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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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看到专案组成员们疲惫的表情,莫名地心疼。

就像是往常每周进行的专案例会一样,十几组侦查员的负责人依次介绍这一周侦查小组的侦查所得。

其实从走近专案组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一周并没有特别的收获。侦查员们还是按照之前的部署,一边调查几名死者之间的共同矛盾关系人,一边调查几名死者在失踪之前的行动轨迹。经过这一周的调查工作,活动轨迹能调查出来的都调查出来了,没调查出来的,估计再能查出来的可能性也就不大了。而共同矛盾关系人这一点,依旧没有任何结果。

我坐在会议室的角落里,听得昏昏欲睡。

第五组侦查员开始汇报:“我们组这周还是对耿灵灿失踪前的活动轨迹进行了调查。他在失踪前的几天,因为刚刚刑满释放,所以一直在寻找工作。我们查来查去,各公司都称耿灵灿曾经来应聘过,但是并没有录用,所以也和他没有什么交情。”

我依旧是昏昏欲睡的状态。

“我们也拿着耿灵灿的照片,沿着他寻找工作所走的路线进行了走访。唯一可以说是和正常情况不太符的,也就是一个健身教练给我们说的情况。”侦查员接着说,“应该是耿灵灿失踪的当天,他在中强公司求职未果之后,途径龙番市中强写字楼下门面的一家小彩票站的时候,去买了一些彩票。从彩票站出来之后,这个健身教练就向他推销健身卡。因为耿灵灿的态度非常恶劣,所以这个健身教练对他有印象。据健身教练反映,耿灵灿在彩票站门口,曾经和一个衣着诡异的算命先生说过几句话,那个算命先生好像还给了耿灵灿什么东西。”

我猛地一下清醒了过来,急着问道:“那个算命先生是什么人?怎么会在彩票站门口?”

“这我们也详细问了。”侦查员说,“健身教练说,那个算命先生穿得很严实,看不清面孔和轮廓,不知道是什么人。至于算命先生什么时候坐在彩票站门口的,没有人注意过。我们问过彩票站老板,老板说从来没见过什么算命先生。我们守候在彩票站门口,询问了下班经过此地的群众,大部分表示没印象,也有几个人说好像见过算命先生。”

“街边的算命先生很正常吧,没依据证明他和此案有关啊。”林涛说。

我指了指韩亮,韩亮一脸肃穆,正在低头思考。

“你们都忘了吗?”我说,“韩亮当时遇险的时候,是怎么说的?说是遇见了一个‘高人’对吧?你们再问他一遍。”

“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韩亮抬起头来说,“我遇险的前一天,也是遇见了一个算命先生。”

“遇见算命先生就遇险?”大宝惊讶道,“既然这么吻合,就不会只是巧合了。”

“不仅如此,我遇见的那个算命先生也是遮挡得很严实,连性别都看不清楚。现在想起来,说话也好像有伪装。”韩亮说,“而且去那个养鱼场,就是这个算命先生让我去的。”

“那就是了!”我拍了一下桌子,“这就是关键点!凶手是利用算命这个点,诱骗被害人到指定地点的。”

“而且韩亮当时去的地方,是一个黑鱼塘。”陈诗羽说,“是黑鱼——塘,不是黑——鱼塘。也就是说,塘里都是食肉的黑鱼。我猜,凶手是要把韩亮干掉,然后让黑鱼啃噬他的尸体。”

韩亮脸涨得通红,看得出他内心的挣扎。

大宝打了个寒战,说:“亮,他怎么骗你去的?”

韩亮没有说话,但是大家都在看着韩亮,等待着他的回答。韩亮想了想,顾盼左右,发现大家都在盯着他。他知道,这个线索可能就是破案的关键。但我也知道,此时的韩亮内心正在经历剧烈的挣扎和斗争。

过了许久,韩亮像是下定了决心,说:“这个算命先生说了很多算命的专业用语,我也听不懂。但是大概的意思是,因为我母亲的原因,我可能要渡一个劫。如果我非常思念母亲,可以在什么时候去什么地方,然后等待母亲的出现。”

我们都知道,韩亮指的是他很早以前就去世了的亲生母亲。

“这你也信?”大宝根本无法理解作为活百科的韩亮居然会迷信。

“我开始也不信。”韩亮说,“但他不仅知道我母亲的事情,而且知道我上次做的那件错事。现在想起来,他好像也就是知道一点皮毛,但是说得云里雾里的,把我绕进去了。我当时就坚信他能算到一切,而且他又不收钱,我觉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吧,反正也没什么损失。”

“那你出事了以后,怎么也不怀疑?”我问。

“完全没有想到和算命先生有关。”韩亮说,“而且确实是车子的问题导致了我昏迷,我当时还后悔没有能见到呢。”

我皱眉想了想,对一大帮根本听不懂我们在说什么的侦查员说:“来不及解释了,有很多条路可以走,但是我们必须要找最近的捷径。”

“好,你说。”赵其国副局长说。

“韩亮,在这个时候,我也就不考虑你的隐私了。”我说。

韩亮点了点头。

我接着说:“韩亮做过一件错事,就是让一个女孩子怀孕了,而且没有选择和她在一起,最终女孩子流产了。因为这件事情,这个女孩子在一个微信公众号的下面进行了评论,发了长文控诉韩亮。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在长文里,提到了韩亮母亲早逝,而且早逝原因还存疑。也就是说,这篇长文,可能就是犯罪分子锁定韩亮的原因。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个微信公众号,也曾经报道过其他四名受害者所做的亏心事。”

“我查查。”程子砚拿出笔记本电脑。

“韩亮的事情非常隐秘,除了当事女子和韩亮知道,应该不会有其他人知道。”我说,“我们知道这件事情,是从一个微信公众号上得知的。而且,因为这种狗血的故事,其他媒体并没有兴趣,也就没有扩大化。我认为,能够泄露消息的,应该就是这个公众号和这篇长文。”

“查了后台,确实这个公众号曾经报道过四名死者以前做的亏心事。但是并没有直接指名道姓,而是客观报道的。”程子砚说。

“不需要指名道姓。”我说,“只要是有心之人,到事发地点附近去追问一下,就能问出四名死者的具体情况。然后用这件事情包装一下,加上算命的内容,来作为诱饵,把被害人骗去事发地点。”

“知道了,排查这个微信公众号所有的关注人。”一名侦查员说。

“关注人有十五万。”程子砚说。

侦查员吐了吐舌头。

赵局长说:“有没有其他可以缩小范围的办法呢?”

我皱着眉头说:“因为韩亮都不能确定算命先生的年龄、口音和特征,甚至性别都判断不了,那么唯一可以用于缩小范围的,就是算命这个身份本身了。”

“在十五万人中找算命先生?”侦查员问。

我摇摇头,说:“这人肯定不是算命先生,因为他刻意地在伪装自己。而且,十五万人要逐一排查其线下的真实身份,谈何容易?”

“你的意思是,线上的事情,线上办?”赵局长问。

我咬了咬牙,说:“不管错与对,就这么办了。我觉得可以查询这些关注人的线上账号有没有关注‘算命’这个关键词。如果他真的是假算命先生,又能说出那么多算命的专有名词,这就说明他肯定在网上学习过此类的知识。关注者加上算命关键词,现在只有这两个信息碰撞,结果会怎样,谁也不知道,但是可以一试。这个任务就交给程子砚了,你的大数据分析技术运用的最好,希望你明天可以给专案组反馈结果。”

第十案血色教育

苦难超过了一定的程度,人们就会被某种邪恶的冷漠所征服。

——维克多·雨果

1.

“什么?五百多人?”我大吃了一惊,“现在的人对算命都这么感兴趣了?”

“不光是现在的人,中国几千年来,人们对算命都挺有热忱的好吧?”林涛说。

“如果是五百多人的话,范围虽然小了,但是破案的曙光我们还是看不到啊。”我说。

“有没有其他办法了?”程子砚合上笔记本电脑说。

“别急,别急,我想想。”我闭上眼睛,皱起眉头,用两个大拇指揉着自己的眉间。

案件的侦查情况,又逐一在我的脑海里翻滚。我已经真切地感觉到犯罪分子就要浮出水面,呈现在我们的面前了。可是,就是差那么一点点,我仍是没有抓住他的尾巴。

“实在不行,只有向赵局长汇报,调集警力逐一排查了。”大宝说,“我们以前有个案子排查了两千多人呢!这五百人算啥?你不要低估侦查部门的能力!”

“不是低估,是已经连续作战,兵困马乏了。”我说,“现在需要速战速决的办法。”

“那也不是我们刑事技术部门去解决的吧?”大宝说,“我们已经尽力了好嘛!”

“不不不,还没有尽全力。”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说,“在昨天的专案会上,是不是有个侦查员提到算命先生给了耿灵灿一个什么东西?”

“有吗?”大宝说,“有的话,也就是顺嘴一提吧?”

“对于侦查情况,顺嘴一提的事情,通常是容易被忽略的线索。”我说,“韩亮,算命先生当时有没有给你什么东西?”

“没有。”韩亮说。

“没有?”我说,“不可能啊!我明明听见有侦查员这么说的。难道犯罪分子的作案手段在不停地变化?”

“肯定是有变化的。”林涛说,“连杀人的方式都不同。这个犯罪分子非常具备反侦查意识,不断变换作案手段,就是怕我们串并上案件。”

“可是我们还是串并上了。”大宝说。

“等等,韩亮,你还是把你遇见算命先生的经过再给我讲一讲。”我说。

韩亮想了想,说:“要说经过,因为我当时也没有过多注意,所以很多细节都模糊了。那一天不是我休假嘛,我就是和我爸又因为我妈的事情吵架了,心情非常烦躁,然后我就自己开车溜达。溜达完了,就开车回家。在我家附近的一块绿化带边,坐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干巴老头,戴着宽檐帽,看不清楚脸,但是就坐在那里伸出胳膊。我当时不知道他是在拦我的车,还是在求助。”

“干巴老头?”我问,“你都说了看不清楚眉目,怎么知道是老头?”

“看穿着,就是那种感觉吧。”韩亮说,“而且后来说话的时候,就像是那种从嗓子里挤出声音一样,我猜他是不是喉咙得了什么病。”

“身体裸露部位,有没有看到他的皮肤状况?”我说,“声音并不能判断性别和年龄,但皮肤有的时候可以有指向。”

“那时候气候变化快,雨水多。”韩亮说,“我也不确定当天气温如何,但是这个人穿得很严实,戴了露五指的手套,裸露部位恐怕就是几根手指头的尖端了。我当时没注意他皮肤的状况。”

“你接着说。”我说。

“我怕是有人求助嘛,所以我就停车下来了,问他什么事。”韩亮说,“这人就总是指着我的后备厢,不说话,弄得我莫名其妙的。于是,我就打开后备厢看看。其实我的是新车,后备厢的勘查箱都拿下去了,什么也没有啊。然后这个老头就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走到我后备厢后面看着。看了半天,开始和我说话,就是用那种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声音说话,说得我云里雾里的。”

“都是用算命先生的那一套专业用语?”我说。

“对。”韩亮说,“反正就是听不太明白啊。但是从字里行间,我知道他是算命先生了嘛,就关起后备厢,准备赶他走。但是他突然说什么,我的后备厢里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问我天黑的时候看不看后视镜。”

“天哪。”林涛堵起了耳朵。

我想了想,这个确实是鬼故事里经常吓唬人的桥段。曾经我刚工作的时候在殡仪馆解剖到夜里两点,因为我要提前回现场,就开了一辆车先走。还在解剖的师父,就吓唬我说,别看后视镜。我问为什么,师父说,这一段路黑,而且是在殡仪馆旁边,所以小心在后视镜里看到你的后座有人坐在那里。当时听得我心里毛毛的,师父就大笑说是吓唬我的。但我开车去现场的路上,始终是没看后视镜。从此以后,这经常是我吓唬他们的梗,没想到这个算命先生居然也用这招。

“这梗你很耳熟了吧?”我说,“你还会害怕?”

“没害怕,也没理他。”韩亮说,“可我正准备上车,那个算命先生突然来一句,你就不想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吗?”

“哦,他说的是那事。”陈诗羽淡淡地说。

韩亮点点头,说:“那段时间正好也是小羽毛不理我嘛,所以他这么一说,我也就想到微信曝光我的那件事情了。所以我就下来详细问他是什么意思。他就说,你不知道你有个孩子吗?你不知道孩子已经没了吗?我说我知道啊,那又怎么样?然后他就又是一大堆专用名词,大概意思就是说那个孩子是什么妖修炼成功,可以转世投胎了,结果就这样没了,所以钻进我的后备厢,伺机报复我。之所以我现在还没有事,是因为我母亲一直在压着他。”

“这你也信?”大宝捂着脸笑道。

“我觉得这个人肯定是跟踪我一段时间了。”韩亮说,“我开始也不信的,但是一来他说了一些我的近况,尤其是和父亲吵架的情况。二来他毕竟提到了我妈,所以我也不知道就怎么鬼迷心窍了。”

“这是高招。”我说,“如果韩亮在出事前不把这些事情告诉别人,就没人知道算命先生这回事。但是如果他告诉了别人,别人可能会真的相信是后备厢里的妖怪要了韩亮的命。”

“后来,我就问,你怎么知道我妈在保护我。”韩亮说,“那算命先生就说,他可以看得见,我妈一直没有进入轮回,一直在我身边。他这么一说,我就泪崩了。之后,基本上对这种谣言丝毫不具备抵抗力了,就追问他怎么才能见到我妈。算命先生就说在什么时间点,一个人,在什么地方,躺在车里什么的。说是因为这个时间、这个地方,妖怪会来找我麻烦,我妈就会出现。他让我躺在驾驶座上,半梦半醒之间的时候,注意看后视镜。然后,后面的事情你们就知道了。”

“我就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看到了什么?”大宝笑着问。

韩亮摇摇头,说:“我往那个地点开车的时候,越开吧,头越晕,到了那地方,就觉得很困,甚至很恶心,想吐,然后就失去意识了。”

“看到没有,要不是我发现了你的车,及时赶了过去,你就已经被扔进黑鱼池子里去喂鱼了。”陈诗羽自豪地说,“看来,还真的是我把犯罪分子给吓走了啊。”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韩亮双手合十说。

“打住!”林涛跳到了韩亮的身前,隔开了陈诗羽。

“黑鱼也会咬人吗?”韩亮抖了抖身子。

“为什么感觉你描述的状态像是中毒的迹象?”我把话题重新拉了回来问,“你说的过程中,漏掉什么了没有?比如让你吃什么、喝什么,或者给你什么?”

“会不会是网上说的那种,拍一下就晕,就乖乖听话的那种?”程子砚说。

我摇摇头,说:“那都是谣言,都是被诈骗了以后,不好向家里人交代,所以说是什么‘拍花子’,拍一下肩膀,他说什么你就做什么了。其实,没有这种药。让人昏迷的药,必须是要经过某种途径进入人体后才能发挥药效的。”

“没有,真的没有,我又不像大宝那么好吃。”韩亮说,“但他往我后备厢里看的时候,好像双手在做什么动作,我没注意。他说什么后视镜什么的,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我小学的一个同学,特别调皮。”我说,“他经常去小摊贩那里偷玻璃弹球。怎么偷呢?就是戴着一个无指的手套,然后假装挑选弹球,趁老板不注意,把弹球从指尖塞进手套的掌部,神不知,鬼不觉。你说这个算命先生手上有动作,会不会是在你车里藏了什么?”

我和林涛对视了一眼,林涛说:“我当时对韩亮的车子进行了全面的拍照,你们看看。”

说完,林涛找来了照片,看着看着,我们发现了韩亮的后备厢中央,有一个绿色的物件。

“这是什么?”我问。

“不知道啊。”韩亮盯着屏幕。

“完蛋了,后来4S店是不是给你的车送了个车内清洗?那还能在吗?”大宝说。

我们几个人对视了一眼,向楼下车库跑去。

韩亮掀起后备厢门。毕竟是七座车,所以后备厢并不大。在韩亮掀起后备厢门的时候,后备厢是干干净净的。但是掀起后备厢垫,我就看见在垫子下面一角有一个绿色的东西。我下意识地从口袋里掏出手套戴上,把绿色的物件拿了起来。

“果真4S店是不会真的给你洗干净车的。”林涛说。

“这是你车里的吗?”我见这是一个绿色的小口袋,材质是无纺布的。

韩亮盯着绿色的无纺布小口袋看了半天,说:“虽是新车,但我印象中是没这个东西的。”

“这里什么都没有,所以不可能是新车带来的。”我说。

“什么都没有,那能说明什么问题?”大宝说。

“什么都没有,才能说明问题。”我说,“选用这种可以透气、透水的无纺布小口袋,自然是别有用心。我觉得,这可能就是凶手的投毒途径吧,送理化检验室进行检验吧!”

“果真是磷化铝!”理化实验室赵科长说,“开始从无纺布袋上残留的微量灰色粉末上看,我就感觉是磷化铝粉剂。”

“前面四名死者的现场,会不会都有这些东西,只是被我们勘查人员忽略了呢?”我问。

大宝点点头,说:“这种无纺布袋实在是太常见了。很多东西都用这种无纺布袋保护表面,甚至现在的鞋子的内袋都是无纺布袋。如果是可挥发的药剂,即便我们的勘查员在现场发现了无纺布袋,也会因为空空如也而被忽略掉。”

“第一个案子,苏诗死亡的现场有打斗,显然她没有磷化铝中毒。”我说,“之后的现场都有个通性,就是导致昏迷、死亡的现场,要么是车里,要么是小房子里,都是一个封闭的环境。而封闭的环境,是气体中毒必须具备的条件,这个我们怎么没有想到?犯罪分子从第一个案子中吸取教训,之后的案子手段升级,这也是常见的情况。”

“我已经安排市局勘查部门对另外三起案件现场的封闭环境进行复勘,并且对之前提取的物证进行清点。”林涛说,“我估计很快就能找出其他三个安放磷化铝的布袋。只可惜这些毫无特征的无纺布袋,完全没有办法去查它们的来源。”

“磷化铝?好像之前你说过这个东西。”韩亮说。

“对,之前有个一氧化碳中毒的案件中,我怀疑过是磷化氢中毒。”我说,“磷化氢中毒是比较常见的气体中毒的类型,大多数磷化氢中毒都是在收庄稼之后,为了杀虫而导致意外的人员中毒。但是这个无纺布袋就不简单了,显然不会是意外中毒了。”

“磷化铝遇见空气中的水,就会变成没有气味的磷化氢。”大宝说,“然后会造成恶心、呕吐、头晕甚至意识丧失、死亡。”

“可是,磷化氢中毒,我们是可以从死者的血液中检验出磷化氢成分的。”赵科长说,“但是你们之前的那几起案件中,死者的心血都送检了,并没有发现磷化氢成分啊。”

“如果量小的话,只会让人出现不适症状和意识丧失。但是,有可能因为在机体内含量小,而逃过普通的检验筛查。”我说,“因为几名死者,毕竟都不是因为中毒死亡的。中毒只是为杀人提供一个先决条件,更方便下手罢了。”

“让人意识丧失、失去抵抗力,又不让人死亡,还不让理化检验发现端倪,这个需要非常精确的用量计算吧。”韩亮显然有些后怕地说。

“要根据现场封闭空间的大小、中毒人员的体重来计算。”我说,“这活儿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

“是啊,即便是我来算,也未必有多少把握能算得准。”赵科长说,“这犯罪分子绝对是化学学科和毒理学科的高手。”

“不仅仅如此,他还具备能接触到磷化铝的条件。”我说,“如果这样的话,这人不仅仅有化学的学历基础,而且还应该有化工生产企业的工作背景。另外,一个需要先让人失去抵抗力再进行加害的动作,只能说明这个人控制力弱,但思维缜密。我们之前破过类似的案件,一般这种对自己的控制力极为不自信的人,甚至在和苏诗这样没有多少抵抗力的弱女子打斗中都占不到便宜的人,很有可能是女人。”

“女人?”韩亮叫了一声,但随即停下来想了想,说,“还别说,真有可能就是女人。”

“为什么?”大宝问。

韩亮说:“我认识的女人多,有经验。现在回头想想看,那人穿着一件宽衫,其实就是为了隐藏胸部的凸起。虽然她故意伪装自己的声音,但是发声的气流依旧细弱。”

“在我们之前通过微信排查的五百人之中,寻找女性、有化学学历基础和化工企业工作背景的人。”我说,“估计很快,凶手就要浮出水面了。”

“我去传达信息,并且协助市局进行信息排查和研判。”程子砚合起笔记本电脑,兴奋地说。

2.

专案组大屏幕上,平行排列着三张户籍照片。

“这是我们根据秦科长所说的,从我们前期筛选出来的五百名嫌疑人中,筛选其职业信息后得出的三个重点嫌疑对象。”程子砚站在大屏幕前,显得还有一些羞涩,“第一张照片的这个男人。”

“应该是女人吧。”我说,“之前我们分析过的,所以这个可以pass了。”

“哎呦呦,不得了了,要上天了,还夹英语了。”大宝说,“你四级过了吗?”

我白了大宝一眼,说:“我坚信,凶手一定是个女人。”

程子砚点点头,用激光笔指向下一张照片,说:“我们也就是确保万无一失,所以信息碰撞的时候容差了性别。第二位,叫作古灵,女,三十四岁。这人是龙番市某国营化工企业的营销总监。据说是国外某大学海归的博士,是外地人,独自在龙番工作、生活。”

我看了看屏幕上一个略显年轻的女性证件照,很是清秀柔弱的知识分子模样。

程子砚接着介绍:“第三个人,叫作万清灵。”

大宝说:“我还以为叫清开灵。”

我嫌大宝话太多,瞪了他一眼,点头示意程子砚继续。

程子砚说:“这人三十岁,本科学历,目前在龙番市一个农药销售商店做店员。曾经因为容留卖淫被打击处理过,也因为吸毒被强制戒毒过。”

“农药?”陈诗羽用征求意见的眼光看着我。

我解释道:“磷化铝是杀虫剂,有一些农药销售渠道是有机会接触的。”

程子砚接着说:“万清灵有几个兄弟姐妹,但是因为万清灵污点比较多,所以家里的人也不愿意和她多接触。她的工作不繁忙,也经常请假。”

“上述两人的具体行踪,正在调查吗?”我压抑着心里的激动。

“有前科劣迹,可能心狠手辣。”胡科长说,“这个万清灵,是不是应该成为我们的头号嫌疑对象了?”

“那,这两个人,现在开始控制了吗?”我问赵局长。

赵局长点点头,说:“两组精锐力量已经开始开展外围工作了,另外两组人负责跟踪控制。我现在正在等他们的反馈。”

话音刚落,赵其国副局长的两部手机同时响了起来。他把其中一部递给身边的主办侦查员,两个人同时眉头紧皱地开始听起了电话。

许久,两人几乎同时挂断了电话。

主办侦查员说:“第一组人说,古灵的外围调查目前没有进展。这人是市政府招贤的时候,从外地招录进来的。对于她的家庭背景等情况,需要外地同行帮助协查。目前,协查报告已经发出了,需要等待反馈。控制组的反馈是,两天前,因为该企业需要拓展上海的市场,派古灵前往上海的公司办事处指导营销计划的制定。现在控制组正在寻找她的踪迹。”

“呵呵,还真是巧了。”赵局长说,“我接到的二组报告,是万清灵于昨天开始没有去店里上班,到现在处于失联状态。”

“那不就是这个万清灵了吗?”陈诗羽站起身来说,“说吧,怎么找她?”

“不过。”赵局长挥挥手,让陈诗羽先坐下来,说,“据店主说,万清灵这个人行踪不定,上班也心不在焉。这种突然不来上班,失联几天的情况还是比较多见的。”

“以前的失踪,肯定是去骗那些受害人了。”陈诗羽说,“这次失联说不准是通过某种渠道知道我们抓住了她的尾巴!”

“当然,不排除这种可能。”赵局长指了指大屏幕,说,“我让两组人通过微信传过来两个人的生活照片,韩亮你可以认出那个算命先生是哪一个吗?”

韩亮凝视了大屏幕许久,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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