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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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向月映喊话,询问她的来历,她傲然不语,随手揭了两片瓦砸下去。顿时惹恼了众人。有人拿来了弓箭,远远地瞄准,看了她气定神闲的样子,拿不定主意该不该下手。

  天空上雪翼一闪,地上众人惊叫。

  月映喜出望外,忙高声道:“我不怪你,你快带我离开这里!”

  风翔云轻轻落在她身边,双眼盛了笑意。月映暗想,就让你神气一会儿。低声下气地微笑道:“好啦,我谢谢你先前的救命之恩。你把我带回宫去罢。”

  风翔云道:“你不是不想嫁到中州吗?回去做什么?我可以帮你逃出天启,回到瀚州。”

  月映狐疑地看他,很想掀开那块红巾,忍住了没有动手。她缓缓摇头,端起皇妃的架子,“你知道的不少,可惜都猜错了。皇帝宠幸我,我有什么理由不回去?”笑容里掠过一道含恨的光,她像是想起什么,说得言不由衷。

  风翔云侧过头想了想,这女人果然难缠,忽然心生一计。

  如今的他,不但能看破东华皇城上空的重重埋伏,也修炼了鹤雪术之外的一些秘术。尽管道行平平,用在普通人身上,雕虫小技也能绽放别样风采。月映近日所为他早有所耳闻,正是给她一个教训的时候了。

  他不无促狭地想,她既一心要扰乱牧云天翊和穆如明光之间的感情,从中摆她一道不算过分。对风翔云来说,既答应过师父要照顾牧云天翊,他会毫不犹豫地为牧云天翊扫除哪怕尚在远处的障碍。

  凝视月映的眼睛,他动用了些许秘术之力,清亮的语音传入她的耳中,“我带你回家。”

  月映心头一颤,只觉这语声像金石敲击,玲珑的响声在心底某处回响。她表情迷惑地伸出手,任由风翔云牵引,飞离了屋顶。地上围观的人们发出惊呼,月映却渐渐欢喜起来,时而抬头望着穿云的男子,时而垂眼观赏越见矮小的万物。

  这一次的飞翔,她似乎感受到君临天下的快乐,看大地匍匐远去,白云环绕在身边。

  “你觉得天上美吗?”他声如歌吟,透过金色的阳光,洒在她的心间。添加了魅惑术的精神控制,她逃不过他的掌控。

  他的掌心是冰凉的,她很奇怪为什么看上去清瘦的他竟能毫不费力地携她的手飞翔。月映忽然喜欢上了这个劫持她的羽人,她在风中张大双目,竭力想看清他的容貌。红巾与阳光挡住了视线,可她仿佛能看到那背后隐藏的温柔面容。

  “天上很好,我也想有对翅膀,可以这样飞一辈子。”月映痴痴地说。这是她想要的驰骋吧?虽然不是在草原。

  风翔云淡淡一笑,借由秘术之力控制她的心神,原来这般容易。他俯看月映沉醉的神情,没了先前的嚣张时的狂态,娇媚中有一分悄寂落寞。

  风翔云镇定地收回目光,他不会受所见影响,不想因此心软。那不过是一块浑浊的玉偶尔照见太阳,折射外界的光。

  月映沉浸在飞翔的迷幻中。每一道吹拂过的风,都似一双轻柔的手,抚摸她渴望关注的心。风翔云冷淡地笑着,无论是他说的话,还是这四周的风云,他都能借由它们抵达月映的心灵深处,种下一颗思念的种子。

  将来,她唯一会惦记的,只有一个高傲且不知来历的羽人。

  而他风翔云,在牧云天翊的芸芸家将中,仅是个平凡的箭手。

  远处的大地上,有一条黑线快速地蜿蜒移动。空中的羽人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躲在了云层上方。那是出了皇城的羽林骑兵,追踪他们的方向飞驰而来。

  风翔云料想他们必定经过了先前的宅院,赞叹羽林军中果有能人,竟能追到这里。他在云层里观察,等会要离开这朵云,他的身形就会暴露在他们视野中,必须求得一个最佳的时机。

  空无一人的官道上,羽林骑兵一边疾驰一边远眺。风翔云始终目不转睛地俯瞰,他能看清比寻常人多几倍的细节,因此数着众骑兵抬头与低头的频率,计算前路的行动。月映不时和他说着话,即使他随口回一句,她也像被夸奖了一般自喜。

  他们身处的云团渐渐拉成了稀薄的丝带,一缕缕地漂浮在半空。在众骑兵转过一个弯时,抬头的人不约收回目光,拉好缰绳控制坐骑,风翔云就在这时一振雪翼,像云端的一根细丝,尽力飞了出去。

  他飞得那样高远,极目望去不过是一个细小的黑点,很快越飞越高,追上了前方的云。

  没有人发觉那一刻空中的变化。

连环(一)

  牧云天翊在宫中搜寻良久,眼看日头渐渐偏西,那两个人全无踪影,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明知道风翔云不是爱张扬添乱的人,他就是放不下心,怕事情揭穿后风翔云会被父皇降罪,于是走遍东华皇城的每个角落,眺望每个屋顶,只想寻到羽人的一片衣角。

  他猜不透风翔云是为了什么。一腔情愿地解释,风是替明光打抱不平,或许把月映丢去哪个不见天日的地方,转眼拍拍手就回来了。可差回皇子府问讯的人说,没人看见风,只能把一寸寸地皮翻过来找。

  城中除了羽林军,三皇子府和禹静府的人亦在四处查找青妃的下落,会飞的羽人就像消散的烟云,不曾留下任何痕迹。

  黄昏时候,穆如明光传信说领了一队人马在天启城外搜寻,牧云天翊有心随她同去,又恐随时会有风翔云的消息,必须留在宫中照应,不得不任她去了。

  穆如明光驾马飞驰在城外,她的伤口上轻抹了药膏,隐约间如映了一缕红晕,远看去秀丽依旧。身后的家将皆是亲信,见她此次亲自带队格外郑重,收拾了十二万分的小心,不放过沿途一线的可疑。

  出城后没过多久,凌空射来一支木箭,插在前方不远的地方。

  随行的军马嘶声一片,穆如明光人马皆静,定定地停下,命人拔起木箭奉上。箭上有一块白布,歪斜地写了几个字。穆如明光知是风翔云所为,抬头看了漫天晚霞,拿他无法,只得按他写的地点赶了过去。

  穿越林荫,一处荒僻的山岗上,昏昧的霞光笼罩着月映。她抱膝坐在山头,盘起的高髻俱已散下,整齐的发丝在身后荡漾。凤冠珠饰和马鞭被丢弃在一边脚下,唯有那身华服仍彰显她尊贵的身份。

  穆如明光命军士们在后待命,独自驾马过去。月映听见蹄声,回首看了一眼,又抬头望天。万物都不在她眼里,她唇角含着笑,满怀期盼地看着天空。

  “明光见过青妃娘娘,娘娘平安就好。”

  月映岿然不动,山岗上的风吹过两人衣角,她像是忽然记起什么,撇过头又盯了穆如明光脸上看。鲜红的血痕在霞光下反而现出暗黑的颜色,像拂过的一缕青丝。

  “还疼吗?”

  “不碍事。”

  月映轻笑一声,眼前仿佛重现那一幕情形,一阵大力拖来,她便腾云驾雾。那是他的手,他的力量,一如君王的强势。她出神地想着,心口丝丝地疼痛,为什么,为什么他没有一句告别,就这样一去不返?

  穆如明光在她身边坐下,“那个羽人……”

  “那是我的事,不许你提他。”月映盈盈一笑,像是守着一个秘密,“你的来意我知道,我要等他回来。”

  穆如明光蹙眉,风翔云引她来此,肯定不会回来。青妃迟迟不回宫,牧云显势必震怒,说不定一场风雨将至。想到此走上前一步,身为穆如家的人,不可任由灾祸发生。

  月映摩挲手里一块红巾,自言自语地道:“差一点就看见了……”

  穆如明光停步,知风翔云隐瞒了身份,松了一口气,点头道:“好,我就在这儿陪着娘娘。”不管月映答应与否,她转身下岗,吩咐待命的军士快马回城,禀告大内一切安好。

  等她回来,月映不耐烦地道:“你们回去,我不会再回宫。”

  穆如明光微笑,“娘娘受了惊吓,不便骑马,等会宫中自有凤舆前来接驾,明光在此静候。”像是完全没听见她说的话。

  月映眯起眼,穆如明光是在威胁?嘴角笑意愈浓,即使是穆如家的人,也无法阻挡羽人的飞翔。月映安然地想,宫里来人又如何?她深信他会归来,与她共翱青天。

  夕阳在云霞中一点点沉下,山岗上渐渐凉意满襟,月映缩起身子抱住双腿,眼里弥漫着幽暗的夜色。穆如明光在不远处望着,忽然怔怔地想,如果那人不是风翔云,她或许会乐意看到他们飞得越远越好,再也不要回来。

  凤舆来得比预料中快,山岗上瞬间亮起一排排宫灯,更有一队羽林军随行。穆如明光知道避不过去,站在月映身后,低低唤道:“娘娘,时辰不早,该回去了。”陪了半个时辰,这是她能为青妃争取到的最多时间。后妃久处宫外是内廷深为忌讳的事,何况这回是被掳走,更添难堪。

  月映的脸色在灯下变得青白,她缓缓望了穆如明光一眼,痴痴地道:“我不走。”

  “跟我回宫里去!”乌里克一声暴喝,大踏步走上山岗,丝毫不顾在场的其他人,兀自怒气冲冲地对了妹子大吼,“那个羽人呢?有没有对你怎么样?让他出来,我撕烂了他!”

  月映挂了奚落的笑容,悠悠望着晚霞,不屑地道:“我就是要留在这里等他回来。”

  乌里克一怔,没听懂她的话,回首见穆如明光一脸尴尬的表情,若有所悟,惊骇地道:“你说什么?”

  穆如明光知道两人势必大声争吵,不欲让此事愈演愈烈,忙退后几步,着羽林军众军士在远处静候。她在吩咐的时候,忽瞧见又一队羽林军浩荡前来,为首的正是牧云天翊。

  撇下众人迎了上去,她看了他微笑,“你也来了?”

  “姐姐放心,我不是来添乱的。”牧云天翊像是明白她的心思,拉过她走到一边,低声问,“风应该不在吧?”

  穆如明光点头,“不但不在,青妃似乎没认出他来。”

  牧云天翊轻松地叹了口气,立即满脸堆笑,“辛苦姐姐。看来他真是为了你小示惩戒,只盼青妃从此懂得做人。唉。”末了一句,他皱眉瞥了月映一眼。

  穆如明光奇怪地瞪他,风翔云甘冒大险,绝不会仅为了她。此时懒得辩解,耳边又传来乌里克几句气急败坏的骂声,冷眼看去,月映被她哥哥拉扯住,争执中两人都变了脸色,如仇人一般怒目而视。

  “你再逼我,我就从这里跳下去!”月映嘶声大叫,远处的羽林军闻言一齐转头。

  牧云天翊愕然,月映的这份决绝让他狐疑。乌里克跺了跺脚,满怀不忿地向牧云天翊走来,这一刻的身后,月映哼唱起了歌。

  “风静兮夜凉

  望吾乡兮天一方

  高翔而无所止兮

  予胡为兮江之际?

  披明月兮长歌

  揽流光兮历历

  桂棹兮柏舟

  念青丘之怀人

  凭流而怅望

  思与君游兮云之上

  白羽兮青弦

  共迢遥兮永年……”

  晚风中,夹杂了宛车口音的东陆语模糊不清,幽婉凄清的调子回荡在每个人的心上,肃立在旁的羽林军们一个个凝神细听。牧云天翊听了一句,便知是宁州羽人的曲调,只有风翔云才会唱。

  乌里克唾了一口在地上,骂了声“贼鸟人”。穆如明光思忖这等僵持不是办法,径直走到月映的身边,“这是羽人的歌?”

  月映见她没在取笑,神色和缓了一些,望了渐次浓郁的霞光,说道:“这是他为我唱的歌。他想和我畅游白云之上,和我一起飞……他只是走开了,一定会回来。他把我从那个笼子里救出来,就会带我走。”

  穆如明光掏出风翔云射来的白布,递给她看,“娘娘说的羽人已经回宫投案,这是他留下的。他说当时情势危急,不得不冒昧救了娘娘……”

  月映猛地站起,接过白布匆匆看了,急迫地道:“他回去了?”

  穆如明光平静地道:“劫持妃嫔是大罪,他怎能让雷州使团的兄弟替他顶罪?”

  “我要回宫,我要回去救他。”月映急忙捡起地上的马鞭,“快,速速带我回宫,我要见皇上,免他的罪……”

  她掠过穆如明光,跑向牧云天翊和乌里克身前的凤舆,踉跄了一下才坐上去。两个男人很奇怪她的反应,穆如明光安然走上前,道:“娘娘起驾。”牧云天翊笑道:“还是姐姐你行。”乌里克忙颠去凤舆边护驾,一边嘴里仍是抱怨不停。

  穆如明光看了月映的背影,不忍地道:“风兄弟骗她在先,我圆谎在后,说起来都是不对。”

  “姐姐何必自责?如果青妃不是这样一个人,你们何须骗她?是她自找。”牧云天翊不服气地道,想起月映在宫中的作为,提不起一丝同情。他与穆如明光并骑在后,记起一事,从行囊里取出一块用巾帕包好的油饼,递给她。

  “你忙了一场,饿了没?我带了饼子给你。”

  穆如明光犹在叹息,“你风兄弟捉弄得她够了,回去请他解了她的术,省得这事没完没了。说到底她是你母妃,有一句闲言落到你父皇耳朵里,终不是善事。”

  牧云天翊笑道:“我身正岂怕影斜?你知道风这个人倔得很,不听我的,要说你自己去说。青妃这一回宫,再难随意出来,她若不把自己和乌里克的性命放在心上,胡乱在宫里闹将起来,谁也救不了他们。”

  他事不关己地嬉笑,穆如明光仔细看了他一眼,食不知味地咬了几口油饼。牧云天翊见她不乐,忙又劝道:“好姐姐,我听你的就是,就算她以后再惹我们,也躲着走。嗯,你笑了就好,脸上的伤更好看了——”

  穆如明光笑了扬鞭佯打,忽想起这是月映的招牌动作,手在半空停了,微笑地垂下了鞭子。

作者有话要说:这篇文将在08年最后一期的《九州幻想·九张机》上刊出。理论上应该是这两个月出版,鉴于不剧透原则,最后的章节会在杂志出版后再贴,请见谅。九州最近又遭遇很多困难(不了解情况的可去豆瓣九州幻想组寻找答案),但是,我们相信,铁甲依然在。

连环(二)

作者有话要说:《九张机》貌似不出了,文章拆开在今年各期上,本文于是不知道会在哪期。因此某刀于产假中默默爬上来,更新完算啦。  羽林军戒备森严地护送穆如明光与青妃进了皇城,皇帝不曾派人相迎,只召穆如明光单独觐见。牧云天翊无可奈何,心不在焉地与乌里克告了别,想守着宫外等候穆如明光。月映一心打探羽人的下落,缠了他去探问雷州使团的消息,牧云天翊只得陪她去了。

  已是谷时。夜色深沉,月光清亮地洒在殿阁下,整座皇城静得犹如山岗,穆如明光只身到翠葆宫向皇帝覆命。青绿的林木影影幢幢,她快步走在石板上,想到青妃歌唱时炙热的眼神。

  宫内只有皇帝一人,几案上放着一柄长剑,森然泛光。

  “龙尾剑又在鸣响……”牧云显见她来了,伸手拂过古铜色的剑身,慨然叹道。

  穆如明光不及多想,细看皇帝的神情,两眉间蹙满忧虑之情。她踌躇了一下,接口道:“青妃娘娘幸未受伤,已经平安返回,劫持的嫌犯不知所踪。”

  牧云显挥了挥手,像要把青妃的事如烟云荡尽,招呼穆如明光道:“你记得这把剑上回是几时鸣响的么?那是前年冬天,我带他们三兄弟出征之前。它最明白我,比我的几个儿子,更懂得什么是帝王的心。”

  空荡的大殿上,“帝王之心”四字的余音嗡嗡绕梁。

  “那是因为陛下心中,又有了征伐之念。”穆如明光走近皇帝,淡淡地说道。眼前的她不是纤纤弱质,皇帝在对穆如世家的家主说这些话,她也须拿出家主的气魄来应对,“剑鸣代的是心声。陛下想的是天下事,帝王胸襟如剑骨,想要能完全参透明白,即使身为牧云家的人,也需要时日历练。”

  牧云显微微一笑,感叹地道:“说得好,他们兄弟随我出征,就是一次考验。承平日久,最容易酥了骨头。你看今日,要不是你急中生智以酒退狮,翊儿这么傻乎乎地冲上去,半条小命已然没了。”

  穆如明光没有说话,牧云天翊不假思索的一举让皇帝看出了他的孝心,她不需要再多说什么。

  “那个羽人带走青妃的一刻,你知道我忽然想起了谁?”牧云显的语气有一丝萧索。

  穆如明光垂下眼帘,她猜到了,却不便提。

  牧云显黯然不语,无心地敲着几案,陷入了回忆。过了一会,像是殿上的寂静暗示他应该出声,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我对不起你姑姑。”

  明光的姑姑穆如慧,原是牧云显的伯父、辅政多年的牧云砺为他有心安排的皇后,两人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牧云砺病逝后由穆如家单独辅政,四年后牧云显亲政,有流言说穆如家欲得天下,穆如慧不欲落人话柄,就随其父去了瀚州。宫中的牧云显几经变故,也在二十岁时挑中禹静家的女子为后,穆如慧伤心之下绝了回东陆的念头,一心老死瀚州。在禹静皇后怀上牧云天翊的前一年,穆如慧与宁州羽人作战时中箭而亡。

  这是穆如家不愿提及的一段往事。大端历史上的确有“穆如氏必为后”之说,但也不是每个皇帝正好能配上穆如家的女子为后,有时是年龄差异,有时是性格不合,有时是不愿进宫早早许了别家。唯独此次这皇后之位挨上了篡位的流言,那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再沾上边。因此,当禹静皇后要与穆如铁山指腹为婚时,穆如家百感交集,皇帝的默认弥补了以往的亏欠,而穆如家与五公九侯之间无形的裂隙也被随之填补。

  “青妃娘娘有福,安然返宫,陛下理应前去抚慰。”穆如明光将话题转回眼前。她没见过姑姑,只是每年会去天启城外的衣冠冢上拜祭,穆如慧留下遗言要埋骨瀚州,对皇帝而言,一别已是永久。也许正是姑姑让她从小生了念想,要去瀚州看一看,看穆如家的儿女怎生将自己托付在那块辽阔的土地上。

  牧云显沉吟不语,末了,像是在自嘲,淡然笑道:“如果今天,换作是你姑姑,或者禹静皇后被羽人掳走,我会亲自带兵去追捕。至于其他人,回来了就回来了。”

  穆如明光低下头,皇帝话中甚至没有当今皇后,这句话的分量令人心惊。

  “越州急报!”殿外,一句不高不低的声音传进宫中,穆如明光心头一跳,目睹皇帝霍然站起了身。

  “你稍等,希望会是喜事。”牧云显叫了一声,“传进来。”

  穆如明光静立在侧,见皇帝飞快地抽出密报,一目十行地看下去。又极快地提起朱笔,在密报上写了几个字,用腊封好后交付给来人。

  “速速送回越州。”

  等那人消失在殿中,牧云显如释重负,抚了龙尾剑自言自语地念了一句,“为君斩首数前尘。”抬头望了穆如明光笑道:“有件事我尚未对你交代。兹事体大,穆如家的人应该知道才好。”

  穆如明光猜到与越州的事有关,肃然谨立等待下文。

  “滋乱王土多时的天罗羽翼已尽,只剩小小余孽,再也不足为患。”牧云显神采飞扬,弹剑长叹,“自襄帝以来,我们受制于人太久,今日终得了结。幸甚!幸甚!从此后,我才能安心谈什么天伦之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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