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二 弑君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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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重护卫下的银装战车也转过了街角,白色的驷马拉车,黄金笼头,马头上插着白色的雉尾,浑身濯银重铠的人扶着车轼,扶着腰间剑柄,车夫拄着长戟,左卫持鎏金的礼钺,右卫持银羽的弓箭。

 
  “吓!这哪里是去杀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去迎亲呢!”项空月低声说。
 
  “你懂什么?”叶雍容瞪了他一眼,“这就是天子銮驾,车夫掌‘御’,左卫掌‘刑’,右卫掌‘射’,这些礼仪我大胤朝已经沿袭了七百年。”
 
  “这是大胤天子銮驾,你们中何人为首,出来说话!”人喧马嘶中,披濯银铠的人拔剑指向前方,半透明的剑上仿佛有血色流淌。
 
  “乱世之剑啊!”项空月叹了口气,忽然高呼,“南门大营都统扈刚、羽林天军参谋叶雍容、京都制防司三等秘书项空月参见陛下!”
 
  “陛下?”
 
  “是……皇帝?”
 
  “真是陛下?”
 
  “这……这……”
 
  城门兵中窃窃私语。这些穷苦人家出来的当兵汉平生见的最大的官可能就是扈刚这个都统,扈刚却并未告诉他们今夜为何出动。如今忽然要朝拜天子,他们都有些不信。
 
  “何人敢不拜见天子?”禁军把指天的长戟端平,一步一步逼向那些手足无措的城门兵。
 
  “跪拜吧,”项空月向前面的扈刚使了个眼色,“那些就是你们的天子,大胤朝当今的皇帝,我们就是为他护驾而来。”
 
  “跪拜!”扈刚大喝。
 
  城门兵们再无犹豫,一个个哆嗦着,山呼着万岁,跪倒在雪地里,只剩下立马的扈刚、项空月和叶雍容。
 
  “不跪的是什么人?”皇帝的声音再次传来,远比预想的淡定。
 
  “臣南门大营都统扈刚,为护驾而来,甲胄在身,无法全礼。”扈刚在马背上抱拳躬身。
 
  “臣羽林天军参谋叶雍容,为护驾而来,甲胄在身,无法全礼。”叶雍容也一样。其实她所穿是软甲,并非无法下跪,可她也是第一次觐见皇帝,紧张得忘了礼节,项空月又挺直腰杆坐在她背后,一时间她没有想到要下马。
 
  “草民……项泓……不擅鞍马,下马比较慢,见到陛下心中紧张……请陛下恕罪。”
 
  “你!”叶雍容猛地扭头看着项空月。
 
  “像我这样四处流浪的人,多几个名字并不稀罕吧?”项空月把声音压得极低,却满脸义正词严,“我们刚刚萍水相逢,叶将军你在乎我名字干什么?”
 
  叶雍容沉默了,不是没话说他,是对这种厚脸皮实在说不出话来了。谁都明白此刻来勤王是冒了什么样的风险,同是冒风险,说好把脑袋捆在一起,项空月却堂皇地报了个假名。扈刚狠狠地看了过来,也没法说,皇帝面前,谁能说自己的同伴张口就撒了谎?
 
  “都是来护驾的?不拘礼节,近前说话。”皇帝淡淡地说。
 
  叶雍容集中精神,一切都如计划进行。
 
  城门兵让开一条道路,项空月、叶雍容和扈刚被带到距离银装车只有一丈远的地方,站在禁卫长戟之前。
 
  此刻他们都能看清皇帝了。那是个骨骼清秀的中年人,眼角细密的皱纹说明他已经不年轻了,眉梢却还有一股凌厉的少年气,随着也是佩剑甲胄俱全,却还是个文人,凛凛然立在风中。
 
  “站在那里不要动了。”皇帝说。
 
  叶雍容心里“咯噔”一声,还有一丈远,以扈刚的身手,能越过这一丈远挟持皇帝么?旁边还有密如林的长戟。
 
  “美人良将,白衣胜雪。有这样的臣子来勤王,好。”皇帝打量他们三个人,点了点头,“知道为什么我不许你们近前么?”
 
  “我们得睹圣颜,心中已经激动莫名,不敢靠近亵渎陛下!”项空月的反应奇快无比。
 
  “我是担心你们劫我的驾。”皇帝淡淡地说。
 
  三人同时抬头,连项空月也没有掩饰住,脸色微变。
 
  “其实也是瞎猜的,看起来被我猜中了。”皇帝低低地叹了口气,“只因你们不是第一队来劫驾的,”他挥剑指着车前的金吾卫,“这些人在太庙就来劫过驾,想把我抢回宫里去。”
 
  “但我说服了他们,”皇帝说,“现在我想说服你们。”
 
  三个人面面相觑。
 
  “知道我为什么想杀嬴无翳么?”皇帝淡淡地问。
 
  叶雍容和项空月对视了一眼,要说东陆最想杀嬴无翳的,大概就是皇帝。这个问题问得莫名其妙。
 
  “今天早晨,我听说嬴无翳派人牵走了为我拉车的四匹白马。”皇帝摇头。
 
  叶雍容愕然。
 
  “你们知道了也该笑我这个皇帝小气,为了四匹白马,做出这样的事来。”皇帝仰天叹了口气,“可我确实是怒了。嬴无翳要那些白马,是为了斗马,南蛮有斗马的习俗,两匹雄马,放他们和母马亲近,两者必然相争,撕咬踢打到一方无力反抗,另一方就算赢了。宫里的白马,是风炎皇帝北征时龙血马的后代,嬴无翳说要和离国的马比比血性。”
 
  皇帝沉默了片刻,“我的四匹白马都被咬死了。”
 
  雪地上一片寂静。
 
  “说起来龙血马是蛮族的天马,马中之王。可如今它们咬不过离国的军马了,你们谁知道为什么?”皇帝扫视众人。
 
  “我听说宫里拉车的马,吃精粮,住朱漆的马房,每匹马有两个马夫伺候,每年花在一匹马身上的钱比一户中等之家的开支都高。养得温雅肥盛,驯得仪态端庄。但是如果在不合适的时候嘶叫了一声,就得拉出去换掉。”项空月说,“这样的马就不是天马了,拉车的驽马为了争母马也比它们有血性。”
 
  “是,你说得对,你说得和嬴无翳说得一模一样。”皇帝轻声说,“有人对我说,嬴无翳指着那些倒在血泊里的白马说,这些马都忘了祖宗了,被煽过了,煽掉了精气神,和它们的主人一样。”
 
  叶雍容从皇帝的语气里,听出了那股呛人的辛酸。
 
  “所以我想杀了他。”皇帝说。
 
  “陛下,你又没有亲耳听到,要防传话的人捣鬼。”项空月说。
 
  叶雍容一愣。这跪下的几百人都为皇帝语气中的辛酸所动,扈刚和她都暂时忘记了来意,而项空月这话恰好是个劝阻皇帝的理由。无论如何,把车驾劝回太清宫才是正途。
 
  “陛下!诛杀逆贼之事,务请三思后行!”扈刚大声说,“我们虽然奇袭,却不是惯战之兵啊!”
 
  “我知道你们是好意,龙壁将军也是好意,他劝阻不了我,自杀了。”皇帝说,“我听到他死讯的时候,一腔热血才忽然退了。我明白我错了,热血上涌,做出这种轻狂的事来,害死了龙壁将军。我心里很难过,但是难过完了,我还是整装出发了。”
 
  “陛下你……”叶雍容茫然不解。
 
  皇帝沉默了一会儿,“因为我忽然发现,我是可以死的。”
 
  叶雍容惊得抬起头来,直视皇帝那张悲戚的“天颜”。
 
  “白氏除了我,还有很多人能当皇帝。这么多年来,我自负才华,认为如果不是时运不济,我可以和祖宗一样建功立业。可今天我才看清楚,我只是个无能的子孙,在国难临头的时候,我不是像蔷薇风炎二帝那样拔剑而起,而是听从那帮懦弱臣子的规劝,说些什么忍辱负重的话。”皇帝笑笑,“说什么忍辱负重……其实我心里还是怕的。试想如果风炎皇帝如今仍在帝位,他会怎么做?他会忍辱负重么?哈哈。”
 
  “当然不会……风炎皇帝就算在承平之世都能闹出那么大的事来,根本就是个亡命之徒。”项空月小声嘀咕。
 
  叶雍容瞥了他一眼,没法理解这个人哪来的胆子,就敢这么三番五次打断堂堂天子的话。
 
  “对!他不会!”皇帝双目灼灼,“他是那种风与炎的男子,狂风般来,烈焰般燃烧!他是能带着三千金吾卫包围皇城的庶子,他可以把命押上去赌帝位,可以杀掉挡住他路的三个哥哥,却绝不会低下头!”
 
  “这兄弟阋墙的往事好像不甚光彩吧……”项空月低低地叹口气。
 
  “是,不甚光彩。”皇帝眼睛看的是拜伏的几百人,嘴里却是跟项空月一问一答,“可是国之将崩,还有什么帝王家的尊严可谈?如果我此刻有一个儿子,能如风炎皇帝那样雄才伟略,他要拔剑插在我胸口,夺我帝位,我会心甘情愿!哈哈!”他仰天大笑,“我当了九年皇帝,今日才想清楚,我只是‘一个’皇帝,没什么了不得的,我如果死了,还会有下一个皇帝。我无才无德,已经把东陆的山河治理得摇摇欲坠,让民生涂炭,丢尽了祖宗的脸,应该会有人做得比我更好吧?我白氏的命脉还未绝,一定会有人比我做得更好!”
 
  “但是!”他一顿,“只要我还没死,我就要为大胤朝做一个皇帝该做的事。”
 
  “敢问是什么事?”项空月问。
 
  “你很大胆,你很好。”皇帝下视一眼,微微点头,“我只剩下最后一件事可做,现在我去杀了嬴无翳,或者让嬴无翳杀了我。如果我侥幸得手,是祖宗在天之灵庇佑,我势必重整皇室威严,弹压诸侯,再造河山!如果我死在嬴无翳手里,那也好,就让下一任的皇帝知道,我白氏还有真正的男子,就让东陆百姓知道,嬴无翳是个敢弑君的狂徒,引天下民心诛杀之!”
 
  他冷冷地一笑,“也给那些怯懦的诸侯一个讨伐嬴无翳的理由,他们早就不满嬴无翳当这个诸侯霸主了,却又不敢公然讨伐他。现在,他们就将有绝好的起兵理由,因为,我死了!”
 
  “我生的时候,未能尽好皇帝的责任!我死的时候,当以我血,凝聚天下的人的心!”皇帝高举“帝剑”承影,仰首天空,“那一刻,我才真正地是,大胤皇帝!”
 
  他的眼睛明亮,没有决意赴死的人的戾气,却像是少年人的眼睛那样充满了渴望。
 
  “也许……他真的明白他该做什么了吧?”叶雍容想。
 
  “你们愿意,追随这样的皇帝,去做一番功业么?”皇帝淡淡地问。
 
  寂静,无人回答,城门兵们抬头看着彼此。他们只是些老弱病残,原本只是要一辈子守城门混口饭吃,从没有想过自己要被卷进什么国家大事中去。对一群原本该憋屈地老死在床上的人来说,在飞黄腾达或者为国尽忠的路前,根本不敢选择。
 
  “愿意跟随我的人就来,害怕的人回去,好好睡一觉,挡我路者,斩立决!”皇帝挥剑,“前进!”
 
  城门兵中自然而然地裂开一条道路,供皇帝的车驾通过,禁卫们的长戟在车驾两旁护卫,扈刚根本没有半点接近的机会。
 
  叶雍容默默地眺望皇帝挺拔的背影,又看着自己腰间的紫都长剑。
 
  “臣扈刚!自命忠臣,为救驾而来,劝不住陛下,就当为陛下杀敌!请以臣为前驱!”扈刚站了起来,这个粗豪的男人两条浓眉飞扬。
 
  “扈刚你傻了么?”项空月吃了一惊,压低了声音,“劫驾!劫驾!去冲离公府,你十个扈刚也没用的!”
 
  “项空月,我信服陛下的话,这就是我建功立业的路。”扈刚低声说。
 
  “扈刚,我现在封你为‘破虏将军’,你就是我的先锋。破敌之后,我授你九卿之位。”皇帝头也不回,掷下自己脖子上的银色蔷薇家徽。战场相逢,皇帝所赐的已经是给大臣的最高赏赐。
 
  跟着扈刚,一个又一个城门兵站了起来。这些老弱病残一个个眼睛仿佛被火把照亮了,跳荡着动人的神采。几百人由跪而起,挺起了胸膛,紧紧攥着军刀的刀柄,呼拉拉地奔跑着追赶皇帝的车驾。
 
  叶雍容也站了起来,翻身上马。
 
  她刚刚坐稳,项空月也爬上来了,这一次上马的身手利索了许多。
 
  “快走!”项空月压低了声音,“不可久留,原来是九死一生,这回成十死无生了!”
 
  “再见。”叶雍容淡淡地说。
 
  “什么?”项空月一愣。
 
  “我说再见。”叶雍容回头看着项空月的眼睛,“我云中叶氏,就是要尽忠勤王的,今夜如果不是你,我也没这个机会。但我知道这种十死无生的路你是不会走的,你是聪明人。所以,再见!”
 
  叶雍容忽地一掌,按在项空月胸前,把他推下了马,而后拔出紫都,和城门兵们一起追逐着皇帝的车驾而去。跑出很远,她回了一次头,看见项空月白衣飘零在细细的飞雪中,像是月光下一个空灵的鬼魂。
 
  项空月站在屋顶,眺望着远处,雪越来越大了,却没有一片能落在他的白衣上。
 
  隔着几条街,忽然爆出海沸般的人声,而后是咆哮声、呼吼声、马蹄声、金铁交击声,再然后是铁刀斩骨声、惨叫哀嚎声,几百上千人的声音混杂在一起,被风送了过来,如同聆听着地狱。
 
  “唉,嬴无翳怎么可能没有防备嘛。扈刚,你也只是个自负勇力的家伙,和嬴无翳比差得太远了。”他喃喃地说。
 
  “陛下难得你的壮志,不过你的薪柴,今夜就燃尽了。”他又说。
 
  他沉默了一会儿。
 
  “再见。”这一次他只是对着远处挥挥手,掉过头,沿着一线延伸到黑暗中的屋脊,走入茫茫风雪中。
 
  叶雍容仰首望着天空,最后深吸了一口气,把紫都重新纳回鞘中。
 
  她缓缓地跪坐在雪地里。
 
  雷鸣般的马蹄声冲塞了整个街巷,四面八方,无处不在。那些是雷骑中最精锐的雷胆,没有出乎项空月的预料,雷胆们早已做好了准备,距离离公府只有不到半条街的距离时,他们遭遇了。雷胆们带马站在黑暗里,手持四尺马刀,雪片凝结在刀上,他们已经等待了很久。
 
  他们只是遥遥地看见黑暗里仿佛铁雕般的人影,下一刻,长街的尽头,铁甲寒光闪动,烈马齐头并进,雷胆们的铁蹄几乎要把街上的石板踏碎。他们没有留手,上来就冲锋。
 
  对战的结果也和项空月预料的一样,杀过一万人的一百人,和没有杀过人的几百人相对,根本就是场屠杀。
 
  被点燃了忠心的城门兵吼叫着往前冲,被一群群地砍倒,雷骑列队冲锋,像是把铁梳,每梳理人群一次,就留下几十具尸体。
 
  “冲锋!我大胤朝的忠贞之士!”皇帝还在远处嘶吼,挥舞他近乎透明的帝剑。
 
  他的发髻散乱,衣甲上溅满了禁卫们的鲜血,雷胆们恐吓似的,让马刀在他身旁不到半尺的地方擦过。
 
  扈刚咆哮着砍杀,这个男人在刀术和勇气上都没有自夸,即便面对雷胆,他仍旧凶猛如一头猎豹,面对群狼,冲杀不止。但他身边的人一个个倒下,他已经被群狼围绕,高举着刀刃开裂的刀,吼叫得很绝望。
 
  叶雍容想要过去援救他,却已经没有力气了。
 
  后背的一刀让她大量地失血,紫都虽然犀利,却也只能只能发出最后一剑了。
 
  绝杀的一剑。
 
  “坐剑杀人。”叶雍容面前的雷胆下马,手中转动着马刀,刀柄上连着的铁链发出刺耳的声音。
 
  十几名雷胆围绕着叶雍容,一群黑甲的男人站在满是血色的雪地上,中间是一个红衣的女孩。
 
  和叶雍容对面的雷胆缓缓举刀过顶。
 
  “阿爹,我尽力了。”叶雍容默默地想,可不知道为什么,想着阿爹,眼前却是一袭白衣,晃来晃去。
 
  项空月一步跟一步走在屋脊上,平伸着双臂保持平衡,像城里那些喜欢上房揭瓦的孩子。
 
  一个人的时候,项空月就不再是白衣绝世的公子了,会做出这些搞鬼的事情来,大概是因为太多年来总是一个人吧,就像那些自己陪自己玩的小孩。
 
  反正现在离得已经很远了,他没必要再急着赶路。
 
  那些喊杀声、金铁声、哀嚎声越来越远了,回头看去,隐隐约约一片火光。离得远了,再听那些声音就没有刀刃剁骨般的真实,而是像一场盛大的社戏,无论多少人喋血多少人哀哭都微不足道,心里不再有什么悸动。
 
  项空月读过太多的史书,越读越像看戏,隔着几百年从文字里再去读那些英雄们的壮志,总有点虚幻。
 
  项空月坐了下来。
 
  “她就要死了吧?”他想。
 
  其实也不算什么,那么多年了,失去过那么多的东西,早都明白了所有东西都不是永恒的。
 
  世间那些美的东西,就像盛开的海棠花,可是必然有一天风大雨大,满树的花就零落了。
 
  所谓的天道和命运,就是这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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