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书农小说网友上传整理何常在作品掌控全文在线阅读,希望您喜欢,记住本站加入收藏下次阅读。

不能让孟岩看出他的紧张和心虚,倪流闭上眼睛,其实也是为了更好地在心中盘算如何应对下一步,就算他是宋国文合法的接班人,但毕竟是半路杀出,而且事发突然,哪怕顺利继承了宋国文的股份,想要当选为董事长,并且进一步全面掌管整个集团,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但既然逼上梁山了,就要咬牙挺过去,万事开头难,只要度过了最开始的心理关,相信后面的路会好走许多,不信等他坐实了远思集团董事长的宝座之后,再逐步把公司的各项大权抓在手中,相信到时候即使许多公司的元老和大股东对他再是不服,也只能臣服在他的权势之下。

百分之七十的绝对控股权就是号令董事会的利剑,在商场规则中,谁拥有强大的资本,谁就拥有绝对的权力!

当务之急

远思集团总部远思大厦坐落在襄都市中心寸土寸金的黄金地段,位于中心大街和守诚大街的交叉口,是一座十八层高的大楼。

实际上,远思大厦原名腾飞大厦,并不是远思集团的产业,只不过在远思集团入驻之后,腾飞大厦更名为远思大厦,也是为了向远思集团致敬,更是为了留在远思集团这个庞大的客户。虽说远思大厦并非远思集团所有,但从三层到十五层,全是远思集团的办公区,毫不夸张地说,远思大厦除了产权不属于远思集团之外,基本上就和远思集团的名下产业并无区别。

当然,是不是远思集团的名下产业,区别还是很大的,远思集团每年都要向远思大厦支付高达近千万的租金!不过远思大厦并非远思集团名下产业的事实,就连远思集团的许多员工都不得而知。

似乎远思大厦不属于远思集团所有,是一个有人故意掩藏真相的秘密一样。

吴小舞是少数知道真相的人之一。

作为宋国文的秘书,吴小舞能够接触到公司部分的核心机密,但不会太多,她不是核心成员,而且宋国文任用她担任秘书,似乎也没有重点培养她的意思,只当她是公司的一个招牌或说名片。

其实远思大厦不是远思集团名下产业的秘密,她本不该知道,宋国文似乎也有意瞒着她,但在一次宋国文喝醉之后,不知道接听了谁的电话,突然就发火了,大骂对方每年拿着远思集团上千万的租金还不知足,几年来远思集团支付的租金用来再建造一座远思大厦都绰绰有余了,宋国文还威胁说,如果再贪心不足,他就把远思集团搬离远思大厦。

此事一直在吴小舞的脑海中挥之不去,她实在想不明白宋国文为什么每年要花费上千万租住远思大厦办公,而不是建造一座远思集团自己的大厦,以远思集团的财力,建造一座如远思大厦一般的办公大楼,并不是一件难事。再者从成本核算上看,如远思集团一般的大型集团,还是自建办公大楼合算。

而且既然远思大厦不是远思集团的产业,远思大厦为什么非要从腾飞大厦更名为远思大厦,而宋国文为什么每年都舍得支付上千万的租金给远思大厦的幕后人物,不得不让吴小舞猜疑事情的背后,肯定有不为人所知的隐情。

吴小舞虽然身为宋国文的秘书,她其实来襄都的时候并不多,大部分时间她都在远思集团驻石门办事处工作,只有在宋国文来石门的时候,她才会出面陪同宋国文,平常宋国文如果在襄都或是去石门之外的地方,她就不用陪同,也就是说,除了秘书身份之外,她还差不是远思集团驻石门办事处的负责人。

正是因此,她来远思集团总部的机会更少,而且她也知道,她并不是宋国文最信任的秘书,或者说不是贴身秘书,只能算是行政秘书。

对于许多人——包括倪流——看她和宋国文在一起时的眼神,明显有猜疑和误解,她从来都不屑于解释什么,有些事情越解释越黑,反倒不如沉默。

跟在倪流的身后,看着倪流宽厚的肩膀和厚重的后背,吴小舞忽然有了一种深深的依赖感和信任感,一路上风雪兼程,一路上倪流的镇静和从容,都让她十分惊奇,没想到突逢大变之下,倪流还能有这份应变的本领,着实出乎她的意外。

本来一开始她以为倪流会慌乱不堪,不想倪流不但一路稳稳地开车返回襄都,而且忙中有序,乱而不慌,让她改变了原本对倪流轻视的看法。虽说其后倪流在是否接手远思集团的问题上产生过动摇的心思,但也可以理解,毕竟不是谁都有顶住亲人的压力而迎难而上的勇气。

希望倪流接管远思集团之路走得顺利,吴小舞暗暗下定决心,倪流接管远思集团之路或许充满坎坷并且有可能出现变数,她都会坚定地站在倪流身后,做他最可靠的同盟。

远思集团占据了远思大厦三层到十五层,董事长办公室在十五层,宋国文喜欢高高在上的感觉,所以不顾董事会的反对,坚持将办公室搬到了最高层。

十五层既然有董事长办公室,就得有相应的配套办公室,行政秘书办公室、董事会会议室以及方便董事长随时管理公司的科室,就都搬到了十五层,可以说,十五层是整个远思集团的核心管理层,除非中层以上的核心人物或是直接服务于董事长的员工,其他人想在十五层办公也没有可能。

在十五层办公,是远思集团旗下员工公认的一种荣耀。

在迈出电梯的一瞬间,或许是灯光太亮的缘故,倪流微微闭了眼睛,等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仿佛一个全新的世界瞬间出现在眼前——从电梯出来到董事长办公室,要路过一个长长的走廊,走廊通过办公区,办公区中坐在格子间的员工,无一例外全部向倪流行注目礼。

第一次享受众目睽睽的待遇,成为焦点人物,倪流努力克制内心的狂乱和不安,保持了镇静,坦然地走过走廊,来到董事长办公室门前。

看着门上的董事长办公室几个大字,曾经的宋国文的办公室,曾经的远思集团的权力中心,倪流深吸一口气,平息了狂乱的心跳,手上微一用力,就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一步,只一步的距离,他就从门外迈进了门内,似乎自然而然,似乎顺理成章,就如人生之中无数次推门进入房间一样,并没太明显的不同,但实际上在倪流迈入董事长办公室的一刻起,他人生的河流,就再次陡然转向了又一个大弯,从此,天翻地覆。

办公室内,布局简单,浅色调的装修风格,淡蓝色的窗帘营造出居家风格的氛围,似乎和宋国文风风火火的性格不太匹配,其实不然,熟知宋国文性格的倪流最是清楚不过,办公室的装修风格才是宋国文内心渴求平静的最真实的体现。

倪流以前来过宋国文办公室一次,和印象中的布局没有什么改变,办公室依然是淡雅素净的色系,墙上有字画,办公桌后有书柜,书柜中的书,琳琅满目,似乎在无声地证明嗜酒如命的宋国文其实也是一个文化人。

不错,宋国文毕业于下江大学中文系,早年也是酷爱文学的文学青年,在经商之后,他还一心想将自己打造成一名儒商,结果没有成功,最后在忙碌的酒桌上放弃了文学梦和儒商梦。

或许除了倪流之外,并没有几人知道远思集团名称的来历,外界许多人解读远思为远见的思想,其实不是,远思二字来源于刘禹锡的一首诗——远思见江草,归心看塞鸿。野花沿古道,新叶映行宫——也是宋国文在一次喝醉后,酒后吐真言,对倪流说了实话。

宽大的真皮座椅,厚实的红木办公桌,价值不菲的金丝柚木茶具,以及淡淡的檀香味道,无一处不显示出强烈的宋式风格,倪流不由鼻子一酸,想起宋国文生前对他的照顾,再想起宋国文尸骨未寒,远思集团就成为遗产争夺战中首当其冲的大蛋糕,心中百般不是滋味。

“倪流,相关法律文件已经准备就绪,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接下来就可以举行一个签字仪式,仪式后,你将正式继承宋国文先生的全部资产。”孟岩手中拿着厚厚的一叠资料,推了推金丝眼镜,征求倪流的意见。

“还要有签字仪式?”倪流不解。

“当然要有了,宋总持股百分之七十,又是远思集团的董事长,他的继承权事关远思集团的未来,虽说不一定必须召开董事会,但必须要有几个大股东在场。”孟岩解释说道。

“都有谁参加仪式?”

“副董事长洪东旭、副总经理唐简水、执行董事兼财务总监王骏群。”孟岩微微一笑,“都是公司的核心人物。”

“好吧,你来安排一下。”倪流点头答应了。

孟岩微一点头,转身出去,开门的时候,意味深长地看了吴小舞一眼。

吴小舞现在的处境很尴尬,她虽是宋国文的秘书,但在集团总部没有她的办公室,而且她在集团既没有人脉,又没有知名度,宋国文一死,她就成了可有可无的一人。当然,如果倪流能够顺利接任董事长的位置并且继续任用她担任秘书,她在公司还可以拥有一席之地。否则,她被除名的可能性很大。

孟岩刚出去,倪流才坐在沙发上——他还没有自大到现在就坐到宋国文的办公椅上摆谱,在没有完成交接手续之前,还可能存在着未知的变数——门一响,一人推门进来,端了一杯咖啡送到他的面前。

“请用咖啡。”

是一个梳了马尾辫穿了职业装戴了一副文雅眼镜的女孩,二十五六的年纪,身材苗条面容姣好,冲倪流盈盈一笑:“你好,我叫兰姣,是宋总的秘书。”

吴小舞不等倪流说话,来到兰姣面前,大方地伸手说道:“兰姣,你一定知道我了?我是吴小舞。”

兰姣收起笑容,并不和吴小舞握手,脸色不善地答道:“吴小舞,在总部,我才是宋总的秘书。总部,没有你的位置。”

倪流暗笑,并不插话,他倒要看看吴小舞怎么应对兰姣的挑战。宋国文在人事安排上确实混乱,吴小舞和兰姣,都是秘书,一个在石门,一个在襄都总部,只有地域上的明确分工,没有职责上的分工,平常宋国文去石门不带兰姣,来襄都不带吴小舞,现在好了,两个秘书凑在一起,到底谁主谁次?

“说得也是,宋总当初安排我在石门,你在襄都,就是以地域划分分工,我也承认在总部没有我的位置,不过……”吴小舞展颜一笑,一脸自信,漫不经心地看了倪流一眼,“宋总现在不在了,以后谁说了算还不一定,也就是说,以后总部有没有谁的位置,也不一定。”

“话是如此,总部的工作,你又了解多少?”兰姣不甘示弱,明显有向倪流争宠之意,应该也是听到了倪流有望接任董事长的风声,她转身对倪流说道,“倪先生,您现在有时间的话,我想向您汇报一下总部的人员构成和公司的运营状况。”

倪流还没有继承宋国文名下百分之七十的股权,也没有正式当选为公司的董事长,就有人提前进入了秘书角色,吴小舞几乎愤怒了,兰姣摆明了是想抢她的风头,是想成为倪流身边的第一秘书。

不过……吴小舞并没有采取进一步的行动,她忽然又冷静了下来,想起一路上和倪流的风雪兼程,或许她是不如兰姣和宋国文的关系密切,但她自信一路上生死相依,在倪流的心目中,谁也替代不了她的位置。

倪流微微一笑,他既然决定要接手远思集团,就有必要全面了解远思集团的现状,不过他要继承宋国文名下股份的事情还没有传出去,兰姣怎么知道了?又一想,或许兰姣并非是知道了遗嘱的事情,而是隐隐猜到了什么才主动向他示好,就点头说道:“好,有劳你了,兰姣。”

“应该的。”兰姣浅浅一笑,有意扫了吴小舞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她拢了拢头发,站直了身子,端起胳膊,字正腔圆地向倪流汇报起了远思集团的管理层构成和现状。

必须承认,兰姣确实比吴小舞专业,而且她对远思集团的了解,也比吴小舞深入多了,到底是在集团总部工作,还是有地利人和上的优势。

对于远思集团的现状,倪流了解不多,甚至可以说几乎全然不知,就连管理层的构成,他也知道不多,以前他并不关心远思集团的状况,只是出于好奇偶而向宋国文问过几句,现在今非昔比,身份转化,他不再是远思集团的局外人,而是即将成为集团最大的股东,那么了解集团的现况不但很有必要,而且还是当务之急。

也就是说,兰姣的及时靠拢对倪流来说,算是雪中送炭。

再变

在兰姣的叙述中,远思集团的过去和现状在倪流眼前慢慢由模糊到清晰,呈现出了一个大概的轮廓。

远思集团作为襄都最大的集团公司,旗下产业涉及矿业、羊绒、房地产等行业,近年来,由于房地产业的兴起,宋国文逐渐将集团的重心转移到了房地产上,对羊绒和矿业的投资逐年减少,基本上可以说,宋国文生前已经确定了以房地产业为远思集团支柱产业的发展思路,争取在三五年内,关停几家矿场,抛售羊绒产业,甩掉包袱,轻装上阵,将远思集团打造成为中省第一家大型房地产集团公司。

远思集团是靠羊绒生意起家,早年宋国文以借来的一万元收购羊绒,然后倒卖到内蒙古,赚到了第一桶金。此后他依靠广泛的人脉和能说会道的本领,迅速打开了市场,取得了卖方和买方的双重信任,他作为中间人,只需要从中倒手,就赚到了不菲的利润差价。

襄都下辖的浊江县,是北方有名的羊绒集散地,宋国文利用羊绒主产区的优势,成功地打开了他人生第一道成功之门。

以后的路子就顺利多了,当羊绒生意做到千万级别时,宋国文果断地抽出大部分资金,开始投资襄都市西部山区的铁矿,在以极低的价格买进了三座矿厂后,他翻云覆雨,合纵连横,迅速成长壮大为襄都几十家大大小小矿厂中最有实力的一家。

正当所有矿主都认为宋国文会逐步吞并中小矿厂,最终成立一家联合的大型矿业集团公司时,宋国文却又从矿业中抽身而出,开始涉足房地产行业。

在从事羊绒生意时,羊绒商人都认为宋国文胆大心细,经常有惊人之举。后来杀进采矿行业后,同行矿主都又觉得宋国文思路开阔,看待问题的角度和别人大不一样,往往别人不敢做的事情,他就要当第一个吃螃蟹的人。等宋国文实力还不足以投资房地产之时,他又从利润依然丰厚的羊绒和矿业中抽出大部分资金去下注房地产,认识宋国文的羊绒商人和铁矿矿主都认为宋国文疯了,不可理喻,想一口吃成一个胖子,玩得太大了,小心一头栽倒再也爬不起来。

结果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的是,从羊绒生意到铁矿开采,从铁矿开采再到房地产业,宋国文的三步走,每一步都是隔行如隔山的跨越,却每一步都险之又险地大获成功。正是因为他的激进和敢以拼搏,才让他在短短十余年间从一无所有到亿万富翁,并且成功地将远思集团打造成为襄都最大的集团公司。

而当年和他同时起步的羊绒商人或铁矿矿主,现在还在原地踏步,除了钱赚得比以前多了一些之外,眼界和成就,还停留在小富则安的初级阶段。

近三年来——也就是宋国文迈出襄都,频繁前往省城石门的三年,或者说,是他和倪流接触最多的三年——远思集团的重心几乎全部转移到了房地产上,在襄都、单城和石门三地投资了数个中高档小区,而且远思集团的触角还伸到了京城,正在和京城一家开发商合作,准备在京城燕郊上马一个中档小区,前期工作基本准备就绪,就等正式签订合同……

倪流坐在沙发上,听兰姣概略地陈述了远思集团的过去、现在和前景,一时心思浮沉,手端着咖啡,送到嘴边又轻轻放下,陷入了思索之中。

作为市政公司的设计人员,倪流从事的工作是城市给排水等市政工程,修路建桥似乎和建筑行业不搭边,其实不然,市政和建筑密不可分,都属于土木工程系,而且他的女友梁米的专业正是建筑设计,因此他对建筑行业的了解,不敢说十分深入,至少也算是半个内行。

从发展方向上讲,宋国文制定的以房地产业为中心的策略,以倪流的看法,在目前国内的经济形势下,没有任何问题,至少在近十年内,房地产热不会退烧。但制定策略是一回事儿,具体如何实施,在实施的过程中,细化到每一个项目的定位和营销,都事关项目的成败和公司的收益。

而且房地产行业看似利润丰厚,实际上如果操作不当,一个项目的失利就可能导致一家集团公司的破产倒闭!

一时之间,在兰姣的叙述中,倪流想得入神了,忽然听到耳边传来一声咳嗽,孟岩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兰姣,你先出去一下。”

“孟律师,我在向倪先生汇报公司现状……”兰姣自以为得势,不理孟岩的吩咐,毕竟孟岩只是公司的律师,不是行政管理人员。

孟岩脸色一沉:“在倪先生没有正式继承宋国文先生的股份之前,他不是远思集团的股东,就没有必要知道远思集团的内部情况,你也无权向外人汇报远思集团的运营状况……出去!”

最后一句,孟岩几近咆哮!

兰姣吓得一哆嗦,不甘地回敬了孟岩一个白眼,张了张嘴想反驳几句,终究没有开口中,只是看了倪流一眼,想让倪流为她主持公道,等了片刻见倪流无动于衷,她才轻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路过吴小舞身边的时候,她小声说了一句:“吴小舞,你先别得意,最后胜利不一定属于你。”

吴小舞摆摆手,挤了一丝笑容,没理会兰姣的挑衅,她的心思现在不在兰姣身上,又回到了倪流和孟岩身上,因为她注意到,孟岩是一个人。

孟岩刚刚明明说要请副董事长洪东旭、副总经理唐简水和执行董事兼财务总监王骏群来参加倪流的签字仪式,现在他一个人回来,一回来就冲兰姣发火,显然是哪里出了状况。

倪流也察觉到了问题,他抬头看了孟岩一眼,没说话,只是向孟岩投去了疑问的目光。

刚才兰姣的工作汇报很不错,吐字清楚,条理清晰,兰姣的表现符合他心目中的秘书要求,只不过遗憾的是汇报一半就被孟岩打断了,以至于没有进一步了解公司的人员构成。

孟岩脸色不太好看,神情间有一丝尴尬之色:“倪流,情况是这样的……”

倪流一摆手,直接打断了孟岩的话:“你不用解释了,洪总事长、唐副总经理和王总监不管有什么充足的理由,我都不管,我只需要记住一点就行了,就是他们都不肯来!”

倪流神情如常,不见一丝愠怒,但话里话外明显流露出强烈的不满,他心里清楚得很,远思集团的高层不接受他这个半路上杀出的程咬金!

三人不约而同同时拒绝参加他的签字仪式,很明显,是联合给他一个下马威。好,下马威就下马威,他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不过,倪流心中还是隐隐担忧,从姐姐的反对,到宋国武的横插一手,再到远思集团内部的联合抵制,他别说全面掌管远思集团了,就连能否顺利接手宋国文的股份也未知。

从那一天晚上的大雪时开始,他一步迈入的是一条遍布荆棘的泥泞之路。

孟岩没料到倪流这么强势,他勉强笑了笑:“洪总事长、唐副总经理和王总监虽然有事情过不来,不过沈主任马上过来。”

“沈学良,董事长办公室主任。”吴小舞俯在倪流耳边,立刻小声地说明了沈主任是谁。

“谁过来不重要,重要的是,先办理法律手续。”沈学良来或不来,倪流并不在意,甚至洪东旭等人借故不来,他也不生气,在他没有继承宋国文所持的远思集团百分之七十的股份之前,他是远思集团的外人,别说副董事长不必见他,就连兰姣也可以不理会他。

或许在洪东旭等人眼中,他能不能顺利继承宋国文的股份还未可知,当然不必急于露面,再深入一想,万一最后继承宋国文股份的人是姐姐或是宋国武,洪东旭等人早早露面表态对他表示支持,岂不是成了笑话?

这么一想,倪流反而理解了洪东旭等人的老谋深算,在事态没有明朗化之前,不站队就是最英明的决定,由此也更断定了他的猜测,远思集团的一帮老人们,不好相处。

孟岩扶了扶眼镜,一脸为难地说道:“倪流,实在不好意思,刚才分别接到倪芳和宋国武的电话,都强烈要求暂时办理股权交接手续,虽说从法律上讲,倪芳和宋国武的要求没有法律依据,但法律不外乎人情,作为宋国文先生的遗孀和兄弟,他们的要求不合法,但合情理……”

倪流听明白了,孟岩迫于压力,不想为他办理股权交接手续了,俗话说万事开头难,但现在他连头都开不了,太没用了,他站了起来,三步之内逼近到孟岩身前一尺之内,几乎贴近了孟岩的鼻子说道:“孟律师,要么请你打电话,让我姐和宋国武都来公司,当面说个清楚,要么你现在就为我办理手续……”

孟岩被倪流逼迫,退后两步,心中一阵惊愕,从最开始知道倪流,到在救护车前看到倪流坐在地上痛哭,再到倪流决定转让股份给倪芳,他一直认为倪流在突逢大变之下虽然没有失控,但也不是太有心机的一个人,而且以倪流的年龄推算,倪流没有经历过多少事情,自控能力肯定一般,如果他借故推迟办理股权交接手续,倪流也只能无奈地接受现实。

但……在倪流流露出咄咄逼人的气势之后,孟岩的心思大动,如果倪流真是一个意志果断而性格坚定的年轻人,并且坚持要继承宋国文的股份的话,那么他不得不重新考虑他在这一次重大事件中到底该站在哪一方。

孟岩的心路历程,在宋国文突发死亡之后,经历了三个阶段。

第一个阶段,是在他听到吴小舞传来宋国文的死讯之后,得知宋国文立下遗嘱,要将名下的全部股权和债权转交给倪流,他初听之下十分震惊,震惊过后,没有丝毫犹豫当即决定遵从宋国文的遗愿,尽他所能助倪流顺利接手远思集团。

第二个阶段,是在倪流被以犯罪嫌疑人的身份关进看守所后,孟岩心思大动,深入一想才知道当初的决定太仓促了,也确实,宋国文死因不明,遗嘱来得突然,倪流虽是宋国文的妻弟,但毕竟算是外人,而且倪流从来没有管理大型集团公司的经验,就算宋国文生前对他颇多赏识,也不必非要将全部股份转移到倪流名下。如果宋国文是担心倪芳接手之手控制不住远思集团,完全可以让倪芳继承股权,接任董事长,然后让倪流担任总经理替倪芳管理远思集团,也比让倪流全权接手远思集团更符合人之常情,更能让人理解。

但在宋国武加入遗产之争,并且尸检报告确定宋国文是死于酒精中毒后,熟知宋国文性格和酒量的孟岩心思又变了,前思后想一番,他得出了结论,宋国文的遗嘱真实有效,并非如外界传说是宋国文在倪流的逼迫下所立,而是宋国文主动亲口所立。

以孟岩和宋国文的交情,宋国文的遗愿他应该无条件执行,宋国文生前对他无比信任,整个远思集团,他可以说是宋国文关系最密切的嫡系。如果他不坚定地执行宋国文的遗愿,远思集团还有谁会遵从宋国文的遗嘱?

从法律和人情两个方面来讲,他都没有任何理由不为倪流办理好交接手续,尽管倪芳反对,宋国武闹事,但他身为律师,必须一切以事实为出发点,站在法律的准绳上,以一名律师应有的使命感和正直,排除倪芳和宋国武的干扰,按照宋国文的遗嘱完成必要的交接手续。

本来在前来远思集团的路上,在听到倪流下定决心要接手宋国文的股份后,孟岩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暗暗欣喜,倪流顺利继承了宋国文的股权之后,他也算完成了任务,可以告慰宋国文的在天之灵了。

到了公司,孟岩为了郑重行事,决定请洪东旭、唐简水和王骏群作为见证人参加签字仪式,同时也是为了让倪流顺利地进入洪东旭几人的视线,为倪流下一步接手远思集团打好开局。应该说,他此时此刻确实是站在宋国文的立场上为倪流考虑,体现出了一名律师应有的职业素养。

但事情的变化之快,超出了孟岩的想象。在他见到洪东旭之后,他的心路历程,再次大起波澜。

天大的难题

当孟岩敲开洪东旭办公室的门,对洪东旭说出了他的想法后,本来端坐在座位上不动如松的洪东旭站了起来,他步伐坚定,径直来到孟岩面前,双手放到孟岩的肩膀上,开口问道:“孟岩,你来公司多久了?”

孟岩不解其意,想了一想说道:“四五年了。”

“你当法务部副经理有几年了?”现年五十岁的洪东旭圆脸大眼,膀阔腰圆,乍一看颇有虎虎生威的气势,给人的印象不像公司的副董事长,倒像一名政府官员。确实,见过洪东旭的人都说洪东旭有官相。也正是因为洪东旭的形象好,有气场,但凡远思集团的重大活动,基本上都由洪东旭抛头露面,也正是因此,许多对远思集团不太了解的人还以为洪东旭是远思集团的一把手。

洪东旭身材保持得还算不错,不胖不瘦,如果不是微有花白头的头发,他看上去也就是四十出头。

“三年了。”孟岩被洪东旭按到了沙发上,心里奇怪洪总是什么意思,怎么突然关心起他来了,他以前和洪东旭没有什么交情,也没有多少私人情谊。

“时间不短了,是该前进一步了。”洪东旭感慨地说道,就势坐在了孟岩的身边,“论能力,你比赵世海强,论资历,赵世海也比你差了许多,你当法务部副经理,屈才了。”

赵世海是集团法务部经理,比孟岩进入集团还晚一年,却后来居上,抢先一步坐上了法务部经理的位置,个中原因或许外人不得而知,孟岩却是心里有数,并非赵世海能力比他强,也不是赵世海学历过硬,而是赵世海是洪东旭的亲信。

对于宋国文顾大失小,对公司内部人事问题放手不管,任由洪东旭安插自己人的做法,孟岩也心有怨言。正是因为宋国文对他的忽略,才让赵世海小人得志,在洪东旭的提拔下,一步步执掌了法务部,骑到了他的头上。

这件事情,一直是孟岩心中的痛。

对洪东旭故意提到赵世海压他一头的陈年旧事,是故意揭他的伤疤,还是嘲笑他跟错了人?联想到现在宋国文已然身亡的事实,等于是他在远思集团的靠山已倒,洪总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洪总,我来是请您参加宋总遗嘱签字交接仪式的……”孟岩没接洪东旭的话,再次强调了他的来意,“您有时间参加吗?”

“孟岩,你真的认为国文名下百分之七十的股份应该归倪流所有?”洪东旭语重心长地说道,“倪流一个外人,嗯,还是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没有经历什么大事,一直碌碌无为,如果他继承了国文的全部股权,接手了远思集团,远思集团在他的带领下,会不会走进死胡同?”

就算倪流真的当选为远思集团的董事长,而且倪流对经营管理一窍不通,在倪流的带领下,远思集团也未必会走进死胡同。董事长虽然是公司的最高负责人,是股东利益的最高代表,统领董事会,但董事长的权力也在董事会的职责范围之内,虽然董事长拥有召开董事会、罢免CEO等最高权力,但董事长并不掌握行政权力,而且在董事会中,拥有和其他董事同样的投票权。

换言之,倪流以百分之七十的股份可以当选为董事长,但未必就可以兼任公司总裁。

“宋总的遗嘱具备法律效力。”孟岩也没有正面回应洪东旭的担忧,只是强调他的职责所在,“我受宋总之托,职责在身,必须保证宋总的遗嘱得以落实。”

“孟岩,刚才我和简水、骏群商量了一下,同时为了照顾宋总家属的情绪,董事会决定,暂时搁置宋总遗嘱,等宋总进一步的尸检报告出来后,再召开董事会研究讨论宋总股权的过户问题,我以远思集团副董事长兼执行副总裁的身份向你提出要求,在董事会没有明确宋总遗嘱的合法性之前,你个人无权将宋总名下的股权转移到倪流名下!”

话一说完,洪东旭站了起来,显然是要送客了:“我再强调一句,如果你个人在未经董事会批准的情况下为倪流办理了股权过户,由此引发的一切后果,由你一人承担。”

孟岩感觉脸上一阵僵硬,洪东旭毫不掩饰语气之中的威胁之意,明确无误地要求他暂停股权过户的法律手续,言外之意就是说,如果他真的一意孤行为倪流办理了过户手续,他就会被公司扫地出门!

孟岩心中一阵怅然,人走茶凉是必然,只不过他没有想到来得如此之快,他还以为洪东旭和宋国文当年并肩打天下,多少会念及几分旧情,也会在意宋国文的遗嘱,没想到,洪东旭也迫不及待地加入到了遗产争夺战之中!

孟岩没有多说,只是默默点了点头,转身要走,才走到门口,洪东旭又叫住了他。

“孟岩,你在公司年头也不短了,是该为自己好好考虑考虑了,宋总名下百分之七十的股份,化整为零,哪怕十分之一落到你身上,你也可以进董事会了。我还希望你明白一点,如果你能劝说倪流先签署一份转让股份的协议再为他办理股权过户手续,让他开价,不管是什么价码,都可以先答应他,只要你做到了这一点,我可以保证,你将会成为远思集团的第五大股东。”洪东旭和颜悦色,语气缓慢而从容,短短几句话,完全暴露了他要借机全面执掌远思集团的真实想法!

作为宋国文早年的追随者之一,持股百分之二十的洪东旭,是远思集团第二大股东,也是远思集团除宋国文之外最具实力的二号人物,在公司一直拥有举足轻重的位置。最开始,他和宋国文的理念还可以同步,但后来随着宋国文的步伐越迈越大,思想保守喜欢稳步前进的他和宋国文的分岐日渐加大,对公司的发展思路和宋国文激进的想法渐行渐远,奈何宋国文身为公司的创始人,并且持股百分之七十,在公司拥有绝对的控股权和至高无上的权威,在宋国文的光环下,身为二号人物的洪东旭在公司的重大决策上,几乎没有什么发言权。

不过洪东旭毕竟是副董事长,又是第二大股东,在公司的重大决策上拗不过宋国文的意志,却在公司的人事安排上,利用宋国文经常跑外的机会,多安插了自己人,副总经理唐简水和执行董事兼财务总监王骏群都是洪东旭一手提拔的嫡系。

宋国文的优点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缺点是顾大放小,他过于信任洪东旭,只顾主抓公司的发展大方向,却忽视了公司人事安排上的小事——人事安排向来不是小事,只可惜,他在人事管理上确实是短板,并且一直认定人事是小事——结果就导致当他在外面单枪匹马为公司拿下一个又一个项目时,洪东旭却在公司内部也拿下了一个又一个关键位置,几年来,公司中层上下几乎全部成了洪东旭的嫡系。

现今宋国文突然辞世,在他名下百分之七十的股份归属问题陷入争斗之中时,公司的权力结构出现了一个短暂的真空期,洪东旭不利用这个机会好好谋划一番,也枉费他在远思集团几年来的苦心经营。

孟岩无限惆怅地离开了洪东旭的办公室,摆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天大的难题。

诚然,倪流是宋国文的指定继承人,想要推翻宋国文的遗嘱重新确立新的继承人,难度很大,但要说服或说买通倪流,让倪流改口,就大有可能了。以倪流的眼界和没有经历过多少大事的年龄,如果他眼前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远思集团承认宋国文遗嘱的合法性,前提是倪流必须事先签署一份以几亿资金收购他手中百分之七十的股份的协议,才能顺利继承宋国文名下的股权,二是倪流如果不答应的话,远思集团也不会否认宋国文遗嘱的合法性,但法务部却以宋国文死因不明为由,不为倪流办理股权交接手续,再暗中鼓动宋国武闹事,继续推动遗产争夺战硝烟四起。

相信两害相权取其轻,倪流在唾手可得一大笔财富和没完没了的官司面前,必定会选择前者。

以洪东旭的水平,如果倪流签署了转让股份的协议,只要他出面,肯定可以说服倪流,最终以不超过三亿元的代价就可以轻松拿下倪流手中远思集团百分之七十的股份。百分之七十的股份中,即使只有一半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落到洪东旭手中,洪东旭也会一跃成为远思集团的最大股东,从而顺利坐上董事长的宝座,达到全面掌管远思集团的目的。

洪东旭的如意算盘确实打得高明,倪芳、宋国武和他相比,不管是谋略还是手法,不可同日而语,而且倪芳和宋国武在遗产争夺战中,很不幸都成了洪东旭的工具,或者说是棋子也可以。

现在洪东旭是挟天子以令诸侯,趁远思集团动荡之际,以副董事长兼执行副总裁的身份暂时执掌了董事会,而他提出让倪流先签署转让股份协议董事会才承认遗嘱的合法性,等于是完全撕破了脸皮,为了接手远思集团,洪东旭现在已经正式出手并且赤膊上阵了。

那么他该怎么办?孟岩一时左右为难。

如果他不听从洪东旭的命令,强行为倪流办理股权交接手续,固然也可以让倪流顺利继承宋国文名下的股份,但有可能造成两种严重的后果,一是公司会以宋国文死因不明为由,决定董事会暂不承认倪流的合法身份,直到确定宋国文的死亡是正常死亡并且遗嘱完全合法为止。在此期间,倪流不能参与到公司董事会的管理之中。二是由于他违背了洪东旭的意愿,他被公司除名,直接扫地出门。

如果他真的成功劝说倪流签署低价转让宋国文名下股份的协议,诚然,以洪东旭的为人也不会不兑现承诺,让他成为公司的第五大股东——百分之七十的股份分他十分之一是百分之七,能拥有百分之七的股份,确实可以跻身为排名前五的大股东——等于是说,他只要做通了倪流的工作,只要倪流签署了协议,他就可以坐地直飞,瞬间身家百倍增加,成为千万富翁。

谁不想成为千万富翁?孟岩是普通人,他也想。

但如果他的千万富翁是建立在违背宋国文遗愿并且牺牲倪流利益的前提下,他真不好做出决定。况且孟岩也拿不准倪流的心思,倪流可以不顾倪芳的反对和宋国武的搅乱而接手股权,他却不能无视来自洪东旭的压力,毕竟,洪东旭久在商场,老谋深算,而且洪东旭现阶段是远思集团的实际掌舵人,可以随时以远思集团的名义发号施令。

倪流能斗得过洪东旭?就孟岩看来,肯定不能。和洪东旭战斗,不是和洪东旭一个人战斗,而是和整个远思集团战斗。

孟岩习惯性地推了推眼镜,本想说些什么,见吴小舞也在,他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小舞,你能不能回避一下?”

“不用了,我相信她。”倪流看出了孟岩眼神跳跃而闪烁,欲言又止的神态说明事情有变,他安然自若地坐到了沙发上,仰望宋国文宽大的办公桌和代表着至高无上权力的座椅,忽然又淡然地笑了,“孟律师,有什么话你尽管对我说,我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倪流没说谎,也不是自我安慰,从一开始不想接手股权到后来改变主意,冒着和姐姐亲情割裂的代价也尽快办理股权交接手续,怕的就是夜长梦多,以免节外生枝。他也知道,宋国武和姐姐争夺遗产,只是从人情礼法上为出发点,合情但不合法,而如果有人从法律或商业手法上再加入遗产争夺战,尽管他有遗嘱在手,但终谁胜谁负,就未可知了。

倪流并没有盲目乐观地认为只要过了宋国武和姐姐的一天,他的股份就能顺利到手,他也想到了远思集团内部肯定也会有反对的声音和势力,并且做好了承受来自远思集团压力的心理准备。

怕什么?论成败人生豪迈,大不了从头再来,况且他又不是拿得起放不下的人,再者说了,既然他决定了要全面接手远思集团,就不会惧怕前进道路上遇到的一切艰难险阻。

三亿元的巨额财富

或许有人会认为他年轻不经事,但他敢说,在一夜风雪的路程之中,他经历了心灵的撞击和人生的蜕变,再加上几天看守所的生活,现在的他和以前的他,今非昔比。

不是每个人都有经历人生突变的机遇,也不是每个人都有亿万遗产从天而降的机遇,倪流告诫自己,每个人一生之中总会有一两次可以改变命运的机会,遇上了,就要紧紧抓起,千万不过错过,否则一生有可能就会因此而空过。

“洪总不参加签字仪式了……”孟岩被倪流的镇定感染,他也恢复了应有的镇静,“他代表董事会提出了一个条件。”

吴小舞在一旁不说话,只是眨动着一双灵动的大眼睛,不停地穿梭在倪流和孟岩的身上。她心中暗暗惊讶倪流的表现,可以说,从迈入远思大厦的一刻起,倪流就如变了一个人一样,不但步伐坚定神情镇定,而且举手投足颇有几分大将之风,是她以前不够了解倪流,还是倪流在人生的大变之中迅速成长了起来?

想起几天来和倪流形影不离的相处,吴小舞的心突兀地跳动了几下,微微地泛起了涟漪,就如当年她第一次为一个男生心动一样,一股潮水般的情绪瞬间弥漫了心间,连同埋藏在心底的久远的回忆也一起浮现在脑海。

怎么会有一种初恋般的感觉?吴小舞心中一阵羞涩,也不知有多久了,她的心波澜不起,就如古井水一样,多少人在她面前走马灯一样献殷勤,她都一概不理,但现在,她心底压抑许久的情感之河突然之间竟然有了要泛滥成灾的感觉。

只不过在心中闪过一刹那的羞愧之后,她又压下心中的情感波动,拢了拢头发,坐直了身子,脸色平静地又看向了倪流。

倪流并没有注意到吴小舞的情绪变化,现在的他心思已经完全落在了股权继承的问题上,站了起来问道:“洪总提出了什么条件?”

孟岩尽量让他的语气显得委婉一些:“洪总的意思是,如果你愿意事先签署一份转让股份的协议书,那么董事会就会承认遗嘱的合法性,集团法务部也会正式出面为你办理交接股份手续。”

“不能签!”吴小舞忍不住了,一下站了起来,“倪流,这是陷阱。”

倪流却是出奇的平静,伸手制止了吴小舞,他揉了揉脸,漫不经心地笑了一笑:“这么说,如果我不事先签署转让股份的协议,董事会是不会承认遗嘱的合法性了?”

“也不是不承认,而是在宋总进一步的尸检报告结果出来之前,董事会也会考虑到宋总家属的反对意见,另外从人情的角度出发,还要适当照顾宋总家属的情绪。”孟岩如实相告。

  如果觉得掌控小说不错,请推荐给朋友欣赏。更多阅读推荐:何常在小说全集掌控官神官运交手, 点击左边的书名直接进入全文阅读。

上一章 回目录 下一章 (方向键翻页,回车键返回目录)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