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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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允,你还好吗?”夏莱空灵如天空的声音,比某个号称天籁之声的女星的嗓音还要纯净,“我就算着你该打来电话了,有一段时间没你消息了。”

关允微有愧疚:“忙不是理由,疏忽了你和儿子,就是有错。”

“别这么说,我从小就习惯了爸爸的忙,知道人在官场身不由己,你不是当上了直全县长?太厉害了,应该是国内最年轻的县长吧?关允,你30岁之前能不能当上省长?”

关允笑了,夏莱虽是官宦之家的女儿,她对国内的官场序列和升迁规则,还是所知甚少,他虽然24岁就担任了县长,但别说30岁可以担任省长了,能在30岁时迈进副省级的行列,就是难得的成就了。

官场不比商场,商场的富二代们可以直接继承家产,20多岁的亿万富翁不算什么,但官场还是一个讲究论资排辈的地方,30岁的副省?如他一样平民出身的草根,还是想都不要想了。

“儿子还好?”关允转移了话题,“温琳呢?”

“儿子好得很,能吃能睡,胖嘟嘟的,可可爱了,现在越来越好玩了。”提及儿子,夏莱兴奋了,“可惜你不在他身边,要不你肯定喜欢得不得了。其实在美国也挺好,美国的单身妈妈可多了,我也就不觉得别人都有有眼眼镜看我了。温琳出去忙了,她现在也不得了,生意越做越大了,我挺佩服她,真的,和她相比,我就是温室里的花朵,生存能力太弱了,她就是一粒顽强的种子,落地就生根……”

“我和一佳……”关允犹豫了一下,组织了一下语言,“准备结婚了,你和温琳是不是回来一趟?”

以为夏莱会敏感而脆弱,不料夏莱的声音依然欢快:“当然要回去了,你和一佳结婚是大事,必须回去。不过我不想见爸妈他们,怎么办?”

也许夏莱的心结已解,也许是她早就心安,她的一门心思都扑在了儿子身上,不管怎样,她能坦然面对生活中的变迁和无奈,就证明她在历经了人生的波澜之后,终于成熟了,可以从容地面对人生了。

“这个……”关允想了想,“不养儿不知父母恩,你现在也是孩子的妈妈了,再恨父母,也应该感谢他们给你的生命和养育之恩,还是见见吧,至少让他们心安,不再对你牵肠挂肚。”

夏莱也够厉害,一去一年多,愣是没有和家里联系过一次,从小的乖乖女在叛逆之后,居然如此狠心,也是让人惊叹。其实关允倒是理解夏莱的决绝,夏莱表面上软弱,从小听父母的话,骨子里,她却是事事自有主意,只是出于孝心不愿意让父母难过罢了。

终于被父母逼到了忍无可忍的境界,她才有了若我离去后会无期的毅然决然,作为本该最了解自己女儿的夏德长和李玉欢却一直没能真正走进夏莱的内心,恐怕也不仅仅是夏德长和李玉欢的悲哀,是天下所有父母的悲哀。

“好吧,我考虑考虑。”夏莱动摇了,“等温琳回来,我和她商量一下。可是,如果见到他们,他们问孩子是谁的,我怎么说?”

“你想说真话就说真话,想说假话就说假话,随你。”

“好吧,我想好了,就说我在美国交了一个男朋友,最后分手了,他留了一个孩子给我。”夏莱咯咯一笑,“你会不会觉得冤枉?自己孩子还不能认,但他姓关,是不是也要告诉他们说是巧合?”

“哎,正好,温琳回来了,你和她说几句……”

“小关子,你要大婚了?”温琳的声音透露出喜悦和轻快,“恭喜你呀,可以抛下美国两个为你含辛茹苦的女人去追求自己的幸福了,男人都是陈世美,对不对?”

“陈世美的事情是假的,就和三国演义一样,属于篡改历史。”关允哈哈一笑,“温琳,听说你成了女强人?恭喜你,终于被美帝国主义腐蚀了。”

“屁,狗屁!”温琳笑道,“从小接受的教育是美帝国主义如何如何,结果到了美国一看,敢情我们的官二代富二代全在美国,这不是自己打自己嘴巴吗?后来一想我总算想明白了,国内教育的用意就是向你灌输资本主义国家怎么不好的错误思想,让你到了累死累活地在国内水深火热,然后他们都争先恐后地送自己的子女出国,你想呀,要是全国人民都明白了资本主义国家比社会主义国家更幸福更自由更富裕,都非要出国怎么办?”

“行了,你别高谈阔论愤世嫉俗了,国家的教育都是出于统治的需要,美帝国主义也一样,总要有一个自由、公平的口号来凝聚向心力,说正事,你什么时候和夏莱一起回国?”

“等你定下婚期再说,反正你的大婚如果我不参加,会是终身遗憾,我和夏莱要到你的婚礼上捣乱,说我是你的青梅竹马,夏莱是你的初恋情人,然后我们一起痛哭流涕,揭穿你的本来面目……”温琳恶狠狠地说道。

关允大汗,温琳太坏了,这一手真要使出来,他肯定会身败名裂,最毒莫过妇人心,果然不假,他一边擦汗一边说道:“这个,这个,小琳子,你不要污人清白,我是好人。”

“哼,哼,你只能算是半个好人。”温琳嘻嘻地笑了,“算了,暂且饶过你,我和夏莱会准时回去,绝对误不了你的大事。”

“对了,你和夏莱最好提前回来几天,我想安排一次聚会,大家聚在一起,一起去为老容头祝寿。”

“啊,容伯伯要过生日了?咦,你怎么知道他的生日,他不是从来不说?”

“我不知道,主要是老人家最近情绪不高,可能是想你和夏莱了,他老是一个人,难免孤单。我想我们凑在一起,挑一个好日子给他过寿,管他是不是老人家的生日,就当成我们的孝心日不就行了?”

“……”沉默了片刻,温琳轻轻地说道,“我也想容伯伯了……夏莱说,她也想容伯伯了。”

老容头人缘还不错,夏莱出国一年多,从来没有说过想家,却说想老容头了,相信老容头听到了,也会欣慰了。

刚和夏莱、温琳通完电话,关允上床正在入睡,夏德长的电话打了进来。

通常情况下,夏德长不会晚上打来电话,甚至不会在工作之外的时间打电话,他是一个很有时间观念的人,突然深夜来电,肯定有大事发生。

关允一下跳下床,急忙接听了电话。

第549章 指路明灯

“代中远被双规了!”

夏德长上来就直接说明了来意,以他省委组织常务副部长的身份,说话这么直接,很少见,可见他极度兴奋了。

“太好了。”关允兴奋地大喊一声,“多米诺骨牌的第一张,终于推倒了。”

夏德长了解一些内幕,兴奋之余,他向关允透露了一些抓捕代中远的细节。

代中远退休后住在烟草局家属院,每天早起都要出去打太极拳,他以为退下来就安然无事了,在位时贪污的巨额公款、挥霍的人民血汗以及从他手中流向章羡太的公款,都可以从此一笔勾销,再也无人追究了,他可以安生地颐养天年了。

一大早,代中远还和平常一样出门,穿着太极服手拿宝剑,飘飘欲仙,心情无比舒畅,想想这一辈也值了,以前在台上叱咤风云,挥手间,百万千万任他挥霍,退下后,银行的巨额存款,几辈子也花不完,每月还有高额的退休金,没有后顾之忧,只需安心享受晚年生活。

出门不远就是一个公园,章程地处塞外,冬天漫长而寒冷,本地人就养成了懒散的生活习惯,不像大都市忙碌的生活节奏,公园里人满为患,除了退休下来的老头老太太之外,有一大半是二三十岁的年轻人。一个城市,在公园无所事事的全是年轻人,这个城市就是老人城市,没有什么活力和未来。

代中远也不喜欢章程的落后,这里的人太散漫,不是知足常乐的散漫,而是懒到一定程度的散漫,不过谁让他是土生土长的章程人,只能落叶归根了。

其实按照代中远的人生规划,退休后,他打算去京城养老——他已经看好了京城的一处院子,也谈好了价格,就等随时搬过去就行,可是突然就出现了意外,他被迫提前退下,而且有人再三告诫他,最近一段时间,最好低调行事,什么事情也不要做,就当成一个安度晚年的普通老人。

有章系峰在,他还能出什么事?代中远不理解,不过不理解也得照办,谁让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厂长,虽是副厅级待遇,但有级别没权力,不能硬来。

代中远来到公园的一块空地,周围青松青葱,空气清新,章程是山城,空气好,这也是他留在章程唯一可以欣慰的好处。

打了一套太极拳,代中远又抽出宝剑,舞剑,才舞了几下,就见两个陌生人迅速地逼近了他身体的两侧,一开始他还没有多想,以为只是路过的路人,虽说两个人都比较年轻,但在章程公园到处是年轻人聊天打扑克无所事事的大前提下,对于两个年轻人的逼近,他也没有意识到危险的来临。

主要也是代中远认为既然他退了下来,远离了政治中心,也就远离了人们的视线,谁还会记得他这个偏安章程的糟老头?

代中远哪里知道,不但有人时刻惦记着他,而且还在惦记他贪污的上千万民脂民膏。古往今来,有多少贪官以为曾经犯下的滔天罪行可以一退了之,又有多少恶人以为曾经的杀人如麻,大不了一死了之,却不知道,冥冥之中自有天数,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

爱出者爱返,福往者福来。为别人着想,一定就有人想着你,让别人无路可走,最后你自己一定也是无路可走的下场,这就是因果,这就是规律。

一剑刺出,代中远对他今天的剑法非常满意,正要收剑时,眼前人影一闪,两个年轻人一前一后将他夹在了中间。

其中一人低低的声音说道:“代中远同志,请跟我们走一趟。”

代中远大脑缺氧,脑子短路:“你们是谁?光天化日之下,竟敢绑架?”

“绑架?”年轻人冷笑了,“我们中央纪委的工作人员,请你配合我们的调查工作。”

“我没犯什么事儿呀?我都退休了,你们凭什么抓我?”代中远醒过神儿来,急了,“不行,我要向省委通报,你们不能越过省委抓我。”

“代中远同志!”年轻人一伸手就抓住了代中远的胳膊,“中国的贪官,中央纪委想抓哪个抓哪个,还抓不了你?你要闹的话,惊动了周围的人,你不想给自己在章程百姓心目中,留下最后的好印象了?”

一句话击中了代中远的软肋,他手中的宝剑咣当一声扔到了地上,长叹一声:“我跟你们走。”

“代中远现在被关在了哪里?”听完代中远被抓捕的经历,关允心中激情澎湃,“章系峰知道了没有?”

“章系峰已经知道了,也是刚刚得到消息,听说章书记气得大发雷霆,先是向京城打了电话,放下电话,就去京城了,现在估计都走了一半了。”夏德长呵呵一笑,“代中远现在应该被转移到了西省,被关押在一处秘密地点。以我对代中远的了解,不出一周,他就会交待清楚所有问题。”

“好呀,燕省的局势,快要开了。对了,木果法可能要调离燕省了?”关允虽陈述,用的却是疑问的口气。

“哦,我还没听到风声,难道是和……文远和来直全有关?”夏德长立刻想到了其中的连接点。

“八九不离十。”关允现在和夏德长的关系越来越密切了,除了夏莱的因素之外,似乎在政治诉求上,也越来越有共同点了。

虽说不至于成为关允最密切的政治同盟,但至少现在的夏德长,对关允不会再有任何算计的心思。

“木果法离开燕省,对他个人的前程来说,是好事,对你来说,失去了一大支点呀。”夏德长说道,“你除了继续借齐昂洋加深和齐全联系之外,还要想办法加强和胡峻议的关系,这样,才能确保不会在接下来的变动中被波及。”

夏德长现在是真心关心他的处境了,关允微微感动,实在忍不住说了出来:“夏莱说,等我和一佳结婚时,她会回来。”

“……”夏德长沉默了,他心情也不知道是沉重还是欣慰,沉默了半响他才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是呀,回来就好,当一个人没有希望时,最微小的希望也是人生中最耀眼的光芒,以前,夏德长对夏莱爱如掌上明珠,并且寄予厚望,现在夏莱远走高飞,以永不相见相威胁,夏德长终于败了,知道人生中许多事情不由他决定。

只是夏莱要回来,却是参加关允和金一佳的婚礼,偏偏金一佳还是他的外甥女,而关允本该是他的女婿,让人情何以堪。

情何以堪的不仅仅是夏德长,还有章系峰和代家。

章系峰听到中央纪委绕过燕省省委、省纪委,直接杀到章程双规了代中远的消息后,勃然大怒,当即打电话向中央求证,得到确切的消息后,再也坐不住了,立刻直奔京城而去,他要亲自到中央为代中远开脱。

章系峰知道事情的重要性,代中远只是开始,暗中推动此事的人的真正目标是代家。而代家只要出事,他就有可能被牵连在内,代中远的落网,只是一系列事件的开端,他必须尽最大可能将代中远事件控制在最小的范围之内。

就在童系峰启程前往京城的同时,得到消息的代家也气急败坏,在一顿针对家具的拳打脚踢的发泄之后,他马上开车去见了他人生的另一盏指路明灯——何大师。

代家人生中有两盏指路明灯,一盏是章系峰,另一盏是何大师。如果说章系峰是他厅级之前的领路人,那么在代家心中,何大师就是他厅级以后的领路人。

代家固执地认为,他能否从厅级跨越到副省,决定权不在章系峰手中,而在何大师手中。厅级之前,或许人力可以左右运数,但厅级之后的升迁,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现在,天机就掌握了何大师一人手中。

何大师住在一处十分僻静的地方,七拐八拐,穿过一个城中村,再绕过一个小巷,才能找到何大师的隐居之地——说是隐居,其实每天来拜访何大师的人都络绎不绝,或许正是应了一句话,贫居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不信但看宴中酒,杯杯先敬富贵人。

不过何大师有三不见的规矩——时机不对,不见。机缘不到,不见。不合眼缘,不见。前两个不见还可以理解,最后一个不见明显就是何大师的傲慢了,言外之意就是,他看你不顺眼,他也不见你。

最初有人引荐代家和何大师认识,何大师让代家登门两次,第三次才接见了他。代家当时恼火得很,就想挑战何大师的权威,结果何大师三句话后,代家顿时目瞪口呆,并且对何大师口服心服,从此,代家视何大师为人生指路明灯。

何大师对代家说的三句话是:“第一,代家你8岁之前有过一难,不过你吉人天相,过关了。28岁时,你又遇到一难,差点要了你的命。现在,38岁之前,你还有最后一关,过关了,龙腾九天。不过关,遗臭万年。”

第550章 知己之交

代家当时就震惊当场。

8岁时,代家掉进了河里,差点淹死,挣扎了半天,自己抓住岸边的树根爬上了岸。这件事情给他幼小的心灵留下了阴影,从此他坚定地认为,一个人只有依靠自己才能生存。

28岁的时候,代家已经来到了省委,时任副省长秘书,仕途一开始顺水顺风,但有一次他插手了一件份外之事,被副省长发现后,呵斥了他一顿,并且勒令他以后不许再犯同样的错误,副省长的语气很严肃,言外之意也很明显,如果代家再犯,将会终结他的政治生涯。

代家当时就吓出了一身冷汗,下班回家的路上,心神恍惚,路过路口的时候,闯了红灯,差点被一辆奥迪撞死,结果奥迪是某位领导的座驾,交警还偏袒奥迪,此事导致代家从此痛恨交警和奥迪,在他担任国税局长时,局里原配的专车就是奥迪,他直接就扔掉到了一边,换了一辆皇冠。后来皇冠出了一次车祸后,他才又换回了奥迪。

何大师一语中的,代家对何大师心悦诚服,28岁的大难,省委不少人知道,何大师人脉广,或许可以打听出来,但他8岁时的大难,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何大师如果不是得窥天机,怎么可能一眼看穿?

后来,又经过几次接触之后,何大师的指点,次次让代家称心如意,从此,代家对何大师奉若神明。

何大师的家是一处隐藏在一个偏僻角落的小院,一般人不仔细找,都不会找到。家推门进去,见灯光昏暗,何大师的脸隐藏在半明半暗之中,看不分明,不由他不心头一紧,忙毕恭毕敬地说道:“大师,我又来求你帮忙了。”

“代家呀,你的气色不太好,运气指数下降得厉害,最近诸事不顺,你要小心了。”何大师的嗓音有几分沙哑,配合半明半暗的环境,还真有鬼神莫测的效果,“不过,你时辰未到,还有逢凶化吉的可能。”

时辰未到,听上去让人浑身发冷,代家颤抖地说道:“大师,代中远被双规了,他和我同姓,都说同姓同气运,而且他和我又有许多关联的地方,你说,他会不会最终影响到我?”

何大师很瘦——瘦就对了,胖子从来不会道风仙骨,而且一身肥肉,也不可能飘飘欲仙——眼窝深陷,就如睁不开眼睛一般,代家进来时,他就微眯着眼睛,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睛是什么的眼神,忽然,他陡然睁开了双眼,双眼一开,眼中就如一道寒光闪过,整个人似乎瞬间气势大涨。

代家习惯了何大师犀利的眼神,当然,第一次的时候他也被吓得差点夺路而逃,当时他还郁闷,堂堂的副厅级干部,被一个装神弄鬼的家伙吓倒,传了出去得多丢人?不过后来被何大师点醒之后,才知道何大师并非常人,也就接受了现实。况且他也听说,就连常务副省长刘茗也对何大师奉若上宾,他才副厅,更不算丢人了。

还好,章书记并不相信何大师,否则万一章书记也对何大师奉若神明,就成了官场上最大的笑话了。

代家胡思乱想了一番,又被何大师的话惊醒了。

“代中远是水命,你是木命,水生木,他一倒,你就成了无源之木。无源之木还可以到别处借水,而且你根深,也不缺代中远这一汪浅水。”何大师的眼睛又闭了起来,“不用担心,你可以安然过关。”

代家大喜:“谢谢何大师。”说话间,悄然放了一叠厚厚的人民币在何大师的脚下。

代家告别何大师,心中无比舒坦,代中远影响不了他的前程,他距离副省的门槛就越来越近了,正想得高兴时,电话响了。

是章系峰来电。

“代家,我在京城,暂时回不去了,代中远的事情,有点棘手,我得处理一下,你这样,明天文远和到,你出面陪同一下,具体事宜,你和马晨琛碰个头。”

代家不解:“章书记,文远和是省委副书记,由齐全出面对等接待就行了,我是国税局长,出面太不合适吧?”

“糊涂,文远和来直全,你以为他就是为了参加甄小河的追悼会?木果法要调走了,他来,是为了推动一把,你去盯紧点儿,别让关允乘机和文远和走近。”

代家恍然大悟:“明白了,我马上和省委办联系一下。”

就在代中远被双规,章系峰进京之际,在一个平常的不能平常的日子里,文远和的燕省之行,在新闻媒体上没有只言片语的报道之下,隐蔽地到来了。

文远和一行,轻车简从,只有三人,现年44岁的他,已经是副省级高官在坐,出行却只带了省委副秘书长的秘书,可谓十分低调。

初冬的阳光洒落在机场上,飞机停稳后,机舱门打开,文远和出现在机舱门口,微笑着挥手朝木果法致意,没错,燕省省委派来接机的人正是木果法。

经年不见,文远和比木果法想象中还要精神百倍,不是说远和在闽省并不顺利,局面一直很被动吗?恍惚间,木果法又回到了和文远和在直全激情燃烧的岁月,当初他和文远和意气相投,立场相近,在文远和刚来直全处处被动之时,他给予了文远和无私的帮助。而今文远和不远千里参加甄小河的追悼会,固然在参加追悼会之外另有要事,但也证明了文远和为人念旧重情,是一个值得交往一生的朋友。

“远和,你来了。”激动之下,木果法忘了官场上的礼节,上前一步,主动握住了文远和的双手,“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今夕复何夕,共此灯烛光。”

一句话让文远和的眼睛湿润了,眼前一一闪过当年的青葱岁月,他和木果法在田间地头指点江山,半夜里饿了,就去老乡的地里摘一个瓜,第二天又让办事员给老乡送去一块钱,还依稀记得木果法骑着自行车带他十几里去考察民情,走到乡间的小路上,夏风习习,杨树树叶哗哗直响……太多值得回忆的陈年往事啊,他激动地紧紧握住了木果法的手:“果法,老朋友,我来看你了——少壮能几时,鬓发各已苍……夜雨剪春韭,新炊间黄粱。主称会面难,一举累十觞……”

背出二人最喜欢的杜甫的《赠卫八处士》,文远和心潮起伏,几乎难以抑制内心的情感,如果没有外人在场,他说不定就能和木果法还和年轻时一样,开怀大笑,只是现在他毕竟是省委副书记了,人在官场,场面的礼节不能少,只好努力平息了心情:“回头再好好聊,果法,你受屈了。”

木果法也是眼睛湿润,他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松开了文远和的手,后退一步:“远和,你也受屈了。亟待清风屠宿暑,便能白露沃新秋,早晚,你能鹏程万里。”

“你也一样。”文远和说道,微微感慨,“世事茫茫难自料,清风明月冷看人。守口不谈新旧事,知心难得两三人……果法,走,先去省委走完过场,我们再叙旧。”

当年,木果法和文远和都酷爱古诗词,以至于二人经常以古诗对答。十几年过去了,友谊不但未断,还依然牢固,也是官场中人少见的知己之交。

上了车,木果法还沉浸在往事之中,他想起了刚才文远和站在飞机舱口挥手致意的一幕,忽然想起了什么:“远和,刚才你下飞机的一刻,恍惚间,我感觉像是国家领导人视察一样,估计我的感觉一定会实现。”

“呵呵,可不能乱说。”文远和笑着摇了摇头,转移了话题,“我最近倒是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到底是以德治国好,还是以法治国好?”

“以权治国,不过当世。以利治国,不及三代。以德治国,长治久安。”木果法点头说道,“我很赞古人的这一句话。”

“不过国内的现状,在道德层面丧失的东西太多了,我认为,未来几十年都没有以德治国的土壤,先以权治国,拨乱反正,再以利治国,奠定基础,在建国一百年的时候,估计才能初步具备以德治国的条件。”文远和和木果法并排坐在后座,一路奔波,他没有丝毫疲惫,反而神采奕奕,“燕赵多慷慨悲歌之士,直全又是我的仕途的起点,我对燕赵大地,感情很深。如果真有我坐上高位的一天,我会好好推动燕省的发展,到时候,你来当我的高参,怎么样?”

“我当高参?”木果法笑着摇了摇头,“我觉得,我更适合当你的大管家。”

“不要太妄自菲薄了,果法,你有成为国家领军人物的潜质。”文远和一拍木果法的肩膀,“就这么说定了,以后不管是你需要我,还是我需要你,我们都要互相扶持,同心同力。”

“一定,一定。”木果法坚定地说道。

说话间,汽车驶入了市区,不多时,就来到了省委,就在汽车马上就要拐进省委的时候,突然,从旁边平空杀出一人,出现在了车头的前方。

第551章 突变

“昨晚,我在清宁河畔写了一首诗,请远和品鉴。”木果法语气低沉地说道,“儿男纵马家万里,志士吟诗泪千行。一夜秋风松江月,两三灯火是故乡。”

“好诗,有离别情,果法,一出燕省,你就展翅高飞了。”

“我想带一个人去上任,远和,你帮我参谋参谋。”

“谁?”

“关允!”

副省级官员的调动,可以带秘书上任,木果法的要带人去的想法并不离谱,只是让文远和惊讶的是:“关允是谁?”一下又想了起来,“直全新任县长?”

“是呀,就是他。”木果法不无遗憾地摇了摇头,“其实我早该对他透露我要调出燕省了,如果他还在省委办秘书处,办理调动手续就容易多了,现在刚被任命了直全县长,想让他跟我走,难度不小,办理交接手续,再辞去代县长的职务,等等,很麻烦。”

“是很麻烦。”文远和微有不解,“既然你都事先没有问清关允的意愿,他是不是愿意跟你去秦省呢?还有一点我不明白,关允到底有什么本事让你宁愿费这么大的力气也要带他上任?”

“不管关允愿不愿意跟我走,我都有办法让他跟我走,如果我还摆不平一个关允,我就可以回家养老了,哈哈。”木果法哈哈一笑,又一本正经地说道,“说实话,我原本欣赏另一个小伙子,他比关允还小两岁,不过现在没在体制内,跟在李丁山身边做生意,他叫夏想,是一个很有见解很有眼色的年轻人,和关允比,他锐气不中但手法圆润有余,和关允有许多相似的地方,比如都嫉恶如仇,都聪明过人,不过夏想还需要历练,他太腼腆了,而且不如关允有暴发力。但有一点我不会看错,夏想忠诚,如果我带了他去,他会跟我一辈子,但他的风险是,如果历练不出来,有可能就栽手里了。还有一个难题是,夏想热衷于经商,不想从政,他和丁山一样,太固执,想在燕市打造一个经济帝国。不过话又说回了,我真的不太看好丁山的商业头脑,现在丁山的大屏幕广告项目,我看十有八九要搁浅了。”

“大屏幕广告?”文远和兴趣大增,直接就忽略了夏想和关允的对比和不同,“这个相法不错,很超前,李丁山这人有点创意嘛,现在别说北方内陆城市,就是南方沿海城市,大屏幕广告的项目也不多,这是新兴事物,在国内还处在探索和试水期,要我说,那个什么夏想跟了李丁山去试水这个项目,说不定还真能大有作为。”

文远和是少数有商业头脑的官员之一,早年在他下乡的时候,凭借自己的努力当上了村支书,他就和村民一起开发沼气池,还有过用农资换了一台拖拉机的壮举,在当时传诵一时。在担任直全县委书记时,在直全投资兴建的荣国府,并邀请中央台来拍摄《红楼梦》,也是了不起的一次商业创举,直到今天,荣国府还是直全最负盛名的景点之一,每年都吸引了大量的游客参观,为直全创造了源源不断的经济价值。

“新兴事件要经过市场的考验才知道是不是符合燕市的广告市场,我就是觉得丁山的想法太超前了,要是在京城还行,在燕市,怕是最终会失败。”摇了摇头,木果法又笑了,“算了,不管他了,人各有志,不能强求,我说服不了丁山去当县委书记,就让他按照自己的想法走下去吧。也许等他想回头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燕省,到时就算再想帮他,也鞭长莫及了。”

“既然帮不上,就别勉强了,还是做好眼前的事情再说吧。”文远和一抬头,省委已经到了,一眼看到了站在迎接人群之中的代家,不由脸色一沉,“代家怎么也在?”

木果法也一时惊讶:“就是,代家怎么来了?出席的人员名单中没有他呀……哦,明白了,估计是他想凑凑热闹,不是章书记正好去京城了?他来替章书记欢迎你一下,也是心意,是不是?”

听了木果法意味深长的说法,文远和哈哈地笑了:“好呀,既然人家要热烈欢迎我,我总不能反对不是?”

正说到代家,忽然从省委门口闪出一次,冲破欢迎队伍的人群,一下就出现在了车头的正前方。司机着实吓了一跳,幸好车速不快,一脚刹车踩死,才堪堪停在来人身前的半米之处。

迎接队伍都会有相应的保安措施,怎么可能让闲杂人等当街拦车?木果法当即脸色大变,推门下车:“怎么回事?”

话刚说完,就有便衣上前,一把拉住车头前面的人,连扭带绑带到一边,木果法只看清了来人是一个六十开外的老头,花白头发,穿着破烂,脸色灰白,眼神中闪过绝望和无助。灰色的上衣就如他灰色的脸色一样,在木果法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这老人是谁?为什么要冒死拦车?木果法只来得及想了一想,思路就被欢迎队伍的热烈气氛打断了,他转眼就忘了老人拦车的事件是孤立的事件还是人为事件……

和省委紧张有序的欢迎相比,直全的欢迎场面,就简单多了,也不够隆重,许多人私下都大有意见,认为关允关县长不会办事,接待省委领导,怎么能这么简单?也太不尊重人了,好歹文远和也是省委副书记,关县长安排的接待规格,好象接待市委领导一样。

不过众人不满也没用,既然关允担任了接待总指挥,就一切由他说了算。

关键时刻,县委一把手沈学良不在县委,不由人不议论纷纷,都在猜测沈学良是故意逃避,不想在文远和面前露面,还是想让关允挑担子,万一出了事好让关允全盘负责。不过也有人想到可能是沈学良对文远和没有太多的敬意,不想费心费力在文远和面前露脸,也是,虽说文远和在闽省省委副书记,但据说他在闽省很受排挤,处境和木果法相比,也强不到哪里去,真是一对难兄难弟。

也有人不理解沈学良的势利,至于嘛,文远和现在的处境是不太好,但毕竟也是44岁的副省级高官,以后说不定还有大有作为之日,难道说,在沈学良的心目中,文远和以后的前景还不如代家?

不管众人怎么猜测,沈学良以公干为由不在县委不出面接待沈学良,已经是既成事实,更改不了了,不少人在想,如果文远和发现他一个堂堂的省委副书记来访,而且还是来他的仕途的起点之地,却连县委一把手都不露面接待,他不知会作何感想?

中午时分,接到省委办和市委办电话,文远和同志将于下午两点左右抵达直全,请直全县委做好迎接准备,接到通知后,关允又仔细检查了一遍接待程序,确认万无一失后,他才安心。

不过关允到底年轻,第一次主持全面工作,难免有遗漏,而且不管是副县长师晓华还是县委办主任王天风,谁也没有告诉他还有一个环节没有检查,就造成了不必要的疏忽……

下午一点半一到,关允就率领直全县委主要领导,到直全和燕市的交界处列队迎接,本来省委和市委没有规定直全县委必须到交界处迎接,沈学良拟定的迎接方案,也是在县委门口列队欢迎,关允却临时改变了主意,非要到清宁河大桥迎接不可。

一开始县委副书记卞泰和副县长师晓华还不同意,非说沈学良拟定的方案,不能临时更改。两个人在关允面前你一言我一语,要么说规定就是规定,要严格执行,要么就抬出沈学良压关允一头,一会儿就惹火了关允,关允就怒了:“既然沈书记让我担任了总指挥,我就说了算。有什么意见,等事后再向沈书记反映,现在就得按照我的要求去办。计划赶不到变化,出了问题,我负责。”

关允这么一说,卞泰和师晓华就无话可说了,尤其是师晓华,虽然极不情愿,却也无可奈何,只好恨恨地去照办了,官场上,官大一级压死人,他和关允的旧恨未消,却又不得不每天都在关允的淫威下工作,有朝一日,一定要让关允倒霉,让他的政治生命和马大盛一样,死在直全最好了。

关允一行在清宁河边等候不久,省市的车队就赶到了。

车队不长,一共就四五辆车,文远和不喜欢声势浩大,车队就在他的再三要求下,一再精简。

眼见文远和的车队停了下来,关允心情一阵激动,急忙向前迎接,才走几步,忽然,从桥边的人行道上冒出来一人,灰色上衣,灰白表情,是一个六十开外的老人,他大喊一声:“青天大老爷,我冤枉啊!”

这一声,石破天惊,直吓得在场无数人心惊胆战。

不等队伍中的便衣反应过来,老人纵身一跃,跳下了波涛滚滚的清宁河。

第552章 节外生枝

变故来得太快了,以至于快到许多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怎么就跳河了?

现在已是初冬,河水还没有结冰,但也是冰冷刺骨,老人掉到河里,如果不及时施救,不用淹死,冻也冻死了。

关允没有多想,当即脱掉上衣,二话不说三步并成两步,纵身一跃,从桥下跳到了冰冷的河水之中,扑通一声,一入水,就感觉彻骨的寒冷从周围包围而来,让他遍体生寒。

桥上乱成了一团,吵闹声,叫嚷声,此起彼伏,听不清都是谁在下达命令,此时关允也顾不上迎接文远和了,他浮在水中,四下张望,哪里还有老人的影子,不由心急如焚,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呀,不能就在他的眼皮底下消失了,他深吸了一口气,一个猛子扎到了河水之中。

冷,冷得刺骨冷得让人无法呼吸,关允在浑浊的河水之中努力睁开双眼,见一米之外黑呼呼有一团影子,急忙向前游去,伸手一抓,谢天谢地,还真是跳水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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