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然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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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然渣 作者：拉棉花糖的兔子
文案
重要的事写在前面：这是一个天然渣受的沙雕故事，纯天然的渣，渣得很，慎入。砖花随意，去留由君。
……
帝企鹅会踏平一切阻挠，追求自己的伴侣，对其忠贞不二
但是第二年，求偶期来到，帝企鹅将再次踏平一切阻扰（包括前任），去追求今年份的伴侣……
作为一只帝企鹅精，段奇迹也很好地保留了这项种族特点！

短篇，作者另篇文《我开动物园那些年》中配角的故事，会出现里面的人物，但独立看也没问题哦！

内容标签： 灵异神怪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搜索关键字：主角：奇迹 ┃ 配角：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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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当帝企鹅进入求偶期，将无所不用其极地讨好自己看中的配偶，放下身段，撒娇卖痴，引吭高歌，并对配偶忠贞不二，情深似海。
但这种忠贞是有期限的，第二年的求偶期，帝企鹅便开始寻找下一个撒娇卖痴的对象。
——《帝企鹅饲养日记》
.
段奇迹在东海大学的第四年，基本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学校论坛上已经有三个关于你的热门帖了，”室友对着衣柜前的奇迹挤眉弄眼，“到底今年哪个幸运儿会被你挑中呢？”
奇迹弯腰绑鞋带，心中一惊，“幸运鹅？什么品种的鹅？”
难道东海大学除了他还有其他的企鹅精？没听说啊！
室友：“？？”
室友：“你再嘲笑我的口音，我要生气了！”
他把论坛打开，果然那几个帖子还飘在首页，举起来给奇迹看。
奇迹随手一滑。
【又是一年开学季，请问经管著名基佬渣男段某选定今年的对象了没？】
【我比较好奇他在渣了自己老师后是怎么不挂科的……】
【现在还没听到风声，也可能还在物色中，反正看动静。】
【萌新请问渣男事迹？有多渣？】
【科普：连续三年渣了三个男神，XX届环工的学神白盛秋，他同院的花心富二代李域，还有他们系的老师严璟华，小道消息说入校前也有战绩。每个都追得轰轰烈烈，搞得大家以为真爱到死去活来了，结果每次不超过一年，就在如胶似漆的时候提分手。金句是：可是我们已经交往快一年了。ex求复合时不管对方怎么做怎么说都祭出这句话，郎心似铁，据说ex全被气到崩人设，李域都住院了_(:з」∠)_】
【提起来就唏嘘，李域以前玩儿的那么花，本来前年段和白学神分完跟他在一起，大家还以为是他撬墙角，道德谴责了很久。直到传出段的前科，且后来也证明了渣男的尿性。】
【怎么不说白学神都被气到出国了，他高了段一届吧，这都毕业了，估计是不会回东海这伤心之地了。】
【还有，严老师在看了这俩栗子后又是怎么答应段的，渣男手段实在太高了！人如其名！】
【我是萌新，刚去搜完照片回来，我震惊了，这些前任……不是，这种质量他一年就玩腻了？？】
诸如此类的言论在眼前迅速滑过，不过老生常谈，奇迹看了几眼就把手机还给室友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匆匆出门，室友在后面看着他的背影，不经意落在他的鞋子上，刷得干干净净，和衣服搭配得正好。而且这几天晚上，好像也不见人影。
“有情况啊……”室友喃喃道。
……
……
时间倒退到三天前。
大一的新生正在军训，从早到晚，站军姿，踢正步，训练服里闷着一身汗。
晚饭时间，好不容易教官放过大家了，环工161班的学生们才四下散开，上厕所的上厕所，吃饭的吃饭。
几个男生吃完了也不回宿舍，反正晚上还要集合，索性在篮球场打会儿球。
谭梦龙本来是席地而坐，低头盯着跑道看，几缕汗湿的头发贴在他面颊上。
即使大家都穿着一样的迷彩装，他看上去好像就是不一样。宽肩把迷彩服的肩线绷得极为流畅，腰细腿长，却不瘦削，那张刚褪去青涩的脸就算这几天晒黑了些，也不影响吸睛之处，令女生频频张望。
“老谭！一起来啊！”同学喊了一嗓子，都是差不多年纪的学生，认识几天就已经打成一片了。
“来了。”谭梦龙眨眨眼，撑着地起来，跑了过去。
谭梦龙连连进球，不知道什么时候，球场边已经来了好些女生，席地而坐看他们打球，准确地说是看谭梦龙打球。
谭梦龙又投中三分，场边的女生们鼓起掌来，他注意到有个人走过来了。
那个人从操场慢慢走过来，穿着简单的纯色T恤和牛仔裤，背了个包。
一张娃娃脸，很白嫩，眼睛大而有神。与之相反的是他蔫蔫的、甚至有点摇晃的拖沓步伐，但不会让人觉得懒散讨人厌，反倒和他俊秀可爱的脸蛋一样，还挺招人喜欢的。
这人摇摇晃晃走到了场边，坐在了篮球架下，开始看谭梦龙打球。
谭梦龙知道他是在看自己，他的眼神从来没有掩饰，就是跟着自己的。
这个人连续几天傍晚来看他们打球、军训了，一坐就是几个小时。一开始还有人和他搭讪，因为他那张脸显小，管他叫小老弟，他当时一笑没应。
结果后来隔壁班的班助路过时喊他学长，大家这才知道是大四的学长了，特尴尬。
很快教官们来了，到了集合的时间，男生们一擦汗，去训练了。
晚上总是轻松一点的，训了一会儿，教官带大家坐下来学歌，拉歌，快到结束时间，又让大家轮流表演。
前两天谭梦龙被抽中唱歌，大家都知道他嗓子不错，加上外表出色，这时女生又起哄让他上去。
谭梦龙有意无意看了一眼场边，那个娃娃脸学长还是坐在那儿很认真地看他，听到大家起哄让他唱歌，甚至露出了一个笑容。
谭梦龙大方地走到前头，唱了首上个世纪的老情歌，他声线有种治愈的温暖感，唱这样的慢节奏情歌时，就显得格外有故事，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听歌。
……
下训后，谭梦龙他们去拿球和一些零碎的东西，恰好今天那个娃娃脸学长坐在篮球架下，他们就离得比前几天都要近。
这么近的距离，谭梦龙就看清楚，他的眼睛里装着笑意，好像有非常开心的事。
“学长，你怎么天天来看我们啊。”有人和他搭讪，笑嘻嘻地说，“你对你看到的还满意吗？”
奇迹也被逗乐了，然后又去看谭梦龙，“满意，他唱歌很好听。”
头一天路过这里，听到谭梦龙唱歌，他就被吸引了，产生了一种冲动。
——他们帝企鹅的本能就是献唱求偶，所以奇迹在求偶期格外注意别人的声音，谭梦龙的声线一下就让他走不动了。
奇迹说这话时也就特别情真意切，还盯着谭梦龙看，能把人看得飘飘欲仙，不知道的还以为做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反正谭梦龙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可不是，谭梦龙已经被册封为XX届环工歌神了。”
谭梦龙也笑，“谢谢学长。”
奇迹问道：“你叫谭梦龙啊，言字旁的谭吗？哪个梦龙？”
谭梦龙解释道：“我妈生我前一晚梦到飞龙了，后来起名时一说，叫飞龙好像有点俗，就叫梦龙吧，所以是做梦的梦，龙凤的龙。”
奇迹立刻说：“好巧呀，我们真有缘！”
谭梦龙一听，“为什么？难道学长你也叫梦龙？”
奇迹说：“我叫段奇迹，奇迹这两个字是因为我出生很困难，我爸能养活我简直是个奇迹。”
大家听完顿了两秒，才发现他说完了，然后失笑。
“学长，你这和梦龙不沾边啊！”
奇迹乐了，也没解释，就是又笑着看了谭梦龙几眼，这才恋恋不舍地道：“我该回宿舍了，再见。”
……
学长又那么懒散摇晃地走了回去，大家也各自散开。
谭梦龙的室友却是挠着头说：“我琢磨着不对啊，他叫段奇迹？那他不是管院那个传奇渣男吗？”
“传奇渣男？”谭梦龙的目光收了回来。
要不是受训没带手机，同学都想立刻掏出来给他看学校论坛上的帖子了，“本校风云人物啊，知名渣男，弯的，专门玩弄男神的身心，你看他往管院的宿舍那边走，应该不是重名吧，没想到啊……真人和我想象的一点都不一样，这么人畜无害的。”
他忽然意识到，刚才学长一直看谭梦龙，还强行有缘，迟疑地道：“我靠，我越想越觉得，渣男是不是要泡你啊！”

第2章
帝企鹅是一种能屈能伸、外向大方的动物，在讨好对象时，它们不遗余力，面对一切阻挡它们恋爱的力量，从不认输，残酷到底。
在胜利后，则会得意洋洋，摇头摆脑地炫耀。
这一点，无论雌雄都一样。
——《帝企鹅饲养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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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渣男总能嗅觉敏锐地找到质量最佳的新猎物？
当奇迹频繁接近某大一新生的消息传开后，东海大学的吃瓜群众都百分之九十地确认了，渣男今年果然有新目标了。
环工的新生谭梦龙，相貌俊朗，腰细腿长，篮球打得好还会唱歌。
听说好像是直男，但是渣男的前男友里不也有直男。
白学神就是活生生被刚入校时渣男可爱纯善的外表欺骗，在他各种痴情无赖的举动下心动，一脚踩进惊天大坑。结果一朝被渣，搞不好都留下深深的心理阴影了。
谭梦龙不过刚刚入校，就因为奇迹而万众瞩目了，经常有人跑到教室外看他。
有人开盘下注，也有人直接上门来提醒谭梦龙，小心一点。
谭梦龙心情其实有点复杂，其实他对奇迹的印象是很好的……但更令他惊讶的是，在这样的聚焦之下，顶着如此大的压力，奇迹还是没事人一样坚持往环工跑，或者约谭梦龙出来。
这一点让谭梦龙对奇迹产生了更深的好奇，忍不住答应了奇迹的邀约，这也是危险的开始。
奇迹带着谭梦龙去打篮球，一对一。本来谭梦龙看奇迹走路都摇摇晃晃的，身高也一般——说一般都算留情，他离一米七都差着，反正不像是运动好的样子。
谁知道对上后，谭梦龙才惊觉，奇迹的力气大得出奇！
他就像颗小炮弹一样，一冲过来，连谭梦龙这样的大个子都被他挤得后退几步，一脸惊愕。
而且弹跳力也很不错，就跟会飞似的。
“没想到你身高一般，力气这么大。”谭梦龙倒没有输球的不快，也不觉得奇迹没特意输给自己有什么的，反而更加好奇这人了。
奇迹一听，脸色不太好看，“谁身高一般了？我在我老家就是个巨人！”
他从小就比其他帝企鹅高出一大截，在帝企鹅里他说是巨鹅一点毛病也没有。
谭梦龙一下笑了出来。
不过多打一会儿他就看出来了，其实奇迹没什么技巧的，完全是靠身体素质，真的不知道这么小小的身体，到底怎么迸发出那么强大的力量。
在谭梦龙表达了这个意思后，奇迹还特别得意，“就是要多吃，我小时候本来先天不良的，但后来我吃很多啊，我从小就长得比年纪比我大的人还要高，吃饭的时候我吃完了他们才可以吃。”
谭梦龙问：“那你小时候是在霸凌你的同龄人吗？”
奇迹想了想，“不算吧，还轮得到我霸凌？”
晶莹汗珠从他额头流下来，滑过翘起的鼻头，他一副努力思考、衡量的样子，既不像会欺负同龄人的人，也不像校园传说里的渣男。
甚至，还挺可爱的，是吧。谭梦龙觉得不管弯直，都得承认这一点。
……
有一就有二，大四课已经不多了，奇迹有大把时间来找谭梦龙。
本来，谭梦龙也想避嫌。但奇迹就像在他身上装了追踪器一样，不止如此，他对谭梦龙专业非常了解，从课程到就业，他那里还有很多资料。
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谭梦龙对奇迹本来心情也有些复杂了，融合了好奇、躲避好感。
明明不是同一个专业，奇迹却给了谭梦龙很多帮助，专业上如此，生活上更是如此，他甚至跑来帮谭梦龙铺床单，洗篮球衣，够豁出去了吧？
每每做完这些事，还要用一种能够把人融化的眼神看着，说真的，是个人都没法无动于衷啊。
连谭梦龙的室友们都要感慨，不行，渣男太会做人了，给谭梦龙带吃的都不忘他们，各种福利轮着来。
不是妹子又怎么样，长得好有钱还会伺候人，换了是他们，也不一定禁得住这种糖衣炮弹啊。
本来还想帮老谭守一守的，现在看来，老谭你还是自己守吧，敌人太不要脸了！
“你也是做水的，这些你看一看，还有注意你们裘老师的课，一定一定要去上，他很厉害的。”
奇迹一边吃包子一边讲，说得非常专心，明明谭梦龙很讨厌看到人边吃东西边说话，但是奇迹一边脸颊鼓起的样子，却显得很可爱。
样子是可爱的，但奇迹话中的内容让谭梦龙觉得有点别扭。就是那句“你也是做水的”，那个“也”字。
在八卦里，奇迹的前前前男友白盛秋，不也是环工专业的，奇迹的这些知识，难道是以前和白盛秋在一起时学的吗？
这想法让谭梦龙的心情一下子沉了下去，胸口被攥住一样发紧，一想到奇迹最开始学和自己无关的专业，都是为了白盛秋，他就一阵烦躁。
严格地说，奇迹现在还没有对他表白，虽然所有人都知道奇迹在追他了。谭梦龙还处于直男的纠结中，现在注意到这句话，竟是有点膈应。
不知不觉，他的脸就黑下去了。
更让谭梦龙暗恨的是，奇迹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装的，竟一副没有发现的样子。可难道要他去问奇迹，你这些是为了别人学的吗？
可恶啊，到现在谭梦龙总算觉得奇迹有点渣男样了……
奇迹说完后开开心心把自己的东西收了起来，说道：“我还有课，先走了。”
“学长。”谭梦龙没有忍住，叫住了奇迹。
“怎么了？”奇迹立刻走了回来，不止是停下，而是走到了他身边来，仰着脸听他说话。这一点让谭梦龙心里又舒服了一点。
谭梦龙一时没说话，他还在犹豫。
奇迹不解地道：“我刚刚有没说清楚的地方吗？”
“……不是。”谭梦龙有点憋屈地道，“我只是想晚上请学长去吃饭吧，辛苦你了。”
奇迹立刻说：“怎么能让你请！我来付钱！”
谭梦龙面无表情，非常快速、笃定地道：“我请你。”
奇迹脸上浮现出一种有点梦幻的幸福笑容，看起来真是傻白甜极了，却让谭梦龙莫名有点牙痒痒。
……
奇迹走后，谭梦龙在宿舍做了会儿功课，就把生活费点了点，在网上搜了一下东海市的餐厅。
他家庭不算大富大贵，但也是中产，生活费不少，平时还存下了一些钱，以东海市的消费水平，请奇迹吃饭应该足足够了。
谭梦龙想了想，刚才奇迹告诉他，下午他四节课，都是必修，但前两节比较重要，后两节老师松也比较水，可以翘掉，他上完前两节就来找谭梦龙。
自己反正下午也没课，事情也做完了，这时候离第二节课下课也就二十分钟了，索性去找奇迹，等他上完课就一起走。
谭梦龙找到奇迹上课的教室外，奇迹就坐在第二排，非常显眼。
同样显眼的是讲台上的人，一个穿着衬衫的面容俊美的男人，他声音清朗有力，修长的手指握着笔，写出遒劲洒脱的板书。
谭梦龙一时间愣了愣，想起来这个人了，他室友找给他看过的，这是奇迹最近一任前任严璟华啊。
严璟华情场失意，事业得意，最近才刚提了职称，是东海大学最年轻的副教授。
有了这个前提再去看教室，谭梦龙就怎么看怎么别扭了，总觉得奇迹看黑板的动作是擦过了严璟华，严璟华的眼神也像有意无意落在奇迹身上，就连周围那些同学，他也觉得像在用暧昧的眼神联系着这两个曾经是情侣的人，
谭梦龙的眉头都皱紧了，怎么奇迹还在选他的课？
“同学，你是迟到了还是来早了？”
一句话惊醒了谭梦龙，原来是严璟华转头看了过来。
教室内响起了几声轻笑，谭梦龙就这么杵在门口发呆，确实有够莫名其妙的。
谭梦龙迎上严璟华的眼神，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严璟华像是故意的，有种难以捕捉的不友好气息。
“……不好意思，我等人。”谭梦龙说道。
奇迹当然也看到了谭梦龙，他惊喜地对谭梦龙笑了笑。
谭梦龙也回以微笑，又觉得严璟华若有似无地扫过来了，心里顿时一阵冷笑。
这算什么？谭梦龙既别扭，又不愿示弱，于是坦荡地退了几步，靠在门边，对奇迹比了个手势，看起来可是熟稔得很。
教室内顿时响起了窃窃私语的声音，压抑着激动。他们可算想起来门口这个是谁了，现在这是什么场景啊也太好看了吧。
“啪。”严璟华把书放在讲台上，力道好像也不大，但那声音让絮絮低语立刻消失了。
倒是奇迹还泰然自若，当着前任的面和谭梦龙大方示意后，就开始埋头抄笔记。
这时候已经临近第二节课下课的时间了，当下课铃声响起的时候，大家开始收拾东西，都想好翘掉后两节课去干什么了。
谭梦龙也站直了，随时准备走进来。
“稍等。”严璟华说道。
他拿出手机，操作了几下后抬起头来，十分自然地道：“你们赵教授病了，下两节课我来上。”
学生们：“！！”
谭梦龙的脚步顿住了。
严璟华淡淡看过来一眼，好像什么意思都没有，又好像满是暗喻。

第3章
幼年时的帝企鹅有着一身灰黑色的柔软绒毛，经历两次换羽后，才会拥有通身黑白分明、唯独从耳后到脖子有逐渐淡化的橙色的羽毛。
——《帝企鹅饲养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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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好像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就算私下里八卦得飞起，他们也没想到能看到这样一幕。
外系的学生可能不太了解，但对于上了严璟华这么久课的学生来说，他能干出这样的事，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什么赵教授生病啊，这就跟体育老师生病一样不靠谱！
可渣男的新欢都站在外头了，严教授你再拖两节课有意义吗？醒醒啊！
其他同学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
这样做有意义吗？严璟华也这么问自己，可他就是想这么做。他忍不了。
他知道奇迹和前两任的故事，但他以为自己会是特别的，在和奇迹的恋爱上，也像其他所有事一般信心满满。他甚至游刃有余地说服了自己的家人，并带奇迹回去和母亲见面。
那时候奇迹也特别紧张、努力地和他母亲相处，面对家庭、学校各种阻碍，都坚定地要共渡难关，让他觉得以后他们会一直在一起。
可是……
严璟华一想到这里，喉间就哽得难受，把目光收了回来，语气中不由带上了一丝冷意，“无关人员离开。我们这节课就不课间休息了，继续上课。”
两节课的时间其实也不长，上完了课，奇迹要出去照样出去。
但就像严璟华没有挂掉奇迹的课，不是他太过公正无私，而是代表着一种态度：这不会是他们的结束的，他不认同。
严璟华话一说完，所有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教室内的同学，教室门口的谭梦龙。
这该怎么回应？
……
就在这时，奇迹忽然站了起来，“严教授，下两节课我要请假，我身体不舒服。”
……卧槽，牛逼。众人心道。
奇迹这冷不丁的一下，把所有注意力都吸引回了自己身上，同时也解开了这个局面，他已经轻松站边。
霎时间，严璟华放在讲桌上的手紧了紧，指尖泛白，身体也绷直了，双眼紧紧盯着奇迹，让人怀疑他下一秒就要爆发了。
而奇迹已经开始收拾书了，“假条我回头补给您吧。”
他的态度太干脆利落了，甚至让人觉得，不论他的一年换一个的恶趣味，这种面对ex的态度倒是挺好评的……
奇迹眼里只有谭梦龙，他没看严璟华一眼，只不愿意让谭梦龙久等，经过讲桌时，手腕一紧。
奇迹回头，看着抓着自己手的严璟华，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
——居然还有脸疑惑？？吃瓜群众已经要疯了。
严璟华看着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这面对陌生人一般的态度，比说分手时还让他难受。宛如溺水一样，难以呼吸。
他脑海中甚至慢慢浮现起了自己和刚和奇迹在一起时，奇迹面对上一任李域时的态度……和今日有什么差别吗？
没有的，没有任何差别。他才不是特别的那一个。
在这一刻，他和所有前任一样，阻止不了奇迹。
严璟华慢慢松开手，在奇迹要迈步的一刹那，哑声说道：“……下周把假条送到我办公室来。”
……
……
谭梦龙不太开心。
不过这是正常的，任谁遇到这样的事，都不会开心。
起初那点不服气的劲头散去之后，他就觉得有点窘迫、尴尬甚至后悔了，虽然说当时那个情况，让他退出去他也觉得特丢人。
可是，他真的还没有心理准备，和同性搞什么争风吃醋啊。
他都想拍自己额头了，也怪严璟华，把他都给带入戏了，当时在教室外，他们俩不会很像宫斗戏里吃醋的两个妃子吧？
再看看“皇帝”，现在正无辜地看着他呢，还有点小心翼翼，怕他生气一样，两颗眼睛瞪得溜圆，可爱里带着呆头呆脑的气质。
还是那句话，完全想不到这个人的本质！
谭梦龙都忍不住在奇迹脸颊上揪了一下，奇迹吃痛地哎了一声，但忍着没反抗，“现在去哪儿？不如我们步行去市区吧，那个时间就刚好吃晚饭了。”
先轧马路再吃饭，或者先吃饭再轧马路，其实都差不多。
谭梦龙只是纠结了一会儿，想着不管怎么样，吃饭是早就约好的，叹了口气说道：“好吧，我们步行，去佳佳餐厅。”
他查过了，这饭店算是东海市名气最大的了，而且不是专骗外地人那种，而是受到了内外一致认可。双人餐价格也在他的承受范围内，周围环境还好，回来不想走路还有直达公交车，出租车也很多。
奇迹却连连摇头，“不去不去，你不是要请我吃饭么？去了那儿就没法请了，那是我家开的，下回我请你时再去吧。”
谭梦龙惊讶了一下，他只听说奇迹家境挺好，倒没听到什么具体的传言，可能奇迹也没公然宣布。没想到自己随手一查，就撞上了他家的产业，倒挺巧的。
“好吧，那换一家。”谭梦龙早有心理准备，所以很快收拾好表情，两人现查攻略，定了另外一间酒店的餐厅。
……
李域的朋友们想：完了，这个人毁了啊。
今天是李域的生日，他却只和一群狐朋狗友坐在包间里吃菜喝茶。一边吃一边骂骂咧咧，过了这个生日，老子真的真的真的要开始新的人生了，走出阴影，重回精彩。
旁边的狐朋狗友们也给李域拼命鼓掌，喊口号。没错，走出阴影，活出精彩人生！
结果吃了一半，李域不小心点进学校论坛，看到直播教室修罗场的帖子后，哇一声就哭了。
其他人被吓得半死，这是怎么了，喝茶都能喝出酒疯的？
李域仰脸嚎道：“我不行！我还是放不下！凭什么啊，凭什么甩了我！”
李域的表弟头皮发麻，“哥，你又怎么了，你不是早就说放下了吗？刚还发誓了呢，这半年来你保持得也不错啊，没有再去骚扰……那个谁了。”
——在李域面前，最好不要提段奇迹这三个字。
李域捂着脸：“我吹牛逼了。”
其他人：“……”
李域都没脸说，他被分手之后，一直明里暗里骚扰段奇迹和严璟华，简直放下所有颜面了，就想唤回一点点渣男对过去的柔情。
可奇迹郎心似铁，他无奈之下决定来硬的。
结果就是，谈恋爱时在他面前千依百顺、小鸟依人的奇迹，抡起拳头把他揍进了医院。
他在私人医院猫了半个月，出来后暗里不说，表面上只好声称放下过去了……
最糟糕的是，他回味了一下，觉得奇迹打人的样子也好可爱！
现在看到奇迹新恋情的消息，李域又不平衡了。无论是被他胜了一筹的白盛秋，还是接替他的严璟华，他都还算能理解。
这个新来的什么谭梦龙，到底哪里好了？JB有他大吗？？
看着李域神魂颠倒的样子，众人唏嘘，段奇迹到底是什么绝世大渣男啊，连李域这个渣都能被虐成这样，失恋失了一年多还没走出来。
有人就问出来了，“他到底有什么好的啊？”
李域黯然。这个问题不是第一次、第一个人问他了。
半晌，他才怅然道：“你不懂。”
说出来会让人发笑，但在一起时就是哪里都好啊。
虽然知道奇迹的前科，分手后奇迹也非常绝情，但在一起时的感觉让他难以忘记，在任何人那里都找不到，基本就是他的人生巅峰快乐日子了。
奇迹这个人坦率到有些神秘，可爱得夹杂着古怪。
他现在都还记得，他和奇迹第一次一起睡觉的时候，他不知道碰到什么过敏了，醒来后翻捡身边的毛毯、毛衣，想找出过敏源。
奇迹看了半天，挠挠头有点紧张地说：“会不会是我的胸毛呀？昨晚你一直贴着我胸口。”
本来因为一身痒痛烦躁不已踹墙踢凳子的李大少爷，一下豁然了，抱着奇迹差点笑断气。
起初李域心情很复杂，白盛秋的小情人居然能反手甩了白来追他，同时还全方位拒绝白复合的请求，他难免有点得意，又有些骄矜。
在戏弄了奇迹几次后，他颇为随意地接受了奇迹，甚至拿自己的经验举例子，告诉奇迹怎么甩开纠缠不清的前任（一年后他后悔死了）。但接下来，他就被奇迹无下限的迎合，天马行空的讨好吸引了。
奇迹特别喜欢动物，他们就一起跑去各地的动物园。有一次，奇迹不知道用了什么关系，带着他混到了南极的科考队里，他们在南极过了一个假期！
他们在冰天雪地里接吻，打来冰鱼煮汤吃，因为偷了阿德利企鹅筑巢的鹅卵石，被它们追着狂啄……
那么多回忆，李域越想就越心痛，失去令曾经的拥有更加珍贵，每一秒的回忆都让他心口一扯一扯的抽紧。
他把手伸进衣兜里，握住一个毛绒绒的小吊坠，白色中掺着一点点鹅黄色，手感奇好，是奇迹送给他的。
那时奇迹还开玩笑，同他说：“这是我亲手做的，原料是我以前脱落的胸毛，送给你贴身珍藏哦。”
李域有点龟毛，一般无论男女伴，都白白嫩嫩干干净净，样貌身材不提，身上毛发得处理干净，声音要悦耳，讲话也不可以屎屁尿不离……他知道没有那么完美的人，但在他面前，就得装成小仙女。
可奇迹这么说，他就一点也不觉得倒胃口。
手指捏着奇迹亲手做的胸毛球球，失魂落魄的李域无意往门口的方向一看。方才有人出入时门没关紧，不知何时被风吹开一条略宽的缝。
就是那缝中，一道熟悉的身影闪过，也不知是不是错觉，连笑容也依稀可见。不对，不单是一个人。
李域一下就站了起来！

第4章
即使对帝企鹅们来说，它们彼此也长得差不多，黑背白肚黄脖子，难以辨认。分别许久，在那么多相似的企鹅中，它们只能依靠叫声认出彼此。
——《帝企鹅饲养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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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迹？！”李域失魂落魄地失声喊出来，心底难受得很。
他有种强烈的预感，那个看不清面貌和奇迹在一起的人，就是刚才八卦帖的另外一个主角。
李域才迈了两步而已，就被他的朋友们给按回椅子上了。
“哥啊，你喝多了吧。”
“刚才是谁提那谁的，看，李域都出现幻觉了。”
“就是，不是说好了都不再说那三个字么？”
“不是，我真的看到他了，我不可能看错。”李域喃喃道，“还有那个人……”他一下抓住自己一个朋友的衣服，“王琦，你快点帮我去查一下，肯定是他，你给我查查，他在哪个屋。”
这一边都是包间，奇迹肯定是和新欢弄二人间约会。这酒店就是王琦他舅舅开的，要查个监控小事一桩。
他刚刚还在回忆纠结，思念和愤懑交错，一时看到这两人，心头愈发不甘，难以平复，非要当面会会那姓谭的小JB不可。
就算不提其他条件，他也看过谭梦龙的照片，说实话，单从照片上看，那家伙长得不如他。
倒不是他多自恋，而是因为当初奇迹夸过他的脸——当然，后来分手后奇迹就拔diao无情了，他想找奇迹卖颜，被奇迹冷酷拒绝。
反正就是这么个意思，谭梦龙何德何能？
一众好友都叹气，劝解起来，何必呢。
“老李，我真的忍不下去了！”李域一个发小拍桌子道，“那不就是个人渣，我看你面子上才没骂过脏话，他是给你下蛊了么？你看看他的做派，哪一点值得你心心念念？王琦，查，现在就去查人在哪，咱们陪老李再去找人，今天要么你死心，要么我弄死他！”
李域瞬间脸色大变，“你不准去！”
发小冷笑，“你看我去不去得了。”
李域连连摇头，“不行不行，你跟你妈学过声乐，长得也还行，奇迹有点声控，万一他要泡你怎么办！”
发小：“…………”
众人：“………………”
李域可不是危言耸听，他被分了后纠缠奇迹那段，去查过奇迹以前的事迹。
妈的，你猜怎么着，奇迹的渣男战绩里，第二任就是他初恋的哥们儿啊，起初也是抱着给兄弟报仇的心态，最后不知道多惨！
大家都让李域给气得没脾气了，狂翻白眼。
……
“我刚刚好像听到有人在喊你？”谭梦龙问道。
“没有吧。”奇迹面色不改，他又不是凡人，以他的耳力当然听到了，不但听到，还听出来那是谁了。
但是在现任追求对象面前，怎么可能回应前前任的呼喊？
谭梦龙一想，奇迹这个名字作为一个名词应用得也很广，说不定人家只是感慨某人某事罢了。
谭梦龙想着，就进了包间，对引路的服务员点点头，把门关上了。
其实他们两个人，完全可以坐在大厅的双人座，但谭梦龙偏偏定了包间，完全是下意识的。个中缘由要让他来说，一时怕也难以开口。
奇迹熟门熟路地唤醒了点餐系统，“我以前在这里吃过一道汤，挺好喝的。”
“那就点上吧。”谭梦龙看他露出了馋态，不自觉笑了笑。
……
“砰！砰！砰！”
门被用力敲了几下，与其说敲，不如说是砸。
在这样的酒店，服务员和正常人都不可能这样敲门，谭梦龙第一个想法是，有人喝醉了。
过后更是隐约响起含混不清的声音，“开门啊！喂！”
“我去看看。”谭梦龙和奇迹对视了一眼，立刻道。
虽然他这么说，奇迹还是站了起来，跟着他走到门口，谭梦龙把门一打开，就看到外头站着一个脸色微红，手里捏着个易拉罐的年轻男人。
他正要开口，见房门打开，嘴巴张了张便阖上，露出委屈的神情来，“这么久才来开门，你们在里面干什么？”
谭梦龙看这人有点眼熟，还没想起来，就见他把易拉罐往地上愤愤一掼，顿时无语，“……凉茶啊？”
他以为这怎么也该是罐酒，怎么没喝酒还一副要发酒疯的样子。
随即他也很快想起了为什么眼熟，不禁回头看了奇迹一眼，眉头隐隐皱起。
奇迹被谭梦龙挡住半个身体，他探身出来，睁大眼睛问道：“李域啊，你腿好了吗？”
之前分手后，李域半夜爬到他寝室来，脱衣服非要让他摸自己的腹肌和脸，被他打断了腿。
李域一听，顿时寒了寒。
本来他是被哥们儿拦下来了，但他不死心，嚷着要提前结束饭局回去疗伤，又倒腾回来，刷脸让酒店的人给自己找了监控，果然他瞥见的就是奇迹。
他心底火起，说道：“你犯不着威胁我，我就是瞅见你们了，想来打个招呼。顺便问一下你，有意思么？越找越回去？你是看中这丫哪点了？”
他这醋味冲天的三连问也让谭梦龙极为不爽，连同之前和严璟华见面的气都爆发了出来，冷冷拍开他快指到自己鼻子的手，揪着他的领子就要揍。
谭梦龙身材高大，比李域还高了些许，李域的肌肉那都是健身房练出来的，一时间火药味十足。
奇迹一下抱住了谭梦龙的胳膊，另一边，出于担心不远不近跟着来的大堂经理也脸色一变，几步上前挡在李域身前，低声劝阻。
一边是客人，另一边是老板外甥的好朋友，也是常客，他实在不好做，帮谁都不是，宁愿自己挨打。其实之前就料到了得动手了，但没办法啊，还得纷纷人不许过来看热闹，这年头，钱不好挣。
因为奇迹的动作，谭梦龙脸色黑了，李域却心底生起一点点希望的小火苗，手扒开大堂经理拼命挡住自己的肩膀，去看奇迹。
奇迹认真地说：“你别动手，我来。”
他说着捞了捞袖子，一副要揍人的模样。
谭梦龙：“……”
他哭笑不得地拽着了小炮弹一样的奇迹，没把奇迹的战斗力当回事，“行了，我知道了，打起来不好看。”
他也是昏了头了，刚才还在自问，和奇迹前任掐架太难看了，这会儿怎么又被激起火来了。
奇迹其实是很认真的，他知道李域属于不打不行，上次打完可不就老实了半年。
李域都发绿了，绿完就红，骂他，“你揍，你揍我啊，大不了就再进一次医院，好让我清楚你真是良心喂狗了。我他妈怎么对你，你又是怎么对我的？你不是人，我以前还以为你是记恨我一开始耍过你，现在我算是看清楚了，你他妈就是提裤子不认人！”
大堂经理：“……”
靠，这一句句的怎么那么耳熟，李大少爷以前仿佛也常被人这么骂？早听说这位被人渣了，他还有些不信，现在算是开了眼了！
这么一想，大堂经理的魂儿就飘了，险些忘了自己的职责，导致李域的嗓门是越来越大，幸好这会儿才五点，用餐的人不是很多。
李域越骂越起劲儿，这一年多的气好容易发泄出来，又捡着以前的事开始说，结果骂着骂着就透着幽怨了。
“你还看，看你妈呢看！”李域越着大堂经理的胳膊去指谭梦龙，非常双标的喷脏，“我跟奇迹在南极谈情说爱的时候你mb还在做《黄冈密卷》！”
此情此景，就算被人说后宫撕逼，谭梦龙也认了，是可忍，孰不可忍？他撒开奇迹，一拳就挥了过去。
“砰”的一声，鼻血飞溅。
大堂经理捂着脸蹲了下来，话都说不出。
李域愣了一下，随即一甩外套，“我X！”
……
千钧一发之际，在大堂经理的夹杂着阻止的□□中。
对面的包间门被打开了，一个留着黑色长发的漂亮女孩扶着门看过来，一脸错愕。
李域和谭梦龙都住手了，直勾勾地盯着对面。但绝不是因为那女孩儿长得太纯洁漂亮，身材高挑窈窕，而是因为女孩身后还站着一个高大的男子，正面色淡淡地看过来。
李域不由自主站直了，语气发飘，“……白盛秋？”
白盛秋穿着长袖白色衬衫，单手插兜，另一手虚护着女孩，他的头发相比最后一次李域见到要长了些，看上去沉静了很多很多，样貌没有大变，但气质可着实变化了许多。
白盛秋、李域和奇迹三人的纠葛，当初也是轰轰烈烈的，结束于白盛秋的失意出国，现在再见面，李域却极为狼狈，落得这样难看的境地，心底难免别扭，大觉丢人。
谭梦龙也好不到哪里去，一天之内竟然和奇迹三个前任见面，哪一个都让人膈应得很……
“好热闹啊。”白盛秋逆着光，五官有些模糊不清，但语气中俨然是带着轻轻的笑意，好像是旧友重逢欣喜的打招呼，但细品下去，又让人疑心是夹杂着嘲讽。
在白盛秋面前，李域真没那个心情打架，他索性抱臂哼笑，就算现在自己也是前任了，也不愿意落了下风，“学长什么时候回国的，也没个消息。”
他转而又阴阳怪气地挑拨道：“小谭，给你介绍一下，段奇迹的前前前任，你同专业的学长白盛秋——你也是学环境工程的没错吧？”
他看到谭梦龙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心里很爽。凭什么啊，他就要让大家都不开心。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李域的话，白盛秋虚护着女孩的手落实了，放在她肩膀上，将她让回房间，好像是不让她看眼前的场景一般。
到此时，白盛秋才去看奇迹，此前他一直没有直视对方。
然而奇迹正微微仰头，盯着谭梦龙看，他很不开心，明明是好好的约会，却被破坏了。
但他也不气馁，帝企鹅每年求偶期，哪能不经过一番磨难，迎难而上就是了。
至于白盛秋什么时候回国的，为什么出现在这里，还真不在他考虑范围之内。
白盛秋淡淡收回了目光，仿佛刚才那一秒的凝视只是错觉。在大家的设想中，既然因伤出国，现在回来，身旁还带着一位女伴，多半是已经疗伤成功了吧。
连李域看他那毫无破绽的神情，都有点羡慕。渣男依然漠视，但至少这样比较潇洒，千万不要给渣男一个眼神。
羡慕来羡慕去，他自己还是不舍得，想着又看了奇迹一眼，同样发现奇迹还在盯着谭梦龙看，心底又把谭梦龙的头踩爆了。
白盛秋看也不看奇迹，只对谭梦龙点头致意。
谭梦龙有些诧异，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回应，有些微尴尬。
下一刻，白盛秋平静地道：“如果没答应，还是尽早吧，毕竟一年功夫，浪费的都是自己的时间。”
说罢，他将门关上了。

第5章
帝企鹅是群居性动物，在恶劣的环境下，帝企鹅需要挤在一起，共同背对着寒风，成群结队，场面蔚为壮观。
——《帝企鹅饲养日记》
.
李域有种想放声大笑的冲动，他头一次产生了给白盛秋喝彩的念头。
那个词怎么说来着，绵里藏针，白盛秋的话简直太妙了，信息量也丰富，既嘲讽了奇迹，又轻描淡写就点中了痛处，充满了讽刺意味。
细数目前为止的受害者，可不都是在一年这个时间点上，被奇迹甩掉，所有人都知道，他每年都要换男朋友。
那个谭梦龙，现在还在被追求期，和他说你现在答不答应，一年后也要换人，岂不是很有意思？
看看谭梦龙的神情，果然很不自然，被膈应得不轻。随着白盛秋关门，现场甚至有几秒的死寂。
随即，就是李域坏笑出声，“小朋友，你考虑考虑那位‘前辈’的话啊，很有道理的。”
他故意在“前辈”两个字上下了重音，开心死了。如果这俩人能吹了，也不失为一份不错的生日礼物。
谭梦龙心底本来就不是滋味，现在脸色更是急转直下。
奇迹抬脚一下下踹李域。
李域往后连跳了几步，被撵得直退，情知再不走就要被奇迹撒气了，反正刚才也过了瘾，又不可能在隔门有个白盛秋的情况下继续动手，索性撤退，只是嘴里还是不服输地喊了一句：“早晚你要跪着求我复合！”
大堂经理左看右看，也捂着鼻子追上去，心想好吧，这下是白挨了。他难免有点郁闷，心说谁跪谁啊，你倒是真硬气一点。
说到硬气，他还嘀咕呢，要说李少爷也不缺钱缺人，怎么没来硬的呢？
他不知道，李域软的硬的都不知道来过多少次了，进医院就不说了，还有次让李域很说不出口的是，他跟踪奇迹到泳池。
结果奇迹一看到他，就钻水里去了，李域在泳池边蹲了半个小时，愣是没见到人影，到现在他都不知道奇迹怎么做到的。反正被他缠成这样了，见鬼也不过如此吧。
李域都在想，他是不是应该直接多雇点高手把奇迹打晕了关起来。
……
人一散，谭梦龙在原处站了一会儿，默默转身回了包厢，整个人就像胀了气，外头看不出，内里都要炸了。
但是这气还发不出来，只让人无名火起。说到底他和奇迹现在还没确认关系，只是奇迹在追求他。
今天这一出出的，说起来是奇迹的过去，他要追究，立场说也有，只是仿佛暴露心迹了。
但要他不当回事，甚至索性摆脱这渣男——那句一年如何如何太扎心了——他竟又有些不甘、郁闷，真想抓着奇迹的脖子大吼，你到底在搞什么？
再一瞥奇迹，他正可怜兮兮地看过来，谭梦龙屈指敲了敲桌面，深吸一口气道：“学长，继续点菜吧。”
无论如何，他的态度都不自觉就淡了几分。
奇迹也听得出来，丧气地用力拿手抵着脸颊，把脸上的肉挤得鼓起一点，手指重重地戳着屏幕。
奇迹这副赌气一般的样子，让谭梦龙心底哭笑不得。
很久后，谭梦龙回想起来，才品出一些别的意思。你可以说奇迹坦率，但他的行为其实是带着兽性的直接，动物求偶就是如此。
他的丧气是追求遇到阻碍的失望，也很接近企鹅筑巢失败的反应，带着原始意味，与他们想象的有一定出入。
直接说吧，他们全都想、太、多！
正是气氛有些凝固之时，谭梦龙的手机响了，是他弟弟打来的电话。
谭梦龙接通了，聊了好一会儿，他家里一共三个孩子，他是长子，下面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感情都十分好。
挂了后，就听奇迹捧着脸问：“是你亲弟弟吗？”
他看上去，可是真的关心自己喜欢的人所有的一切，谭梦龙那种如鲠在喉的憋屈感不知不觉消散许多。
再者提到弟弟，谭梦龙心思也转移了，“嗯，比我小两岁，还在上高中，也想考到东海来。”
他看奇迹仿佛有些艳羡的样子，问道，“看你这样子，应该没有兄弟姐妹吧？”
其实奇迹偶尔还是会流露出骄纵的姿态，他个人觉得比较像是独生子女家庭出来的。
可奇迹却一撇嘴道：“我有五十个弟弟妹妹，真羡慕你。”
“……”谭梦龙一时不知道做什么表情，如果奇迹这是在开玩笑，他还真没被戳中笑点。
但奇迹很认真的样子，说道：“唉，那么多，你知道多烦了。所以我都不准他们打电话给我，你看你和你弟弟说了十分钟，我要是挨个十分钟电话，一天下来别的都不用干了。”
鸟类生子不像人类，多得很，帝企鹅还算生得少的，一年也就生一个。但他那五十个弟妹倒不是帝企鹅，没血缘关系，是别的鸟。
谭梦龙有点呆了，“不是……你真的有五十个……弟妹？都是不同的母亲的吗？”
奇迹笑了，“当然不同啊！”
那倒也是，谭梦龙自知问了个傻问题。要说生得多他也见过，不管家庭条件怎么样。但多到这个数字，还真的是第一次遇到，有点夸张了。
谭梦龙越想还是越神奇，他知道奇迹家庭条件好，半开玩笑地道：“学长，令尊到底有什么抱负，难道家里有皇位？”
话说出口又有些别扭，想到别处去。奇迹这爱好难道也是受家庭影响，找那么多对象，要继承皇位呢？
谭梦龙那句话一出来，奇迹基本没迟疑：“是啊。”
奇迹回答得太快了，谭梦龙被逗得哈哈笑了两声。
奇迹闷闷看他一眼，唉，每次和人类说真话都不被当回事。
——虽然本国早就不存在封建帝制，但他爸又不是人类，他家就是有皇位要继承啊！
……
相隔不到十米的对面房间，白盛秋坐回椅子上，面色渐渐沉了下来。
一旁的女孩不禁干咽了一下，小心地道：“……就是他么，哥？”
女孩是白盛秋的堂妹白筠，也在东海上学，今天刚陪白盛秋去看房，在东海市的住房。没错，白盛秋要回东海市定居了。
堂哥当年因为感情不顺出国，原本大家都猜测他会留在国外，没想到不但回国，仿佛还再次选择了当年的伤心之地东海市，真是出人意料。
和出国前的颓丧不同，刚接到白盛秋时，白筠以为他已经走出阴影了，只字不提当年的事，好似只往前看。
她心中也为堂哥高兴，心想无论怎样深的情伤，时间总是可以抹平的。
包括刚才，堂哥在前任面前表现得也很云淡风轻，只嘲讽了一句便关上门，没有多给一个眼神。
可是这一刻，离开对方的视线范围后，白盛秋一瞬间泄露的气息却阴沉得可怕，是她从未见到过的。
但转眼间，白盛秋也恢复了原状，平淡地道：“和你想象中不大一样，对吧。”
多数人初听闻奇迹这个人，想象的总是一个接近李域那样气质，或更为多情放荡的形象。然而恰恰相反，奇迹会是他们见过最可爱、有趣的人，除了生活作风和身高他大概没有什么缺点。
白筠不禁道：“确实不一样，他看起来……很可爱。”
即使在男性平均身高较低的东海市，奇迹也显得矮小了，配合上他的娃娃脸，让他看上去愈发显小，眉宇间也捕捉不到令人反感的情态，单纯无害，就好像永远不会伤害人。
可提到伤害，白盛秋低着半张脸道：“嗯，他一点也没有变，无论刚和我在一起，还是提分手的时候，都是这模样，这神情。”
奇迹就是顶着那张无害的脸，来和他提分手的，他甚至以为奇迹在开玩笑，毕竟毫无预兆，前一天，奇迹还溜到他宿舍来睡觉了，睡着后就拼命钻进他怀里。
当他意识到奇迹是认真的，他又为奇迹设想了无数理由，直到他发现，没有理由，没有借口，奇迹就是要和他分手。
他就这么被分手了，在奇迹口中，好像再正常不过，一切只有三个字：一年了。
也许是一起长大带来的默契与了解，让白筠再次感受到一丝不自然，她的第六感也在叫嚣着不对，沉默一会儿，她低声疑问：“哥，你不会……”
白盛秋对她笑了笑，窗格中透进的明媚阳光落在他脸上，干净沉静，“怎么了？”
遇到前男友，明嘲暗讽，追忆往昔，偶尔露出一点不自然的神情，好像都不奇怪。再说白盛秋大部分时间还是像平时，甚至比从前更加稳重。
可越是如此，白筠就越是心脏狂跳，又没有任何落到实处的疑点，只是凭空心惊罢了。
……
谭梦龙和奇迹坐在回程的公交车上，他们在最后一排，车上的人很少。
离开的时候没有再撞到白盛秋，对面的包间门紧闭，不知是早就离开了，还是迟他们一步。
奇迹大概是有些累了，谭梦龙是在他往自己怀里钻的时候，才意识到他睡着了。
早知道奇迹力气大，但这种无意识的情况下，他更加不受控制，谭梦龙想推都推不开，只见他一侧身抱着自己，拼命挤过来，像是想将身体塞进谭梦龙体内，撕都撕不开。
距离较近的乘客看了过来，谭梦龙本来有一丝尴尬，想叫醒奇迹。
但他忽然想到什么。
按照奇迹说的，他有那么多弟弟妹妹，就算父母再一视同仁，毕竟分.身乏术，父亲好像还是企业家，难以让孩子们拥有足够的爱。
尤其是奇迹还是长子，那种失落感是逐渐加强的。
难道就是这种家庭环境，父爱、母爱的缺失，才让奇迹形成了今天的样子，极度缺爱，没有安全感，一年换一个男友，无意识中追逐身体的接触……
谭梦龙越想越觉得这样能解释奇迹为什么成为一个渣男，没有人知道，那是因为奇迹从来不表露出来。
他那么尽力地去讨好自己的追求对象（转而又甩掉他们），和身边的同学、老师都相处极好，谁又能想到呢。
这就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么……
谭梦龙神情复杂地看着奇迹，心情就和神情一样复杂，这一天经历得太多，他真不知如何看待、对待奇迹了。同情他，会不会显得有点犯贱？？
而奇迹在梦里也不知梦到了什么，又拱了拱脑袋，以他和谭梦龙的身高差，简直像要嵌进谭梦龙怀里了。
谭梦龙吐了口气，无意识地抬手摸了摸渣男的头。

第6章
在众多种类的企鹅中，帝企鹅性格相较沉稳，不具有很强的攻击性，也不爱寻衅，风度翩翩，双目含情，堪称企鹅中的君子（也有伪君子）。
——《帝企鹅饲养日记》
.
奇迹在严璟华他们办公室很受欢迎，作为一个学生，他成绩优秀，长相也可爱，作为同事的男朋友，他又出手大方，经常带佳佳餐厅的食物来给大家吃。
作为本市最受欢迎的餐厅，那里是没有外卖的，大家还觉得他是不是雇人帮排队买来的——分手后大家其实还挺遗憾的。
只有严璟华这个男友知道，那是因为佳佳餐厅就是奇迹父亲的产业。他们在分手前不久，严璟华都在和奇迹商量拜访他家人了。
但是奇迹告诉他，自己的父亲不在东海市，问起什么时候能见到，他也说不清，言谈间透露出，都离开不止一两年了。
当时严璟华只想着，他父亲对事业也太看重，在外地一忙就是这么久。分手后却忍不住多想，那会不会是奇迹的借口，知道总要分手，何必见家人。
反倒是他，一心要让所有亲人、朋友认可他的爱人。
奇迹把假条拿来时，严璟华正埋头写材料，抬头看见他后有一丝恍神。他们没分手时，奇迹时常来办公室找他，他十分习惯用这个角度去看奇迹。
“……坐下。”严璟华顿了一下，说道。
“我就不坐了吧，教授，假条给你。”奇迹想放下假条就走。
严璟华却冷冷道：“坐下。”
他似乎并不打算掩饰自己的意图，就像全校师生都知道的那样。
毕竟还是有师生的身份在，僵持两秒，奇迹不情不愿地坐了下来。他有些坐不住一般，扭来扭去，看身周。
这里其实有很多奇迹的痕迹，比如窗台和严璟华办公桌上摆的绿植，全都是奇迹带来的，是他从家里开的野生动物园挖过来的。那里灵气充裕，长的植物也格外好。
还有严璟华桌面摆的一些小物件，加湿器、桌上垃圾桶、熊猫鼠标垫等等，都是奇迹添置的，全都还留着。
而严璟华根本没有勇气去探寻，他送的奇迹的那些东西，还在不在奇迹寝室。
本来办公室人就少，刚才看到他来，剩下的两个人也离开了，此时竟然只剩他们两人。这让奇迹很不适应，已经分手了，他想避嫌。
“我姑姑问，你怎么很久没上门了，她给你勾了帽子。”严璟华说道。他姑姑寡居已久，以前奇迹时常陪他上门探望，姑姑很喜欢奇迹，是家里最早接受他的。
“教授，你还没有和家里人说我们分手了吗？我不方便再上门了。”奇迹问道，“如果一直瞒着阿姨，只会让她更多失望吧。”
那是因为严璟华始终认为，他们还可以复合。严璟华只是做了他每个前任几乎都做过的事，试图唤醒奇迹美好的记忆。
可惜，事实证明渣鹅是不会眷恋过去的。
严璟华盯着他道，“你打算再也不叫我的名字了吗？教授这两个字我还是更习惯你在床上叫。”
“……”奇迹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面对严璟华露骨的话，脸颊有点红。毕竟即使在两人交往期间，严璟华不是那种在光天化日下公众场合说这样的话的性格。
他憋了半天，挤出来几个字，嘟囔地道：“我要走了……”
严璟华看着奇迹的神情，原本心中有多少话，此时也说不出来，他把笔记本推开，捏了捏鼻梁，疲惫地道：“难道你没有心吗？还是你就享受这种快意，看着别人为了你痛苦，只要你一个眼神也甘之如饴的样子？”
奇迹愣了愣。
严璟华有点绝望，因为奇迹果然又说了那句经典台词：“可是一年了啊……”
又是这句话，这句话就像魔咒一样，让严璟华烦闷无比，拽住奇迹的手，一把将他按在桌面上！
可惜了，没按动。
严璟华：“……”
严璟华又是一阵绝望——在一起时一推就倒，分手了就像铁块一样，拉都拉不动。
奇迹劝道：“教授，别试了，在你之前已经有很多人尝试过，没有人能拉动我。”
无论是身体还是心。帝企鹅就是这么坚定的动物，他已经有了新的目标，尚未成功，却也不会轻易更改。
严璟华听出他的言外之意，沉默许久。
他在用眼神描摹奇迹的样子，奇迹的眼睛是深黑色，更显得神色无辜。这一点起初一直让他有些疑惑，华夏人的眼睛说是黑色，其实仔细观察，应该说是棕色，根本没有真正的纯黑色。以前问过奇迹后，倒是给了他答案，奇迹说自己并不是纯正的华夏人，老家很远很远。
再看奇迹的头发，带着一点儿卷。奇迹并不是那种特别在意自己外表的人，但在发型上他好像有点偏好，隔段时间会卷一下头发，不染色，只是卷一卷，还问他卷得怎么样，好像是自己动手卷的，只是严璟华从来没能撞到非常期待的有趣一幕：奇迹自己在卫生间烫卷发。
所以奇迹有一头稍蓬的微卷发，但手感很好很顺滑，严璟华很喜欢摸一摸……
在严璟华无声的注视下，奇迹往后退了一步，他要转身离开了。
他一退，严璟华随之往前一步，神情复杂地道：“你总会后悔的。”
奇迹很快道：“你要挂我科吗？”
严璟华甚至被气笑了。还真他妈是一个没有心的渣男。
严璟华：“我比较愿意找同事挂谭梦龙的科。”
没错，去和那个学生计较，不奇怪，他不是早就在这样做了么。
奇迹看了他两秒，继续往外走了，说来他遇到的前任也多了，想报复他的也不少。
严璟华跟在他身后，说来他好像也没有什么目的性，只是奇迹从前每次来看他，离开时他都会送到门口，办公室的同事还戏称他是能多看一眼就多看一眼。
……
才在走廊中走了几步，另一端也走过来数人。
严璟华瞥了两眼认出来，微微皱眉。
中间赫然是早就出国的白盛秋，除他外，还有副校长、几位环工的老教授，也有白盛秋的恩师。
严璟华和白盛秋中间还隔着一任，但当初他和奇迹的事情闹得满校风雨，严璟华也是知道的。但白盛秋回来，也不知道和奇迹有没有关系，说起来，现在大家都是前任了……
面对面遇上，奇迹的脚步停下，严璟华也站定在他身后。
待人走到眼前，奇迹还给各位老师问好了，严璟华亦然。后者不提，前者虽然不是环工的，却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整个东海大学，没有不知道他们那点八卦的人了。
如果放在之前，副校长和各位老师肯定会觉得这个场面太过尴尬，但今天好一些了，因为他们目睹了白盛秋是被一位漂亮女孩送来的，问及关系的时候，白盛秋没有明确回答，但态度暧昧，看来关系不一般。
白盛秋的恩师甚至抱着有点不平的心情，刻意在打招呼的时候“顺嘴”提起，“哦小严啊，给你介绍，这也是咱们学校出去的，我的学生白盛秋，刚回国，就来找老师们吃饭了，哈哈。也是很年轻有为的，成绩优异，还提前完成了学业，回来就要自己创业了。女朋友又漂亮，开的那车叫什么来着？”
这话对着严璟华说的，其实是要说给一旁的奇迹听。
和一个学生计较好像有些小气了，但谁让这家伙搞得他最得意的弟子伤心远走。就连小严也被刺激得不轻。
严璟华和奇迹交往的时候，白盛秋早就出国了，他原本不太确定白盛秋是否知道二人的关系，两人对视一眼，问好。
电光火石之际，严璟华直觉白盛秋是知道的。
但按照他师父的话，白盛秋现在已经有了女朋友，看来离去的两年，是让他释然了？
严璟华一阵茫然，他不知道时间能不能改变自己，但至少现在，他并不愿意，甚至下意识地靠近了一些奇迹，把手按在奇迹肩上，微微一笑道：“是么，那恭喜了，也祝你事业顺利。”
真好笑，活到现在最让他尴尬的就是奇迹，他却不愿意看到奇迹难堪。
看到这一幕，众人神色各异，他们也不清楚严璟华有没有和奇迹复合，尤其是白盛秋的老师想，如果真的复合了，那就有点尴尬了。
——他可没想和同事引战啊，也完全想不到严璟华能为前任这么做。
白盛秋的眼神落在严璟华的手上，只是一会儿，就漠然挪开了目光，不带什么感情地道：“多谢。”
奇迹却并不领情，事实上他本来就一点也不尴尬，前任都和他没什么关系了，何况是前任的现任。
奇迹想的都是严璟华这样恐怕会让人误会吧，闪开一步说道：“教授，假条没问题我就先走了，我还要去看球赛。”
说完对其他老师再微微一鞠，就溜了，脚步中好像还能看出几分轻快。谭梦龙进了他们院的球队，今天要上场的。
众人愕然，不管别人，至少环工的教授都知道啊，今天唯一有球赛的，就是他们学院。所以这到底什么情况？？
严璟华凝视他的背影，嘴角抿起一个僵硬的弧度，理智似乎已然岌岌可危。

第7章
求偶时的帝企鹅，会张开双翼，围绕着追求对象转圈，这是它们独特的舞蹈。
——《帝企鹅饲养日记》
.
奇迹到球场的时候，球赛已经开始了，他摇摇晃晃走到场边，只觉得很多人在看自己。
这不奇怪，他也算是东海大学的名人了，时常有人指指点点，人前人后地议论。
但很快奇迹就发现，这种注视的根源是场边坐着的一群人。
李域和他的一帮哥们儿，也坐在那儿看球赛。
他们也看到了奇迹，从人群中一眼一眼看过来，还有人赶紧伸手拽住李域的胳膊，怕他冲上去。
——他们还不知道，早之前李域就发过疯了。
奇迹扫了一下现场的布置，这才恍然大悟，他光注意谭梦龙了，没注意对方那一队，事实上今天李域一个朋友就在对面那一队，所以他们才会来。
奇迹既不是环工的，也不是对面那个院系的，但环工的人都默默给他让出了一个位置，难保不是抱着看戏的心理。
别说，今天还有人瞧见白盛秋学长了，他回国了，就是好像已经有女朋友了。白学长的修罗场看不到，这不还有李少爷的，好像也挺精彩，都是暴脾气。
李域正坐在隔壁看台，沉着一张脸，半晌后冷冷吩咐：“这场比赛一定要赢！”
朋友翻了翻白眼，也挺烦他的，“怎么赢，你不知道这场胜率本来就低啊，不然你上？”
李域：“……”
李域气死了。
奇迹那边心里也在琢磨，本来谭梦龙就因为见到他几个前任不大开心了，李域今天又坐在这里，不是更膈应人么。
可是他又不能当场把李域丢到十里外，想了想，站起来和边角处的人换了个位置，这样一来就和李域隔得特别远了。
李域暴怒，“幼稚，小学生吗？跟我分手了座位都要离得那么远！”
他一下推开自己的朋友们，有人拦他，他就道：“我今天一定要过去，谁敢拦我，朋友也没得做了！”
大家面面相觑，最后看着他往外走，心里疯狂吐槽，你才是小学生吧。
一时间，看台上的人都无心看比赛了，盯着李域。
球场上，谭梦龙心中也一阵烦躁，每当他再次对奇迹心动的时候，这些鬼前任就会冒出来，让他心烦意乱。
他不愿意和这些人扯头花，更不愿意成为像他们一样的人。
再说围观群众，奇迹的形象在大家心中也许都有微妙的差别，但基于他的外表，相当一部分人心中他是属于娇小可爱那一挂的，也就不存在什么武力值。
就像当初奇迹打篮球把谭梦龙给惊着了一样，此时，李域在众目睽睽之下大步冲向奇迹，只有气势汹汹四个字能形容。
途经之处，人们纷纷避让开来。
而奇迹呢，避无可避，却是在大家期待的目光下，一手搭着看台边缘，灵巧地翻身爬了上去，踮脚冲了几步，也不知道手攀在那儿，整个人蹿上了两层楼高以上的看台顶！
所有人：“！！”
一阵惊呼声，比起进球时的动静还要大了。谁也没想到奇迹还有这个身手。
李域：“………………”
李域站在下面抬头看，脸色铁青，就算给他一个梯子，他也不一定爬得上去。
奇迹坐在边缘，双脚悬空晃了两下，觉得这个角度也挺好的，反正以他的视力也足以看清楚。
李域也拉不下那个脸，大喊“你下来啊”——顺便，以他对奇迹的了解，他要是喊了，奇迹不会说“你上来啊”，倒是很可能捡石头砸他。
李域僵了一会儿，愤然离场。
围观群众：哦——
……
而奇迹，他一个人坐在顶上头，喝彩，加油。
这一场球赛，堪称观众人数最多，粘度最大的，不单是什么奇迹会怎样追求新男友的问题了，而是所有人都关心，待会儿奇迹要怎么下来。球赛之外，大家都要分神去注意奇迹。
就这会儿，论坛上也已经有直播贴了，因此中间还不断有人赶来围观。心道，渣男居然还有两下子。
谭梦龙的队友们都对他挤眉弄眼，充满了调侃。
谭梦龙的脸色倒也渐渐缓和下来，甚至在进了一个球，看到奇迹站在高处喊着他的名字欢呼时，忍不住因为对方的动作笑了出来。
拂袖而去的李域远远也看到了这一幕，挺心酸的。他完全能体会谭梦龙的感觉，当他还是主角的时候，性格使然，他比谭梦龙还要飘飘然。
和奇迹在一起，太愉快了，他坦率，可爱，有很多奇思妙想，说去南极就去南极，让人有种好像自己想做什么都可以的畅快，不必在意任何外物……
李域沉浸在那种感觉中，这才是他为什么一直想追回奇迹。他的朋友们认为他只是不甘心自己竟然被甩了，还劝过他渣人者人恒渣之，可他只是迷恋那种无比契合的日子。
当李域察觉时，胸毛球球已经被他捏得扁扁的了，他回过神来，仔细检查了一番，确认没有任何损伤，这才舒了口气。
随即，李域眼神暗沉了下来。
有时候时间真的不能抹平所有，反而让他……愈发不甘。
……
哨声响起，比赛结束，环工队毫无疑问获得了胜利。
谭梦龙汗水淋漓，下场后的队员们各有后勤递上水，唯独遗漏了他，这当然是因为大家都知道渣男会来送水。
同时，奇迹也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三两下从平台顶上借力缓冲跳了下来，稳稳落地，赢得一片惊呼，然后从容自背包里拿出水、蛋糕、零食等物，多到让人怀疑他的背包是不是带了空间。
水是给谭梦龙的，蛋糕还有队员们的份，这种时候他向来很周到。
也许大家背地里都围观过八本校头号渣男的帖子，但是面对奇迹带来的蛋糕，他们还是很欢迎的。谁能抗拒佳佳餐厅出品的蛋糕啊。
他们甚至犯起了嘀咕，“佳佳餐厅还出蛋糕吗？”
这包装分明是佳佳餐厅的，但谁也没在佳佳餐厅吃到过蛋糕，尝了尝味道也没人会觉得是假冒的，特别美味。
这是奇迹让家里餐厅的厨师特别做的，在别处当然看不到，他就是按照谭梦龙的口味定制，这会儿眼巴巴看谭梦龙吃，“好吃吗？好吃吗？”
谭梦龙好笑地看着奇迹，他发现奇迹急起来好像有条无形的尾巴正在摆动，还围着自己转圈，三百六十度求关注。
好可爱。
“……好吃。”谭梦龙想矜持一点，只说了两个字。
可这都是自以为，旁边的人队友看到他那样子，心里都有数了，完了，怕是撑不了多久。
奇迹绕着谭梦龙转，把他整理一下身后的球衣，或是扫扫衣襟上的灰尘，不亦乐乎，“再吃点水果。”
这水果也是家里种的，灵气充足，甘甜味美，还切成了小块，可谓十分周到了。
奇迹还想更周到的喂到谭梦龙嘴里，可惜谭梦龙不让。
谭梦龙的队友们都不知道什么滋味。
要说在场都是直男，可有个问题大家早就讨论过了，真有奇迹这么一个人，事事熨帖地伺候着，把最好的东西摆到你面前，你能一点都不动心么？
真他妈让人羡慕啊……
这要是个追求自己的女孩子该多好啊！
……
此刻，无论是教学楼的严璟华，还是学校一角的李域，这个时候都在观看论坛的直播贴，有人拍了奇迹捧着蛋糕给谭梦龙的照片。
多甜啊，只是一场小小的比赛而已，就这么当回事。帖子里的学生一边骂渣男，一边又疯狂艾特自己男友/女友，让他们学习一下人家的精神。
严璟华盯着照片看了半晌，沉吟后，慢慢把手机收了起来。
“死渣男！”李域自言自语骂了半天，彻底崩溃，恨恨地给校外的朋友发信息：兄弟，帮我一个忙……

第8章
动物园圈养的帝企鹅，尤其是那样孵化困难的帝企鹅，与饲养员感情深厚，再到接受游客参观，与人类关系密切，也十分适应人工环境。
——《帝企鹅饲养日记》
.
李域有一个伟大的梦想，把奇迹关起来日到听话为止！
现在，他正在朝着这个目标努力。
但是关注奇迹的人太多了，李域也知道（并体会过）奇迹本人的武力值，所以他不敢从奇迹本人的人际关系下手。
介于奇迹现在整颗心都扑在谭梦龙身上，李域选择从谭梦龙着手。
李域做了很多准备，于是这一天一大早，在奇迹还没上门找谭梦龙联络感情的时候，谭梦龙已经被告知去教师办公室。
另一方面，奇迹也“莫名其妙”被很多事绊住脚。
教师办公室除了谭梦龙还有另一个学生，有点眼熟，应该是同专业的同学。他们都是被教授叫来商量，想让他们去参加一个竞赛。
其实谭梦龙也不知道为什么偏偏选在这么早，可能是教授还有别的事要忙，只有这会儿有时间吧。
反正谈完之后，时间已经有些晚了，他和另外一个学生聊了几句，大家之后会是队友，同专业又同龄，所以对方一提出一起去吃饭，他就答应了。
席间那队友又遇到一个朋友，一同加入，大家在学校餐厅边吃边聊。
中间谭梦龙去打了两次果汁，还被打听了一下被奇迹追求的感觉——毫无疑问，他已经习惯了。好在他表露得不适之后，对方也没有继续。
等到离开食堂的时候，谭梦龙只觉得脚步越来越飘，有种感冒时头晕的感觉，“我突然很难受，不会是刚才的饭不干净吧，你们有没有事？”
另外两人都一脸莫名其妙，“没有啊，你怎么了？”
谭梦龙扶着墙，想说话又说不出去，头晕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去校医室看看吧，说不定是食物中毒。”朋友立刻说道，“我扶他过去吧，你待会儿不是还有课。”
队友看了看，一脸纳闷，“食物中毒么？那行吧，我和他室友说一声。”
起初谭梦龙还能自己走几步，后来索性一晕，不省人事了。
……
李域在楼下遇到了严璟华，两人都停住脚步，李域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严教授。”
严璟华看他两眼，“没想到你和金教授也有交情。”
金教授就是把谭梦龙叫去的那位，与严璟华都是一个系，当然相互认识。
李域心里一跳，靠，这家伙鬼精的，不会察觉到了什么吧。但他很快镇定下来，没事的，他七拐八拐地安排，不就是要让人发现不了最终目的。
李域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呵呵，还行吧。”
严璟华上下一打量，也不说话，看得李域浑身发毛，继而便一声不吭地转身走了。
李域在原地僵了一会儿，差点汗都要下来了，“妈的！吓唬老子呢。”
……
奇迹接到李域的电话时，第一反应本来是挂了，他还有别的事。
奇迹联系不上谭梦龙，问了室友后听说在吃了饭就不舒服，被送到校医室去了，可是他们去校医室找了也没人，怀疑是在大医院，正商量着不会很严重吧，是不是该报告辅导员。
就是这样的情形下，李域在手机里叫住他，“别挂，挂了你还能找到谭梦龙？”
“你什么意思？”奇迹警觉地道。
李域开始嘿嘿嘿，笑得非常贱，“你来一个地方，我就告诉你。你放心，法治社会我也不能干什么啊，无论对你还是对谁。”
可他越是这么说，就越让人不安了，再说也不是只有人身伤害才算伤害。奇迹和李域交往过，李域怎么整人他是一清二楚的。
奇迹的脸色沉了下来，“你把地址给我。”
此时此刻，奇迹心里已经有了盘算。
李域针对的是他，控制住谭梦龙，最终目的无非是他。他们帝企鹅有什么好怕的，先顺着李域，等谭梦龙没事了，他就把李域的腿再打断一次……
所以他也就不打算再找什么校方甚至警方了，那样他还怎么揍李域。
而在李域听来，则是奇迹也没了法子，他有种想狂笑的冲动，报完地址也没忘了提醒奇迹，“我最近交了很多身手不错的朋友！”
奇迹一声不吭地挂了电话，往李域说的地方去了。
……
“谭梦龙呢？”奇迹见到李域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么问。
李域心里憋着气，脸上的笑都渐渐没了，冷冷道：“他不会有事的，前提是你乖乖听我的。”
奇迹：“……”
李域拿了条麻绳出来，在保镖的护卫下，慢慢靠近奇迹。
奇迹鄙视地看他一眼，觉得他脑子不太好。
李域见奇迹没有反抗，大喜，拿绳子把他捆得漂漂亮亮的，又不舍地摸了摸他的脸颊，“痛不痛？”
奇迹眼睛也不看他，没理会。
李域忍不住用力掐了掐脸颊，奇迹这才瞪过来，他却把头一低，放在奇迹肩上，喃喃道：“你还知道痛啊……”
接着，他在奇迹的凝视下，呵呵一笑，“放心吧，我会让人把谭梦龙送回去。”短短的消失，这个时间差，谭梦龙不会知道发生了什么，其他人也不会知道。
保镖们被迫看了一场情感大戏，都默默无语。
直到李域吩咐，“把礼盒拿来。”
说是礼盒，不如说是箱子，这是他为奇迹准备的。他要把奇迹当做自己今年迟到的生日礼物，为此还特意买了套房子，当做放礼物的地方。
李域把奇迹抱进了礼盒，对他一笑，把盒子盖上。自己打包一份礼物，再自己拆开，这不是也很有趣么。
……
李域还有空去学校打了个卡，露了露脸，这才吹着口哨去自己的新房子拆礼物。
其实他也想第一时间拆礼物，但他就是要让奇迹也知道等待的滋味，自觉吊足了胃口，才吩咐人把谭梦龙送到医院，再驱车回家。
大大的礼盒放在客厅中间，李域幸福地在盒盖上趴了一会儿，这才开开心心把盒盖打开。
“我X什么玩意儿！”李域骂出声来。
他粉红色的礼盒里头，赫然躺着一个一米八往上的男人，五官就是欠揍的集合体——谭梦龙。
谭梦龙也因为这声音慢慢睁开了眼睛，有点晕地爬起来，他已经比刚晕倒时好多了，“这什么地方？”
他有点嫌恶地看李域，毕竟讨厌这人也不是第一天了。
李域目瞪口呆又气急败坏，“你怎么会在这里？我老婆呢？怎么是你，真是恶心到家了！搞什么，谁把你放进来的，喂，问你呢，你怎么进来的！还看，看什么看，你以为我想你在这儿啊？”
他在脑海中迅速思考着，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是谁动的手脚，截胡了还恶心他。他头一个想到的就是严璟华，那家伙阴险的脸一闪而过。
谭梦龙就直接多了，他一字一句地道：“我X你妈！”
然后一拳揍了过去。
……
……
这是一间大约二百平米的大平层，只经过了简单装修，而在最中间，这里更为简陋，被隔出来一间透明屋，里面只有卫浴设施和寝具。
门则更有趣了，这是一扇从内部无法打开的门，只能从外部打开，或者手里有遥控设备。
整个空间，看似宽阔，却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因为它的设计目的，就是囚禁。
白盛秋把盒子打开。
奇迹正百无聊赖地窝在里面，说实话因为时间有点长，他还睡了一觉。可他也没想到，一抬头看到的竟然是白盛秋。
奇迹从里头爬了出来，随即便不由自主上下左右观察起这透明的玻璃屋子，不对，这个坚固程度应该不是普通玻璃。
白盛秋微微一笑，幽幽道：“好久不见，奇迹。”
直到现在，他才正式和这位久别重逢的老情人问好，天知道他忍耐了多久。
他内心有种澎湃的情感，呼之欲出，其中还夹杂着一些焦虑，被他强行按了下来。走到这一步他也不想，但是他只能这样，不是么？
也许有点矫枉过正，但目前，只有这样才能满足他的缺失，他不能再忍受看不到奇迹的日子了。他要每时每刻都看到奇迹，无论奇迹在做什么。
他知道，正常人一定会很不自然，很恐惧，那种毫无隐私袒露在人前的感觉，不太好吧……
但是在那之后，会屈服，会认错。
他也知道，奇迹值得这样的待遇，否则永远不会改变。这一切都是为了最后他们能顺利在一起，因为这一天，他辗转反侧了多久。
白盛秋看到奇迹慢慢挪动脚步，背对着自己，看那些简单，毫无遮掩功能的家具，轻声道：“这是我专门为你准备的房间，喜欢吗？”
奇迹身影开始微微颤抖，拳头也慢慢捏紧。
很好，没关系，这是他预料中的开始。白盛秋露出一个复杂的笑容。
下一刻，奇迹慢慢转身，眼圈微红，哽咽着真诚地道：“谢谢，我好喜欢！”
白盛秋：“……………………？”

第9章
帝企鹅是企鹅里体型最大的，而不管是哪种企鹅，孵化率以及小企鹅存活率都很低，因为它们生活在环境恶劣的地带。
至于人工孵化率，那就更低啦，尤其是低纬度地带。
——《我开动物园那些年》
.
怎么可能有人面对这样的待遇，露出这样的表情？白盛秋猝不及防之下，确实难以置信。
白盛秋仔细观察奇迹的神情，以他对奇迹的了解，几乎都要以为是真心实意的了。
可奇迹还在环视这个地方，一种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白盛秋的所有构思，让他无比亲切，有种回到童年的感觉……
——要知道，奇迹曾经和谭梦龙解释，他之所以叫奇迹，是因为他的降生是一个奇迹。
再具体一点说，他的降生地并不是南极，而是东海市灵囿动物园！
以东海市的纬度，能够成功孵化帝企鹅蛋，在当时的确是一个奇迹。而孵化他，饲养……不，养育他，带他修炼成精的，就是他的养父们。
出生后很长一段时间，奇迹就住在动物园的极地馆。该展馆有大大的透明玻璃墙，供游客参观。长大后奇迹修炼有成就搬离了极地馆，再也没回去住过了。
所以，什么无隐私的羞耻感，怨念，不存在的，奇迹在这里能感受到久违的童年，甚至是安全感！
通常奇迹不会和前任过多交流，但毫无疑问，白盛秋的举动打动了他的心，让他无法再冷脸面对白盛秋了。
对一个让自己终于重温童年之梦的人，怎么可能还鹅心似铁？！
这是奇迹收到最好的礼物！
尤其在看到这里还有一个巨大的冰箱——为了储存足够的食物——奇迹就更加兴奋了。
他没忍住，上前感动地握了握白盛秋的手，然后一下跳到床上趴着，露出舒适的神情。
白盛秋：“……”
万万想不到，他求而不得那么久的东西，却在这样的举动后，轻易获得了。没错，在他设想的结局中他们也该如此，但奇迹绝不会这么快改变……
是了，以奇迹的奇思妙想，也许他是故意这样做，想麻痹自己。
从逻辑上说，这才是最有可能的。
白盛秋慢慢收拾起了那几分震惊，淡淡道：“既然你喜欢，那就再好不过了。”
说罢，白盛秋出去，隔着透明材质的墙打了几个电话，眼睛则一直盯着奇迹。
奇迹并没有怎么在意他的目光，而是很自由自在地换了个姿势靠着床，甚至挠了一下腰，衣服被搂了上去，露出一点白嫩嫩的肚皮。
晚上，白盛秋拒绝了表妹一起吃饭的邀请，自己下厨，炸了一盘鱼干，做了两道小菜。以前他和奇迹在一起时还不会做饭，这是在外留学时学会的，他还记得奇迹喜欢吃什么。
“奇迹，我们来吃饭了。”白盛秋真喜欢“我们”这个词。
奇迹刚刚就在他的注视下睡了一觉，睡得很沉，好像既不在意自己被困，也一点也不担心自己失踪会给别人带来什么样的困扰。
白盛秋很赞赏他能装到这个程度，心中猜测以奇迹的暴脾气，能够挺多久。
“真香啊。”奇迹眼睛亮晶晶的，对白盛秋道，“我给你表演一个，百分百空嘴接鱼干。”
白盛秋：“？”
奇迹：“你丢啊，你就丢这鱼干。”
白盛秋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将一条鱼干抛了出去，他不觉得这会有什么危险。
眼看鱼干被抛弃，奇迹动作迅速，一下蹿了起来，不用双手，仰着脸大张嘴就衔住了鱼，并几口迅速嚼动把鱼给吃了，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倒很是捧场。
奇迹很得意。想当初在动物园，他是最壮最高的帝企鹅，饲养员喂吃的，没有帝企鹅抢得过他。只有他吃饱了，别的帝企鹅才有进食的份。他也练出了好身手，完美接鱼。
白盛秋：“……”
眼看奇迹玩得不亦乐乎，灵活地用嘴接鱼，他嘴角有点点抽搐。很好，这是他认识的奇迹，就算是这样的环境，奇迹还是那么爱玩……
……
李域和谭梦龙打了一架，保镖被他喝止了，他也早想揍这家伙了，最后两人都鼻青脸肿。
谭梦龙愤然离去，李域则在原地站了半晌，哼了一声。
李域细细思考了这里面的关节，已经认定了，一定是严璟华在这里面捣鬼。想想他当时那诡异的仿佛洞察了什么的眼神，却又一言不发，说不定就是在打鬼主意，想坐收渔利了。
他并不打算把这个线索告诉谭梦龙，直到谭梦龙离开，才立刻开车回学校，他要去找严璟华那王八蛋。
结果到了学校，又听说严璟华不在办公室也不在教室，而是在奇迹的宿舍。
李域立刻又脑补了很多，比如严璟华来了个英雄救美，把奇迹送回去了，更或者，他把奇迹放自己家去了，此去是到宿舍拿奇迹的私人物品的！
于是李域又慌里慌张地往奇迹宿舍跑，他气喘吁吁到了奇迹住的楼层，就见严璟华也站在奇迹宿舍门口，不知在和人说些什么。
李域立刻冲上前，喘着气道：“奇迹呢？”
“你也是来找我们奇迹的？”这时，李域才发现宿舍内还站了一个人，也是宿舍唯一的人，这人不是奇迹的室友，年轻俊秀，但气质看上去不是在校学生，一头微卷的短发，态度亲切。
李域一听他的措辞，立刻愣了愣，他从未见过奇迹的家人，脑子迅速转动，堆出一个巨大的笑容，“哥哥好，一看你这个发型就知道了，你一定是奇迹的哥哥吧！”
对方：“……”
……
白盛秋坐在长沙发上，隔着透明的墙看奇迹，那间透明的房间内现在只开了一盏很暗的小灯，奇迹睡得正熟，他却无法入眠，也不敢进去和奇迹睡在同一张床上。
也许以后他会，但不是现在，现在他还很怕，怕一觉醒来，奇迹已经把控制器拿走，甚至掐着他的脖子。
一直到了夜半三点，他才逐渐睡着，一半美梦一半噩梦，极不安慰，不过睡了两三个小时，就醒来了。
醒来后白盛秋第一个反应就是看向奇迹的方位，只见奇迹不知何时也已经起来了，正站在墙边，头深深的埋着，抵在胸口，靠着墙。
这是一个非常别扭、非常封闭自己的姿势，白天还装得十分兴奋的奇迹，此时却……白盛秋的心脏猛然跳动了几下。奇迹这样，果然是因为他吧。
这到底是什么滋味，白盛秋既心疼煎熬，又有一种快意。多少次，他也夜不能寐，用不舒服的姿势或不舒服的环境，用身体上的难受感分散注意力，好不那么难过。
白盛秋缓缓起身，打了门进去，只是一进门，他就浑身一颤，奇迹把温度调到了最低！
可是奇迹身上只穿着短袖，还是赤足，他立刻几步上前，两手放在奇迹手臂上，只觉一片冰凉。
“你这是干什么？”白盛秋一阵心痛，把和自己相比十分娇小的奇迹抱起来，放到床上。他把温度调回来，又用手掌捂住了奇迹的脚，那里像块寒冰一样。
奇迹是选择了伤害自己么，他到底这样的温度站了多久。
被白盛秋一抱，奇迹如梦初醒，“啊？”
他这茫然的样子，让白盛秋心情更为复杂。
白盛秋有些自嘲地笑了起来，“ 你是不是就笃定了我舍不得看到你这样？”
奇迹继续有些迷糊地道：“什么？”
白盛秋凝视着他，掌心捏得青白，语气却愈发轻柔起来，“奇迹，我放你离开这里好不好？”
奇迹这时才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愤愤道：“我不！我才不出去！！”

第10章
帝企鹅在水下的速度能达到每小时30千米，它们的翅膀虽然不能飞翔，在水下却像有力的双鳍，帮助它们游动。
——《帝企鹅饲养日记》
.
他才不要离开这里啊！
白盛秋最好是在开玩笑，奇迹想，因为他现在还远远没有回味够。
住在这里，又有人投喂，环境又不错，舒服得他差点要变回原形了，休息姿势都忍不住成了这样。
自从修炼有成之后，各位长辈都不许他再住回极地馆了。天地各族之中，唯有人族是女娲按照自己的道体所塑造出来，后来更是大兴，因此非人族修炼，总是向人族靠近的。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总是免不了旧日习气，即使外表再相似，总会有些差异。
奇迹为了更好修出道体，当然不能住在极地馆，否则会影响他的修炼。再后来，他还去上人类学校了，就更是没空，也不好操作回极地馆住。
因此，这样的待遇来得多么不易，带着如此怀念之情，奇迹在这里住上十天半个月都不是问题。
白盛秋不懂奇迹在想什么，是在逞强吗？怎么这么倔，还是……
白盛秋叹了口气，“我没有诈你，如果你想出去……这是开关。”
他把控制器放了下来。
可奇迹一下就背过身去，对那玩意儿一点兴趣也没有，只用后脑勺对着他，哼哼唧唧地道：“我想出去早就出去了，倒是你，出尔反尔，真是不像话！”
白盛秋：“……”
又说气话了。他果然还是不信任自己。
他们竟然会落到这一步，白盛秋有些黯然，坐在床边的地板上，背靠着床，再也没有睡意了。
……
段佳泽有点尴尬，事实上他的确和奇迹是一家人，但不是奇迹的兄长，而是养父，只是由于种族特点，从外貌年龄上看不出来罢了。
当初就是他，在动物园把奇迹孵育出来，饲养长大的。
天上一日，地下一年，对他来说是上天办了几天事，对在人间读书的奇迹来说，则是几年没见到爸爸了。段佳泽也清楚这一点，所以考虑到儿子的心情，一回来就到学校来看奇迹了，只是没想到，没遇到奇迹，却撞上了一名教授，还有一个学生，都认识奇迹。
“咳咳……我是奇迹的监护人。”在身份的定义上，段佳泽含糊了过去，“不过你要是来找奇迹，他这会儿不在。”·
他更习惯人类的联系方式，到了宿舍发现奇迹不在，才给奇迹打了个电话，但一时也没接听，不知道是在做什么。
李域确定了心中所想，眼睛一亮。但很快又暗淡下去，来的不是时候啊。
这时，严璟华也适时地插了进来，“段先生，我们还是私下聊一聊奇迹的事情吧。”
他们刚才正聊到这里，就被李域打断了，严璟华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想避开李域了。
段佳泽觉得人家老师要和自己聊奇迹，那当然再好不过了，他也可以了解一下奇迹的学校生活。
李域怎么会甘心，他就是觉得严璟华这小人截胡自己了，才来的。严璟华要是和家长告他状了，又或者基于另一种可能的瞒骗，对自己都很不利啊！
所以李域下意识挡在他们面前，胡搅蛮缠道：“奇迹在学校的事，那也是和辅导员聊比较嘛，我和奇迹的辅导员很熟的……”
他心里疯狂思索起来，该怎么解了眼前这个局面。
可严璟华偏偏剑走偏锋啊，他凝视了两眼心虚的李域，把手机拿了出来，对段佳泽道：“我想和您聊的其实是奇迹的私人生活，这是奇迹和我及我家人的合影，在半年前，我们即一同回了我家……”
段佳泽一时有点没反应过来，虽然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严教授你的意思是？”
严璟华垂着眼道：“不久前，奇迹无缘无故抛弃了我。”
段佳泽：“……………………”
李域：“……………………”
……
“我想吃冰鱼。”奇迹说，“要南极深海里那种，不要附近区域的假冰鱼，新鲜一点。”
白盛秋眼看着奇迹越来越自在，甚至开始向他提出各种要求，吃的，喝的，用的，就是不愿意走。
说这个话的时候，奇迹正在喝水，这里本来是没有桌子的，但他强烈要求，白盛秋只好把桌子搬进来，但这对屋内的透明度没有什么影响就是了。
这时，奇迹就抱着自己的水碗懒洋洋趴在桌面上，嘴巴撅起来慢慢啜饮。
旁边有一罐盐，奇迹喝着便往里倒了些盐，嗯，这样就有点像海水了。
白盛秋：“……”
看到奇迹的喝水姿势，他是觉得很可爱的，但往里面加盐就让他不太理解了，不过这一概被归入和奇迹不愿意离开的行为一样的自我保护。
“不苦吗？你加了太多。”白盛秋问道。
“我觉得不错。”奇迹说着又道，“我想吃冰棍。”
白盛秋的冰柜里放了，他拿来一只给奇迹，这行为着实不像普通囚禁者和被囚禁者，“今天的课也不去上了吗？”
“你帮我请假啊，你一定有办法的。”奇迹舔着冰棍，心不在焉地道。
白盛秋一滞，半晌才道：“你可以嘲讽我，但是你难道从来没想过这一天会出现吗？”
一个或者数个被逼疯的前任，病态又可笑。
不是他，也会是李域，或者其他人，甚至更极端的做法。
奇迹一口咬下来半根冰棍，答非所问，“我好像听到什么声音。”
是外面，外面下雨了，淅沥沥的小雨笼罩了整个城市，海风吹来咸涩的气息。
白盛秋却陷入了回忆，“人类的爱可以收放自如吗？也许你可以，但我不能，你花了那么多时间为了我了解我的专业，却可以一起丢掉，可我花了那么久爱上你，却再也忘不了。”
他们真正谈恋爱的时间，不过半年甚至不到，奇迹为了追求他真的煞费苦心，深刻到白盛秋难以释怀。
奇迹若有所思，抽空对他说了一句，“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现在的确还在求偶阶段，你给我筑……准备的房间真的很不错，但是临时抛弃（追求）对象是渣男的做法，我有点犹豫哦，我爸让我乖一点……”
白盛秋心头一阵绞痛，惨状大概就像一张被揉成一团，更觉无比荒谬，明明他很想让奇迹回心转意，但奇迹的话可不像是认真考虑这件事，只是在继续往人心口扎刀罢了。
白盛秋面色渐渐沉了下来，奇迹在反复嘲讽他，碾压他的伤处。
奇迹总是可以把他逼疯，一时让他想回头，转身又继续折磨他。
外面越来越大的雨声和奇迹的话一起充斥着他的脑海，又渐渐空荡起来，叫他脑中仿佛突突的疼。
“不过有件事，交往时我不就和你说过吗？我学环工知识和你无关，是真的无关。而且说到我爸，我现在想走了。”奇迹说着，他也察觉到外面的雨大了，这是亲人的召唤，已经愈发明确，虽然人类无法理解。他兴奋起来。
所以现在你又乐意走了？
可那句话彻底让白盛秋发疯了，他霍然起身，脑海中的声音停了，他不想再理会那么多，伸出手抓向奇迹的肩膀！
可奇迹的速度也很快，他也一下站了起来，几步冲到透明墙边，没有什么停顿，两手一砸，整面墙哗一下，像冰糖做的一样，碎了一地。

第11章
帝企鹅的性格就像外表一样，憨厚、大方。小企鹅长大了，基于习惯，仍然喜欢往父亲的育儿袋中钻，那场面又尤其惹人喜欢。
——《帝企鹅饲养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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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势好像一发不可收拾，严璟华竟然奸诈地来了一个釜底抽薪，既然奇迹那一头说不通，他就去告家长。
这一招自古以来就是非常有用的，当然前提是家长靠谱。但现场的两个前任都知道，以他们和奇迹认识那么久，只言片语中体现出来的，都是他非常尊重自家长辈。
有这个先例，李域当然不甘示弱，没错，他心里虚得很，可正因如此，更不能让严璟华趁虚而入，占了这个便宜。
他立刻表示起来，慢着，搞得谁没遇过渣男似的，奇迹也抛弃了我啊！我也是受害者！
严璟华微微一笑，说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分手可能是因为李域品行不端吧，还被奇迹送进医院，可见并不合适。
而严璟华自己，他是最近和奇迹正式在一起的一任，又见过了他家里人，是非常正式的交往，不同学生间打闹。总而言之，就是一个意思，做主该是给他做主。
李域翻白眼，他本来就是无赖性子，这会儿更是肆无忌惮地和严璟华争论起来，一不小心就带出了谭梦龙。
——最近一任牛逼什么，那边还有个正在追求中的。按你的说法，你也要给他让路吧。
段佳泽的脸都要绿了，在他心目中，奇迹还是个孩子啊！虽说仔细一算，也确实是连早恋都算不上的年纪了！
听到后来，他甚至觉得有点晕了，不是两个，是三个……
这些人信誓旦旦，有各种照片为证，那个李域甚至拿出了一个胸毛球球说是奇迹给他做的。
虽然如此，段佳泽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坚强地打起精神，说道：“二位别急，这件事我还要和奇迹本人核实一下，我先找到奇迹，不好意思。”
李域立刻说：“哥你多核实几件，比如我和奇迹的南极之恋……”
段佳泽：“……”
李域也是说嗨了，这会儿他突然想起，不对，奇迹现在还下落不明呢！刚才真是急眼了，光想着不能让严璟华得逞。
他眼神发飘，心想这可怎么办。
好在，段佳泽这时候自己主动说：“在找到奇迹之前，我还要通知他其它长辈……总之这件事我一定会和奇迹确认一下的。”
他说这个话，就是隐隐默认奇迹的确做了那些事了，没办法，铁证如山，只缺奇迹的口证而已。
李域和严璟华心中则想到他可能是要和奇迹的父亲提，看来果然是当回事了，都收起了之前的样子。
段佳泽其实很想安慰一下被儿子渣了的对象，但考虑到面前有两个，他就有点尴尬了，也实在没有处理这种情感纠纷的经验，含含糊糊地告辞。
要找奇迹很容易，奇迹忙完了看到他的电话肯定也会联系他，现在更重要的事，他要去找奇迹另一个爸爸。
辛辛苦苦把奇迹养大，对可爱的奇迹非常信任的他，一个人实在无法承受这样的现状……他得和对象商量一下怎么处理、应对。他心里的奇迹还是个宝宝啊。
段佳泽出生时就在人类社会度过，因此直到至今，他的思想、三观仍然和人类相似。
他把这当做一件大事，回去后和奇迹的另一个爸爸陆压说起来。
扶桑宫太阳星君陆压正跷脚做手工，听罢脸色也沉重了起来，“这怎么行，奇迹做得太不对了，任凭着自己的本性行事。”
段佳泽：“虽说是天性，但我也觉得有些不妥，那两个孩子看着都让人于心不忍。”
陆压：“正是，索性都接回来安置，日后一道伺候奇迹，只论年资，不分高低。家里又不是养不起，年抛也太欺负人了，改日我上月宫拿些灵药回来……”
段佳泽：“……”
两人就此事争了半天，各有论据，一时间反而顾不上奇迹本人了。
……
次日，段佳泽总算和陆压分辩完毕，两人有了个计较，只是段佳泽也发现，奇迹到现在还没有回自己的电话，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倒是接到了谭梦龙的电话，他昨天回去后，就一直在找奇迹，而且发现了自己失去意识根本就是有人——百分之九十九是李域刻意算计，用心不言而喻，于是也更担心奇迹。
可是奇迹一夜未归，还联系不上，辅导员和同学们也帮着找了一下，辅导员甚至含蓄地说，会不会是同人在外面玩。毕竟段奇迹同学私人关系混乱全校都知道了。
谭梦龙这就把电话打到奇迹家里了，到这时还没找到，总得设法通知他家人。谭梦龙知道奇迹家开了佳佳餐厅，于是打了个电话过去。员工接到后，问了两句便直接转给段佳泽了。
段佳泽的消息，严璟华和李域都绝不可能告诉谭梦龙，他摸不清对方什么身份，只是把奇迹未归的事情说了一下。
谭梦龙的存在段佳泽倒是从李域和严璟华口中都听说了，听人自报家门，起初汗都要下来了——他可没有什么应付儿子对象的经验，这两天一来就是三个。
待到对方开口是说奇迹没回寝室，段佳泽才松了口气。
谭梦龙：“？？”
段佳泽：“咳咳……看是不是在朋友家玩，忘了时间吧。”
他倒不是很担心奇迹的安全。
谭梦龙见对方一点都不担心（毕竟不知道奇迹得罪了那么多前任），顿时斟酌起来，是否要把李域做坏事未遂的事情说出来，说不定昨天李域那副奇迹跑了的样子也是在装模作样。
但他不知道对方身份，这件事解释起来又涉及奇迹的私人问题，于是倍感尴尬，一时不知道怎么描述。
就在他措辞之际，段佳泽已经说道：“没事，我会把奇迹找回来的。”
谭梦龙哑然，正是时，窗外忽然下起雨来。
原本是一个晴朗的艳阳天，却在顷刻间飘雨，这雨还有越来越大的趋势，海风吹遍了整个城市。
东海市本就是一个多雨的地方，下起阵雨也不奇怪。
这时谭梦龙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就好像有什么沉重的东西在地上有节奏地砸动产生的动静。
再接着，是一声惊叫与巨响：“奇迹？！唔……”
谭梦龙急问：“奇迹回来了？？”
可是电话已经就此断了，那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能徒然担忧。
……
段佳泽被一座帝企鹅肉山压住，差点把内脏吐出来，费劲地把奇迹推开：“你快起来！”
恢复原形的奇迹仰着脖子大叫一声，大脚板挪动了几下站起来让开，待到段佳泽一站起来，就立刻又蹭了上去，把脑袋拱进他怀里撒娇。
段佳泽又高兴又有些无奈，摸了好几下他的脑袋，才斟酌着道：“好了，爸爸也想你了。”
奇迹有太多话想说了，可惜他爸现在好像不愿意听，而是拉住他，故意板着脸道：“我昨天见了你的前男友……”
奇迹：“哪一个？”
段佳泽慢一步说完：“……们。”
奇迹：“哦，哪几个？”
段佳泽：“…………”
段佳泽揉了揉眉心，昨天他情绪过去后，就暗自下定决心了，要和奇迹心平气和地讨论这件事。归根结底，也是他和陆压没有看护好，才让奇迹在人类社会中因为习性不同产生了这些纠葛。
所以他深呼吸，说道：“就其中两个，还有一个是电话过来问，你昨晚没有回宿舍。”
奇迹：“哦，对，我在白盛秋那里。”
段佳泽有种不妙的预感，“ 白盛秋又是谁？”
奇迹很自然地说：“我大一那年的对象。”
段佳泽：“…………”
这时候陆压也发觉儿子回来了，从里头出来，“奇迹回来了啊。”他目光落在段佳泽脸上，“你怎么了？”
段佳泽这个心理上的人类还是没憋住，激动得道：“他交了四个男朋友！！不止三个，是四个！！！”
陆压吼了回去：“你这是什么语气，你只有一个很亏吗？！！”
段佳泽：“？？？？？”
他还没缓过来，奇迹紧跟着挥动翅膀道：“爸爸，错了，不止四个呀！”
段佳泽吐血：“……………………”

第12章
一些自己没有、或无法拥有蛋的帝企鹅——包括同性恋帝企鹅伴侣、不孕不育帝企鹅伴侣、单身帝企鹅等等，它们可能会走上犯罪的道路，去盗窃其他帝企鹅的蛋来孵化，以满足自己的父母瘾，甚至把雪球之类圆形物体当作蛋来孵。
——《帝企鹅饲养日记》
.
段佳泽要被这两父子气死了，面对两个三界罕见的奇葩，他难免有种招架不住的感觉。
但是自己孵的蛋，哭着也要继续养，段佳泽好不容易安抚住陆压，让他回房里，免得又打扰他教育孩子，然后才深吸一口气，“奇迹，一年一个男朋友这件事，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奇迹的脸色一下子垮了下来，他和爸爸久别重逢，本来是一件喜事，可爸爸一开口怎么就为难鹅呢。
“为什么啊爸爸。”奇迹又想往他怀里扎。
段佳泽吓了一跳，赶紧往旁边闪，这小胖子再压上来，他非变薄片儿不可。
奇迹那皮毛光滑水亮的，眼睛乌溜溜，透着天真的神采，“爸爸，每年一次的求偶期，你不让我参与，我鹅生还有什么意思？再说了，今年的对象我都看好了。”
段佳泽：“……你的鹅生只剩下求偶吗？”
奇迹：“那倒不是。但是爸爸，我做不到啊，这是天然的吸引。咦，爸爸，你是不是……”
段佳泽很希望奇迹能自己悟到意思，于是鼓励得看着他，“嗯？”
奇迹不好意思地说：“你是不是想抱孙子了，可是我和谭梦龙真的生不了蛋，不然我去偷一个给你吧……”
段佳泽捂着心脏，虚弱地道：“行了，蛋我还没玩够啊？”
奇迹继承了不少陆压胡搅蛮缠的性子，一点也不像一般帝企鹅的憨厚，说急了他还要发脾气，“我不我不，我就要找男朋友！”
段佳泽苦口婆心地给他讲道理，从三界潜规则到人与自然，在到修道修心，正面反面轮着来。
从几个前男友多可怜，到这样会结下太多因果，不利修行，再到老家南极的帝企鹅群中，渣鹅者鹅恒渣之……
教育这种事，就是要耐心，要以理服人。奇迹现在被求偶冲动支配了，段佳泽要帮助他自己冷静下来，而且绝不以责备的形式。
奇迹还挺倔：“爹说了，我家这个条件，多交几个朋友不是什么过分的事儿！”
一提陆压，段佳泽彻底绝望了，陆压居然偷偷传音安慰奇迹，都不在场了还搞小动作。
没办法了，各族各教三观都不一样。
但是妖族保有一些习性没错，却不能以兽性占上风，否则迟早心魔纵生。
归根结底目前奇迹的交往是凭着天性的，段佳泽甚至觉得奇迹根本不“爱”那些人类，奇迹只是像所有帝企鹅一样，热烈求偶。
奇迹现在根本不适合继续和人交往，段佳泽还得仔细给他辅导这一课。
思及至此，段佳泽喝了口水，语重心长地道：“奇迹，爸爸和你讲道理……”
奇迹：“嗯嗯，爸爸，我是讲道理的，但我不能对不起谭梦龙啊！”
段佳泽平静道：“不照做你就去住鸡笼。”
“！！”奇迹被吓得打了个嗝，不敢顶嘴了。
……
再说那日奇迹撒丫子跑了后，也没想善后，就剩下一地碎片和惊愕的白盛秋。
他哪能想到，奇迹说的全是真的，想离开随时都能离开！
这房子里每一处，都是白盛秋亲自准备、布置的。他了解奇迹，知道奇迹的爱好，也知道奇迹的身手不错，私下里不曾避讳。
所以在安排这里时，他抱着复杂的心情，一时有些甜蜜，想在安置自己和奇迹未来的家，一时都醒神，清楚这是在造一个囚住奇迹的地方。
总而言之，他完全知道这些高强度的材料有多坚固，据说一些大型动物园的猛兽区都会应用到。
白盛秋回神后，就蹲下来检查了这些碎片的情况，确认它们并没有被调换过。
就算奇迹身手再好，这个程度，已经超出人力可及的范围了吧……
奇迹怎么做到的？
排除一切不可能，剩下的即使再离谱，也是唯一的答案。
白盛秋忽然想到了很多以前自己忽略的事情。他们还在一起的时候，奇迹时而会神秘地透露给他一些事，就像当作两人关系进展的表现。
比如，二人一起去逛动物园，奇迹会给他翻译动物们在说什么，白盛秋听了只是觉得奇迹很可爱，编的台词很有意思。
有时候他们一起做实验，奇迹拿来的水样也很神奇，但他只以为奇迹是通过家里关系取到的。
聊起东海本地的传说，奇迹也颇多话。
类似种种事情还很多，甚至这两天奇迹的怪异表现，只不过他从来没有往非人类方面想。
直到现在，他终于直面了这个无法忽视的问题。
奇迹，很有可能不是人类。
……
奇迹在段佳泽的暴力镇压下，为了避免住鸡笼，只能痛心悔过，答应不再祸害人类。
陆压本来颇有微词，但在鸡笼警告下也闭嘴了。
奇迹也提出了疑问，那前任要缠着他，非要和他复合怎么办，他不去祸害别人，别人凑上来了，不能也关他鸡笼吧？
陆压：“这个好办，你就告诉他们，什么时候把我们家门前的桂花树砍断了，你什么时候答应他们……”
段佳泽：“……”
段佳泽：“你闭嘴。”
陆压悻悻走开。
之前有三个前任（其中一个还没成）都与段佳泽有一面之缘或是打了电话，严璟华还想让他给做主。
但这件事极其复杂，段佳泽给谁做主都不是，必须连同还没成也幸好没成的谭梦龙，都断了，暂停谈恋爱。
“没事的，爸爸。”奇迹乖巧地用翅膀拍了拍段佳泽，反倒安慰起他来，想了想道，“我一定会在求偶交.配期管住下半身的！”
段佳泽：“……”
……
主题：听说了吗？
1L：听说了。
2L：嗯。
3L：刚听说了，啧啧。
4L：还有天理吗？
5L：？？你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谜！
6L：噗，还不是东大第一渣男那点破事。
7L：段渣男？他不是正在追环工篮球队的大一新生吗？
8L：是的吧，之前还去看新生打球了，追求得正火热，听说直男新生已经弯弯欲试了。话说回来渣男居然爬上屋顶看球，搞得隔壁体院都轰动了，渣男还真是多才多艺。
9L：不是啊，最新消息是渣男停止追求了，新生一天天往渣男学院跑……
10L：什么？！这还不到一年啊！
11L：新生应该也是这样想的：还不到一年啊！
12L：小道消息说渣男被家人制裁了，不能再下蛊……不对，追求人了
13L：惊了，最惨一届出现？还没交往就被渣！新生，惨！
14L：……楼上逻辑严密。

第13章
和其他企鹅不一样，帝企鹅不需要筑巢。雌企鹅把蛋保护在双脚间，并藏在孵鳍下，在它们觅食期间，孵化工作则交给雄企鹅。帝企鹅的肌肉在零下30℃的酷寒中，仍能有规律地控制孵化温度。
——《帝企鹅饲养日记》
.
谭梦龙心情很复杂。
他心底本来还动摇着，一面犹豫奇迹那些混乱的关系，一面又蠢蠢欲动，甚至不服气。
也许奇迹没有那么渣呢？
谁知道一转眼，奇迹就用实际行动打他脸了，把他给甩了！！
不对，他们都没在一起，只是奇迹停止了追求而已。
但大家看谭梦龙的眼神还是带着一点怜悯就是了……
连谭梦龙自己，也产生了不平的心理：凭什么，凭什么到他这里，连一年都没有了！
谭梦龙开始万分理解奇迹的前任们了，加上奇迹和他讲明的时候神色有些不自然，谭梦龙就忍不住往奇迹学院跑了。
最讨厌的有两次还遇到了李域，李域一看到他，二话不说就开始笑，笑到捂肚子，非常真情实感，是幸灾乐祸的那种笑，导致两人差点又打了起来。
相比之下，严璟华的眼神也很微妙，但至少没有出言挑衅。
整个东海大学的吃瓜群众都万分激动，关注着这一出转折。
……
“小学弟又来了，奇迹，你真不理人家？”室友过来挤了一下奇迹，“我还以为你是在欲擒故纵啊。”
另一个室友则啧啧两声，“你什么时候见他欲擒故纵过。”
奇迹入校以来，追求人向来是毫无保留的，就没有搞过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
奇迹刚刚才洗完澡，听到他们的话，往外面看了一眼，虽然看不到，但想必谭梦龙还是和之前几次一样，进不来就死脑筋地站在走廊上。
他有些心酸，毕竟这一次不是他要分手，而是爸爸棒打鸳鸯……
“他来了多久了？”奇迹问了一句。
室友想想道：“十来分钟吧。”
奇迹把裤腰带扯开，往里面看了一下，然后唉声叹气地爬上床了。
室友们：“……”
他俩狂汗，搞什么呢，这是还舍不得？
室友扒了一下奇迹，“所以你这到底怎么回事啊，透露一下给我们，大家下注都下疯了。看你那动作，难道真的是被家里制裁了，逼你做个好人？”
奇迹含糊不清地道：“我一直很洁身自好……”
室友：“行行行，那你现在到底怎么办。”
奇迹摊平了，又猛然爬起来，“我再去和他说一遍，还说不通，我就搬出去住了。”
他也下定决心了，再这样被轮番骚扰，在这美好的求偶季，万一他没忍住兽性大发怎么办。
奇迹穿着拖鞋出去，门一开一关，挡住了室友们好奇的眼神。
谭梦龙正靠着墙勾首发呆，忽然听到动静，一抬手就看到奇迹出来，刚洗完澡，头发还带着水汽，皮肤微微发红，穿着短袖短裤和拖鞋，身上又白又嫩，浑然不像个都二十多岁的男生。
奇迹双手插兜，往楼梯口走，谭梦龙自觉地跟了上去。
“学弟，我已经和你说清楚了，我爸爸不准我再早恋了。”奇迹板着脸道。
过去奇迹追求谭梦龙的时候，是决不会在他面前露出这样的神情，更不会眼神飘忽不愿意落在他身上，而是紧紧盯着他。
有对比才有伤害，谭梦龙之前几次来找他，还有些拉不下面子，这次总算忍不住了，幽幽道：“你一句话就算了，我怎么办，我被你掰得要弯不弯，名声也这样了，别的男性喜欢不上，女生也没兴趣了，谁对我负责？”
奇迹挠了挠头，“怎么说得这么难，我相信你还是可以找到的。我……真的不好意思，我不行了。”
他对着谭梦龙多少有点愧疚，这一次和其他人有很大区别，而且爸爸也警告过他注意自己的态度了。
“不行。”谭梦龙脑子一空，没有去纠结奇迹那句话里的笑点，他一咬牙，李域等人的行径让他灵光一闪，几乎没有思考地说道：“至少你要给我一年时间吧，大家都有的！就算一年后你还要分手也行！”
他越说越流畅，脑子里也想明白了，他没有和奇迹正式交往，但在别人和自己心里差的不多，只是临门一脚。那他坚决不要做最惨的那一届前任，还没在一起就被渣，他得坐实了！
奇迹：“……”
要不是他实在畏惧爸爸的淫威，可能真的会答应了。
“不行不行，真的不行。”奇迹说道，“你可以要求别的补偿，但是交往不可以。”
谭梦龙沉默，像是坚持自己的要求。
奇迹亦然。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谭梦龙撇过头道：“我只有那一个要求。”
奇迹立刻道：“不要算了。”
说完他转身就走，拖鞋踏出了冷酷的步伐。有愧疚是一回事，真正的渣企鹅说翻脸也就翻脸了，再说了，连爸爸都说态度要好但是当断则断。
谭梦龙：“……”
谭梦龙可以看到走廊上许多宿舍门口都有吃瓜群众在暗中窥伺，他深吸了一口气，声音不大不小地道：“段奇迹，你这个渣男。”
语气相当令人心碎。
段奇迹头也不回，但叹了口气，失落地道：“唉，我现在是渣男了。”
听到了这句话的群众：“……………………”
去你的吧，你现在才是啊？
……
“段奇迹。”又是严璟华的课，点名时他喊到了奇迹。
教室里的气氛为之一变，严教授明里暗里针对段渣男的戏，大家真是百看不腻。
奇迹抬头，“？”
严璟华倒是没有直视他，两手撑着讲台，一面慢悠悠把花名册翻过一页，一面说道：“周末我要去一趟你家。”
众人：……哇！！课堂上居然说出这样的话，当同学们都不存在了吗？知道谭梦龙被甩了后教授真是飘了啊！
奇迹：“不好吧教授。”
严璟华这才慢慢抬头，居然还带了一点笑意，“我去家访，不好吗？”
他知道奇迹已经和谭梦龙断了，虽然也没有给他一个“交代”，但他心里多少也猜得到情况，更坚定了，要继续走家长路线。
奇迹忍住没说话，他都知道严璟华和爸爸告状了，还家访……
“不好啊教授，哪有大学还家访。”奇迹说道。
其他人心里也想，就是啊，靠，真是旁若无人了，有意思了，专门家访前男友家咯？
严璟华这时才慢慢拿出一张纸，“刚才忘记告诉大家了，这是学院的新活动，高校辅导员万家行，要求进行家访。你们班辅导员病了，请我代劳。”
奇迹：“……”
众人：“…………”
……
下了课的奇迹有点郁闷，居然被严璟华给套路了。
严璟华大方离堂，他则又呆坐了一会儿，导致其他同学也有点不愿意走了，津津乐道严教授的行为。
奇迹正发着呆，忽然感觉教室内瞬间安静了下来，茫然抬头，却见白盛秋站在桌前。难怪大家这个反应，传言中白盛秋回国是带着女朋友的。
因为白盛秋关过他，所以他态度还要好一点，和颜悦色地打招呼：“你好，不复合。”
白盛秋微微一笑，“不复合难道我就不能出现在这里？这里是学校吧。”
话不是这么说。奇迹想，东海大学虽然不是他家开的，但严格来说本来整个东海市都是他爸的……
白盛秋又仔细看了奇迹两眼，是了，奇迹怎么会是人类，当他仔细回忆后，往那个方面想，奇迹到底是什么种族，答案就很明显了。极地动物可不多，何况特征如此明显。
他似乎一点儿也不惧怕奇迹是妖怪，甚至因为掌握了这个信息，更加兴奋了。
现在他唯一不知道的，就是奇迹是哪种企鹅，这也是他为什么带来了这个。
——白盛秋从手提袋里倒出了许多石头，堆满了一桌子。
众人呆愣，这什么意思？？
奇迹也很不解，“干什么？”
白盛秋仔细打量奇迹的神色，一时没说话，直到确认了奇迹确实没有惊喜的神色。
好了。可以排除奇迹是以阿德利企鹅为首的等一干需要用石头筑巢的企鹅了。
……
东海大学论坛：
主题：报！东大第一渣新剧情！
内容：今天白学长也找上门来了，非常刚！往渣男面前砸了很多石头，嘲讽渣男铁石心肠！！

第14章
每种企鹅的筑巢方式都不尽相同，有的用石块搭巢穴，有的搭在植物后，还有的则是挖洞，或寻找岩石上的裂缝，穴居。帝企鹅独特的不筑巢，直接把蛋放在脚上孵化的方式，可能是它们保持孵化率的独特技巧。
——《帝企鹅饲养日记》
.
白盛秋正处于灵囿动物园，而这一天，也是严璟华家访的日子。白盛秋知道这件事，但这并不是他选择这一天来的原因，只是巧合罢了。
即使没有严璟华，白盛秋也会来这儿，鉴于他已经猜测出奇迹曾经在动物园生活过——说是动物园其实就是他家，毕竟是他家开的。总之白盛秋决定来这里了解一下奇迹的生长环境。
白盛秋观看了介绍，灵囿占地面积十分之广，动物种类繁多，是国内的老牌野生动物园了，开园多年，早已是东海市的一大标志。
单是企鹅，这里就有帝企鹅、阿德利企鹅、麦哲伦企鹅、黑脚企鹅、洪氏环企鹅、跳岩企鹅、小蓝企鹅等十数种，几乎包含了世界上所有种类的企鹅。
白盛秋逐个了解这里的企鹅，在心中揣测着奇迹会是属于哪一种，事实上通过回想、观察，他的目标范围已经缩小不少了。
奇迹这么娇小，又不用石块筑巢，喜欢寒冷，大概率生活在极地，会是哪种小型企鹅呢？
这时他听到一名讲解员，在游客提问下回答：“关于我们创始人的故事？哈哈，您在网上应该也看到过一些，我知道有些信息不太准确。他不属于完全的白手起家，起初是继承了亲戚的遗产，本身我们园长都不是动物专业的，他学的是那个什么……环境工程，现在我们动物园每年还会捐赠很多资金用于东海市的环境保护呢……”
白盛秋原本漫不经心的神情忽然顿住了，环境工程……奇迹真的没有骗他，在这方面的了解与兴趣，和他真的没有什么关系，而是家学渊源。
他不禁露出一丝苦笑，如果放在之前，他心情可能会大受影响，但现在，在他成为唯一一个知道奇迹真实身份的人后，他平和多了，只有沉着冷静，才能把那只企鹅给逮住。
……
另一处，奇迹正偷偷溜出办公室，严璟华正在家访，和他爸爸交谈。
一开始段佳泽也有点紧张，因为尴尬，但严璟华倒没有上来就哭诉，而是正常家访。
奇迹觉得有点不妙，爸爸不大可能让他和严璟华复合，但是他知道严璟华狡猾得很，又有个老师身份，万一把爸爸忽悠住怎么办，比如让严教授在学校多照顾他的学业。
所以奇迹决定大脚板一滑溜了。
这也就导致奇迹错过了李域上门大闹的一幕，那家伙打听到严璟华会来家访，不请自来，嘴里说些什么哥哥，无论严璟华说什么你都不要相信他，这厮人面兽心之类的话。
严璟华不咸不淡地嘲讽了几句，要说兽心，谁比得上李域。
李域更为大怒，“交往也好，被渣也好，明明都是我先的！”
段佳泽崩溃地招架两个奇迹的前任，一时当然管不到奇迹跑哪去了。
……
奇迹也很久没有回来灵囿，在动物园晃了晃觉得怀念，于是干起了以前经常做的事，现出原形，然后套上了毛绒企鹅装。
企鹅是灵囿动物园的吉祥物，多处都能看到标志，多处都有工作人员穿着企鹅或是其他金牌动物的玩偶装，陪游客玩耍。
以前奇迹还不会化形时，想出来就得套上企鹅装。
他摇摇晃晃地往企鹅世界走，因为企鹅种类多，这才有了专门安置企鹅的区域。
节假日动物园人很多，一摇一摆的企鹅一不小心，就撞到了人。
奇迹正想道歉，抬头一看，居然是白盛秋，吓得他往后退了两步，差点摔倒。
白盛秋一路了也见到了不少摇晃的“企鹅”，这一只企鹅看上去和其他人好像没有什么分别。
但不知为何，白盛秋总觉得他晃的比别人要自然，退后两步的动作更是有些微妙。
白盛秋不禁试探着喊了一声：“奇迹？”
奇迹：“……”
什么，这样都能认出他是谁？
奇迹转头就跑。
本来还有一丝怀疑的白盛秋立刻笃定了，长腿一迈追了上去。
奇迹一路跑到了没什么人的展馆，因为装束限制，还是被白盛秋追了上来。其实之前白盛秋就有点让着的意思，也是刻意想找个没人的地方。
虽说被爸爸警告过，不能随便吓凡人，此时奇迹还是不禁恶从胆边生，威胁道：“你还敢追我？你不觉得，那天我把你家墙撞碎的样子很可怕吗？”
白盛秋正想说话，眼神忽然在奇迹的玩偶装上停顿了一下，从记忆深处挖出一句话，那就是奇迹对自己身高的抱怨。
不对，奇迹也许不是什么小型企鹅。看看他身上穿着的玩偶装企鹅种类，还有刚才在企鹅世界，介绍中动物园最早引进的企鹅种类。
所有线索，统统锁定了同一个目标：帝企鹅。
白盛秋试探性地上前一步，说道：“其实我今天只是来游玩，我认出你也没想怎么样，只是想夸一句，你扮成帝企鹅真可爱，我觉得帝企鹅高大沉稳，毛色和谐，是我所见过，最可爱的企鹅。”
接下来，奇迹的反应也证实了他心中所想，让他长舒一口气。
奇迹听了白盛秋的话心花怒放，把爸爸的警告抛之脑后，就算想起来他也可以安慰自己，他只是和白盛秋聊聊，“那当然了哈哈哈鹅，你还挺有眼光的。”
他一个得意，都笑出了一点点鹅叫声。
白盛秋微微一笑，只做没听出来，“刚刚我在企鹅世界，听到他们在放一首关于企鹅的歌，很有趣，你会唱吗？”
当然会了，那是企鹅世界的主题曲，本来就是以帝企鹅为主，奇迹立刻给他学了一遍。
白盛秋还算有点这方面的天赋，立刻跟着哼了出来。
当初奇迹会看上他，和他的声音也分不开，现在奇迹正处于求偶期，又被迫停止追求谭梦龙，一下没了生活重心，其实还挺难耐的，很容易就被吸引了，浑然忘了之前还要躲着白盛秋。
大脚板跟着白盛秋的歌声一下一下拍着地面，奇迹头套下的嘴巴差点流起口水。
唉，他就听听，他不求偶……
白盛秋这些天看了各种企鹅的资料，加上刚才在企鹅世界还接受了科普，脑海中立刻浮现出很多帝企鹅的相关知识，也促使了刚才他选择给奇迹唱歌。
他忽然一下有了希望，因为在企鹅中，帝企鹅还是有很大概率会重新选择去年的伴侣，只要不遇到其他适合的对象。
也就是说，和奇迹不可能长久，每年帝企鹅都要重新求偶。但每年都有机会，只要把握好时机与方法，他也可以继续选择你……
这些念头闪过脑海，白盛秋把一首儿歌唱得更加柔情似水了。
……
李域捂着脸往外走，他流氓习气犯了，想揍严璟华，没想到丫也没有表面上那么弱鸡，下手还很阴险，专门往脸上招呼。
大家不欢而散，奇迹的哥哥也不太开心，李域的目的也算达成了一半。他是没落着好，但不能让严璟华占便宜。
这刚走到外头呢，李域就看到令他目瞪口呆的一幕，奇迹穿着玩偶装，头套摘下来抱在手里，旁边居然站着白盛秋，正在往奇迹嘴里丢吃的，奇迹接得那叫一个欢。在他眼中，完全是柔情蜜意的写照。
李域立刻崩溃了，冲上去想从后面踹白盛秋，口中还吼道：“你们在干什么！！”
——一个前任，竟是喊出了抓奸的气势。
白盛秋躲开了李域的偷袭，拽着奇迹的胳膊站开。
这一幕看得李域更加火大了，他今天和谭梦龙打架明天和严璟华掐，居然被白盛秋趁虚而入了，还搞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要不是撞见，差点被骗了，这家伙可真能装啊！
李域骂声不断：“我XXXXXXX！”他质问，“段奇迹，你他妈不是说谁都不答应了么！”
奇迹也有一丝心虚，但很快就理直气壮地说：“我就跟他聊聊天，不谈恋爱！！”
李域：“X的，死渣男，这跟‘我不进去，就蹭蹭’有什么区别？！！”

第15章
段奇迹的嘴，骗人的鬼。
——李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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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佳泽觉得最近奇迹有点不对劲，他相信儿子是不会骗自己的，儿子告诉他，没有和人交往了，他就这么相信。
但是，奇迹在外面的时间未免过多了吧。一开始他还能用儿子不会骗自己，和年轻人喜欢出去玩来安慰自己，但是后来，当他发现奇迹有时会从餐厅拿两人份的食物出门，就觉得很不对了。
难道，奇迹真的长大了，开始骗家长了？
这倒是其次，如果奇迹只是想有点自己的小秘密可以，但他要是偷偷谈恋爱，岂不是违背了约定。
段佳泽开始琢磨着让人去查探一下，想到这里，他的眼神落在陆压身上……
让陆压去吗？好像不太好吧。
……
奇迹和白盛秋一起坐在海边，他从背包里拿出两份食物，白盛秋则拿着手机，给他念帝企鹅冒险故事。
——也不是这个故事是白盛秋从哪里弄来的，讲的是一只无父无母的小帝企鹅到处冒险的故事，非常精彩，还是长篇，每次白盛秋就给他念一段，让他既有共鸣，又享受了白盛秋的声音，忍不住一直追更新。
这个故事在别的地方好像找不到，只能等到他和白盛秋见面时听，导致他想到了一千零一夜的故事，他也的确像残暴的国王一样，有时候听着白盛秋的声音会心猿意马。
事实上，奇迹是不可能找到这个故事的，这是白盛秋花钱找写手定制。
因为白盛秋没有再提过追求的事，又特别合自己心意，奇迹也就顺势游走在违规的边缘。
见此情形，李域、谭梦龙、严璟华等人有些误会，自己琢磨之下，也开始背着人献殷勤。
只可惜，他们情报不足，反而让奇迹更加躲着，白盛秋一枝独秀。
“你尝一下这个，新鲜的深海冰鱼。”白盛秋也带了一份食物来，他拿着道，“这个可以生吃。”
顺势往空中一抛，奇迹立刻接住。
投桃报李，奇迹也让白盛秋赶紧尝一尝他从家里餐厅带出来的点心。
恰好，白盛秋手机上也弹出消息，他暂时停止念故事，看了看消息。
是堂妹发来的。
白筠：【哥你是不是又和段奇迹在一起了？】
白筠：【我听人说了你跑去学校找他】
白筠：【你送石头不可能是在开嘲讽吧，不是你的风格。】
白筠：【我早就怀疑你旧情未了，那石头不会是心形的吧？】
白盛秋看了看，随手回了一条：【我们现在是好朋友。^_^】
白筠：【………………】
“你在发什么？”奇迹一边吃东西一边含糊地问。
“没什么。”白盛秋自然地道，“对了，假期我打算去南极旅游，你要一起吗？”
奇迹：“不好吧……”
白盛秋：“是一个四人的小团，你想去我把旅行社信息发给你，你自己报名。”
也就是说，他们可以在旅行团偶遇……
奇迹立刻同意了，好一个钻空子的办法。
其实，奇迹邀请过几乎所有前男友去南极，这是他脑海中最朴素也是最浪漫的假日消遣。
只可惜，除了李域外的所有人，都因为各种原因拒绝了他，毕竟很多人没有精力去准备这样的极地旅行，也就是李域，他向来玩得疯，也不会去考虑过多。所以那时候奇迹也很激动，特意送了他胸毛球球。
现在白盛秋主动提起来，奇迹当然无法拒绝，就像他没法拒绝白盛秋给他准备的透明房间一样。
“对了，最近我在上远程教育课。”白盛秋仿佛不经意一般提起来，“主要是鸟类人工孵育方面的，挺有意思。”
奇迹的心又怦怦跳起来了。
要知道在帝企鹅里，即使是同性恋企鹅们，也是很想孵蛋的。
白盛秋这是在赤果果展现自己的求偶实力啊！
一个百分百孵蛋成功的对象，有多迷人你知道么？！
奇迹惆怅地往嘴里塞了一块鱼肉，要不是爸爸说不可以……
“那只是什么鸟？”白盛秋冷不丁说道。
他看到一只五彩斑斓的鸟停在后头的树上，虽然分辨不清细节，但怎么想也不是城市随处可见的。
奇迹也回头看了一眼，顿时慌了。
这时那只鸟又一拍翅膀，竟是往这边飞了过来。距离拉近，白盛秋也才发现，“这是鹦鹉吧？”
谁家逃出来的吗？
鹦鹉飞到了他们上方，对这两个人很有兴趣一般盘旋了两周。
奇迹举着自己的双肩包，跳起来砸那只鸟：“滚开！死鸟，滚开！”
鹦鹉左闪右避，嘎嘎大叫。
白盛秋看得忍俊不禁，“你不喜欢鹦鹉吗？”
奇迹心虚地把东西都收起来，拉着白盛秋走，“谁喜欢鹦鹉，聒噪又难看，而且谁知道它是不是想飞过来在我头上拉屎，我们换个地方。”
白盛秋本就很少拒绝他，拿上东西和他一起离开。
奇迹则回头对鹦鹉比了一个手势，用嘴型道：小间谍，你死了。
……
白盛秋站在灵囿动物园外面等奇迹，他和奇迹约好了，一起去买防寒服等去南极需要用到的用具。
奇迹没有避讳过自己和其他前任去过南极，他还告诉白盛秋自己有了，所以大部分东西不必买，但他有经验，会帮白盛秋选。
白盛秋不甚在意，可以说他并不把李域放在眼里了，绝不仅是因为那天他和奇迹在一起的时候，把李域气到吐血后跑了。
“你开了车来吗？没有我去开我的车。”奇迹说道。
还没等白盛秋应声，他们听到了奇迹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大哥，爸爸叫你们回去。”
那是一个非常显眼的小青年，虽然他叫奇迹大哥，但年龄感好像更重，这和奇迹的娃娃脸不无关系。
不过小青年最显眼的不是脸，而是那一头染得五颜六色的头发，纯度还相当高，难免让人看上去有点流里流气，导致路过的游客都拉着孩子避着他走。
奇迹瞪了那家伙一眼，对方嘿嘿一笑，转身先走了，也没有要和白盛秋打招呼的意思。
“那是你弟弟？”白盛秋看看那人的头发，若有所思。
“唉，是啊。”奇迹蔫蔫地道，“那是我三十六弟。”
白盛秋：“……”
鉴于奇迹是被收养的，又不是人类，那么他有很多同样是收养的兄弟姐妹，也不奇怪。只是三十六弟这种次序，如果不是家里有皇位，在现代还真是挺少见的……
奇迹则挠了挠脸，决定厚着脸皮去见爸爸，反正他真的没有违规，他才没有和白盛秋谈恋爱。虽然不是谈恋爱胜似谈恋爱。
……
“小白，这么叫你可以吧？”段佳泽说道，“头一回见，鉴于你最近的行为，我是不是可以说，你已经了解奇迹的身份了。”
他直接把这件事说破了，而不是质问他们暗度陈仓的事情。
奇迹倒是不在意，其实从他的表情来看，都很难判断他是不是早就猜到了。
白盛秋点点头，坦然道：“是的。”
段佳泽不得不和他说清楚，“那无论你进行了怎样的考虑才作出目前的行为，我更应该和你彻底解释了，关于我和奇迹已经约定好，他暂时不再进行求偶，他并没有准备好。”
奇迹脸上一红，赖皮地道：“是啊，我也跟他说清楚了，我们只能做好朋友。”
段佳泽：“……”
段佳泽：“你闭嘴。”
白盛秋略加思索，说道：“既然您也了解了我这些日子以来的行为，那我也想说，我可以帮助奇迹一起准备，而且在这个期间，我有信心成为他每一段求偶期最佳的求偶对象。一直到他愿意和我缔结永久的约定，或者，只是我的永久。”
他不敢说绝对成功，也许奇迹能学会人类的相爱方式，也许学不会，但他们还是会以一年一期的方式，获得他生命中另一种长久。几个字的差别，但是天堑之别。
段佳泽听出了白盛秋的言外之意，脸色稍稍一变，“小白，你还年轻。”
白盛秋却只是和他谈起了帝企鹅的数据，“大多数帝企鹅，虽然每年会重新求偶，但基于选择条件，很多帝企鹅仍然会选择上一年的伴侣，那是最可能符合它们要求的。叔叔，我和奇迹在一起过，我是他的最佳选择之一，我了解真相，也不介意陪他成长，不介意做‘许仙’，我已经有十足准备。”
奇迹瞪大了眼睛，看着白盛秋，仿佛很惊愕的样子。
白盛秋心中一动，奇迹也是有心的，也是会为了他的话动容的，他不禁握住了奇迹的手，对奇迹点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奇迹瞪着眼睛有点迷茫，白盛秋的话前面还能理解，可为什么要突然cue许仙啊，白素贞阿姨又做错了什么？？
段佳泽只觉得有点头疼，这什么情况，他是阻止牛郎织女的家长么。
“我就说应该用我的方法吧。”陆压忍了很久，终于忍不住了，他得说话了，对白盛秋道，“小子，我们家门口有棵桂树，什么时候你能砍断，我们就答应你……”
段佳泽把这傻鸟推开，“不好意思，我觉得我无法答应，这对你太不公平了。”
“我理解您的想法，也没关系。”白盛秋摊了摊手，好像随时准备好换方案，不会因为别人的态度而更改自己的心意，“我还是奇迹的好朋友，也准备好跨专业进修动物医学了。”
段佳泽：“…………”

第16章
企鹅身体上覆盖的防寒脂肪和羽毛可以极大程度减少从皮肤表面流失的热量，眼睛、脚蹼和脚能帮助散热，却又不会让热量平白流失。
——《帝企鹅饲养日记》
.
“你叫什么名字？”白盛秋问。
奇迹的三十六弟瞥了他一眼，嚼了嚼口香糖吹出一个泡泡，懒散地道：“叫三十六就可以了，鉴于你以后可能还会经常见到我其他兄弟姐妹，大概率也分不清我们。”
他的任务是把白盛秋送出去，大哥这个前任在和爸爸聊完之后，情况好像有点微妙，他甚至听到其他兄弟在讨论爸爸会不会去讨教画银河的经验，虽然那个好像比月桂那一招聪明不了多少。
白盛秋失笑。
连奇迹的弟弟都知道，以后他们还有得是见面的机会。他的决心毋庸置疑，奇迹的父亲无法改变他。
“白盛秋！”这时候他们看到一个穿着企鹅布偶装的家伙跑了过来。
三十六弟立刻啧啧出声，“大哥，爸爸不是找你去谈话了吗？”
这么快就谈完了吗？
奇迹在头套之下撇了撇嘴，耍赖他再在行不过了，反正现在爸爸拿他们没办法，只能嚷着要继续加强思想教育。
“没你的事了，我来送他。”奇迹把三十六弟赶走了。
白盛秋和奇迹对视了一会儿，然后一起转身往外走，奇迹表现得很轻松，这让白盛秋想问一个问题：“刚才我就在你面前提起想如何‘驯化’你，改变你的本性，你好像没有任何意见。”
奇迹无所谓地道：“我为什么要有意见，那是你的想法，你如果真的能改变，那就来吧。提醒你一句，我只愿意在游泳后进食，我的饲养员渐渐的就习惯于此了。”
驯化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不是单方面的。
白盛秋笑了一下，还真是非常奇迹的做派，他早就发现了，在奇迹可爱的外表下，其实有点霸道。但是试想一下，如果你是一个同类中最强壮的帝企鹅，你也会这样，必须这样。
于是现在白盛秋又想念奇迹乌黑溜圆的眼睛了，他双手搭在奇迹的头套上，毫不犹豫地把头套给摘下来，想捏捏他的脸蛋。
然而下一刻，白盛秋的表情凝固了，“……………………”
——在这个企鹅头套之下，赫然是……另一个企鹅头。
不是另一个头套，而是一个真实的企鹅头！
这鹅罗斯套娃的把戏把白盛秋给吓得宛如第一次看到白素贞尾巴的许仙，就算他有心理准备，这也来得太突然了。
奇迹则赶紧一低头，又钻回了企鹅头套中。
白盛秋的表情他一点也不陌生，拜托，他可是一只还不会化形时就穿着玩偶装在外面溜达的帝企鹅，从他爸的朋友到游客，被他吓到的人还少了么。当然，这种情况很久没发生过了。
“嗯，刚才我爸想揍我，我变成这样好撒娇，一时忘了换回来。”奇迹淡定地说道。
他看了看四周，好在他们走的道比较偏，没有游客看到。
白盛秋半晌才回神，他参观过灵囿的帝企鹅，看到奇迹的真身后，对比更加明显了。奇迹还真是没说错，他在同族里就是个巨人！
白盛秋稳了稳心神，忍不住把奇迹的头套再次摘了下来，和这只企鹅四目相对。
帝企鹅的皮毛油光水滑，眼神和人形时极为相似。
白盛秋伸手顺着他的颊边摸下去，停在颈部，把他揽进了自己怀里，用在心中演练了无数遍的方式顺着他的皮毛慢慢抚摸。
奇迹惬意地仰起了头，细长的嘴巴也在白盛秋脸边蹭过。
至于白盛秋没有畏惧他的原形，他没什么想法，或者说，为什么要畏惧？
从小他就被万千游客教导过，他是最可爱的！
……
白盛秋和严璟华、谭梦龙这三个人，李域都很讨厌，也觉得他们都不如自己。
但是在白盛秋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占据了上风的情况下，李域不得不找到另外两个人，合纵连横一番了。
严璟华和谭梦龙都不是很热衷的样子，因为他们觉得李域太傻了。
李域：“首先我们要找出来，白盛秋到底在哪里学的下蛊。”
严璟华、谭梦龙：“……”
就说了不应该来。
李域：“这么看我干什么？要不是这样，奇迹能谁也不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就算他现在坚持不承认，说自己不交往任何人，但谁都看到他和白盛秋出双入对了！”
“或许你应该换个思路。”严璟华说道，“奇迹是因为家人的阻止，才结束恋爱。白盛秋也许只是找到了他难以抗拒的爱好。”
进而让白盛秋成为了一个所谓的朋友。
大家都知道奇迹是个很直接也没什么自制力的人。
这家伙是真的很阴险，找到了重点。李域看了严璟华一眼，在心底想。
他也猜到了，严璟华这么告诉他，绝对是想让他冲在前面当炮灰。就像之前，严璟华明明看出来他想对奇迹做什么，却没有插手，想坐收渔利。
但他会让严璟华知道的，有时候，自以为是只会错失时机。
……
很巧，李域和谭梦龙都想到了同一处，尤其是谭梦龙和奇迹相处时间相对没有那么长，因此印象也更为深刻，最开始奇迹对他感兴趣，就是他在军训场上唱了一首歌。
所以现在的情形就很尴尬了。
李域和谭梦龙都拿着一把吉他，站在奇迹教室外面……
李域：“……”
谭梦龙：“……”
值得一提的是，他们俩甚至都不会吉他，只是临时学了两个和弦。
教室里的严璟华则一副完全不是他启发了那两个人的样子，头也不抬地说了一句：“段奇迹帮我把作业都拿到办公室去。”
去你妈的。李域在群众们兴奋的眼神中，什么也不顾地一握吉他，开场白也没有，强行就开始唱歌。
无数个手机举起来，开始录视频了，现场一时热闹无比。
而奇迹的脸上，还真的出现了一点感兴趣的神情，这首歌，他们在南极的时候，李域被冻的不行，颤着声音唱给他听。当然更重要的是，李域的声音很好听，很合奇迹的胃口。
奇迹眼神闪烁了几句，正要说话，白盛秋已经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现场气氛顿时更紧张了，微妙得很。
严璟华撑着讲台桌，一时似笑非笑的样子。
李域还在表演，谭梦龙虎视眈眈。
刚刚抵达的白盛秋好像是最沉稳的人。
他直接忽视了其他人，把修罗场变成了私聊场合，“奇迹，去游泳吗？”
奇迹：“啊？哪个游泳馆？”
白盛秋：“不去游泳馆，游野的，顺便捉鱼。”
其他人也很惊愕，李域差点拨错了弦，疯了吧，什么天气了，游野泳是怕冻不死吗？
可下一刻，奇迹已经兴奋地扑向了白盛秋，“快走快走！”
白盛秋一手揽住飞扑过来的小炮弹，带他离开这里。
众人：“………………”
白盛秋没有回头看任何人一眼，并非他蔑视自己的对手，但实在是大家的情报相差太远了。
奇迹同样没有看任何人一眼，他喜欢白盛秋的提议。
就是这样了。白盛秋低头看了奇迹一眼，就让我们互相驯化吧，人类驯化了无数动物，而他会亲手在奇迹的天性中写入自己想要的结果。
……
……
主题：某人又分手了？
内容：这都是第几次了，为什么每年他和他男朋友都要吵架啊，不对，我都没看到吵架的迹象，前一天还好好的，第二天就分手了！
1L：我想这个未解之谜永远也无法揭开了……
2L：单纯就是情趣而已吧，我朋友和白总的环保项目有合作，听说他分手前就在准备各种追求的礼物了，我觉得着根本就不是分手啊！
3L：真相了，这只是一年一度的情趣罢了。
4L：本东海大学毕业生表示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
5L：他俩都是东大毕业的吧？楼上说下什么情况？
6L：情况很复杂啊！就是当年某人分手还是来真的，然后会换男友，于是大家都叫他渣男。单在大学就渣了三四个，从追求起，一年之后就会分手。最惨的那个，还在追求期，就被甩（？）了，说起来，最惨这位受害者当年直接转到别的学校去了，最近在校友群仿佛看到说他要回东海做项目……
7L：哇哦？！
作者有话要说：完结啦，谢谢大家的支持。因为是休息期间激情开坑，很多事，手也不是很舒服，更得断断续续，还啰嗦到了十六章……没梗啦，也不细写学长怎么改变渣鹅的了，大家自己脑补，就让我们停留在美好的修罗场吧(？？
也许以后又有了会再写点渣鹅日常，谁知道呢啊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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