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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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那女人在被逼退几步后,感到很是蹊跷,于是就又走到门口,双手去推门,门在甲玛聃的控制之下纹丝不动。女人似乎有些着急了,于是从口袋里摸出枪来,嘴里大声叫嚷着什么,好像是在提醒周围的人,这里出事了。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是我所没有预料到的。眼下我如果冲过去制服那个女人,可能在跑到一半的时候就会被她察觉到,毕竟现在她已经警觉了,然后转身再给我一枪,就算那一枪打不着我,算了算到我跑到她跟前的时候,基本上也会和那些前来支援的人装个满怀,况且人家虽然是女人,但是又不傻,看我冲过去,人家难道不会跑吗?

于是我索性等着,我知道既然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来,地包天肯定也会醒过来,只要他走到了屋子外面。我就立刻吩咐兵马过去缠住他,此刻我也顾不上什么损不损阴德的事了,如果我损点阴德,能够阻挡这次的阴谋的话,也算是值得了。

可事实证明,计划永远没有变化快,当我正以为可以暂且按兵不动的时候,突然耳后传来大毛的一声压低了嗓子的惊呼:“你等等!你干嘛去啊!”我立刻转头,却发现傻姑娘大概是因为听见了女人叫人的声音后,一下子就精神了,一看那不是那个给我糖吃的姐姐吗?傻姑娘原本依偎在大毛的肩膀上,此刻竟然跟个小孩子似的蹦蹦跳跳地一边挥舞着手喊着姐姐,一边朝着女人的方向跑了过去。

顿时我心里有一万句脏话喷涌而出,这姑娘早不犯傻晚不犯傻,怎么偏偏这个时候犯傻了呢?人家手里可是有枪,此刻又情绪紧张,看见你跑了过去,不救意味着咱们大家都跑了出去吗?连傻子都逃出来了这屋里哪里还会有我们的身影,这下不就全都败露了吗?虽然我心里很是生气,但是我知道现在我绝对不能乱。于是我转身拉了一下子甲玛聃然后迅速朝着墙角一指,我的意思是让他赶紧躲开别被人发现了,甲玛聃是老江湖,立刻一个侧扑就冲了过去。与此同时我也知道自己藏不住了,于是举起双手来。一边去追赶傻姑娘,一边眼睛看着那女人手里的枪。

果然在听见傻姑娘高喊着姐姐姐姐的时候,那女人就把枪口朝着我们对准了过来,她大概是看到傻姑娘在前面跑,我在后面追,而且我还举着双手,嘴里还喊着别开枪,一下子愣住了,枪口在我和傻姑娘之间来回挪动,竟然不知道该不该开枪。

很快大毛也紧随我冲了出来,傻姑娘跑得慢,我很快也追上了她,我将她拉住,然后推给了大毛,大毛用自己的身子护在了傻姑娘的身前,我则站在距离那个女人最近的位置,我举起双手说,你别开枪,我们没有武器,也不打算做什么,只是想逃走罢了。

我已经记不清这是我第几次被枪口所指着了,但这次却是让我感觉到最危险的一次,因为这个女人从白天开始就已经看我很不顺眼了,现在地包天又还没能够从屋子里出来,她一枪就能够了结我的性命。

情急之下,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毕竟眼前的形式已经再明显不过了,我说什么都没用,于是我一边对女人说道,这傻姑娘就是喜欢你,所以才朝着你跑过来,她并没有恶意。一边我暗暗地在手里操控好了兵马,打算见状不对,先让兵马扑到这个女人在说。

第三十八章 .几度逆转

情况就这样反反复复地不断逆转着,我们不断在主动与被动之间来回转换,如今看来,这次的再度被动,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化解了,我所有的智慧都在先前已经耗尽。

这个时候那些听到女人动静的人也都纷纷出来了,但是站在一边没敢过来,只是把那个拿枪的女人护在了身后,从他们的动作来看,似乎还没有人察觉到甲玛聃的存在,我心想如果待会儿再被绑一次的话,甲玛聃就成了唯一有机会可以救我们的人,前提是这个女人如果不开枪的话。

女人冲着我大声喊道,你行啊臭小子,捆都捆不住你是吧?你兄弟还说给你一个晚上时间好好考虑考虑,你就考虑了这么个结果是吧?你说你逃出来离开不就行了吗?还留在这里干什么,存心还想捣乱呢是不是?她说这番话的时候鼓圆了眼睛,语气也非常激动。听上去很是生气,我想我这次真的算是惹毛了这群人了,于是我开口对她说,你如果想要个说法,我留下,你放了我这兄弟。我用性命担保,他不会把这里发生的事情说出去,从这里离开之后,将来也就做个普通人,这里的所有事,都不会有人知道。我留下来,给你们做人质,直到你们找到那镇水神兽!

我其实还是在想方设法提出一个缓兵之计,如果对方真的能够答应的话,我起码保住大毛和傻姑娘能够安全地离开,而我身为人质,也不会立刻就被杀掉,剩下的就看甲玛聃怎么救我了。那个女人忿忿不平地说,放人?你会不会想得有些太简单了,昨天就想把你们三个全都送去见阎王,是你那兄弟坚持才没杀你们,如今还来捣乱,你觉得还留得住你们吗?

我虽然不算很怕死,但是当女人这句话说出口以后,我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她的言下之意,恐怕是非但不打算放人,还要把我们就地正法一样。就在这个时候,从女人先前出来的那个屋子里,有人咳嗽了几声走了出来,此人正是地包天,他的衣服还没有穿好,里头的白色衬衫外头,罩着一件浅灰色的中山装,却没有将手伸进衣袖里,只是就这么在肩膀上搭着。当他走出来的时候,手里还拧着先前从我这里收缴过去的那个挎包。

地包天完全没有正眼看我一下,而是走到女人身边,把我的挎包扔在了他的脚边,接着就转身离开,就好像我们的生死他丝毫不在意一般,显然他也听见了先前那个女人说的一番话,此刻也知道当时自己的一时心软,却差点酿成大祸,坏了他的如意算盘。地包天转身回屋,在即将跨进屋子的时候。他突然站住了脚步,然后对我说道,司徒大哥,有些事情就是这样,我给过你机会,是你不肯珍惜。到了那边,你也不要怪我,我们都有自己的立场,你的坚持我并不勉强,但是如果既然无法共存,那就不要共存了。到了那边,如果见到我那苦命的爹,记得告诉他,先给儿子占个座儿,儿子早晚都来和你们团聚。

地包天这句决绝的话说完之后,就头也不回地钻进了屋子里,然后哐当一声关上了门。他的这番话意思非常明确。一方面承认自己心软,早在昨天就不该留了我们三人活口,差点出大事,而另外一层意思则是说给女人和这一众男人听的,意思是人我交给你们了,给我把他们杀掉。

中国有句古话。叫做“来而不往非礼也”。暂且不论立场的正邪对错,就事论事的话,地包天的确是在昨天给过我一条生路,因为在这期间的几个小时时间里,他其实有无数个机会可以反悔,甚至是亲手对着我的脑门子来一枪。但是他却始终没有这么做。即便是此刻,我的行迹败露,他也没有自己动手来杀我们中的任何一人,而是将这个权利丢给了其他人。按照玄学的角度来说,我如果今天中弹而死,我的死虽然是因为地包天的一句话或者一道命令,单他却并非是杀害我的人。将来有朝一日我心怀执念,想要报仇雪恨,我也找不到他的麻烦。所以在这件事上,我其实算得上是欠了他一条命,但是这次的亏欠却让我觉得窝囊甚至是不愿意接受,然而眼下想这些,却也没有任何作用,因为那个女人在听完地包天一番话住户,看我的眼神甚至都已经发生了改变。

她的眼神依旧凶狠,但是却带着一种喜悦的感觉。那样的感觉就好像是终于得到命令了,可以除掉你们几个知道真相的心腹大患。于是女人超前走了两步,将地包天先前扔在地上的我的挎包踢了一脚,就踢到了我的跟前。我相信这样的脚法,将来应该代表国家女足,为国争光才对。我从逃出来开始就一直想要找回我的包,此刻包就在我的脚边,我反而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那女人用枪指着我,冷冷地说道。你,把你的破烂玩意捡起来。我站着不动,不明白她这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说地包天已经给她下达了可以杀无赦的命令,她却反而要放我一条生路吗?否则要我捡起来干嘛,直接一枪崩了我不就好了?看我站着不动。女人又重复了一次,你把你的破东西给捡起来!

这次声音稍微大了一点,且带着强烈的命令的口吻。于是我慢慢弯下身子,但是眼睛看似看着女人,只是把手伸向了我的包。这个时候咔嚓一声,女人手里的枪轻轻响了一下。就好像是拉开了保险栓似的,我还以为她是在担心我捡包的同时从包里拿出什么东西来反抗,于是开始吓唬我。可就在我的手指碰到我挎包的背带的时候,啪的一声枪响,我面前的地面上弹起一阵灰尘,夹杂着子弹撞击地面后。擦出的火花。

一天之内我已经被两次这样吓唬了,人毕竟还是怕死的,于是我立刻松手,丢开了我挎包的背带,半蹲着身子,站起来也不是,蹲下去也不是。

女人带着笑意说道,你,把包给捡起来!她连续三句说的都是同样的内容,但是这一次却明显有种嘲弄的意味。刚才的枪声在夜晚显得格外巨大,傻姑娘本来被大毛保护在身后,听见枪响之后。又吓得哇哇大哭起来,她止不住的哭声,让此刻的我更加心烦意乱。我不得不再次听令于那个女人,更加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于是再次弯下腰,抓住了我挎包的背带。

“啪!”的一声巨响,又是一枪,这一次仍然打的是地面,只不过击中的位置距离我的脚边又更近了几寸,我刚刚提起一半的挎包,被子弹的碎片一下子击穿,那股拽力非常大,我差一点就脱手了,不敢想象这种流弹如果打中了我的腿的话,估计我会立刻断掉几根骨头吧。

在这一枪之后,女人和她身边的这些男人,开始哈哈笑了起来,于是我这才明白。原来这女人是在耍我,又让我捡包,又开枪吓唬我,可是我没办法,心里虽然愤怒,但也只能由得她耍我。这时候女人笑嘻嘻地说,你愣着干什么,赶紧把你的破包背上。

跨上挎包的动作,需要我举起至少一只手,将包的肩带套到脖子上才行,如果这女人这时候再来一枪的话,也许就会正面击中我的上半身。于是我犹豫了,此刻已经不是怕不怕死的问题,而是当我预料到这样做的后果之后,我为什么还要傻乎乎的去做?

女人见我犹豫,也不再重复那句话,而是把手上的枪对准了我,作势就要扣动扳机。没有办法,看样子这回是躲不过了,与我装作一边跨上我的挎包,一边将手上的兵马松开,将它们放了出去。这两个动作几乎同时进行,我只求在她开枪之前能够被我的兵马扑到。我闭上眼不敢看,这是一次赌博。并且是豪赌。

“啪!”一声枪响,她开枪的动作比我想象的要快了很多,我深信当枪声响起的时候,我的兵马才刚刚离开我的手。而我吓得怂了一下脖子,并迅速检查自己到底有没有哪里中枪,感觉了一番后。发现我身上并没有什么枪伤,正在奇怪的时候,只见那女人似乎脚下一绊,就仰天摔倒了下去。我知道那是我的兵马得逞了,现场唯一一个有枪的人摔倒后,我有了更多的时间去对付剩下的七八个人。于是我一边指挥兵马绊倒剩下的人,一边朝着女人冲了过去,因为她手上还抓着枪,我必须要趁这点时间抢夺下来。兵马不能用来伤害别人的身体或者性命,绊倒对方,都属于打打擦边球,我在距离那个女人还有差不多一米多的时候,奋身一跃,就用自己的身体狠狠压在了对方身上,与此同时我抓住了女人的手腕,一个反扣,疼得女人哇哇大叫,她的手一软,枪就被我夺了下来。

手里有枪,并且是上膛的枪,现在形势再次逆转了过来,我爬起身子,用枪指着女人的脑袋,我虽然在此之前从未打过枪,但是基本的原理我还是明白的。先前那些被我绊倒的人也纷纷爬了起来,看我用枪指着他们的二号长官,也都不敢乱动。

这时候,傻姑娘在背后没命地哭了起来,然后一个有些虚弱的声音传来:“山空哥……”

第三十九章 .僵持不下

那声音是大毛的,当我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我就已经觉得不对劲了。首先那个女人先前是开了一枪的,但是那一枪却没有打中我,甚至是没有打到我身边任何一个地方,包括我的挎包。于是我立刻转过头去望着大毛,但手上的枪依旧对准了地上的那个女人。

在并不明亮的光线里,我也依旧看到大毛两眼怔怔的望着我,整个左边脸颊上全都是鲜血,而他的左耳朵。已经掉落了一半下来,血肉模糊。原来刚才那个女人放了一枪,竟然是瞄准了大毛的耳朵,女人先前的两枪都其实可以打中我,但是却故意戏弄我一般打向了地面,毫无疑问,她的枪法是非常精准的,只不过是故意不打中我而已。但是之后打向大毛的那一枪,我却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说这一切都是我惹出来的,那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式去伤害我的朋友?

大毛似乎是被吓傻了,那表情看上去竟然好像忘记了疼一般。傻姑娘先是被枪声吓哭了,然后看到大毛那只挂了一半血肉模糊的耳朵,哭得更加厉害,此刻在夜晚里听上去。竟然好像越发地凄厉了起来。大毛的伤只是耳朵,痛肯定是会很痛,但是却不会有生命危险,但是这女人这种折磨人的方式让我一下子愤怒了,因为她大可以一枪要了大毛的命。还少了些折磨。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顿时火冒三丈,恨不能立刻扣下扳机,给这个恶毒的女人来个一枪爆头,但是我还是没有勇气去杀人,但是却不能不泄愤,于是我偏转了枪口,朝着女人脚边的方向啪啪啪连开了三枪。

这三枪我是刻意打到地面上,以我和她之间的距离,即便是我从来没有开过枪,我也能够确保这三枪不会打中人,我其实也只是宣泄一下,毕竟此刻我们都还身在危险当中,这个女人活着比死了对于我们更加有利,起码是个谈判的砝码。

三枪之后,女人的脸上从先前的嘲讽,变成了此刻的惊惧,但是她却丝毫没有向我求饶的意思,惊恐的表情里还带着一种骄傲,就好像非常不屑我一般,此刻就算她真的求饶,我也不会原谅她,我只不过现在还没有想到更好的办法来收拾她而已,不过好歹也算是让我过了一把开枪的赢。

在夜晚里开枪的声音是非常大的,这附近虽然人烟比较少。但是还是会有一些种地的庄稼人住在这附近,要说这枪声他们肯定是能够听见的,但是能不能想到这是枪声,那可就说不准了。县城远在几里地之外,中间大部分的区域是没有人居住的。所以我这连续三枪就算是被人听见了,要迅速反应过来,恐怕也是要花不少时间才行。这就意味着短时间内,是不会有人因为听见枪响而来救我们了。

我转头对大毛说,你赶紧想法子止一下血,身上没有其他的大伤,别那么娇气,死不了人的。也许是我这句话宽慰了大毛,他好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了一样,开始用袖子捂住了受伤的耳朵。耳朵是由皮肉和一层薄薄的软骨构成的。本身是不会大出血的,所以并不打紧。而我此刻想着,甲玛聃躲藏在暗处,会不会这个时候已经想法子制住了地包天,只要地包天和这个女人都被我们控制住。那么我们就再次占据了主动地位。

而就在这个时候,当我满心以为我们已经掌控了大局的时候,从地上爬起来的其中一个男人迅速逃走,我本来还以为他是要朝着院子大门的方向而去,谁知道那人腿脚很快。在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就一下子冲到了大毛边上,用自己的肩膀狠狠地撞了大毛一下。正在处理伤口的大毛猝不及防,就一下子被撞开了一米多远,摔倒在了地上。大毛本身也是个结实的小伙子,但是这一下来得突然,对方又是军人出身,所以被攻了个措手不及。

原本我以为此人是因为看到我挟持了地上的那个女人,于是想着要挟持大毛来跟我交换,心里还在暗暗觉得可笑,因为大毛虽然相对弱了一些,但是在这没有束缚的环境下,大毛身上的伤也仅仅是外伤而已,想要对方这个男人,想必也是非常轻松就能够办到。我正打算朝鲜此人有眼不识泰山,惹谁不好偏偏去惹一个天眼师傅的时候,却见到那个男人一下从身上摸出一把军用匕首,然后另一只手用锁喉的方式挽住了傻姑娘的脖子,将傻姑娘的头撑了起来。接着就用匕首抵住了傻姑娘脖子上的大血管。

此人用傻姑娘当做挡箭牌,挡在身前,然后手上微微用力,我看到那匕首的尖已经都在傻姑娘脖子上压出了痕迹,看样子他是早就知道如果和我以及大毛硬碰硬的话,多半都会输,于是就挑了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傻瓜动手,可能他不确定我会不会救傻姑娘,但是先前大毛奋不顾身挡在傻姑娘面前的样子一定是被他看到了,他心里清楚。如果制住了傻姑娘,大毛就一定不会轻举妄动,而我是要救大毛的,从而就制约了我们两个人。

这一招虽然卑鄙无耻,但却的确让我们再一次僵持不下。男人一边喊着让我把枪扔掉,我也一下子抓住了地上女人的头发将她拉起身来,我几乎用和那个男人同样的姿势将女人锁喉在我跟前,只不过我的另外一只手拿着手枪,抵住了女人的右侧太阳穴上。

他让我扔掉枪,我让他先放人,谁也说不服了谁,谁也不敢先做出下一步动作,为空惹怒了对方,给你来个鱼死网破,同归于尽。而边上剩下的男人们则有些不知所措。大毛很快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站到了我身边,我们双方就这样为了一个圆圈,互相僵持不下。

我心里暗暗骂道甲玛聃这家伙不知道跑哪儿去了,这个时候出来帮个忙不就立刻胜负就分了出来了吗?就在这个时候。我背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说道,司徒大哥,你把人给我放了,我可以保证你们三个人当中至少有一个人会活着从这里走出去。

声音非常冷漠,我不用回头也知道那是地包天在说话。听见他的声音的时候,我心里突然一阵拔凉拔凉的,因为此刻我全副精力都在挟持这个女人身上,若是地包天狠下心朝着我的脑袋开一枪的话,我是没有办法防备我的。于是我在听见声音的时候,立刻抓着女人的头发朝着其中一间屋子的墙壁上一靠,以确保我的后背不会成为暴露在敌人眼前的弱点,这样一来,我左侧就是地包天,面前就是那群挟持了傻姑娘的人。

我转头看了看地包天,他此刻已经穿好了衣服。甚至还扣上了扣子,挽着衣袖,手里抓着一把手枪,正是昨天被我从他手里抢过来的那把,也算是物归原主了。但是地包天并没有举起枪对准任何人,他就好像深信我不会开枪一样,有着必胜的把握。

我冲着地包天喊道,你要是还念在我们过去的发小之情,你就让你的人把这姑娘给放了,让我们离开这里,等我们安全了,我保证不会伤害你的女人!其实用女人来威胁男人也同样是一件卑鄙可耻的事,可在当时那样的情形之下,我却没有别的选择,如果我挟持了别人例如其中一个男的。这未必就真的对地包天又制约作用,一个连自己的发小都可以痛下杀手之人,怎么会在意其他人的生命。

地包天冷笑了一声,手里提着枪朝着我慢慢走过来,我警觉起来。也将手里的枪在女人的脑瓜子上抵得更加用力了一些。地包天慢吞吞走到了我的身边,望着我半晌,然后说道,你真的要这样吗?就算是你开枪打死了她,你们也逃不出去。你是信因果的人,还白白搭上几条人命,你觉得值得吗?我没有说话,因为此刻面对地包天这种已经被洗脑的人,我说什么都毫无意义,只是一个劲地问道,你到底放不放人?

地包天看着我,那原本冷漠的眼神里突然闪过一丝怜悯的神色,这样的眼神却让我更加不懂,就好像是一个人即将失去另一个人,自己却无计可施般的无奈和悲叹。他的这个眼神告诉我,在他心里是知道这场闹剧最终的结果的,但是即便是知道,他也要义无反顾地去做。

地包天抬起手来朝着边上的一个男人招招手,让他走到了身边。接着地包天把手上的枪递给他然后朝着我身边的大毛指了指说,你瞄准这个小孩子。语气冷冰冰的,但是带着一种不可违抗的命令。男人照做了,我还没弄懂他要干什么,情不自禁地拉着女人朝着大毛靠近了一点,想要用女人的身体遮挡住大毛。然而地包天却此刻脱下了自己的外衣,扔到地上,然后挽起了袖子。

地包天说,既然双方都不肯让步,那咱们就用男人的方式解决,你要是赢了,三个人一起离开,我和我的人都不会阻拦。如果我赢了,你放人,接受命运吧。

第四十章 .打了一架

地包天的意思,似乎是要跟我单挑决出一个胜负来。这家伙从小到大都因为自己长相的关系被人嘲笑欺负,每次都是我去帮他出头,所以我小时候帮地包天打架的次数,比我自己打架的次数都还要多。从小到大我情不自禁就把他当成是我自己的弟弟一样,我要去保护他,而他也依赖着我就好像我是他的大哥,他早已习惯被我保护一样。如果放到十年之前,我自问这样的单挑是可以不败的,因为我太熟悉地包天打架的那几个把式。可是由于他参军的关系。现在我却不敢这么自信了。

很显然他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我们,所以无论我怎么选择,都会有这样一场正面的交锋。于是我把心一横,将手里抓住的那个女人推倒大毛边上,大毛已经顾不上自己耳朵在流血,死死扣住了女人的脖子。接着我又把手里的枪递给了大毛,让他学着我的样子控制住女人,同时也制约着对方。

然后我也把挎包朝地上一扔,脱下外衣,将裤子口袋里的香烟和打火机也扔到了地上,就开始摩拳擦掌地朝着地包天靠近。

周围的人纷纷站远了一些,给我和地包天之间留下了不小的一片区域。地包天看我走了过去,微微一笑,就把双手握拳,一个标准的格斗姿势站在我的面前。他这个姿势出现的时候。我就心里猛地一咯噔,因为那正是我曾经看到过的军人打拳的姿势,既然地包天这么自信地提出了这个解决方案,说明也或多或少是胸有成竹的,就好像我对他的了解一样。他实际上对我的一切也了如指掌。

而我打架的姿势没有套路,近乎于泼皮无赖,没有什么招数可言,全凭着一股狠劲和经验,于是我也学着他的样子,将双手举起,护住了我的脸。也许地包天认为我学他的姿势是对他的一种嘲弄和轻视,于是他哼地冷笑了一声,突然眼神一变,就朝着我击打了过来。

我迅速将双手并拢,用小臂挡住了自己的面门,不让头部被地包天打到。但是当他的拳头打到我身上的时候,我却明显感觉到力量很大,而且拳速很快。我没有学过武术,所以这样一来我其实是占据下风的。我只能不断地格挡,而即便如此,耳朵和耳朵边的脸还是因为被打到,而火辣辣地疼了一阵。

第一次出击算是一种试探,对于地包天和我来说都是如此,他在试探我的反应速度,我则试探着他拳头的力量。这种看上去很像是拳击比赛的打斗,我们都清楚不像是比赛那样只需要分出胜负,而这样的胜负却某种程度上能够决定我们的生死,也就是说,这场架。赌的是我们三个人的命。再又一轮猛烈的快速拳之后,我心想我不能够再一味格挡了,我必须反击,只要得逞了一招,我就会扑上去猛攻。不给对方留下喘息的机会,反正这又不是在比赛,没有中场休息。于是我正打算这轮攻击之后,我就会冲上去一阵猛打,此刻他不再是地包天,而是一个要置我于死地的人。

看准了机会,我正打算要出拳,地包天却抢在我前面朝着我伸出手而留下头部的空隙一拳挥打了过来,我心里一惊,本能地缩手继续挡住我的脸。但是却在缝隙之间看到地包天手肘一弯,原本打向我头部的一圈突然垂下,而形成一个勾拳,由下至上地朝着我肚子和胸口的方向快速打了过来。

我心里大呼不好,虽然明知道阻挡不了。于是我一边脚下发力打算朝后退缩几步,一边双手还是用一个按压的姿势想要去阻拦击向我肚子的勾拳,可是毕竟对方速度太快,于是这一拳就结结实实打到了差不多我胃部的位置。顿时之间我的五脏六腑翻江倒海,因为这个地方没有骨头。全都是肉和内脏,在这样猛烈的撞击下,给了我一种短暂窒息的感觉。而因为双手下压的姿势,我的头部又变成了一各裸露在外的破绽,当我还在捂着肚子痛苦不堪的时候,眼前一各拳头从小到大,不到半秒的时间里,就挥舞到了我的面前,我只觉得脑子里“叮!”的一声,接着眼前一片漆黑带着眨白的感觉,右侧的眼眶和眼仁乃至于我的颧骨,瞬间猛烈地涌起一阵肿胀感。

这一拳比肚子上那一拳还更加严重,顿时我就觉得头晕眼花,歪歪斜斜地就快要站不稳的样子。在我倒地的时候,耳朵里传来那群看热闹的男人一生“好!”的喝彩。我的脸侧面朝下一下子摔到了地面上。颧骨因为和地面相撞,骨骼的传声直接在我脑袋里形成了一个“嗡——”的回响。

虽然失去平衡到底,肚子里也翻腾着难受着,但是我的意思还是清醒的。模模糊糊之中看到地包天朝着我跑了过来,抬起脚好像要踢我。从角度的计算来看,他这一脚如果不是要踢我的肚子的话,就是要好像踢足球一样,照准了我的下巴来一脚。于是我强忍住身上的不适和脑子的晕眩,手脚并用非常狼狈地朝着边上侧滚了几圈,然后迅速爬起身来,因为我知道我越是倒在地上,我就越难以掌握平衡。

站起身后我距离地包天大约两米多远,我甩了甩脑袋,试图让脑子清醒一下。只见地包天乘胜追击。又对准了我冲了过来,依旧抬起脚来,这次不再是踢,而是一个蹬踏的动作,但同时手上也伴随着出拳的姿势,这就让我很难判断了,我不知道他到底是要攻击我的头部还是我的身子,情急之下,我索性将身子稍微弯下,然后稍稍微侧转了一下身体。地包天手上的一拳从我的头顶挥过,脚上也因为我侧了身子而没有蹬到。

就在这个时候,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情不自禁地一下子伸出双手死死抱住了他蹬踏过来正打算缩回去的腿。我的力气也不小,尤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更是要拼命了。地包天虽然是在部队里呆了这么多年。对于搏击比我擅长得多,但搏击终究是要靠手脚,如今其中一只脚被我死死抱住,缩不回去,于是他开始用自己的手肘。在我的背上猛击着。

后背是一个人身上被攻击区域最大的部位,而我此刻也毫无防备的完全暴露在他跟前。地包天从上到下的用手肘猛击,每一次打到我的背上,我就感觉身体里传来一声“咚”的闷响,内脏翻腾着,有种作呕的感觉。但是我不能就这么抱着对方的大腿然后挨打啊,于是我脚下用力,抱住地包天大腿的时候,用我的肩膀顶住了对方的小腹,然后往前推。地包天是单脚着地,此刻被我这么一推,立刻就失去了平衡。我们两个人就这样扭在一起然后一起摔倒在地面上。

这下子地包天可再也打不到我的背了,就算打到以他现在平躺的姿势,也是使不上劲的。我和他的位置此刻发生了改变,我在他的身体上方。挨了这么久的打早就让我一肚子都是鬼火。于是我立刻松开他的大腿,同时身体往上一蹭,就跨坐在了他的肚子上。地包天的反应也是非常迅速,他开始侧转身体,想要让我在他身上坐不稳,可我没让他转过多大角度,就一下子伸出双手,好像捧罐子似的捧起了他的脑袋,然后用我的大脑门子对准了他的鼻梁骨就撞了过去。

看样子我还不能老嘲笑地包天小时候打架就那么几招,因为直到现在我才发现,我都三十几岁了,打架也照样只有那几招而已。

这一下撞得结结实实,在我重创对手的同时,也让我自己头晕眼花。我本来还想抬起头趁着对方还在晕头转向的时候再补上一脑门子,但是我这一下撞得太过用力。连我自己都感觉到脑瓜子上一阵麻木,头也变得沉重了起来,我似乎隐隐觉得自己的脑袋瓜子因为刚才那一下撞击,瞬间就肿起来老高,跟个寿星公似的。于是我没有继续撞击第二下。而是抓起地包天的脑袋,然后用力下压,就好像抱着一块大鹅卵石砸核桃似的,就把他的后脑勺撞到了地上。

俗话说,杀人要杀死。意味着我不该给对手留下任何喘息的机会。当然我不会杀死他,因为地包天如今的作为,可谓是有违天道,既然违的是天道,那就留给老天爷来收拾吧,苍天还能饶过谁呢?我这番斗殴,不过也就是讨个公道,顺便解解气罢了。

于是我开始劈头盖脸地朝着地包天的脸上快速而连续地出拳击打,起初的几拳还真就打中了他脸上的各个部位,但是后来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开始用手臂护住自己的脸,接着趁着我两拳之间的空隙,他一下子接着背靠着地面的撑力,双手抓住了我胸口的衣服,这一抓让我皮肉生疼,然后他双手往上一撑,我的身体就被他撑得稍微高了一点,就在这一瞬间的空隙,地包天不知道是哪只脚突然膝盖一弯,就把整个腿钻进了我的裆下和他身体之间的空隙。

接着他手脚一起用力,我只感觉下半身有东西在蹬,上半身有力量在拽,一下子未能绷住,就以一个近乎于翻跟斗的姿势,超前翻滚了半圈,然后背部撞到了地面上。

第四十一章 .胜负已分

由于我在半空中的时候身体已经反转了一百八十度,所以这次摔倒我就好像是来了个旋空翻一般。背部面积比较大,摔落的时候也距离地面并没有很高,所以除了正常撞击的感觉之外,倒也并不怎么疼痛,只是这么一来我就无法继续再压制住地包天。

我听见头顶的方向呼啦啦直响,知道那是地包天正在翻身起来,如果此刻我再不加躲闪的话,恐怕就该换成我被他压在身下了,而耳边传来那些围观之人的喝彩声则作证了我的猜测。我不敢贸然用坐起来的姿势躲闪,因为我不知道对方会以怎样的方式朝着我压制下来,如果我起身到一半就被压住的话。那么我就更加无力挣扎了。于是我开始朝着自己的左侧顺势翻滚,刚好把身子翻到以一个趴着的姿势的时候,我双膝一跪就将脚踩到了地面,然后半蹲着站了起来。

如此一来,我和地包天再次成了互相对峙的状态。此刻我看到他的脸,充满了气愤,似乎刚才我那一顿劈头盖脸的揍,让他吃了大亏,而被我脑门子撞到的鼻梁也乌青了一大块,鼻血正顺着他的鼻孔流了出来。换作从前,我看到对手的惨状一定会心里很爽,可是现在我却无论如何都开心不起来,因为其一对方是我多年的兄弟,一辈子都没打过架,唯一打的一次就要决定我的生死,其二是因为他们是一个团伙,而且手里有枪,现在我目之能及的只有眼前这不到十个人。鬼知道会不会还有其他人在我们打斗的过程中接到消息而赶来支援。甲玛聃也不知道去向何处,按理说我这边打得如此惊天动地的,甲玛聃这个时候应该早就出现了才对。

我心想这样下去可不行,必须得尽快分出一个胜负来,就算是我最后输了,也不能够这样拖延时间。当然,这场单挑当中,我是比较输不起的那个人。

对峙了几秒钟之后,地包天再次朝着我挥拳打了过来,这下子我算是摸到一点他的套路,知道即便我阻挡了这一拳,他马上还会接着补一脚或者出另外一拳,与其格挡,不如闪躲,于是当他拳头挥舞到我跟前的时候,我甚至后仰,一下子就躲闪开了。果然不出我所料,在这一拳之后地包天立刻用另外一只手挥了出来,并且这次还抬起了自己的膝盖,打算用膝盖来撞击我。

我想他大概是因为先前被我抱住了大腿然后推倒,吃了大亏的关系,所以这次不再用蹬踏的动作,而是直接膝盖击打。我虽然并不是一个常常会打架的人,但是我知道如果被膝盖撞上的话,位置一定是我的胯骨及肋骨以下的部位,那一段肚子里除了脾脏之外,就是肠子,同样是没有骨头,如果正中的话,我会疼痛很长时间缓不过劲来。于是我双手握拳,稍微低下身子躲开上半身挥舞过来的拳头,呼的一声地包天的这一拳从我的头顶飞过,而我随着低下身子的动作,将我的双手手肘并拢,用我的手肘去和他撞来的膝盖对撞。

这个就很难分得清谁会比较吃亏了。因为都是在硬碰硬。只不过当他快要踢到的时候,我手肘夹紧后朝着边上挪了一寸多,以保证他这一膝盖重击过来的时候,我的手肘会撞到他大腿正面正中央的位置。那个地方我是吃过苦头的,虽然都是实打实的肌肉,但是因为手脚是运动器官的关系。这里布满了各种各样的神经和筋,猛烈撞击之下会有一种非常迅猛的酸胀感。果然当他撞过来的时候,我手上用力,用我的两个手肘使劲抵了他的大腿一下。

“啊!”只听见地包天一声惨叫,然后瘸着腿踉踉跄跄地退了几步,他的腿倒并不是真的瘸了,而是被这样一次撞击之后,就使不上力了。我心想这就是我反击的机会,毕竟我身上也是有伤才刚刚好的人,我也不能过度用力尤其是我的腿。我猛地朝着地包天扑了过去,依然和起初抱大腿的姿势一样,只不过这次我没有再抱他的大腿。而是拦腰环扣,双手一下子锁住了他的腰,而我的脸蛋就顶在了他的肚子上,接着我让自己的上半身倾斜,用身体的重量加上手上的力量和脚踩在地面上的借力,将地包天的身体朝下压。

此刻我心里知道。论搏击技术,我万万不是这样一个职业军人的对手,正面对抗我只会死的很难看。可是如果我想法子让对方摔倒的话,那情况可就另当别论了。我的整张脸和一只耳朵就贴在地包天的肚子上,软软的其实使不上什么力气,反倒是我耳朵里听见一阵咕噜咕噜肠道蠕动的声音。听上去还怪恶心的。在几个地方同时用力之后,原本就一只脚酸胀的地包天终于再一次身体失衡,被我压倒在地上。

我原本想过,就好像上一次那样跳上去就劈头盖脸地一顿揍,但是我想在地包天摔倒的同时,他也预料到我会这么做,果然抬头一看他在摔下去的时候就已经把手抱住了自己的脑袋。于是我一下子蹿到了地包天的脑袋后面,从身后的位置将左手穿过地包天的后脑勺,然后用身体的压力加上手的力气,把他的脑袋连同两只正抱着头的手一起死死地夹在了我左手的腋下。

我明显感觉到地包天挣扎了几下,但是这种动作下他没有借力的地方,于是就无法挣脱。我也没闲着让他挣扎,因为那会耗费咱们双方的力气,于是我稍微调整了一下姿势,用有伤的那只脚蹬在地面,另一只脚则用一种近乎于抬腿的姿势,将我的膝盖一下一下猛烈地撞击着地包天的后脑勺。

他的后脑勺只有一两只手的手掌在阻挡,其实起不了什么作用。就这么连续撞击了十几下之后。被我夹在腋下的他突然大喊道,停手,别打了!认输了!

打得兴起,这样戛然而止的停顿让我心里有些空落落的。但咱们始终是君子,说好了分出胜负那就不要得寸进尺。于是我停下了膝盖击打的动作,看到他已经不挣扎了。于是才松开了他。

一场打斗下来,打的时候没觉得,站起身来才发现身上已经有多处擦伤,都是在这崎岖的地面上擦到的。我伸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发现手脚已经好像不是自己的了,还在微微发抖。地包天喘着气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歇息了片刻后,就从那个男人手里接过了枪,然后退出保险,把枪放进了自己的裤兜里。随后他冲着那个挟持住傻姑娘的男人指了指说,放人吧。

地包天此话一出,我瞬间有一种获救的感觉。但是被大毛抓住的那个女人却大叫道。你他妈疯了吗?他们如果从这里走出去,咱们的事情可就败露了!回头你拿什么跟上头交代,追究责任的时候,我们岂不是要给你垫背陪葬吗?地包天不说话,甚至连眼睛都不曾看那个女人一眼。

女人说完这话,也许周围的那些男人也觉得自己不能因为地包天的决定跟着受连累,于是那个挟持傻姑娘的人,竟然也没有放手,而是眼睛来回看着地包天和那个女人。我看到这架势,似乎如果大毛不放人的话,对方是不会放了傻姑娘的,于是我从大毛手里接过了枪,然后攥着那女人的衣领,就把她推到了地包天的身边,但是枪却没有还给他。

我正打算开口跟地包天说,人我也放了,希望你履行承诺的时候,那个被我推过去的女人竟然好像疯了一样。一下子扑到了地包天的腿边,极其迅速而准确地伸手从他裤兜里摸出来刚才那把手枪,地包天还没来得及阻拦,她就非常熟练地拉开枪栓,枪口对准我开了一枪。

我纵然有当前十倍的本领在身,在这样短暂的距离里。我也无法躲闪这颗要我命的子弹。却不知为何那一刻竟然好像慢镜头一般在我眼里出现,甚至是扣下扳机的时候撞针打到了子弹,而从枪口冒出来的火花,我都看得清清楚楚。我甚至当时还没来得及想到我马上就要中弹而死的时候,突然我右侧肩膀被人一撞,我被撞到了一边,枪声回响之后我也倒在了地上,同时倒在地上的,还有大毛。

刚才那一下,是大毛撞的我。他用这样的方式替我挡了一枪。而这一枪却再也没有打中他的耳朵这样无关痛痒的地方,而是打中了他右侧锁骨下差不多一寸的位置。那地方是肺,并且也有很多大血管,这一枪可就是致命的。

此刻我再也顾不得什么,连滚带爬冲到了大毛身边。我无视对着我的枪口,而此刻我听见地包天大喊道你在干什么,我却懒得回头去看。我扶起大毛的脑袋,大毛这回是真的被这一枪打得神志不清了,他看着我。眼神迷茫,好像是要说什么,但是在刚刚开口的时候,嘴里就喷呛出一口鲜血来。我的眼睛一下子就充满了泪水,对他说兄弟你别说话,我都懂,我都懂。

大毛露出一个欣慰的微笑,眼睛眨巴眨巴的,就好像瞌睡来了一般,但很快他又打起精神,转过脑袋,看着不远处正在嘶吼哭喊的傻姑娘,然后缓缓伸出了手。

傻姑娘本来就一直在哭,看到大毛再次中枪之后,她哭得近乎于歇斯底里。我心想傻子虽然智力缺憾,但谁对她真的好,她心里是清楚地,大毛对她的喜欢是明明白白的。可是她对大毛也一样是喜欢的,只是这样的喜欢,或许难以言说,也许当有一天我变成傻瓜,我才会懂吧。

傻姑娘奋力挣扎哭喊,那把抵住她脖子的匕首已经在她脖子上划出一道伤口来。可她这样疯狂地挣脱,似乎完全不怕痛,那个挟持住她的男人也许是见到大势已去,于是就松开了手,任由傻姑娘跑了过来。她跑到大毛身边,哭成了泪人。嘴里咿咿吖吖不知道在说什么,看上去特别着急,急的快说不出话来一般。我本来想安慰她几句但是却不知道用怎样的方式来安慰一个傻瓜,于是我也只能默默流泪。

大毛伸出手,想要去摸傻姑娘那张到处是眼泪的脏脸,傻姑娘一边哭,一边扑到在大毛的身上到处摸着,看上去非常着急,很快,她在大毛的衣服里,摸出了一包彩色的糖果,然后开心地笑了,坐在大毛身边,一颗接一颗地吃着糖。

那一刻,我异常绝望,原来傻姑娘的哭喊,只不过是为了糖。

第四十二章 .杀心已起

在这一秒之前,也许我和大毛是一样的,认为傻姑娘的哭是因为大毛的受伤。可当她拿着糖果开心地笑的时候,我的心里猛然卷起一股唏嘘,而最难受的还是大毛,此刻他心里受到的伤害,恐怕比身上的枪伤更为严重。

大毛怔怔的望着傻姑娘那开心的笑,几秒钟之后,他也摇摇头,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来,然后撑了很久的脑袋终于支持不住,一下子睡到了地上,一边咳着血,一边呼呼喘气。这时候从我身后传来一阵恶意而嘲讽的笑声,只听见那女人笑呵呵地说道,你看吧,对一个傻子付出真情,受伤的总归是自己。我看啊,你可比她还傻,呵呵呵!

三十多岁的女人,却在此刻发出了那种老气横秋的笑声,这让我恶心,这个女人抢了地包天的手枪。从她开枪的时候就想着夺走他人的性命,此刻居然还笑得出来,就好像别人的命她根本不放在眼里一样。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心里一直试图压抑着的怒火,此刻再也无法忍受了。我站起身来,把手上的的手枪朝着地上一扔,我用不着它了,枪是下等人的武器,今天我豁出去了,就算损了我自己的阴德福报,我也要让你们这群混蛋吃不了兜着走!

我丢下枪的动作在我看来是发起猛攻的讯号,可是在地包天和那个女人看来。却似乎是我投降的表现。我转过身去看着这群人,每一张嘴脸我都非常厌恶,却不得不把这种厌恶的感觉牢牢记在心里,这样我的仇恨才能够更加膨胀。地包天还是一副冷漠的表情,除了脸上刚才被我揍出来的伤之外,他的眼神就好像没有感情一样。尽管他没有说出那些让人觉得心寒的话。可他此刻的神态,以及那插在裤兜里不可一世的样子,就如果那个女人一样,根本不把我们的命当回事。

我没有多想,心里虽然愤怒,却在此刻无比冷静,我心里默默念咒,把我手上所有的兵马统统放出,如我说的那样,兵马并不能直接用来伤害他人,但是我还是能给他们造成不小的麻烦。身边的风吹过那是兵马出动的征兆,地上被卷起的灰尘意味着我兵马的去势汹汹。转瞬之间,在场的所有人,清一色被撞得东倒西歪,因为这些人都凑在一起,我只需要让我的兵马束缚住对方的手脚,然后将他们绊倒就行。最先跌倒的就是地包天和那个女人,剩下的那些男人因为手里没有枪械,我也就下手稍微留情了一点。当地包天和女人哎呦一声跌倒后,我伸手到我的挎包里头,摸出了弯刀和那把生锈的铁剪刀。

这是我身上用来打鬼杀鬼的武器,都见过血,都杀过人,所以杀气很重。会让鬼魂避让三尺。但是这两样武器,对于人来说却只能是肉体的伤害,其作用就跟其余尖锐的铁器如出一辙,而我要的正是这样的效果。我拿起弯刀和剪刀之后,就缓缓朝着倒在地上的地包天和那个女人走了过去,地包天挣扎着撑起了上半身。看我靠近,脸上的表情变得惊恐,因为他太熟悉我的个性,只要别惹毛,一切都好说,一旦惹毛了,那神仙也拉不住。他看我提着刀的样子,知道我杀心已起,于是立刻摸出自己的手枪,朝着我瞄准了过来。

我没有再给他开枪的机会,而是一下子冲到了他跟前,然后狠狠一脚踢到了他抓着枪的手腕。这一脚正中手枪,踢得我的脚趾隐隐作痛,但是地包天手上的手枪却因此被我踢到了地上。我蹲下身子,高高举起左手的剪刀,没有丝毫犹豫,一下子就将剪刀刺进了地包天的大腿里。

这是我第一次用武器伤害活人。但我没有内疚,也并不会因为对方是我的发小而感到迟疑,这一下子甚至还用尽了我手上最大的力量。整个剪刀的尖锐部分就好像是刺进了一块猪肉一般,咔嚓一声就插入其中。地包天发出一声惨叫,双手就伸过来抓住了我的手,我死死地按着剪刀。他使劲地掰着我的手,大腿上肉很多,但也有一根大大的腿骨,这一刺没入了大半寸之深,地包天的掰扯之下造成伤口更大程度的撕裂,地包天腿上的血就好像没堵严实的水管一般,溅射了出来,喷到了我的脸上。我看他双手都抓住了我的左手,于是右手抓着弯刀的刀柄,用刀把上栓了巫王头发的钝面,就好像砸石头一样,朝着地包天的脸上砸了过去。

“咚!”的一声闷响,刀把直接撞到了地包天左脸的颧骨和眼窝之间,他先是不叫了,望着我,眼神迷离,就好像被我这一下打得晕头转向,正在区分真实与虚幻一般。于是我用同样的方式再补了一击。地包天闷哼一声,就倒在了地上,晕了过去,抓住我的他的双手,也慢慢松开,任由血从腿上的伤口不断冒将出来。

我也懒得拔出剪刀了。于是也送了手,朝着正在地包天边上大约三尺左右的那个女人走了过去。女人看到我先前对地包天下了狠手,现在表情惊恐万分,一边使劲朝着远处爬着挣扎,一边嘴里哇哇大叫着,叫声中带着哭腔。而我注意到边上那些被我兵马制住了手脚的男人,每一个脸上都流露出害怕的神色,我伸出刀指了指他们,那意思是在说,你们别着急,等我料理完这个贱人。我再来收拾你们。其中一个男人更是直接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朝着我连连磕头,然后放声大哭。

晚了,老子今天杀心已起,收不住了。

换了从前,我是一个绝对不会欺负女人的人,且不论对方是否值得饶恕,我始终觉得欺负女人都不是大老爷们的做派,可今天我管不了这么多了,这女人要夺我性命,虽然没有得逞,但几次三番这样做。早已不值得同情。女人只是体能上比男人弱小,可眼前这位,内心之狠辣,却是让男人也会胆寒的那种。就算今天我大发慈悲放她一马,将来有朝一日,也终究会伤害到他人,与其如此,这个罪过,还是让我来背负好了,反正我这一生都了无牵挂,顶多也就是多花一点时间来赎罪罢了。

坦率的说,当我提着刀朝着女人走过去的时候。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算照准了她的脑瓜子来一刀,就跟劈西瓜似的,给她开个瓢儿,我当时心里的怒火冲头,甚至没有想过这样的举动是在杀人。我的兵马虽然此刻束缚住了女人的双腿,让她无法站起身来逃跑,但是她的双手还是能够自由活动的,她一边扒拉着土往后慢慢移动着,我也跟随者她慢慢走着。这个过程给了我心理上一种变态的满足感,就好像自己是一个猛兽,正在追逐一个猎物,明知道对方绝非自己敌手,却不在此刻下杀手,而是戏弄对方,就好像刚才她那连续三枪戏弄我一般。

可很快我就发现不对劲,因为那女人爬动的方向,竟然在地面上有一把手枪!那把手枪正是我先前从地包天手上踢飞的那把。如果被她抓住了收钱,反手就给我来一发子弹的话,那我岂不是功亏一篑?于是我心里更加愤怒,心想这个女人竟然到了这个时候还是不知悔改,死到临头都还想着要我的命,老子今天必须得废了你!废了你!

于是我加快了脚步朝着她走过去。听见我的脚步声后女人也加快了速度,就在她刚刚伸手抓住了手枪的时候,我一个跨步上前,就用我的左脚踩住了女人刚刚抓住枪的手臂上。这把枪是早已上膛的,女人的手被我踩住了动不了,挣扎了几下后她开始绝望地哭喊。然后啪啪啪啪连续扣动了四下扳机,将枪膛里的子弹打了出来,但是每一枪打中的都是边上屋子的墙壁,这四枪也正是她绝望的表现。

四枪之后,她继续扣动着扳机,却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就算我不懂枪,也知道那是没有子弹的表现。女人伤心地哭着,表情看上去除了惊恐,还显得歇斯底里。若是换了从前,我可能真的会心软,想着既然已经制服了对方。不如就此捆了,交给公安机关,让他们调查处理便是,虽然国家刚刚平定了动乱没多久,但是我们的法律就是为了惩恶扬善而存在的。但是当时我却不愿意这么去想,因为我知道她此刻的哭是因为走投无路。因为害怕,却并不是因为刚刚做过的那一番恶事而后悔。

这张脸,越看越讨厌,如果只把你们留给法律去处理,实在是太便宜了。刚刚你给大毛胸口的那一枪,那可是一处致命的伤,你杀人,我也杀你,你没杀死人,我也不杀死你!想到这里的时候,心里的杀意迅速蹿上了头,我看着她被我踩住的手,手上还抓着那把打光了子弹的枪,很好,你开枪是吧?这只手开的枪是吧?刚才打大毛的时候,也是这只手对吧??

于是我高高举起弯刀,就朝着被我踩住的女人的手腕上,斩落了下去。铛的一声,这是我刀刃撞击到地面的声音,女人的手腕下一寸左右,被我好似砍甘蔗似的砍断。

第四十三章 .一颗子弹

刀身嵌入地面,在砍进去的时候,还泛起了一些火光。而女人在我这一刀斩断她的右手的时候,竟然楞了片刻,甚至还不哭了,但是很快反应了过来,开始撕心裂肺地一边抱着自己正在喷血的手翻滚着,一边狂吼狂叫。那凄厉的声音在夜晚传了出去,显得格外让人胆寒。

我心里的愤怒还未平息,趁着自己还没有后悔,于是从地上捡起那把打光了子弹的枪,因为我害怕女人身上还有备用的弹匣。我提着刀朝着边上那些东倒西歪的男人走了过去,我不会杀死他们,但是一定要给这些人留个纪念,好让他们知道。为非作歹的事,其实任何人都有能力去做,只要你做过了,就一定要为此付出代价。我一边走一边甩动着刀身上沾到的血,那群人看到先前我对地包天和那个女人做的事。知道我这次不会再手下留情,纷纷开始求饶。

我一步步靠近,就在我准备给这群人每个人肩膀上砍一刀的时候,身后一个虚弱的声音传来:山空哥,算了吧…

先前我做下的一切罪过,其实也都被大毛看在了眼里。大毛支撑着自己吃力地说出这六个字来,却一下子唤醒了我的理智。于是我站定了脚步,望着眼前这些哭成泪人的男人们,心里突然想到,这些人只不过是走狗罢了。就算真的杀了他们,其实也意义不大,但是断然不能就这么放了他们走。于是我提着刀,朝着其中一个人指着说,你把他们的衣服都脱下了。用衣服把每个人都反绑了,然后我来绑你。

说完我噗通一声就坐在了地上,也不管当时的姿势会不会很难看,我经过今晚这一番折腾,早已疲惫至极,也懒得管这许多了。接着我撤掉了束缚住这群男人的兵马,经过刚才这一幕,想必这些人也不敢逃跑了,果真当我撤掉兵马之后,他们每个人都规规矩矩在我面前跪着,瑟瑟发抖,还主动开始脱下自己的衣服。

很快那个被我命令的男人就一边哭一边绑好了所有人,然后脱下自己的衣服递给了我,接着乖乖地把手自己反扣在背后,然后让我绑住了他。我让兵马在边上看守,以防有人趁机逃脱。地包天腿上有伤,身上也没有枪,所以就算是逃跑,我也能轻松抓住。那个女人断了一只手,还在那儿哭得喊爹喊娘的。我也懒得管她。于是我回到地包天的身边,心里寻思着这还有一会儿才能天亮,医院估计在县城里而县城却距离此地还有不算近的路,如果我扶着大毛去医院的话,恐怕还没走到大毛就会因为伤势过重而死掉。更不要提这些人看我离开之后,也许会逃走之类的,那我先前的努力和我造下的罪业,可就白白浪费了。

我扶起大毛的脖子,让他的头枕在我的大腿上,胸口的弹孔已经没有像起初那样一直在往外涌出鲜血了,可是当我撕开大毛的衣服,发现弹孔周围已经肿起来很大一块,看上去像是感染发炎了似的。

我的父亲是个军人,小时候也常常会跟我说起抗日战场上的事。他曾经告诉过我,当在战场上自己的战友中枪后,除非是当场就死了,否则还是有办法可以挽救的。这取决于子弹打中的位置,其中很重要的一点就是那颗子弹是不是贯穿了身体。相对来说的话。如果子弹将身体打穿了,那就是纯粹的枪伤,体内没有子弹的残渣,还相对好办一些,可是如果子弹打中了身体之后并没有穿透出来的话。那子弹就会在身体里形成发炎,继而感染,这样就非常容易死人。

于是我轻轻抬起了大毛的身子,伸手到他背后去摸了一下,发现后背上干干净净的没有弹孔,这就意味着那颗打中他的子弹还残留在他的体内。甚为军人的儿子,我知道这样下去的厉害性,我必须要给他把身体里的子弹取出来,才有可能让大毛支撑到医院里去。可是这个地方看上去就是一个被废弃的小学校,屋子里的东西都是地包天他们到这里来的时候临时才运送过来的东西,那些医疗设备是一定没有的,就算是有,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用。

正当我六神无主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大毛虚弱地指了指我手上的弯刀,然后指了指自己胸前的伤口。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嘴唇发白,脸色也变得难看了起来。我明白他的意思,大毛是要我用刀划开弹孔找出子弹来。我心里有些发毛,但是当时我也没有别的办法。由于之前陪着师父林其山和秦不空都在不同的时间去医院接受过手术。知道在手术之前,是必须要打麻药的,因为有可能人会受不了那样的痛楚,可眼下四周围除了农田就是农田,我上哪里去找麻药。

大毛虚弱地微微张嘴说。你别顾虑了,动手吧,也许痛过了头,我就晕过去了,反而不痛了。大毛并不是傻子。他也知道此刻把这件事交给我来做的话,其实是一件相当不靠谱且并不保险的行为,但是他没有办法,此时此刻他选择了相信我,一切都交给我去处理。

大毛为了救我而替我挡了这一枪,先前那些对他的埋怨,早就烟消云散。于是我轻轻把他的头放了下来,让他等着我去找点东西。说完我就朝着先前关押我们的那个屋子冲了进去,那个先前被我砸晕的男人也早就醒了,估计不但醒了还听到了先前外边发生的一切。看到我冲进去的时候,满脸都是惊恐的神色。我没工夫搭理他,而是在地包天先前睡的床边翻箱倒柜地寻找着,最后我找到了一把折叠水果刀,和一瓶老白干。

我拿着刀子和酒出去,在大毛的边上点了一堆火,因为我知道人在重创之下是很容易流失身体的热量的,否则死人为什么浑身冰凉呢?这堆火一来是给他保持体温,而来我也需要用火烧加浇酒来给刀子消毒。

我当然没办法用我的苗巫弯刀给大毛开口子,因为那把刀太大了。不好操作。于是我在折叠水果刀上淋了点老白干,然后放到火上烧了烧进行消毒,接着我问大毛你做好准备了吗?大毛连眼睛都睁不开,但是意识还并未丢失,他虚弱地点点头,然后紧紧的咬住了自己的牙关。

我心跳加速,因为这是我第一次做这样的事,在此之前即便是和这类似的事我都不曾做过。于是我狠了狠心,在大毛的身上的枪伤附近淋上了救,接着就把刀尖伸进了弹孔里,微微用力,将伤口划开,并且撑大。

这样的剧痛我虽然并未承受过,但是从大毛那狰狞的表情来看,其痛苦程度是难以忍受的。大毛原本因为脱力而闭上的眼睛此刻睁得大大的。眼珠子都快要爆出来一般,在火光的映射之下,眼球当中全都是血红的血丝。而他咬紧牙关忍耐,却呲开了嘴唇,我看到他上下咬合的牙齿或许是因为太过用力。将牙龈里的血都给挤了出来。我不忍继续看,心想我还是专心找到子弹,这样大毛就能少受点罪。于是我借助刀子撑开伤口的角度,朝着里面张望着,大约在皮肤之下一寸左右的位置。鲜血模糊中,我看到一个铜黄色圆圆的东西。

那就是子弹,好像是嵌入了更深的肉里一样。现在那把刀子正被我撑开伤口,我没有其他工具可以伸进去把子弹给拿出来,尤其是当它还嵌入肉里。这就好像是从一颗坚硬的树上徒手拔出一颗钉子般困难。我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办,放眼望去,傻姑娘自顾自开心地吃着糖果,她是定然指望不上什么,地包天或许是在场最懂得怎么疗伤的人。但是他却因为我的击打而昏迷了过去,那个女人还在撕心裂肺的惨叫哭喊着,就算她的手没断,我也并不放心让她来帮忙,甲玛聃自从刚才我们暴露的时候开始。就已经不知去向。

心慌意乱之中,大毛突然一下子伸手抓住了我的肩膀,脸上的表情非常痛苦,整张脸上都冒出豆大的汗珠来,他非常吃力地对我只说了一个字,手!我想他的意思是要我直接伸手进去将子弹取出。眼下大毛的伤口已经被我撑得可以容纳两指多的宽度,于是我一狠心,将自己的手上淋了些老白干,咬咬牙就将食指和拇指并拢,伸进了大毛的伤口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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