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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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他是四条河还是三条江,反正我要亲自和他见个面,接触一下才能了解他的为人。人事人事,先交人后做事,不认准人就做事,会吃亏的。”

道理懂得还挺多,也不知道她真正办起事来,是不是如她所说一样到位。对于夏花的加盟,施得还是持乐观的态度,以月清影的挑剔,能成为她最好朋友的人,人品也不会差到哪里。和有官家背景的人物合作,最重要的就是人品可靠。

三天后,施得又到医院看望了一次黄梓衡。黄梓衡恢复得很快,差不多好了七七八八了,到底是从小在农村长大的孩子,身体底子好。

再次和萧幕辰、赵非凡见了一面,施得提到了请他们过来一起干的想法,二人没有犹豫就答应了,之前,黄梓衡已经事先通过气了,出于对施得的绝对信任,哪里会推脱半分。

施得虽然相信萧幕辰和赵非凡,但还是动了要为二人相面的心思,想多少了解一下二人是一个什么样子的运势,正要仔细为二人相面的时候,却被电话叫走了——木锦年要请他吃饭,为他压惊。

施得就匆匆看了萧幕辰和赵非凡几眼就走了,路上回想起萧幕辰和赵非凡的面相,都是平淡无奇的面相,一生平平淡淡,没有大起大落,还算中等面相了,也就没有多想。反正跟了他,以后大富大贵不敢说,至少不会让他们受穷。

是该和木锦年见上一面了,施得路上开车时,又接到了月清影的电话。

“公司的手续跑下来了,事情闹得不小,吴博栋吴秘书亲自出面,现在圈子里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了。这样也好,省得有人假装不知道到时暗中下绊子。现在谁再下,谁就是明着和月市长过不去了。”

月清影最近几天没和施得见面,一直在忙公司的手续,各种审批,审核以及验资,等等,手续繁琐,如果不是吴博栋亲自出面给方方面面都打了招呼,怕是最少也要拖上一两个月才能审批完成。

施得知道月清影虽然不会说太多宽慰和关怀的话,她不善表达,往往会用实际行动来代表一切,在他的车祸事件上,她憋了一口气,非要做出样子让别人看看,就是要用实际行动给对手一个强有力的回应。

第六十九章 时机很耐人寻味

“案子已经结了,是前所未有的神速,背后是什么猫腻就不用说了,爸爸才从幕后走到台前,影响力还不够,这笔账先记下,以后再说。”月清影说了说案子的事情,又说,“我给你买了一辆车,你有空来开。”

“……”施得想回绝,月清影却直接挂了电话,让他颇为无奈。他也知道或许月清影想送他一辆汽车来表达歉意和关怀,但他并不想。

没办法,和月清影讲道理讲不通,她会固执地按照她的喜好和原则办事。

过江龙最后如何处置,案子如何了结,施得没有关注,现在已经不是他的事情了,是另一个层面的较量了,他既没有能力插手,也没有兴趣介入,就由月国梁和李三江具体操作就可以了。而且说实话,他对官场上的较量本来也不想知道,要不,他早就及时抓住黄子轩伸出的橄榄枝,通过某个渠道向黄子轩释放他愿意担任秘书的想法了。

想到黄子轩,施得忽然有一个荒唐的想法,听到他受伤住院的消息,也不知黄子轩会作何感想?不过随后又一想,或许黄子轩早就忘了他,将他抛到了脑后。

到了约好的地点——湘君府,刚停好车,木锦年就笑容满面地出现了。

木锦年不是一个人,他的身后还有一人,气质傲然,二十五六岁左右,留分头,头发一丝不乱,戴黑框眼镜,显得十分文净,只是脸色微显苍白,似乎身体不是十分健康。穿着看似简单,却全是名牌,而且还是十分昂贵的名牌,施得在下江上了四年大学,又在下江经商两年,对品牌的鉴赏能力自认还算有眼力。

木锦年上前为施得介绍:“施老弟,我来为你介绍一下,赵苏波,华达房地产公司总经理。”

能在不到30岁之前成为一家房地产公司的总经理,非官即富,赵苏波的人,施得是第一次见到,但他的名字却是早已听过,他是市委副书记赵海洋的儿子。

赵苏波伸手和施得握手:“施得,我听锦年说过你,说你年轻有为,是个人物,我就说,单城地方小,出了一个人物如果我不认识一下,就显得我孤陋寡闻了。”

“赵总,幸会。”施得握住赵苏波的手,微微一笑,笑容还算真诚和谦逊。但心里却是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赵苏波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就在滨盛刚刚成立而他才遇车祸不久就露面了,时机很耐人寻味呀。

“来,里面请。”木锦年目光微有探询之意,在施得身上悄然打了一个转,又收了回去,然后当前一步引领赵苏波和施得入内。

施得本想落在了最后,以显示他对赵苏波的谦让,不料赵苏波也有意落后一步,和他并肩而行。

“施得,听说你出了车祸?要不要紧?看你的身体应该没事,开车虽然是熟练工的工作,但也要胆大心细,小心行得万年船。”赵苏波的话,半是关切,半是问询。

“是,也是我一时疏忽大意,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开车走路肯定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了,呵呵。”施得呵呵一笑,随口应付。

“滨盛房地产公司的注册资金不算雄厚,公司成立后,是想扎根于单城,还是要走出单城,迈向全省?”赵苏波的话题随即跳跃到了正事上。

“先扎根单城,再迈向全省,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施得有问有答,既不热情也不冷淡,态度不卑不亢,步伐不徐不疾。

赵苏波点点头,不说话了。

到了雅士居包间,推门进去,施得抬头一看不由一愣,原来房间内还有两人,一人施得认识,打扮得花枝招展长裙飘飘如果风大一些几乎就可以吹走的玉人不是花流年又能是谁,而另一人端坐在正中的位置上,目光漠然,表情淡然,年约二十六七,微胖,圆脸,大耳,大热天的却穿了西装打了领带,傲然的神态再加上一本正经的装扮,让人一看就知道他是一个人物。

而且还不是小人物。

施得几人一进来,花流年就一阵风一样迎了过来。

“施兄弟,可是见到你了。快让我瞧瞧,不缺胳膊不少腿,脸也没毁容,哎哟喂,我可是放心了。听说你出了车祸,我都担心死了。”

施得有点吃不消花流年的热情,退后一步笑道:“我命大,死不了。而且大师也说了,我能长命百岁,所以,花姐不用担心了。谢谢花姐了,回头我请你吃饭。”

几人进来,正中之人只是抬了抬眼皮,没抬屁股,别说起身迎接了,连一句招呼都欠奉,牛得可以。木锦年忙为施得引荐:“施得,来,我介绍一下,这位是伟宏房地产公司的董事长兼总经理付伟强。”

“付总。”施得微微欠身,很有礼貌地打了招呼。付伟强是何许人也,他当然清楚得很,正是市长付锐的公子。好嘛,今年木锦年请他过来吃饭,摆的不是鸿门宴,根本就是龙门阵。

不过话又说回来,先不提车祸事件的背后黑手到底是谁,单是他一下就见到了单城圈子内人称两大公子的付伟强和赵苏波,就说明了一点,滨盛房地产公司的成立,确确实实触动了一些人的神经。

付伟强和赵苏波虽然年纪都不大,但在单城可是名人,不提二人市长公子和市委副书记公子的身份,就是二人名下的房地产公司几乎垄断了单城的房地产市场就可以证明二人在单城有多大的能量了。

有人说赵苏波在单城有呼风唤雨的影响力,但付伟强比他还强,达到了撒豆成兵、点石成金的境界,据说赵苏波想要哪一块地皮,只要一个电话就可以解决。而付伟强的伟宏房地产公司却从来不承接工程,也不开发项目,但付伟强的身家比赵苏波多了几倍,就是在于赵苏波打出想要地皮的电话之后不到三天,地皮就跑到了付伟强的名下,然后赵苏波再从付伟强手中将地皮买走……

曾经有人戏称,单城的市长不是刘宝家,而是付伟强,原因就在于刘宝家办不成的事情,付伟强能办成。而且还传言说刘宝家想要一块地皮,最后还是通过付伟强的关系才办妥。要知道在当时,付伟强的父亲付锐还只是常务副市长。

甚至还有人说付伟强黑白通吃,是单城的教父。

传言毕竟只是传言,但从另一个角度分析,无风不起浪,往往很多时候传言会比真相更有杀伤力和可信度。

付伟强对施得的问好只是微一点头,鼻子里“嗯”了一声,既不握手也不起身,直接就绕过施得问木锦年:“锦年,可以开始了吧?”

木锦年歉意地向施得一笑,回身吩咐服务员:“上菜。”

施得被付伟强晾在当场,心里清楚有些高官子弟骨子里十分傲慢,看不起平民出身的他,他脸色平静,转身坐到了最末席,向木锦年投去了意味深长的一瞥。木锦年安排今天的聚会,肯定别有用意,有花流年也就算了,却有付伟强和赵苏波同时出现,而且二人显然早就安排好了戏分,一人唱红脸一人唱白脸,故意摆出了龙门阵,看他怎么应付。

木锦年作为中间人,又是什么用心?

服务员陆续上菜,既然是以湘菜为主,上的就是湘君府的特色,剁椒鱼头、酸豆角炒肉末、炒豆干丝以及豆豉炒橛菜,菜是不错,但在座之人显然都无心品味,毕竟今天的饭局不是以吃为主。

尽管木锦年十分用心地鼓动气氛,花流年也在一旁卖力地配合,但由于付伟强太拿大,而赵苏波过于矜持而放不开,气氛始终不热烈。施得见状,也不主动说话,先是不亏待自己填饱了肚子再说,他埋头吃饭,吃饱后,借举杯示意的机会,暗中打量了付伟强和赵苏波几眼,心中就有了见地。

施得还注意到木锦年的异样,和以前不同,木锦年看人时的目光不再散乱而飘忽,而是多集中在面部,不离五官和三停等主要器官和部位,目光多有审视和玩味之意,正是一名相师应有的眼神。

如此说来,木锦年的相术有成,也在借机为付伟强和赵苏波相面了?有意思,越来越有意思了,难道说之前木锦年还没有仔细打量过付伟强和赵苏波?或者是,今天也是他和二人的第一次见面?施得忽然觉得今天的饭局也很微妙,原以为木锦年和付伟强、赵苏波合伙算计他,现在差不多可以否定之前的判断了,木锦年今天的一局,怕是也有难言之隐。

一顿饭吃到尾声的时候,大拿付伟强总算慢条斯理地开口了,一开口就质问施得:“施得,你也想插手单城的房地产市场,知不知道在单城的地界上想盖房子,得先经我点头?你一不拜山二不打招呼,真不懂规矩!”

付伟强一开口,房间内的气氛就立刻冷到了冰点。

第七十章 各人各入戏

明面上看,付伟强的质问很没水平,太直接而不够含蓄,其实不然,付伟强直截了当的逼问包藏祸心。当面的质疑就是为了逼施得到墙角,让施得无路可退,如果施得顶不住付伟强的压力直接抛出月清影来当挡箭牌,就会让付伟强和赵苏波认定他没有担当,挑不起大梁。

“我还真不知道有这个讲究,锦年兄怎么也不提醒我一声?我来单城不久,在单城认识人不多,有分量的朋友就锦年兄了。”施得巧妙地打出了一招太极,将球一带,就巧妙地踢到了木锦年的脚下。

木锦年不得不接过施得的球,勉强一笑:“是我的错,怪我,怪我。”

其实施得和月清影决定成立滨盛房地产公司,木锦年事先毫不知情,他却认了下来,也是心里清楚施得就是故意将他一军,他不接招的话,说不定以后就失去施得这个朋友了。眼下他心里清楚得很,今天的事情施得是算到他头上了,他就得担待该担挡的部分。

从短期看,付伟强和赵苏波在单城比施得分量重多了,但从长远看,谁主沉浮还不一定,木锦年心中不愿意承认却又必须承认的一点是,刚才他为付伟强、赵苏波和施得三人分别相面,得出的结论让他大为沮丧!

他最想结交的付伟强面相平平,三停之中,除了上停饱满之外,中停一般,下停短促,主少年得志中年落魄而晚年凄凉,现在付伟强已是青年,就是说,他的运势正在走下坡路。

而赵苏波面相稍好一些,三停都算中上之相,但离骨骼清奇、富贵无极的大富大贵之相还有不小的差距,就是说,赵苏波估计也就是止步于市委副书记公子的高度了,也是让他大失所望。

原以为能借付伟强、赵苏波搭上市长和副书记的线,让他的路子再拓宽一些,而且有传言说黄子轩顶多半年多就会调到省里,付锐就会顺势接任书记,岂不是说付伟强很快就摇身一变由市长公子成了市委书记的公子了?应该是运势继续上升之势才对,怎么从面相上看却是好运到头了?

难道是他看错了?但愿是他相术不精,没看透整体。他现在只是相师的初门境界,初门以上是中门和高门,听说施得已经达到了高门的境界?木锦年就打定主意,饭局结束后一定要和施得探讨一下相术之道。

木锦年端起酒杯:“付总要罚就罚我,我先自罚三杯,要是付总还不满意,该怎么罚就接着罚。”话一说完,他不等付伟强有所表示,一口气连喝三杯。

付伟强“哼”了一声:“锦年,不是你的事儿,你非要出头,是不是喝多了?”

见付伟强还不给面子,木锦年陪着笑:“不是,付总确实误会施得了,这事儿真怪我。其实施得来到单城后,最早认识的人是我,最先合作的人也是我。付总你不信?不信我可以给你看看协议,施得刚来就入股锦年玉器行了,现在我不想做玉器生意了,要全盘转给施得了。”

付伟强脸色变了变,看了赵苏波一眼。赵苏波会意,知道也不好逼木锦年太狠,就笑着打圆场:“我说一句,锦年,不是我不相信你,也不是不相信施得,主要也是施得做得不到位,得有个说法。既然你说施得最先合作的人是你,你要替他担着,我也就做个中人,只要你拿出协议,施得没拜山没打招呼的事情,就算过去了,只要他自罚三杯就行。”

施得心想,好嘛,仗势欺人的水平也挺高,明明是付伟强无理取闹在先,非要仗势压人一头,结果现在倒成了他和木锦年理亏。如果说木锦年揽事在身还不让施得太意外的话,那么木锦年说出有协议在手就让他大吃一惊了,他和木锦年之间哪里有什么协议?

玩笑开大了,看木锦年怎么收场。

木锦年似乎早有准备,拿出公文包,从里面拿出一份协议,递给了赵苏波:“赵总也顺便帮我把把关,看看协议是不是有什么不合规范的地方。”

赵苏波接过协议,认真地翻了一翻,微不可察地向付伟强递了个眼色,然后将协议还给木锦年,哈哈一笑:“行了,误会,确实是误会。不过我还是要说你几句,锦年,施得初来乍到不懂事也就算了,你在单城多少年了?认识我和伟强又有几年了?施得要干房地产,你也不提醒他一声规矩,是想坑施得一把,还是不把我和伟强放在眼里?”

赵苏波虽然笑着在说,而且还是玩笑的口气,但这一句话颇具杀伤力,直接就将木锦年置于了左右为难的境界。木锦年回答得稍有差池,不是得罪赵苏波和付伟强,就是得罪施得。

施得在一旁冷眼旁观,他不会因此就对木锦年和付伟强、赵苏波的关系是好是坏得出结论,谁知道赵苏波逼问木锦年是不是也是一场戏?

奇怪的是,刀光剑影的交锋时,花流年出奇的安静,不是在小口吃东西,就是低头不语,施得就大为惊奇,什么时候花流年也淑女了?今天的一局,处处透露出古怪和玄机,各人各入戏,到底唱的是哪一出,且静观其变再说。

“赵总这么说,就是打我的脸了,我哪里敢不把赵总和付总放在眼里?”木锦年自嘲地一笑,拿出大杯子,一下倒了半杯多的白酒,又兑了三分之一的红酒,最后又拿小酒盅倒满啤酒,将酒盅直接扔进了酒杯之中,“要说我是想坑施老弟,那也不是我的为人。这事儿前因后果都怨我,是我忙着转让玉器行,中途又忙着丧事,对施老弟照顾不周,在他最需要我提醒的时候,我忘了这茬。我认罚,自罚一杯深海鱼雷!”

单城人喝酒讲究多,也最会劝酒,就衍生出许多酒桌上的文化,比如几种酒兑在一起喝,有的叫潜水艇,有的叫深水炸弹,最厉害的叫深海鱼雷,最容易醉人,也是单城酒桌文化上自罚时最有诚意的做法。

木锦年这一手很高,不但大有诚意,而且还拿他死去的妻子说事,一下就堵住了所有人的嘴。

付伟强还是一副天老大他老二的模样,赵苏波却不好意思了,逼得木锦年把死去的媳妇儿都抬了出来,确实有点过了,他端起酒杯:“锦年,我陪你一杯。”

“我也陪锦年兄一杯。”事态发展到现在,施得就必须开口了,他也端起了酒杯,倒满了白酒,也有三两左右,“给锦年兄添麻烦了,是我不懂规矩!”适当的让步不是低头,是为了更好地昂首阔步,也是为了保护他身后的月清影。如果他顶不住压力将月清影抛了出来,今天的事态就相当于市长公子和市委副书记公子联手向常务副市长的千金施压了。

如果不是木锦年出面替施得分担了压力,以施得目前在单城的实力和人脉,还不足以抗衡两大公子的施压,所以不管木锦年是出于什么目的,施得都得感谢木锦年为他出头。而且他现在有理由相信,今天的一局,应该不是木锦年设计的圈套了,以他的观察来看,木锦年也是有求于付伟强和赵苏波。

一想也是,木锦年毕竟不是毕问天,他在单城只是一家玉器行的老板,虽然小有财产,但和付伟强、赵苏波相比,不管是身世还是身家,都有天壤之别。

付伟强似乎对木锦年的解释还不满意,懒懒地不愿意端杯。不端杯,就是不愿意给木锦年面子,不想放过施得,花流年见状,端起了酒杯,娇笑一声:“付总,给个面子喝口酒又不是什么大事。您大人有大量,有一句话不是说——太阳光大,父母恩大,君子量大,小人气大。”

“我就是小人,就是气大,怎么了?”付伟强突然就发了火,夺过花流年手中的杯子,重重地摔到了地上。“啪”的一声,清脆的破碎声如同打在了木锦年脸上的耳光,顿时让木锦年为之色变。

施得也忍无可忍了,同是官二代,素质怎么差别这么大?好歹赵苏波也知道场面上的事情,能过去就过去,背地的较量,该怎么下狠手都行,但当面撕破脸皮,就是没有涵养的表现了。

况且别人都端他上天了,他还不满意,还想怎么样?

“说到小人,我倒是想提醒付总一句,最近要提防小人坏事!”话一说完,施得一口喝干了杯中酒,“我先干为敬!谢谢今天锦年兄的酒局,也谢谢赵兄的仗义和花姐的好话,山不转水转,做人,要看长远。”

“行呀,够猖狂!”付伟强更加怒不可遏,“以后走着瞧!”

“走路当然得走着瞧了,走路不瞧路,会摔跤!”施得毫不示弱,冷冷地回敬了一句,“滨盛以后的发展,不劳付总费心,付总管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单城虽小,但单城的道路横平竖直,条条大路都可以通行。”

第七十一章 长远的一步伏笔

施得的话,等于是一点儿面子也没给付伟强留,有些人不给他几分颜色,他还真当自己是天下二号。

付伟强何曾受过这样的回敬,脸气得通红,双眼恶狠狠地盯着施得:“行,你有种,以后有走不通的路绕不过的门,记着,别求到我的门上。”

“付总,你也记着,以后有过不去的关对付不了的小人,也别想求我帮你化解。权力和金钱买不来的东西有很多,一个人的运气也不可能一直好下去,多一些谦和少一些狂妄,会让好运长久一些。一个人没有了运气,有再大的权力和金钱也没用,到时抓都抓不住!”施得寸步不让,再次强有力回敬了付伟强。

“你胡说八道!你妖言惑众!”付伟强被施得激得火冒三丈,偏偏又找不到强有力的话反驳施得,就只能用老的不能再老的没有创意的话攻击施得,“你是封建迷信。”

“先别急于对自己恐惧和未知的事物用迷信来掩盖自己的无知和心虚,回去先查查身边有没有小人,然后再去医院查查身体。”施得不慌不忙,甚至还笑了一声,“祝付总事业顺利,身体健康。”

“你……”付伟强气得站起又坐下,坐下又站了起来,拂袖而去,“施得,记住你的话!”

付伟强一走,赵苏波就不能再坐下去了,也站了起来:“不好意思,伟强的脾气比较直,我去看看他。施得,我劝你一句,年轻人,别太气盛了,以后的路还很长,都会有绕不过去的弯。”

“谢谢赵总的提醒,今天的事情我记下了,赵总的人情我也承下来了,如果有一天赵总有事情请我帮忙,我会尽力帮赵总一次。”施得说得很笃定,表情严肃而凝重。

赵苏波一愣,被施得的一本正经吓住了:“我,我能有什么事情请你帮忙?”

木锦年不得不说话了:“我第一次见施得,施得就提醒我给双凤查查身体。结果去医院一查,乳腺癌早期……”

“啊?”赵苏波吃惊不小,重新打量了施得几眼,随后拿出一张名片递到施得手中,微一点头说道,“来日方长。”

赵苏波和木锦年都追了出去送付伟强,花流年却没有动,坐在座位上生闷气。施得虽然也被付伟强气得窝火,不过总的来说,花流年多少还偏向他多一点,他就有意缓和一下气氛:“花姐,你的红鸾星动,是不是喜事临近了?”

花流年没好气地翻了施得一眼:“喜事个屁,最近失恋了,想找一个年少多金的男人,怎么这么难?刚刚有了新目标,结果倒好,被你气跑了。他气性大,心眼小,肯定会连带对我也不满了,你说你,怎么这么烦人?”

施得乐了,才知道刚才花流年的淑女是为何故,笑道:“你看上付伟强了?就他还年少多金?花姐,你眼没花吧?”

“我眼好着呢,不花不近视,付伟强有一个市长爹,据说过段时间就会升格成市委书记爹,他又是伟宏房地产的董事长,身家好几个亿,现在还是单身,这不是天上难找地下难寻的绝配男人吗?”

施得没接花流年的话,他不想说出他对付伟强的推算,问道:“今天的饭局,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能是怎么一回事儿?本来木锦年想和你商量一下转让玉器行的事情,不是转让,是赠送,他想把锦年玉器行无偿赠送给你,条件是……条件我就不说了,你们自己去谈吧,约我当个见证人。”花流年很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结果饭局安排好了,赵苏波突然打来电话,说是想让木锦年出面约你见面,他和付伟强想和你谈一谈。锦年就安排了今天的饭局,原本是打算等饭后送走了付伟强和赵苏波再和你详谈,结果就闹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施得,你说你是不是该赔我一个如意郎君?”

“付伟强怎么可能会是如意郎君?花姐,你也算是毕问天的弟子了,悟性也太差了点。一个人不能只看眼前,而要看长远,就以你的眼光来看,付伟强是一个福泽绵长的人吗?”施得不想花流年误入歧途,就有意点她一点。

“你什么意思?”花流年惊叫一声,“你千万别在我面前说付伟强的坏话,我好不容易才有了一个明确的目标。我是毕爷的弟子不假,不过我悟性有限,没学会相面,现在看人还只看身家,不看面相。”

“好,我不说,我什么都不说。”施得知道有些人讳疾忌医,并不想知道长远,怕的就是不想面对并不满意的未来。但实际上每个人的未来都由今天创造,今天不种善因和勤奋的种子,明天肯定不会结出善果和丰收的果实。

“施老弟说得对,付伟强以后的运势怎么样,我不敢说,但付伟强身体有病,我却是知道。”木锦年回来了,一进门就附和了施得一句。

“真的呀,他身体有什么病?”花流年吃惊地站了起来。

“别人的隐私就不要说了,反正他身体不健康就是了,怎么了流年,你这么关心付伟强,是不是对他有想法?”木锦年笑着打趣了花流年一句,神色自然,没有因为付伟强的愤然离去而伤神,看样子,他并不担心付伟强会连带对他报复。

施得不怕付伟强如何在以后刁难他,政治层面的问题,自有月清影出面解决,他只负责公司行政和业务拓展方面的问题,而且施得也相信以他的眼光判断,就算付伟强想刁难他,以后也要有时间精力才行。而木锦年也是淡定自若的神态,莫不是说,木锦年对付伟强的推算和他的结论一样?

岂不是说,木锦年在相术上的成就,已经略有小成了?

“今天的事情,实在是不好意思,付伟强和赵苏波横插一手,我只当他们是想和你认识一下,没想到会闹成这样……”木锦年向施得解释,一脸歉意。

“刚才花姐说了,这事儿……不怪锦年兄。”施得笑了笑,拉木锦年重新入座,岔开了话题,“有一个问题我一直不明白,锦年和流年的名字,是不是有高人指点才改的?”

木锦年和花流年对视一眼,都笑了,花流年摆手说道:“别说了,还真让你猜对了。以前我不叫花流年,他也不叫木锦年,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和他在回车巷在一个算命测字的算命先生的摊前相遇,我算命,他相面。算命先生说我和他的命都不是很好,要改名字才能事业顺利,生活美满,结果就一起改了名字,一个锦年一个流年,还真是有缘。”

原来如此,原来也是起源于回车巷的一个故事,也必须得说,木锦年和花流年的名字改得确实有几分功力,民间有高人,此言不假,施得点头说道:“我还以为是毕爷为你们改的名字……”他是故意有此一说,其实他很清楚,在毕爷出现之前,木锦年和花流年的名字已经叫了许多年。

“当然不是了,毕爷才来单城多久,我的名字都叫了多少年了……呀,你不说还好,一说我倒想起来了,你和毕爷好像是同时出现在单城的,施兄弟,是不是你和毕爷之间有什么默契呀?”

施得既然套出了他想知道的事情,就笑着摇摇头:“我和毕爷会有什么默契?肯定没有了。不说这些了,说说付伟强和赵苏波的事情吧。”

木锦年却摆手说道:“不说他们了,越说越上火,他们的事情以后你肯定会知道得很多,会有人比我知道得还详细……还是先说说我们的事情吧。”

木锦年不想谈论付伟强、赵苏波,施得可以理解,他和付伟强翻脸了,以后没有了合作的可能,木锦年却还有和付伟强合作的可能性,就说:“好吧,锦年兄有什么指示精神?”

“我就开门见山了,锦年玉器行我想转让……不,赠送与你,想不想接手?”

“想,我也想拥有自己的生意,不想总受制于人。”施得回答得很干脆,态度很坦然,“不过既然是赠送,无功不受禄,锦年兄的条件是?”

“和施老弟打交道就是爽快,好,我就有话直说了,条件有两个,第一,以后我在相术上有什么疑问,希望你能解答。第二,我想托你替我引荐一下何爷,你别多想,我没有别的想法,只是想请何爷为我今后的道路指点两句,不要多,只指点两句真话就行。”

木锦年还真是下足了本钱,赠送几百万的玉器行原来只是为了未来的长远,施得沉吟不语,心中乱云飞渡。

诚然,毕问天收木锦年为徒必有私心,真正的用意是什么,不好乱猜,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毕问天和木锦年之间远没有何爷和他之间信任度高。先不说毕问天是不是对木锦年真心相待,至少木锦年今天的所作所为就说明他对毕问天并不是百分之百信任。

甚至对毕问天为他规划的今后的人生之路,也是持将信将疑的态度。

第七十二章 天大的人情

不过施得也佩服木锦年的勇气,为了学到相术的精髓——毕问天是否传授了他真本事暂且不论——能拿出价值几百万的玉器行来交换,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出来的壮举。

“引荐何爷……我不敢保证何爷一定见你,只能说尽力而为,你也知道,何爷神龙见首不见尾,至于第一点嘛,一起研究一下相术,倒是没什么。”施得既没有大夸海口,也没有一口回绝。

木锦年见施得说得实在,点点头:“何爷的事情勉强不得,只要施老弟你答应了,记在心上,就总有和何爷坐在一起的机会……这么说,事情算是谈妥了?”

“我觉得还是不妥。”施得还是觉得哪里不对,摇摇头,“一家玉器行……还是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又不是白白送你,施老弟,你也不是一个俗人,怎么在俗事上反而看不开了?你自己说,是不传之秘贵重,还是有价值的玉器行贵重?我在相术上遇到了瓶颈,又苦于毕爷没有时间指导我,放眼整个单城,能对我在相术提高上有帮助的人,唯施老弟一人而已……”

木锦年说得合情合理,不但理由充分,态度还十分真诚,施得无话可说了。

花流年也在一旁趁热打铁:“施兄弟,锦年的心意你都清楚了,他在相术上比我有悟性,一心想在相术的道路上走得更远,所以,他才不惜以玉器行赠送。同时,他也想彻底和过去告别,重新开始新的人生。玉器行是他的发家之路,也是他和嫂子认识的伤心之地……你要是再犹豫,就是矫情了。”

施得一脸为难:“这……这怎么好意思?我确实是不敢接受这么贵重的一份大礼!我想多问一句,锦年兄转手玉器行之后,打算转行到哪个行业?”

“转行做旅游了,先从旅游公司干起,我的理想是做国内最大的旅游公司,然后进军民航业。”木锦年似笑非笑,但语气却是认真得很。

施得对旅游业不太了解,但他相信木锦年的眼光,今后国内的旅游业肯定是一路走高的趋势,不过如果说木锦年真是只想单纯地从事旅游产业,恐怕也未必。

“花姐,锦年玉器行你估个价,我在你估价的基础上让锦年适当打个折,这样就皆大欢喜了。”施得以退为进,提出了要出资的提议。倒不是施得发扬风格非要出钱,而是他清楚,天下没有掉馅饼的好事,就算真有一天掉下了馅饼还砸在了头上,也千万别吃,外表再光鲜诱人,吃着再香脆可口,馅里一定有毒。

花流年和木锦年悄然交换了一下眼神,随后花流年才说:“玉器行其实店面不值多少钱,值钱的就是一些存货。锦年近几个月来无心经营,都没有进什么好货,前期的好货也卖光了,我估摸着现在顶多值30万。”

“30万恐怕还是高估了,我盘算了一下,撑死了20万。行吧,施老弟就给我10万元就行了。”木锦年大度地一挥手,“再谈钱多钱少的问题,就伤感情了。”

“好吧,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施得勉为其难地点头了,他心里清楚,锦年玉器行光是店面就值50万,里面的装修、家具和部分存货加在一起,就算如花流年所说没有好品相的玉了,也能再值个50万,100万的东西要他10万,这个人情真是不小。

既然最艰难的谈判部分已经结束,剩下来的问题就简单多了,三人又换了一家茶舍喝茶,继续未尽的话题。

茶舍位于锦年玉器行的对面,坐在楼上就可以远观锦年玉器行的气象,作为单城老牌的玉器行之一,此时虽然已经入夜,但灯火通明的锦年玉器行依然顾客盈门,生意正好,施得心里就更加明镜一样了。木锦年半卖半送将玉器行转手与他,绝不仅仅是为了向他请教相术和请何爷为他铜口直断今后的命运这么简单。

而施得顺水推舟接下玉器行,也不是贪心,而是另有深意。

茶舍的环境很好,风格也雅致,可惜名字有点俗——望江楼,单城无江,只有一条不成气候的河,而且坐在望江楼中,也看不到滏阳河。不过虽然无江,望江楼也不负单城第一雅舍的美称,有两名古典美女在抚筝弹琴,衬托得房间氛围阳春白雪。

花流年有点百无聊赖地斜靠在椅背上,不满地说道:“你们两个大男人喝什么茶,真有雅兴,还要美女弹琴作陪,我都以为你们是难得一见的好男人了。我认为,新中国成立之后,中国再也没有风雅之士了,现在的男人只喜欢卖身不卖艺的女人,不再喜欢才艺双全的女人。你看现在外面的男人个个衣冠楚楚,其实连古人一半的雅致都没有,一见女人就想脱裤子,连一点欣赏美品味美的意境都不懂,我呸!”

施得笑笑,没接话,木锦年半是玩笑地说道:“你在,我和施老弟想来一出有特色的节目也不方便,要不,你先走一步?”

“我就不走,就坏你好事。你坏就坏吧,别带坏了施兄弟。施兄弟可是我对男人最后的幻想空间。”花流年又花枝乱颤地笑了。

“哈哈。”木锦年大笑出声,又摆了摆手,“好了,不扯了,说正事,施老弟,我看付伟强的面相,有几点疑惑,你能不能帮我解惑。”

施得就知道木锦年非得还要喝茶,肯定是还有事情,果然,事情落在了付伟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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