下巨大的排水系统发出一身沉闷的叹息,接着噗的一下,开始疯狂往外喷水。

玛瑞拉觉得呼吸急促。她觉得心脏快要跳出咽喉,全身的血都疯狂冲进脑袋,太阳穴剧痛。肝也痛,脾脏更是像被人踢爆…她又开始流鼻血了。

“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弄对了,这就是出口。但是你赌错了,白痴。”矢茵转身拉下小开关,对面墙上一扇门慢慢放倒,露出五套潜水用具。玛瑞拉发疯似的向前扑去,却再一次被矢茵死死拽住。

“来不及了,根本没时间穿戴好,还很可能被沉重的氧气瓶拖累。”

”玛瑞拉想跟她拼老命,但鼻血喷涌而下,她拼命堵住鼻孔,一时腾不出手。

一分钟不到,水已经涨过了两人头顶。矢茵平静地浮在水面,玛瑞拉则钻入水中到处看。矢茵突然腰间一紧,玛瑞拉手足并用地抱着她爬上来。她扶着墙冒出水面,叫道:“没有出口!没有任何出口!我不明白!我们要被那变态淹死了,是不是!”

“拜托,你没学过紧急避险守则么?”

“什么玩意儿!”

“如果车子落入水中怎么办?咳咳…”矢茵被玛瑞拉扯得呛了两口水,拼命摔开她的手,吼道:“必须等待车内的水差不多漫过头顶,才能打开窗户或门逃生,否则内外水压会直接要你老命,咳咳…”

“啊…”玛瑞拉眼珠急速转动,活像一只被催眠了的猫。“你的意思是外面是水,所以必须充满水才能打开大门?”

“你脑子转得挺快嘛。”

“你一个学生,哪里学来这些乱七八糟的?”

“我——”矢茵刚想说是老爹教的,话到嘴边,想起了帝启曾说过的一句话:“你父亲教你这身功夫,并不是没有目的的。”

妈的!矢茵在心中又酸又怒地想,老爹,你果然是有预谋的!

第十二章绝处逢生

“一号,这里是春霆号。我沿江上溯到二十公里,没有发现高能量反馈。根据四号的要求,我必须立即返航了,抱歉。”

“按要求返航吧。”矢理缩在椅子里闭目养神,“四号在追查法国人,任务同样艰巨,要小心。”

“明白。头儿,还有件奇怪的事。”

“什么?”

“请稍等,正在转入十号的加密频道。”

“嘶嘶…一号…嘶…这里是十号。就在五分钟前,实践三号卫星意外检测到一组信号…嘶嘶…确切地说,是一组高频振动。这组信号与目前所掌握的第三、第七、第十五组安蒂基西拉解码反应非常类似,单极链接层,方位在1403、1507。重复,信号与第三…”

“确认是安蒂基西拉解码组?”矢理一跃而起,打断了十号的话,“确认么?”

“呃,相似度在70%左右。目前得到的信号很少,并且似乎穿越某种介质,导致背景噪音超过允许解码的范围。但从其频率和行为模式判断,呃——”行动小组首席科学官员,十号斟酌着说,“我们认为,该目标至少部分遵循基于安蒂基西拉编码的原则,其单极链接模式非常明显。”

玛瑞拉:尼泊尔的秘密教门陀阀教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陀阀教这一系与帝启、阿特拉斯都有过很深的渊源。

“穿越的介质,是指水体么?”叶襄问。

“有63.37%的可能是水体,因为背景噪声有明显的波动迹象,且呈某种规则方向运动——如果要我说,应该是流动的水体,比如江河一类,才能造成这种大范围的方向性。话说回来,该编码形式单一,目前截获的仅有第三、第七…”

“全体行动,向1403、1507方位靠拢!”矢理不听他啰嗦,大声下令道:“该目标在水体以下,立即联系水上刑警支队,调派船舶支援!天蝎号,沿江岸向前推进,留意每一个可以目标,快、快、快!”

噗——

“哇——咳咳、咳咳!”

“咳咳,放手!你勒死老娘了。咳咳!”

“我、我腿抽筋了!”

“那也别扯我,咳咳咳,这他妈的臭水,到底是什么地方?”

当石门最终打开时,果然如玛瑞拉所嗅、矢茵所料,外面是同样冰冷的水。她俩在水彻底充满通道前深深吸了口气,但石门开启花了不少时间,而且其后是一条狭长弯曲的天然洞穴。等到从至少二十米深的水底冒出来,只差一口气就憋死了。不过稍缓过了劲,两人便警惕地抬头四处张望。

天空有云,因为反射城市灯光,隐隐显出黑红颜色,看得久了,让人徒然生出一种落入某只怪兽肚肠里的幻觉。

相比之下,四周却是一片漆黑,分不出哪是水哪是岸。远远的零星几盏灯光,也有一些车灯快速移动,但目测距离至少在五十米以上。黑灯瞎火,哪里敢乱游。浪头起起伏伏,两人都没了力气,尽量仰浮在水面,随波逐流。

阿特拉斯的狗窝说不定全建筑在江水之下。刚才矢茵在钻出洞穴后,曾经回头看了一眼,却看见江底泥石浑浊,仿佛有某个机关正在重新掩盖洞口,让人再也无法从外部发现。

“是江。太宽了。”矢茵说,“那家伙可真够绝,居然把窝修在江底下,谁找得到啊?”

“所以说他是变态!这儿可有两条江,长江还是渝水?”

“呸呸,”矢茵吐出口水,“谁知道呢!今年水特别少,两江江水都差不多,一股泥味儿…不过至少不是主城区那一段,两边滨江路不可能这么冷清。”

“幸亏不是主城区,否则那么多船开来开去,我这一身可怎么见人?”

“嘶、我冷…”

“我也冷,”玛瑞拉白她一眼,“我还心冷呢!我的限量版裙子!这下子干洗都弄不好了!那是什么?”

两人一起回头,大约十几米之外,幽幽亮起了一盏橘黄色的灯。虽然并不怎么明亮,两人心中却都是一暖,立即奋起最后的力气向灯扑腾去。

五分钟后,两人疲惫地爬上一艘导航灯船。矢茵抱成一团,哆哆嗦嗦地说:“该死,这、这种船通常都布置在江中心的,我们要怎样才能游到岸上?”

玛瑞拉瘫软在船上:“你走吧,反正我是动不了,让我死在这里好了…”

矢茵眯着眼,想看到一点河岸的痕迹,但两侧的灯光隔的太远,身旁的导航灯又太亮,根本看不清楚。看来真的只有等到天明了。

她坐在船头发呆,其实没有发呆,她想到了一个问题:为什么这么容易就从阿特拉斯的老窝里出来了?

他的每一个细节都设计得非常完善,却偏偏在老窝里完全不设防,任由自己大摇大摆地找出路,这实在不像他的风格。他是有意为之?还是有突如其来、更加重要的事,以至于来不及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真是猜不透…

忽然觉得身子一热,玛瑞拉从后面抱紧自己,嘴巴凑到耳朵边,轻声说:“我冷。”

“呃,我也冷。”

“介意我这样抱你么?”

矢茵摇摇头。

玛瑞拉嘿嘿轻笑,似乎很满意。她脑袋在矢茵后背上滚来滚去,矢茵拿她没法,干脆不理。玛瑞拉的限量版裙子本来就轻薄,在水里游了半天,吊带都落到手肘处了。玛瑞拉的手从旁边偷偷摸进去,摸到矢茵肚子上。

“你做什么?”矢茵有些迷糊。折腾了这么久,她困得都快睁不开眼。

“没什么,嘻嘻。”玛瑞拉越法在她背后蹭来蹭去,忽然想到一事,问道:“对了,安蒂基西拉机器!你是怎么弄开的?你以前见过?”

矢茵还是摇头:“我比你还困惑呢。那个时候不知怎么,手就不听使唤地动起来…我真的是第一次看见有这么神奇的东西,但为何就…喂,你的手到处乱摸什么?别抓我胸口啊。”

“嘻,你的身体真暖和。”玛瑞拉从矢茵胸口收回手,却又摸到她背上,继续说,“你今年几岁了?”

“要你管?”

“胸虽然小,板起脸来架子倒比我老…”

矢茵恼火道:“谁比你老?不过道上混的都叫我茵姐。””

“姐姐,”玛瑞拉立即甜甜地叫道,“你教教我嘛!”

“教你什么?”

“安蒂基西拉呀?刚才你其实在测试那台机器,是不是?啊,我想起来了,你老爸是上一任执玉使,一定是他传给你的,对不?”

“我不知道!”矢茵莫名的怒火中烧,用力甩开玛瑞拉,举起手吼道,“老爸教我各种奇怪的本事,什么擒拿、轻功、跳伞、潜水、无人区生存技能、自救一百例…偏偏没有什么破机器的使用指南!我、我…”

“呃,你别激动,我也只是说说。”玛瑞拉知趣地退开。

矢茵脑子里到现在还乱七八糟,刚才动手解开安蒂基西拉机器时,身体竟然完全不受控制。她甚至在心中狂喊狂叫,想要阻止手的动作,但某种无法可说、无法可形容、更无法可抑制的情绪笼罩了她,让她眼睁睁看着自己走火入魔…

这种身不由己的感觉真让人恶心。然而更恶心的是,一旦组合完成,安蒂基西拉机器缩回洞中,她骤然回过神,就一点也记不起刚才是如何做到。就像某段程序突然插入主进程当中,尽情侵占核心资源,又在瞬间消失,抹去一切使用痕迹。

妈的,难道我被上身了不成?

还有,她更加悲惨地想,那群人乱打一气,自己也许已经无家可归了。矢茵万念俱灰,双手抱紧了膝盖,把头深深埋进胳膊里。

“嗨,你在想什么?”玛瑞拉凑到她耳朵边问,“想男人?”

“我在想——”矢茵咬牙切齿地说:“究竟是谁把我扯进来的。帝启?阿特拉斯?还是你?”

“我?”玛瑞拉一脸委屈,“我怎么也只能算个不太成功的施救者,彻底失败的受害人。”

矢茵点头道:“不错,受害者。我也是受害者。突然之间,这些人,这些事,统统就来了,之前毫无征兆,现在也不像会终止。要我说——啊,这可让我终于想到究竟是谁了。”

“谁?”

矢茵伸出手,慢慢捏紧,指关节咯咯作响,说:“那个散布谣言,说我会得到什么礼物的人!”

玛瑞拉顿了片刻:“你还真会透过现象看本质。”

“他为什么要怎么做?”矢茵问。

玛瑞拉摇摇头。

“你是何时何地听到这传言的?”

“大概今年三月份,在尼泊尔的时候。”玛瑞拉眼珠子转了几圈,“但你也不能证明这只是谣言。”

“对,我什么也不能证明。”因为想到对方可能在比她所能想象的还要广阔的范围内散步了传言,不知道还有多少奇怪危险的人或事会找上门来,年轻的矢茵只觉得背一阵阵的抽搐。

“要我说吧,你现在只能先藏起来,等着事态进一步发展。”玛瑞拉很有经验地说,“一旦生日过了,并没有什么礼物送来,你才有机会脱身。走,到我那儿去。”

矢茵目光霍地一跳,玛瑞拉倒退半步,随即嚷道:“做什么?你以为老娘也想打你的主意?我才不相信这传言呢!死人能做什么!啊,抱歉,我说错了。”

矢茵叹了口气:“你哪里说错了,我老爸是死了嘛。我、我也无家可归了。”她颓然垂下头。

玛瑞拉拉着她的手说:“别乱想了。我师父当时听到,就狠狠地骂了来传话的师姐,说这一定是奸邪小人的诡计,怎能当真?而且我们陀阀教并不以收集四玉为目的,你大可放心好了。”

矢茵怔了怔:“那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玛瑞拉哼道:“反正跟你无关。等那些白痴们打上门来,你一个人根本没有办法。走吧,暂时避避风头也好。啊,那是船么?”

几十米开外,一艘船不知何时出现。它缓慢地逆水行驶,船侧面一盏探照灯来回扫射,照亮了五六十米之外的江岸,也照亮了突出于水面之上的礁石。偶尔探照灯转动,照亮了船尾高高竖立的挖掘装置。原来是一艘挖沙船。

想来这一带有装卸沙土的基地,由于河道和岸边的情况复杂,它正用探照灯寻找一处靠岸的场所。矢茵略觉得奇怪,她看惯了在黑夜航行的船,一般至少有两组探照灯照明,如果要寻找靠岸地点,侧面还有几组打开。这艘船胆子挺大,只开了一组,而且船舱内也没开灯。看来要不是想找到靠岸的位置,它连探照灯都不会开。

“这像是贼船?”

“管它是什么呢!走,别磨磨蹭蹭地啦!”玛瑞拉先溜进水里,用力一扯,航道船向一侧倾斜,终于把矢茵拉进水中。两人一前一后,无声无息地向挖沙船游去。

等她们游到挖沙船附近时,听见船上有几人低声说话,似乎已经找到了航道。船尾螺旋桨突突突地响,船身缓慢地向左首的江岸方向转去。玛瑞拉抢先攀住一只船身外挂着的防撞轮胎,不久矢茵也扑到她身旁。

“我们不用上去,”玛瑞拉喘着气说,“等船靠了岸再说。”

矢茵默然点头。船行驶了五分钟,距离岸边只有几米了,开始侧身减速。浪头越来越大,多数是从岸边反弹回来的水流,打得船身不住摇晃。幸好两人身子瘦小,攀在轮胎上,也不觉吃力。

玛瑞拉正在恼火:“该死,我这一身,上岸去不得吓死人啊。”

矢茵忽然重重推她一把:“看!”

黑暗的江面上空,突然亮起了一盏灯。灯快速闪烁着,红色与蓝色交替,以一个匪夷所思的速度由远及近。几秒钟之后,天空中传来嗒嗒嗒的声音。

矢茵倒抽口冷气——直升机!她脑子里瞬间闪过关于昨天晚上稀薄的记忆:巨大的直升机、强烈的蓝色灯光、枪战、跳楼…

玛瑞拉惨叫道:“糟糕!这下麻烦大了!是警察!”

“警察?”

话音刚落,那架直升机就从头顶五十米左右的高度极速越过,震耳的引擎声和狂风当头压下。矢茵顶着风看,只见它一侧的门开着,一架探照灯从舱室探出。似乎有人在后面操作,不论直升机如何移动,探照灯灯光始终投射在挖沙船上。挖沙船上咚咚咚的响,许多人跑来跑去,直到有个严厉的声音低吼道:“都他妈镇定点!也许只是临检,把东西藏好…”后面的话被再次靠近的直升机声音压住,听不见了。

玛瑞拉急切地问:“怎办?”

“我想报警也许是个好选择…”

“报警?哈,见鬼!要去你去,我可不犯傻。执玉司手眼通天,落到警察手里基本上就算落在他们手里啦!”

“为什么你们对执玉司都这么讨厌?”想到老爸,矢茵莫名有种身为执玉司家属的纠结情绪。“怎么说也是国家机构,不至于乱来吧?”

“第一,执玉司只是中国官方认可的机构,世界上其他关注黑玉的人可不卖这个帐。”玛瑞拉双手一摊,“第二,我也不是你们国家的人。我的护照不在身上,谁知道执玉司的家伙会不会趁机打我黑棒?要我说,你也最好离执玉司的人远点。”

你父亲是叛徒。阿特拉斯的话在耳边响起。

玛瑞拉见矢茵神色变幻不定,便说:“你不觉得奇怪么?虽然你不晓得你父亲是执玉使,执玉司的人却绝对知道你是他女儿。为什么传言出来这么久了,你已经成为众矢之的,执玉司的人却从来没有现身,想法子保护你?”

“为什么?”

“传说——我可是听别人说的啊!传说你父亲偷偷带着‘吕’远走东南亚,从此销声匿迹,因此所有人都认为,他要送你的那个礼物至少会跟‘吕’有莫大的关系。执玉司袖手旁观,难说没有也想等着礼物出现的心思。”

“可…”

天上的轰鸣声再度震耳欲聋,打断了两人的谈话。这一次,直升机悬停在挖沙船上空,并开始逐渐降低高度。风猛力压下。声波冲击水面,溅起一层层的细小水花。水花又被风带动,一层层、一圈圈地向外扩散,直至最终被刮得脱离水面,变成一片片水雾,扑上船身。

矢茵所有的念头都被声波击碎,又被风刮得四处飞散。她只想大喊大叫,却不知该叫喊些什么。

探照灯暂时无法照到船身下方,不过玛瑞拉仍小心地贴紧了船舷,躲避着不时涌上来的大浪,叫道:“没时间想了,走不走!”

矢茵一把紧紧抓住她的手腕:“我爸不是叛徒!是执玉使!他们会保护我的!”

“哈!信不信随便你!”

“请注意,请注意!这里是警方临时特别检查,这里是警方临时特别检查!”

空中突然传来声音,扩音器一遍一遍地喊:“立即关闭引擎,停止前进!所有人必须立即到甲板上集合。任何企图离开甲板的行为,都将被视作抗拒执法!重复一遍…”

船上的人全都聚在甲板中央,有些人仓惶地举起双手。随着直升机慢慢降低高度,风力逐渐加强,众人不得不辛苦的蹲下。

船首方向又传来几声滴滴声,只见江面上一艘快艇正高速向挖沙船驶来,船上红蓝相间的警灯不停闪烁。这艘警用快艇的探照灯水平角度低,如果被它绕到船尾,就会立即让船身下的两人原形毕露。

“快走!”

船实际上已经停泊到位。虽然听到警方的命令,螺旋桨却仍然没关,水底一片浑浊,根本无法睁眼。好在稍微伸腿就踩到了河床,两人憋口气,手牵着手向前摸索,偷偷绕过船尾。

从另一侧冒出头来时,直升机已经降到离甲板只有四十米左右的高度,有特警从侧面探出身体,手中的枪瞄准了甲板上的人。玛瑞拉低声骂道:“该死!”

矢茵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见挖沙船上的探照灯照亮了面前的江岸,却是河沙堆积而成的滩涂地,零星长着几簇芦苇和灌木丛。一直要到二十几米之外,才是一片嶙峋的乱石。

两人正在迟疑,忽然引擎声大作,船冒险地往前猛冲,却立即被警用快艇从侧面撞上,一直将它顶得搁浅。跟着咚咚咚的响,好几名警察纷纷跳上甲板。其中一人大声喊道:“警察!手都抱在脑后…”

砰!

矢茵被震得一跳,第一反应是有人往自己脑门上扔了个大炮仗,可是第二下就要轻得多,也急促得多——咄咄咄,咄咄!

有人大声呻吟,有人放声尖叫,船上一片混乱。直升机上的扩音器仍然镇静地说:“所有人把手抱在脑后,立即趴下。我们授权攻击所有反抗者!重复一遍,所有人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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