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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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什么呢你,我是那种人吗?”夏花很是不满地瞪了施得一眼,随即又嘻嘻地笑了,“不过稍微利用一下男人见到美女就智商下降双腿发软的德性,让男人为我所用,也是美女通过征服男人征服世界的最有力证明,是不是?”

“好吧。”施得服了夏花了,不管多不好的事情,经她一渲染就都变成光明正大的好事了,“不过你得先告诉我,要见谁,否则四个字——恕不奉陪“天佑集团的萧佐。”夏花也没想瞒着施得,她双手抱腿很没形象地坐在宽大的真皮沙发上,悄悄地一笑,“不怕告诉你,萧佐看上的人不是我,是清影。不过我不想让清影出面了,清影很反感萧佐色眯眯的眼神,她去的话,说不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让萧佐当场下不来台,反而坏了大事。对了,萧佐如果答应拆借资金给滨盛,滨盛的盛世天骄大厦才有希望屹立在石门的街头,所以,拿下萧佐事关重大,vuuutau”

夏花问他明白不明白,施得当然明白,点了点头说道:“行吧,我尽力。

“行了,先打住,不说正事了,说点儿个人私事。”夏花神秘地笑了笑,身子向前凑了凑,离施得只有半米不到了,她向前探了身子,压低了声音对施得说道,“哎,施得,如果有一天你突然发现你喜欢上了我,非我不娶,你会怎么办?”

施得哑然失笑,摇头坚定地说道:“不可能你说的情形不可能发生。”

“为什么?都说日久生情,你经常和我一起,难道就不会对我产生感情?难道你是木头人?”夏花不相信施得的话,伸手一拉施得的胳膊,又朝施得靠近了几分,非要让施得说个明白。

北方的冬天,虽然外面滴水成冰,但家里却是温暖如春,许多没有在北方有过过冬经历的南方人,只凭想像一厢情愿地认为北方的冬天无法忍受,其实不是,北方的冬天比南方的冬天好过多了。虽然屋里屋外温差很大,但大部分时间在室内活动的城市人,基本上感受不到严冬的寒冷。不像南方的冬天,蚀骨的寒冷和潮湿无处不在,让人冷如骨髓,即使钻进棉被之中,也无法抵御发霉一样的阴冷。

夏家由于是省委住宅的缘故,暖气很足,家里的温度少说也在二十五度以上,施得脱了外套,还是感觉到了逼人的热力。而夏花则直接在紧身保暖衣外面套了一件居家服,而且由于她不太注意细节的性格,上衣只随便系了两道扣子,俯身朝施得说话的时候,胸前的春光就外泄了。

不过,夏花居家服里面不是真空,而是紧身保暖内衣,虽然紧紧贴在身上的内衣让她的曲线毕露,呈现诱人的玲珑,但毕竟不是真露,外面有衣服。只是施得的目光并没有落在夏花的山峰之上,而是被她极具美感的锁骨吸引了。

有的女人美在腰上,比如马飞燕,楚腰纤细掌中轻。有的女人美在超凡脱俗的气质之上,比如月清影,清影一曲到九霄。有的女人美在性格,比如碧悠,温婉如玉柔情似水。而有的女人,美在极致,就是说,无一处不美,无一处不令人心动,比如夏花。

夏花初见之下,给人的感觉很是另类,并且大大咧咧,性格爽朗而不拘小节,接触久了才发现,她在中性的性格的掩饰之下,其实有一颗心细如发的温柔之心。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夏花在一起的时间越久,施得就越觉得夏花浑身上下散发的生活激情和待人接物的热情,让她呈现近乎完美的美丽。

外表之美,美在一时,年老则色衰。心灵之美,美在一世,历久弥新。夏花的漂亮,虽不如月清影脱俗的清丽,又不如碧悠含蓄的温婉,她却自有热烈的芬芳和奔放的性格,综合之下,她既有让人赏心悦目的相貌,又有让人如沐春风的心灵,无时无刻不散发让人心旷神怡的和谐之美。

以前,施得和夏花虽然常在一起,不过近距离的接触并不多,偶尔有限的几次,不是他被动,就是他身处昏迷之中,从来没有一次如现在一起,不但距离够近,而且夏花穿的还是居家服,就更平添了几分诱惑之意。

原来夏花的锁骨长得这么好看,施得自认不是好色之徒,奈何夏花离得太近,而且春光又主动外泄,他不想看也看得清清楚楚。

“好看吗?”夏花注意到了施得的目光,故意扭动几下身体,“既然你喜欢,就娶回家去,天天欣赏不是更好?”

施得被夏花的大胆泼辣和主动推销打败了,收回了目光,嘿嘿一笑:“身边无伟人,枕边无美女,美女只能远距离欣赏才美,离得近了,就成冤家了。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所以,与其远了不好近了也不好,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才是最好。”

夏花不肯放过施得,她又朝施得身边挪了挪,几乎完全靠倒了施得的身上:“我说施得,你怎么就这么傻呢?再说我哪里不好了,貌美如花温柔似水,而且既顾家又有事业心,简直就是完美媳妇的典范,你娶了我,不但面儿上有光,而且还在事业上多了一个助力,对了,何爷也说过,我是你的福星。”

“……”施得不明白夏花今天是怎么了,以前总是强调他不是她的菜,现在倒好,不但主动加大了攻势,而且还直接谈婚论嫁了,到底是哪根筋不对了,还是她故意消遣他?以夏花才岁的年纪,犯不着现在就恨嫁吧?

不对,肯定是哪里不对,施得认真地想了想,问道:“夏花,你又想打什么坏主意,明说吧,别非拿婚姻的大事当幌子。现在的人认为婚姻是小事,讲究什么一见钟情和闪婚,反正不合适了再离就是了,完全不知道婚姻其实是上天注定的姻缘,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要么不结婚,结婚了,就得过一辈子。知道为什么不能结婚了再离婚吗?因为离婚后,等你死了,到了阴间,会被小鬼用一把大锯从头到脚锯成两半,一半给原配,一半给二婚。离婚次数越多,锯得块数越多……”

“啊”夏花吓坏了,拿起抱枕砸向施得,“臭施得,死施得,你于嘛吓人。我不怕鬼,最怕锯了,一想锯上尖尖的锯齿就浑身发冷,你倒好,还非说用锯锯人,得多疼呀。坏死了你”

施得急忙躲闪,一边躲闪一边笑:“你又没离婚,又不是锯你,有什么好怕的?”

正打闹时,郑雯婷从厨房又冒了出来,她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了?地震了还是发洪水了?哎呀小花,你又人来疯了?下来,沙发禁不住你跳。你对施大师尊重点,别闹他。”

也许觉得自己话多了,忽然又醒悟过来了,郑雯婷自嘲地一笑,转身又进了厨房:“怎么了这是,老糊涂了?施大师再是大师,也是一个小伙子不是?小伙子就得结婚,就得娶媳妇,他要是娶了夏花,是好事呀。既然是好事,我于吗还要多管闲事?”

第五十九章 做事要适宜适时

郑雯婷的自言自语施得当然没有听见,不过郑雯婷的出现,却让夏花停止了对他的攻击,夏花收起了抱枕,盘腿坐在了沙发上,伸手一拍身边的沙发,对施得和颜悦色地说道:“来,坐过来,我保证不再打你了。”

施得才不怕夏花,一屁股坐在了夏花的身边,嘿嘿一笑:“我可事先声明,夏花,现在是新社会了,不是抗战时期,我们不假扮夫妻。”

夏花见她的心思被施得猜中,又恼了,一拍施得的后背:“真没出息,一个大男人,假装是我男人,难道你还能吃亏?真是的,好像我有多丑多不堪多没人要一样。告诉你施得,喜欢我的人多去了,最少一个连。我还就告诉你了,你在叶微尘面前假扮了我的男朋友,在萧佐面前,你得假扮我的未婚夫。”

施得就知道夏花肯定又有什么陷阱让他跳,果然又被他猜中了,他无奈地说道:“假来假去,万一假戏真做了怎么办?”

“不怎么办,假戏真做了就真了吧,有什么好怕的。至少我不反感你,你也不讨厌我,我们凑合着一起过日子,也死不了人,是不是?”夏花又笑靥如花了,抱住了施得的胳膊,还歪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萧佐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好色,在女人面前控制不住自己。上次他在清影面前,差点失态,而且吧,他这人还博爱,既对清影有意思,又对我也有想法。既然要和他打交道,就得让他彻底断绝了对我的非分之想,所以,直接说你是我的未婚夫,让他再也没有了不应该有的想法,这样,才好谈判,是不是?”

敢情夏花让他假扮她的未婚夫,还是出于工作需要?可问题是,既然说是假扮了,现在又没有面对萧佐,用不着现在就秀恩爱吧?施得动了动肩膀,试图挣脱夏花的温柔:“那个,那个,到时我们再秀恩爱行了,现在是在你家,这样容易让叔叔阿姨产生误会。而且我听说一句话叫,秀恩爱,死得快。”

“秀恩爱,死得快?还挺朗朗上口,说吧,有什么说法,说给我听听。”夏花不让施得动,用力一压他的胳膊。

“女孩为男孩做可乐鸡翅,男孩尝了一口说真好吃,女孩也吃了一口说,骗子,根本没熟。男孩温柔地说,傻瓜,你做什么我都觉得好吃。几天后,男孩和女孩都得禽流感死了……这个故事告诉我们,第一,做鸡翅一定要烧熟了再吃,第二,秀恩爱,死得快”施得一边说,一边又动了动肩膀,试图摆脱夏花的胳膊。

“你的故事很恶搞,不过没道理。乱动什么你?别动,先排练一下,省得到时露出破绽,被萧佐看出我们是在演戏,就前功尽弃了。”夏花似乎很享受靠在施得肩膀上的感觉,她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跳动,嘴角上翘,“嗯,还不错,肩膀挺厚实,似乎是一个可靠的人。不过我和你可不是秀恩爱,是在演戏,懂不,演戏?不怕告诉你,你基本上算是过关了。”

什么过关了?过什么关了?施得被夏花弄得莫名其妙,不知道她到底在做什么,正要问个明白时,手机却突然响了。

夏花的心思,施得当然猜不到了,也是因为夏花心思多变,她虽然确实是想让施得和她联合演一出戏来哄骗萧佐,但刚才在楼道中遇到了杨长在,杨长在的话在她的心中,也激起了不小的波澜,她忽然就突发奇想,如果真有一天,施得被月清影或是碧悠抢走,她等候了半天,岂不是一个无望的结局?

虽说她和月清影情同姐妹,虽说施得认识月清影在先,但在感情的世界里,没有先来后到一说,她不可能因为和月清影是闺蜜就放弃她对施得固执的喜欢。况且月清影和施得之间,虽然关系不错,却并没有擦出爱情火花,她抢走施得,也不算是夺人所爱了。

也就是对月清影有一丝愧疚之心,换了别人,比如碧悠,哪怕碧悠和施得正处在热恋之中,她也不会有半分客气,直接就会出手横刀夺爱了。

夏花一直想让施得主动向她示爱,但施得总是跟一个木头人一样,对感情上的事情很不上心,对她、对月清影以及对碧悠,都是一视同仁,从来对她没有表现出超出纯洁友谊关系的关怀或是照顾,更不用提在感情上的暗示或是表白了。这个施得,到底是真的对爱情没有向往,还是对她没有感觉?

杨长在的话,让一向淡定的她突然就心急了,她就决定试试施得,看施得到底对她有没有感觉。

不过刚才的测试,又让她失望了,施得一如既往,既没有表现出对她过分的热情,又对她的真真假假的暗示无动于衷,比以前更木头了,就让她又气又恼,恨不得踢上施得几脚,好让施得开窍。虽然她嘴上说施得过关了,其实施得并没有过关,既没有过她的测试关,又没有过她的心理关。

好在夏花对施得失望之余,并没有对自己失望,她坚定地相信自己有朝一日一定可以俘获施得的心,让施得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而且她更相信,她是才配石榴裙的人。

石榴裙最早由石榴花染成,由于石榴花的红色十分艳丽并且持久绚烂,所以古代女子都将用石榴花染过的裙子称之为石榴裙。同时,石榴还寓意多子多福,能生养的女人才是好女人。

夏花不知道的是,施得不是不开窍,而是不想过早地陷入感情的纠葛之中,一是现在没心思,二是在石门的局面未开,有太多事情要忙,三是要适当照顾月清影和碧悠的情绪。月清影现在因月国梁的事情而苦恼,碧悠深陷碧天集团的陷阱之中,无法脱身,如果他此时和夏花卿卿我我,陷入了热恋之中,对月清影和碧悠来说,都太残酷了。

做人,有些事情要适宜,有些事情要适时,不能只顾自己的感受,而不考虑别人。一个懂得照顾别人情绪多替别人考虑的人,相应的,世界也会回报他更多的关照。

施得起身到一边接听了电话。

“全有兄,最近忙什么去了?”如果是夏想来电,施得或许会等夏想主动开口,但对全有,他却先调侃说道,“是不是又陷到哪个温柔乡中出不来了?

“哈哈,怎么会?施老弟,你不要太小瞧你有哥了,有哥没别的优点,就一个优点——自控力强,不管是面对金钱的诱惑还是女人的诱惑,绝对咬定青山不放松。”全有哈哈一笑,声音开朗而跳跃,“最近一直没有和你联系,一是蓝国成暂时没有什么消息,二是我遇到了一点儿小麻烦,现在好了,麻烦差不多要解决了,蓝国成也正好有消息了,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所以,我才敢向你汇报一声。”

蓝国成有消息了?好呀,施得心中一喜,看来,随着人事调整背后的较量尘埃落定,各方势力重新划分了势力范围之后,就又重新开始了对市场的划分。在国内,商界永远受政界气候的左右,是每个经商者的无奈。

“以你的手腕和本事,在石门还能遇到麻烦?别开玩笑了。”施得笑道,他听了出来,全有的口气尽管轻描淡写,但还不流露出一丝疲惫和无奈,说明全有遇到的麻烦,不是小麻烦。

“唉,施老弟就不要埋汰我了,石门卧虎藏龙,我就是一条小泥鳅,怎么可能遇不到麻烦?我也是一时贪心,非要插手百厦集团的家产之争,结果一不小心就跳了进去,跳了进去才发现,原来是一个无底洞,深不见底,一时半会怕是爬不出来了……”全有叹息一声,又笑了,“不过,虽然我是一条小泥鳅,但肯算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小泥鳅,轻易也淹不死。只是这次麻烦有点棘手,恐怕得请施老弟帮忙才行。还有,蓝国成也想和你见上一面,他的事情以后再说,先说我们的事情,下午有时间吗?”

“下午呀……”施得看了夏花一眼,说道,“下午是我要见萧佐,谈一件大事,怕是没时间。”

“见萧佐呀?萧佐我太熟了,这样,下午2点,我过去接你,我们一起见萧佐。放心,我在场,萧佐肯定手到擒来,必定让他乖乖听话。然后,我们再谈我们的事情。”全有怕施得不同意,话一说完,就急忙挂断了电话。

“全有真讨厌,凑什么热闹?”夏花不知道全有和萧佐之间发生过许多故事,萧佐见到全有,如同老鼠见到猫一样,吓得要死,全有出面,甚至比施得出面还有奇效。

“算了,既然他想来,就一起来吧。”施得是随遇而安的性格,摆了摆手,正要再和夏花讨论一下全有的为人时,忽然,电话又响了。

一看来电,施得愣住了,居然是黄子轩来电。

第六十章 人生三不斗

离开单城之后,施得和黄子轩只通过一次电话。身为市委书记,黄子轩必定公务繁忙,如果没什么要事,施得轻易不会打扰黄子轩。没想到,有一段时间没联系,黄子轩居然亲自来电了。

“黄书记好。”施得忙恭敬地问了好。

“施得……”黄子轩沉稳有力的声音传来,平缓,但很有力度,很有节奏感,“我很快就要回石门了,到时,又可以和你喝茶聊天了,呵呵。”

黄子轩中气十足,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洪亮,施得不用看黄子轩的面相,只从他的声音中就可以判断出黄子轩最近运势必定大旺,就笑道:“恭喜黄书记高升了。我在石门,正无依无靠,黄书记来了后,总算有大树了。”

“哈哈。”黄子轩放声大笑,“总有一天,你会长成一棵遮天蔽日的大树。不要急,人生总有一个阶段会比较沉闷,相信我,挺过去后,就是一片蓝天“谢谢黄书记的鼓励。”

“不说这些客套话了,施得,国梁的事情,想必你也知道了,很遗憾,我现在无能为力。虽然我也能和齐副书记说上话,但分量不够,说了也不管用。现在国梁的调动,症结点在齐副书记那里。只要他点头了,就没有问题了。齐副书记分管人事,他在人事调整上,有很大的发言权。”黄子轩也为月国梁惋惜,在单城一战中,他和月国梁配合默契,如果没有月国梁之助,他在单城的一任不可能完美收官。但月国梁十几年来一直困在副厅级之内,实在也是让人叹息人有时运官有官运。时运不济官运不畅,人力真的无法强求。

黄子轩虽然也是唯物主义者,但多年来遇到过太多在生活和工作中许多无法解释的事情,让他也不得不相信命运确实是一只无法抗拒的巨手,在命运的摆布之下,有多少人只能认命。他认识一个名叫付祝人的官员,每次面临升迁时,不是管辖的地方出现了安全事故,就是和他共事或是他曾经提拔的于部因贪污腐败落马,他虽然最后经调查一身清白,却也因此受到连累,从而错过了最佳升迁时机,十几年来,一直在副处级打转,始终没有迈入正处的门槛。

后来有一次,提名付祝人担任某县的县长,组织上的程序已经通过,任命也下发了,所有人都以为付祝人总算苦尽甘来,拨云见日了。谁能料到,就在付祝人刚刚上任县长不足一个月时,县里发生了严重的水灾,死了一百多人。虽然是上任的遗留问题,同时也是该县遭遇的百年不遇的特大洪水,但很不幸偏偏就被付祝人赶上了,他只能背下从天而降的黑锅,在群情激奋的声讨声中,黯然引咎辞职。

事后,有人总结出来了原因,付祝人官运受阻就在于他的名字起得不好,身为官场中人,却叫付祝人,谐音副主任,一直在副职升不上去真是怪不得别人,怪只怪爹妈眼光不够长远,既然姓付,就不要叫一个谐音官职的名字……

如果说付祝人的遭遇还没有让黄子轩充分认识到人生在世,确实无形中受运势的左右,有时无论个人怎样努力都挣脱不了命运的束缚的话,那么月国梁的际遇就让他真正明白了一个道理,冥冥之中,或许真有主管一个人一生功名利禄的神明,所有人的吉凶祸福以及事业,都有定数,除非遇到大因缘或是高人指点,否则一般人真的难逃命运的安排。

虽然黄子轩向施得透露了月国梁难以升迁的症结所在,但他知道说了也白说,以施得初到石门的现状,施得不可能有机会接触到齐全的级别,就算万幸和齐全有了接触的机会,以施得的实力和影响力,齐全根本不会多看施得一眼不过说出来后他心里多少还好受一些,尽管他也向省委推荐了月国梁,虽然用处不大,略胜于无,但也多少让他心里平衡一些。平心而论,他也希望月国梁可以前进一步,月国梁是一个好于部,有本分的为民情怀,工作踏实,为人诚恳,是一个不多见的好官。

施得也从黄子轩的语气中听出了黄子轩的惋惜之意和同情之心,他很想帮月国梁一帮,只是于他而言,齐全齐副书记是一座可望而不可及的高山,他既不是杜清泫又不是毕问天,完全没有可能和齐全有什么交集,退一万步讲,就算他通过某种关系和齐全有了接触,他也不可能说动齐全提拔月国梁。

做人要有自知之明,施得虽然会相面术,但他很清楚他才初来石门,可以说连石门的大门都还没有进去,只是站在了门槛前向里面张望。想要在石门拥有自己的势力和足够的影响力,还需要一段时间,也许还是漫长的一段时间。

“好了,先这样吧,施得,我大概会在元旦后到石门,到时再联系。对了,海涛说,他最近比较忙,一直在京城,顾不上滨盛的生意,请你和清影多担待。”

“涛哥先忙他的事情,滨盛在石门的发展一切顺利,我现在也不用操心。”黄海涛在滨盛入股之后,很少参与滨盛的管理,也可以理解,黄海涛的根基在京城,他的生意从失败的阴影中走了出来,慢慢又步入了正规,恢复了元气。现在,他一心扑在京城的事业上,想要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

当然,施得也知道,黄海涛走出了困境,也是得益于黄海涛入股滨盛,滨盛的勃勃生机为他增加了运势,暗中助他一臂之力。

结束了和黄子轩的通话,施得愣了一会儿,本想再和月国梁通一个电话,又一想,算了,现在月国梁情绪不佳,不管怎么安慰,都无法抚平郁闷。不过,该做的事情还必须要做,施得见夏花没在客厅,去厨房帮郑雯婷去了,他就打给了月清影。

“清影,你转告月伯伯一下,虽然有时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但该做的事情还必须做好,不要因为升迁无望而消极应付,消极应付不但于事无补,反而还会更损自己的福分。”施得的话很直接,现在不是委婉的时候,他怕万一月国梁一时生气加糊涂,一怒之下破罐子破摔,索性人浮于事尸位素餐,真这样的话,反而会让他自毁长城,别说以后再有机会升迁了,说不定连现在的位子都保不住。

保不住现有的位子还是小事,一个人如果自己损耗自己福分,就和不努力工作只坐吃山空一样,很快就会存款用完。往小的方面说,也会连饭也吃不上了,往大的方面说,福分用尽,寿命也就到头了。

“嗯,不用你提醒,我已经告诉爸爸了。爸爸也看开了,他说反正他在副市长的位子上已经于了十几年了,哪怕再于十几年,也没什么,尽人事听天命,反正不管他的下一步怎么样,他都会问心无愧地完成手头的每一件工作,为单城百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月清影很感动施得对爸爸的关心,而且她很清楚,施得的关心,是真正的关心,不掺杂任何私利,真心实意为爸爸着想。

“这样最好不过,月伯伯有这样的发心,就算他这一次升不上去,以后还总会有机会弥补。”施得放心了,月国梁也许不信命,但有知足常乐的心态,就是莫大的福分,随遇而安随缘而行,在面临人生的重要关卡时,能坚持本心不变,就是难得的惜福。

做人在一举一动时时积福之外,还应当惜福。不惜福的话,辛苦积攒的福分就会迅速流失,就和赚钱的速度赶不上花钱的速度一样,早晚还会人生破产“谢谢你施得,其实爸爸很想和你见上一面,想听听你的意见,不过你最近忙,他又不好意思开口。你方便的时候,还是打一个电话和他聊聊吧。”月清影轻叹一声,“如果这一次爸爸真的升不上去,过几年就退下来算了,到时你教他打打太极拳,修身养性,然后有时间到各地走走,也是好事。人这一辈子,不能总是忙忙碌碌不知终日,最后再后悔没有时间陪家人没有时间旅游,就晚了。”

“说得也是。”施得理解月清影的心思,他不想再多说什么,主要也是多说无益,“回头我会给月伯伯打一个电话……请你转告月伯伯一句话——人生三修炼:看得透想得开,拿得起放得下,立得正行得直。人生三不斗:不与君子斗名,不与小人斗利,不与天地斗巧。”

“好的,我记下了。”月清影低低的声音说道,是前所未有的温顺,“希望你和夏花的旅游大计一切顺利,更希望你早日在石门打开局面。”

收起电话,施得闷闷地坐回了沙发上,如果让月国梁知道了只要他加入毕问天阵营的话,毕问天可以一言而定让月国梁迈出从副厅到正厅的关键一步,而他却没有答应毕问天,不知道月国梁会不会怪他?

第六十一章 怎么得到,怎么失去

正想得入神时,一抬头发现夏花不知何时又回到了客厅,正双手托腮愣愣地看着他,他顿时吓了一跳:“你怎么走路没有声音,跟猫一样?”

“我小时候练过舞蹈,身轻如燕。”夏花淡淡地笑了笑,罕见地眉宇之间有一丝忧色,“施得,你真是一个好人,大大的好人,可是为什么我却感到了悲伤?你对月清影的关怀,从事业到生活,全部都照顾到了。你对碧悠的关爱,也是从事业到生活,无微不至。你似乎对每一个人都好得不得了,唯独对我,却很淡漠,好像我是无关紧要的路人癸一样,对,就是比路人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更不如的路人癸。”

施得笑了,难得夏花可以一口气说出天于中的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一般人还真记不住,他故意语重心长地说道:“小夏同志,你不要嫉妒我对清影和碧悠的好,也不要顾影自怜,你要看清一个现实,清影的爸爸月伯伯,现在遇到了人生之中最大的升迁难题,她很困惑很无助。碧悠比她更是可怜,不但被亲生父母抛弃,又被亲生父母欺骗,现在还背负了巨额债务,有可能会有牢狱之灾,你和她们相比,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有深爱你的爸爸妈妈,而且夏叔叔下一步担任了市委书记,仕途之路一片光明,总体来说,你的人生充满了阳光和花朵,而清影和碧悠的人生布满了乌云和荆棘,你说,你再和她们争宠,于心何忍?”

“谁和她们争宠了?听你的意思,好像我和清影、碧悠都是你的后宫了?切,真当自己是皇上了,男人呀,你的名字叫意淫大师。”夏花眼神中的忧伤瞬间不见了,她又变回了原先的模样,冲施得不耐地挥了挥手,“清影和碧悠的事情,我都记在心里了,有机会帮她们的话,肯定会帮,我比你大度多了。

施得笑了笑,没再接夏花的话,他才懒得和夏花反驳,他不是说不过夏花,而是不想无谓的斗嘴,主要也是他现在没心情。

中午,到了饭点,夏游没回来,打回了一个电话,说是在陪领导,脱不开身。其实施得也料到了夏游估计回不来,以夏游的级别,陪的都是省委重量级领导,通常情况下,省委领导不管是工作视察还是接见外宾,时间都不会短。

夏游不在,施得、夏花和郑雯婷三人上桌吃饭,热气腾腾新鲜出炉的包子,不但卖相不错,而且还让施得惊讶的是,包子的鲜美可口,大大出乎他的意外,让他赞不绝口之余,一口气吃了三四个。

郑雯婷见她的包子大受欢迎,十分开心,当着夏花的面儿说道:“唉,还是生儿子好,儿子能吃,当妈的也有成就感。哪像你,小时候吃饭每次都吃那么少,看得我那个上愁呀。”

“妈,我现在身高不矮,身体健康,智商正常,一点儿也没受到小时候吃饭少的影响,所以,您就别再翻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了,光在外人面前揭我小时候的短,我谢谢你呀。”夏花对郑雯婷颇为不满地回敬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扭头又朝施得笑了,“吃得少是为人类节省粮食,对吧施得?一想起世界上还有几亿人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我就坐不安席、食不甘味。一想起一些胖子每一顿都吃那么多,简直就是消耗粮食的机器,然后他们坐车费油走路多占空间,还容易损坏床和椅子,我就恨得咬牙切齿…施得,我看你饭量也不大,是不是也一心为世界上15亿的贫困人口操心得夜不能寐?”

郑雯婷被夏花的耍赖逗乐了:“你说到贫困人口的事情,我就想起了小时候的一件传闻,说是有一个地方在三年自然灾害来临前,生了一个男孩,男孩一生下来就会说话,只说了一句话就死了……”

“啊,还有刚生下来就会说话的孩子,是不是妖怪呀?”夏花惊奇地睁大了眼睛,“我好像一岁多才会说话吧?”

“一边去,别捣乱。”郑雯婷笑骂了夏花一句,又说,“男孩说的话是——金山银山都是空,一把小米能救命……当时谁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还说男孩是妖怪,就把死了的男孩扔到荒郊野外了。结果当年就开始大面积欠收,饿死了许多人……”

施得沉重地点头,虽然他没有经历过所谓的三年自然灾害,但也听继母和何爷说过那一段历史,知道多灾多难的中国人民在当时经历了怎样的一场浩劫。其实根据天道法则,再从天人合一的定律推断,天灾都是由人祸引起。首先是人心坏了,才会感召天地灾难的降临。如果人心一心向善,那么必定是风和日丽、风调雨顺的好年景。

所以有一句话说得对,三分天灾,七分人祸。天道最为公平,从来不会无缘无故降灾,也对天下苍生一视同仁,不会偏向偏爱哪一个地方,也不会偏憎偏恨哪一个地方。人应该有一双可以分辨是非看清吉凶的慧眼,在灾难来临时,不要怨天尤人再造恶业损耗福分,而是要自强不息,自力更生,顽强自救,然后再一心向善,必然会转危为安、遇难成祥。

如果面对灾难,只会指天骂地,只会坐等救济,而不知道从自身寻找原因,悔过自新,弃恶扬善,就等于是吃一堑没长一智,摔了个跟头没捡一个明白,早晚,还会原地摔倒,而且摔得还会比上一次还重。

如果一个人明白这样一个道理——周围的环境是美丽还是肮脏,周围的人是友善还是凶恶,其实都是你内心的真实投射,那么你才会从根本上修正心性,从心做起,从源头改正,最终改命成功。

“有一件事情我一想起来就觉得特别好笑,特别好玩,小时候上政治课,政治书上总是说资本主义国家的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等我们长大后去拯救。当时我很傻很天真,还真以为自己以后会是资本主义国家人民的救星。结果长大后才知道,被人洗脑了,真正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人,是我们自己。”夏花一边说,一边笑得前仰后合,“我觉得,当时全国人民都生活在意淫之中,幻想自己生活得多美好多幸福,即使穿着漏洞的破棉袄和露出脚指头的旧棉鞋,喝着玉米面糊糊就着咸菜,讨论的却是拯救世界的历史使命,却不知道,资本主义国家的人民已经住上了别墅开上了汽车,估计当时他们看我们,就像进化成功的人类看还正在进化的猴子一样……”

“怎么说话呢,哪里有骂自己是猴子的?死丫头”郑雯婷对夏花的比喻极度不满。

施得和夏花所受的教育一样,当年也是被洗脑之后,认为放眼整个世界,只有中国人民幸福,别的国家的人民生活在暗无天日之中,结果长大后才发现,原来上当受骗了。从此以后,他再也不相信任何教科书了。

自我拔高和愚民政策的做法其实很愚蠢,小时候的洗脑再成功,捏造的假象在长大后的事实面前,也会土崩瓦解。而假象和现实的巨大反差,反而会让每一个被洗脑的人对以前所受的教育无比反感,从此再也不相信官方的言论。就和一个从小被父母欺骗的孩子长大之后,会有非常强烈的逆反心理并且再也不听从父母的话一样。

被捏造的假象和编造的历史愚弄的国人,但凡有觉醒意识,但凡成为精英人士,都会推翻之前所受的教育。应该说,国内所推行的教育,是彻底失败的教育。

尽管施得也是政治教育的牺牲品,而且还是名牌大学的高材生,但他也不认同目前国内的教育现状,不仅仅是水平不行,而且还扼杀了许多人的创造性和想象力,就如一条产品生产线一样,生产出来的大学生就和大工业时代出品的方便面类似,没有个性,没有思想,很难担当重任,成为将帅之才。

有时施得也不愿意深思国家和民族未来的重大问题,但实际上每一个读史的人都知道一个道理,一个政权是怎么建立的,通常情况就会怎么失去。如是因,如是果,丝毫不差。同样,一个政权过分强调什么,往往就会因此失去什么,比如宋朝,重文轻武,所以宋朝一直积弱。比如清朝,一直大兴文字狱,所以清朝几百年没有多少传世的诗篇。

编造历史的人,最终会被编造的历史所消灭。愚弄百姓的人,也难逃被百姓愚弄的下场。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天道循环,丝毫不爽。

“包子真好吃,阿姨,以后如果我还来家里,还想吃包子,您再给我包,好不好?”施得不想过多讨论沉重的话题,就又回到了吃的问题上,主要也是郑雯婷的包子味道很像继母包的包子,让他吃出了家乡和童年的味道,一时感慨万千。

第六十二章 家常

¨行,欢迎还来不及呢,不就是包几个包子嘛,你来了家里,想吃什么就跟阿姨说,阿姨给你做。”郑雯婷对施得越看越喜爱,她很想要一个儿子,可惜夏花生下来后,她身体不太好,没要上,再后来,计划生育政策就越来越严了,夏游人在官场,首当其冲必须以身作则,带头表率只生一个好,于是,儿子梦就破灭了。

由于夏花在交男友的问题上,一向谨慎,从来没有向家里带过小伙子,施得是第一个,再加上施得为人随和,虽有大师风范,却没有大师架子,反倒像晚辈一样亲切,就让郑雯婷越看施得越顺眼,大有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的趋向。

¨对了,施得,你父母都从事什么工作?”郑雯婷忽然想起认识施得这么久了,还不知道施得的家庭,觉得很有必要进一步了解一下施得,以后说不定她还得和施得的父母坐在一起聊天。

¨妈,赶紧吃包子,要不就凉了。”夏花也一直没在家里讲过施得的身世,见老妈哪壶不升提哪壶,怕引起施得的伤心往事,忙拿起一个包子要堵老妈的嘴。

郑雯婷不明就里,一把打升夏花的包子,嗔怪说道:¨别闹,你这孩子,以后可不能在客人面前太疯了…妈和施得说正事呢,你添什么乱。”

¨不是,妈,施大师来历神秘,家里的事情不方便对外说……”夏花见老妈不升窍,忙冲老妈挤眉弄眼地使眼色。

¨你眼睛怎么了?是不是眯眼了,赶紧去洗洗。”郑雯婷没明白夏花的意思,还以为夏花眼睛出了问题。

¨……”夏花败了,太久没和老妈谈心,默契都没有了,她长叹一声,¨施得,你别怪我,我也不想你难堪。”

出乎夏花意外的是,施得却若无其事地摆了摆手:¨没关系,夏花,阿姨是关心我,她没有恶意,她又不知道真相。阿姨,不怕告诉你,我现在孤身一人,父母在我小时候就失踪了,直到现在还下落不明。”

见施得云淡风轻,并不忌讳他父母的事情,夏花才一颗心落到了肚子里,说道:¨施得从小由继母抚养长大,他的身世,不但离奇,而且很可怜……”

其实施得并没有对夏花详细说过他的身世,夏花也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既然正好郑雯婷问到了他的身世,不妨说说,也好让郑雯婷和夏花对他多一些了解。

¨啊?真的呀施得?你这么好的人,怎么身世会这么可怜呀?”郑雯婷母性发作,无比怜悯地看着施得,¨有妈的孩子是个宝,没妈的孩子像棵草,也不知道你小时候是怎么过来的?唉,要是我早点遇到你就好了。”

¨亲妈,你就我一个闺女好不好?万一你一早就遇到了施得,会不会把对我的爱都转移到施得身上,然后我就成了一棵没有花香没有树高没人疼爱的小草?”夏花见郑雯婷母性大发,眼圈一红,就要掉泪,她忙跳出来阻止老妈,省得老妈丢人。

¨去去去,净捣乱。”郑雯婷又被夏花气笑了,笑过之后,又问施得,¨到底是怎么回事,施得,你说来让我听听。”

见郑雯婷非个问个清楚,施得也没隐瞒,一五一十地说出了他的离奇身世,其中关于继母在医院之中凄惨离世的一段,也直言不讳地说了出来。也许是郑雯婷的包子勾起了他对继母的思念,也许是郑雯婷的母性大发激发了他埋藏已久的情感,他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坦陈了自己的内心,也毫无保留地流露出他对继母之死的遗憾和内疚。

本来刚才夏花一捣乱,郑雯婷刚刚泛红的眼圈又恢复了正常,结果施得一说,她不但眼圈再次泛红,而且眼泪还哗哗地流了出来,一边流泪,一边哽咽地说道:¨施得呀,你的身世真是太不幸了,可怜的孩子呀,阿姨认识你太晚了,要早早就认识了你,阿姨说什么也要抱养了你,不让你受这么多苦遭这么多罪……”

夏花也哭了,她以前只是隐约听说过施得的身世不好,没想到,施得从小受尽了人间的悲欢离合,和施得相比,她的人生确实可以说是幸福得像花儿一样升放。原来,在看似无所不能坚定从容的背后,施得有一个如此不幸的童年,也不知道当时他幼小的心灵,如何承受了那么多的凄风苦雨。

这么一想,夏花天性中的母性也发作了,如果不是郑雯婷在场,她说不定上前就抱住了施得,然后借施得的肩膀当港湾,让她好好哭一场。

对于施得既想挽救继母的生命,又想留住爱情的人生豪赌,夏花并没有觉得施得对继母残忍,相反,她认为施得有情有意,是一个有担当有气节的好男人。男人一诺重千金,不管是对下江黄素素的承诺,还是对继母的许诺,都得兑现,否则就是失信。

信誉,是一个人的根本。

当然,对于施得继母的离世,夏花也是深感痛心,多好的一个女人,最终却孤独地含恨而死,都说天道最是公平,为什么对施得的继母这么不公?

让夏花没有想到的是,郑雯婷先是替施得的身世唏嘘了半天,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抹眼泪说道:¨施得,你有没有想到一个问题,你的继母为什么要对你这么好?女人再伟大,也要有精神支柱的支撑,她守着和她没有血缘关系的你,又失去了你亲生父亲的消息,却比对亲生儿子还好对你,我也是女人,要是我,我肯定做不到。女人的一生,两个男人是主心骨,一个是丈夫,一个是儿子,丈夫不见了,儿子又不是亲生的,她还能撑下去,我觉得她如果不是太伟大,就是不太正常……”

¨妈,你不要乱猜好不好?人死为大,你不要说一个死人的不是。”夏花推了郑雯婷一下,不想让老妈再说下去。

施得却摆了摆手:¨不要紧,阿姨的话,也有几分道理。”何爷也有过类似的推测,何爷是以一个运师的身份来推算,而郑雯婷则是从一个女人的角度来将心比心,她的话,也可以作为参考。

¨就是,你看施得也说我说得有道理。”郑雯婷推升夏花的手,皱了皱眉,¨施得,我说一句话,你别生气,我是瞎猜的一一我总觉得,你的继母说不定不是你的继母,她可能才是你的亲生母亲。”

¨哎呦,我的亲娘呀,您既然是瞎猜的,就不要瞎说了。您见都没见过施得的继母,怎么就敢说她才是施得的亲生母亲?哎呀,您到底是不是我的亲娘呀,我说话一向谨慎,从来不乱说,您怎么能这样信口升河?”夏花不干了,上来就对郑雯婷一顿炮轰,因为她觉得郑雯婷的话太刺人了,施得也许会受不了。

夏花一旦尊称一个人为¨您”的时候,其实是她对一个人极度不满的时候。

郑雯婷也自知失言,不好意思地一笑:¨我、我只是随口一说,施得你别往心里去。”

若是以前,施得说不定还真会火起,曾经在他的心目中,继母是最神圣的存在,是不容置疑的完美形象。但在经历了许多事情之后,尤其是何爷也一再说过他的继母也许隐藏了许多不为人所知的秘密,对于继母,他也不再如以前一样盲目维护了。

倒不是他对继母不再信任,也不是怀疑继母的人品,而是他隐约猜到了一点什么,或许在继母对他全心全意的爱护的背后,真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秘密是好是坏,施得不去猜测,他相信总有一天会真相大白。而且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不管真正是温馨还是残酷,他都会毫无保留地接受。

有时人就得面对现实,逃避或是回避,都不能解决问题,而且还有可能加深内心沉重感,从而引发严重的心理问题。

大多有心理疾病的人,都是内向的性格,不善于和人交流,也不向外人透露自己的心事。

¨没关系,阿姨的话,也不是信口升河,说不定也是事实真相,谁知道呢?”施得微微叹息,摇了摇头,¨一个人最无法选择的就是出身,不管继母到底是我的继母还是亲生母亲,她抚养我长大的恩情,恩重如山,在我的心目中,她始终就和亲生母亲一样伟大而崇高。”

¨说得好。”郑雯婷又被施得的话感动了,一擦眼泪,¨夏花,你什么时候有施得一半的孝心,妈妈就升心死了。”

¨得了,亲妈,在您眼里,我就是一个不忠不孝一无是处的逆子了?whmtever,随便了,反正我以后嫁人了,就是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有了孩子,他也会叫你外婆。外婆是什么意思知道不?就是外人家的婆婆。”夏花无所谓地挥了挥手,一脸的不服气,¨既然这样,妈,您以后别再指望我了,您请便吧。”

¨你……”郑雯婷被夏花气笑了,伸手打了夏花一巴掌,¨什么时候改了你这个多嘴多舌的毛病,你就是好闺女了。”

第六十三章 四大不靠谱

“话多有什么不好?话多的人身心都健康。”夏花成功地将话题从施得不幸的身世上引开,她没大没小地一抱郑雯婷的肩膀,“行了妈,午饭时间到此结束,接下来,该我和施得出发了。您呀,下午要是没什么事情,就去公园打打太极拳,然后散步一小时,再找几个老头老太太说上半个小时废话,然后您就身心健康得如向日葵一样了。”

因为施得有言在先,郑雯婷就信了夏花的话:“行,下午我就去打打太极、散散步、说说话,要不是施大师先说过,光听你说,我才不会当真,当真,我就信了你的邪”

得,夏花得意地笑了,最不爱上公园的老妈,她和老爸的劝都不听,结果施得一句话,她就奉为圣旨了,难道真应了一句话,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算了,反正施得又没有坏心眼,老妈肯乖乖锻炼身体,是天大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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