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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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急召,朝野内外蜚语颇多,都说王爷欲挟天子以令诸侯,当今圣上形同虚设。王爷得了消息,气极,快马加鞭回来了。”班泉闭上眼,靠向车壁小寐,话里的气很飘忽。

相较于他今天的多话,少清静了很多,除了最初的那句很是关切的斥问,始终都没开口。又回到了初识时的样子,憋在自己的世界里,让人揣测摸不到。

“先送我回府吧。”在我的注视下,他只转头牵强一笑,便冲班泉开口道。而后又静了,直至马车停在了夏侯府的门外,他径自跃下车,眨了眨眼,凝视了我许久。像是努力在我脸色搜寻着什么,片刻后,脸色有清晰的失望。

“保重自己。”

说这话时,他是笑着的,却遥远陌生,透着疏离。

“少清……”我唤了声,他很快的就停住脚步,却迟迟没转过身再看我一眼,“好好照顾大娘。”

说完后,我放下车帘,没等他反映就示意班泉快些离开。少瑾的死让我意识到,有些东西一旦失了,就是一辈子的错过,何况这劳燕分飞之憾。

……

“告诉我……是谁杀了少瑾。”

终于,我灼灼的目光,死凝着班泉。问出了心头萦绕许久的疑问,到底是不甘茫然替人扛罪的。

班泉僵硬住身子,胸膛起伏的颇为剧烈。许久,未给出答案,只觉明显的松了气,有丝欣慰之意的默笑。

我也索性不再追问,等着他酝酿好了自己开口。因为那个笑容,我放下了揪了一宿的心,不是班泉就好。

然他掷出的答案,着实让我更惊讶,瞬间,脑袋是空的。赶不及有任何的思忖,只重复失声叫嚷:“漓郡主!”

他点头,无奈,沉重。我软下身子,泄出气,阖上的眼帘突感炙热,呓喃着:“怎么会?”

“柳姑娘,对不住。末将没能救下二公子,闻讯赶去时已经晚了。”我没吱声,只倚上车壁蠕了蠕唇,候着他继续。没隔多久,只听闻他缓下气,轻言开:“为难漓郡主了,贡酒的事不单纯,二公子似乎也有插手,宪王本是称病拒绝赴宴的,是二公子怂恿郡主劝他赴约的。”

太多惊讶,我消化不了,这才发现原来连少瑾我都从未看清过。

“郡主现在……”

“失踪了。”猜出我的心思,班泉回得直接。

“那我二师兄他们呢?”

“王爷连夜差人逼着他们回酒庄了。”

劭王……他总是安排的如此周全,了然我的顾虑。每回,唯有混乱间才会掩饰不住那绸缪淡定之才,越是如此,我便越是清楚,没有一腔野心慧心的女人是沾染不得如此男儿的。

而我,恰巧除了笨,什么都没。

日头缓缓移至西边,清冷的味弥漫开来。劭王始终未归,我独自窝在书房,手握书卷撑着头,就这么恍惚上了。

“怎么一个人窝在这?”平稳异常的询问声入耳。

太过沉浸思绪,一个闪神,我着实受了惊吓。手一松,整个人险些从椅上跌落,幸是来人慌忙上前扶住,抑制不住的嘲笑起来,“就这弱不禁风的身子骨,还一天到晚的爱逞能。”

“回来啦,用过晚膳了吗?”我眨着眼,氲开笑意,仰头望着劭王。

当真是太出神了,已是一屋温黄烛火。丫鬟何时进来掌的灯,我都浑然未觉,直到此刻见了眼前这活生生的人,那略显孩子气的笑,才扯回这晃了一天的魂。

“嗯,在宫里头用了。”说着,他亲自用竹签挑了挑灯芯,屋里又亮堂了不少。只睨了我眼,便径自走向书案,坐了下来:“听杨戚说,你才休息了几个时辰,颠簸了一夜,不累吗?”

我摇了摇头,看他正理着书案,铺平锦帛,忙得很的模样。便识趣的将书卷归置好,微欠身,默声退开。

已退置门外,冷瑟的风袭来,让我禁不住瑟缩了下。身后,劭王突然开口了:“若是不累,就过来替我研磨吧。”

半晌,没见我有动静,只傻傻的立在扇门边。看他与寻常无异的模样,愣是给不出反映。他倒是急了,“快些进来,外头那风冽着呢,小心又染了风寒。”

仍是不知该如何做答,我只听话的又跨过门槛,赶紧着替他栓上门。挽起衣袂,安心的替他研起了磨。这一来一去间,反把自己给冻清醒了些,我侧头目光抑制不住的飘向跟前的白帛。

上头的黑墨浓烈清晰,我猛拧起眉,嚷出了声:“王爷要让县!”

“有何不妥吗?”他未抬头,依旧奋笔,随意回了句,语调平稳。

我暗自恼了起来,终于明白皇上的意图了。先皇亲封的爵位,堂堂世袭的王爷,如今公开让县,樊阴、桐州、钦州,又全是大县,往后的劭王岂不是有名无实了。

“呵……做什么气成这样,三县两万余户人家,也让我够费心劳力的。现下,既然皇上择了更好的良才来管理,我也乐得偷闲。”

他越是说得轻松,我越恼自己,敛下眼帘,嘟囔了起来:“若不是我自作聪明,硬要逞强,去赴了那约。王爷何需这样被压制,这哪是单单的削权,明摆着是以辱你来立威。”

“你愿为了我弃酒庄不顾吗?”我没作答,只是眼里漾着自责,他突地朗笑,举手轻点上我的鼻尖,“那不就罢了,你若都愿为我赌上酒庄了,我为你赌上这区区三个县算什么?即便你不赴此约,酒庄若有事,我依旧会插手,左右我都骑虎难下。”

边说着,他边将跟前白帛扔向一旁,又另起了封,继续说道:“还记得你曾问我的话吗,是否愿为你放弃荣华爵位?谁让昨夜林中你最无助的那会,依上的人是我,而不是他,我认栽了。”

“可我不值得,不过是个残花败柳……”

“在我眼里,你从来只是柳默静。”他说的坚定,短短片刻,就书完了卷轴,这才转回去斟酌起了题款。忽而,自信的笑了:“何况,今日让出的,没消多日我便能讨回。”

我噤声,看劭王提笔,审视完后,他唤来杨戚安排下去。我回了几分理智,细嚼着他方才的话,仔细打量起他。

“你也要天下?”良久,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扬起,满是沧桑,低沉的骇人。

他转头,毫不避讳的迎视上我灼灼的目光。愣了须臾,蓦地起身,缓缓踱步至一旁的墙上,悠悠启唇:“今日早朝,皇上当众赞你‘人中柳默静,静默柳中人’,还说是素朴而天下莫能与之争美。知道这寓意着什么吗,他在警告我。若要让我效忠的主,绝不是这般用女人来较量的。”

“不要告诉我,这就是让王爷燃起野心的原因,我一样会瞧不起你。”我咬牙,怔语。

未有解释,他只是自然揉上我的发,感慨的笑。续而伸手指向墙上挂着的画,是地域图。我转头,用眼神询问着他。

“皇上是个好男人,可他不足以做个好君王,有治国之才,却没有长远之谋。明知游怡野心憧憧,他却为了保全柔太妃一再暗忍。”

“越过前后宫相连的那条甬道,皇上是一个君王,也是一个男人。为君者,丹书天下,眉批社稷;为男人,他自该怜惜心中挚爱,有何不对吗?”我不解,也许这江山社稷本就不是我能解的。

“盛世之主如此,没有不妥,可他并非生逢盛世。”他说的格外认真,背手伫立,气宇轩昂,这样的凤表龙姿是天生的,隐不住,“不灭外头那些虎视眈眈的小国,就得永远忧心忡忡。你不犯人,人会犯你,那剑就这样悬在头顶,百姓随时都会遭遇生灵涂炭。君临天下,他该为自己的黎民子孙奠定江山,而非偏安一隅,做着掩耳盗铃的梦,中庸混日。”

我徒劳的瞪大黑瞳,傻傻的痴望着他,莫名的就被这气势慑住了。有别于从前的安之若素,眼前的劭王让我仿佛瞧见到了战场上,手执长缨,披坚执锐的英雄。

我不确定,若有一日他真的如愿以偿,是否还会记得今日自己的话。只知,如今的我和他,有太深的距离。我没有助他辉煌的能力,柳默静只想平淡于世。

“我先退下了。”憋了许久,我才终于挤出这么一句,而后逃似的转身。

心头很乱,需要积淀。行至门边,我听闻劭王坚定的音在身后喃语:“默静,天下与你不会冲突,若必择其一,我也会握住真正熨心的踏实。”

“我知道,我只是真的累了,想先睡了。”

抛下话,我毅然的离开,他并未阻拦。举步间,我唯一想到的挣扎便是这层层烟霭过后,如他真的实现方才诺言,我们会快乐吗?他会空埋了满腔抱负,郁郁不得志,我不会让他名垂青史,只会让他黯淡了。

半面妆 当时只道是寻常 第30章

午后,乍暖的气候让人有些许的不适应,人便也跟着懒散了起来。王府里却有些反常的嘈杂,丫鬟们偶尔掩嘴的窃语,来来往往似是客人不少,让她们打发的应接不暇。

看似无澜,然我反倒天天揣着心,不敢放。那日之后的劭王几乎忙得昏天暗地,就连班泉也不见影,听说是奉劭王命忙事去了,连连出入劭王府相陪的倒是少清。

也不见劭王阻止,我不知他是忙得无暇顾及了,抑或是……我于他已是囊中物,有了足够的把握,便收放自如了。

“劭王府最近似乎特别热闹。”少清倚靠在大开的朱色扇门上,如同不经意的掰了句,语气很淡,并未回头看我。

拨着一旁垂挂的帘下流苏,我也答的随意:“大多是些朝廷重臣,想来该是为了王爷忽然让县的事。至于那些小吏,听杨戚说,王爷打算翻新府邸,重建家庙。”

突兀的静了,相望了半晌,我们只觉尴尬,绞尽脑汁也闲聊不出话题了。故意忽略掉他那灼炙的目光,我忽然悟了些,人生百年也不过就是这样……爱与不爱,舍与不舍间缠绕,沉溺着的人都还颇觉有趣。

少清的性子是月朗风淡,想当日朝夕相伴爱着时,我深觉这是优点。可如今,反反复复稀释了一切,往日的优点也成了眼下的缺点,着实的心涩。

没隔多久,丫鬟们匆匆跑来,慌乱的禀报:“柳姑娘,怡妃娘娘来了。点了名要见您,王爷不在府上,杨总管推脱不掉。”

轻愣了下,我无端的笑了。也许,是想对了,今日本就处处透着不寻常的味,与少清互望了眼,我缓缓起身,掷了句:“没事儿,不必推了,我这就去。”

少清坚持要陪同前往,一路面色凝重。该说,最近见他都是这副表情,憔悴,肃穆。踏进正厅,行了礼,才发现丫鬟们个个噤若寒蝉。我偷抬眸,环顾四周,才瞧见了个陌生男子。

方额广颐,满脸的胡渣子,腰板直挺挺的煞有气势。甚是粗豪,手却始终搁在腰间的佩剑上,好似随时准备束甲相争的样。

“这儿就是劭王府,按皇上的意思,尤大人在昶国期间就先安顿在这儿,委屈您了。”游怡冲我略点头,淡楚的笑,媚得扰人心宁,“大公子也在啊,那正好帮着默静打点下,这位大人是申国御使。默静,王爷不在,要劳烦你多关心着点了,可别让尤大人真觉着委屈了。”

见我没反映,少清径自领了命,直条条的打量起那位御使。

可对方却没给出好脸色,眼神在我和游怡间溜了圈,后又傲慢的嗤哼了声,谦卑却又夹杂浓烈讽刺的开口道:“都说昶国乃泱泱大国,人才济济,没想待客之道竟是如此。吾皇特派微臣来进贡,来昶国相谈求和事宜,微臣却连贵国皇帝的面都没见着,万事都由怡妃娘娘打点着。现在来了劭王府,也不见王爷来相迎,依旧还是个女人来操持,这就是人人畏惧的大昶吗?”

这话一出,气氛顿时冷穆。虽是句句有礼,可也辱得彻底,游怡瞬间便惨白了脸色,有些尴尬的难以适从。眼色下意识的投向少清,显而易见的依赖。

我默立在一旁,冷眼旁观,顺势而走的置身世外。看着少清全然不顾身份的,还是为游怡硬出了头,损讽着御使大人。

字字刺得他正无地自容,目光环顾碰巧撞上我满含笑意的眸。瞬地,就把话锋折上了我。

“若说怡妃娘娘奉了贵国皇帝的旨特来招待,那也罢了。可这位姑娘呢,难道也是奉了你们皇帝的旨?”

一再提醒自己要暗忍,可我还是压不住心底沸腾的怒气,还真没想过有人会比胡公公更让我生厌的:“尤大人说笑了,民女怎领得到皇上的旨,可替您操持也不为过。如您所言,昶国确实人才济济,国运昌隆。可很不巧,那些您口中想见的人才,正是让您瞧不起的昶国女子才生得出的。”

“默静……”唤我的是游怡,紧挨了上来,暗地里扯着我的衣袂。该是在示意我,别太冲动了。我很是费解的直视上她,有些诧异从前万丈雄心、趾高气昂的怡妃去了哪?

就因为皇上的顺势打击,消散无形了吗?

我正闪神,那边的御使大人就叫开了,硬端起男人的架势,却气得连胡子都在颤抖:“不过是个无名女子,凭什么跟我讲话,在我们申国,女人连抛头露脸的份都没……”

“尤大人!”他还没发泄完,门外就传来了劭王的声音,不愠不屈,气势方好。惹来了一屋子侧目,片刻后,才见他一袭青衣朗笑跨入正厅:“大人是太挂念本王了吧,上回没能把酒言欢个尽兴就匆匆赶回来了,难怪你今日正犯冲呢。”

“哈哈,还是王爷您最能意会微臣的心意。可奈何您贵人事忙,要见您一面还真不易。”方才还嚣张异常的尤大人,顷刻就软了下来,话虽仍刺,气势倒是下了大半节。

可见,他与劭王也算是相熟。言辞间,还透着些难掩的敬畏,我稳住气息,退回一边,唯自己知道见了劭王,软下的何止是尤大人,还有我。

岂料,劭王偏是见不得我闲,忽而溢出口中的话惊了众人:“本王确实有些事耽搁了,可算来,由这未来劭王妃屈尊相迎,也不算怠慢了你吧。这丫头被本王惯坏了,说话向来直言不讳,你莫放心上。”

“哪里哪里,是王爷莫怪罪才是。微臣不知,方才冲撞了姑娘,还望王爷见谅。”

那边俩人寒暄客套上了,自得其乐。可瞧着四周,大伙皆静默着音梗在喉间,我微讶,能感觉到少清扫向我的迫人寒眸,可我顾不上他,我连自己都顾不上。迷惘,乱了头绪。

含笑望了我眼,劭王没回头,眼神颇具挑衅之意的聚去了少清那儿:“尤大人,这位就是本王先前跟你提过的夏侯大公子,趁今日都在,我们去内堂说话。”

尤大人嘻笑着点头,少清却僵硬在原地,寸步难行。眼神死死的胶着在我身上,直至劭王上前,附耳咕哝了几句,才见他不情不愿的随他们离开。

临行时,劭王吩咐的极为自然,好似我当真快要成了他的王妃般:“杨戚,去备些酒菜送来。默静……替我送怡妃娘娘回宫,我有要事,走不开。”

我静立着,良久,未能回神。想从前,他万是不会让我和游怡独处的,可眼下这番安排却像是故意的。带着迷惑,我转头,正对上游怡欲言又止的目光。

出王府后,见我欲骑马相送,她特邀我共乘一撵。语气里,有丝淡淡的亲近,我不确定她是真的变了,还是又一次的伪装。

仔细算来,还真是头一回,我与游怡靠得那么近。只要稍稍移动身子,便能挨上她的肩,香浓的胭脂味扑鼻而来。不如前几回让我觉得腻味了,哪怕是静着,谁都不说话,我总觉仿佛契合的浑然天成般。

总之不想再恨了,无关那张如出一辙的脸。而是相同的际遇,我们……不过都是利益相争下,被牺牲的人罢了。

许久后,她终于收回赏景的目光,悠悠的开口:“这些从前看腻了的景,阔别后,才发现居然也那么难能可贵。”

我轻笑,算是回应。却挑起了她的好奇,“柳默静,发生了那么多事,你就不想问我为什么吗?”

“娘娘该是有更重要的事跟民女说吧。”确实,我不想再问了。就因为“为什么”这区区三个字,我疲于算计了多时,倦了。

她闭着眼,轻舒出气,看似比我撑的更累,“我确实有太多事想跟你说,桩桩重要,可仍得分轻重缓急。有机会的话再说吧,现在,你听着,宫里头王爷都替你安排好了,贡酒的事胡公公会担下。至于少瑾,皇上也会不了了之。王爷想娶你,可听我一言,劭王妃这名号不是人人都担得起的,能走,就走远些。别拖累了自己,更别……拖累了王爷。”

闻言后,我噤声,没端出任何该有的表情。冷漠的就像在听一桩与我无关的事,思绪紊乱。

四周静了,入耳的只有途径的集市边,偶尔路过的仕女们称羡窃语声。她们笑得无心,诸不知撵内人,皆是失了心只留一躯空魄的。

直到行至宫门边,在婢女们的搀扶下跨出撵。我才仰头,眼神纠缠的看向游怡,她又恢复了往日宜其皇家的高贵姿态,甚至不再看我一眼。

我嗟叹,低哝出声,“娘娘,保重……”看她身子轻震,而后不着痕迹的命婢女们进宫,我忽地柔笑,默默的离开。若是儿时挣不开既定的命运枷锁,现下,总该识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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