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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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驰停在了宝来R的左前方,死死地将宝来R别在了三角区内,车一停稳,倪流就从车上跳了下来,一把拉开宝来R的驾驶门,从里面拉出司机,一扬手一拳就打在了司机的鼻子上。

“你大爷,想找我的麻烦?我先收拾了你再说。你大爷,肇事逃逸,猪狗不如!”

人最脆弱的地方就是鼻子,鼻子中拳,痛得浑身酸痛,在巨痛之下,人就会失去攻击性。倪流一拳打得对方满脸开花,在对方双手捂脸的同时,又一拳打在了对方的肚子上。

倪流够坏,专打对方人体最柔弱脆弱的地方,用最小的力气让对方品尝最大的痛苦,并且让对方一招之内失去反抗之力,相比他的一剑封喉的奇招,另一个见义勇为者的出招,就是拳拳到手的实招了。

就在倪流刚刚跳下汽车的一刻,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一辆宝马,停在了宝来R的右侧,从车上下来一人,二话不说拉开宝来R的副驾驶,将副驾驶从座位上揪了出来,先是一提膝盖撞得副驾驶掉了几颗门牙,又一脚踢中,正中副驾驶的胸膛,生生将副驾驶踢出几米开外。

平常见多了宝马车主撞人打人的嚣张,第一次见到宝马车主除恶扬善,围观的明白真相的群众都大声叫好。

宝马车主打人完毕,笑呵呵地冲倪流打了一个招呼:“打仗亲兄弟,倪流,我们算是并肩作战了。”

等警察赶到处理善后的时候,奔驰和宝马早就一前一后驶离了现场。

东来顺二楼的222雅间内,倪流、吴小舞和黄文旭三人坐在一起,一边吃着可口的火锅,一边说起几天来发生的事情。

黄文旭一边搅动一锅泛着红红的辣椒油的汤,一边咧着腮帮子说道:“兄弟,我气大了。”

三天未见,黄文旭成了熊猫眼不说,脸上还有淤青,更可笑的是,下巴上还贴了一张创可贴,样子要有多滑稽就有多滑稽,不过脸上的伤并不影响他的食欲,他吃得热火朝天,骂得痛快淋漓。

“上次和你们一分开,我就想先去和郭容天见面聊一聊,打个预防针,顺便聊他出来。没想到,刚到郭容天楼下,来了几个人围住了我,不由分说就是一顿暴打。丫的,哥武功再高强,也是好汉难敌一群流氓,结果就被打得遍体鳞伤,最后小强临走时还威胁我说,如果我再敢多管闲事,下次就会断了我的腿。狗娘养的,什么人渣,敢威胁小爷?也不看看小爷是谁?”

倪流忍住笑,实在不好意思嘲笑黄文旭的狼狈,吴小舞也是咬着嘴唇,想笑不好意思笑,黄文旭这么惨,说到底还是因为倪流的事情被打,做人,要有同情心。

“我这个人好面子,不过人人都好面子,这也没什么,所以这几天我就在家养伤,没好意思出来见你们,今天感觉可以出来见人了,就到办事处去找你们,正好碰到你们出门,还没来得及和你们打招呼,就发现了宝来R鬼鬼祟祟地跟在你们后面,丫的,宝来R就是打我的一伙人小强的车,我就知道,小强这帮人,打了我,现在又想收拾你们了。”

“嘿,我以为你们几个回合就会被宝来R截留,宝来R虽然马力没多大,但个子小,灵活,在市区最善于穿梭,没想到,神了,小舞玩车玩得跟专业车手一样,最后还逼得宝来R撞车了,牛叉,佩服,服了,小舞,来,敬你一杯!”

吴小舞和黄文旭碰了碰杯:“黄哥,你也挺英勇嘛,受伤了,一个人养伤,也不需要人安慰。我最佩服孤胆英雄一样的男人,我敬你。”

“要说孤胆英雄,还得是倪流。”黄文旭举杯向倪流示意,估计是说话动作幅度过大,扯到伤口了,痛得一咧嘴,“从舌战王树斌,到拳打小强,倪流就和功夫熊猫一样,勇往直前,盖世无双,我越来越发现,宋总有眼光,而且我还相信,倪流可以用一年走完别人十年才能走完的路。”

倪流一直以为黄文旭是一个嬉皮笑脸的主儿,不成想,黄文旭也有正经八百的时候,想起刚才黄文旭和他并肩作战时,下手那叫一个狠,发疯一样,拳拳到肉,招招实在,一看就知道,也是一个性情中人。

受伤了,躲在角落时养伤,养精蓄锐,伤好了,提枪上马,快意恩仇,是个男人,倪流和黄文旭碰了杯:“文旭,客套话和恭维话,就不必说了,明天一早陪我去钓鱼台。”

“去堵郭容天?”黄文旭惊喜地一拍桌子,“我刚打听到郭容天最近几天都会在钓鱼台,不在市区,正要告诉你一起去钓鱼台堵他,原来你已经查到了郭容天的落脚地,行啊,有一套。”

怎么能是堵,是会面,要是堵,就落了下乘了,倪流哈哈一笑:“郭董亲自约我面谈。”

“啊!不是吧?怎么可能?郭容天是中省最难打交道的老总,谁都知道他的脾气相当傲,个性相当孤僻,一般人他连正眼都不会瞧……他怎么会主动约你?不是我贬低你,倪流,以后等你坐上了远思董事长的宝座,才算拿到了和郭容天平起平坐的门票,现在嘛……在他眼里,你还不算入流。”

黄文旭的话不好听,却是大实话,倪流也不恼,他也知道现在的他虽有遗嘱在身但无股份在手,不过是名义上的继承人,等什么时候走完了法律程序,股份真正转移到了他的名下,才算名至实归,而从名至落实到实归,看似简单的一步,中间隔了千山万水的鸿沟,有时候也许永远也跨越不过去。

不过话又说回来,商机就如稍纵即逝的流星,流星一闪,慢上半拍就会错过,商界中人,有人稳健,有人谨慎,但更有人喜欢冒险,喜欢突进,倪流相信,郭容天在孤僻的性格背后,有一又敏锐的眼睛和一颗不甘落于人后之心。

“文旭,一支股票,在什么时候投资可以利润最大化?”倪流决心考一考黄文旭。

“当然是原始股了。”黄文旭想轻描淡写地笑一笑,不料一笑又牵动了伤口,疼得他一咧嘴,怒道,“王树斌,狗东西,小爷一定还回来,等着。”

宝来R的幕后黑手是王树斌,在倪流和黄文旭一见面时就达成了共识,经此一事,王树斌在倪流的人生通讯录中,已经被拉进了黑名单。

“现在,我、小舞,再加上你,三人组合,就是一支升值潜力巨大的原始股,所以,我向郭董提问,如果有人出价三亿五千万购买我手中的股份,我该怎么办时,郭董就约我明天和他见面。”倪流信心十足地说道,“我是还没有入流,但我手中有遗嘱,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

“高,这一手高,两桃杀三士。”黄文旭乐了,他忍着痛也非要笑一笑不可,“我感觉,你现在虽然还没有入门,但已经入门了,入门的速度,比我预期中快了不少。”

“哧……”黄文旭吡牙咧嘴比哭还难受的笑容,让吴小舞忍不住笑喷了。

黄文旭不干了:“哎,哎,妹妹,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没同情心默默地走开不是你的错,不走开还嘲笑别人,就是你的错了。”

“好,好,对不起,我不该笑话你。”吴小舞举手表示歉意和投降,“不过我必须声明,刚才的笑,不是嘲笑,而是善意的烘托气氛的笑。”

倪流自得其乐地靠在椅子上,用力舒展了一下腰身:“这可不是两桃杀三士,这是将欲取之必先与之。我就奇怪了,大奔明明换了牌照,怎么一出门还被盯上了?”

第五章 要想获得,必先舍得,世上永远没有免费的午餐

前景大好

“对了,我也正琢磨这事儿呢,看来,办事处也不能住了,今晚,换地儿了。”黄文旭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脸狐疑地打量了倪流和吴小舞几眼,嘻嘻一笑,“你们俩个,这几天一直住在办事处?”

“是啊,怎么了?”吴小舞不明就里,以为哪里不对,“不住办事处住哪里?办事处那么大的地方,闲着也是闲着。”

“不是,妹子,你也太纯情了吧,你可千万别告诉我,你还是处女?”黄文旭坏水发作,笑得前仰后合,就差一头栽进滚烫的火锅里,“我的意思是说,你和倪流孤男寡女……”

吴小舞明白了,脸一红,连忙摆手打断了黄文旭的话:“打住,打住,亏了我刚才还同情了你,你还是人嘴里吐不出狗牙,怎么什么事情经你的脑子一过,就非得往色情方向想?”

“我怎么了我?冤枉啊。”黄文旭还叫屈,“男人女人一起做爱做的事情,怎么就色情了?那叫男欢女爱懂不懂?是你思维不正常,不是我想法太流氓。不是,那句话你也说错了,不是人嘴里吐不出狗牙,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笨蛋,上当了。”吴小舞的俏脸被房间的热气一激,白里透红,粉嫩无双,“你都自己承认是狗嘴了。”

倪流含蓄地大笑:“哈哈哈哈……文旭,小心点,女人心,海底针,大海捞针本来就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捞不到,活该倒霉。捞到了,说不定还会被扎上一下,一刺伤人手,再刺伤人心。”

“一刺伤人手,再刺伤人心……好句子,我得记下来,下次泡妞用。”黄文旭说记还真记,拿出纸笔就记了下来,“对了,还有一件事情我要郑重声明一下,兄弟,我和你不是情敌了,我和梁米已经正式分手了。也不对,不能叫分手,从来没有牵手,怎么能叫分手?这么说吧,我不泡她了。”

也难为黄文旭染了一头黄毛的新潮打扮,居然随身带了纸和笔,这种强烈的对比和反差,实在让人无语。

“为什么?她不合你的胃口?”倪流没问原因,吴小舞却非要刨根问底,到底是女人,天生就有热衷八卦的好奇,“还是你为了和倪流处好关系,忍痛割爱,先要江山了?”

“都不是。”黄文旭摇了摇头,一脸的深刻和痛心,“我想明白了一件事情,一个太物质的女人,就算一开始能给你带来短暂的快乐,但最终带给你的还是永久的痛苦,痛定思痛,我以后不再当一只浪迹花丛中的小蜜蜂了,从今天起,我要做一个幸福的人,喂马,劈柴,周游世界。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从后天起,我要娶一个柴火妞,和她一辈子相爱……”

倪流的心情舒畅了许多,不仅仅因为明天即将到来的和郭容天的见面,还有他现在对黄文旭做到了完全的信任,而且甚至可以说,虽然黄文旭油腔滑调,但他发现,他越来越喜欢黄文旭的性格了,于嬉笑怒骂中攻克一个又一个难关,总好过愁眉苦脸的冲锋陷阵。

至于梁米,倪流摇了摇头,将她赶出了他的脑海,往事不可追,过去就过去了,人生本来就是负重前行,该放下的包袱,要及时放下。

饭后,倪流和吴小舞没再回办事处,而是找了一个宾馆住下。黄文旭告辞而去,他不说住在哪里,倪流也没问。

“小舞,根据目前掌握的情况是,一共有四家公司对远思感兴趣,现在有三家已经露出了冰山一角。”坐在吴小舞房间,喝着吴小舞泡好的毛尖,倪流开始分析下一步的切入点,“石门有两家,中远是一家,容天是一家,还有一家是襄都的公司,具体是哪一家,现在还没有更多的信息,但从对方的报价来看,三亿两千万,刚好多过洪东旭的三亿,那么是不是可以说,这一家私下跟我姐接触的公司,也和洪东旭有过接触,甚至可以说,也是洪东旭视线之内的合作候选人之一?”

“应该是。”吴小舞肯定地点了点头,穿了一身休闲衣的她,平添了几分居家的温馨气息,“以洪东旭的老谋深算,他肯定不会把赌注放到王树斌一个人身上,买东西还要货比三家呢,他和王树斌关系再好,也好不过和钱关系好,襄都的神秘公司……难道说天科集团?”

“天科?”倪流一愣,随即想了起来,天科是襄都仅次于远思的一家集科研、建材开发和工程安装的大型集团公司,董事长郑天科也是襄都商界举足轻重的重量级人物,“天科和远思业务交叉不多,而且以前也没有合作过项目,天科想现在狙击远思,除非是……”

“除非是天科想拓展业务范围,进军房地产产业。”吴小舞托腮沉思,双眼迸发出思索的光芒,“远思在前年最成功的一个转折点就是开发了远见小区,远见小区的大获成功,标志着远思进军房地产业的努力达到了预期目标,同时,也确立了远思在襄都房地产业的地位。远思在全省房地产业内,不管是实力还是规模,或是影响力,都不在前列,但在襄都,远思已经打出了自己的品牌。如果天科有意进军房地产业,吞并远思,借鸡生蛋,不但风险会降低到最低,而且还可以迅速占领市场,从而达到风险最小化利润最大化的最完美战略。”

吴小舞也越来越上路了,果然是环境造就人,倪流心中底气更足了:“先不管是不是天科了,我有把握让襄都的两家公司,在最短的时间内,现出真身。通过我姐报价,本意还是想传递到我的耳中,最终,还是绕不过我,我估计呀,只要我稍微向我姐松口,对方就会直接和我对话了。”

吴小舞本来坐在床上,一下跳了起来:“不是,倪流,我听你的口气,好像越来越倾向于转让股份了,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得给我交个底,别让我跟你奋斗了半天,最后你变现了股份,拿一笔钱直接去混吃等死了,要这样,我可不跟你了。”

倪流眨眨眼睛,笑得很神秘:“你猜我最后会选择哪一条路?”

“我可猜不透你,你这人心思太深,让人看不懂。”吴小舞噘着嘴,三分不服气四分不满意,“我现在都在犹豫,要不要一直跟你走下去,万一有一天你把我卖了,我没准还傻呵呵帮你讨价还价呢。”

“哈哈……”倪流也站了起来,来到吴小舞身旁,轻轻一抱吴小舞的肩膀,“小舞,人的一辈子经历的事情有很多,但风雪兼程生死相依的经历,也许只有一次。从小到大,我一直就有一个座右铭,从初中到大学现到现在,从来就没有改变过。”

吴小舞轻轻扭动身体,想挣脱倪流的胳膊,却没能让倪流松开,她就轻轻一推倪流:“要和我保持友谊的距离,别过界。”又嫣然一笑,“什么座右铭?”

“靡不有初,鲜克有终!”倪流被吴小舞推开,没再继续向吴小舞发动攻势,他嘿嘿自嘲地一笑,没有解释他刚才抱了吴小舞一下的动机,其实他倒没有想怎么着吴小舞,只是心里有一种想和吴小舞并肩作战的渴望,或许是吴小舞太漂亮了,让他情不自禁就抱她入怀了。

男人亲近女人,不能说就一定是想耍流氓,有时候也许只一种心理上的需求。

“靡不有初,鲜克有终!”吴小舞重复了一遍倪流的话,若有所思地说道,“做事情,都想有一个好的开端,但很少会有一个好的结局,善始善终的人和事,还是太少了。倪流,你的意思是,你想时刻提醒自己做事情要善始善终?”

“是呀,从小到大,我虽然没有做过什么轰轰烈烈的大事,但无论哪一件事情,我都做到了有始有终,就象和梁米的恋爱,我明知道她对我早就没有了感情,但最后还是等她主动提出分手,为的就是从哪里开始从哪里结束。所以,既然决定了继承股份,我就会一条路走到底,否则,在洪东旭让孟岩提出以3亿交换股份时,我就不会拒绝了。”

“既然这样,还和郭容天见面有什么意义?”吴小舞被倪流弄迷糊了,她虽然也猜到了倪流不是变现股份放弃远思的想法,但却想不通倪流和郭容天周旋的目的所在,“你想借郭容天的势?”

“答对了。”倪流认真地说道,“我们现在处在风暴的中心,又最弱小,想要取胜,只能剑走偏锋,多个朋友多条路,既然郭容天对远思也感兴趣,坐在一起谈一谈,也许可以开拓思路,发现双方的利益共同点。也许到最后不仅仅是借势了,还有可能是联盟……”

吴小舞越来越佩服倪流了:“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宋总为什么会选择你当他的继承人,他是完全看透了你的为人,知道你最大的优点是做事情有始有终,不会中途放弃,所以,他相信把股份和远思交给你,你一定比别人做得更好。”

倪流三分得意三分自满地说道:“不瞒你说,我还有一个最大的优点你没有发现,就是心细、遇强则强、永不服输。”

“心细?遇强则强我算是领会过了,心细又体现在哪里?”吴小舞摇了摇头,叹息一声,不无幽怨地故意说道,“男人心细,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用在正路上就是好事,用在斤斤计较上就是坏事。”倪流的自信一向很强大,“我就举一个小例子——在和王树斌交手的时候,不管我逼王树斌多紧,到最后王树斌甚至都气急败坏了,他一直提都没提五百万现金支票的事情,这说明什么?”

“是呀,我怎么漏了这个细节?”吴小舞服了,冲倪流伸了伸大拇指,“强,心细如发,可是你得告诉我,他为什么被气得快暴跳如雷了,也不提五百万现金支票的事情,而且他既然和洪东旭同流合污了,就应该告诉洪东旭这事儿,洪东旭完全可以这事儿找我们的麻烦,甚至可以以侵吞公款的罪名抓了我们?可是……一切都没有发生,为什么呀?”

倪流坏坏地一笑:“真想知道为什么?”

“想呀。”吴小舞用力地点头。

“自己好好想想去。”倪流一拍吴小舞的肩膀,“晚安。”

“你……”吴小舞险些没被倪流气得背过气去。

回到房间,倪流理顺了一下思路,眼前的迷雾渐渐散去,他仿佛看到了一丝阳光穿透了重重云雾,正在向他展现一个无比光明的前景,突然,电话又响了。

难道又是姐姐来电?一看来电号码是襄都的座机,倪流也没多想,顺手就接听了电话。

“倪流,你以为你躲在石门我就找不到你了?想得美!告诉你,限你三天时间回襄都解决遗嘱问题,否则,小心出门被车撞死。”

宋国武气急败坏的声音夹杂着恶毒的咒骂和攻击,如天边雷声一样滚滚而至,震得倪流的耳朵嗡嗡直响。

倪流才不屑于和宋国武对骂,只回答了他一句:“等你刷牙之后再打来电话。”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电话刚一挂断,宋国武就又气势汹汹地打了过来,上来第一句话就是:“倪流,你个混蛋敢挂我的电话……”

“哦,还没刷牙?”倪流又挂了。

第三次宋国武终于服软了:“倪流,你先别挂,我有话要对你说。”

“有话就说人话,别跟疯狗一样乱叫。”倪流冷冷地说道,“宋国武,别以为你为了得到遗产,在背后做的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没人知道,如果我都捅出去,你别说能拿到一分钱了,下半辈子直接去监狱里养老了。”

宋国武还真被吓住了,支吾了半天才说:“倪流,你、你、你见过王树斌了,他都和你说什么了?”

智商是硬伤,倪流无声地笑了,就宋国武的几把刷子,还想在遗产争夺战中分一杯羹?最后被人害死了还得问牛头马面是哪一位害死了他,商场上的事情,拼的是财力,比的是智商,财力不雄厚,智商不高人一等,就别硬挤进来让别人利用了。

成交

“说吧,找我什么事?”倪流没回答宋国武的问题,直接让他说正事,“我时间宝贵,没工夫和你瞎扯。”

“那个,那个尸检的事情……”宋国武吞吞吐吐地说道,“出来最后结果了,报告说,我哥确实是死于酒精中毒。”

“所以呢?”虽然结果早在预料之中,倪流心中还是一阵狂喜,洗清了谋害宋国文的嫌疑,接下来如果他再大摇大摆地出现在远思集团,强烈要求为他办事股份交接手续,洪东旭会想出什么法子来阻拦他?

“虽然你直接谋杀的罪名被排除了,但间接谋杀的嫌疑你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如果我一口咬定你在路上故意耽误时间,就是为了拖死我哥,你浑身是嘴也说不清。”宋国武泼脏水的水平也挺高,颠倒黑白的时候,比刚才说出真相时还理直气壮,“后果到底有多严重,你是聪明人,一想就想明白了。”

倪流是明白了,宋国武从开始到现在的所作所为,归根结底四个字——胡搅蛮缠,当然,也可以用无理取闹形容,目的只有一个,要从宋国文的死中,从中渔利。其实以倪流的为人,受宋国文巨额遗产的恩惠,他不会亏待宋国文的家人,就算宋国武不提任何要求,他至少也会拿出上千万来安抚宋家。

宋国武闹到现在,黔驴技穷,只剩下死缠烂打的最后一招了,倪流清楚一个事实,不拿到好处,宋国武就是要钱不要命的赖皮狗,绝对没完没了。

“宋国武,你到底想要多少钱,直接说。”倪流懒得再和宋国武多说了,多说无益,和没品的人直接谈利益才是上策。

“我要一个亿。”宋国武狮子大张口,“洪东旭说你准备卖了股份,变现三亿现金,我要三分之一,不多吧?给我一个亿,事情就算过去了,不给我,我让你一天也不得安生。”

洪东旭是什么意思,透露三亿换股份的秘密出去让宋国武知道,是想宋国武逼他就范,还是想继续把水搅浑,好让他坐收渔人之利?倪流冷笑了,洪东旭忘了一句话——聪明反被聪明误。

是,倪流承认他初入商界,商场规则不熟悉,商战谋略没经验,问题是,商场也好,官场也好,共通的地方是人性,商战最终面对的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准确地把握人性,将人性放到利益的天平上去衡量,就会得出每一个人分量和价值。几千万几亿哪怕几十亿的项目,最终也会由具体的人来操作,从人性入手,就抓住了问题最关键的点。

不是有伟人说过,政治路线确定之后,干部就是决定的因素。因此就有凡人领会了伟人名言的精髓,站在伟人的肩膀之上,也说了一句极有进攻性的话——有计划地拉拢大批的新干部,就是我们公司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致胜法宝。

有的人分量大过价值,有的人价值大过分量,但不管是哪一种人,万变不离其宗的是,每个人都有做人的底线,超过底线,人性就会扭曲,价值取向就会不择手段。

几年的工作经历也让倪流悟出了一个道理,不管做什么事情,先要抓住最关键的人,人事人事,人在先,事在后,人为主,事后辅,无人不成事,现在,他就准备反手一击,摆脱现在被动的局面,充分利用宋国武的贪婪,让宋国武成为他棋盘上的一颗棋子,将洪东旭一军。

“一个亿呀……”倪流故意拉长了声调,“是不是太……”

宋国武果然上当了,不等倪流说完,就迫切地说道:“一亿是我的底线了,不能再少了,少一分,免谈。”

“国武呀,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说,你风格挺高,四个亿,你只要一个亿,我肯定没有意见了。”倪流开始挖坑了。

“什么?什么?!四个亿?洪东旭告诉我说是三个亿,他怎么可能骗我?”宋国武急了,大声嚷道,“倪流,你说清楚,怎么又变成四个亿了,要是四个亿,我要一亿就太亏了,不行,我要一亿五千万。”

“要是最终能卖到四亿,给你一亿五千万也好商量。洪总怎么和你说的,我就不清楚了,反正石门有一家公司正在和我谈,出到了四个亿,国武,你说洪总只出三个亿,是不是想黑我们的钱?”倪流挖坑完毕,开始推人了,“按说以洪总和姐夫的关系,和你的关系,他应该出价最高才对,却比别人出价整整少了一个亿,一个亿,不是一千万两千万的小数目……”

一亿五千万和一个亿,差了整整五千万,在五千万巨款面前,哪怕只是眼前飘动的虚幻的数字,在宋国武心中,也是无法接受的落差,他勃然大怒:“倪流,你继续和石门的公司谈,一口咬住四个亿的价格不能让,我明天就去找洪东旭,这老东西,想坑我,没门。我让他出到五个亿,要不不卖给他,怎么样?”

不错,达到了预期,不过倪流觉得还有必要再火上浇一把油:“我正在找会计事务所估价,也许能估到六亿,国武,除了洪东旭之外,你也可以远思其他的大股东或者襄都别的大公司接触一下,询询价也没什么损失,是不是?不估算好价格,仓促就低价出手,最后吃亏吃大了,哭都没地方哭去,是不是?这样,我口头答应你,只有股份能变现,绝对少不了你的好处。而且变现价格越高,你的收益就越高。”

好了,在为洪东旭挖坑的同时,他又为宋国武设置了一个不可能的任务,总要让宋国武有事在忙,才能栓住宋国武一颗不务正业却贪得无厌的贪心。

“行,我知道该怎么办了,倪流,只要你答应股份转让金分我三分之一,我就保证不再和你闹,还会和你一起对付外人。”宋国武还不知道他已经跳坑了,被一亿多飘在空中的空头支票晃花了双眼,“给句痛快话,三分之一,成交不成交?”

“成交!”倪流几乎没有犹豫就一口答应了,“如果股份转让成功,我保证分你三分之一。”

“一言为定!”宋国武兴奋地扔下一句话,就挂断了电话,“等我好消息,我去找洪东旭谈谈,让他出四亿五千万。”

这下好了,洪东旭有得受了,倪流几乎要哈哈大笑了,又想起他刚才话里的伏笔——如果股份转让成功——等于是一张主动权完全掌握在他手中的空头支票,他就忍不住要自言自语地说上一句:“不好意思了,宋国武,如果我根本就没有打算转让股份,到头来,你一分钱的好处也得不到。”

钓鱼台别墅位于市区西部山前区地质公园南侧,距市中心直线距离约15公里,向南,2公里处为封龙山旅游景区,向北,6公里为龙泉寺旅游景区,向西,是苍茫绵延的太行山脉。

从地理位置上来说,钓鱼台是一块风水宝地,沿山前大道一路西行,十几分钟的车程,就可以从市区直通别墅。不过据倪流得知的数据,钓鱼台别墅的销售并不太好,原因既不是价格过高,也不是距离市区过远,而是决策失误。

失误就失误在了钓鱼台别墅是独栋别墅,不是联排别墅。

联排别墅比独栋别墅造价更低,也不如独栋别墅高档和私密性强,按说有财力购买钓鱼台别墅的消费阶层,都是非富即贵的人群,应该更喜欢独栋别墅才对,只是市场变化莫测,消费者心理难以准确把握,主打高尚、独栋和私密性强的钓鱼台别墅从前年开盘以来,到今年为止,只销售了二分之一强的楼盘,时至今日,尚有将近一半的楼盘没有售出。

从积压率来说,这是一个失败的项目。

不管是钓鱼台湖光山色的私家风光,还是依山而建的自然清闲的田园气息,都符合现在繁忙的都市高端人群的消费理念——向往自然、亲近自然并且拥抱自然,但为什么销售不如预期火爆,名气很大,关注度很高,最终成交的单子却不足十分之一,往往许多人驾驶豪车而来,兴冲冲参观了别墅之后,却一脸失望地摇头离去?

“私密性是一把双刃剑,成也私密性,败也私密性……”倪流一边开车,一边对坐在副驾驶的吴小舞和坐在后座的黄文旭说道。

“你不是学的市政工程,怎么也研究房地产市场?”吴小舞一只手支在车门上,托着头,歪着脑袋问倪流。

“梁米学的是建筑,她上大学的时候,是一个勤奋好学的好学生。刚毕业的时候,是一个喜欢钻研的好员工,现在嘛……”倪流摇了摇头,“时间会改变一切,改变一个人的理想,改变一个人的坚持,也改变真理和谎言……时间是验证真理的唯一标准。”

“扯,时间怎么会是验证真理的唯一标准?”黄文旭正在后座拿着平板电脑切水果,切得正起劲,一下被倪流的话绕了进来,放下平板就反驳倪流,“实践才是。”

“实践会出错,时间永远不会。”倪流无意和黄文旭争论,只解释了一句就又回到了正题,“当年钓鱼台刚开盘的时候,我和梁米还坐公交车来参观过,当时我就说了一句话,钓鱼台别墅的销量,不会太好。梁米还反驳我,说我没钱不代表别人没钱,她说钓鱼台别墅一定会大卖。”

“钓鱼台没有大卖,不是石门的富人不够多的原因,而是另有原因。”吴小舞插了一句,“倪流,你不简单呀,几年前就这么有眼光了,这件事情,你是不是也和宋总聊过?”

“聊过,刚开盘的时候,宋国文就考我,问我钓鱼台以后的前景怎么样,我就说,不会太好,也不会太坏,半死不活,他不信,问我何以见得?”倪流回忆起了往事,想和宋国文坐而论道的岁月,不由摇头笑了笑,“我说就凭钓鱼台的别墅私密性太好这一点,就不会大卖。每栋独栋别墅之间,距离过远,而且整个钓鱼台的别墅区规划太大,虽说西部山区的地皮便宜,而且也是为了就着山势而建,但整个小区的规划太分散了,国人不比老外,虽然喜欢私密,但本质上讲,国人还是喜欢有热闹的私密,既保持了一定的私密性,又可以抬头看到邻居,和邻居打打招呼,更喜欢让别人看到他买的新车和新包、新鞋,等等,所以,怎样合理地保证一定的私密性,又不妨碍正常的人际交往,这个度,不好把握。”

“后来呢?”吴小舞被倪流的故事吸引了。

“后来……后来就是时间验证了我的预言,钓鱼台不温不火,名声在外,口碑不错,却叫好不叫座,梁米说我是瞎猫碰到了死耗子,蒙对了,宋国文却对我赞不绝口,说我极有商业眼光,不跟着他干就太可惜了。”阳光不错,透过车窗落在倪流的脸上,衬托得他的脸庞朝气蓬勃,他微微眯了双眼,眼中流露出向往的神色,“也许宋国文临死前把股份留给我,是认为在我的带领下,远思能走出一条全新的开拓之路,他肯定不会想到,他的引发了轩然大波,我的继承之路,波折不断,困难重重。”

“有困难是好事,倪流,打铁还得自身硬,你现在的磨难和挫折,对你以后的成长,是一笔宝贵的财富。”黄文旭不玩游戏了,坐直了身子,难得地说了一番正经八百的话,“不瞒你说,钓鱼台别墅项目失败在了哪里,我也系统地研究过,大概花了我一年多的时间,我才得出了和你相似的结论,你在开盘的时候就看了出来,这么一对比,你好像还真有两下子。不过你显然没有系统地研究过钓鱼台别墅失败的综合因素,私密性是主要原因不假,但却只是其中之一,还有另外两个原因,也起到了一定程度的推动作用。”

奔驰行驶在山前大道上,如行云流水一般划过一道黑色的闪电。由于冬天的缘故,路上车不多,一眼望去,远处灰秃秃的山峰如在眼前。两侧的树木树叶落尽,在静静中等待下一个季节的轮回。

智斗

“哪两个原因?”不等倪流说话,吴小舞先问出了口,“哎,黄文旭,你不是做投资理财生意,怎么也关注房地产?”

“房地产也是投资理财的一个方面,你以为买房子的人都是为了自住呀?有许多人是为了投资升值。”黄文旭不无得意地说道,“告诉你一个秘密,一个房地产项目能不能大获成功的关键,一来在于有没有准确地把握了自住和刚需消费者市场,二来呢,是不是符合投资客的升值期待,如果有许多投资者认为这个项目有升值潜力,那么这个项目绝对会火爆。每一个火爆楼盘的背后,都有一大票投资客。钓鱼台别墅的失败一是没有把握住自住消费者对私密性要求的心理尺度,二是不符合投资客的市场预期,三是时机选择得不太好,在钓鱼台刚开盘时,石门还没有重点开发山前大道,等钓鱼台别墅的市场关注度过后,石门市政府高调宣布将投巨资开发山前大道,要把山前大道打造成省会第一条美景大道,可惜的是,东风来晚了,钓鱼台想借东风,也时不我待了……”

倪流赞同黄文旭的结论:“文旭的结论很系统,也很专业,比我的看法高屋建瓴多了。”

“那是,没有两把刷子,敢当投资理财顾问?拿着别人的钱赚钱,必须要有过硬的口才和眼光才行。”黄文旭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时候,毫不吝啬赞美之词,“我要是没有点儿真本事,也不会有现在的成就,整个石门谁不知道一句话——要恋爱,找皇上。要投资,找黄郎。”

“皇上?你还有一个外号叫皇上?”倪流一打方向盘,向右一拐,就驶进了钓鱼台别墅区,“哈哈,皇上的意思是不是一个姓黄的色狼,天天泡妞上床?”

“哧……”吴小舞笑得前仰后合,“皇上就是姓黄的色狼,天天泡妞上床,太逗了,你可真能联想。”

黄文旭一脸严肃地说道:“不是联想,倪流说的是真的。不过有一件事情我得声明一下,我就是一个外表放荡其实内心无比正派的人,从来不乱和女人上床,迄今为止,和我上过床的女人一共才……”

“打住!”吴小舞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私密性,请注意私密性。”

钓鱼台门口警卫森严,倪流交上了驾照,又通报了郭容天的名字,警卫向郭容天求证后,才放行。管理之严,盘查之密,和党政机关不相上下。

驶过恢宏的仿罗马风格的大门,望着正对门口的一方巨石上金光闪闪的五个大字——钓鱼台别墅,倪流不无感慨地说道:“当年刚开盘的时候,我和梁米来参观,我说了一句话——豪车别墅,大丈夫当如此也!”

“没出息。”吴小舞白了倪流一眼,“开一辆奔驰,买一栋钓鱼台的别墅,你就满足了?等下你见到了郭容天,你应该再说一句话……”

“什么话?”倪流乐呵呵要看着吴小舞,见吴小舞今日一身干练的打扮,脸上微施脂粉,颇有了几分白领丽人的风情。

“彼可取而代之!”吴小舞挥舞右手,用力举在胸前,“大丈夫要的是建功立业,开辟疆土,而不是挥金如土,醉生梦死。”

“得了,倪流一会儿演刘邦,一会儿演项羽,还是谁也别演了,演自己最好。对了,说了半天,马上就要见到郭容天了,你们谁知道,钓鱼台别墅,到底是哪家公司开发的项目?”黄文旭比女人还女人,居然拿出镜子梳理了几下头发,“我伟岸的形象,得始终保持,第一印象很关键。”

倪流和吴小舞不约而同地瞪了他一眼,异口同声说道:“容天集团!”

没错,钓鱼台别墅正是容天集团进军房地产业的第一个重大项目,正是钓鱼台项目的失利,才让容天集团进军房地产业的步伐大大放缓。直到今天,容天集团还没有从钓鱼台项目失利的阴影中走出来。

私家车兴起后,2010年后的新兴小区,都实现了人车分流设计,机动车一进小区大门就直接下了地下车库,不会占用地上空间,钓鱼台别墅小区是别墅区,各家的车库都在各家院内,小区内也就没有实行分流控制。倪流一看时间,正好到了和郭容天约定的十点钟,就打通了郭容天的电话。

“郭董,我到了。”昨天郭容天只告诉了倪流会面地点,没说太具体,倪流也并不认为郭容天就住在钓鱼台,所以他也没有郭容天会请他到家中做客的觉悟。

“我在湖光山色,8号台。”

湖光山色就是位于钓鱼台别墅小区中心地带的人工湖,虽说是人工湖,却是山泉水,是活水,就如一块碧玉一般点缀在钓鱼台之内,犹如点睛之笔。

只是现在是冬天,万木萧索,湖水没有结冰,却寒气袭人,若是夏日炎炎之际,一把遮阳伞,一把沙滩椅,一杆鱼杆,在湖边悠哉半日,也是快乐似神仙。

湖心岛在湖的中心,有四道走廊通到岸上,岛上,中间是一座人工土山,上面的凉亭、树林和健身休闲场所,岛的周围,是人工沙滩,沙滩上,有无数木椅、长凳和遮伞组成的钓鱼台,一共有多少个一时难以数清,一眼望去,四五十个绝对不会少。

必须要说,钓鱼台别墅无论生态环境、配套设施还是真山真水的景观,在石门无出其右者,即使现在山前大道火热开发,沿道路两侧的荒山野岭又新建了不少别墅,各各打出不同的卖点,但和两年前的钓鱼台别墅相比,似乎总是欠缺了一份从容和沉稳,多了一份功利和浮躁。

现在是冬天,沙滩和钓鱼台上,空无人影,还好天气晴朗,否则站在湖心岛上,还真有寒风刺骨的感觉。相信如今郭容天站在湖心岛上,想起两年前开盘时的盛况,再对比现在日渐衰落的现状,再联想到山前大道的开发带动了沿线几处别墅小区的火爆,他的内心或许也会是寒风刺骨。

8号台,有两个背影坐在长椅上,一男一女,男的年约五旬左右,女的青春正好,三八芳华。

不等倪流上前,郭容天已经站了起来,回身说道:“你就是倪流了?”

五十开外的郭容天是典型的北方大汉形象,方脸浓眉,只不过眉头紧锁,就显得过于忧国忧民了。再加上他一身灰色大衣灰色长裤,配合萧索的湖边风景,就颇有一种沧桑感。

旁边的女子穿了红艳如火的羽绒服,奔放如蓝天的牛仔裤以及一双纯净如白雪的翻毛靴,微呈瓜子型的脸上一双杏眼千娇百媚。

“郭董您好,我是倪流。”倪流伸手接过郭容天伸过来的右手,微微欠了欠身子,表现出了晚辈向长辈致敬的诚意,“这是吴小舞,我的秘书。这是黄文旭,我的助手。”

郭容天依次和吴小舞、黄文旭握了手,对黄文旭他没有过多的表示,对吴小舞特意多说了一句:“小舞,我们是第二次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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