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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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两个不说话,静静盯着对方的眼睛,烛火映照,我拉着他的手,感觉有无穷无尽的勇气涌了上来。

当天晚上,他没有离开我的寝宫,抱着我在床上入睡。

他问了我好多问题,问我喜不喜欢粉红色的裙子,问我喜不喜欢翡翠簪子,问我喜欢男孩还是女孩,问我是想去长白山看雪还是去南边看海。

他说远方的天山上有一种花,被冰封在高山之上,常开不败。他日后带我去看。

我抱着他,感觉似乎只要一睁眼,就能在宫外。

等第二天,他就去布置,而我则乖乖养伤。他准备好了一切,隔了半个月,一天晚上,他终于动手,带着我偷跑除了皇宫。

那天晚上是明月夜,我们跑出皇宫之后,不敢在城里停留,连夜带着太子令牌出城而去。

那时我第一次出盛京,当空皓月朗朗,身边萤火相伴,我和他架马奔驰,那一夜,我觉得自己从未有过的安全。

我再不用忐忑别人会发现我是个女子,再不用害怕。

然而我们跑了才没有三天,便被皇帝派来的人追了上来。当时他去林中打猎,于是只有我一个人被抓了回来。

本来我想,只要我回来便好,谁知道父皇没瞧见谢清运,竟是立刻怒了,直接让人将我按在地上打,逼问谢清运的下落。

板子一下一下落在我身上,我不断重复着不知道。

我是真的不知道,他去打野味了,我怎么会知道他在哪里?

但那时候我如此不解,我不明白,一个外臣的儿子失踪了,为何父皇能对我下这样的狠手?我也不明白,他如此焦急找谢清运,到底是为什么?

然而不需要我明白,他只要去做他要做的事情,便就可以了。

当天谢清运便被找了回来,确切地说,是他自己回来的。

他被领到我面前,那时候我已经被打得爬都爬不起来了。他一见到我这个样子,直接就冲了进来,想要触碰,又怕碰到我的伤口,于是只能站在边上,许久,他才不可思议道:“太子乃陛下亲生骨肉,陛下何以至此!”

皇帝没说话,他直接从高台上走下来,一耳光便抽到了谢清运脸上。

谢清运被他抽得直接滚在地上,皇帝似乎还想打,但停了片刻,又道:“小兔崽子,为了个女人,你什么都不要了,就想这么跑!大宣江山全是老子的,你跑得掉吗?!”

一听这话,我和谢清运猛地回头,愣愣地看着面前的皇帝。

他知道的!他知道我是个女孩!

我们什么都来不及反应,皇帝又一指我:“你心疼是不是?心疼,朕就打给你看!”

话刚说完,边上的奴才便将我直接架了起来,再一次一耳光一耳光抽了上来。

我已经被打得麻木了,脸上的疼痛远不如方才所接受到的信息重要。我愣愣地看着面前两个人,看着谢清运冲了过来,被侍卫架住。

“陛下,您这是何意!”他眼里全是眼泪,努力往我的方向扑过来,却被侍卫死死拦住。皇帝站在一边,面色不改,淡然道:“你问朕这是何意,朕就告诉你。”

说着,皇帝往外走去,旁边的奴才终于停了手,同侍卫一起,架着谢清运跟着皇帝走了出去,留我一个人躺在地上。

我不知道我在地上躺了多久,但是那真是我记忆里少有的漫长时光。

房间里空旷且黑暗,周边没有一个人,我全身是血,躺在地面上。

可是我居然不怕,一点都不怕。因为我知道,爱我那个少年总会回来,他会带我走。他说他会给我买粉色长裙,翡翠发簪,会带我去长白山看雪,去南边看海。他说天山上有雪莲,冰封高山,常开不败。他会带我走,离开这个皇宫,让我一生心安,百岁无忧。

我信,我不得不信。我趴在地上,等着他回来,带我走。

我等了好久,好久,终于听到了门开的声音。门外站着那少年的身影,身材笔挺修长,恍如亭亭修竹。他踏着月光走进来,慢慢停在了我的身前。

他面上带着眼泪。我从未见他哭过,唯独这一次。我趴在地上,侧着脸看他,等他说话。他颤抖着手,慢慢放到我的脸上。

“清歌,”他说,“我可能不能带你出去了。”

“听说去天山的路不好走。”我低声喃喃,“不过没事的,我这辈子肯定活得很长,我们慢慢走,总能走过去。”

“陛下说,我是要登基称帝的人,不能为你毁了一辈子。他答应我,要我出去历练六年,不见你,如果回来后,我们还能在一起,那就在一起。”

听到这里,我有些迷茫:“我听不懂。”

“听不懂没关系,”他含着眼泪笑了起来,抚上我的脸,“你等我回来,等我回来,我就娶你。”

“你要去哪里呢?”我颤颤抚上他的手,“我肯定会等你回来的,这辈子再不会有人知道我的身份了,我只能等着你娶我。其实去不了长白上也好,去不了天山也行,我就只是想你和我在一起,只要你在我身边,那就够了。”

“我的身份如今还是机密,陛下容不得,所以他会给你灌药,你会忘了我。”他瞧着我的面容,“你忘记我,我心里害怕。六年过去后,你还会不会再喜欢我呢?”

他的话,我不敢去深想。我只能知道,面前这个人要离开我了。他要走很长很长一段时间,然后才能回来。

六年很长吗?不长的。

忘记他再爱很难吗?不难的。

于是我艰难笑了起来。

“你别怕,”我伸出手去,拥抱住他,“我记得你也好,忘了你也好,但我始终会等着你。等你回来,回来娶我。”

话刚落音,他猛地就抱住了我,抱得那么紧,似乎全是害怕。

“你说的,”他带着鼻音,“你会等着我。叶清歌,你不能反悔。”

“不会,”我任由他抱着,下定了决心,“绝不反悔。”

彼时灯火烁烁,我尚年少。我的确以为,这一生爱一个人,无论你记得,抑或忘记,只需那人与你一面再逢,那便再不会分开。

哪怕这个人从未郑重同我说过一次他喜欢我,哪怕我从不曾完整说过一次我喜欢他。可是我们都会始终爱着,始终相爱。

于是我忐忑,我迟疑,可我却从不曾害怕。

我等着那个少年,青衣长剑,踏遍万水千山归来。

我看不了长白山的白雪,看不了南边的大海,看不了天上常开不败的莲花。

可那又怎么样呢?他会替我走遍万水千山,看遍美景良辰。

不过六年。

我想,不过六年。

于是梦境里那个我站在城楼上看他远走,然后接过父皇给我的药物,一饮而尽,接着听着旁边人的言语,一步一步走下城楼。

走下城楼的时候,他的身影在我脑中飞快闪过。

那年我坐在水榭里,他随着谢子兰忐忑走来;

那年他同我一起与太监斗殴,约定一生相随;

那年他跪在谢府门前,漂泊大雨,我与他紧紧相拥;

那年他躺在我身边,与我手拉着手,一同入眠…

每一个片段闪过,立刻便被遗忘。等我走到城楼下时,我竟已是完全忘记了这个人。我不由得皱起眉头来,问旁边的宫侍:“孤怎么在这里?”

“殿下夜游,”宫侍恭敬回答,“奴才不敢贸然叫醒殿下,只能一路跟着。”

我信了,这不过是再普通不过得一场夜游。只是一不小心,我就在这场夜游里,送走了我年少最珍贵的人。

自己的事,先是叫人将给我准备好的粥端上来,接着宣了大夫进来,然后又去旁为我拧了湿帕子,走到我身前来,为我擦脸。

这些事都是当年他在东宫的时候为我做的,做得轻车熟路,我瞧着他走来走去,如果不是因为六年过去他的长相已经大有变化,我甚至会有种我还在十四五岁时光的错觉。

我呆呆地瞧着他,终于有些不好意思了:“你没有其他什么要问我的了吗?”

“婚事我会想办法。如今这太子你是当不了了,只要皇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干脆就承认下来,然后假死,重新安排个身份重新再活吧。”

“那么…”我抓了抓头,“这个孩子…你要留吗?”

“你呢?”他抬头看我,目光全是审视,“你想留吗?”

我愣了愣,没敢说话。

这个孩子我想留吗?

当然是想的。

我费尽了心力有了他,他是我对那段感情唯一的留恋。我一直觉得,人这一辈子,每件事总要留点什么印记,才能证明你做过它。我喜欢了那么一个人,有了他的孩子,我怎么会不想留下他?

可是叶清歌一生有什么事她能选择的呢?

这个孩子留或者不留,又岂是我能保住的?六年过去了,面前这个人与我都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不像年少时那样冲动,那样不顾一切。他的情绪都收敛在那淡然的表情下,半点不得窥伺。如果是年少时的他,在在回来的时候,就会将解药给我,让我记起他来;如果是年少时的他,看见我和苏域在一起,无论男女,早就会让我想起他来,带我离开。

其实他来得不晚,他来的时候,我还未曾对苏域起那样纷杂的心思。可是他怕我记起他的身份来扰了他与皇帝的计划,于是他忍了,他等了,直到我爱上苏域,直到再无挽回。

我记得和他年少时的情谊,他也看重它,可我如今已经猜不透他的心思。我既然是要嫁给他的人,这个孩子到底能不能留,其实看的,是他的心意。

于是我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看着他,询问:“你的意思呢?毕竟我既然要嫁给你了,这孩子生下来,必定是要跟着我,要或者不要,全看你的意思。”

“好,”他点了点头,“我会对外宣称这是我的孩子,以我长子的身份养大。”

我有些诧异,他面色不改:“我不介意这种事,只要你在我身边。”

我没说话,一时之间,我也不知道自己内心是怎么样的情绪。他抬头看我,我呆呆地瞧着他,就这么静默了片刻,外面就有侍女敲响了房门,谢清运让她端粥进来,一口一口喂我。

他和苏域不一样,苏域嘴从来不闲着,哪怕是吃个饭,也不忘打压一下你。但谢清运吃饭,哪怕是喂饭,他都恪守了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于是整个房间里安安静静的,我竟然有些不习惯。

粥吃了大半碗的时候,外面传来了喧闹声,谢清运皱了皱眉头,我依稀听见了苏域的声音。

我与他对视了一眼,他面色不改,只问了句:“吃完了?”

我讷讷点头,他拿出方帕,为我擦了擦嘴:“估计是苏域来闹了,你要见吗?”

“清运,”我有些迟疑,“你说,苏域对我,到底如何?”

“我不知道,”他拿着将碗放到桌上,“这要问你的本心。我不是你,我不知道他对你的所有,我只知道他利用你拿到了兵权,他明知谢子兰是你亲生父亲却任由着你一时热血去查军饷案,与谢子兰拼个两败俱伤,以削弱世族和皇族的势力,让他坐收渔翁之力。也许他真的喜欢你,但江山权势与你相权,你连尸骨都留不下。”

“他知道谢子兰是我亲生父亲?”我诧异出声。谢清运垂着眼眸:“当初你抱着林婉清的剑到谢府时,苏域就特意派人去查了。林婉清做事不干净,以苏域的能耐,早该查到。不过他也还算有几分良心,看杨恭淑的反应,苏域应该是至今还未告诉她你的真实身份。只是这件事也瞒不了多久,林婉清如今迟迟不现身,怕是做了其他打算。杨恭淑知道你血统不纯,也是早晚的事。她不比苏域,苏域尚对你有几分情谊,杨恭淑可没有。你如今还是离苏域远点,你如今让他知道得越多,日后怕是越难脱身。”

“是啊,”听到这话,我终于下了决定,舒展开眉来,“这世间哪有时间改变不了的东西,何必拼着性命去要呢?”

“叫他进来吧。”我慢慢坐起身子来,拍了拍边上,“清运,你坐到这儿来。”

谢清运点了点头,将东西放下,吩咐外面让苏域进来,而后便坐到我身边来。我将头靠在他身上,心里多了些底,也就是这时候,苏域冲了进来。

“叶清歌是不是在你这儿!”

人刚进来,苏域的吼声就传了过来。音刚落下,他就愣在了那里,静静地瞧着我和谢清运,谢清运似乎完全没有看到他,用手指慢慢为我梳理着身后的发丝。

苏域愣了不过片刻,随即就扑了过来。我赶紧把脑袋一缩,谢清运往旁边一侧,苏域连忙抢到床边,一把把我捞进怀里,满眼温情:“人家在东宫等了你一晚上,你都没有回来,你去哪儿了啊?”

我浑身颤抖了一下,谢清运似乎也暗暗抖了一下,苏域见我的反应,立刻反应过来,面色坦荡地解释:“哦,不好意思,当太子妃久了,有点转换不过来。”

“不过我说的都是真的啊,”他抱着我,继续道,“我等了你一晚上,你不回来,我早上就直接过来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谢府?”我有些头痛抚额,“先放开我行不行?”

“不放开。”他果断拒绝,又回答了我上一个问题,“除了谢府和东宫,你现在还能去哪儿?”

说着,他拉扯我起身:“走走,回家吧。总在谢家待着做什么?”

“苏域,”他一扯,拉扯到了我的伤口,我疼得吸了口冷气,苏域立刻察觉,下意识就去拉我的衣服,谢清运赶忙一把按住他的手,扶住我的肩,冷声道:“太子殿下有伤在身,不宜移动,还请青玉殿下守礼。”

苏域没说话,盯着我的衣衫下露出来的青紫,冷声开口:“谁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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