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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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妈,我回来了。”关允在大黄摇头摆尾的欢迎下,迈进了房间,一股熟悉的饭香飘来,是烙饼的味道,他的心在一瞬间就沉浸在了浓浓的亲情之中。

关成仁和母邦芳一前一后迎了出来,二老喜笑颜开。

“回来了。”

“快进屋。”

跟随二老进屋,房间内的摆设依旧,老人们年纪大了,不愿意再添置家具,而且二老又节省,能用就绝对不会换新。关允也深受二老节俭的思想影响,他平常也很少乱花钱。

进了屋,饭菜已经摆好,上桌后,老妈第一句话就让关允吃了一惊。

“关允,妈可能要回一趟娘家。”

第474章 往事如烟

多少年了,打从关允记事起时,他就没有听过老妈提过娘家的事情,时至今日,他都不知道他有几个舅舅几个姨,以及姥爷、姥姥是否还在人世。

而老爸是单传,爷爷、奶奶又去世早,因此在关允和小妹的童年时期,经常听到别人去叔叔、姑姑和舅舅、姨娘家走亲戚,他和小妹就孤单地走手拉手回家,心中充满了失落,仿佛在人世间比别人孤单了许多一样。

后来长大了,慢慢体会到了父母的不易,尤其是母亲不为人所知的身世,他就不再有任何怨言,想想其实有没有那么多亲戚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家人在一起体谅包容并且互相爱护就行。未必亲戚多了就是好事,也未必亲戚少了就不是好事,凡事都要看开一些才好。

尽管关允也接近知道了老妈身世的真相,但只是接近而已,并不完全知道老妈和家族到底为什么隔阂了这么久,现在乍一听老妈要回娘家,他心中的震惊之意久久难以平息。

是什么样的仇恨或说误解,能让老妈二十多年来从来不肯回家一次?亲人之间,能有多深的化不开的仇?很难想象老妈一个人在孔县孤单地生活了二十多年,幸好老爸对她照顾得还算不错。

这么一想,关允忽然觉得亏欠老妈许多,老妈背井离乡含辛茹苦地拉扯他和小妹长大,期间不知道有多少次午夜梦回,想起飘零的身世而潸然泪下,而如今他和小妹已然长大成人,却并没有对老妈说过一句“妈妈辛苦了”,当年老妈思念亲人时,心里该有多苦多累……

不过也幸好多了一个小妹,才在他去京城上大学的日子陪在老妈身边,让老妈不至于孤单。只是小妹转眼也要离家远去京城了,以后家中就只剩下老妈老爸,老妈想念家乡的亲人也是人之常情。

关允俯身向小妹说了几句,小妹听了连连点头,随后关允和小妹一起起立,手拉手朝老爸老妈鞠了一躬:“爸,妈,感谢你们的养育之恩,你们辛苦了。以前我们不听话不懂事,让你们操碎了心,以后我们会听话会懂事,做一个好孩子。”

二人异口同声的话和突如其来的举动,让老爸老妈同时惊呆了。

过了许久,老爸才咳嗽一声:“孩子长大了,也懂事了,却一个个都要离开了……”

老妈的眼睛温润了,她擦了擦眼,欣慰地说道:“好孩子,都坐下,听妈妈说……”

关允和小妹又重新落座,二人心中充满了亲情和感动,关允悄悄拉了拉小妹的手,小妹回应他一个浅浅的微笑,仿佛一瞬间昔日重现,他和小妹又回到了童年,回到了无忧无虑的时光。

“关允,你姥爷病了,我要回去看看他,这两天就走,可能正好和小妹上大学的时间重合了,我和你爸就没法送小妹去京城了,送小妹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关允点头:“妈,你放心,我早说好了要送小妹去京城的。”

“你爸和我一起去看你姥爷,二十多年了,他这个女婿总要上门一次。”老妈笑了,笑容中是说不出来的沧桑和无奈,“等我们回来后,再告诉你们妈妈的身世……”

以前,关允确实很想知道关于妈妈的一切,现在他看开了许多,如果说老容头是在动乱年代身不由己离开了京城,从此再也不肯踏进京城一步,个人的命运和悲欢在历史的洪流中,确实微不足道,那么老妈当年背井离乡,为了追求所谓的爱情而被家族所不容,她所追求的一切,在经历了几十年的沉淀后,再回头想想,值吗?

老妈似乎猜到了关允心中的所想一样,回答了他的疑问。

“说实话,关允、小妹,妈有你们这两个成器的孩子,就算死,也值了。人这一辈子,总会在一个阶段自以为是,总是相信一切美好的事件,爱情、理想、事业、未来,其实不管是多少美好的幻想,如果不扎根到现实的土壤里,终究就是一场梦罢了。妈当年为了一个人离家出走,最终让自己众叛亲离,现在想想,当时实在太傻了。”

老爸低头不说话,只是若无其事地摆弄几粒花生米。

在年轻的时候,以为爱情就是一切,在中年的时候,才知道家人才是一切,而到了晚年,健康和知足常乐才是一切。关允有点欣赏老爸了,一个人不是事事聪明才好,有时候太聪明了,反倒聪明反被聪明误,真正有智慧的人,是该聪明时聪明,该糊涂时,绝不聪明。

人生有小聪明也可以,但要记住,小聪明终究难成大智慧。智慧人生,才是人生的极致。

这么说来,老妈后悔当年的冲动了?或许老妈骨子里还是受所谓的五四思潮的影响,当年的五四运动,要打倒几千年的文化传统,结果呢?结果五四文化运动之后,确实出来一批优秀的文人,但后来的历史只记载了他们的文章,却选择性无视了他们的人品,有多少人抛妻别子,在所谓的新思潮的影响下毫无羞愧之心地另寻新欢?又有多少人在外面左拥右抱,而他的结发妻子在家中替他尽孝,侍侯他的父母一辈子!

什么伟大的文学家,什么伟大的思想家,不过是历史的文字游戏罢了,许多这个家那个家看似光鲜伟大,但只从最简单的做人上来说,身为男人远不如一个忍辱负重的女人伟大!

有多少只有名份却一无所有的女性,恪守女人的妇德,从一而终,宁死不嫁二夫,即使明明知道她伟大光鲜的丈夫在外面鲜花和掌声围绕,金钱和美女丰收,却从不回家,也不孝敬公婆,她却依然无怨无悔,尽心尽孝,在沉默和世俗的冷眼中,度过落寞而凄凉的一生。

所谓的解放思想,其实是为放纵寻找理由罢了。爱情不是一切,为了爱情而不顾一切,最终伤害最深的还是自己。自由也不是一切,任何自由都会被限制在规则之内,没有规则的自由就是杀人放火。

关允一时感触良深,当年的思潮还在深深地影响着国人行事准则,无组织无纪律,不守规则自由散漫,正是因此,正是失去了内心的道德信仰,一切以个人自由和喜欢为最高原则,最终只能是社会越来越冷漠,人与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信仰滑坡,金钱至上,如果中国的信仰危机再持续下来,他深信,在不久的将来,会有一波又一波的移民潮。

“这些年和你爸在一起,虽然他没有什么远大的志向,也不会夸夸其谈,但他为人踏实,活得真实,活得坦然,我从他身上也学了许多,放下了以前的不切实际的幻想,懂得了一步一个脚印才能活得心安的道理,你爸是历史老师,也是我人生的老师。”

老妈这番话一说,老爸忽然就咳嗽了起来,脸涨得通红,也不知是吃花生米呛着了,还是激动了,他忙喝了一口茶水,不好意思地笑了:“和你过了二十多年了,你还是第一次夸我,稀罕,真稀罕。”

老妈白了老妈一眼:“稀罕什么?两口子还天天夸来夸去,你不害臊?我这是当着孩子的面,话赶话说到这儿了。”

关允和小妹对视一眼,无声地笑了。

“关允、小妹,你们也别笑,下面该说你们了。”老妈收起笑,又一本正经地说道,“关允,你比小妹大七岁,要是你们年龄差距再小一些,比如三四岁,照我的本意,是想让你们俩个成家……”

关允倒没什么,坦然地一笑,小妹顿时脸红了,低下头,双手绞在一起,害羞了。

“甚至我还想,就算大七岁也没什么,你从小一直对小妹照顾得很好,以后娶了她,再照顾她一辈子也只是自然而然的延续罢了。不过,人间的事情总是难以两全,我想归想,现在看来,你和小妹只能是兄妹的情分,没有夫妻的缘份。”老妈的目光慈爱地落在小妹身上,“以后,小妹的终身大事就由你做主了,只要你同意了,我和你爸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关允越听越不是味儿,老妈的话,怎么像是在交待后事一样,难道说此去看望姥爷,还是一次凶险之旅?

“妈,你今天的话,是不是有点太多了?”关允嘿嘿地笑了,“我都饿了,还不让我吃饭?”

“吃饭,吃饭,不说了。”老妈笑着摆了摆手,“嫌我唠叨了,好,我不说了还不行?”

小妹嘻嘻一笑,开始为每人盛了汤,一家四口其乐融融地吃饭。

饭后,关允在院中散了一会儿步,准备午睡的时候,忽然老爸拿出一封信:“差点忘了,有你一封信。”

关允心中纳闷,谁会给他寄信到家里?他很少对外面留家里的地址,以前是在县委收信,后来是黄梁市委,以后说不定会是省委了……

接过信封只看了一眼,上面熟悉的笔迹顿时让他屏住了呼吸!

第475章 直心

关允和王车军同事一年,对王车军的笔迹再熟悉不过,而且王车军写字有一个特点,笔划很重,转折的地方很钝,尤其是在收笔的时候,总是喜欢故作卖弄地用力一收……

有时候收得急了,就显得很潦草或是很做作。

只看一眼关允就立刻知道是谁寄来的信——正是王车军。

这么说,马小强听到的传闻不是空穴来风,而是确有其事了?他心中一惊,倒不是怕王车军对他如何,而是担心王车军对家人下手。

不过关允假装若无其事地接过信封,信步朝院中的果树走去。果树下,有一把藤椅,正是秋天丰收的季节,果树上挂满累累硕果,饱满、圆润的苹果红艳喜人,鲜艳欲滴。

关允随手摘了一个苹果,洗也不洗,张嘴就咬了一口,甜美的果汁平息了他微微焦躁的心情,他坐到藤椅上,静静地打开了信。

大黄不知何时来到了身边,围着关允转了几圈,然后卧在关允的脚下,在午后的秋日阳光下,打盹。

在几米远的梨树下面,有一只浑身雪白但却长着一个黑鼻子的白猫打着哈欠,懒懒地翻了一个身,漫不经心地扫了关允一眼,不认识关允一样,翻了个身,又睡去了。

院子中一片静寂,除了午后的轻风吹动树叶哗哗作响之外,就是隐隐传来河水的水流声,一切的一切,安静而美好,如果没有王车军的一封来信的话。

“关允,见字如面。”

王车军笔迹未变,人生却已经大变,但从他的行文之中,仿佛一切天高云淡,过去的就已经过去,未来的还没有到来,人生,就应该放下成见,一往无前。

“你我之间的往事,已经随着当年的一场大火而成为永久的过去,你也不用担心我会对你报复,过去的事情,就永远过去了,我不会抓住过去不放,人,总要向前看才是王道。”

王车军的语气似乎很大度,字里行间仿佛也真的对过去的事情不再牵挂于心,真是如此吗?关允表示怀疑,他了解王车军的为人,王车军睚眦必报,又自视过高,遭遇人生如此巨变,他能坦然放下才怪。

真能放下的话,也不会多此一举写一封信给他了。

“我在南方落脚了,具体在哪里,你也别费心打听了,肯定打听不到,就当王车军死了就行。王车军是死了,但王大道却活了,从此以后,世上少了一个叫王车军的人,却多了一个叫王大道的人,对,就是大道朝天各走一边的意思。”

关允笑了,王车军也好,王大道也好,名字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一个人根深蒂固的自负和自以为是的性格,王车军,好吧,姑且称他为王大道,其实一点儿没变,从非要故意强调大道朝天各走一边就可以看出,他对过去的事情,依然耿耿于怀。

之所以王车军大度地声称他不再计较过去,据关允推测有两个出发点,一是王车军有求于他,二是王车军现在实力弱小,还不足以和他对抗,或者说,不足以一举将他打倒,所以现在才摆出高姿态。

“当然,世界很大,我们也许一辈子不会再见面了,不过有时候世界也很小,说不定什么时候又狭路相逢。一个经历过水与火生与死考验的人,他对人生的看法不是一帆风顺的人所能想象的成熟和坦诚,关允,或许你文凭比我硬,又或许你运气比我好,但我在死里逃生之后明白了一个道理,一个人不可能一辈子总交霉运,上天会给他一两次翻身的机会。等我傲立潮头的时候,就是我在你面前以一个成功者的姿态出现的时候。”

微风吹过,吹落一枚落叶,落叶飘飘荡荡落在了信纸上,正好盖住了“成功者”三个字,关允无声地笑了,摇了摇头,伸手弹掉落叶。

“你放心,我寄信给你的用意不是威胁你的家人,只是想告诉你一个事实——我没死,不但没死,还活得好好的。也许在你知道了我还活在世间后,会时刻警醒,会时时提醒自己在背后有一双随时等你犯错的眼睛,或许你的官场之路会走得更顺……”

“最后,让我用一首我最喜欢的歌词来结尾——江山马蹄嚣,恩与怨轻谈笑,三尺青锋换红尘逍遥。长歌落风华,名或利皆自扰,楼外春风三月剪影弯刀……少年子弟江湖老,或者等一天你我都老了,再坐在一起喝茶,谈起当年的往事,会不会相逢一笑泯恩仇?”

收起信,关允久久无语。王车军大难不死也是好事,但如果他还耿耿于怀纠结过去的恩怨不放,一辈子以打败他为目标,就算活着,也活得太累了。固然,人生有一个目标是好事,但如果始终放不下过去,活在往事的阴影中,也是自寻烦恼。

风物长宜放眼量,一个人的目标越远大,心胸越宽广,就活得越坦荡,如果一个人只为自己活着,计较一时的得失,在乎一己的悲伤,那么他只能活着自己的世界里,路越走越窄,心量越来越小,活得就越来越痛苦。

痛苦,其实是对自己无能的一种愤怒,而快乐,是为他人付出之后的释放。心地无私天地才宽,天地一宽,脚下的路才更宽广。哪一个身居高位之人没有容人之量?没有容人之量,只听下面反对的声音,气,也能将自己气死。

关允将王车军的信收好,本来想烧掉,后来一想,不如留下当个纪念,就放到了自己的百宝盒里。

从三岁时就成为他收纳玩具和秘密的百宝盒,跟随了他二十多年,依然充当了他安放内心秘密的宝贝。每一个人都会有一个百宝盒,里面哪怕只存放了一副纸牌一张卡片或是一本小人书,也是一个人最宝贵的记忆。

午睡醒来,已是下午时分,难得拥有一段悠闲的假期,天气正好,他叫上小妹一起出去散步。

八月末的村庄,一片丰收的景象,田野里,到处是忙碌的农民。成熟的玉米、谷子和各种农作物,在夕阳的光辉下随风摇曳,如轻歌曼舞,令人沉醉。

“最近爸妈的身体还好吧?”关允和小妹并肩走到一处土坡上,站在土坡上眺望,平丘山、流沙河大坝尽收眼底,孔县终于走出了小农思维的模式,要迈着扎实稳健的步伐,大步向前了。

“还好,爸妈还和以前一样,闲不住。不过就是最近妈妈的情绪不太稳定,还偷偷哭了几次,估计是为了姥爷的病情。”小妹站在关允旁边,比关允矮了几公分的样子,身材出挑,青春的气息被金黄的阳光一照,艳若晚霞。

“你呢?”关允略过老妈的心事不提,问起了小妹,“要去京城上大学了,你有什么想法?”

“没有想法,上大学就是上大学,要好好学习,大学毕业后,考研。”小妹抱住了关允的胳膊,“哥,你说我以后当一名老师,好不好?”

“好,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作为人类灵魂的工程师,想当一名好老师,首先要从道德高度严格要求自己。一个老师如果没有道德,学问再高,也教不出好学生。人,无德不立,国,无德不兴。”

小妹点了点头,仰起小脸,迎着夕阳眯起了眼睛,沐浴在夕阳的光辉之中,她的脸颊也如西天的红霞一样,美不胜收。

“《华严经》云,忘失菩提心,修诸善法,是名魔业,佛家最注重因果,因地不真,果招纡曲,发心最重要,我想当老师,就是想让自己成为一盏明灯,哪怕灯光再微弱,能照亮几人是几人。如果为人师表的老师教学只为了赚钱,只当成谋生的手段,自己的思想都没有高度,能教出什么好学生?如此下去,代代传承,国家就危险了。”

关允点点头,小妹长大了,也成熟了,有了自己的思想,她博览群书,在佛学上的造诣比他还要深入,相信她比容千行更有才学和气度。由此可见,出身不是关键,有时候自己想要追求的境界是什么,才是关键。

小妹对教育的担忧也不无道理,别的不说,只说京城大学,早年的京城大学毕业生,成绩优异者全部出国或是去了国企,留校任教的,基本上都是倒数前五名。

“小妹,我送你一句话……”关允抱住了小妹的肩膀,“因地不真难证果,心行若直永无魔,不管你选择的是什么,我只希望你永远保持一颗不被世俗污染的直心!”

“嗯!”小妹依偎在关允的肩膀上,“我会的,请哥哥放心。”

回到家中,晚饭做好了,都是关允最爱吃的菜,他洗手准备吃饭,刚坐到饭桌上,手机就响了。

是李理来电。

“关哥,发现了王车军的行踪,他果然就在孔县,马小强几个人截下了王车军,要不要现在拿下他?”李理凶狠地说道,“我的想法是,现在就灭了王车军,一劳永逸永绝后患!”

第476章 山高水长

王车军居然还在孔县?

关允愣了一愣,心中瞬间闪过十几个念头,说实话,他为人虽然信奉与人为善的准则,但联想到他和王车军之间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尽管王车军的信似乎是肺腑之言,终究人心隔肚皮,而且王车军此来孔县,恐怕也不是故地重游来了,而是另有目的。

既然来了孔县,不和他见上一面,非要写一封卖弄一番的信,又是什么意思?如果说没有威胁的意思,直接打电话给他,岂不是更直截了当?

李理的话不无道理,王车军是负罪在逃,当年的一场大火没有烧死他,如果让警方知道他还活在世间,就可以重启当年的案子,将他缉拿归案。也就是说,他完全不用自己动手,只需要截留王车军,然后报警就行了。借崔玉强之手灭了王车军,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情。

不过……关允又深入一想,刚刚和小妹讨论了为人处世的准则,还说让小妹以直心做人,他一转身就想背后黑了王车军,也太说一套做一套了,而且,有句话说,得放手时且放手,得饶人处且饶人,况且,王车军或许以后真能改邪归正也未可知。

或者说,不管王车军是不是真能改邪归正,他都要给他一个机会才对,既然王车军在信中表现出来的是大度,那么他又何尝不能在王车军面前表现出应有的气量?

主意既定,关允说道:“李理,你替我转告王车军,让他发誓从今以后再也不回孔县,就可以放他走……”

“关哥,不能放虎归山,王车军心狠手辣,放他走,等于是养虎为患,等他羽翼丰满了,说不定会反咬一口,到时候,他肯定会下毒手……”李理着急了,“你要是下不去手,我去,说什么也不能再让他走了,就当他上一次沉在了水底的淤泥中……”

李理平常轻易不说狠话,这一次确实是急眼了,关允理解李理的心情,知道李理是出于兄弟情谊,宁肯担了一条人命的代价,也要替他扫清隐患,他很感动,不过感动归感动,他还是坚持他的决定:“李理,听我说,上一次大难不死,就说明王车军不该死,上天有好生之德,放他一道生路,等于也为自己多留了一条后路……”

“可是,关哥……”

“就这么定了。”关允打断了李理的话,关键时候,当断则断,否则他的权威立不起来。

“好吧。”李理无奈地说道,“关哥,这一次我听你的,但如果万一有一天王车军对我不利,我还是会奋不顾身替你挡下,不过,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欠我一个道歉。”

“好,我记下了。”关允笑了,兄弟到底是兄弟,该说的话当面说出来,总比背后伤人强上百倍。

随后关允安心地吃饭,将事情抛到了脑后。

饭后,天色已晚,关允到院中散步,一边逗大黄,一边在清爽的秋风中,欣赏漫天的红霞,不出意外的话,明天一早就启程送小妹去京城,而爸妈也同时启程去豫省,一边北上,一边南下,一家人要各奔东西了。

想想二十多年没有迈出孔县一步的老妈,终于肯回家省亲,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不过人生总要有敢于尝试的勇气才好,否则一直固步自封,永远看不到前方的风景。

电话响了。

不出所料,是李理来电。

“关哥,王车军……走了,离开孔县了,他说在他有生之年,他再也不会踏入孔县一步,他还说,这一次回来,不是想报复你,只是来取一些东西,他说他要谢谢你,还要送你一句话……”

“什么话?”关允心中一片平静,竟然没有丝毫的激动。

“云山苍苍,江水泱泱。先生之风……”李理复述了一遍王车军的话,不解地问道,“他的话好象没有说完,怪了,什么时候王车军变得文诌诌了,他说的是什么,我都听不懂。”

李理也是大学生,不过学的是理科,而王车军学的是文科,王车军引用范仲淹的一句话,李理不解其意也正常。

确实,王车军的话没有说完,后面故意漏了一句,或许李理不解王车军的用心,关允却是再明白不过,喜欢卖弄的王车军其实是在恭维他的同时,又不轻不重敲打他了一句。

就和刘禹锡的《陋室铭》的结尾——南阳诸葛庐,西蜀子云亭。孔子云:“何陋之有?”——省略了“君子之居”几个字一样,是用暗喻的手法自比君子,王车军的话也省略了四个字——山高水长!

云山苍苍,江水泱泱。先生之风,山高水长——既是王车军奉承他的风范象高山一样高耸如水一般长流,又是王车军暗暗告诫他,山高水长,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就后会有期,关允既然做出放走王车军的决定,就不会后悔,他对李理说道:“没什么,他就是显摆一下,怎么样,他有什么变化没有?”

“没看出来有什么变化,不过他戴了大墨镜,低着头,似乎是低头认错的样子。”李理说道,“不过看他的状态,好像还不错,应该是还过得去。”

“过得去就好。”关允感慨了一句,“如果他能珍惜来之不易的重生机会,他就应该多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

“关哥,我还是觉得放了王车军不太妥当,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不要多想了,让他走吧。”关允笑道,“好歹也是乡里乡亲的,但留一线,也好以后相见。你该把精力放到你的前途上了。”

“正要说这个事呢,关哥,你说我是继续留在县委发展,下一步提办公室副主任好,还是到乡镇去当副镇长好?”

“去当副镇长意思不大,等争取到了正科再下去吧。”

“好吧,我听关哥的。”

关允笑了笑,李理的仕途之路算是慢慢打开了局面,有陈宇翔的关照,在陈宇翔调离孔县之前,李理迈进正科问题不大。

第二天,艳阳高照,是一个秋高气爽的好天气,一早,关允就开车送爸妈到长途汽车站——他本想送爸妈到黄梁,再从黄梁坐火车南下,爸妈不同意,非要自己坐车去黄梁——然后他就和小妹一起,开车直奔京城而去。

从孔县去京城,可以不经过黄梁,从黄梁走就绕远了。不过也绕不太远,关允之所以没有坚持送爸妈到黄梁,是他也看了出来,老妈是想自己坐车,重走当年她从豫省来孔县的人生之路。

人生之路是单行道,没有回头的可能,或许老妈是想一路返程,重温当年的心路历程。人生无法重来,但心情可以重现。

距离小妹开学还有三天,之所以提前走,是想在燕市停留一天,一是见见齐昂洋,二是见见黄汉。

黄汉已经到燕市公安局上班了。

关允开的是温琳的宝马,宝马车性能优异,一路轻风随影般就到了燕市。

一下高速口,就看到了齐昂洋的奔驰停在路边,关允下车,上去就给了齐昂洋一拳:“不是说不让你来出站口接了,你怎么还来?”

“我是怕如果再来一出上次的事情,我错过了好戏,就太遗憾了。”齐昂洋嘿嘿一笑,转身又一本正经地向小妹点头致意,“小妹,叫昂洋哥哥。”

“不叫。”小妹把头扭到一边,不理齐昂洋的嬉皮笑脸,不知何故,小妹似乎不太喜欢齐昂洋。

“关弟,小妹对我有成见,这可不是一个好现象。”齐昂洋摇了摇头,“其实我本善良,小妹肯定是误解我了。”

“我没误解你。”小妹说话了,“我是觉得你太油嘴滑舌了,我不喜欢油嘴滑舌的人,尤其是油嘴滑舌的男人!”

齐昂洋无语了,愣了半天,又无奈地挠了挠头,自嘲地说道:“得,万花丛中过,寸草不沾衣,今天,终于被刺到手了。”

“善泳者溺,善骑者堕,各以其所好反自为祸,昂洋,这个哲学道理你不应该不懂吧?”关允哈哈一笑,“行了,去吃饭吧,都饿了。”

齐昂洋不服气地冲小妹说道:“小妹,总有一天你会改变对我的看法,叫我一声昂洋哥哥,你信不信?”

“我不和你做无谓的争论。”小妹哼了一声,“送你一句话——别在喜悦时许下承诺,忧伤时做出回答,愤怒时做出决定!”

“得,被小妹教训了,也算是一次难忘的人生经历。”齐昂洋也不恼,伸手一抱关允的肩膀,“走,吃大餐去。”

关允和齐昂洋见面,可不是为了吃齐昂洋的大餐,而是和他有要事商量。随齐昂洋来到燕市久负盛名的天人居饭店,齐昂洋先停好了车,关允随后正要停在齐昂洋的车旁,忽然一辆保时捷从斜刺里杀出,抢先一步,占了关允的位置。

一个车位而已,抢就抢吧,旁边又不是没有空位,关允也不生气,一打方向,就朝旁边的空位开去,刚一起步,从前车上跳下一人,一身紧身黑衣,头戴一顶黑帽子,手拎一根警棍,身形敏捷地跳到了关允的车前,用警棍一指关允。

“关允,你下来!”

第477章 突发意外

上次是一到出站口,就被一群人截了,这一次还好,到了饭店门口,才被人拦下,而且还是一个人。

一个女人。

刘文汶!

关允无奈地摇头一笑,刘文汶真不简单,耳目众多,他才来燕市,她就找上门来,难道说她一直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关允示意小妹稍安勿躁,他推门下车,冲刘文汶一笑:“文汶,我刚来燕市你就来迎接,太热情了,谢谢。”

刘文汶本来气势汹汹要和关允算账,手拎警棍双腿丁字站立,就是为了随时准备出手给关允当头一击。当时在小巷中羞愧难当的一幕不时浮现在脑海之中,她恨不得痛打关允一顿才解恨。

不料关允却是毫不在乎的态度,还笑着感谢她的热情,她一下就愣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小妹见状,悄然下车,来到刘文汶身边,一把拉住刘文汶的胳膊,轻柔地说道:“姐姐,你真好看,黑衣服衬你的白皮肤,真是绝配,我觉得你的气质就像黑夜中一朵神秘的黑玫瑰……”

关允不认为他一句玩笑话就可以打败刘文汶,他只是为了缓和气氛,却没想到,小妹真是胆大,居然主动靠近了刘文注,着实吓了他一跳,在他看来,刘文汶哪里是什么黑玫瑰,根本就是一个危险系数极大的黑衣人。

不料让他吃惊的是,听了小妹的话,刘文汶先是一愣,愣了片刻,露出了一丝微显苍白的笑容——或许是她的肤色太白了,在黑衣的映衬下,微显苍白之色——她收起了警棍,上下打量了小妹一眼:“小妹妹,你是谁?你长得真漂亮,真有气质,和一朵牡丹一样。”

小妹用指一指关允:“我是他的妹妹。”

刘文汶白了关允一眼,又看了看小妹,摇头说道:“不像,一点不像,他长得那么丑,怎么可能是你哥哥?”

“哥哥才不丑。”小妹笑了,“你觉得哥哥丑,是你心里有怨气,如果你能心平气和地欣赏他,你会发现,其实他很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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